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对将军做了什么?!”士兵们大惊,将军连这个都说了,莫不是这人施了什么咒语不成!!
一群人鬼喊鬼叫的,祁风华不耐烦了,冷声说道:“你们再靠近一步,我就能让他立刻死在这里,不相信的可以试一试。”
士兵们相互交换着眼神,最后看向领队的小将,问道:“怎么办?”
小将再看尤霄一眼,皱眉回道:“静观其变,等将军醒了再说!”
身边终于安静了下来,祁风华继续问道:“你最害怕和最渴望的是什么?”这是人最大的两个弱点,一个源自恐惧,一个源自欲望。
你害怕和渴望什么?!
尤霄只觉得这个声音在耳边回响,似乎是从心底而来的疑问,他害怕什么?恐惧什么?!眼前忽然闪过那个威严的男人,他每说一句话都是那样冰冷刺骨,每一个动作都冷酷无情,没有人可以违抗他的命令。小时候,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伴他成长的,是刀枪棍棒,而那个对他最狠心的人,却是——————
尤霄有些艰难的回道:“父~~亲。”一个他从来不能称呼的称谓。
父亲?“为什么?”
“父~~亲~~的肯定。”他一直在努力,就为这一个信念,他一定要那个从来只留给他背影的男人肯定他,现在他似乎是做到了,他老了,虽然依然那么高高在上,却再也不能对他视而不见了!!
尤霄的情绪越发的激动,祁风华觉得自己几乎不能控制他,他的父亲是谁,居然让这个冷酷的男人忽然变得如此躁动,又怕又畏?!暗暗调息,稳住心神,祁风华追问道:“你父亲是谁?”
尤霄的额上,不仅冒出来大颗大颗的汗珠,青筋几乎暴起,就连一直垂与身体两侧的手也渐渐握着拳,似乎身体的每一个处都在抗拒这个答案!祁风华也感受到了这股力量,仿佛一个困兽在横冲直撞,急于逃脱他的牵制,僵持了一会,就连祁风华的气息也渐渐不稳起来,但是他并不打算放弃,坚持问道:“你父亲是谁?”
“你父亲是谁?!”
几次之后,尤霄终于万分痛苦,断断续续的回道:“陇~~趋~~穆~~”★☆★☆★非○凡◇手□打△团→上弦歆月←倾○情◇奉□献☆★☆★☆
陇趋穆——————
这个答案不仅震得祁风华和商君目瞪口呆,随行的士兵也个个脸色大变,他们都是沧月人,这个名字再熟悉不过,却没有一个人能唤他的名,因为,他,是沧月无上尊贵的王!!
尤霄是陇趁穆的儿子?!商君盯着眼前这张轮廓分明的脸,他竟然是陇趋穆的儿子!!!
在沧月的树林里,他为什么没杀了他!!
临风关冰缝之内,他为什么没杀了他!!
杀了他,也让陇趋穆尝一尝,失去至亲之人的痛!!
他为什么没杀了他!!!商君好恨!好恨!!
就在祁风华被这个答案震得一阵心神恍惚的时候,只感到一股劲力向他袭来,尤霄忽然抱着头,低吼了一声,闭上了眼睛,祁风华大惊,他居然能挣脱摄魂咒!?
祁风华只觉得喉头一甜,他被反噬了,解药已经拿到手,他本就不是尤霄的对手,现在受伤了更是不可能杀他了,祁风华当机立断,趁着尤霄还未恢复,起身闪过团团包围着他的士兵,揽住商君的腰,将他带出了破庙,士兵们只觉得一阵白影闪过,门外白马蹄声已响起。
尤霄半跪在地上,痛苦的撑着头,小将咽了咽口水,不敢靠太近,小声说道:“将军您怎么样?”原来将军竟是皇上的儿子!!
尤霄只觉得头像是炸开一样,慢慢站起身,看见破庙里只有他们一行,不禁问道:“那人呢?!”
