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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甄箴有些恍惚,其实也不过短短的两个来月,青枫死了孩子,现在她的脸……应该是恢复了往日的容颜。可惜……美则美矣,整个人看起来却比以前阴冷了很多,一双明眸波澜不惊,幽冷得让人无法直视,甄箴不禁有些感慨。
“俞美人也在啊?”
被青枫清冷的眸子扫了一眼,俞悦莹心头颤抖,连忙跪下行礼:“参见清妃娘娘。”
青枫不再看她,也没叫她起身,目光落在安静躺在床上的小身影上,青枫眼中划过一抹痛,随即立刻别开眼。
“如意。”
“是。”如意了然,快步上千将床上的婴孩抱在怀里。
一直还恍惚的甄箴到了这一刻,终于明白过来,一边冲上前去,一边叫道:“你想干什么?”
几名侍卫将如意和孩子护着身后,高大的身体挡在前面,任甄箴如何努力,再碰不到如意。
“这孩子既是皇上的骨肉,又怎么能在这冷宫受罪,你本是罪人,没有资格教养他,本宫自然是要把他带走。”青枫冰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犹如一桶冰水从头到脚倒在甄箴身上。眼看着如意要将孩子带走,甄箴急红了眼,“不!不行!你们不能带走我的孩子!”
甄箴情急之下,疯了似的冲上前,拉扯着侍卫,俞悦莹也担心青枫真的把孩子抢走,急道:“清妃娘娘,涵儿是姐姐的孩子……”
“本宫面前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
冷厉的呵斥迎面袭来,俞悦莹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诺诺的不敢再多说什么,两只手紧紧的绞着手上的丝绢,眼底尽是不甘。
冲撞了几次,甄箴都未能靠近孩子,甚至在竭力的拉扯中跌倒在地,布满泪痕的眼看到青枫无情的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这一切,甄箴心头一阵火辣,当时她怎么会相信,青枫会真心帮她!甄箴从地上爬起来,瞪着青枫,怒道:“青枫,你把孩子还给我!你自己的孩子没有了,你就来抢我的孩子,你这么做不怕天打雷劈吗!”
天打雷劈?因着她的话,青枫挺直的背明显僵硬,本来就冰冷的脸更冷上几分,迎着她的指责,青枫一步步走向她,“没有本宫,你和这个孩子早就死了,你现在和我说天打雷劈?!”
如意有些紧张的将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了些,青枫丝毫不惧的样子,一双寒眸回视着甄箴。
两个女人就这般互相瞪视着,一个冰冷无情气势凌然,一个怒火中烧满身凄楚。眼见这样的情势,几个侍卫也悄悄移步,守在青枫身旁,生怕甄箴发起疯来,扑向青枫。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刚才还一副要和青枫拼命似的甄箴忽然屈膝重重的跪在地上。
“青枫,求求你,把孩子还给我,我不能没有他,你明白的,对不对……”
俞悦莹惊讶的看着一向清高的甄箴,双膝跪地,卑微的拉着青枫的裙角,那一声悲切的哭声听得在场的人都有些动容。
青枫无动于衷,甚至连看也不看地上的女人一眼,只是那微微抬起的脚终是没有将甄箴拽着自己衣角的手踢开。
眼角扫到一道身影正悄悄的往门边挪去,青枫明眸微眯,不紧不慢的说道:“俞美人要去哪?通知皇上吗?不用麻烦了,本宫已经派人去请了。”
俞悦莹贴着门边的身子一僵,同时,太监特有的尖细的吆喝声从院外传来,“皇上驾到,太后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听到那声吆喝,甄箴忽然浑身一软,绝望的松开了拉着青枫裙角的手,跌倒在地,她知道,今天不论孩子最后归谁抚养,都不可能再留在她身边……
冷宫里,从来没有一下聚集这么多人,本来还算宽敞的房间立刻显得拥挤起来。尤其是燕弘添的到来,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感。
