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辰静静地听着他把话说完,在方如辉忐忑的目光中,平淡地回道:“我答应了。以后若无要紧的事,每日巳时到未时,我都会过来坐诊。”曲凝双有一句话说的不错,他确实是个好大夫,有着济世为怀的胸襟,他已不仅仅只是一个好大夫而已。
“那真是太好了!”楼辰能答应,方如辉很高兴,眉眼中俱是温柔,笑道:“我会给楼姑娘准备一间雅间用于看诊,若是你有什么其它要求可以和我说,我去准备。”
亲自准备雅间,诊金还随便开,这待遇也未免太好了吧,虽然听到方如辉的“不情之请”不是为了他自己,曲凝双还挺开心的,但是他对楼辰这么重视,曲小姐还是不太高兴。不敢在方如辉面前乱发脾气,她只能双手绞着衣带,嘴里小声地嘀咕道:“她的医术有什么好嘛,说不定是个骗子……”
曲凝双那些貌似小声的自言自语,在场的三个人自然都听到了,若是一般姑娘就算不发怒也会有些尴尬吧,可惜楼姑娘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将这么个大活人忽略得彻底,对着方如辉交代道:“准备些常用的诊具就好,房间要干净整洁。诊金就比照‘千草’其他大夫的诊金给吧。我何时离开还不确定,不过十日内我都会留在洛水镇。”
方如辉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这姑娘虽然总是冷冷清清的,但是心肠却很不错,气度也好。
曲凝双连忙举起手,自告奋勇道:“如辉哥哥,我的医术虽然不佳,但是我也认识很多药材的,我可以帮忙抓药。”
方如辉笑容有些勉强,但是还是礼貌地回道:“曲姑娘不是要忙着查案吗?我可不敢耽误了你为民除害的正事。”
“不耽误不耽误,我有空的时候再过来。”生怕方如辉又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曲凝双赶紧走到楼辰身边,一边拉着她的衣袖往前走,一边说道:“就这么说定了,我们还要去查案呢,先走了!”
几乎是逃一般地跑出了十几丈外,曲凝双才停下脚步,松开楼辰的衣袖,和她并排走。也不管靳衍痕追上来没有,曲凝双一边走着,一边侧过头去看身边的人。
月光浅浅地洒在她的身上,将她笼罩在一层柔光之中,本就清冷的容颜,在月华的抚照之下更显冷艳,恐怕月上的仙子和她比起来,都要逊色几分。曲凝双越看越烦躁,到底哪里来的妖孽啊!生得这么美做什么!真是的!
曲凝双加快两步,走到楼辰前面,语气不善地说道:“喂,我告诉你哦,如辉哥哥很细心,人又好,所以就算平时他对你笑,或者多照顾你一些,都是很正常的。你可别误会了,如辉哥哥不是那种看中外表,肤浅的人!”
此刻的曲小姐,一身的娇蛮,却又不失可爱,楼辰不禁起了逗弄之心,轻声说道:“原来,方如辉有这么多优点啊?”
“!”曲凝双没想到自己这一番话,不但没起到警告的作用,反而让这个女人对如辉哥哥起了觊觎之心,这怎么行!曲凝双赶紧摆摆手,说道:“不不不!不是!如辉哥哥也有很多缺点的,他、他忙起来的时候,谁都不理会,一心只有病患,一点都不体贴了!他还经常爽约,还有还有,他挑食!还有还有……”
靳衍痕跟着两人身后也走了一段时间了,她们的话,自然也听了个全,他觉得自己再不出声,他好兄弟的隐私怕是要被大小姐抖露完了。再说,他一个大活人站在这,这两人一直讨论方如辉,他的面子往哪摆?!
“喂。”靳衍痕低叫了一声,引得曲凝双的目光看了过来,他轻摇食指,故作神秘地说道:“我说曲大小姐,你就别担心了,辰儿不喜欢方如辉那种类型的。”
不喜欢?连如辉哥哥这么优秀的人都不喜欢,那她还能喜欢谁?曲凝双好奇了,问道:“她喜欢什么类型?”
靳衍痕双手环在胸前,走到楼辰身边,嘴角勾了勾,摇摇头,一副“你怎么这么傻”的表情,叹了口气,说道:“这还需要明说?”
曲凝双一时没反应过来,靳衍痕微抬起食指,隐晦地指了指自己,曲凝双瞪大了眼,叫道:“不会吧。”
曲凝双抖着手,盯着楼辰,指着靳衍痕,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眼光不像这么差的啊?”
