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辰在心里埋怨着,脸上仍是冷冰冰的模样,捏着那块布料的力道也不自觉的大了些,雨水居然浸湿了她的手。这时楼辰才注意到,手中的布料湿得都不用拧,水就一滴滴往下流,楼辰看向靳衍痕,之前太黑看不清楚,接着火光便能看清,他此刻非常狼狈,全身都湿透了衣角一直在滴水,身上还染满了泥。
楼辰有些担心,他昨夜才受的伤,伤口肯定还没长好,今天折腾了一天,现在伤口还碰了水,必定恶化了。
楼辰一直盯着他,靳衍痕觉得瘆得慌,轻咳一声,心虚地又往后退了一步,嘴上还不忘调侃,“辰儿想做什么,说一句话就好了,不用自己动手。”
“是吗?”楼辰微微挑眉,声音压得格外低,“那,你就自己脱吧。”
“?!”靳衍痕以为自己听错了,瞪着楼辰,楼辰抖了抖手上了布料,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如果忽略掉她眼中的揶揄之色,活脱脱就是一个女流氓啊。
桃花眼中眸光微闪,靳衍痕的手搭在腰带上,一边解开一边“含羞带怯”地看着楼辰,说道:“好吧,既然辰儿喜欢,那我只能从了你。”
这话听得楼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冷声说道:“别那么多废话。你手上的伤最好重新包扎一遍。”
靳衍痕看到平日总是冷冷清清的人此刻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不禁觉得有趣,若不是怕惹恼佳人,他还真的想再逗逗她。
手臂上的伤确实一直在隐隐作痛,衣服全都贴在身上,不脱还真的没办法把袖子卷上来,之前说那些话的时候,并没觉得什么,但是真的要在楼辰面前脱衣服,靳衍痕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稍稍抬头看了楼辰一眼,只见她眸光清冽,面色如常,还是那样冷冷淡淡地看着他,靳衍痕暗暗咬牙,人家姑娘都没有不好意思,他矜持个什么劲。于是直接背过身去,把外衣脱了,穿着中衣,慢慢地把衣袖往上卷。
其实靳衍痕真的不需要如此纠结,楼辰常跟着母亲到刑部验尸,需要检验的尸体,从来都不穿衣服,所以男子的身体她又不是没见过,给病人治伤的时候,也是需要脱衣的,对楼大小姐来说,这完全没有什么值得害羞的。当然,如果靳衍痕知道此刻在楼辰眼中,他的身体和那些待检验的尸体没什么区别的话,估计能呕出一口血。
好在他并不知道……
等靳衍痕把手臂上的伤口完全露出来的时候,楼辰才上去,把染血的绷带解开,与她之前预料的差不多,伤口裂开了,血又开始往外流,伤口之前浸了水,两边的皮肉外翻,有些泛白,情况并不太好。
楼辰摘了两片阎王草的叶片,将肉呼呼的叶片捏碎,红色的汁全部流到伤口上,与血水混在一起。
“嘶!”靳衍痕倒吸了一口凉气,脸瞬间扭曲的,汁液覆上伤口的那一刻,好似有无数的细针,密密麻麻的刺入伤口之中,又像是被无数小虫,一口口啃噬血肉,总之那滋味比受刑还难受,昨晚的拂叶与之相比,坚持就是小巫见大巫。
一会之后,剧烈的疼痛稍稍减退了些,靳衍痕呼出一口去,苦笑道:“你用的药,都这么刺激吗?”
