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君笑道:“你不是想了半年了吗?若是有办法,你早就用了吧。”
舒清无语,她确实已经想尽办法了,连绕道她都想过,可惜两边都是峡谷,根本无能为力。
轻拍着商笑的肩膀,安慰道:“乖,我不会有事的。”
商笑心里仍是不愿放,不过她知道,他要做的事情,总是要做的。最后,商笑还是乖乖的放开了手。
“放心吧,我不会冒进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正视着慕容舒清,商君信心满满的笑道:“你也正好可以测试一下我到底值不值得你帮。”
“你心意已决?”慕容舒清承认,这样自信甚至可以说有些狂妄的商君很让人心动,她更喜欢也更欣赏这样的他!
“是。”商君回答的坦然。
“让御枫陪你去吧,他进出龙峡谷多次,有些经验。”这也说明,慕容舒清同意了他进龙龙峡谷的行为。
“不用,我预备去好好会会山贼的。一个人正好。”他自小生活在幽山绝壁之上,所有险峻的山峰,他从来都不会放在心上,既然决定了要行商这条路,他就会尽全力去做。
“你应该试着相信你的~~~是叫合作伙伴吗?”商君故意皱皱眉,调侃起慕容舒清来。
慕容舒清轻笑,看来已成定局了。“好吧,我会在龙峡谷的这一头等你出来,御枫每隔三天入峡谷一次,你有什么消息就让他送出来。笑笑你不用担心,有我。”
“好。”有了舒清这句承诺,商君就更加没有后顾之忧了。这是他们第一合作,也是他实现承诺的第一步。
他必是要赢的。
第十二章 阮听雨
清晨,初春的阳光越过云霞,绽放着它柔和的光芒,朝霞满天的景色,商君站在怪石嶙峋的龙峡谷里,只能看见一条如粉红丝带一般的狭长天际。他不得不惊叹,这里天生就是孕育山贼强盗的地方,一丈有余的山道,是这峡谷唯一的路径,峡谷两边是陡峭的岩壁,还有高高低低的乱石。峡谷特殊的地形,让这里并不寒冷,所以即使刚过完冬天,乱石间的矮丛,灌木依然茂盛,简直就是绝佳的隐匿之所。
商君提气纵身一跃,轻盈的落在了三丈之上的岩壁上,站在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山道前后数十里内的一切人或车队,而走在峡谷里,绝对不可能发现灌木丛生的岩壁上有人,这对山贼太有利了!如果他们在四周的乱石里持弓箭埋伏,身处丈于小道内的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商君陷入了的深思,他的敌人,不是山贼的穷凶极恶,而是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还在思考着,商君发现不远处一队车马向缓缓向这般驶过来,三辆马车,十几个人,他们应该是有些经验的。
前面两人骑马,警觉的注视着四周,看那身型气势,应该武功不差,他们身后,几个劲装男子手持长剑,护在马车旁边,他们后面,高大的红马上,坐着一个着暗紫劲装的年轻女子,手上握着一柄流金长弓,背后的箭筒里,数支羽灵短箭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看那威严的领袖之气,她该是这对车马的领头人吧!她身后,还有几个人垫后,一行人谨慎而小心。
商君暗叹,好精神的女子。
忽然灵光一闪,他有了一个决定。这峡谷的地形他已经大略看了一遍,接下来应该会会那些山贼了,不过他孤身一人,估计引不起他们的兴趣,而这队人马,应该可以引蛇出洞,加入他们,定有机会“偶遇”山贼。
闪身跃下石壁,商君凝神屏息,隐身于峡谷边的树丛中。
待车队走过,商君故意轻轻踩了一脚身边的枯枝,咔的一声,引起垫后的几人的注意。
“谁在那里!!”
一声大喝,一把弯月刀几乎是与声音同时到达,稳稳的架在商君的脖子上。
商君故意装出一副受惊的样子,盯着眼前的黄衣女子。
看清商君的样貌,黄衣女子也是一惊,好俊的脸,如玉般雕琢的样貌,清朗而不失俊秀,微扬的眼眉让他看起来神采飞扬,她还从没见过这样好相貌的人呢?!