“他,他跑了。”
跑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回荡,他只记得看向白衣男子的眼睛,然后就开始混沌,莫不是着了什么道!!尤霄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小将定了定心神,才朗声回道:“他不知给您施了什么咒,他问什么您就答什么,还把解药拿走了。”
问什么就答什么?尤霄忽然一阵心慌,冷冷的看着小将的眼睛,尤霄问道:“我刚才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将军是王的儿子这件事绝对不能说,不然他们也别想活了!
没有他紧张什么,尤霄逼近一步,哼道:“说!”
“您~~~您就是把解药给了他~~”
“还有呢?”
“没~”小将还没说完,脖子就被尤霄狠狠的钳住,死亡的气息,随着铁钳一般的手臂一步一步的逼近,小将的脸已经憋成了暗红色,出于对死亡的恐惧,小将最后艰难的回道:“您说~~您父亲是~~”
谁知,这句话更是成了他的催命符,只听见咔嚓一声,颈骨已被折断,小将气绝身亡。其他士兵吓得握剑的手都隐隐发抖,此时的尤霄太可怕了,一向冷傲的眼睛现在如充血一般,闪着猩红的光芒,浑身上下充满了戾气,透露着死亡的气息。
“啊——————”
破庙里,一声嘶吼撕裂人心。
良久,尤霄脚步有些踉跄的站在佛像前,面目森冷,然而他握着银戟的手却在轻轻抖着,鲜红妖炙的血沿着银戟一滴一滴滑落在地上,清晰的声音每一下都滴在心里。他身后十六具尸体,横在庙中,原本就已经残破的庙堂,被鲜血沾惹上了腥臊之后,越发的狰狞起来。。。。。。。。。。。。。。。
尤霄满目的狂乱,面对着眼睛瞪如铜铃一般的佛像,大笑起来:“你都看清楚了,我就是这样滥杀无辜,要下地狱吗?!那就下吧,下吧——”
猖狂的笑声久久不绝,惘若悲鸣。。。
第七十八章 各怀心意
雕栏玉砌的宫殿前,一张舒服的贵妃软榻,四季蔬果摆了满桌,五六个奴才低首静默的立在一旁,等待主子的吩咐。虽然明知道是不敬,几个小奴才还是忍不住悄悄抬起头,瞄一瞄这个女王失而复得的皇子,不仅是因为他尊贵的身份,还有他俊得让人自惭形秽的容貌,尤其是现在,皇子不坐软榻,背靠玉杆,席地而坐,淡淡的笑意凝于唇边,双眼灿若星辰,那纯净而祥和的气质,没有人能忽视。
“看什么这么出神?”秦修之一愣,一声讪笑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手中的青玉环佩已经被夺去。秦修之抬起头看去,始作俑者已经舒服的躺在软榻上,把玩着手中的战利品。
西烈月把吊绳绕在手指上,来回晃动着玉佩,玉身细腻润泽,玉色浓淡适中,圆形的雕花,饱满而细腻,雕工上乘,确是一件难得的精品,不过并不是什么天下奇珍。随手将玉佩丢给秦修之,无聊的说道:“普普通通。”
看着玉佩向自己飞过来,秦修之大惊,赶快起身,险险接住,将玉紧紧的拽在手里,秦修之有些无奈的看向一脸坏笑的肆意女子,海域本就以女子为尊,而她,更是除了女皇之外,最尊贵的人,我行我素是她性格。
西烈月斜撑着下巴,一脸揶揄的笑道:“这么紧张,心上人送的?”
秦修之轻笑摇头,回道:“别胡说,我说过是因为别人的帮忙,我才有机会回到海域,这玉佩不过是她给帮我那人看的一个信物而已。”
西烈月才不听这种敷衍之词,直接问道:“那送你玉佩的,可是女子。”
“是。”
了然的低笑,西烈月猜测到:“嗯,不用说一定是美艳绝伦、风华出众、仪态万千了?”能让修之看上的女子,才情气韵自不必说了。
秦修之想了想,摇摇头,赞叹道:“她长得一般,清秀吧,不过确实是风华出众,清雅脱俗。”慕容舒清的美不在她的容貌,而是那一身的清雅之风让人倾慕。
啧啧啧,西烈月微眯眼,讪笑道:“还说不是喜欢,你几时这样夸过谁?”看他那眼眉带笑的样子,就知道一颗心都系在不知道那位佳人身上了。瞟了一眼他还紧拽在手中的玉佩,西烈月笑道:“会选择这样款式的玉佩,它的主人应该还是有些品味的,说不定,也对你芳心暗许了呢!”
