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配良缘之商君 作者:浅绿


内容简介:
贼窝:
萧纵卿被眼前灰蓝布衣男子的风采所折服,这个叫商君的男子,看起来斯文儒雅,却敢甩山贼头子耳光,敢只身入狼窝,敢盗强盗财产,他还有什么不敢做,不能做的?

商船上:
秦修之暗叹,衣袂纷飞,轻摇折扇的他,不该是个商人。
商君,他的清雅风采,翩翩仪态,合该是个舞文弄墨的谦谦君子。

战场上
尤霄握紧手中的银戟,热血沸腾。又是他!他当真以为自己可以在他的军中自由来去!商君,天罗地网,我必是要亲手擒了你。

暗室里
陇宜亥知道,他就是他要找的扶国之臣,商君,不管是为了沧月百姓亦或是陇氏王朝,他都要得到他!

他,飘渺山庄庄主——商君
即使天下人都知道,他———是男子。
不过为了他的才学,武功,容貌还是钱,太多人想要得到他。
只是他只想要一样东西——————


第一章 楔子
暮色苍茫看劲松,
乱云飞渡仍从容。
天生一个仙人洞,
无限风光在险峰。
幽山绝壁,这里是沧月最为险峻的群峰之一,峰上长年云雾缭绕,烟雨弥漫,山径蜿蜒曲折,仿佛无数蛟龙游戏于云海之间,霸气而苍茫!最高峰上,除了傲视蓝天的苍鹰,连飞鸟都不能飞过。
一素衣女子,跪在绝壁悬崖之上,青丝坠地,衣袂被劲风吹得啪啪作响,她挺直的背脊却如悬崖上的青松一般,不为疾风所动,一双明眸盯着膝下的岩石,眼睛里凄楚的情愁被刚烈和决绝所掩盖着。
“徒儿不孝,父母罹难,不报妄为人子。”清冷的声音自女子口中说出,艰难却不退缩。
女子所跪之处不远,一个藏青长袍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即使是背影,也能看出那道骨仙风,潇洒脱俗的气质。
荆蜀轻叹一声,脸上尽是痛惜之色,却只面对着云海群峰,不让人知晓,良久,他轻轻闭上眼,叹道:“罢了,你去吧,不过你记住,下山之后,你我师徒之缘也就尽了。”
女子身子轻颤,牙根紧咬,却并不苦求,再看一眼多年养育教导自己的师傅,女子在青岩上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来时,鲜红的血影子,在她额上红得异常妖艳。
“徒儿不孝。谢师傅多年教导!”将不舍、哽咽与苦楚全部咽下,女子慢慢起身,利落的转身向着山下飞掠而去,身手之矫健迅速,山间灵兽亦追赶不上。
一行清泪随着冷冽的山风无声飘落,她,再无资格踏上此峰!
绝壁上,只留下荆蜀孤傲的背影独看群峰。
一直站在松树后远远关注着这对别扭师徒的少年实在看不下去,奔到荆蜀身后,叫道:“师兄,偌君下山营救父母,并不是什么大错,您为什么要和她断绝师徒之情呢?”他真的想不明白,师傅将他交托给师兄,他就一直和这对师徒生活在一起,师兄对偌君的感情明明亦师亦父,他怎么就忍心与她断绝师徒之情!
荆蜀终于转过身,那永远洒脱的脸上蒙上了阴霾,看着偌君离去的方向,荆蜀痛心的低叹道:“她此去,命之将尽,又如何还能续师徒之缘!”
“啊!?”祁风华大惊,叫道:“既然如此,决不可让她下山,我立刻拦她回来。”说完就要向山下追去。
荆蜀轻扬衣袖,一道掌风阻下祁风华疾行的脚步:“风华,你的武功哪里拦得住她!今天不让她去,只怕她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祁风华懊恼,师兄说的没错,亏他占了师叔的名声,武功却远不如偌君,莫说他追不上她,就是追上,他又如何劫得了她!!束手无策,祁风华在绝壁上来回走了几次之后,终于还是埋怨的说道:“可是你也不能眼看着她送死啊!”