发呆了好一会儿,直到商君轻咳一声,她才回过神来。她怎么会因为他的好皮相就失了心神,真可恶,女子气愤的厉声说道:“出来。”
心里苦笑,这位小姐是恼羞成怒吗?商君提起衣摆,小心的踩着石块,故意笨拙的慢慢走下来。因为女子的喝声,车队都停了下来,商君才在山道上站稳,几把长剑一齐刷刷的指向他。
商君装作害怕的样子倒退了几步,黄衣女子却不会轻易放过,弯刀更逼近几分,商君僵在那,一动也不敢动。
喜鹊上下打量了这个瘦弱男子一眼,连路都走不好,也太没用了,绣花枕头。将刀移开一下,喜鹊不耐的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鬼鬼祟祟的跟在我们后面!”
商君赶快行了一个书生的拱手礼,才回道:“我是游城人士,姐姐前些年嫁到临风关去了,今年生了孩子,我想过去看看她,可是听说这龙峡谷多山贼出没,我看你们一大队人马,又都带着兵器,所以想跟在你们后面,安全些。”
哇!是不是人长得好,声音也特别好听,轻轻的低低的,让人莫名的舒服。听了他的解释,喜鹊收了弯刀,略为得意的回道:“原来是这样,算你有些眼光。”他们往返着龙峡谷两三次了,就遇到过一次山贼,也没什么厉害的。这个书生还不算太呆!
喜鹊小跑两步,来到紫衣女子身边,说道:“小姐,你看他挺可怜的,不如就让他跟在后面吧。”
喜鹊话音才落,一道严厉的男声立刻说道:“不妥,我们车上都是些贵重东西,这人出现的蹊跷,还是不要管闲事的好。”这男子如果真如他刚才表现的笨拙,为什么他们一路都没有感觉出有人,而且车上都是从沧月精选的珍贵药材,价值连城不说,都是救命的良药,决不能落入山贼之手!
喜鹊狠狠的瞪着杨牧,他就爱和她作对,先是不准她来,现在又质疑她的眼光,她今天就是要帮这个男子!
喜鹊指着一脸无辜的商君,大声说道:“可是他明明就是一介书生,对我们能有什么威胁,他一个人在这峡谷里走,别说山贼,就是几个猛兽都能把他吃了,见死不救,不是我们阮家人的作为!!”
“小姐——”
杨牧还想再劝,紫衣女子说话了:“好了,别吵了,就让他跟在最后吧。”
阮听雨一直暗暗观察着这个男子,虽然斯文有礼,但是他不像书生,他身上没有迂腐之气,他应该也不会是山贼,因为他眼中没有贪婪、残暴,那他会是谁呢?真的只是一个过路人?即使心里有些疑惑,喜鹊的一句“见死不救”还是将她打败了,阮家世代行医,见死不救是不能发生在阮家人身上的。
商君也微笑着看着她,近看这女子除了英气勃勃之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即使未着红妆,脂粉未施的她另有一番天成之美。
发现商君也在看她,阮听雨别过头去,调转马头,回到队伍的中间,经过杨牧的时候,阮听雨还是轻声吩咐道:“杨牧,你若是不放心,就让两个人盯着他好了。”
杨牧立刻抱拳回道:“是。”
“走!”阮听雨一声令下,车队继续前行,商君也如愿的跟在车队的最后。
山道崎岖,又因为走的谨慎,天已全黑,他们还是没能走出峡谷,为了防止夜间山贼突袭,他们在峡谷一处靠山之所停了下来,今晚就在此处休息。
商君背靠着一方巨石,暗暗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山道稍宽,巨石也相对少些,而且背后是面平滑陡峭的岩壁,如果真有山贼袭击,他们起码不会腹背受敌。这紫衣女子果然有些本事。
商君随意的在巨石上坐下,忽然一样东西向他袭过来,潜意识的就要反击,但是余光中看见了那黄衣女子,商君立刻收了劲力,故意手忙脚乱的接住。
看他接的狼狈,喜鹊大笑起来,在他身边坐下,喜鹊笑道:“我叫喜鹊,你叫什么名字?”