靳衍痕警觉地往后退了一大步,深怕又重蹈覆辙。谁知,人家楼姑娘连动都没有动,只是迎着曲凝双的目光,眼中划过三分恼意,三分心寒,三分无奈,一丝委屈,轻轻叹了一口气,一切尽在不言中。
曲凝双愣了一会儿,盯着那道清丽绝尘的身影缓步行走于夜色之中,终于回过神来,下一刻,她立刻冲到靳衍痕面前,狠狠地踢了他一脚,怒道:“不要脸。”
看把人家清冷又孤傲的姑娘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这种坏人家姑娘名声的混蛋,踢一脚都是轻的了,哼!
靳衍痕揉了揉酸痛的小腿,深刻地总结了一番,上次是攻其不备,这次直接借刀杀人!他还是小看了她,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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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家住在一条窄巷的中间位置,三人走到的时候,已是亥时三刻,大多数人家都已休息了。
曲凝双朝靳衍痕使了一个眼色,靳衍痕只得上去敲门。
“砰砰砰!”
里面的人似乎还没有睡下,门敲了一会,就听到门内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谁啊?”
“官府查案,开门。”靳衍痕声音压得挺低的,门内的人好似迟疑了一会,才将门开了一个小缝。看清外面的人果然穿着一身官差的衣服,妇人才将门完全打开,同时问道:“是不是我女儿的案子有消息了?抓到那个杀千刀的王四了吗?”
靳衍痕嘴角抽了抽,就算抓住了,也不能说啊。曲大小姐适时地上前解围道:“案子还在查,真凶落网之后,大人自会公断。我们今晚来,是有话要问冯千峰。”
冯母狐疑地看了曲凝双一眼,她只是个平常妇人,自然不知道什么女捕快,但看到两位姑娘是跟着官差来的,便也没有多阻拦,说道:“几位请进来再说吧。”
三人随着冯母刚走进屋内,屋里一名老者一边咳嗽,一边问道:“这么晚了,谁啊?”
这种时候,自然只能是靳衍痕出面应付,“我们是官府的捕快,有事想问问冯千峰,麻烦你们把人叫出来吧。”
那老者年近六旬,身体好像不太好,一直在咳嗽,但是那双眼很是犀利。楼辰回忆起张静曾说过,冯父是一名镖师,现在虽然年迈了,气势倒还不弱。
冯父朝妻子使了个眼色,冯母点点头,正准备去叫人,旁边一间房的门忽然打开,走出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他身高不到七尺,身形偏瘦,穿着一件浅灰长衫,头发也是随便梳理了一下,看起来之前已经睡下了。
男子看到几人,很是惊讶,问道:“官差大人这么晚过来,不知有何事?”
说完,像是才想到似的,男子客气道:“几位请喝茶,喝茶。”
说着便去拿了茶壶和杯子,要给几人倒茶,靳衍痕挡下了他的手,说道:“不必,我们就问几句话。”
男子悻悻然放下茶壶,回道:“你问吧。”
“十四日当天,你除了戌时的时候,之前有没有去过王家?或者,王家附近?”
男子还没开口,曲凝双忽然冷声说道:“想清楚再说。”
男子愣了一下,看了她一眼,神色平静地说道:“没有。我当日戌时之前并没有去过王家,也没去过王家附近。”
曲凝双追问道:“你到王家的时候,是如何进去的?”
冯母有些不满曲凝双的态度,开口替自己儿子回道:“我女儿从小习武,白天的时候,房门都是掩着的,不会扣死。”
曲凝双没理会冯母,继续盯着冯千峰,问的问题也愈发尖锐,“那你进去的时候,冯芊华就已经死了吗?还是说,你看到她的时候,她其实还活着?你有没有碰过那把刀?”
曲凝双一下丢出这么多问题,冯千峰也一副有些懵地样子,磕磕绊绊地回道:“我……我、我不清楚,当时我只看到……到处都是血,我也不知道我姐是死是活,那把刀……我……”
他的神色有些慌乱,说到后面,都快语无伦次了,曲凝双见状,心中一喜,继续逼问,“吞吞吐吐干什么,是不是有所隐瞒?!”
曲凝双一边说着,一边往冯千峰走去,忽然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曲凝双低叫了一声,就往冯千峰身上扑去。冯千峰本就不算壮实,被这突来的一扑推倒在地。
曲凝双脸上一红,赶紧爬了起来,连忙说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冯千峰很是狼狈,心里恼火,但是撞倒他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他也不好意思追究,只能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回道:“我没事。”
冯母走到儿子身边,左看看右看看,深怕撞出什么好歹来,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冯母还是很生气,将儿子护在身后,指着靳衍痕和曲凝双骂道:“你们到底想什么样?之前就已经问过一次了,现在大半夜的又来问,不去抓凶手,却来盘问我儿子!你们什么意思?”