他又何尝忍心!抬头看绝壁之上,风云涌变,聚散难依,荆蜀淡淡的说道:“一切自有命数。为兄昨晚给她卜了一卦,奇异非常,若是偌君能有幸遇见那人,她的命运必将不同,苍月的国运也将扭转。”
昨夜那颗睿星忽现天际,毫无预兆,独立四国之间,并非帝王星象,却璀璨非常。
偌君,希望你有缘相见。
祁风华大喜,追问道:“那人是谁?”师兄奇门术数,星象占卜无所不精,他这么说,偌君就是有救了!
荆蜀摇摇头,天机难断!
提气纵身,几个起落之后,荆蜀已身在他峰。
第二章 灭门之仇(上)
腊月寒霜,凌厉的寒风如利刃一般,每一下都隔得人生疼!万物凋敝,只留下枯槁残枝来宣告冬的酷寒,这样的天气里,本该行人萧索的城中法场,却挤满了百姓。
只因今日问斩的,是有着赫赫战功,名震四海的护国将军!
无论是市井百姓还是满朝文武,都为这为国出生入死,屡退劲敌的将门之家忽然获罪唏嘘不已,只是那一纸卖国通敌文书,就将一门忠烈满门抄斩,多少人在心中腹诽,然身在朝野,明知皇上心意已决,谁又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为武家鸣不平,只怕未能替武家昭雪,自家已是人头落地!
百姓们就少了朝堂上如此这般的鬼魅心思,虽不能为武将军昭雪,青天白日之下,却可为这守卫百姓家园的英雄送最后一程!
本来还算宽敞的法场,被自觉穿上一身黑衣前来送行的百姓围的结结实实。监斩官方繁有些紧张的皱起了眉,悄声对身旁的监斩首将说道:“快将法场重重包围起来,被让百姓冲撞进来。”
“是!”
守将立刻调迁,不一会,行刑之地,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滴水不漏。
方繁终于稍稍放下心来,这支队伍,是皇上从宫廷御卫里钦点来的,就是怕武征廷带兵多年,手下众多,有人从中捣乱。
光看今日围观的百姓,方繁就心慌得很,武征廷居将军之职多年,深受百姓和各方将领尊敬爱戴,皇上这次是想要快到斩乱麻,在四方守军未有动作前,先将武征廷正法。
边城守将可不像朝里这些软骨头,他是怕将来那些将军们为武征廷坐反,皇上为安军心,第一个人头落地的就是他!!
大冷天的,方繁越想越心寒!!
“午时已到!”守将大呵之声,让原来还喧闹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方繁真是矛盾,既希望时间快点到,斩完他还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又希望时间慢一点,或许还有什么转机,他自己也不希望武征廷死的。
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方繁讪笑着恭敬的问道:“武将军,你,可还有话想说?”
刑场最中间,已是满脸血污,却依然虎目圆睁的壮汉忽然纵声长笑,即使疲惫不堪,却声如洪钟,朗声说道:“武某无话可说,君子之心,青天白日,众人皆知!”
此话一出,跪在武征廷身旁的女孩立刻大叫一声好!坚毅的笑脸微昂着,小小的身子在父亲高大的身旁显得如此孱弱,只是那傲骨却与她父亲一般铮铮!跪在武征廷身后的武家人也纷纷大声叫好!!
果然将门无犬子,百姓中,不知是谁,率先鼓掌,数千百姓随之附和,此起彼伏的击掌声让在场士兵们都莫名紧张起来。
方繁赶紧大声叫道:“行刑!”
侩子手举起手中的利刃,武征廷对着女儿温情的一笑,用手轻轻抚上她的眼睛,不想她亲眼看见父亲人头落地的那一刻。
在场百姓很多人都不忍看这残酷的一幕,纷纷别过头去!
这时,人们只觉得肩头被人轻轻拍过,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素衣墨发的年轻女子,手持一柄莹白软剑,向法场飞掠而去,仿佛一抹光影,快的让人来不及看清样貌!
哐!一声脆响,软剑在千钧一发之时挡下了劈下的大砍刀,持刀的大汉被一股劲力震的向后跌去,砍刀也早已被软剑断做两截,哐当落地!
一切的发生就在瞬间,守将回过神来时,女子已经扶着武征廷,并且挑断了小女孩腕间的绳索。
“有人劫法场!!”守将一边大呵,一边举起手,对着伏击在刑场四周的弓箭手叫道:“放箭!”
