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冰冷的声音听在耳朵里,让人有一种神智清明的感觉,男子忍不住再次看向楼辰,目光在她身上打量,当看到楼辰腰间如丝带般缠绕的软剑时,男子双眼猛地瞪圆,心头一震,激动地手里的剑都快握不住,低叫了一声,“藏锋!”
周围的人都莫名其妙,楼辰看向男子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众人不明白,她自己却清楚这句话的意思,“藏锋”,正是她腰间这把软剑的名字。
她五岁开始在小姨身边习剑,一眼便看中兵器房里少有人使用的软剑。小时候,小姨让夙家的铸剑师给她打造了一把适合她使用的小软剑,等她身形抽高之后,父亲将这把剑送给了她,只说这剑名唤“藏锋”。
父亲并未细说剑的由来,她之后也只听说这把剑是父亲特意为她寻的,至于其他的,她还真的不知道。她非常喜欢这把剑,从她十三岁开始,这把剑便常伴身侧,从不离身。想不到今日会在这里遇到一个能一眼便叫出它名字的人。
想必这把剑还另有故事,她倒是很感兴趣。
男子终于将炙热的目光从软剑上移开,转向楼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目光很是复杂,久久才磕磕巴巴地问道:“你、你是谁?”
楼辰余光看到两道人影极快地朝这边跑来,不动声色地回问道:“你又是谁?”
男子皱了皱眉,不知在想些什么。就在男子的注意力都在楼辰身上,精神恍惚的时候,两柄长剑忽然从一左一右袭来,男子大惊,连忙挥剑隔开,方如辉终于脱离了他的掌控。
曲凝双立刻冲上前去,扶着方如辉退到墙边,急道:“如辉哥哥,你没事吧?”
方如辉只是脖子被剑锋擦伤,破了点皮流了些血,并不严重,看到男子与阿痕和牧岩缠斗,还吐了一口血,连忙叫道:“你们快制住他,莫再让他妄动内力,不然毒气冲入心脉,神仙也难救。”
曲凝双拉着方如辉坐下,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没好气地说道:“他伤了你,你还想着他的毒,这种人有什么好救的。你别乱动,我帮你包一下伤口。”
曲凝双眼睛微红,语气虽然不好,动作却很是温柔的给他包扎,方如辉连忙接过帕子捂在伤口上,有些尴尬地说道:“我没事,多谢曲姑娘,我自己来就好。”
曲凝双难得凶狠地瞪了他一眼,把帕子重新抢了回来,小心地给他包上,这次方如辉倒是没乱动。
男子原本就中了毒,身上又有内伤,虽然有利器在手,也没能抵挡住靳衍痕和牧岩连手。不一会儿,长剑就被打落在地,男子也被两人摁倒在地。
男子趴在地上,又呕了一口黑血,看到男子奄奄一息,方如辉赶紧说道:“你们快把他扶进里间。”
牧岩和靳衍痕一左一右架着男子,正要走进千草堂,忽然两道黑影从对面的房檐上急冲而下,手中长剑直指男子。
“小心。”楼辰低叫一声。
靳衍痕反应迅速,左手用力一甩,将男子推到地上,险险地躲过这满含杀气的一剑。
两名刺客见状,目光狠戾地看向靳衍痕和牧岩,剑锋一转,直指二人咽喉,完全无视二人身上穿的官差服,出手便是杀招。
靳衍痕急退两步,避过刺客迎面一剑,牧岩却抬剑挡了回去,可是他没有想到,那刺客另一只手中,还藏着一把匕首,就在牧岩挥剑的时候,匕首便朝着他的胸口刺去。
靳衍痕急忙抬剑阻隔那快要刺入好友胸膛的匕首,另一名刺客趁机偷袭他,靳衍痕只能侧身躲避,虽然避过要害,手臂还是被剑尖划伤。
楼辰此刻也已经赶到两人身侧,一脚踢在一名刺客手上,刺客后退了两步。
“阿痕!”这时一道暗红的身影也冲了过来,女子气势汹汹,同时抬脚踢在刺客肩膀上,她出脚很重,那刺客差点被踢倒在地。
楼辰认出了这个女子,下午的时候在医馆见过一面,原来她认识靳衍痕……
靳衍痕提剑准备再次迎上去,楼辰忽然抓住他的手臂,眯眼看去,手臂上的伤口并不深,伤口的颜色却已呈现暗红色。楼辰冷声说道:“剑上有毒。”
众人脸色皆变,尤其是靳茹,脸都黑了,反手从靳衍痕手中抓过佩剑,一边朝着黑衣刺客冲了过去,一边对着方如辉叫道,“如辉,你照顾好阿痕。”
靳衍痕看着月色下剑法犀利,气势如虹的靳茹,无奈地摇了摇头,是谁说自己剑术奇差,没办法教他剑法,给他找了个半吊子的师傅,现在这样神勇,他要怎么继续装不知道?