青枫能感觉到无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其中有一道,来自那个的男人,青枫藏在宽大袖子下的手紧紧的握着,好让自己的心不要因为那道视线乱了节奏,调整好了呼吸,青枫才抬眼,迎上那道注视已久的目光。
一个月不见,燕弘添的眼依旧深沉,既没有惊艳亦没有炙热,深不见底。青枫一直尚算平静的心不知为何,还是乱了节奏。
“青、青枫?怎么可能……”辛玥凝刚进到屋内,目光立刻黏在青枫脸上,满眼妒恨。只是素净的一张脸,无需妆点,就已经艳若娇花,肌肤莹润得滴出水来。
水芯也不禁惊叹,鬼医果然名不虚传,如此的青枫当真是艳绝后宫,这样的美人,别说是男人,就是她这个女人都舍不得移开眼了呢。
辛玥凝的低呼唤回了青枫的神智,让她得以从那双幽深的黑眸中挣脱,垂下眼睑,青枫欠身行礼:“青枫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万福金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楼素心初见青枫时,也惊艳了一下,不过很快被这一屋子的混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俞美人怯怯的躲在门边,甄箴跪坐在地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一名宫女手里抱着个孩子,几名侍卫还护在她身前,整个屋子的气氛凝重、悲伤又透着一股怪异。楼素心满腹疑问,看向把她们请到这里来的人,问道:“青枫,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青枫还在行礼,没人叫她平身,她索性屈膝,半跪在地上,回道:“这件事,错都是臣妾。”嘴里说着错,她脸色却也看不出什么愧色。
“起来说话。”
这是燕弘添进来后说的第一句话,一如往常的低沉,不算严厉,青枫却能感觉到他在生气。
青枫起身,没有抬头,继续说道:“臣妾入宫以来,与甄箴很投缘,后来因为甄箴谋害皇后,臣妾才与她没了往来,即便如此,我与她二人情分仍在,臣妾担心她在冷宫生活太苦,所以就来看望她,才知道她怀了皇上的子嗣。当时她苦苦哀求,想自己把孩子生下来,好好抚养,臣妾那时也怀有身孕,一时心软,便没有把这事告诉皇上。就在庆典那日,甄箴生下了皇子。之后臣妾也曾多次过来,看到这里实在不适合孩子生活,思量了很久,今日才敢请皇上和太后过来做主。”
“你……你说什么?!”听了这么多,楼素心只关心一点,就是那个孩子,当真是皇上的骨血么?楼素心看向如意怀里的孩子,急道:“这,这是哀家的乖孙?!快,抱过来给哀家看看!”
因为青枫的脸,辛玥凝已经满心嫉妒,现在又无端冒出个皇子来,她快气疯了,不复以往维持的端庄,气急败坏的叫道:“这简直太荒谬了!太后,您可千万别相信她的一派胡言,皇子出生,宫里上上下下,怎么可能没人知道,这孩子还不知道是哪里弄来的野孩子冒充皇子。青枫,你想凭空捏造一个假皇子出来,混淆皇室血统,你……你罪可当诛!”
楼素心其实也对这孩子的来历有所怀疑,但是眼睛还是止不住的看向如意怀里的小娃娃。
辛玥凝差点指到青枫鼻子前骂,青枫微微抬头,一双清眸不动声色,不慌不忙的回道:“皇后娘娘何须如此大动肝火?甄箴产子的时候,除了臣妾,亦有林御医、稳婆、宫女多人在场,要推算出她受孕的日子也并非难事。敬事房应该有纪录,那段日子甄箴有没有侍寝一查便知。”
青枫每说一句话,辛玥凝的脸色就更差一分,青枫似乎觉得还不够,末了还加上一句,“皇后娘娘若还不相信,还可把宫里御医们都请来,滴血认亲也未尝不可。”
听到滴血认亲四个字,一直盛气凌人的辛玥凝眼中闪过一丝慌张,竟然接不上话。
青枫说到这份上了,即使还没有查证,楼素心也已经信了大半。看向跪坐在地上对他们的到来视而不见,默默垂泪的甄箴,楼素心问道:“甄箴,哀家问你,这当真是皇上的骨血?”