喜鹊?真是喜庆的名字,商君轻笑着回道:“商君。”
商君看向刚才接下的东西,竟是一个粽子,不过可能是为了方便外出携带,它被草绳密密麻麻的绑了个遍。
喜鹊在心里腹诽。人俊,名字也好听。
看他盯着粽子看了半天,以为他打不开密密缠绕的草绳,喜鹊轻扬手中的弯刀,手起刀落,麻绳尽数分作两断。
商君哭笑不得的看着喜鹊,兵器不是这样用的吧!
喜鹊利落的收回刀,发现商君还是不吃,只是表情奇怪的盯着她的刀,拍拍刀鞘,喜鹊笑道:“别害怕,我的刀法好得很,不会伤了你的。”
商君失笑,看了一眼端坐在火堆旁的紫衣女子,商君故作不解的问道:“这龙峡谷这么可怕,为什么会让你还有你家小姐来此冒险呢?”
喜鹊撅着嘴,不服气的说道:“你懂什么!我的刀法是家传的,厉害着呢,再说我家小姐巾帼不让须眉,她的星月弓例无虚发,对付那些个小毛贼绰绰有余!”
星月弓?是天戌宫的星月弓吗?天戌宫在江湖上早就隐退了,这弓为什么会在那紫衣女子手中?
商君一边点头一边随意的说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家小姐叫什么名字?”
“阮听雨。”喜鹊得意的报出小姐的名字之后,又忽然觉得不对劲,叉着腰,一脸警告的说道:“你很关心我家小姐的事情嘛。我告诉你,别妄想,虽然你长得还不赖,可是我们家小姐这样的人物,自然是要配英雄的,你这个小书生还是少做梦了!”
商君一愣,忍住笑意,立刻连声回道:“不敢不敢。”
喜鹊满意的点点头,还想再教训两句,阮听雨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喜,过来。”
“哦,来了。”
喜鹊才跑过去,阮听雨就问道:“你和那人啰嗦些什么。”
喜鹊嬉皮笑脸的回道:“没什么啊,我就是警告一下他,不要妄想打您的主意。”
“多嘴!”阮听雨低斥,想说什么,最后又闭上了嘴。摆摆手,闭上眼睛吩咐道:“安排人守夜,让大家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哦。”喜鹊耸耸肩,向其他人走去。
喜鹊走后,阮听雨又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巨石上的人,他背靠着崖壁,笼罩在岩石的阴影下看不清神情,只应约能看到一双清润而略带悲伤的眼在这初春的夜里,仰望天际。
他是什么人呢?阮听雨疑惑了。
夜更静了。
三更时分,商君忽然睁开眼,有人!
凝神静气,他感觉出对方起码有近百于人,领头几人武功极高,其他人也井然有序,如果是山贼,那么这些人的实力超过了他的想象!
第十三章 山贼(上)
山贼对这里的环境十分熟悉,他们的速度很快,已成半圆形包围过来,而那些守夜的人并没有发现危险已经由上方的乱石间向他们靠近,商君不希望阮听雨他们就这个被山贼当成了囊中之物。
运气于掌心,商君向着火堆送去一掌,火苗感应到强劲的掌力,呼呼的窜高了数尺,半夜里这里的动静立刻引起了守夜侍卫的注意,戒备的大喝一声:“谁!”
这样的叫嚷不仅惊醒了阮听雨和其他侍卫,也惊动了山贼们。
或许觉得此时已无需隐匿,或许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山贼们点起了火把。瞬时间,半座山上都是跳动的火焰,将三更的天际映照的一片殷红。火光下,一把把弓箭齐刷刷的指向峡谷里这队车马。
好大的阵势!商君暗叹,他们占据了高地,还有如此多的弓箭守候,这场对决,估计是这些山贼取胜了,就不知道来的是杀人越货的险狼寨,还是重在求财的飞鹰寨了。如果是为财便罢了,如果是要害命,他要好好想想如何才能将这两个女子救出去。
不动声色的从巨石上跳下来,隐身于巨石之后,商君暗暗观察着周围的地形。
喜鹊紧握着手中的弯刀,戒备的盯着忽然出现的山贼,紧张的问道:“小姐,是山贼!我们现在怎么办?”