楼辰也有些惊讶,女子的剑法很是精妙,一招一式都颇有来路,攻守兼备,自成一脉,一把官府配给衙役的普通长剑,也能被她使的行云流水,与那黑衣刺客对招,隐隐还有凌驾之势。楼辰不敢说阅尽天下武学剑谱,但对剑术也算颇有研究,女子的剑法,必定系出名门。
靳茹这边隐隐占了上风,牧岩那边却苦不堪言,听说剑上有毒,他完全不敢与之硬碰,身为官差,他又不能出狠招杀人。黑衣刺客却完全没有顾忌,招招要命。牧岩渐渐招架不住,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靳衍痕眉峰微皱,弯腰捡起男子之前被打落在地的墨色长剑,楼辰按住他的手背,冷声说道:“这毒非比寻常,方家的雪参有限。”
搭在他手背上的手指微凉,力道却显得有些霸道,靳衍痕愣了一下,敢情她是想让他一边待着,别浪费药材?
就在牧岩又一次惊险万分地躲过黑衣刺客的长剑时,楼辰终于动了。只见她右手搭在腰间,手腕微扬,长剑出鞘的低吟之声入耳,原本柔软如丝的白绸瞬间在内力的催动下,化作一柄三尺莹白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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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也不说了,审核君,要爱我啊!给我过给我过给我过!

  ☆、第十三章 头好痛

剑出鞘的那一刻,本来已经快要晕厥的男子猛地睁大眼睛,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它,眼中满是激动,那一刻,好似连呼吸都停止了。
楼辰出手很快,没给刺客再次刺向牧岩的机会,手中的长剑已经缠了上去,两剑相击,立刻火花四起,尖锐的声音让曲凝双都想捂住耳朵。然而当两把剑分开的时候,刺客手中的剑,剑锋已经全部折损,完全无刃。
众人看得心惊不已,这究竟是怎样一把剑?削铁如泥都不足以形容它的锐利。
藏锋,果然是藏锋!男子眼中满是兴奋。世人不知,这把剑之所以得名“藏锋”,并不是敛其锋芒藏而不露的意思,而是说——天下之剑敢与之相争,必毁其锋芒,断其剑魂。此剑一出,众剑皆要藏锋之意。
只是没想到,这把剑今日会在这个女子手中。
刺客一愣之下,很快回过神来,丢弃了手中的废剑,改用手中的匕首,也不再与长剑硬碰硬,刺客招式狠辣,招招都是朝着楼辰颈脖,胸口而去。
靳衍痕盯着楼辰,手中握着的剑并没有放下,虽然她手中有利器,但刺客却并非剑客,他们阴险狡诈,狠戾弑杀,就怕楼辰拘泥于剑招,反而着了他们的道。
靳衍痕的顾虑很有道理,只是他并不知道楼辰的学剑的经历,楼辰开始用剑,是她小姨顾云教的,顾云从来没有什么套路招式,快准狠是她的三字口诀。
过目不忘让楼辰只需要看一遍,就可以将母亲手中各种人体经脉图还有父亲寻来的名家剑谱记得清清楚楚,所以楼辰用剑,从没有固定剑招。
月光下,莹白的藏锋在楼辰手中熠熠生辉,寒光覆刃,应付这个刺客,楼辰毫不费力。
刺客数次偷袭都没有成功,反被楼辰抓住时机,一剑削断了匕首,并刺中了右肩,匕首落地的同时,牧岩也立刻上去,压住刺客的肩背,将他摁倒在地。
另一名刺客看到同伴被擒,立刻急退几步,转身便逃。
“想跑!”居然敢刺伤阿痕,还用毒!靳茹此刻怒火中烧,想也没想就追了上去。
靳衍痕一直都注意着靳茹这边的情况,看她追出去立刻叫道:“姑姑别追!”
