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歌对这个王妃已经深恶痛绝,一听徐福说王妃无故殴打于他便怒火冲天地赶来,根本没顾上询问,此刻被慕晚晴一问,不由得一滞,随即问道:“难道说你打人还有理吗?”
“如果打人就是没理,那请问,莫大将军你现在在干吗?”
莫言歌素来不擅词辩,被她问住,神色一怒,正待说话,旁边的絮儿已经哭着跪倒在地,头磕得砰砰响,连声道:‘王爷明察啊!之前,管事徐福跟奴婢说,要奴婢跟他好,不然就不让奴婢在府上做事,还会赶奴婢出去。奴婢不依,他心中怀恨,所以来陷害奴婢,王妃可怜奴婢,这才打了徐管事。王爷,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你打奴婢,饶了王妃吧!”
“你这丫头胡说!”徐福叫将起来,转身也跪倒在地,磕头道,“王爷明鉴,是这个丫头偷盗府上的银子,奴才率人亲自在她房间里搜出来,这才带人前来捉拿,想要照规矩办事。是这个丫头见形迹败露,反过来诬赖小人,王爷千万别被蒙蔽了啊!”
莫言歌微微皱眉,心中难以论断,先下意识地挥手,停住了行刑。
慕晚晴疼得不住倒抽冷气,挣扎着道:“刚才,我在香园亲耳听见你说,你先前说要絮儿乖乖听你的话,她却偏偏不听,现在才会这样。你还说,等到她被赶出府去,看谁来照顾她生病的娘亲,是也不是?”
“奴才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徐福叫起了撞天屈,“当时跟着奴才一起到香园的奴仆都能为奴才作证!”
这话一出,原先那些青衣奴仆立刻附和道:“正是,徐管事当真没说过这样的话!奴才可以作证,当时徐管事完全是照规矩办事,对王妃也十分恭敬,谁知道王妃不由分说就打起人来,王爷要给我们做主啊!”
“你们......你们.......”见这些人颠倒黑白,絮儿急得直哭,指天赌咒说,“王爷,奴婢敢用性命担保,王妃说的句句是实话。而且,徐管事还对王妃不敬,还打了奴婢一耳光,王妃气不过,这才动手的!”
两边众说纷纭,莫言歌又素来不擅长论断家务事,一时间头昏脑胀。
秦怀扬和莫安则眉头紧锁,各自思索着。
“哼,早知道你们蛇鼠一窝,一定会相互包庇。”慕晚晴一阵冷笑一阵抽气,“不过,你们以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颠倒黑白吗?你们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即使你们不承认,我也一样能证明谁清白谁无辜!”说着,转头向莫言歌道:“莫大王爷,如果我能够证明是徐福陷害絮儿,该怎么说?”
莫言歌毫不犹豫地道:“假若真是这样,我自然不会包庇,陷害无辜,领杖五十,罚俸一年。”
“等等,”慕晚晴瞪着他,“还有我这两军棍呢!难道白挨了?”
触到那清亮如水的眼眸,不知怎地,莫言歌竟觉得心中微微有些震动,皱眉道:“你要怎么?”
“如果是徐福诬陷絮儿,那我打他天经地义,你打我就是冤假错案,我挨了两军棍,你也不能要挨两军棍,以为惩戒!”慕晚晴挣扎着站起身来,背上的伤撕心裂肺的疼,欲哭无泪——她那么认死扣干嘛啊?除了让自己多挨一军棍就没见一点好处!“还有,你不能再软禁我。”
莫言歌轩眉一扬,沉声道:“如果我当真冤枉了你,自当十倍以重惩,我自领二十军棍!”
他就不信,这个除了蛮横任性外一无是处的恶女能有什么妙计来!
“别现在说得爽快,到时候就赖账!”慕晚晴小小地讥刺了一句,转身向莫安道,“莫总管,府里可有金粉、薄绢、朱砂,以及很细的细毛刷?帮我各拿一份过来。”同时在莫安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莫安疑惑地望了她一眼,转身去办。
听着这些颇为耳熟的物品,莫言歌心中一震,失声道:“原来是你!”
007章 心乱
在醉仙楼巧辩铜钱人居然是自己的王妃?!莫言歌被这个发现惊呆了,但随即否定,不可能!且不说她被软禁香园,出不去府,就算能出去,就算真懂得这些奇技淫巧,以安以晴的个性,也绝不可能倾囊相助孟老汉以至于差点付不出饭钱。
一定只是巧合。
可是,如果真的是她,那这场赌,他怕是.......已经输了!