甄箴缓缓抬起头,此刻的她,早没了一年前无畏陷害,从容步入冷宫的清高样子,被泪浸湿的眼在人群中寻找着那道深藏于心的身影,那个人就站在她面前,甄箴知道他正看着她,而她在对上燕弘添幽深的黑眸时,泪瞬间模糊了她的眼,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人。甄箴颓然的低下头,低低的应了一声“是。”
“皇天保佑啊!快给哀家抱抱。”得到甄箴肯定的答案,楼素心再也忍不住,将那娃娃抱紧怀里,孩子已有半岁,眉宇间,隐隐有燕弘添的影子,楼素心的心软成了一片。
忽然冒出个孩子,辛玥凝虽然气,却也没放在眼里,倒是青枫,原来那副丑八怪的样子就已经把皇上迷得昏头转向,现在这般妖媚的模样,皇上还不……
越想心越慌,辛玥凝不再掩饰对青枫的妒恨,话锋一转,说道:“就算这个孩子真是皇家子嗣,青枫助甄箴冷宫产子,欺瞒皇上,一样有罪。”
“青枫知道自己有罪,任凭皇上处置。”
她想拿皇上来压她吗?她就这般有恃无恐!辛玥凝本来已经憋着气,此刻更是怒火中烧,叫道:“本宫乃后宫之主,现在就能治你的罪!来人——”
听到皇后的叫声,守在门外的侍卫对看一眼,却没人敢动,皇上还站在那呢,谁人敢放肆。皇后可以看不见皇上铁青的脸色,他们只有一个脑袋,可看得清楚。
“高进。”
低沉的声音在屋里响起,声量不高,其中夹带的天子霸气瞬间让屋里众人消声,就连被怒火烧晕头的辛玥凝也感觉到了这股气势,闭上了嘴。
高进上前,低声回道:“奴才在。”
“此事交由你查证。孩子先由太后带回东昇宫,青枫和甄箴的罪,等查清楚了再一并处罚。”
说完,燕弘添不再看她们任何人一眼,丢下一屋子或恼或悲的女人,大步迈出了冷宫。青枫蹙眉思索了一会,加快脚步追了出去。
“皇上!”皇上将这事交给高进去查,结果已经不言而喻,他果然就是偏帮青枫,为什么?她才是他的发妻啊!看到青枫跟着出去了,辛玥凝不甘心,也想追出去,手腕却被一股巧劲抓住,水芯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儆皇子一会还要来请安,主子回吧。”水芯用的劲也不断大,辛玥凝却怎么也挣不看,眼睁睁看着燕弘添消失在眼前。
楼素心看着这混乱的一幕,心里叹了口气,轻轻的将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些,快步离开这乌烟瘴气的地方。
“涵儿!涵儿……”
一下子,一群人走的干干净净,茯苓早前是跟随着太后一起过来的,一直站在门外看着,此刻空荡荡的房间里,甄箴趴在地上,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茯苓不忍心,走到甄箴身边,想去搀扶她,却被舞儿一把推开。
“您不必太过担心,主子……主子会好好照顾涵皇子的。您要保重。”茯苓也不知道说什么,匆匆安慰了两句便急急的跑出冷宫,不敢多待,心里闷闷的难受。
第一百零五章 丢卒保车(上)
燕弘添走得很快,青枫想也没想的追了上去,直到伸手拦住了燕弘添,对上他有些惊讶的黑眸,青枫才惊觉自己过于急切了,但是无论如何,那个孩子,必须由她抚养。垂下眼睑避开燕弘添的目光,青枫低声说道:“皇上今晚可愿与臣妾一同用晚膳?”
