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本来都按着计划进行着,没想到韩无双这么不听话的冒了出来。
韩无双一直是他的心病,敬国公府被打压到今日,已难成大器,继续打压只会过犹不及,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也不放心让这股势力脱离自己的掌控。
澹台家在朝中几乎没有根基,将韩无双赐给澹台儒闵倒也不是不可以,若澹台家能够掌控住韩家就更好了。只是之前,他其实更想把韩无双指给今年刚刚及冠,封地在蜀州的荣王,只要韩无双不在京城,韩家就更加不足为惧了。
韩无双今晚闹出这一出,倒让他有些骑虎难下,难道真的要在今晚将她赐给澹台儒闵?
白逸素来讨厌这种脱离自己掌控的事情发生,心中那股气怎么了下不来,周身散发的冷戾气势,吓的坐在他身边的皇后脸色发白,差点维持不住那端庄大气的姿态。
皇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皇帝的脸色,虽然不能完全揣测圣意,好歹知道,皇上今日并不想赐婚,而韩无双再怎么说,也是敬国公府嫡女,还是太后的嫡亲外甥女,这件事,必定要有个好的台阶下才好!
皇后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扬起温雅的笑容,声音勉强保持着一贯的清亮温和,说道:“无双可是太后的心头肉,要不,皇上还是和太后再商量商量再做决定吧,必定要给这孩子指一门好亲事。”
白逸满意的看了身边的女子一眼,顺势点了点头,叹道:“还是皇后思量的周全。”
皇后温柔一笑,总算松了一口气,群臣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唯有韩无双紧了紧一直握成拳头的双手。
还是不行吗?她这前两日就收到消息,皇上下旨,让荣王先及冠之礼,迎娶正妻之事暂缓,她便猜到自己的婚事或许有变,今日才会铤而走险,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离开京都,离开靖儿,所以……
大殿上请旨不成,她就只能另外谋算了。
澹台儒闵,这次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她等不了了!
除了韩无双心思沉重之外,大殿上气氛总算缓和了一下,白逸也恢复了之前的温和,笑道:“好了,都坐下吧。马上就是新春佳节了,众爱卿不必拘礼,满饮此杯吧。”
“谢皇上。”韩无双和靳衍痕行礼坐下,宫女们忙不迭的为各位大臣贵客斟酒。
百官连喝了两杯,压压惊,刚要庆幸,今晚总算能安然度过之时,景王又说话了,而这次提到的,是之前那位身份成谜的小姑娘……
景王一向懒散不羁,只见他侧着身,手里轻晃酒杯,似闲聊般对着身旁的小姑娘说道:“楼姑娘和靳衍痕两情相悦,确实是件喜事,本王听说靳衍痕还是靳氏的长孙,说起来,慕姑娘就是靳氏族人,想必这门亲事慕姑娘也很了乐见其成吧。”
一边看戏看得开心,一边喝酒的慕苒斜睨了他一眼,呵呵笑了起来,因为喝了不少酒,她本就娇美的脸蛋红扑扑的,目光已经不太清明,却含着几分不怀好意,拖着腮帮,看着对面的楼辰和靳衍痕,眨巴着大眼睛,笑道:“靳衍痕要娶谁,我可管不着,不过,靳家的几位‘长辈’估计这两天就要到了,他们肯定对楼姑娘很感兴趣。其实楼姑娘想进靳家的门也不难,用藏锋来换就是了。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不等对面靳衍痕冷下脸,说出什么话来,慕苒又咯咯地笑了起来,撑着腮帮的手微微晃动了几下,将手里的酒一口饮尽,便慢慢趴在了桌子上,看上去倒像是醉倒了。
群臣再次长舒一口气,总算没再出什么乱子。
宴席一结束,众人连忙起身告退,离宫的速度比进来时,开了不止一倍。
靳衍痕和楼辰走到马车边等了一会,一直没发现予弦回来,又等了一炷香的时候,才有一名宫人走来说予弦还有事要办,已经先行离开了,让他们不必再等。
能拖住澹台家大公子的,是谁呢?两人对看一眼,心照不宣,前后上了马车,朝傅相府驶去。
马车跑出已久,感觉不过走了一半的路程,却忽略停了下来,感觉像是被人拦住了去路。
两人还未来得及掀开门帘,就听到一声稚嫩的清音响起,“楼辰,我有话单独和你说。”
楼辰微微挑眉,这道声音的主人,不正是之前醉倒在宫宴上的慕姑娘吗?