玉佩的主人?商君吗?秦修之没来由的一阵心跳加速,立刻回到:“不可能!”
本来西烈月也只是调侃一下他,谁知秦修之反应如此激动,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秦修之一愣,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慌什么,每次想到慕容舒清,他总觉得温和而舒服,而一想到商君,他就奇怪的心绪不宁,如果说他喜欢的是慕容舒清,那么商君就是他的情敌,但是对于情敌,应该是这样的情绪吗?!他有些茫然了。
秦修之一脸深思的样子,西烈月也懒得纠缠于他的情感之事,摆摆手,说道:“算了,不和你说这些了,三日后我要去一趟东隅。”
东隅?母皇退位在即,她这个时候离开海域,好吗?!秦修之转过头,等着她解释。
西烈月利落起身,轻拍着裙摆的褶皱,不在乎的笑道:“身为太女,海外三国,我还是要出去看看的。别一副我有去无回的样子,你如果有兴趣,到时可以留在宫里好好看戏,只不过你在宫里,自己要小心谨慎些才是。”
看来他是白操心了,西烈月能傲居太女之位十几年,早该有自己的打算了,还是那样靠着玉杆,随意的坐下,秦修之漫不经心的回道:“我会的,你别担心。”
秦修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让西烈月看的冒火,十年不见,他还是小时候那德行,西烈月忍不住劝道:“母皇给你恩赐,你都不要拒绝,要多培养自己的势力,毕竟以后的日子还很长。”趁现在母皇对他心存愧疚,宠爱有加,就应该好好利用!
秦修之别开头,摩挲着手中的环佩,看向天边的碧云,淡然回道:“宫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我早在十年前就见识过了,这次回来不过是完成父亲的遗愿,我不会一直呆在海域的。”富贵荣华,崇高身份从来就不是他想要的。
西烈月微微眯眼,问道:“你还要走?”
“嗯。”
看向他始终不离手的玉佩,西烈月奇道:“因为她?”是什么女子把修之迷成这样?!
“不是。”看来她是误会了,秦修之将玉佩收入衣袖,回道:“我只是习惯了外面的生活而已。”习惯了独自一人,习惯了清贫自顾,习惯了自由自在。
西烈月轻叹一声,看着这样的修之,她想到了他的父君,那个同样风华正茂的绝色男子,当年他为了母皇来海域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她不知道,他走时的决然她确是真正见识过的,为了心爱的人,他来的义无反顾,同样为了心爱的人,他走的决绝毅然。
修之是否也是这样看似随性温和,实则内心刚烈?!
已经踏出宫殿的西烈月最后还是在宫殿门前停下,低声交代道:“只怕你想走也不一定能走得了,更没有人会相信你真的想离开,所以还是不要那么清高,抓住一切对自己有利的东西才是正事。”
这宫里的阴险龌龊她早就见惯不怪了,她,言尽于此。
十年了,他早就不是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小皇子了,秦修之缓缓闭上眼睛,唇角扬起的弧度让旁边的小奴才都看痴了。
叩叩叩
萧纵卿剑眉轻皱,看向窗前西斜的月亮,这么晚了,回来找他的人,他已了然,有些不情愿的起身,萧纵卿还是打开了房门。
“三儿。”门外,果然不出所料,是萧纵寒苍白的脸。
“二哥。”萧纵卿让萧纵寒进屋,直接问道:“这么晚了,有事?”
萧纵寒慢慢悠悠的在书桌前坐下,随手翻开几页桌上的书籍,嘴上平淡的说道:“你难得回家一趟,现在不来,我怕明日一早,你又不见踪影了。”他这个亲哥哥,想要见他一面,可不容易。
萧纵卿不说话,因为他说的是事实,明日一早,他确实就要离开。
萧纵卿沉默不语,书房里,静的只听见两人浅浅的呼吸声,他倒是越来越沉得住气了!萧纵寒冷声问道:“萧家的生意,你是不打算管了?”