杨牧带领着侍卫也拔出了手中的长剑,将喜鹊和阮听雨围在中间,等待着她命令。
阮听雨紧紧的皱着秀眉,难怪都说这龙峡谷是山贼的天下,她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有如此多的山贼,还有他们整齐划一,行动迅速,看来今天她们极可能命丧于此。
就在阮听雨头疼的时候,一声清朗的男声徐徐传来:“这里有个石凹。”
阮听雨回头,只见离她们数丈之外的石壁旁,那布衣男子正站在一处阴影下,他什么时候过去的,而且面对这样的阵势,他看起来比她还镇定,阮听雨更肯定这人绝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是去看姐姐。
他虽然可疑,但是权衡过后,阮听雨还是下了命令:“退到石凹里!”起码那里可以让他们避过最致命的箭雨。
他们一路退到阴影处,才发现这个石凹十分狭窄,只能躲下五六个人,但是山贼显然也看出他们有反抗的意思,密密麻麻的利箭立刻向他们射过来。
几个还在外面的侍卫立刻挥动手中的长剑挡住箭的去势,阮听雨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看着那火光冲天的半山,她美丽的大眼燃起了一抹决绝的厉色。罢了,今日就与这些鼠辈在此决一死战!
将箭筒被在背上,阮听雨利落的说道:“把马车成一字形排列,挡在石凹口,杨牧,你带他们躲在马车后面,不要轻举妄动。要放箭随他们放,他们不可能每个人的箭法都那么好,一旦想要攻下来夺东西,怕伤到自己人,箭就不会频发。你们要抓紧机会,山贼敢靠近马车,就利用长剑解决他们。”
“是。”杨牧带领着侍卫,几个起落避过擦身而过的数只长箭,隐身于马车之后。
贴着岩壁探出身子,阮听雨发现几匹马受了惊,纷纷跑的不见踪影,自有她的红马仍然留在原地等候着她,这些山贼可能也看出了红马的珍贵,利箭一支也没有射到它的身上。缩回身子,阮听雨拉着喜鹊的手,说道:“小喜,待会我召回红马,一旦有机会,你就立刻走。”
“不行。”喜鹊坚持的说道:“我怎么可以自己跑?要死也要和小姐死在一起。”阮家养育她这么多年,她喜鹊岂是贪生怕死之人!!
阮听雨大喝:“胡说!我是让你回阮家报信的,你跑得掉才能找大哥来救我,听见没有?”
“那小姐你抓住机会走吧,我和杨牧他们还可以抵挡一阵!”咬咬牙,握紧手上的弯刀,喜鹊就要往外冲。
阮听雨眼明手快的抓出她的肩膀,立刻将她拉回,才刚刚退后石凹,喜鹊刚在站得地方立刻插着两支锋利的羽箭。
抓着喜鹊的手,阮听雨继续劝道:“我的箭法好,可以掩护你,帮你击退用长箭攻击你的人,我骑马出去没人掩护,一会儿就会变成刺猬。”
听着外面箭射到石壁上噼噼啪啪的声音,喜鹊无话可说,看她软化了,阮听雨继续游说:“好了,出去也很危险,看准机会,我们都靠你了。”
喜鹊用力点头:“恩!”她一定要想进办法冲出去,只要找到公子,小姐就有救了!