☆、第一百零四章 古怪的慕苒(下)
马车跑出去不久,感觉不过走了一半的路程,却忽然停了下来,像是被人拦住了去路。( )两人还未来得及掀开门帘,就听到一声稚嫩的清音响起,“楼辰,我有话单独和你说。”
楼辰微微挑眉,这道声音的主人,不正是之前醉倒在宫宴上的慕姑娘吗?
靳衍痕也听出了慕苒的声音,之前还慵懒带笑的桃花眼慢慢沉了下来,这个小姑娘,越来越难缠了。
靳衍痕伸出手,准备掀开马车的帘子,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轻轻将他的手推开,楼辰对着他安抚的一笑,说道:“我去看看她到底耍什么花样。”
说完楼辰便掀开布帘走了出去,靳衍痕迟疑了一会,并没有跟出去,而是掩藏在布帘后,暗暗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虽然他不太相信有人会蠢得在离宫门不算远的地方,伏击楼辰,但他也不敢掉以轻心,若辰儿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意外,之后就算穹岳的怒火淹没了整个燎越也没有任何意义。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总觉得京都的局势有一种诡异的危险,靳家似乎就是源头,总之他不能让辰儿出事。
好在靳衍痕观察了好一会,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周围的环境也不适合大面积伏击。
宫宴结束的时候,已快亥时了,离了宫门,街道两边的灯笼稀疏了不少。在他们前方三四十丈远的地方,也停着一辆大马车,远远地等在路旁。
慕苒拦下了他们的马车,娇小的身影站在健壮高大的马匹旁边,更显脆弱,靳衍痕却不会傻得以为这小丫头真的弱。他坐在车上,慕苒又是背光,所以他只能看到她的身影,却看不到表情。
楼辰已经走到了慕苒面前,倒是能将她看的清楚,巴掌大的小脸上,依旧红扑扑的,一身的酒气,只是那双眼睛猫一般的大眼清明璀璨,根本没有一丝醉意。
楼辰并不意外,冷淡地与她对视:“你想和我说什么?”
慕苒又向前走了一步,楼辰警惕地看着她,到底没有后退。
慕苒呵呵笑了两声,朝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再靠近些,可惜,楼辰身姿笔直,冷冷地看着她,就好像她做这些无比的幼稚和可笑。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慕苒撇撇嘴,好无趣的人。对上楼辰冷冰冰的眼眸,慕苒也没了玩笑的心思,将声音压到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程度,才开口说道:“这次靳家会派三个长老过来,分别是风长老,齐长老,马长老,其中马长老的脾气最暴躁,他是马婆婆的亲哥哥,遇到他你可能会有麻烦。风长老是靳家四大长老之一,地位仅次于靳家家主,手里握着势力不少,齐长老为人低调,平时很少离开靳氏隐居之地,这次他来,可能是为了靳衍痕,当然还有止戈。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了。”
楼辰静静地听着,心中却无比惊讶,并不是惊讶靳家那些长老的消息,而是慕苒,她为什么告诉自己这些?又为什么要单独说?楼辰想不明白,于是直白的问了出来。