利箭如密雨一般向他们袭来,武偌君只能放下父亲和妹妹,挥舞着手中的凌霄软剑,剑身如丝带一般在他们身边围绕,将利箭一一打回去,为了保护家人,她将真气运行全身,所形成的暗劲将他们保护的很好,旁边的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一百多家仆在箭雨下纷纷倒地。
武征廷知道,偌君这样真气外泄来守护他们,她支持不了多久,到时只会让她也身陷其中,趴在地上,轻推着偌笑靠近偌君,武征廷叫道:“偌君!带妹妹走!”
“爹!”武偌笑哭着紧紧拖着父亲软弱无力的手,死也不肯放开。
武偌君一边挥舞着软剑,一边对着父亲叫道:“爹,我一定要带你们一起走!”咬紧牙,就算是死,她也绝不放弃!
“偌君,爹的手筋脚筋已被挑断,你带笑儿走,快走!”即使偌君武功再厉害,她如何能在这箭雨中带着一个瘫子和小孩一齐离开!!
刚才还意气风发、不畏强权生死的大男人,看着自己的女儿为了救他在箭雨中生死命悬一线,终是忍不住痛苦激她:“难道你要我们武家绝后吗?你要让爹娘九泉之下不得瞑目!!”
武偌君不为所动,她不能看着爹爹死在她面前,如果要死就让他们一家死在一起吧!
武偌君脚旁,密密麻麻的箭支早已落了一地,她的真气消耗过多,手上的软剑挥舞起来已经力不从心,一支箭穿过软剑,直直刺入她的右臂,血沿着衣襟滴落。
猩红的血落入黄沙,立刻被吸干,这里就是一片渴血的土地,热切的吮吸着鲜血,他不能让他和汝心的两个女儿都死在这里,偌君的性子他最是了解,今日他不死,她是绝不会放开离去的,既然如此,就让他自己了断吧,比死在那侩子手刀下来得光荣!
再看一眼与利箭纠缠的女儿,还有身边拉着他不放的幼女,武征廷拿起掉落在身边的长箭,即使手因为失去了经络,控制不住的颤抖,他仍是用尽全身的力量,将利箭送入了胸膛,血花溅出的那一刻,他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汝心,我来陪你了!
血从胸膛喷出,灼热而血腥的液体溅在武偌笑脸上。
“爹爹————”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后,武偌笑直直向后晕了过去。
听见叫声,武偌君赶快俯下身,只来得及接住妹妹软到的身体,却来不及阻止没入父亲胸腔的利箭。
盯着武偌君被血污沾染的脸庞,武征廷颤抖的声音狠狠的命令道:“偌君,你娘要笑儿活着,活着!你给我办到,听见没有!”他唯有这样要求她她才会带着偌笑离开,女儿,你们都要好好的活下来!!
说完武征廷终于软到在地,胸口涌出的血染红了法场的黄沙,也染红了武偌君的眼还有她的心!
双手被她紧握得关节咔咔作响,武偌君木然的抱起妹妹,围在一旁的士兵没想到武将军居然会自尽,握着手中的箭,却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射。
武偌君抱着妹妹,面无表情的仿佛幽魂,踏着满地的残剑,一步一步向他们逼近,墨发和着血污纠结在一起,她的素衣早已被自己和父亲的血浸湿,沿着衣摆,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士兵们为她刚才绝高的武功和眼中的凄厉、疼痛怔住了,随着她的逼近,他们小步的后退着,就此对峙。
方繁躲在桌子底下,箭雨停止了,他才敢冒出头来,看见士兵只是用武器指着武偌君却不上前,赶快大声叫道:“放箭,放箭。愣着干什么!!”
这女人武功这么厉害,他爹死在他监斩的法场上,要是让她活着,不要了他的命才怪!!
听到命令,士兵们连忙拉弓,可惜只在转瞬之间,武偌君已经一个提气,抱着妹妹的身影早闪出了数丈之外。
瞪着那来去如风的身影,方繁厉声尖叫“追!一定要抓住她!”