曲凝双脸色尴尬,靳衍痕摸摸鼻子,轻咳一声,也不说话,倒是一直沉默的冯父开口说道:“千峰,好好回答官差的问题。”
冯千峰脸色一抹愤恨一闪而过,但仍是恭敬地回道:“是。”
不知是不是在心里打好了腹稿,这一次,冯千峰的话有条理了很多。“那日我约了友人在福永楼饮茶,一直到酉时左右才与他们分开,我回到家的时候,差不多是酉时两刻。虽然那时候爹娘不在家,没有人作证,但我在进门的时候,遇到了隔壁的刘老伯,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问他。我在家里休息了一刻钟,想着好久没去看望姐姐了,才出门去了王家。所以,戌时之前,我根本没时间去王家,甚至附近都没去过。我到的时候,看到姐姐倒在血泊里,我当时很害怕,过去把她抱了起来,她脸色惨白,我是真的不知道她那时是死是活。那把刀我没动过,我从小就不喜欢舞刀弄剑,看到我都吓傻了,怎么会去动它。”
听完冯千峰的话,曲凝双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还想开口说什么,肩膀上忽然一重,楼辰的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这时,靳衍痕也已经起身说道:“打扰几位,我们先告辞了。”
出了冯家的大门,曲凝双垂着头,一脸挫败,有气无力地说道:“居然什么都没问出来,真是白来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可不见得。”
耳边传来靳衍痕的轻笑声,曲凝双疑惑地抬头他,只见他对着楼辰眨了眨眼,笑道:“你那一跤辰儿总不会让你白摔。”
“刚才你是故意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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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曲姑娘的执着
耳边传来靳衍痕的轻笑声,曲凝双疑惑地抬头看他,只见他对着楼辰眨了眨眼,笑道:“你那一跤辰儿总不会让你白摔。”
“刚才是你故意踢我?!”曲凝双此刻终于知道害自己出丑的真凶是谁了,若是靳衍痕或是衙门里的其他人,她早就动手了,可是面前站着的是一个身材纤细,同时又气质清冷的大美人,曲凝双那翻腾的怒火,莫名其妙地发不出来了。
烦躁地摆摆手,曲凝双没好气地说道:“算了算了,你发现了什么?”
靳衍痕将曲凝双的憋闷看在眼里,暗暗失望,看来想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来回报辰儿的“借刀杀人”是失败了。
靳衍痕这种挑拨离间的小伎俩,楼辰根本没放在眼里,看在曲凝双还算合她眼缘的份上,楼辰决定帮帮她,“他身上没有伤,惯用右手。”
曲凝双很是惊奇,她怎么知道?仔细回想了一下,她扑倒冯千峰之后,冯千峰立刻就起来了,脸上的表情只有生气,却没有痛苦之色,再加上他动作利索,看着确实不像身上有伤的样子,至于惯用右手……曲凝双记起来了,他说要倒茶给他们喝的时候,是用右手执壶的,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也是用右手撑地。
曲凝双很是懊恼,这些东西,她明明也看到了,怎么之前就没有想到呢?曲凝双叹了一口气,失望地说道:“这么说,他真的不是凶手。”
楼辰微微皱眉,对于曲凝双想了这么久,却得出了这么个结论,有些失望,冷声说道:“我一开始就说过,凶手是两个人。靳衍痕问冯千峰戌时之前有没有去过王家,他非常的镇定,但是问到他进去时死者是否已经死亡,他有没有碰过那把刀的时候,却异常慌张,眼神闪烁,他在说谎。你撞倒他,以及他母亲帮他说话的时候,他都在走神,他在思考,思考到底应该如何应答。”
“对!”曲凝双没有听出楼辰清冷的嗓音中淡淡的怒意,接着分析道:“之后他说的话,确实无懈可击,我后面只是问他当时死者死了没有,刀他有没有动过,他却详细说明了那天的行程,强调自己戌时之前不可能去王家!”
“等一下。”曲凝双疑惑地看着楼辰,问道:“我现在才想到有两个凶手,你当时怎么知道凶手是两个人,那第二个凶手是谁?”
这次,楼辰没有像之前那样回答她,反而转身走了。
又一次被人如此忽略,曲凝双小姐脾气也上来了,朝着楼辰的背影吼道:“你别走啊!把话说清楚才准走!”