青枫知道燕弘添在看她,即使没有抬头,她也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比之前在冷宫里更加炙热,等了好久,燕弘添都没有说话,青枫犹豫要不要抬头,手上忽然一暖,燕弘添牵着她的手,耳边若有似无的叹息,青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走吧。”
手忽然被燕弘添牵着,青枫抖了一下,燕弘添握得更紧,青枫想要挣开,在看到燕弘添虎口上清晰的牙印之后,心蓦的有些酸胀。
两人回到清风殿,谁都没有说什么。今夜的晚膳很丰富,可惜燕弘添和青枫都没胃口,随便吃了一些便撤了。
“越昇走了?”燕弘添一边喝着茶,一边问道。
“嗯。”青枫只是点了点头,她的心其实很纠结,这是挚儿离开后,他们第一次这么平静的坐下来说话,她知道,对于挚儿的死,燕弘添并非无动于衷,只是她仍然控制不住自己去埋怨他,尤其是在知道孩子并不是病死的,而他一开始就派人拿走药渣之后,这种埋怨似乎变成了一种怨恨。她甚至觉得,燕弘添或许知道挚儿的死另有原因,而他却不愿去深究这个原因,这样的猜测,让她很痛苦。
“过来。”
这似乎是燕弘添叫她的习惯,比起两人初次交锋时的暴戾,这声“过来”中极淡的温情,却让青枫迈不开步子。
燕弘添从来不是好耐性的人,青枫不动,燕弘添直接伸手,将她拉到怀里。
“你想要那个孩子?”
青枫身体有些僵硬,靠在燕弘添怀里,好一会,才回道:“是,我是想要。”担心燕弘添不同意,青枫立刻又说道:“我现在需要一个孩子。”
需要?燕弘添黑眸微冷,眼光扫过青枫手指的时候倏的一暗,拉起她的手仔细查看。手心上瓷片割伤的地方还留着几条交错的淡淡疤痕,纤细的指尖上,布满细细碎碎的伤口,不算严重,看起来却让人很不舒服。燕弘添声音一冷:“怎么弄的?”
青枫抽回手,冷淡的回道:“抓的。”
太过敷衍的回答,燕弘添显然不满意,青枫不想纠缠在这个问题上,抬头看着燕弘添,坚持道:“我需要那个孩子。”
又是需要,燕弘添能体会到失去孩子的痛苦,再次将她的手握在掌中,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轻哄:“你需要,朕可以再让你拥有自己的孩子。”难道这样看着别人的孩子,她的心不会更加痛苦吗?
这句话踩中了青枫的痛脚,青枫瞪着燕弘添,好似恨不得把他瞪出个窟窿来,“我曾经有过。结果呢?我已经失望过一次了,还是皇上还想再失信一次?”
青枫此刻的眼神像一把刀子,说出来的话更像一柄薄刃,一刀入心,初时不觉得疼,缓过神来便是痛得锥心刺骨。
“你,一定要这样对朕?”
手被一股力道紧紧的握住,熟悉的疼痛,久违暴戾眼神,青枫盯着燕弘添,忽然笑了起来。他们两个,好像就是习惯了这样彼此伤害。
“青枫!”他不喜欢她此刻的笑容,非常不喜欢。
青枫只觉得脚下一轻,燕弘添已将她拦腰抱起,下一刻,已经将她置于大床中央。
略有薄茧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细腻的脸庞,轻轻摩挲,挽在腰间的手收紧,两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合在一起。幽深的目光随着指尖的游走,渐渐染上了应有的惊艳和炙热。青枫忽然笑的妖媚,“你曾经说过,我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毁了这张脸,现在,你满意了吗?”她的脸上的伤不复存在,心却满目疮痍。
燕弘添轻抚着青枫脸颊的手一顿,眼中的炙热转为冰冷。他不满意,迎着她这样的眼,这样的笑,燕弘添比第一次要她的时候,更想蒙住青枫的脸。
这一夜,燕弘添疯狂的索取,她前所未有的迎合,痴缠,厮磨,身体从未这般贴近,只是两颗心中间却隔着一团阴霾,没办法靠近,却又不愿远离。
……。
浓黑的夜色下,一道纤细的身影站在盆栽前,细心的修剪着枝叶,神色悠闲,但是大晚上的,怎么看都有些诡异,怡月远远的跑过来,在那道纤影身后站定,微喘着说道:“水芯……水芯姐姐,皇后娘娘找您。”皇后娘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几乎把漪澜宫给砸了,没有人敢靠近。
水芯轻轻的点点头,脸色未见慌乱,还在慢条斯理的修剪着花枝,淡淡回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不知怎的,看着站在暗处里动作优雅的水芯,怡月心中生出一种害怕的感觉,没敢多说什么,点点头便转身跑开了。
水芯没有回去的意思,手里的花剪使得很顺手,一支支她看不顺眼的枝叶在手起刀落间刷刷落地。一道暗黑的身影悄悄朝她靠近,在她身后三四步的地方站定,那人穿着一套太监的衣服,声音却一点也不尖细,反倒有些沙哑:“主人,有人在查沈瑶的去向,要不要绝了这个后患?”