靳茹身形一顿,最后还是停在对面屋檐上,看着刺客跑远。
靳衍痕松了一口气,再去看向被擒住的刺客时,他已经倒在地上,脸色青黑,暗黑色的血从嘴角一直往外流。
曲凝双也凑过来看,看到这一幕,惊道:“怎么回事?”
牧岩探了一下刺客的气息和脉象,摇了摇头,“死了。他嘴中应该含有剧毒,见血封喉。”也是他疏忽,他没想到这人居然动作这么快,刚刚被抓住就立刻自尽。
曲凝双瞪着同样倒在地上,要死不活的男子,问道:“这些人一看就是冲着你来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曲凝双话音还没落,男子眼睛一闭,晕了过去。曲凝双气得直跳脚!
方如辉让两名药童过来把男子扶进去,又走到靳衍痕身边,问道:“阿痕,你怎么样?”
靳衍痕看了一眼手上的伤,眼中划过一抹狡黠,将之前拿着的剑丢到曲凝双手中,一边捂着伤口,一边往楼辰身边倒过去,“头好晕,手也好痛,不行了,不行了,我站不稳了!”
楼辰微微挑眉,倒是没躲开,不过靳衍痕的头,也没能如愿地靠在美人肩上,因为下一刻,他已经被人捏着耳朵,拎了过去,“站不稳是不是,我、来、扶、你!”
“姑姑,你轻点!我自己能走……”
靳衍痕终于把自己的耳朵从靳茹的手里解救出来,抓着她的手,一边求饶,一边推着她往里走。跨入医馆的时候,靳衍痕稍稍回了一下头,朝牧岩使了个眼色,又迅速转回去,哄着靳茹往里走。
走在最后的楼辰自然把靳衍痕那一眼看在眼里,回头看向牧岩,只见他已经蹲下身,在刺客身上翻找了一番,之后又解开他的上衣,前胸后背手臂都仔仔细细的找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
兵器淬毒,刺杀失败立刻服毒,既没有类似令牌之类的东西,身上也没有特殊纹身。看到同伴被擒之后立刻撤离,绝对不是贪生怕死,是为了报信吧。
不管这些刺客属于什么组织,可见其谨慎、毒辣。
跑了一个,那么之后,又会引来什么呢?
楼辰手腕微微用力往腰上一缠,藏锋便乖乖的服帖在腰间。楼辰嘴角几不可见地勾了勾,还是应该多出门才是,不然岂不错过很多有意思的事?
楼辰走进里间的时候,看到两个人堵在通道上。
“茹姨?”茹姨一直盯着她手中的剑,整个人都呆住了,曲凝双叫了几声她都没反应。
曲凝双好奇地盯着靳茹,抬手用力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大声叫道:“茹姨?!”
“啊?怎、怎么了?”
靳茹背对着楼辰,楼辰看不到她的表情,听声音就知道之前她走神得有多厉害。
“应该是我问您怎么了才对吧。”曲凝双小声嘀咕道:“这把剑有什么好看的?”
楼辰微微侧头,看清了曲凝双手里拿的,正是男子那把墨黑长剑。
“没什么,没见过这样的剑,有些好奇。”靳茹的手在那把长剑上轻轻摩挲了几下,最终放下手,没再看那把剑,转身进了里间。
靳茹进屋了,曲凝双也看到了楼辰,赶紧朝她招招手,说道:“你快进来,如辉哥哥刚才还找你呢。”
果然,楼辰刚走进去,方如辉立刻起身,让出床边的位置,说道:“楼姑娘,还是你来吧。”
楼辰没多说什么,走到男子身旁把了脉,看到方如辉询问的目光,楼辰直截了当地说道:“毒没有解却妄动真气,离死不远了。”
方如辉皱了皱眉,“之前说的药还有用吗?”