“有你和大哥在。”萧家没有他帮忙,一样是苍月第一家。
他这是什么态度?!一向冷静自持的萧纵寒也忍不住发怒了:“小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两年了,你还要这么多久?”他不是一定要三儿管理萧家的事情,他可以做他喜欢做的事情,但是不能像现在这样,对人不理不睬,满脸寒霜,整天不见人影,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忙些什么!
萧纵卿再次沉默。
“是因为那个商君?!”萧纵寒实在不忍看他这样,干脆直接说道:“你如果真的那么喜欢他,就去找他好了,虽然我和大哥并不希望你陷入这样的情感里,但是更不希望你像现在这样!”他知道三儿变成这样,和那个叫商君的男子一定有关系,两年前回来,他就失魂落魄!当年商君来萧家的时候,他就看出三儿对他不同一般!!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三儿竟是陷得这么深!
果然,提到商君的名字,萧纵卿原来还冷漠的脸立刻就变了,手也不觉得握成拳!他何尝不想去找他,但是现在还不行!!他还不能保护他,还不能帮他实现心愿!
背过身,萧纵卿打开门,轻声说道:“二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们不用担心了,不早了,你身体不好,早点休息。”
西斜的月光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孤傲而萧索,萧纵寒看着这个可以算是由他和大哥抚养照顾长大的弟弟,心里百味掺杂,三儿,是真的长大了,却是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一切都是无益,罢了!萧纵寒不再多说什么,缓步离开。
萧纵卿有些愧疚的看着萧纵寒消瘦的背影,在心里轻声说道:对不起,二哥。
十五已经过了,月亮还是这样亮,就像我们一起赏月的每一个夜晚一样,商君,你是否也在赏月?是否还记得我?是否~~如我想念你一样想念我?
我已经知道你的仇你的恨了,我能帮你,照顾你,保护你的,一定!
你要等我!等我!
第七十九章 前奏
慕云君苑
临风关的冬天,只有一字可以形容,那就是冷!再一个月,便是新年了,庄外早已是暮雪皑皑,万木凋零。庄内得天独厚,不经风雪,刺姬遍地,如火的花海仿佛能把寒意都驱逐在外。不过即使如此,书房里,依旧燃起两盆红火的炉火。
朗月加好了炭,捧起摆在书桌前快一个时辰的药汤,走回炭火旁,药还是热的时候更有效些。准备再热一次,身后略带无奈的低语缓缓响起:“好了,拿给我吧,别惹了。”
商君投降了,在这个家里,笑儿的死缠烂打和朗月的锲而不舍都是他最没有办法抗拒的,那碗药她热了有四遍了吧,他再不说话,她绝对会一直热下去。即使她一声也没有催促过他,他还是只能乖乖喝药!
“是。”朗月微笑着把药递过去,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公子终于喝药了。
接过药碗,皱起眉头,一口气喝了下去,小师叔不知道是不是在整他,这药苦得让人恨不得瞬间丧失味觉。药碗才放下,朗月已经把蜜饯送到商君手里,但是一个大男人喝了药之后吃蜜饯算什么事,商君只看了一眼,就轻轻推开了,抓起旁边的茶灌了几口,才算冲淡了口中苦涩的味道。
“笑儿呢?”他受伤之后,倒是更少见她了。
收了药碗,朗月轻声回道:“小姐在后院练武。”
又练武?!看来他这次中毒,是真的吓到笑儿了,那天如果不是她让卫溪去找他,他和小师叔都受了伤,想要回山庄,只怕不容易。笑儿是真的长大了,看看外边寒风吹得刺姬如火海摇曳,商君的心有些痛了起来,对着朗月叹道:“你去看看她,过犹不及,别让她伤了自己。”
“是。”端着碗碟,朗月贴心的退了出去,这对兄妹,都是一样的不让人省心,这是她在飘渺山庄两年得出的结论。
推开朗月怕他着凉而紧闭的窗棂,冰凉的寒风覆面,商君瞬间觉得舒爽。院子里,卫溪快步的走了过来,在门边站定,卫溪低声禀道:“主子。”
卫溪肩上,发上满是雪花,看样子是从外面匆匆赶回来的,商君淡淡的说道:“进屋里说吧。”
进来书房,屋里暖暖的气息很舒服,卫溪利落的回报:“慕容家的第三批粮食昨夜已经送抵军营,这次慕容家送来的粮食够军队食用一个月。”
将热茶递到卫溪手上,商君问道:“查处焚粮的是什么人了吗?”