没一会儿,东西就准备齐全,按照慕晚晴的要求,莫言歌也另外派人将丢失的银两带来,四五锭白花花、沉甸甸地银锭放在一个碎花包袱里,跟金粉等物并排而放,都由莫安端着前来,放在园中的石桌上。
慕晚晴叹口气,普及刑侦知识的时间到了!
“请大家先看看自己的手,细看就会发现,手指表面有着很多突出的纹线,我称它为指纹,只要是手接触过东西,就会留下指纹,只不过平时大家都看不到。莫总管,请你用手先在石桌上按一下,再沾上朱砂,在薄绢上同样印一个手印。”
莫安好奇地依言而作。
慕晚晴这才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金粉均匀洒在上面,然后用细毛刷轻轻地扫着,不一会儿,一个清晰的金黄色掌印便出现在众人眼前。慕晚晴微微一笑,将薄绢上盖在金粉上,掌印相应,完全吻合,就连细微处的纹路也分毫不差。
众人围看着,不禁啧啧称奇。
慕晚晴继续道,“所以,我验证的办法很简单,不管是谁偷的银两,都会用手将银锭拿起,那么,自然会留下指纹,只要把这些指纹显现出来,再与众人一一验证,谁是清白谁是盗贼也就一目了然了!”说着,漫不经心地扫了众人一眼,果然看见徐福神色大变,额头慢慢涔出黄豆大的汗珠来。
这个时代的人连指纹都不知道,更不可能懂得抹去指纹,因此,慕晚晴对这个方法很自信。
“徐管事,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不舒服啊?”慕晚晴故作关切地问道,从袖中取出丝巾,搭在手上,这才将银锭取出,用同样的办法扫出指纹,同时让絮儿在薄绢上盖上手印,两相比较,且不说细微之处,总的来看,絮儿的指印要比银锭上的纤细得多,决不可能是同一人所有。
“我看过了,这银锭上一共有两个人的指纹,其中一个应该是将银锭入箱的师傅,另一个则是偷盗银锭的贼。刚刚大家也已经看到了,絮儿的指印跟银锭上的毫不相同,决不可能是偷盗之人。”
众人皆以为然,转头看着徐福。
徐福满头大汗,不停地擦拭着:“是......是小人弄错了.......冤枉了絮儿姑......”
“只是冤枉吗?那倒是稀奇了,好好的,这银子会长腿,自己跑到絮儿的房间吗?”慕晚晴说着,话音一转,笑着看着徐福,秀眸微眯,“徐管事,不然你也来验验指纹,说不定就真相大白了呢?”
莫安厉声喝道:“徐福,你还不认罪?我刚刚照王妃的吩咐,去询问了跟絮儿同住的丫鬟,她们都说,当时你并未搜查旁人的房间,径入絮儿房内,直接从她枕头下搜出银两来,你早知道银两会在那吗?分明是你监守自盗,从银库偷走银两,放在絮儿房间,诬赖她盗银,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徐福慌忙跪倒,没命地磕头,哭道:“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小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慕晚晴没心听他求情,拍拍手,转向莫言歌,顿时心情大好,笑道:“王爷,别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哦?”
莫言歌没有说话,定定地望着她,黝黑的眼眸如深夜一般,幽邃而又深沉,偶尔有流星闪过,泛出异样的光彩。慕晚晴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竟然不敢对视,目光四处飘晃着,道:“干嘛?想赖账啊?其实,你想免了皮肉之苦也不是不行,求我啊,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饶了你呢!”
见她笑得得意,眼眸流动,有着无限的灵秀,莫言歌忽然一笑:“我堂堂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哪有反悔的道理?”说着,稳步上前,俯身趴在长凳上,神色忽然一肃,转向自己亲兵,凛然喝道:“尔等听令,我莫言歌今日冤屈了人,当十倍领罚,计二十军棍,以儆效尤。你们要是有一棍徇私,就双倍再罚,听清楚了没有?”
众亲兵素知莫言歌赏罚分明,言出必践,心中虽不忍,却也只能应道:“是,末将领命!”
那般模样,倒真有一种震撼人心的悲壮,慕晚晴心中一突,嘴里仍然道:“你别以为你这样一说,我就心里不忍,就会饶了你?告诉你,我不吃这套!”
莫言歌微微一笑,闭上双眼,道:“行刑!”