靳衍痕疼的脸色发白,楼辰心情甚好,淡笑回道:“那倒也没有,你只是比较走运而已。”
走运?靳衍痕暗自翻了个白眼,是哪里又惹她生气了吧。靳衍痕觉得这回他真的很冤,难道夸她美也不行啊。
“拿着。”靳衍痕还在心里腹诽,楼辰已经将火折子塞到他没受伤那只手上,自己拿着染血的布条在浅浅的溪水中清洗起来。
白皙的手轻轻揉搓着棉布,水流划过指尖,带起一片水花,更衬得那双手洁白如玉,每日在河边洗衣服的女子那么多,他也没在别人手上看到过这样的美景。果然美人做什么,都是美的。不过这次他决定,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等楼辰洗好棉布,帮他包扎的时候,他才注意到手上的伤口不疼的,不仅是敷药时的疼痛消失了,就连之前一直伴随的隐隐作痛也一并消失了,如果不是看到伤口还在,他都以为自己完全没受过伤,胳膊此刻清清凉凉的,无比舒服。这药的感觉太神奇了,靳衍痕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药?名字起得还挺吓人。”
“这是治疗外伤最好的药,若只是单纯外伤的话,有了它,无论伤的多重,伤口都能在片刻内止血,三天便可结痂,之后也不会留下疤痕。”
天下间竟有此灵药!靳衍痕笑道:“听起来很珍贵嘛。”
废话,何止是珍贵,当今世上,治疗外伤,没有一种药能比得上它。不然他以为“阎王草”这三个字是怎么来的,意思便是若有“阎王草”就算阎王想要你死,你都死不了。
不过楼辰从来不是喜欢解释的人,自然也不会去说这药草有多珍贵。
包扎好了伤口,楼辰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阎王草附近的湿土弄松,一点点的把草挖出来,这“阎王草”药效虽好,却无比娇贵,若是伤了它的根,哪怕是一点点,它三个时辰内必死,而且这药还必须是摘下立刻使用才有效,因此就算它如此神奇,人们也少有机会见到。
靳衍痕看着楼辰几乎趴在地上,无比认真地挖着湿土,小心保护着药草,丝毫不在意自己一手的泥泞,天青色的裙摆上也满是泥渍。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家,会养出这么的女儿呢?
听苏瞳那小丫头说,就因为她坐在洛神山下哭,楼辰便上前问她话,还帮她哥哥治好了脚,帮苏夫人调理身体;因为方如辉一句请求,她便答应在医馆坐诊,今早上猜到小村子里可能是疫病,也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了;现在又因为他手上有伤,被雨水淋湿了,她居然舍得拿这么珍贵的药材给他治胳膊上那点小伤。
靳衍痕从没想到世上会有这样的姑娘,明明外表冷冰冰的,言语也甚是淡漠,心却软成这样。如果说之前靳衍痕只是对她的身份感兴趣,那么此刻,便是对这个人感兴趣。
楼辰费劲千辛万苦,总算把阎王草挖出来了,怕带走的时候伤了它的根,楼辰又用很多湿泥土将它一点点的裹起来。
这时,一块湿漉漉的递到她面前,正是之前从靳衍痕衣服上撕下来的,楼辰坦然接过,将阎王草包了起来,反正都撕了,能用就别浪费。
“喂,你今年多大了?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吗?”
楼辰手上的动作一顿,侧头看去,靳衍痕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蹲在她身边,眼中的神采有点怪怪的。
楼辰继续手上的活,冷声回道:“干嘛?”
靳衍痕完全无视楼辰的冷言冷语,依旧兴致勃勃,“没什么,随便问问。”
楼辰觉得靳衍痕此刻有些不正常,轻哼道:“你没告诉我你家里的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家里的事。”
靳衍痕又向她身边挪了一步,嘻嘻笑道:“我今年二十四了,还未娶亲,父母早亡,是姑姑把我带大的。你还想知道什么?”
她说错了,靳衍痕不是有些不正常,根本就是很不正常。就包好的阎王草放在一边,楼辰洗干净手上的泥土,正准备起身,靳衍痕不依不饶地说道:“我说了我家里的事了,那你该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了吧。”
这人今天发什么疯啊?楼辰不耐地回道:“我比你小,家里有兄弟姐妹。”
“就这样?”显然靳衍痕没有邢幕好打发,继续死皮赖脸地问道:“那你家里给你定了亲事吗?”
不懂得适可而止的结果就是楼小姐一手抱着阎王草,一手躲过火折子,丢下一句冷冰冰的“和你无关”,便转身往外走去。
靳衍痕看着那道飘然而去的背影,嘴角的笑越发张扬,小声说道:“自然是有关的。”
第一次选的山洞走到尽头,虽然没有找到刺客的踪迹,得到了一株阎王草也是好的。
两人走回到大深坑的位置,这次拿着火折子,两人发现除了之前走了那条道之外,还有三个洞口,期中两个并没有溪流经过,还有一个是有溪流经过的。
两人看了一会,最终决定,走有溪流的山洞。
这个洞比发现阎王草的洞要深很多,两人走了半盏茶的时候,还没有看到尽头,楼辰抱着阎王草,火折子由靳衍痕拿着,又走了一会,靳衍痕忽然停下脚步,楼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地上发现了一块带血的布条,两人对看一眼,迅速吹灭了火折子,周围立刻被黑暗吞没,一片静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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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猜测真的……我都不忍看!我是走小清新路线的!小!清!新!