行军打仗,粮草先行,居然有人将东隅八万石粮食全部焚毁,这人用心之险恶,行事之果决可见一斑,会是尤霄吗?!
握着茶杯,卫溪皱眉,回道:“对方手脚麻利,做事干净利落,押送的人一个不留,粮食也毁得颗粒不剩,目前只查出是江湖人士作为,具体是谁,没有线索。”对方是在距临风关五百里的葭度镇官道杀人焚毁的,他们赶到的时候,只留下满地残骸。
江湖人士?会是上次他在尤霄军中见到的那个叫“七”公子的白衣男子吗?!商君继续问道:“尤霄和轩辕逸可有异动?”
“沧月这边小攻势不断,但是都是小打小闹,像在拖延时间。轩辕逸果然有大将之风,即使是粮草不足的时候,也沉着迎战,目前占了上风,只是或许还没有摸清对方的底细,现在只守不攻。还有,舒清小姐,已经动身前来临风关。”
舒清要来临风关?是因为轩辕逸吗?!上次的信中,舒清明明说已经和轩辕逸退婚了,如果说送粮有可能是朝廷给的压力不得不为之,那么现在她亲自前来,又是为何?!一切只有等她来了,再问她吧。
近几年来,沧月官府苛捐杂税,为了就是这一仗吧!商君细问道:“沧月朝廷各方对这次战争有什么回应?”
“六成四品以上官员对此时发动战争颇有微词,其中吏部尚书厉陵,睿亲王陇宜亥反对最为强烈,就连皇后的父亲,国舅张潮升也不支持,但是陇趋穆一意孤行,在皇权压制下,官员大多敢怒不敢言。”
难怪这次的将军是尤霄,这时候,陇趋穆估计也只能寄望于自己的儿子了吧!这样更好,若是这一仗输了,一定会再次激起矛盾,局势越是动荡,对他越有好处。想起半年前毕弦给自己的信,商君问道:“毕弦是不是已经去了海域?”
“是。”
商君轻笑,他还真是一个勇敢的男人,他欣赏他!
毕弦去了海域,无声门应该换门主了吧?商君奇道:“现在无声门主是谁?”
卫溪摇摇头,回道:“不清楚,新门主很神秘,不过很守信用,给我们的消息有增无减。”以前是一个月交换一次消息,这半年来,反倒多了起来,尤其是沧月宫内的消息,详尽细致。
商君点点头,说道:“既然换了新门主,找机会约他重新谈条件,看他想要什么。”沧月的消息对他来说很重要,绝对不能失去这条线,既然是新门主,必有自己想要的利益,他不介意满足他的新条件,只要值得!
卫溪了然的点头。
商君还想说什么,看卫溪一脸疲倦的样子,最后还是轻声说道:“你也累了,先好好休息吧。”
将茶杯放下,卫溪回道:“是。我会继续查探两军的消息。”说完又急匆匆的赶了出去。
战事已成定局,他要何时介入,怎么介入,明帮还是暗助?轩辕逸值不值得他赌一把?如何把握这次机会,他,要好好想一想!
