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他已迫不及待地打断:“我知道,你一向说自己小,没关系,我们可以迟点成亲。”
又来了,她头大,说得好象和他成亲已是定局,再次委婉地说:“我曾说过要游遍天下……”
话又被打断:“我陪你,不过日日在外游历很是辛苦,咱们可以定期出门。”
她真的不是这个意思,低下头呑呑吐吐地道:“你是王子,我是草民,门不当户不对,你知道,我最嫌麻烦的。”
安少君勾起她下巴,直视她的眼睛:“不会有那些你想的麻烦,这些都不是问题,相信我。”
红袖撇嘴,心中独白:你知道我说的麻烦是什么吗就说不会有,没问题,切,电视剧里都演过了,先是你的父王母后反对,再是你不能只娶一个老婆,然后有无数个情敌出现,我要一一应战,运气好的话伤筋动骨,运气不好就丢掉小命,把自己虐得体无完肤,难道我换个空间换个身体就是为了迎接那种生活吗?
最怕就是做选择题,还是只能单选的选择题。但要是不战而退,太丢现代人的脸了,她自信生活中某些经验还是超越古人的,WHO怕WHO!而且,为了眼前这个人,值得一试。
当下重重一点头“嗯”了一声,没了下文。
安少君看她面上表情一会儿撇嘴一会儿皱眉,又突然洋洋得意地瞄瞄他,最后点头“嗯”了一声,实在不明白她的内心活动,不过也知道这一点头一声“嗯”表示了什么,拉着她的双手顺势拥她入怀,笑问:“嗯一声就没话了嘛?”
红袖闭上眼,享受着不一样的心安感觉,喃喃地道:“嗯的意思就是我累了,要睡觉。”
拖无可拖,她终于做了决定,不再纠结,感到有种出乎意料地心安和喜悦,倦意袭上心头,恨不得就地睡倒。
安少君见她已迷糊,忙抱她去客房休息。
红袖只来得及感慨一句有男朋友就是好,便进入了梦乡。
情不绎
从无边无际的甜梦乡醒来,红袖没舍得睁开眼睛,窗外传来阵阵的鸟叫声,外间有人轻轻进房间,听声音象是有人端着水盆进来,小心翼翼地放下,又轻手轻脚地出关门而出。
她伸个大懒腰,真不想起床,冬天赖床最舒服了。
安少君轻轻进到里间,不意看到的就是这么幅景象,有些失笑,她的小脸微红,睡眼惺忪,嘴张得大大的,歪靠着床,看到他进来,打哈欠的动作一滞,就那么张着嘴与他对视。
她有些害羞,他忽然也觉得有点脸红,轻咳一声:“嗯,那个,我让人端来热水,吵醒你了?”
“哦,我已经醒了。”韵韵没在真不方便,不知道自己一晚上没回去,他们三个有没有记挂她。
“那……你先梳洗一下,我在外面等你吃饭。”
以前在学府时候两人曾有段时间天不亮就一起去练功,也不知道那时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又回忆起昨晚自己是被安少君抱回房的,赶忙坐起来,发现昨晚的衣服都没脱,也是,自己现在才十五六岁嘛,还不到有魅力的时候。
跳下床稍做整理,到外间洗漱,边想着一会儿去客栈接韵韵她们,等会儿该怎么说呢,韵韵和小七倒还好,长风不知道会不会同意与他们同行,他的脾气一向别扭,总不能抛下他不管吧?她下意识把三人与她当成一个整体,不愿分开。
整了半天自觉能见人了,红袖开门出去,安少君拉起她的双手,打量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问道:“原来你真的不会梳头发,在怀玉的时候你每天早上都梳个最简单的发式,象个男孩子。”
她无奈道:“男子发式简单啊,女子的我学不会,只会结条辫子,这些天都是韵韵,我的小丫鬟帮我梳的,但她现在不在,对了,我几时去接她们?”
“咱们吃过早饭就去,可好?”
“好!”