☆、第二十一章 危险
火折子由靳衍痕拿着,又走了一会,靳衍痕忽然停下脚步,楼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地上发现了一块带血的布条,两人对看一眼,迅速吹灭了火折子,周围立刻被黑暗吞没,一片静寂。
两人在原地静立片刻,收敛呼吸,调动所有的感官,感受周围的一切,很快两人便确定,附近并没有人。虽然有这样的认知,两人也没有再拿出火折子,地上还未完全干涸的染血布条告诉他们,这山洞里一定还有人。
靳衍痕指了指楼辰手中被泥土和湿布包裹着的阎王草,他知道自己身上的毒并未完全清除,每次用到内力的时候,胸口和丹田处都能感觉到疼痛。楼辰的武功要比自己高,此刻自然是要保证她能够无顾忌的用剑。
显然楼辰也明白靳衍痕的意思,所以在靳衍痕伸手过来拿走阎王草的时候,楼辰并未阻止,看到他小心地将包裹着阎王草的泥团放入衣襟时,原本的担忧也放了下来。
两人谨慎地又往前走了百来丈,依旧没有发现人的踪迹,就在两人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错误的时候,远处一点微光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两人贴着石壁,缓慢地往外走,光晕越来越亮,显然是个出口。因为时辰不早了,又下着雨,天色晦暗,洞口那点光并不刺眼,但也清楚的映照出洞口处站立着的两道人影。
其中一个侧面对着他们的,正是一身黑衣,胸口和手臂处都有伤的黑衣刺客。另一个人始终背对着他们,看不到容貌,他穿的也并不是黑衣,而是一身浅灰的长袍,身材非常的瘦,看起来都不像习武之人。
借着雨声的遮掩,楼辰和靳衍痕又向前靠近了些,也因为雨势渐小,以楼辰和靳衍痕的耳力,还是能勉强听到不远处两人的对话。
“邢幕还杀不杀?”黑衣刺客微低着头,非常恭敬地站在一旁。
灰衣男子手里正拿着从邢幕手中抢来的墨色长剑,手指在剑鞘上摩挲,映衬之下,那手指白得几近透明,有一种病态的美感。
“主人要的是剑,暂时先饶他一条命。至于你……”灰衣男子的声音压得很低,语调也很平缓,但站在他身旁的刺客却浑身僵硬,眼中不难看到潜藏的恐惧。
“属下该死!”男子单膝跪地,膝盖砸在坚硬的石板上,发出“砰”地一声闷响,可见力道之大,刺客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痛苦之色,“洛水镇里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剑术如此厉害女人,而且她对这把剑好似也极其看重,她或许和这把”剑“有关联。”
听到他的话,楼辰和靳衍痕都皱起了眉头,灰衣男子好像对此也有了些兴趣。手指依旧在剑鞘上流连,好似手下抚摸的不是冷硬的剑鞘,而是上好的丝绸一般,片刻后,那低沉的嗓音才又缓缓响起:“派人去查。”
“是。”黑衣刺客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外面的雨还在下,雷电却是停了下来,灰衣男子抬头看看天色,说道:“你先在此养伤,查清那女人的身份立刻回禀。”
“是。”
灰衣男子手握长剑,理了理衣服,便朝着洞外走去。
他要走!