慕苒一听,又笑了,只是这次她没笑出声,天色太暗了,若不是楼辰离得近,几乎要错过她脸上的笑容,这次的笑,和第一次看到她时那种纯净中夹杂这狡黠和笑很像,米分嫩的脸颊上,可爱的酒窝若隐若现,只是那双之前还清醒明亮的眼眸,好像又染上了氤氲和醉意,稚嫩的声音配上她这副娇憨的模样,说出来的话竟有些像在撒娇,“相信我,记住这些,对你有用。至于为什么单独……你想告诉谁是你的事情,我只想告诉你。”
什么?楼辰还没有想明白幕苒这句话到底隐含着什么意思,也不明白她为何这副模样,慕苒却忽然出手了,她动作极快的抓住楼辰的手,用力往前一拽,另一只手五指成抓,袭向她的腰间。
楼辰一惊,侧身躲过的同时,抬手就是一掌,搭在慕苒的肩膀上,慕苒吃痛,放开手连连退后了好几步,楼辰的武功高出慕苒许多,这一掌下去,虽未用全力,慕苒也要吃些苦头。
这时两道黑色的身影已经冲到了慕苒的身边,森白长剑已然出鞘,只需要慕苒一声令下,两人立刻就会如野兽般扑过来。
在黑衣人动的时候,靳衍痕也飞快下了马车,赶到楼辰身边。手中同样握着一把厚重的长剑,挡在楼辰面前。
慕苒捂着肩膀,瞪着楼辰,恨恨地叫道:“楼辰,你竟敢伤我!藏锋本来就属于靳家,无论用什么方法,我一定会把它夺回来的,还有你,靳衍痕,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宫宴散了一会了,路上的马车少了不少,三三两两的从几人身边进过,很多王公贵胄身边都是带着侍卫,听到了他们的争执,都纷纷警惕地看了过来。
慕苒又瞪了两人一眼,才带着两个暗卫离开。
靳衍痕无奈地看着那道娇小的身影上了马车,才放下剑,轻笑了一声,问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楼辰摇了摇头。
今天晚上,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提藏锋了,是挑衅还是……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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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楼辰和靳衍痕被慕苒搞得一头雾水,还在茫然中,这边予弦的心情也无比的复杂。
他本来早就应该出宫了,却在靠近宫门的时候,被人拦了下来。
这个人,若是以往,他会当做没看见,根本不会停留,可是现在,他不仅停下来了,甚至还有些好奇,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是的,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刚才在大殿上大胆表面心迹,求皇上赐婚的大胆女子,韩无双。
“我想问你一句话。”韩无双站在一棵巨大的香樟树旁边,大半边身子都隐没在树干的阴影了,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又多了几分说不清的坚持,“予弦,你可愿意娶我?”
予弦的眼睛很好,即使在黑暗中,也能视物,所以他清楚的看到女子隐藏在黑暗中那双眼睛,韩无双一向知礼守礼,从不会像现在这样,目光灼灼地盯着一个男子,她今天,太反常了。予弦黑眸极轻的眯了眯,冷声说道:“为什么?”
予弦确实很疑惑,他之前一直知道,韩无双想和澹台家联姻,而她选择自己,应该无关情爱。她这样的女子,不管去到哪个大家族,都会过的很好,成为最完美的夫人,无可挑剔。对她自己而言,只要是对韩家有利的人,都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不是他,也可以是别人。但今天韩无双,几乎颠覆了他之前的印象,到底是为什么,让她有这样的转变?