一切仿佛变了个模样,也许是天气太冷而年轻的心太热的缘故,便向他抱怨道:“我总有些不习惯。”
“怎么了?”
“说不上来。”
“那不如先从我的名字来习惯,红袖,叫我淮安来听听。”不让她低头,想在她清澈的眼中确认自己的身形。
淮安,象是换了个人似的,不过总要有这个过程的,她依言叫道:“淮安。”一声叫出口赶快低下头,忽然想起与安少君初次见面的情形,那时候相处多自然,不象现在这样说不出的别扭,总感觉衣服哪穿得不合适,头发真的很乱吗?在他眼中,她会不会丑了点?
安少君却再自然不过地拉她进房间,在妆台前坐好,拿起梳子,将她一头长发握在手中,细细梳通。边梳边道:“你一时懂事得不得了,有时候却又什么都不明白。”
她只觉脸红,叫个丫鬟来就行了,他这是干嘛啊。偏偏这古镜看不分明人像,也不见他如何摆弄,竟已给自己梳好了头发,摸了摸,如平日韵韵给自己梳的少女发髻一般,微感诧异:“想不到你竟还会梳女子发髻,不对啊,你是王子,哪会这些服侍人的活计?”
“曾听花灵取笑你不会梳头,闲来无事,我便学了学,看有否机会服侍你。”
天哪,这还是那淡然优雅的少年王子吗?红袖最怕人家对她好,顿时说不出话来,只好哼哈两声,转口道:“我饿了。”
早饭很丰盛,红袖自问不是讲究的人,根本不在乎菜式有多精致,她只顾和安少君说话。
“你天天早上这么吃吗?”
“情况允许的话。比如这几天一直赶路来找某人,没怎么吃东西。”
“真的?”她忙递过去些点心,“多吃点。”
点心很甜,一向不吃这些的他也多吃了点。
又听她问:“你会在高唐呆多久?”
“时间不长,迎亲使团不日就到满都,我不能让有心人看到,故而咱们最晚后天就得走。”
红袖苦脸:“我还不想走,刚见到卫妍,昨天她还邀请我和莫语冰到柠雪山庄小住,还有还有,莫语冰给我做了几套衣服还没完工……”
“大家同在学府求学,说起来我也很久没见过她们两个,不如明天见个面吧。”安少君闲闲道来。
红袖立马反对:“还是不用了。”
“哦?这是为何?”
红袖小小声地道:“昨天卫妍还取笑与我,真让她知道你是来找我的,多不好意思。”
低头不敢看他,她怎么跟别人说自己跟安少君的关系?找了个这么优秀的男朋友,却有些羞于启齿,会不会很矛盾?
“红袖,难道我很讨人嫌弃、见不得人吗?
“不,不,你堂堂一国王子,怎么会见不得人,只是……”
红袖迟疑地样子让安少君不忍为难她,伸手替她擦去嘴边的食物残渣,柔声道:“我明白,别想太多,这次回苍宋后我会让父王母后派人去赤岩提亲,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算了,说得好似她在要名要份一样,其实只是觉得一段感情刚刚开始,低调些总是好的,要不然将来万一有变,别人会用什么眼光看自己?只好失约于卫妍和莫语冰她们两个了。
想到他为自己跋涉千里,又心软道:“后天出发是吗,那这两天咱们可得好好在满都玩玩才是。”
吃完饭立即回客栈去接长风三人,出得宅院,红袖回身看周围环境,古意盎然的宅门开在背街小巷,上书“安宅”,便向安少君提意见:“我觉得这宅子名字起得不好。”
“怎地不好?”
“太普通了,怎么着也该叫盘龙阁啊憩凤阁什么的,叫着气派。”
安少君似笑非笑,略一沉吟:“我看不如叫挽袖别院,如何?”