不行,决不能让这人离开,他们已经注意到靳茹,若是让他走了,之后必定麻烦不断。楼辰和靳衍痕再次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冲了出去,楼辰亮出了藏锋,剑锋直指灰衣男子,靳衍痕则对上了黑衣刺客。
两人忽然行动,灰衣男子和刺客都是一怔,但是也都很快回过神来。灰衣男子往旁边一偏,险险躲过剑锋,凌厉的剑气让男子心惊不已,那种灭顶的煞气逼得他连连倒退数步,心头的恐惧却未能减轻一丝一毫,有多少年,他没有感受过这种濒死的感觉。
还未等他回过神来,那道让他感觉极其危险满含杀机的银白剑光再次袭来,灰衣男子收敛心神,同时抽出手中的墨色长剑迎向那抹银光。
银白与墨色相击,发出一声嗡鸣之声,与一般利器相击时清脆的声音不同,这嗡鸣声又闷又沉,听在耳里连耳膜都跟着一起嗡嗡作响。
楼辰手握藏锋数年,因不喜争斗,平时除了自己练剑或者与将军府的人切磋外,极少用到藏锋。虽然知道它锋利无比,锐不可挡,但也知天下名剑无数,藏锋与赤血、冰炼相击,也没占到多大便宜。所以此刻黑色长剑并非受损,楼辰心中只是暗暗称奇,倒也没太放在心上。
反倒是灰衣男子心中惊骇,手中这把剑,乃当世名剑“止戈”,以无锋胜有锋著称,此剑得名“止戈”,其意便是没有一把剑能在它的面前再起干戈。这柄银白长剑与之相击,不仅没有应声而断,反而是震得他的虎口一阵阵发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楼辰没给他思考的时间,长剑朝他握剑的手腕刺去,男子只能再次后撤。果然如楼辰所料,灰衣男子的武功并不算高,即使有“止戈”在手,也躲避得很是狼狈。
男子显然也知道自己技不如人,不敢与楼辰硬碰,转身朝雨中飞奔而去。
楼辰见状,立刻追了上去。
刺客身上本来就有伤,自然不是靳衍痕的对手,等他解决完黑衣刺客,楼辰与灰衣男子早已不知去向。靳衍痕连忙追出去,靠着地上留下的少许痕迹,一路追了过去。
男子轻功不弱,但也没能甩开楼辰,两人在林间追逐了小半柱香的时候,男子忽然停了下来,楼辰警惕地看向前方,果然不远处两个黑衣刺客也朝着这边迎了上来。两人一身黑衣,杀气腾腾。
灰衣男子退到刺客身后,冷声说道:“抓住她。”
“是。”两人听命立刻朝楼辰扑杀过来。
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森寒,楼辰却微微放下心来,灰衣男子说的是“抓”她,那么这两人一开始便不会下杀招,自己还能抓住机会重创二人,之后他们就算想杀她,也错失了先机。
两黑一青三道身影在林间缠斗,这时灰衣男子才有机会认真打量那个带给他无限危机感的女子。
女子一身青衣,超乎他意料的年轻,一双冷眸如寒冬皎月,泛着清冷的光华。即使被两人围攻,眉头也没有皱半分,冷静的应对着两柄长剑的绞杀,她身上有着这个年纪的女子少有的沉静和锋芒。
一直被男子忌惮的银白长剑,此时在女子手中肆意挥舞着,她的招式有些诡异,角度刁钻又犀利,不似一般软剑以飘逸灵动为主,女子手中的剑,带着一股奇特的劲力。风雨中,她长剑挥舞,竟是片雨不沾身,那把莹白长剑,像是天生便与她契合一般。
靳衍痕听到打斗声,一路小心地靠近,看到楼辰正与两名男子打得不可开交,一时难分胜负,灰衣男子站立一旁,一双幽冷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楼辰不放。
楼辰看去来并没有什么危险,靳衍痕没急着上去帮忙,擒贼先擒王,靳衍痕决定先拿下那灰衣男子。
借着雨雾的遮挡,几人的注意力又都在楼辰身上,靳衍痕绕过灰衣男子侧面,准备趁其不备,偷袭。
靳衍痕正准备提剑冲上前时,看到男子忽然将手探入衣襟,拿出了一颗鸡蛋大小,如石头一般的东西,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看男子阴骘中带着得意的眼神,那东西势必厉害。
还未等靳衍痕阻拦,男子已经将手里的小石头朝着楼辰的方向掷了过去。
“小心!”