商君知道,阮听雨是在安慰喜鹊,她不可能撑到喜鹊找来援兵,这些山贼一次出动如此多的人,就是要速战速决的,她已经有战死在这里的打算了。
商君佩服这个坚毅的女子,即使明知道是个死,依然还是如此的坦然,商君上前一步,想要看看外边的情况,却被阮听雨的长弓拦住。
“你躲到最里边去,不要碍手碍脚。”她知道这个人不是普通的书生,但是毕竟还是瘦弱之身,或许最后还是一个死,她却不想他现在就受伤。
商君诧异,虽然她的口气很差,但是关心之意他还是感受到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值得她如此?后退几步,商君如她所愿的靠在最里的石壁上。
罢了,山贼的箭如此充沛,他是不可能救下所有的人,这绝壁之上就是乱林,待喜鹊离开之后,他再带着她离开好了。
不一会,箭真的少了很多,杨牧叫道:“小姐,他们攻下来了。”
好机会,阮听雨一声长哨,红马立刻长嘶一声,向着她们所在的石凹冲过来,拉住喜鹊的背心,待红马靠近时,阮听雨使力,助她顺利飞上了马背。
“赤霞,快走!”和着阮听雨的叫声,红马如离弦的箭一般,向道路另一边飞驰。
山贼怎么可能让人挑掉,原来渐歇的箭雨立刻调转方向,射向喜鹊。一时间,数箭齐发。
商君暗叫一声糟,身边的阮听雨忽然提气,跃起一丈有余,双腿横叉于石凹两侧,长弓横握,熟练的手伸向身后的箭筒,拿出来时,五指上居然扣着十支羽灵短箭,而那流金长弓竟有两条弓弦,满弓而发,商君只觉得一抹流光而过,那些几乎射中喜鹊的长箭全被短箭从中截断。
红马的脚程极快,这一击不中,它早已载着喜鹊奔出数里之外。
好厉害的兵器,好精准的剑法!商君抬头,岩壁上的劲装女子英姿飒爽,长弓被她使得行云流水,喜鹊走后,她的箭也转向了攻上山道的山贼,短箭一次出发,且劲力十足,锋利无比,常常可以一箭穿过数名山贼的胸膛,山道上立刻倒下了一片山贼,形势似乎发生了逆转。
果然冲下山道的山贼又退回的乱石堆里。
杨牧终于松了一口气:“小姐,他们退了。”
商君却越发紧张起来,他们不会这么容易就退的。
就在阮听雨下落的时候,商君感觉到一股犹如破竹之势的劲道向她猛然袭而来。
是一支箭!
这人算的好精准,阮听雨在半空中,根本不可能躲过这一箭,她的短箭也来不及发!
被这样的力度击中,必死无疑。
第十四章 山贼(下)
商君眼神一暗,气运于掌,向极速而来的长箭打去一掌,掌风击中箭羽,箭立刻失了准心,可惜长箭已离阮听雨很近了,即使偏了方向,长箭依然以刚猛的力道贯穿了她的右肩,直直的射入岩壁之上!
阮听雨吃痛,下落的身子失了平衡,就在她几乎砸到地上的时候,商君扶住了她的腰,手上使力,将她暗暗托住,即使看起来阮听雨依旧是摔倒在地,商君也没能扶住她,实际上,商君那一托已经将她下落之势缓住了。
商君小心的扶着阮听雨坐起来,才发现她肩头的伤非常严重,暗紫劲装已被涌出来的血浸湿。阮听雨点了自己的穴道,血不再涌出来,只是被箭穿过的伤口早已血肉模糊。右臂几乎不能动弹。
扶着阮听雨的肩,商君打算带她走。从这里到上面的岩壁五丈有于,他的内伤好的差不多了,有凌霄软剑护身,他应该可以把她带上去,到了那里就有乱石矮丛掩护了。
杨牧看见阮听雨中箭,立刻退到她身边,急道:“小姐,你的伤怎么样!”
阮听雨摇摇头:“没事。”
就在商君想要带着她飞跃而上时,眼前忽然一片火光飞舞,山贼居然用了火箭。箭箭都落在石凹前的马车上,车里都是干燥的药材,不一会,马车立刻烧着了。浓烟和着药草燃烧后呛人的味道,把侍卫们都逼回了石凹里。
侍卫一边戒备的注视着山贼的行动,一边说道:“小姐!药材着火了!现在怎么办?”
阮听雨身体的力量仿佛被全部抽走了一般,无望的说道:“他们已经不要财了,就一定是要我们的命。”她还奢望能够再撑得久一点,这样他们还有被救的希望。
杨牧握着长剑的手,青筋隐隐浮现,立誓一般的说道:“小姐放心,我们一定誓死守护您。”
阮听雨原来还萎靡的精神在听见这句话之后,一反颓势,喝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把着火的马车推出去,趁着火势大的时候,你们分开往两个方向跑,能走一个是一个。”她不能就这样放弃,即使她走不了,她也要做最大的努力为他们争取获活的机会!浓烟很大,希望他们有人能活下来!
阮听雨话音才落,所以侍卫立刻单膝跪下,坚定的说道:“小姐,我们不走!我们掩护,您走吧!”