红袖心中大为受用,挽袖别院,嗯,挽留红袖别走的小院,可圈可点呀!开头是这样的,即便她要天上星星他也会为她上天。
意气风发地上了为她准备的马车,接人去也。
到了客栈却只见到韵韵和七郎,问及长风,韵韵道:“长风公子也是一夜未归,今早我去看他房间东西都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怎么会这样……”顾不得同来的安少君,红袖忙奔向长风的房间,果然是人去楼空。
不禁跺脚埋怨:“这个长风走也不说一声,起码留个信啊。”
安少君跟进来,自觉不便多言,只安慰她:“也许他有急事。”
见她依然不乐,只好贬低自己逗她开心:“虽然不知道他是谁,肯定要比我重要得多了,嗯?”
“不,长风是我很好的朋友,亦师亦友,唉,少了他行走江湖多有不便。”
“听你这么讲,我倒是想结交与他,看看到底是何等样人能让你这么挂心。不如你先给我讲讲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口气有一些发酸,红袖还停留在长风已走的震撼中一无所觉,闷闷地同他诉说:“长风嘛,脾气有点怪,不喜欢说话,但是武功很好,最重要的是长得那个好,简直是人神共愤!”
可惜不常示与人前,说到这里,红袖有些遗憾,她还没学到易容之术呢,下次见到他一定不放过他。
人神共愤是形容人长得好吗?安少君摇首叹笑,拉她离开房间,吩咐下人帮韵韵和七郎收拾行装,红袖才想起介绍给他认识:“这是韵韵,这是七郎,都是我的宝贝,能干得很。”
又对两小道:“这是安公子,嗯,我的,我的好兄弟,以后呢,会与咱们一起上路。”
饶是安少君好脾气,听了她这般介绍胸中也颇为不顺,好兄弟,嘿,要不要做好姐妹啊。
韵韵和七郎老老实实地跟安少君行礼,红袖看得咂舌,什么时候两人变乖了。
待到上了车,韵韵道:“小姐,我和七郎以为你们都走,不要我们了。”
红袖连忙解释:“怎么会,咱们是一家人,永远不会分开。”
她这才知道自己的举动对他们有多大的影响,又想到长风,居然就这样一声不响离开他们,前几日听他说要处理楼中事务,难道在高唐宝紫楼中也这许多事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长风公子。”韵韵又道。
红袖正挑起帘子看窗外,听了这话,转头取笑她:“小韵儿,你莫不是对他动了心呐?”
韵韵抿嘴,正儿八经地道:“小姐莫开玩笑,长风公子听到准会罚你。”
红袖吐了吐舌头,说真的,她还真怕长风听到。
韵韵偷偷看看外面骑马的安少君,又对红袖耳语:“小姐,这个安公子看起来很有派头,不象一般人呢。”
七郎在外面也探进头来,低声道:“就是啊,小姐,他是什么来头?”
“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变老实了,还行礼,平时也没见对我这么老实。”红袖暗自得意,咱眼光真不错啊,红袖出品,绝非凡品!“我这位兄弟身份非凡,咱们后天就会随他去苍宋,到那里你们就知道了。”
“小姐,咱们又要去苍宋吗,去干什么?”
“玩啊,你们不喜欢吗?”
“不是,韵韵不敢,反正我和七郎都没家了,到哪都一样。”
韵韵今年还未及笄,七郎也未成年,两人都还较小,没有家的感觉红袖深有体会,看他们脸上的凄惶之意,不由人心酸,她只顾自己痛快了,没想过给两人一个家的感觉,只是自己暂时还不会安定下来,如何给他们一个家呢?