曲大小姐语气很凶狠,楼辰仍是没有回头,“有人说过,要成为燎越最优秀的捕快和仵作。不会自己思考问题,老问别人为什么,这种人连合格的捕快和仵作都算不上。”冷淡的声音在寂静的民居小巷中回响,好像每个字都能砸进人的心里一般。
曲凝双握紧双拳,眼眶泛红,从小到大,没人敢这么和她说话,所有人都说她聪明能干,只有这个女人,居然敢看不起她,哼,不问就不问,她一定能自己想通的!
曲凝双用力抹掉刚刚从眼眶里流出的眼泪,快步跑出了巷子。
靳衍痕脚尖轻点,朝着楼辰的方向追去,但是往洛神山的方向追出去两三里,都没有看到那道青色的身影,若他方向没有追错的话,只能说明一个让人挫败的事实,楼辰的轻功,比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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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巳时,千草堂门口。
早上本就是看诊人数最多的时候,医馆门前,人来人往,但有一个人特别引人注目。
那是一个女子,她直挺挺地站在医馆门前,精神亢奋,双眼微红,眼下的黑眼圈很是吓人,众人看到她的时候,都不自觉的绕远一些。
楼辰走到门前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样的曲凝双。
当然,曲凝双也看到了她,还不等楼辰走过来,她已经迎了上去,“我有话要和你说。”
“进去再说。”楼辰淡淡的一句话,把曲凝双到嘴边的话又堵了回去,这时她也注意到周围人来人往,实在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两人刚走进千草堂,方如辉便走了过来,像是等了很久的样子,“楼姑娘你来了。”
楼辰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站在她身旁的曲凝双看到方如辉浑身一僵,连忙往后挪了一步,站在楼辰身后,小声地说道:“如辉哥哥早。”
方如辉愣了一下,关心地问道:“曲姑娘你气色不太好。”何止是气色不太好,简直是太不好才对。
曲凝双微低着头,呵呵笑道:“我没事没事。”
看到这丫头恨不得有个地缝可以钻进去的样子,楼辰终于出声为她解围,“现在有病患吗?”
曲凝双别扭成这样,方如辉自然也不好一直盯着人家姑娘看,于是顺着楼辰的话,说道:“现在还没有,我先带你到雅间。”
方如辉领着两人穿过前院的离间和药房,来到了后面的小院,院内只有两间房,方如辉推开一间房,让她们两人进去。
“楼姑娘还满意吗?”
这间房不小,中间用屏风隔着,屏风里面有一张小床,屏风外面,是一张木桌,几张椅子,桌上纸笔齐全,银针什么的,也备着。屋内用纱帘做了装饰,窗台上还放着几盆花,看上去让人很放松。方如辉确实是个细心又体贴的人。
楼辰微微点头,回道:“很好。”
方如辉猜到两人应该是有话说,便识趣地说道:“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方如辉刚刚出门,曲凝双立刻按耐不住,站到楼辰面前,兴奋、得意又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我昨晚坐在你上次站的屋檐位置看了看久,我终于想通了,血痕的位置很长,一个胸口受伤的人,想要爬这么远,最少要一柱香的时候,凶手已经受伤了,不可能等死者爬这么远,才杀她,所以,他刺了凶手一刀之后,就跑了,从墙头上的血迹可以看出来,凶手跑了之后,并没有折返回来,那么之后补一刀的那个人,一定另有其人,所以是两个凶手。冯千峰有这么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来的时间又如此凑巧,肯定是与另一个凶手说好了的,凶手刺人一刀之后就跑,连人是死是活都敢看,还让自己受了伤,可见此人并非惯犯,冯千峰敢找这样的人合谋,这个人与他关系肯定比较亲近。”
说完,曲凝双一脸挑衅地看着楼辰,看吧,你不说,我自己也一样能想通!
“说完了?”
曲凝双想了想,确定没有什么遗漏,回道:“说完了!”
楼辰点头,说道:“说完就走吧,你耽误了别人的时间。”
“啊?”曲凝双顺着楼辰的目光看出去,只见小院子里,已经有两三个女子等在外面,应该是来看病的。
曲凝双刚准备往外走,又想到自己还没问出个对错,连忙追问道:“你还没说我说的对不对呢!”
楼辰难得地笑了笑,回道:“对。”
终于得到了这声肯定,曲小姐心情大好,笑道:“我去王家后街查一查,看看有没有人看到那个凶徒!我先走了!”说完便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这姑娘或许真的能成为优秀的捕快和仵作吧。聪明但不自负,执着又肯干,最重要的是,她有热情。
母亲曾说过,她什么都好,唯独缺了一样东西,热情,对人对事,她都没有什么热情。楼辰自嘲地笑了笑,热情到底……是什么感觉?