靳衍痕大叫一声,赶不及诛杀灰衣男子,靳衍痕只能运足内力,脚尖发力,朝着那小石头扑去,同时用手中的剑挥向半空中的小石头,想把它打偏。谁想到,长剑碰上小石头的时候,它忽然“砰”的一声炸开了,红色的烟雾也随之弥漫。这烟雾异常诡异,遇水则溶,混着雨水往下落,正站在烟雾中心的靳衍痕,立刻被红色的雨水淋了一身。
靳衍痕根本避无可避,被红雨沾身的那一刻,他立刻感觉到浑身无力,眼前迷茫一片,连站立都困难,瞬间便趴倒在地。
眼前的变故看得楼辰既急且怒,若是她在与人对敌之时,一块石子忽然飞过来,她也会用剑挥开,那么此刻中招的人便是她了。
趁着她稍稍分神的时机,其中一名刺客挥剑缠上楼辰的手腕,楼辰立刻收回手,可惜从小臂到手腕,还是被利剑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血沿着指尖而下,染红了洁白的剑身,楼辰一向平静的眼眸中,涌动着暗色,再出手时,招式陡然变得凶残起来。若说之前只是想要胜过二人,此刻她便是动了杀招。
两名刺客有些招架不住,对视一眼便决定一左一右夹击楼辰。楼辰不躲也不闪,待长剑近身之时,手中的藏锋用力一斩,两柄长剑齐断。两名刺客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楼辰也不打算给他们时间反应,手中染血的利剑再次挥出,两人的右臂均如那两柄短剑一般,掉落在地。
灰衣男子盯着雨中一身煞气的女子,又看了看手中的“止戈”,灰衣男子低呵一声:“走!”便快速朝着山林深处跑去。
听到男子的命令,两个狼狈不堪的人也不敢恋战,追着男子而去。
楼辰若追上去,这两人必定逃不出藏锋的绞杀,可是她现在却不能追。
楼辰将藏锋别回腰间,跑到靳衍痕身旁,他并没有完全昏迷,但神色十分恍惚。
这次的毒显然比之前刺客所用的毒更为厉害,靳衍痕身上凡是暴露在衣服之外的地方,都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红了一片,皮肤的温度也高得吓人。
楼辰恨恨地咬牙,“又是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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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们久等了!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今晚还更不更对吗?如果我下午没有被工作虐哭,没有加班,晚上还是会和审核君抗争到底的。
☆、第二十二章 豆腐没这么好吃
第二十二章豆腐没这么好吃
楼辰若追上去,这两人必定逃不出藏锋的绞杀,可是她现在却不能追。楼辰将藏锋别回腰间,跑到靳衍痕身旁,他并没有完全昏迷,但神色十分恍惚。
这次的毒显然比之前刺客所用的毒更为厉害,靳衍痕身上凡是暴露在衣服之外的地方,都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红了一片,皮肤的温度也高得吓人。
楼辰恨恨地咬牙,“又是毒!”
楼辰掏出了怀里的瓷瓶,倒出了两颗解毒丸塞进靳衍痕嘴里,低声说道:“吞下去。”
靳衍痕并未完全昏迷,恍惚间听见楼辰的话,虽然吞咽很是困难,但还是努力的将两颗药丸吞了下去。
看到靳衍痕还能自己吞咽药丸,楼辰提着的心放下了一些,看了一眼周围,她可以肯定,这附近他们之前并没有走过,也不知道从这里下山有多远,需要多长时间。
雨好像又下大了些,林间雨雾弥漫,楼辰决定先扶靳衍痕回之前那个山洞再说。
靳衍痕几乎不能行走,楼辰花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撑着他走回山洞。
好不容易把人安顿好,楼辰也累得跌坐在一旁。暗暗调息几次,待气息喘匀之后,楼辰立刻抓起靳衍痕的手,给他把脉。
解毒丸总算有些效果,靳衍痕身上那骇人的红痕已慢慢消退了些,原本快昏迷的人此刻也醒了过来,眼神清明,不再浑浑噩噩的样子。
靳衍痕的脉象还算平稳,楼辰刚收回手,手腕忽然被一只灼热的大手抓住。她抬头看去,便看到靳衍痕眉头微皱着,红痕消退后,他的脸色倒显出了病态的苍白,那双时常带着笑意的桃花眼此刻正盯着她的手背,低沉的声音很是虚弱,“你的手受伤了。”
被他灼灼的目光盯着有些不自在,楼辰抽回手,冷声回道:“没事。”
可能是因为雨水冲刷了刺客的兵器,楼辰手上的伤口并没有发黑,应该没有中毒。靳衍痕松了一口气,看到白皙的手背上被划出的狰狞伤口,靳衍痕觉得自己心中涌现出了一种怪异的感觉,有些疼痛,不怎么明显,但让他烦躁,靳衍痕低声说道:“先包扎伤口吧,我现在感觉已经好些了。”
楼辰从裙摆上撕出了两条长布条,准备先随便包扎一下,止住血就行。
正准备包扎,一只手忽然伸到她面前,手里捏着两片肉呼呼的叶片,楼辰猛地瞪大眼,这是……阎王草的叶片。
楼辰抬眼看去,果然看到靳衍痕在她刚才没注意的时候,居然打开了抱着阎王草的泥包。此刻手里捏着的,不是阎王草的叶片又是什么!楼辰一阵心疼,忍不住怒道:“你知不知道它有多珍贵,你居然这样浪费我灵药!”