“你肯定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还是七年前。那时你还不是将军,第一次随军出战,大胜而归。我也只是个黄毛丫头,看着你骑着高头大马,一脸青涩却又面无表情地走在队伍的前面,听着身边的人,说你在战场上多么的勇猛,用兵多少的神奇。我当时就想,肯定是骗人的,这人这么年轻,真的会打仗吗?就算会,也不可能那么神,估计是仗着自己是澹台将军的大公子,跟着去混军功的。因为心中的执念,也就特别的关注你,打听你的人,你是事,想着有一天,拆穿你的假象。结果……”
韩无双从说话开始,便微微侧过头,不再看面前高大挺拔的男子,像在说故事,又像是自言自语,说到一半,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轻轻摇了摇头,低笑了一声,叹道:“你比他们口中说的,还有优秀,也更加的高不可攀。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你的,或许是一次次打听你的消息,气闷又欣喜的时候,又或许是为了让自己和你一样优秀,练字练到手抽筋,读书读到彻夜不眠的时候,我总以为,只要我足够好,比京都中所有女子都好,成为大家眼中最完美的大家闺秀,就能配得上你了,到了那一天,你就会注意我,喜欢我了,就像我在意你一样。只可惜……好像错了……”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很轻,轻的像一片羽毛,刷过予弦的心房,痒痒的,不太舒服。
予弦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听一个女孩子说这么多话,韩无双的声音很温柔,清浅动人,听在耳里,应该是一种相守,而他却越听越难受,他甚至有些后悔,或许不听这些,他就不会像此刻这般煎熬,甚至是手足无措……
然而澹台将军心里越乱,脸上的面前就越是沉冷,在韩无双说了这些之后,他非但没有回应一个字,浑身上下还透出一股凛冽的气势。
这人……真的是块木头啊?!韩无双在心里恨恨的骂了一句,她倒没有被身边人陡然突变的气势吓到,但看到他似乎有抬脚要走的趋势,赶紧用力咬了咬唇,硬生生的把自己的眼眶逼红了,却又假装不在意般笑道:“说出来你一定觉得挺好笑,我还问楼辰,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你这样人喜欢上我。你猜……她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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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老九的第一更……
韩姑娘的攻心战真是艰难~
☆、第一百零五章 韩姑娘攻掠男神
第一百零五章韩姑娘攻略男神
这人……真的是块木头啊?!韩无双在心里恨恨的骂了一句,她倒没有被身边人陡然突变的气势吓到,但看到他似乎有抬脚要走的趋势,赶紧用力咬了咬唇,硬生生的把自己的眼眶逼红了,却又假装不在意般笑道:“说出来你一定觉得挺好笑,我还问楼辰,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你这样人喜欢上我。你猜……她怎么说?”
果然听到楼辰,予弦本来要走的脚步又停了下来,然后以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韩无双,因为澹台将军完全不能明白,喜欢什么人这种事,放在心里就好了,还需要两个人一起讨论?!
聪明的韩姑娘一时也没明白予弦瞪着她是什么意思,索性不再看他,按照原来预计好的步骤,微微垂下眸,低声说道:“她说……让我主动一些,用真心换真心。”
用真心……换真心?予弦心微微一跳,还未等他想明白这是什么感觉的时候,韩无双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予弦,我十七了,我怕,怕等不了你了。”
她的声音很轻,轻的几乎要被冷冽的夜风吹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看起来很娇弱,但是偏偏,她又在这个时候抬头,那双总是温润亲和的眼眸已经染上了淡淡水光,却并没有泪滑落,只是直直地看着他,“你,可愿意娶我?”
这是今晚上,她第二次问这句话,予弦却没能像第一次听到时那样无动于衷。两人四目相对,他第一次这样认真的看一个女子的眼睛,在这双不肯退让的水眸中,他看到了极力隐藏的忐忑和希冀,被这样仿佛孤注一掷的目光凝视,他觉得自己像被人点了穴,不止是哑穴,全身的穴道好像都被人封锁了一般,开不了口,甚至动不了。
长久的沉默之后,那双眼眸中的光芒慢慢暗淡了下来,韩无双自嘲的一笑,低喃道:“不愿意吗?”
“……”
予弦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并不是个不懂得拒绝的人,相反,他行事果决甚至冷酷,父亲就曾经说过,他没有夜冽通情明达,手段圆滑,在军营里,他这样或许不算是缺点,在朝中却容易惹人生厌。
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现在面对韩无双,他居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韩无双眨了眨眼睛,嘴角轻轻往上扯了扯,似乎想要扬起一抹完美的俏皮弧度,可惜并不太成功,深吸了一口气了,语调轻松地笑道:“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这笑容还真是……难看。予弦忽然想叫她不要笑了,但最后还是压下了心中那怪异的感觉,冷声说道:“你想做什么?”