两个亲兵踏步上前,手中各执一军棍,高扬在半空中,眼看着就要蓄力落下,慕晚晴叹了口气,要是徐福那样的败类,别说二十军棍,就是真打断了脊梁骨也是活该——不过,这种人,有没脊梁骨还是一说!可是,莫言歌怎么看都像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恩怨分明,明显违反了罪责刑相适应原则,她还真没那心狠手辣。
至于那两军棍,不用问,八成是受前身安以晴之累,
再说,看那些亲兵还没打就红了眼圈的样子,这二十军棍下去,她跟这些人绝对要结八辈子仇怨。还是少一个敌人就多一个朋友,算了吧!
“好了好了,不用打了,当我没说好了!不过,你答应过的,不许再软禁我!”
亲兵本就对莫言歌敬若天神,闻言立刻住手,个个都感激地望着慕晚晴。反倒是莫言歌眉头一锁,肃声道:“我确实冤枉了你,且不说赌约,冤枉他人,按军纪本就该十倍以重责,这是我黑松军的军规,没有人够例外”
“你少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你!”不等他说完这番慷慨激昂的话,慕晚晴气得柳眉倒竖,一跺脚,又牵动背上的伤,“哎呦”一声喊了出来,疼得直冒冷汗,“怎么着,还得我求你不打是不是?告诉你,我不是你的兵,你黑松军的军规别跟我提,你爱打不打,姑娘我回房睡觉去了,你们少在这吆吆喝喝地吵我,不然——”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有威慑力的威胁,她干脆不说,转身回房。
关上房门那一霎那,她的眼泪立刻就流了出来——疼的。***,刚才就不该一时心软饶了那混蛋!

深夜,夜色如歌。
夜幕中挂着一弯新月,淡如轻雾的月色洒落,投下淡淡的影子,交错遮映,将万物笼罩在一种朦朦胧胧的意境中,如美梦,正堪沉醉。这般如诗如画的景致,莫言歌却全没心思欣赏,在中庭来回踱步,他的眼前一直浮现出一双眼眸,清灵似水,就那样一直看着他,看得他脚步越来越急促,浮躁而焦虑,
“王爷!”
莫言歌立刻顿住脚步,急忙迎上去,问道:“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老奴送药过去的时候,王妃正喊痛喊得呼天抢地!”莫安想笑,眼眸中却不期然闪过一抹心疼。
简单的一句话,莫言歌却几乎能勾勒出那副画面,然而,没有以往的厌恶和淡漠,想着那双清澈而生动的眼眸,想着白天那道轻盈而又灵动的身影,心中浮起的竟是一股淡淡的心疼和歉疚。为什么?对那个蛮横而又任性的安以晴,他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情绪的?是因为他冤枉了她,打了她吗?
“王爷既然担心,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呢?”
“她不会想看见我的!”莫言歌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胸腔中微微一阵闷痛。
“那可不一定!”莫安微微一笑,“王爷您也知道,王妃一样不喜欢老奴,可是,刚刚奴才送药过去,王妃却一头扑进老奴怀里,痛哭失声,一边说着‘管家伯伯,我就知道你是好人’,一边又连声喊痛,还大骂王爷是混蛋,王爷不要误会,跟以前不一样,王妃那种神态,那种语调,绝不是真的厌恶,反而像是赌气的小女孩!”
“是吗?”莫言歌微微一怔,心中浮起一股难言的情绪,“她还说什么?”
“她说她不该一时心饶了那二十军棍。”莫安叹了口气,看了眼莫言歌,道,“她不知道,王爷究竟还是自罚二十军棍,老奴也遵照王爷的意思,没告诉王妃。王爷的伤要不要紧?”
“本就没什么可说的,我是本就该罚,她却是被我冤屈的!”经过那么多的生死劫难,这二十军棍对莫言歌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安以晴却是娇娇弱弱的女儿身,而且,他一向知道,他的亲兵下手绝不容情的,“她伤得很重?”
“伤是不轻,可是,老奴看来,王妃她有活力得很呢!”
莫言歌顿时沉默了下来,明明心中关切,却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忽然轻叹了口气:“莫安,前些日子,她是不是出府了?”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那天在醉仙楼的人是她,怪不得莫安怎么也找不到人呢!
“是!”莫安不能隐瞒,只能照实回答。
莫言歌神色顿时阴暗下来“那——”
“王爷放心,老奴已经打听过了,王妃那天只是逛街,并没有去别的地方!”想起这些日子王妃古灵精怪的表现,莫安不自觉地道,“王爷,王妃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她还叮嘱老奴,要找瓶消肿的药膏给絮儿,因为徐福曾经打了絮儿一巴掌!”
“是啊,是不一样了。”
以前的安以晴不会倾囊相助一个素不相识的老汉,以前的安以晴也不会那般维护自己的丫鬟,以前的安以晴也不会在他要打她时那般倔强,她会哭,会闹,会喊着岳父岳母让他内疚,会指着他的鼻子说他忘恩负义,粗鲁野蛮,以前的安以晴更不会放弃羞辱他的机会,独自走开......