今日是她第一天挂诊,来看病的女子并不多,都不是什么疑难杂症,楼辰给她们把了脉,开了方子,便让她们出去了。
看样子方如辉好像只打算让她看女病人,楼辰也乐得清闲。等了一会,见没有病人进来,楼辰打算去看看张静的情况如何,若是好转,就让她回家去好了,免得两个孩子担心。
楼辰刚走到张静休息时住的里间门前,一道熟悉的男声便在耳边响起:“辰儿,早啊。我们俩真有缘分,又见面了。我来查案。”
和曲凝双比起来,靳衍痕简直可以算得上精神奕奕,嘴角的笑容,看的楼辰有一种扇一巴掌的冲动,丝毫看出了美人面色不善,靳衍痕连忙拍拍身边的男子,说道:“我真的是来查案的,凶手受了伤,伤的还不轻,必定需要治疗,整个洛水镇,只有三家医馆,七家药铺,之前的医馆药铺我们都查过了,‘千草’是最后一家,希望能有线索吧。”
站在靳衍痕身边的人,正是抓捕王四那天见过的那名沉稳男子。
男子显然也认出了楼辰,友好地点点头,笑道:“我叫牧岩,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楼辰。”
“幸会幸会。”面对这么个清冷绝美的女子,牧岩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或许只有靳衍痕这种痞子,才能没话找话。
就在牧岩笑得越来越尴尬的时候,方如辉终于带着三个老大夫走了过来。
看到楼辰也在,方如辉连忙问道:“楼姑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东西吗?”
楼辰摇头,回道:“没有,早上的女病患不多,我出来随便走走。”
方如辉微笑着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对着靳衍痕和牧岩说道:“这三位就是十四日坐诊的大夫。”
几人站在过道里并不方便说话,方如辉把几人请进旁边的小隔间里,楼辰没有走进去,只是站在门口,靳衍痕居然也没有进去,而是靠在门边的位置,冲着楼辰眨了眨眼。
楼辰差不多也看明白了,凡是有其他官差在场的时候,靳衍痕都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当然,曲小姐除外。
牧岩朝着三位大夫拱了拱手,然后说道:“耽误几位大夫半刻钟的时间,我想知道,本月十四日下午申时到医馆关门这段时间,有没有人来医馆看诊,看的是外伤,伤口还不小。”
三名大夫互相对看了一眼,眼中皆是疑惑,但也没有多问,细细地想了一会,年纪最大的大夫最先回道:“我那日不太舒服,腰痛的老毛病犯了,酉时的时候就告假离开了,没看过有外伤的病人。”
牧岩点点头,看向另一个微胖的大夫,他捋了捋胡子,又想了片刻,才说道:“我到是看过两个,一个是小孩子,大概八九岁,被开水烫的,伤得很重,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才上好药。还有一个是男子,说是砍柴的时候,不小心被柴刀砍伤了脚,伤口在脚背上,好大一条口子。”
“他大约几时过来的?”
“大概……申时三刻左右。”
王四是申时一刻之后离开的,凶手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进屋杀人,又赶到医馆治伤。
牧岩把目光投向最后一名大夫,可惜,得到的答案并没有什么惊喜。“我那天下午看的病人挺多,不过外伤倒是没有。”
牧岩抬眼看向靳衍痕,靳衍痕耸耸肩,说道:“既然没发现就走吧,再找找看常在洛水镇附近出没的江湖游医咯。”
“等等!”就在几人快要走出小间的时候,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的方如辉忽然说道:“那天在医馆快要关门的时候,还来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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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神秘的男人
“等等!”就在几人快要走出小间的时候,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的方如辉忽然说道:“那天在医馆快要关门的时候,还来了一个人。”
牧岩一听,立刻问道:“是什么人?”
方如辉想了想,才回道:“一个妇人,不到三十岁,受伤的地方是虎口到掌心的位置,伤口挺深的。据她自己说,是不小心被家里的镰刀割伤的,但是镰刀是弯的,与她的伤口不是很符合。”
妇人?牧岩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他之前从来没想过,凶手会是女人。但是目前并没有别的可疑人物,再说她的伤口和说辞还有出入,这个女人也很可疑。牧岩详细问道:“具体是什么时辰?女子的样貌你还记得吗?那天她的穿着打扮是怎么样的?如果再见到她,你还能不能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