他之前不喜欢韩无双的原因还有一点,就是她其实并不像普通闺阁千金那般单纯无害,一个人要做到完美无缺毫无瑕疵有多难?韩无双做到了,所以他不信,她没有后手。
韩无双耸了耸肩,轻哼了一声,压低的声音不再清亮如水,仿佛寒冬的冰棱,冷得沁人,“我喜欢了你七年了,总要争取一下,若是什么都不做,我不甘心。在这里等你,只是想告诉你一声,我会想尽办法嫁给你的,若是你讨厌我,不想我做你的妻子,最好早点和皇上说明,或者请旨赐婚,娶别的姑娘,不然……我不会死心的!”
丢下重重的六个字,韩无双便不再说话了,甚至如往常般微微欠身,行了一个标准的礼,才缓缓转身,朝宫门外走去。
看着她款款行走于宫闱小径间,身姿步伐一如既往的优雅,予弦几乎以为在她说出“不会死心”几个字时眼中的疯狂,是自己的错觉。
予弦站在夜风之中,一直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眼前。在以前的他眼中,韩无双就像是一颗高贵华丽的珍珠,不会有一丝尖锐之处,圆融温和。而今晚的她,锋芒有些太刺了,这让他不知如何相处,却又莫名的期待……
让澹台将军疑惑又期待,眼光移不开的韩姑娘,在走出一段距离之后,脸上早已换上了淡然温雅之色,眼眶依旧绯红,眼中却再也没有了面对予弦时的情深似海,孤注一掷的无奈悲情。
韩无双心里清楚,皇上摇摆不定,她还可以走太后那条路,天子近臣中,也不是铁桶一块,不然她又怎么会知道荣王的事,韩无双只要让皇上相信,她迷恋澹台儒闵,为了他不惜一切,再让人不着痕迹的敲边鼓,皇上最后应该还是会为他们赐婚的,毕竟他还打着韩家的主意呢。
而要表现对予弦的迷恋,自然要诉衷情,选在皇宫内院再好不过,在这里,不管你躲在什么位置,都有无数双眼睛暗地里盯着你,相信不需半个时辰,她今晚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表情,都会毫无偏差的传到某些人的耳朵里。
至于予弦,他这样的男子,根本不是几句深情的誓言就能捕获的,她要的,只是他的不拒绝,在她出手的时候,他不要表现出强烈的反对和厌恶,就够了。
只要给她时间,他绝对不可能逃得掉。
想到自己深情款款的诉衷情时,那人越来越僵硬的身体,以及被她最后几个字惊得一脸惘然呆楞的模样,韩无双灿若星辰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温柔,嘴角的笑也真实了几分。
所以说,武将的脑子真的不太行啊……
不过男子对情爱之事,傻一点挺好,比较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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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辰和靳衍痕回到傅府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没想到还有人等着他们。
靳衍痕坚持送楼辰回房,两个人刚刚走进小院,曲凝双立刻从房间里探出头来,看见是他们,立刻眼前一亮,不一会,她和方如辉就从房间了里走了出来。
曲凝双苦着一张脸,夸张地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你们终于回来了。”
之前才被慕苒莫名其妙的行为惊了一下,现在听到曲凝双的话,两人都颇为慎重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茹姨很不对劲。”这次回答的,是方如辉,虽然没有曲凝双表现得那么夸张,但他的神色显然也很凝重。
靳衍痕的脸色立刻变了,急道:“姑姑她怎么了?”
方如辉将声音压低了些,说道:“两天前,楼辰叫我多陪陪茹姨,我发现她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问她,她却什么也不说,这两天她几乎没吃什么东西。”
“对!”曲凝双也点头,说道:“后天就是除夕了,我本来想和茹姨上街逛逛,买点小玩意,但是我去找她的时候,她都没怎么理我,整个人憔悴了很多。”
靳茹是靳衍痕心目中唯一的亲人,听到曲凝双和方如辉的话,他早就心乱如麻了,勉强压下心中的惊惶,问道:“是不是病了?”