楼辰收回手,回道:“下午给你的方子,再加大一倍的药量给他服用。”
看到楼辰给男子把完了脉,靳茹立刻说道:“你快给阿痕看看。”靳茹此刻也顾不上和楼辰较劲了,因为靳衍痕的脸色已经开始泛青,虽然他嘴角还是如往常那样微扬着,但显然他手臂上的毒开始蔓延了。
楼辰还没有走到靳衍痕身边,他已经将手腕伸到了楼辰面前,看着她笑道:“辰儿,我还有救吧?”
“有救。”楼辰微微一笑,看的靳衍痕有些愣神,接着便听到楼辰对着方如辉说道:“他喝的汤药和那个男子用同个药方就行了,在清洗的伤口的药里,再给他加一味药,拂叶。”
靳衍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看向方如辉,眼神询问:拂叶是什么?
方如辉避开他的视线,假装没看见,也不知道阿痕哪里得罪了楼姑娘,拂叶虽然是一味极好的愈合伤口的药材,但是因为用的时候,会让人痛不欲生,所以基本没什么人用……
方如辉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男子,又想到阿痕也中了毒,叹了口气,走到楼辰面前,低声说道:“楼姑娘,我……”
这纠结又犹豫的表情,很眼熟,楼辰淡淡地说道,“又是不情之请?”
方如辉一愣,脸上划过一丝尴尬,苦笑一声,说道:“我听苏夫人说,之前你一直借住在苏家,你每天过来坐诊,来回奔波也很辛苦。我是想说……后院有两间房,一间已经用来看诊,一间可以用作客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不如暂时住在千草堂。我治病还可以,解毒实在不在行,他们俩的毒,还要靠楼姑娘,我这段时候也会住在医馆,方便照顾。后院的门是可以锁起来的,姑娘不必担心有人打扰。”
“嗯。”楼辰想了想便答应了,当时住在苏家,也是为了给苏家母子看病,现在苏蒙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住在医馆也无所谓,而且后院的环境,她还算喜欢,比住客栈好。
“我这就去收拾收拾。”小安听到楼辰同意了,机灵地立刻往后院跑去。
曲凝双暗暗咬唇,满脸不高兴,却忍着没有说话。
靳衍痕的目光在昏迷的男子和曲凝双拿着的那把墨黑长剑上打了个转,忽然说道:“如辉,那我住哪?”
方如辉愣了一下,“你?”
靳衍痕晃了晃自己的手臂,叹了口气,说道:“我中毒了啊,现在浑身都不舒服,随时可能毒发!我觉得,我也应该住在医馆里,要是出什么事,也能就近治疗,你说对不对。”
方如辉还没说话,站在靳衍痕身边的靳茹也立刻说道:“我也住这。”
“姑姑……”
“茹姨……”
靳茹猛地抬手,一双冷眼瞪着两人,哼道:“都给我闭嘴,我不管那么多,总之阿痕在哪,我就在哪。”
方如辉苦着一张脸,接着一道有些羞怯又带着兴奋的女声在耳边响起,“那、那我也要住在医馆!”
靳衍痕斜睨了一眼脸色已经越来越黑的方如辉,好心地替他回绝道:“曲大小姐,你凑什么热闹啊,天色不早了,快回去吧。”
“我不!”显然,曲小姐是个不会看脸色还非常固执的人,“如辉哥哥住医馆是方便照顾你们,我住医馆自然是方便照顾如辉哥哥了,我就不走。”
方如辉觉得自己额头一阵抽痛,能不能别闹啊,这里是医馆又不是客栈。
就在方如辉考虑着如何打发这几个难缠的人时,只听到“砰”的一声响,几人抬头看去,房间里早就没了那道清雅的身影。
方如辉羡慕地看着那扇通往后院的小门,他也很想摔门!
“方如辉,你住哪我就住哪,我又不嫌弃你。”
“如辉哥哥,我也随便住哪都行!我很能吃苦的!”