“喀嚓”一声脆响,一支新长出来的嫩芽被剪断落在地上,水芯放下剪子,回道:“不用,她们想找,就让她们找到吧。”
“是。”那人得了指令,恭敬的退了下去。主人做事一向不喜欢留后患,这次肯定是有了新的打算。
水芯欣赏着刚剪好的盆栽,心情不错。一开始她也没想到,这次小皇子的死会引得这么多路人马一起查,不过后来想想,也挺有趣,反正一切的幕后主使,一直都是皇后,和她可没什么关系呢?
而且……她现在对辛玥凝是越来越没耐性了。
……
燕弘添确实是个好君王,昨夜一夜贪欢,到了那个时辰,门外的人只是轻唤了一声,燕弘添立刻就醒了。
利落起身,穿戴好衣帽,燕弘添又回到床前,微微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落下一个极其轻的吻,“你想要孩子,朕会给你的!”没再做多留恋,燕弘添快步离开房间。
房门合上的那一刻,床上本应该睡熟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手捂着耳朵,久久,才将手探入枕头下,摸到了那小小的白瓷瓶子。打开木塞,一股药香袭来,青枫的手有些抖,一粒黄豆大小的黑色药丸滚落出来。
拾起药丸,将它放进嘴里,却没吞下去,青枫静静的躺在床上,感受着那苦涩的药丸在嘴里慢慢融化,一点点滑入喉咙。
刚下了早朝,辛家的书房里,气氛很是凝重,辛绥坐在主位上,脸色暗黑,怒不可支。三个儿子低着头,不敢吭声。
“哐当”一个热茶被辛绥狠狠的摔在地上,热水和瓦砾在三人脚边飞溅,三人大气不敢喘。
“混账东西,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敢瞒着我?!”辛绥气得胸膛上下起伏,怒目圆瞪。
辛赴城心里也很是愤懑,低声哼道:“都是单御岚搞的鬼。”若不是他多事,军粮案早已结案,那里会牵扯出什么多事。
辛偌正素来与辛赴城不和,听他这么说,轻哼了一声,回道:“二弟未满太天真了,不是皇上的意思,单御岚又怎么敢深挖。”
“你还敢说,这件事要不是你这个户部中郎办事不利在先,哪里需要我们替你擦屁股善后!”眼看着辛赴城和辛偌正就要吵起来,辛易蘅赶紧打断二人接下来无谓的争吵,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接下来怎么办?”
两人互瞪了一眼,到没再继续争吵,三人一起抬眼,看向主位上的辛绥。
辛绥摇摇头,这三个儿子,大儿子阴鹜多疑,老二莽撞少智,老五太年轻不够沉稳。三人偏偏还喜欢互相猜忌自以为是,若不是他们各自想邀功去处理这件事,若是早让他知道单御岚在查这件事,事情又怎么会到今天这步田地。
恨铁不成钢,辛绥又是怒又是无奈,最后也懒得和他们动气,说道:“派人和林家那边说,朝廷查军粮案查得紧,让他们主动把贩卖军粮银子资产充公,破财消灾,避避这个风头。至于和这件事有牵扯的官员,好好打点一下,别把不该说的,不该扯的抖露出来。你们也都收敛着点。”
辛易蘅急了:“爹,这样折损很大!”这样一来,林家那边势必不会再依附他们,与军粮案有牵连的官员不少,都是好不容易提拔上来的心腹,就这样牺牲掉,实在可惜。
“谁让你们做事这般不小心!捅出了篓子,难道要毁了辛家百年基业吗?!”一群废物,难道他不知道折损大吗!越看他们越觉得不顺,辛绥摆摆手,怒道:“都给我滚出去。”
“是。”
三人不敢多话,灰溜溜的退了出去,辛绥余怒未消。燕弘添想除掉他,绝对没有这么容易,还好他还留着一张王牌,再等几年,他一定会翻身!