方如辉摇了摇,回道:“我给茹姨把了脉,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思虑过重,郁结于胸,长期以往,恐怕对茹姨有损。我猜,她可能有心事。”
心事?姑姑这个人,生性开朗,为人也洒落,他身世这样的秘密,守了这么多年,也挺过去了,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她魂不守舍郁结于胸?
暗暗后悔这几日忙于查案,没有多关心姑姑,靳衍痕心中着急,转身就想往靳茹的房间走去,“我去找她谈谈。”
“别去!”曲凝双一把抓住靳衍痕的手,指了指靳茹的房间,声音压得更低了,说道:“我好不容易哄茹姨喝了碗粥,如辉哥哥在里面加了助眠的药汁,她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明早再问吧。”
靳衍痕看向靳茹的房间,果然烛火已经灭了,房里非常安静,说明里面的人睡得正好。
靳衍痕轻“嗯”了一声,到底没进去打扰靳茹休息,什么事都没有姑姑的身体重要。
看着靳衍痕担忧颓败的样子,曲凝双和方如辉都挺心疼他的,只有他们知道,茹姨和阿痕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那种相依为命的情感,不是旁人能体会的。
两人对看一眼,却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这时一直很安静的楼辰忽然低声叫道:“方如辉。”
“嗯?”方如辉微愣,抬头看她。
“你跟我来,我有事和你说。”说完,楼辰竟然抓着他宽大的衣袖,把人一路拉进了自己房里。
“?”
不仅方如辉错愕,曲凝双和靳衍痕也是一脸茫然。
在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楼辰房间的门,就这样当着他们的面关上了!
靳衍痕瞬间回过神来,赶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楼辰房间的门不仅是随手关上,还从里面扣住了!
曲凝双也已经扑了过来,推了一下房门推不开,急道:“喂?什么事我们不能听啊?!喂?!”
“别吵。”
屋内传来楼辰清冷的声音,外面的两人倒是真的不敢再乱叫,毕竟靳茹还在旁边房间睡觉,而对楼辰,身为学徒和追求者的他们实在得罪不起。
于是两人只能趴在门前偷听,顺便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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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身死
第一百零六章身死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有规律的敲门声,一下比一下重,锲而不舍。
曲凝双一边敲着门,一边抬头看看天色,都快巳时了,楼辰怎么还不醒?平时她不是辰时就会起来了嘛?
曲凝双仔细回想了一下,昨晚楼辰把如辉拉进房里,半个时辰后,如辉哥哥就出来了啊。之后她又把门锁死了,也不让靳衍痕进去,大家都散了的时候,没到子时,睡得也不算晚吧。
曲凝双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门终于打开了。曲凝双连忙走进去,好奇地问道:“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晚啊?”
楼辰开了门,就没再理她,走回床边,拿起放在枕边的藏锋,轻轻扬了扬手腕,那锋利的剑刃立刻如有了生命的灵蛇一般,绕上了楼辰的腰,服帖又内敛。
每次看到这一幕,曲凝双都觉得好奇,楼辰是怎么控制藏锋的?用削铁如泥来形容都是侮辱的宝剑,怎么就这么好好地缠在那血肉之躯上,还连一点皮都没蹭破。
今天楼辰穿了一条墨青色的长裙,与她平时穿的天青色相比,颜色要暗沉许多,本该没那么出彩,但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墨青色的衣衫衬得她肤色更白,如上好的白瓷,透光发亮,又似极品的冷玉,清冽剔透。而深沉的墨青色同时也将腰间的藏锋凸显得越发莹白光亮,熠熠生辉,那被藏锋稳稳缠绕的腰,也就显得更细了。
楼辰将藏锋收拾好,又走到矮桌前,桌上还放着昨日参加宴席时银白流苏簪,她却只拿起那只古朴的白玉长簪,随手别在了发髻之上,连镜子都没照一下,动作熟练又潇洒。举手投足间,英气中透着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