“如辉啊,你就随随便便安排个地方给茹姨住就行了,不用为这种小事头疼。”
方如辉嘴角抽了抽,只觉得自己的头更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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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止戈

楼辰习惯早起,每日辰时之前,她都会起床,以前还在丞相府的时候,她会练一个时辰剑再用早膳,今日她倒没了练剑的心思,只是拿着一块软布,轻轻擦拭着“藏锋”,脸上的神情依旧淡淡的,饶有兴致的目光流连在剑身上。
过了辰时一刻,楼辰才收好剑,打开小院的门,走了出去。
刚出内室,小安立刻迎了上来,笑道:“楼姑娘,早。”
楼辰微微点头,小安的脸不自觉的红了,他从小在镇上长大,还没见过这么漂亮雅致的姑娘,虽然人冷了点,但是不是那种傲慢的冷,只是不喜与人多言的淡漠而已。
“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少爷让我过来请您过去用膳。”小安不敢再看楼辰,连忙快走两步带路。
千草堂比楼辰原本以为的要大,小安带着她从外间另外一个门绕过去,里面居然还有一处院落,院子比后院要大一些,此刻院中央的石桌上,正摆着早膳,桌边围坐着三个人。
“早啊,辰儿。”靳衍痕扬起一抹笑,打着招呼。
靳衍痕的脸色比昨晚上好了很多,除了还有些苍白之外,看起来倒与平时无异。楼辰目光扫过他包扎好的手臂,嘴角勾了勾,回道:“精神不错,看来是用过药了。”
靳衍痕浑身一僵,觉得伤口又开始火辣辣的疼了,轻咳一声,一脸正色地说道:“辰儿配的药,自然是好的。”
方如辉白了靳衍痕一眼,不明白他怎么想的,昨晚清洗伤口时的嚎叫声,听得他现在耳朵都还疼。别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位……方如辉都懒得说。
方如辉对着楼辰微笑道:“楼姑娘,早啊,坐。”
楼辰依旧是点了点头,目光饶了一圈,没有看到曲凝双的身影,楼辰并不觉得奇怪,怎么说也是县令的千金,总不能真的住在医馆里。
楼辰刚刚落坐,一碗粥已经递到了他面前,“辰儿喜欢吃什么?粥怎么样?”
“咳咳咳!”
楼辰接过粥,在靳茹的咳嗽声中,淡定的喝起粥来。
靳衍痕又盛了一碗粥,递到靳茹面前,笑道:“姑姑,你也多吃点。”
靳茹瞪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低头喝粥的同时,还用眼角看了楼辰一眼。
她用膳的时候很安静,举止优雅,仪态端丽,和她同桌吃饭,让人不自觉的放轻动作。靳茹不得不说,这姑娘教养极好,可是越是这样,靳茹便越是担心,目光转向阿痕,果然那小子眼都不眨地盯着人家姑娘看!
靳茹狠狠地踩了靳衍痕一脚,靳衍痕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声说道:“姑姑,我是你亲侄子!”嘴巴这么说着,那目光却像是黏在楼辰身上一般,死也不肯收回来,靳茹差点被他气死。
楼姑娘依旧悠闲地喝着粥,只是嘴角淡淡的笑意显示着姑娘此刻心情不错。
几人很是“热闹”的用着早膳,小安忽然跑了进来,低声地说道:“少爷,那个人醒了。”
方如辉握着汤匙的手一顿,急道:“他不会又动手伤人了吧。”
“没有,他说,他想见……”小安迟疑了一下,看了楼辰一眼,才小声说道:“想见楼姑娘。”
除了楼辰,饭桌前的三人脸上都闪过疑惑,方如辉看向楼辰,问道:“楼姑娘?”
楼辰吃完最后一口粥,放下汤匙,擦干净嘴角,才点了点头。
方如辉刚想叫小安回去回复那人,让他稍等,靳衍痕却忽然说道:“小安,去扶他过来一起用早饭吧。”
“是。”小安没有多想,一溜烟又跑了出去。
方如辉看楼辰脸色不变,不像生气的样子,也就没多说什么。
不一会,小安扶着男子走进院内,男子换了一身白色衣衫,脸色依旧青灰,精神也很不好,若不是小安扶着,他估计都走不了这么远。即使是这样虚弱的时候,他手里仍然不忘握着那把墨黑长剑。
男子进来之后,目光便一直停留在楼辰身上,楼辰用完了早饭,正在喝茶,对男子执着的目光视而不见。靳衍痕觉得自己平衡了一些。
为了不让气氛这么尴尬,方如辉对着男子笑道:“你感觉怎么样?还没早饭吧,坐下来吃一点。”
男子在石凳上坐下,目光终于从楼辰脸上移开,转而落到了她腰间的软剑上,声音急切又有些疑惑地问道:“藏锋为什么会在你手上?”