第一百零六章 丢卒保车(下)
高进查了半个多月,最后证实了燕涵确实是燕弘添的骨肉。青枫包庇罪妇产子,被罚半年月钱和禁足半个月,甄箴本来就已经在冷宫了,除非要她死,不然也没什么可罚的,后来太后做主,罚她吃斋茹素三年。
青枫虽然被禁足了,可是自那以后,燕弘添几乎夜夜留宿清风殿,最后还把燕涵交给青枫抚养,赐住永华宫。为此辛玥凝气得几次来清风殿找青枫麻烦,恨不得抓花她的脸,青枫本来就不是吃素的,几次交锋,辛玥凝也没讨到什么便宜。水芯也不知道怎么了,让她想办法对付青枫,她总是淡淡的让她稍安勿躁,静观其变。辛玥凝最近很是烦躁。
清风殿内,青枫把燕涵交给茯苓手里,轻声交代道:“茯苓,从今天起,你就到永华宫照顾涵儿吧。小心饮食,尽量事事亲力亲为。他,不能出事。”看到这个孩子,她会想到甄箴,想到挚儿,她争着要这个孩子,却不想见到他。
“那您……”
青枫淡淡一笑,“我身边有如意,你放心吧。”
茯苓心底苦涩,想起了那时,她把她叫来,也是在这间屋子里,她们谈到的信任,谈到相互扶持、照顾。有一个疑问在茯苓心里很久,一直不想问也不敢问,这一刻还是忍不住,问道:“您,不需要奴婢了,是吗?”
青枫愣了一下,看着茯苓哀伤的神色,微微一笑,握着她微凉的手,青枫轻声说道:“照顾好那个孩子,就是帮我。在这个皇宫里,你能全心信任的人,只有你,唯有你。”
青枫的手,也很凉,茯苓的心却慢慢暖了回来,点头回道:“是。”
青枫又交代了几句,就送着茯苓和孩子出了清风殿。青枫求燕弘添把明泽也调去永华宫,有茯苓和明泽照看着那个孩子,青枫也算放心了一点。
青枫一直目送着他们离开,直到消失在宫道尽头,青枫才转身回房。如意盯着茯苓消失的方向,她非常嫉妒。茯苓离开了,自己将更受娘娘器重,只是后宫中有多少龌蹉毒辣之事,她自然清楚,沾染上了手就脏了。娘娘把茯苓遣去照顾涵皇子,不就是怕把她弄脏了嘛。娘娘一日不倒,茯苓一日享福,就算娘娘哪日真的倒了,小皇子是她一手带大,自然与她最亲,日后也必定护着她。
娘娘对茯苓的那份心,永远不会用在她身上,所以她嫉妒。不过现在留在娘娘身边的,是她,她一定会慢慢取代茯苓在娘娘心目中的位置!
如意暗暗深吸了一口气,跟着青枫回到内室,才小声说道:“娘娘,找到沈瑶了。”
青枫才坐下,立刻站了起来,急道:“在哪?”
“她躲到城郊八十里的辉县。不过,找到她的时候她真的病得很重。”
青枫拧眉,她对沈瑶的身体一点兴趣都没有,她想知道的只有一件事,“有没有问出是谁指使她的。”
“一开始她不承认,后来……”如意停顿了一会,悄悄看了看青枫的脸色,看她面无表情,才继续说道:“终于还是说了,不过,第二天她就死了。”
“是谁?”青枫自然知道“后来”两个字后面还发生了很多事情,她选择把如意留在身边而不是茯苓,看重的就是如意的不择手段,急功近利。
如意把声音压得更低一下,在青枫耳边回道:“是,皇后娘娘。”
果然是她!青枫早就猜到,只是听到如意亲口说出来,胸中恨意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青枫胸口蓦地发闷,几预做呕。青枫一手捂着胸口,脸色发白,如意赶紧上前扶住青枫,急道:“娘娘?您怎么了?要不要请御医过来看看。”
青枫伸出手,抚摸着已改为腰饰挂在腰间的暖玉,深呼吸了几次,那心闷的感觉消散了下,青枫摇头,“没事。”
辛玥凝,杀人偿命,她不会这么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