卫溪才出去,书房的门再一次被人推开,祁风华一身白衫在寒冬里看起来更加单薄,风风火火的走到商君身边,看他发呆的样子,撞了他的肩膀一下,拿出一粒暗红色的药丸,兴奋的递过去,说道:“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吃下去。”
商君看清眼前的东西,苦笑道:“我的伤已经好了。”这一个月,他吃的药比他十几年来吃的还多。
祁风华把药塞到商君手里,笑骂道:“不识货,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灵丹妙药,我还能害你,快吃。这药能让你的功力恢复到原来的九成。我待会要离开了,你自己好好调养,说不定武功还能更上一个层。”好不容易找齐药材,练了大半个月的好药,他倒好,一脸嫌弃!
商君自然知道祁风华的药都是好药,但是谁会喜欢没事吃药啊!迎着祁风华逼迫的视线,商君一咬牙,将药吞了下去。不甘愿的吃了药,商君嘴上也不饶人,说道:“你要去哪,云游四方,祸害天下?”
祁风华白了他一眼,回道:“离家十八年,我想回去看看。”为了救小君,爷爷的七十大寿已经错过了,不过再怎么说,他也应该回去看一眼。即使多年不见,他和他们并不亲。
小师叔在刚满月的时候就随师公上绝壁了,他都忘了他还有家人,想到祁风华的姓氏,商君调笑道:“你姓祁,你不会正好和东隅祁相家有关吧?”东隅祁家名震四海,当年祁钟霖的大名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使现在过去了几十年,依然威名远播。
商君只是一句玩笑,祁风华却是无所谓的回道:“祁钟霖是我爷爷。”
商君一怔,他们还真有关系?那小师叔和舒清不就是姐弟了?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商君假意拱手,笑道:“名门之后,失敬了。”
“你少来调侃我。”什么名门之后,爷爷的威名那是爷爷的,与他何干?!看了看天色,祁风华潇洒的笑道:“我走了,小君。”
商君起身相送,他们虽然从小就一路斗嘴,感情却是好得很,祁风华摆摆手,头也不回,一边走一边轻松的笑道:“不用送了,我认识路。自己注意调养身体,等着我回来祸害你。”他们之间,何必矫情虚礼?!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谁都可以陪谁一程,却注定无人能伴谁一生,他早已明白其中的道理,压下心里扬起的离别惆怅,商君依言站在园中,微笑着目送那道白影飘摇而去。
寒风环绕,他并不觉得寒冷,刺姬又红了,今年似乎比往年更加妖艳,更加旺盛,轻抚着猩红的叶片,将要到来的激战,是否一如这一片刺红花海一般,商君没来由的一身轻颤,是兴奋亦或是恐惧。
第八十章 心系舒清(上)
“我又输了!!”
书房里,传来一声挫败的娇嗔,商笑气恼的盯着棋盘,明明黑子多,白子少,可是还是她输!尤其是对面的人还是闲闲的一边看书一边和她下,怎不叫人生气,撇撇嘴,商笑恼道:“不和你下了,你到旁边看书去,我和朗月姐姐下。”
商君哭笑不得,是谁一大早拉着他不放,现在倒是嫌弃他了!商君摇摇头,笑道:“就你这样的下法,朗月也一样赢你。”下棋不是子越多越好,像她这样,全是无用的死棋,怎么会赢?!
输了一个早上,商笑说什么也不要再和他下:“哼,起码我还有赢的机会。”
“好,你们下。”商君无奈起身,潇洒的躺上旁边的软榻,终于可以好好看书了。
商笑心情大好,对着对面强忍笑意的朗月热情的招呼道:“朗月姐姐,我让你先下。”
朗月点头轻笑道:“好。”轻执黑子,缓缓落下。
书房里平静而宁和,只有棋子轻声落下的声音,几缕冬日暖阳透过窗棂透进来,正照在软榻之上,暖暖的柔和,商君拿着书,却有些看不下去,又是半个月过去了,尤霄和轩辕逸还在相互试探,他们到底在等什么呢?!敌不动,我不懂,他也再等等吧!
“怎么又是我输啊!”商笑不甘的怪叫声再一次响起。
商君抬眼看去,只见商笑托着腮帮,一脸的郁闷,朗月一边收拾棋子,一边轻声劝道:“只半子而已,不算输。”
商笑摆摆手,也不耍赖,喃喃说道:“输了就是输了,半子也是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