楼辰轻抿了一口茶,终于转头对上了男子的目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被这双美丽的眼眸看着,男子的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如果拿不出她感兴趣的事情作为交换,女子是绝对不会告诉他答案的。
又看了藏锋一眼,男子想了想,才说道:“你想知道什么,我能回答的,都会回答,之后请你也回答我的问题。”
楼辰很满意,放下茶杯,一下丢出了好几个问题。“你是谁?你是怎么知道‘藏锋’的?为什么会被追杀?追杀你的人是谁?你手中的剑,是什么来历。”
男子眉头皱得更紧了,犹豫了片刻,才回道:“我是邢幕,晓剑山庄的少庄主。知道‘藏锋’,是因为家父经常提及,而且山庄里,有一张‘藏锋’的图,所以我才会一眼认出它。”
晓剑山庄?几人看向男子的目光都带着惊讶。
楼辰不是燎越人,却也听说过这座晓剑山庄。它虽然是江湖门派,却能名扬各国的原因,在于晓剑山庄里藏有无数好剑、名剑。引得天下剑客上门求剑,就算求不到,能一睹名剑风采也是好的,因此晓剑山庄在剑客们眼中,也算是圣地。
这次楼辰来燎越,原本还想着要不要也去见识见识,想不到,今天会在这里遇上晓剑山庄少庄主。
只是这位少庄主怎么会如此狼狈的出现在边陲小镇,楼辰倒是比之前更想知道答案了。
楼辰轻抚上腰间服帖的软剑,低声问道:“它原来的主人是谁?”
男子想也没想,立刻摇头,“不知道。”
说谎。若不知道原主人是谁,为何会问出那句“藏锋为什么会在你手里”,眼神也不用如此迟疑纠结。他不肯说,楼辰倒也没有追问。
看到楼辰沉默,邢幕担心她之后不肯告诉自己关于藏锋的事,连忙继续说道:“追杀我的人是谁,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们追杀我的原因,大概是因为这把剑吧。”
说完,邢幕便把手中的剑放在了石桌上。白天看上去,这把剑颜色更黑、更不起眼。一般的名剑,都会做的细致精美,让人见之心动,就像藏锋,那美丽的白色剑身,锋芒毕露时剑刃上寒光熠熠,无处不彰显着它的与众不同。而眼前这把剑,除了勉强算得上古朴大气之外,实在看不出它有何特别之处。
看到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把剑上之后,邢幕才继续说道:“这把剑,名叫‘止戈’。”
一边说着,邢幕一边暗暗观察楼辰的神色,只见她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楼辰没什么反应,靳衍痕倒像是很感兴趣的样子,笑道:“这剑叫止戈?还挺有意思。是邢庄主的佩剑吗?”
邢幕摇头,叹了口气,回道:“不,止戈是我父亲的至交好友在多年前请求父亲代为保管的,父亲一向谨慎,这些年来,一直相安无事,但是最近不知出了什么纰漏,走漏风声,父亲怕保不住它,所以让我尽快把它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们一行十二人,走到这洛水镇,就只剩下我一个了。”
送走?靳衍痕笑道:“你要把剑,送到穹岳去?”不然怎么会来到这个两国交汇的小镇。
不知是不是之前已经说了这么多,也不在乎说清楚,男子没有隐藏,直接说道,“对,穹岳夙家。”
楼辰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耳边传来一身低呵:“不行!”
看到众人的眼光都落到自己身上,靳茹脸色一僵,轻咳了两声,回道:“我的意思是,你父亲的朋友是燎越人,既然是燎越人的东西,怎么可以随便送到穹岳去?这么做,岂不是有负朋友所托。”
邢幕看了靳茹一眼,觉得她刚才的反应有些太过激烈,脸色也冷了下来,“父亲之所以让我把剑送到穹岳夙家,正是这位好友当年交待的,若是保不住止戈,便把它送到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