她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不一样得让他茫然而又心浮气躁。
“王爷,”莫安偷眼看着莫言歌的神情,心中暗自揣度,壮着胆子道,“王妃失忆,又性情大改,王爷不妨试着与她修好,也许能成就一段美满姻缘也说不定。倘若能够就此终结府上的吵闹是非,家和万事兴,那岂不正是王爷所期望的吗?”
“家和万事兴吗?”莫言歌喃喃自语着,整个人都陷在一股难言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次日,一看见楚筝,莫言歌第一句话就是:“太子,你想要的那个女孩没办法送给你了,她......有主了!”
008章 侍寝
莫言歌果然依诺撤去了香园的守卫,可惜慕晚晴重伤在身,哪也溜达不成,只能在心底狠狠地咒骂某人。就这样养将了半个多月,才慢慢好起来。总管莫安差不多天天来看她,伤药补药一堆一堆地送,比她的亲爹还好——当然,就算慕晚晴的亲爹想对她好,有没有这个经济实力还是一说。
总之,他是把慕晚晴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直嚷着要认他为义父。
这半个多月里,天气也越来越热,慕晚晴把一些衣服改造成短袖短裙,正想穿上,被絮儿发现了,小丫头拼死以谏,慕晚晴只得作罢。这天,似乎想要下雨,天气尤其闷热,直到晚上都还让人喘不过气来,慕晚晴把门窗全打开,放下纱帐,犹自觉得难受,反正香园也没外人,干脆脱得只剩肚兜亵裤,沉沉睡去。
不一会儿就起了风,随即下起了瓢泼大雨,褪去白天的炎热焦躁,凉爽宜人。
慕晚晴刚刚入眠,朦胧中忽然觉得有人欺近,心中一个激灵,顿时醒了过来,黑暗中只觉床上似乎有一道黑影,呼吸间喷出的热气直袭颈边,已然压在她身上。
有色狼!
慕晚晴大惊失色,不及细想,当即使出防身术,右腿一弯,膝盖朝着那人腹部顶去。
那黑影似乎被袭中要害,闷哼一声,随即撤身,黑暗中看不清楚,一脚踏空,“咕咚”一声掉下了床。慕晚晴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双手护在身前,摆出一个格斗准备的姿势,喝道:“哪来的色狼,敢擅闯王府?”
“安以晴,你搞什么?”低沉得近乎压抑的声音传来,带着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好像是——“嚓”的一声轻响,火苗跃起,有人点亮了蜡烛,微黄的烛火跳跃着,慢慢照亮了房内,烛火旁立着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浑身都带着些怒气,不用看脸也知道是谁了。
“莫言歌?”慕晚晴一怔,放下心来,“你在我房间干嘛?”
莫言歌没穿外衣,雪白的中衣领口松松散散地开着,露出一抹同样古铜色的胸膛,头发随意束着,有几缕松松散散地飘落,透出几分洒脱不羁,只是黑着个脸,闷不做声。
“还有,你干嘛一声不响偷偷摸摸地进来?害我还以为是色狼呢!”
莫言歌皱眉:“我明明让莫安告诉你,今晚让你侍寝,难道他没有跟你说吗?”
“侍......侍寝?”好似青天一个霹雳,慕晚晴顿时舌头打结,脑海一片空白。总管伯伯什么时候说这茬事了?等等,今天管家伯伯临走前好像是有说过一些话,大意就是说,莫言歌对于先前误解她的事情十分抱歉,有意跟她和解,冰释前嫌云云,还不住跟她使眼色,可是,哪里有提到侍寝的事?
敢情跟人道歉让人侍寝?
要找这样说,名扬千古的“将相和”的两主角还真是奸情扬天下了!
慕晚晴气急败坏地一拍床板:“莫言歌你这个混蛋,亏我还以为你是好人,饶了你二十军棍,敢情你就是一只大色狼!”
又是这个词!莫言歌忍不住问道:“那个色狼是个什么狼?”
慕晚晴一滞,想笑,却又想起自己的处境,满腹怒火腾腾升起,没好气地道:“就是登徒子,采花贼!”
登徒子,采花贼?!莫言歌脸顿时更黑了,简直恨死了。这几日,他反复思量,终于决定跟安以晴重修旧好,所以今晚才到她房内,谁知道迎接他的竟是夺“命”一袭,那一顶力道好大,至今他的某个地方还隐隐作痛。
“安以晴,你居然说我是登徒子,采花贼?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不就是五军都督,忠勇亲王吗?身份再高也不能掩饰你内心的龌龊!”