可惜士兵在追赶的过程中,被数千百姓阻隔,等他们艰难的闯出重围,那里还有半个影子。
武偌君掠出数丈之外,回身看去,触目猩红,她武家数百人命付诸于这场乱箭之中,横倒于法场之上。
利箭传胸,血染黄沙的一幕成了她一生不能忘却的梦魇!
第三章 灭门之仇(下)
天城近郊,一个天然山洞里,几枝干柴噼啪做响的燃烧着,把不大的空间映照得火光缭绕,武偌君轻柔的将偌笑放在铺好的干草上,拨开她脸上散乱的发丝,即使是昏迷,她纤秀的眉依然浅浅的纠结在一起,轻抚着偌笑的脸,脑中时时闪过箭雨中不断倒下的亲人的脸,还有爹爹胸前那支深入胸腔的利箭,武偌君的双眼被泪水打湿,沿着绝美的脸颊没入满是血迹的素衣里,悄然无声。
虚弱的靠坐在石壁旁,武偌君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冰窖,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夕之间,爹爹就成了叛国通敌的罪人,她不相信,她不相信爹爹是这样的人,狠狠的捶了石壁一拳,附近细小的石块纷纷掉落,她却感觉不到疼痛。
粗鲁的拔下自己的外衣,右臂上的血窟窿早已经干涸,只是上面的斑斑血迹还是让人看得触目惊心。撕了衣摆上的布条,在胳膊上绕了几圈,咬住布条的一端,左手用力一拉,打了一个结,过大的力气让伤口再次渗出血来,武偌君却是面无表情的穿上外衣,仿佛那不是她的手一般。
“爹爹——”
直到凄厉的叫喊声响起,才让她有了表情。
武偌君将偌笑紧紧的抱起怀里,小丫头用力的抓住姐姐的手臂,一边哭闹一边叫:“姐姐!爹爹呢?爹爹在哪里!!!”
手臂被偌笑掐的痛入心扉,面对妹妹凄厉的哭声,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让她不住的摇晃自己已然痛到麻木的手臂。
终于,偌笑哭够了,闹够了,跌靠在姐姐的怀里,颤抖的手轻轻摸着自己的脸,那时爹爹的血就洒在她的脸上,抓着自己的脸,用力埋入姐姐怀里,偌笑一边哽咽着,一边低声泣道:“爹爹真的死了,爹爹死了!!”
怀里偌笑几近失声的哭泣,犹如一把尖刀,又一次凌迟她早已斑驳的心,忽然一股浊气由心中涌上来,喉头一甜,偌君一口血喷在了岩壁之上,斑斑血痕,在火光的摇曳下,恐怖而凄厉。
偌笑像受惊一般赶紧抬头,偌君按着妹妹的头,不让她看见背后那面沾满血污的石壁,偌笑却在姐姐唇上看见了一片猩红,用力拉扯着偌君的衣袖,偌笑几乎疯狂的叫道:“姐姐!姐姐,你怎么了?你不要死,不要死,不要留下笑儿一个人!!姐姐~~~”
她好怕!!
偌笑哭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偌君一手撑着妹妹,一手封住了自己的穴道,用衣袖擦拭唇角的血渍,暗暗调息之后,才小心的捧着偌笑的脸,轻声安慰道:“笑儿别怕,姐姐没事。”
抓住衣襟的手还是不肯放开,盯着姐姐平静的脸,偌笑泪水婆娑的求证:“真的?”她真的好怕,好怕姐姐也像爹娘那样忽然就离开她了。
“恩。”靠着石壁,支撑自己,偌君把偌笑抱在怀里,轻抚着她的发丝。
姐姐怦怦的心跳似乎给了偌笑力量,她终于不再哭泣,慢慢平静下来,握着衣襟的手也渐渐松开,却仍是不肯放手。
低头看偌笑停止了哭泣,武偌君轻声问道:“笑儿,告诉姐姐,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能让爹爹和娘亲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她一定要知道原因,不然她妄为人子!