虽说当日是买了他们的,红袖平日也没个主子样,走这一路下来与两人也有了感情,她搂住韵韵,轻轻地道:“别怕,家会再有的,我和小七就是你的家人,等我安定下来了,咱们好好建个家。”
不几时又回到安宅,下了车后见几个仆人正在门口换匾额,忍不住心花怒放,虽然只是住两天就走,但被人重视真是感觉太好了。
笑眯眯地任安少君牵她手进门,东西没什么好收拾的,反正后天还得打包上路。
天气越来越冷,出门游玩的人很少,虽说要趁最后两天玩个尽兴,两人也没走远,安少君是不方便招摇上路,红袖要到这里的赵家分号去送信,出来这么远,信只写了没两封,身为人女,她很是忏悔了一番,但是如果和安少君之间能一帆风顺的话,那她也没白离家出走不是吗。
赵家商号一如别地那般热闹,红袖在外面看了半天,再次感叹自己投了好胎,家中如此赚钱,不用打生打死地找生活。
早在家时她就打听过高唐的分号掌柜与苍宋的赵掌柜不同,是正经赵家家仆出身,已为赵家做了一辈子,比爷爷年纪还大。
站在红袖面前的老赵掌柜虽然老,可眼中精光毫不逊色与另一个赵掌柜。她拿出银牌,老赵掌柜仔细查看后,有些兴奋,规规矩矩地身她行礼:“小姐终于来了,月余前二爷就传信于我,若小姐在满都出现,无论如何都要留住您,二爷他正赶来这里。”
原来不只安少君一人猜出她的路线,家人没放弃找寻她,在这里等她自投罗网呢。红袖一头黑线,干嘛啊,她这才走到高唐就要被抓回去吗?她看向安少君,眼光中强烈表达出自己的不愿意。
“赵掌柜,我给你留封信你转交给二叔吧,过几日我就会离开满都,就不等他了,好吗?”
老赵掌柜当然不同意,原城传信说小姐是一人出门,如今身边跟着个男子,不知是何身份,老掌柜早把安少君给打量了无数遍,坚持这几日会一直跟着小姐,直至二爷来才会放心。
遇上这个老忠奴真是无法,打也打不得,重话也说不得,红袖暗自后悔不该来这里一趟,早知道让别人把信送来就行了,干嘛非得自己来?
安少君示意她少安毋躁,由自己来处理,向老赵掌柜打听清楚赵家来人的时间,老人家却说快刚三五日,慢则半月,没个定期。
要命的是红袖已经决定后天出发,哪里能等二叔这许多日。安少君略一思忖,道:“赵掌柜也不必亲自跟着红袖,我们在城东灯坊巷的挽袖别院落脚,若红袖家人来寻,便烦请赵掌柜带到那里即可,我们暂时不会离城。”
到底不是一般人,以安少君的气度说出这样的话,老赵掌柜不再多言,赶忙应允。
出得商号,二人慢慢往回走,红袖跺脚大叹运道差:“不行,我还不想回去,原本打算转上一大圈后风风光光地回去,现在是被抓回去,太没面子了。”又质问安少君。“你不是说后天就出发的吗,怎地又说不走了?刚才是应付老掌柜的对不对?”
他却扬眉摇首:“不,我是真打算等你家中来人,适才老掌柜说的二爷是你二叔对吗?正好,我会等他来当面提亲。”
她一听停下步伐,啼笑皆非地指着他,半天才道:“提亲?不用了吧,你也说过几年再说的。”
哪知安少君哼了一声,自往前走,她连忙跟上,小声絮叨:“淮安,你不是还没回家呢,提亲这事不是得你家中同意才行?你不是那个……王子吗,可以随意想跟谁提亲就跟谁提亲吗?”
他大步前行,并不回答,她搞不懂男人心思变化,一路只好东张西望解闷,若不是牵着他衣角,早已走散。
直走回挽袖别院,安少君在门口停下,郑重地告诉红袖:“若我们亲事不定,就总会有赵掌柜之类的人用那样的眼光打量我,若我不等你二叔来满都就带你走,岂不是拐带人口?而且我的亲事会自己做主,所以红袖,你我今生注定在一起的。”
原来他是受了别人打量他质疑他的刺激,呵,估计也有她不想让卫妍等知道两人在一起的原因在内,故此想尽早将两人关系定下。能让处事从容的他气愤莫名,看来老赵掌柜的眼光如刀般利,可做杀人利器。
红袖理解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抚他道:“别这样,赵掌柜他老了,又不知你身份,有眼无珠,别放在心上啊。”
只是他还有自己安慰,自己谁来安慰呢,可怜自己才十五六,就得面临定亲的局面,真正该仰天长啸的人是她啊!