靳衍痕心头一跳,之前她给他用药的时候,可是眉头都没皱一下,现在要给自己用,反倒这般不舍了吗?靳衍痕心中划过一丝暖意,同时也心疼她这般不爱惜自己,将手里的叶片又往前送了送,不在意似的说道:“反正都已经摘下来了,你就快点用吧,你之前不是说过,用这药便不会留下疤痕。”
这阎王草总共也才十多片叶片,一下就又去了两片,这叫楼辰如何不恼。但现在他都已经摘下来了,不用也保存不了多久。楼辰抓过叶片,将汁液抹在伤口上,余怒仍未消,声音听起来都快结成霜了,“祛除疤痕的药多了去了,阎王草百年难得一见,你以后不要自作主!”
一向清冷的人怒成这样了,可见这阎王草到底有多稀奇,靳衍痕并未觉得自己做错,但看她脸色始终不好,还是低声劝道:“药的价值就是用来疗伤,你的手受伤了,自然该用药,这并非浪费,而是物尽其用。你也说,这药百年难得一见,今日却让你遇上了,这就叫机缘。你不用才是对不起这份机缘。”
低沉的声音,温和中带着一丝两人都未察觉的宠溺。楼辰吐出一口浊气,怎么说他也是为了自己,不愿再与他争执。楼辰利落地给自己包扎好伤口,拿回阎王草,小心的保护好所剩不多的叶片,并且将包好的阎王草拿到离靳衍痕稍远的地方放置。
靳衍痕好笑地看着楼辰,想不到冷美人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收拾好东西,楼辰又走回靳衍痕身边,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灰衣男子所用之毒,她之前并没见过,她的解毒之术其实也只不过学了个皮毛,这毒她现在也只能慢慢摸索。
靳衍痕细细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况,才回道:“四肢无力,皮肤灼热,一动胸口就很疼。”
“能用内力吗?”
靳衍痕没有说话,只是下一刻,脸色瞬间惨白。楼辰知道他刚才必定了催动了内力,一把按住了靳衍痕的脉门,感觉到他的脉息极其紊乱,真气外泄地厉害。楼辰立刻说道:“我知道了,你别乱动,更不要使用内力。”
这毒好似是冲着内力而来的,能够禁锢人的内力,若是解不了,岂不是永远都别想动用真气了吗?这是想通过废了一个人的丹田来废了他的武艺,好阴毒的手段。
楼辰脸色很难看,又从瓷瓶中倒出四五颗药丸,全都塞进了靳衍痕嘴角,靳衍痕一怔,苦笑道:“也不用吃这么多吧……”这解毒的药丸做起来应该不容易吧。
楼辰第一次心中这般没底,语气便也显得暴躁了起来,“让你吃就吃,哪那么多废话。”
在楼辰的冷眼之下,靳衍痕还是乖乖地全部吞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好在这个洞口很大,雨是打不进来的,只是天色越来越暗,很快天就会完全黑下来。
两个人的衣服都是湿的,现在已是深秋,晚上会越来越冷,楼辰在山洞里找了一圈,找到了一些枯枝,一番折腾下来,总算是点起了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