阮听雨看着几乎燃烧殆尽的马车,叹道:“刚才我的箭伤了他们那么多人,他们一定是恨极了,才会选择烧了马车,就是要杀了我,现在我又受了伤,是走不掉的,你们走吧。”
侍卫手中的长剑紧握,却没有一人回应。
阮听雨急道:“快走啊!”火势减弱,山贼已经下山了,再不走,就没有机会了!
杨牧率先站了起来,指着如潮水一般用上来的山贼,大喝一声:“山贼攻下来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其他侍卫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站了起来,整齐而坚定的回道:“是!”
五个侍卫齐刷刷的立在石凹前,将阮听雨完全保护在身后,那一把把早已染血的长剑一致指向俯冲而下的山贼,留给她的,是高大而决绝的背影。
阮听雨大叫道:“杨牧!!”
杨牧站在侍卫的最前端,头也不回,只是决然的回道:“小姐,保护您是侍卫的责任,就是死也要死在您前面。”
阮听雨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了,杨牧的脾气,她是绝不会走的!罢了罢了,有他们陪着护着,她死又何憾!!
只是——
阮听雨看向一直叫将她稳稳扶在怀中的男子,愧疚的说道:“你真是选错了人,跟着我们,倒害了你。”
商君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无谓的笑道:“我见识了一回什么是真正的奇女子,什么是忠肝义胆,这一行值得。”
这些人用生命守护着她,她也愿意用性命救他们,这样的主仆之情,让商君动容,山贼人数众多,他只怕是救不了他们了,不过他们极力保护的人,他,必是要救出去的!
阮听雨疑惑,这人是否永远都是如此淡定从容,即使此刻,他依然笑得出来,阮听雨还想说什么,山贼已近在咫尺。
杨牧一声大喝,侍卫随着他冲了出去。一场激战不可避免的开始了,侍卫的武功并不高,面对如潮的山贼,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纷纷倒下。只剩下杨牧还能抵挡一阵,可惜不一会,他也已经身重数刀。
“杨牧!”
阮听雨倔强的要举起长弓,只是她右手根本动弹不得,几次努力下来,长弓上染满鲜血,却怎么也拉不开。
阮听雨用左手狠狠的捶着右臂,她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即使有利器在身,也用不上!!这时,一双微凉的手抓住了她肆意捶打的手,手上的上弓也被一把夺去,只见她一直认为瘦弱的男子利落的抓起箭筒里的短箭,轻松拉开箭弦,满弓尽放,流光一般的箭直射而出。
阮听雨惊愕,他居然能用星月弓!
虽然他并不会使用这弓的玄妙之处,但是飞射出去的箭仍然击退了杨牧身边的山贼,让他得以喘息。可惜箭筒里的短箭已尽数用完,商君放下长弓,上前几步,把满身是血的杨牧拖回石凹中。
阮听雨点了杨牧的穴道,为他止血,可是他的刀伤几乎全部见骨,即使不在流血,想要活下来估计也是不易,阮听雨在怀里一阵摸索,终于找到一个绿色的瓷瓶,打开盖子,商君立刻闻到一缕浓郁的香味,倒出几颗,阮听雨尽数塞进杨牧嘴里。
“杨牧!杨牧!”
这药或许真的神奇,已经昏迷了的杨牧居然睁开了眼睛,虚弱的声音却是说道:“小姐,你不该浪费它来救我!”
“胡说!”阮听雨几乎是在咆哮,商君却听出了她心中的痛!
撕下衣服下摆,商君帮他把暴露在外的伤口包扎起来,他在思考着把他一并带走的可能性!这个叫杨牧的人,是个真正的汉子!
商家还在思索,一声长哨却在石凹前响起来,接着是一声调侃:“石舫,持弓的居然是个女人耶!而且长得还不赖。”井向天啧啧有声的在阮听雨面前走来走起,想不到让他们惊艳却佩服不已的持箭者居然是个女人!
只片刻,他们已被山贼包围,困在这石凹之中。阮听雨警觉的盯着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黝黑的皮肤,平凡的长相,还有那一脸戏谑,看起来虽不像穷凶极恶之徒,但是阮听雨仍是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长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