客不绝
感情这东西,刚开始的时候都会如火如荼,虽已是冬天,天寒地冻,却一点没影响挽袖别院里的两个初尝情滋味的人之间的热情,除了睡觉的时候,两人几乎没分开过,一同游玩,吃饭,沉静时呆在书房,相谈不多,只是看书也变成一种乐事。
几天下来,红袖不时想象这样两个人过着平静的生活,不受外界打扰该有多好啊。
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二叔马上就要到了,安少君还要即刻起程回苍宋,卫妍和莫语冰那里她还没去告别,估计那两人到客栈里找不到她,正着急呢。她太懒了,懒到该想的该做的都当不存在,除了享受眼前的快乐,她想的最多的就是,这么快就找到了命中的他?有些确定又有些不确定,让人好生郁闷。
腊月初八,苍宋迎新使团终于到了满都城,两国都很重视此次联姻,迎亲使团阵容强大,高唐这方也准备充足,红袖曾问安少君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而不是年后来迎亲,才知道高唐公主执意在要年后立马出发,以便赶上苍宋最美的季节——春天成婚,如果年后使团才出发前来,便会错过春天。
赵梦山也与此消息一同而来。老赵掌柜带路领着自家二爷赶到挽袖别院时,红袖与安少君刚从大街上看热闹回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最大的乐趣已经变成凑热闹,人多嘛。
赵梦山的初衷是见到红袖后立马把她拎回赤岩,听了老掌柜说她与一男子同行,更是怒不可遏,瞪向安少君的目光很不善,以他多年经商与人打交道的经验,很轻易看得出安少君的好出身,但那又怎么样?
沉声道:“红袖,收拾东西,跟我回去。”
封建家长样子表露无遗。
可惜红袖毫无惧色,给他端茶请他坐下:“二叔,您别急啊,一路上辛苦,先喝水。”她是真的不怕,早知道会这样。
她不紧不慢地样子更让赵梦山心急,不由厉声:“红袖,你不声不响从家里跑出来,可曾想过家人有多着急?……这是别人的地方,你我叔侄不便在此多言,你先跟我回商号。”又思及早逝的兄嫂,他不禁更是伤神。
好啊,反正一时半会儿二叔的气也不会消。
她应声要去收拾东西跟赵梦山走,被一直在旁边没出声的安少君拦住。
先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又示意她带老赵掌柜等人离开,厅堂内只剩下他和赵梦山二人。
具体安少君是如何跟二叔说的,她不清楚,但过了半个小时后,二人和和气气地一起从房内出来,客客气气地宾主相待,猜也猜得到二叔已被安少君成功拿下,唉,她承认二叔是个好人,但有时候唯利是图了一些,权势面前,不由他不动心啊。
乖巧地上前聆听二叔教诲,原来二叔只是不再坚持带红袖走,关于提亲的事却要请示家中长辈,在此之前,她行事说话需得谨慎,不可太过随性。
托了安少君身份的面,红袖执意不回赤岩二叔也不怪她,因安少君在一帝帮衬说明春苍宋有一场皇家婚礼,想邀请她去观礼。二叔也当她小孩儿心性要去玩耍,略责备了她胆大妄为私自离家,累家人担心,交待她观礼过后必须回家,安少君担保到时一定护她周全,届时会着人送她返家,这才放心。
她见二叔不似刚来那般生气,又有胆子搞条件:“二叔,你回去替我在爷爷面前说几句好话,别让他太生气了,我一路上都有写信报平安的,不算太离谱的。”
“你知道自己离谱吗?哼。”
“其实不怨我,谁让你们张罗给我定什么亲事,不然我才不会走。”吐吐舌头,装装可爱,反正她还算是繁花似锦地年龄。
赵梦山看看安少君,没说出心中所想:还是给你定亲定得太晚了,如今若是结上这门亲事,不知是祸是福。
再看看红袖,过了年她才十六岁,这么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能懂什么?居然惹得苍宋王子陪伴身边。
只是现在一切还未成定局,说什么都言之过早,还是及早回去与爹商量早做打算才是。于是先行告辞,还得在他们走前为红袖去苍宋准备些东西,不能丢了堂堂赵府小姐身份。
二叔临走前欲语还休的样子,担心的眼光,红袖都明白,可她不在乎,也许还未在这里碰过头,不需要流血和牺牲,她有的是勇气。而且,能再晚些时候回去,多玩得一时是一时啊。
她跳到安少君面前:“好了,我二叔你也见过了,咱们哪天出发?是不是明天?”