原来已经闭上眼睛的偌笑,听见姐姐的话,又紧绷了身体,不住的轻颤起来,无措的回道:“我,我不知道。”
更用力的将她拥入怀里,偌君轻声说道:“别哭,告诉姐姐你知道的。”
抓紧偌君的衣襟,偌笑回忆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良久,才喃喃的说道:“娘亲为太后献寿礼,很晚都没有回来,后来宫里传来消息,说娘打坏了先皇留下的镇国琉璃盏,娘不想连累家里,就自尽了。是宫里的人把娘亲送回来的,娘亲就像睡着了一样躺在撵架上,只是脖子上挂着一条雪白的长绫。早上娘亲还给我梳头,晚上娘就再也不能睁开眼睛叫笑儿了。”
她温婉却坚强的娘不会自尽的,不会!偌君的心又一阵紧缩,调息逼下阵阵疼痛,偌君还是轻拍着偌笑,只是手不受控制的抖着。“笑儿,继续说下去。”
“爹爹把娘亲带回家之后,一直萎靡不振,娘亲下葬那天,陛下下旨,说是爹爹通敌叛国,就将爹爹收押,再后来,再后来——”那日混乱的一切都让偌笑恐惧的发抖,再次蜷作一团,无声的颤抖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好了,不想了。”偌君不忍再折磨妹妹去回忆那恐怖的一切,爹娘的冤情她会自己一并承担!
“睡吧!”擦干她眼角的泪,偌君轻摇着她,就像从前母亲哄偌笑睡觉时一样。
偌笑却忽然坐起身子,在囚衣里一阵摸索,终于在最里面的衣兜里,翻出一张被折得极小的丝帛,递给偌君:“这个。”
武偌君坐直身子,接过丝帛,问道:“这是什么?”
偌笑茫然的摇头,回道:“这是爹爹在娘亲下葬时在她发饰里找到的。爹只看了一眼,官兵就冲进家里了。爹把这个塞到我衣服里,让我好好收着。”
偌君看着手中的丝帛,她知道,这里面一定有爹娘遇害的线索,不然爹不会把它放在笑儿身上,他一定知道这次自己必死,所以才将重要的东西交给笑儿,因为即使笑儿也被杀,她的尸首会得到安葬,丝帛也能保存,而他的尸首,极有可能不得善果。
将偌笑放到干草上,偌君走到火堆旁,几次调息之后,她小心的展开丝帛。
借着火光,武偌君看清了那方丝帛上寥寥几个用血书写的字。
“壅帝陇趋穆非先皇御定国君,御笔遗诏、奉国玉玺藏于凤凰灵柩,玄石为匙。”
这——
瞬间呆滞之后,武偌君终于明白爹娘为什么而死了!
就因为母亲知晓了陇趋穆篡位的秘密,他将母亲缢刑,还让爹爹背负卖国之命,更将他们武家数百人赶紧杀绝,陇趋穆——
陇趋穆我要杀了你!
“啊————————”
火光也感受到武偌君的暴敛之气,伴着风声,呼呼的烧的更艳!
偌笑捂着耳朵,蹲在一角,不敢看姐姐疯狂的样子。
山洞里,凄厉的咆哮声久久回响着!
第四章 孤立无援
深夜,万籁俱寂,只有月光投射下斑驳的树影随着隆冬的寒风轻轻摇曳着。吏部尚书府本该平静的府邸小道上,一柄红烛灯笼引路,两个中年男人跟随着老者,辗转曲折之后,终于进入了后院的一所小楼。
匆匆赶来的御史大夫黄岐,刑部尚书高海铭才踏入书房,就看见一向稳重的厉大人交握着双手,在书桌前走来走去,一脸的焦虑。
黄岐与高海铭在朝为官多年,深知半夜三更,厉大人如此紧急的邀他们前来,还谨慎的选在隐秘的后院,今日必有要事。故此黄岐也不再寒暄,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厉大人,您请我们来,所谓何事?”
厉陵迎上去,向他们微拱手之后却不急着说事,低声对着老者交代道“守住院门,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老者提着灯笼,为他们将门小心的关好。
待老者的脚步声在院外停下之后,厉陵才走向两人,面色凝重的说道:“今日之事,厉某也算冒死请二位大人前来商议。”
黄岐、高海铭面面相觑,不解的问道:“厉大人,到底是什么事?”厉大人乃三朝元老,在朝中也算举重若轻的人物,今日说这样的话,让人费解。隐隐的,两人的手心也不由的冒出了薄汗。
厉陵也不再多言,走到书案旁,将隔着内室的布帘轻轻挑起,室内,走出两个人来。
“她们是?”
清瘦的素衣女子,绝美的脸让人别不开视线,可惜面无表情的脸上,毫不掩饰的凌然之气,又让人看得心不由轻颤。她还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女孩眼睛里虽然隐含着泪水,表情也是一样的隐忍凛然。
看清小女孩的脸,还有她那身血污惨白的囚服,黄岐倒吸了一口凉气:“武将军的家眷?!!”素衣女子他或许不认得,这小女孩他却是见过的,武将军的掌上明珠武偌笑!
同样认出武偌笑的高海铭也惊讶的问道:“厉大人,这——”
早前听闻武家小女孩被救走了,原来是在厉大人府上,他们是知道厉大人与武家的交情的,救下武家子嗣他们可以理解,只是既然已救出又何必还要叫他们来!
将妹妹抱到椅子上坐好,武偌君面色如常的上前一步,冷然的说道:“各位大人,偌君知道两位都是沧月的忠臣,今日请两位大人来,并不敢祈求大人为家父洗涮冤屈,而是有一事,必须让朝中重臣知道。”
武偌君本来想入宫行刺陇趋穆,凭她的武艺,或许是有机会的,只是若失手,妹妹无人照料,母亲拼死传递的秘密也将不见天日,她才想到了爹爹多年的好友厉大人。若是联合朝中大臣的力量,扳倒陇趋穆,爹娘的冤情也可昭雪了!
“这是我娘临死前留下的血书。”
将丝帛递给他们,看过之后,两人霎时间惊得手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早在皇上即位之时,因为他拿不出玉玺,就有传言其弑君篡位,好在一纸遗诏让他成功登基,只是这么多年来。沧月历代相传的奉国玉玺下落不明,今日竟是有了线索么?!
黄岐激动的问道:“你找到御笔遗诏、奉国玉玺了?”若是武将军一家真有这两样东西,难怪会惹上杀身之祸!
武偌君轻轻摇头:“我不知道凤凰灵柩在哪里,所谓的玄石指的又是什么?”她也想过去找,只是母亲提到的这两样东西,她根本一无所知。
高海铭和黄岐立刻看向厉陵,他是在朝最长的官员,先皇在世时,最是倚重,如果他不知道,也没有人会知道了。
厉陵叹了一口气,沉思片刻,最后还是娓娓道来:“先皇在世时,与一个老术士长往来。先皇酒后曾与我说过,术士有一颗玄妙之石,可寻找到一灵地,集天地灵气于一体,乃惊世之所。此后,就不曾听先皇再提起,几年后先皇驾崩,那凤凰灵柩不知是否就是先皇曾提起的惊世之所。”
二十年来,他一直怀疑壅王登基之事,只是当年先皇驾崩,整个禁宫都被壅王控制了,没人得见先皇,壅王又拿出遗诏,自然没人敢抗旨。
今夜偌君来找他,给他看这丝帛,他毫不犹豫的就相信了她,也因此他才会火急火燎的找来两个可以信任的同僚相商。
武偌君追问道:“那个术士呢?”只要找到术士,就有机会取得玉玺了。
厉陵摇摇头,叹道:“先皇驾崩之后,他便失了踪影。先皇驾崩二十多年,术士那时已年过百岁,现在怕是早与厚土同穴。”
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落空了,武偌君的脸越发冷然。
黄岐将丝帛递还给武偌君,问道:“你手上还有什么其他证据吗?”
武偌君摇头,将军府已被查封了,她回去看过,家里被翻得不成样子,显然有人比她更想找到什么,也因此,她才更相信母亲留下来的血书。
黄岐与高海铭对看一眼,在对方眼里,他也看见同样的无能为力,黄岐只好据实说道:“这就难办了,虽然皇上到现在也没有拿得出玉玺,但是先皇遗诏中确实载明传位于壅王。”
武偌君不服:“那遗诏是礼官代为书写,根本就是他捏造的!我娘既然会写下这个写书,就一定是真的。”
看在武将军的面子上,黄岐也不愿和她一个女子计较,好言劝道:“光有这血书并不能说明什么?且不说你们武家现在背上了卖货通敌的罪名,就是没有,也不能光凭你母亲着一纸血书就让皇上退位!”
女子就是女子,朝堂上的事情,哪里是这么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