他拉住她的手,反问她:“为何不问我与你二叔都说了什么?”
“到目前为止,还没见过有你办不成的事。”
“对我这么有信心?”他好心情地笑,拥着她回屋,二人边走边聊。
“对。”她拉长声音,男人最受不住女人夸。“你还没说何时出发呢,马上快过年了,咱们赶回苍宋过年去,我想见柳慧恩,还有花灵,还有兰儿,不知道能赶上过年不能。”
“那就明天出发,不过红袖,这次咱们要辛苦赶路了。”
“不怕,又不是没苦过,我没那么娇气。”
“我虽然不喜欢娇弱的女人,但喜欢照顾你。”
“真的?呵呵。”情人呢喃,不怕肉麻。
明天便要出发,红袖终于提笔给卫妍、莫语冰二人写了封信,无限抱歉自己失约离去,小小提及了一下自己与安少君已见面的事情,想必二人都能猜到点什么。写完封好,又去看韵韵和七郎收拾得如何,一番折腾,已至半夜,正要就寑,忽听前院似有人声,派韵韵去打听,一会儿韵韵回来报说有客来访,不过来人很神秘,带的人个个象煞神,守在书房外让人近不得。
来访肯定是找安少君的,会是谁?红袖想了半天想不出来,他说此行暗藏身份无人知晓,而且明天就走了,谁在这个时候来访?
窗下是亘古以来偷听的最佳位置,红袖躲过屋前的护卫,趴在屋后窗户上偷窥,缝隙里可见有来访者穿一白色斗篷,兜帽并未取下,就那样与安少君面对面站着。
良久,一道清婉的声音响起:“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是不是?”
原来是个女人,奇怪的是安少君挺为难的样子,依然没有说话,究竟是什么问题?
女子继而黯然道:“公子藏踪暗行来到高唐这许多日,都未曾给过我消息,定不是为我而来,今夜叨扰,让公子为难了。”
说罢不再等待,转身离去,那一瞬间,红袖看清她的面貌,清瘦的脸庞,大眼中微有湿意,只一眼便摄住她心魂。
作为一个让这般美丽的女人鼓起勇气深夜寻找的男人,安少君的内心活动到底如何?红袖并没有看到奸情那样乱气,她好奇究竟是什么问题让他为难地说不出话来。忽闻屋内的安少君叹口气:“人走了,你还不进来?外面不冷吗?”
“咦,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她也不走门,跳窗进去。
“你若不来我倒会奇怪。”别院就这么大,谁在干什么一猜就猜得到。“何况我看到你那小丫鬟来打探。”
原来这样,她还以为自己学艺不精呢。
安少君习惯性地拉住她的手,怕她冷到,想为她取暖,发觉自己的手还没有她的热。便听到红袖打趣他:“通常人有心事便会手心发冷,公子,何事让你为难?”口气学足了那女子。
他索性抱着她整个人取暖,吸一口长气,嗅尽她发间清香,虽然她没问,但不表示可以不解释,能不产生误会最好。于是想了一下措词,道:“来人是高唐的烟烟公主,去年我被派来与高唐商谈一些合作事宜,与皇室来往颇多,于是认识了她,后来两国联姻,父王母后曾有意让我与她成婚。今夜她来,问我一个问题,”说到这里,他停了停,最后还是说出:“她问我可曾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