龌——龌龊!“安以晴,那你是什么身份?”
“我是什么身份不重——”慕晚晴猛然想起一事,顿时汗如雨下。这会儿,她是什么身份好像还真的挺重要——忠勇亲王王妃,莫言歌明媒正娶,名正言顺的妻子!
可是......
即便如此,慕晚晴就是不甘心,心理上也接受不了。她清清白白二十六年,没交过男朋友,除了礼仪的必要外,连异性的手都没拉过,现在忽然变成别人的妻子,被要求履行夫妻间的义务,这搁谁谁能接受啊?
***,还侍寝,多活灵活现的俩字啊,就透着那么股骄奢淫逸,无恶不作的味道。
啊呸,你个万恶的封建统治阶级!
“你终于想起来了,我的王妃,我这叫登徒子,采花贼?嗯?”
“那个......”慕晚晴急倒是急了,却没生出什么智来,半天了也只能嘟囔道,“那我还没准备好呢!”
第一次看见安以晴哑口无言的样子,莫言歌难得的有了一种优胜的感觉,再看着安以晴抓耳挠腮,眼珠子不住乱转,嘴里似乎还在嘟囔着什么,活像一只小猴子,竟是从未见过的可爱,莫言歌不自觉地怒气全消,悠悠然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边道:’你要准备什么?待会儿要动的人可是我!“
居然跟她讲荤话!这下轮到慕晚晴脸黑了,却又发作不得,憋着气,解释道:““我这不是失忆了吗?当然需要一个过程来接受!你站在我的位置想一想,要是今天换了你,你受得了吗?”
莫言歌看在眼里,嘴角微扬,耸耸肩道:“有什么受不了的?我刚记事就知道你是我妻子了!”
慕晚晴大惊失色:“原来你从小就暗恋我?”
“......”莫言歌青筋暴跳,有点头疼地按着太阳穴,压抑着道,“你忘了吗?我们两个是指腹为婚!”
“废话,我当然忘了!”原来是指腹为婚啊,慕晚晴松了口气,随即翻翻白眼,“这性质能一样吗?你那是知道自己订了婚,不至于打光棍!要是你刚记事,就有女人跟你说,我是你老婆,我们要上——上床,我就不信你还接受得了?”
说到那两个字,她白嫩的脸上浮起片片红霞,灯光下望去,当真是美人如玉。
莫言歌身经百战,却从未遇过这等温柔旖旎之景,顿时心中一荡,想一想却也在理,道:“那你说怎么办?”
见他语意松动,慕晚晴大喜,连忙道:“不如你先跟我说说你跟安......你跟我之间的事情,让我有个了解嘛!絮儿刚进府没多久,什么都不知道,这种事我又不能去问管家伯伯,闹心很久了!”
莫言歌神色一黯,有些犹疑地道:“你真的想知道?”
“真的真的,比珍珠还真!”
“好吧!”莫言歌叹了口气,正待说话,眼光一瞥,看见慕晚晴的模样,顿时心浮气躁,实在忍不住了,说道,“那个,安以晴,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好,我看着也闹心很久了!”
009章 笨蛋莫言歌
昨天那章纠结了半天,今天想想还是觉得不满意,主要是,那贤明的二老怎么会教出来安以晴那样不贤德的女儿呢?太不严谨了!所以,重新写了这一章,请亲们多多见谅。
另外,请不要忘记为某梦的严谨鼓掌,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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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晚晴低头看自己的穿着,肚兜,亵裤(相当于短裤),自认为完全OK——如果只看正面的话!不过,看着某人强自忍耐的模样,她还是很识趣地披上了外衣,主要是觉得,在这个时候跟他犟,那是对自己完全的不负责任。
她可不想引火烧身!
夏雨随风入夜,更添凉爽,烛火闪烁跳跃,忽明忽暗,慕晚晴随便披了件外衣,下床来,搬凳子坐在他身边,以手托腮,睁大眼看着他,清澈如水的眼眸在烛火下泛着迷蒙蒙的光芒,好似波光潋滟的水面。
这样的场景,在莫言歌的眼中,既清晰又模糊,既真实去又有着几分虚幻朦胧。
“你想听什么?”
慕晚晴想了想,问道:“我们是怎么成亲的?”
“我们两家原本是同村,五岁那年,我爹上山打柴,我娘去给他送饭,谁知道遇上了毒蛇,两人一起过世。岳父是村里的乡绅,见我可怜,就收养了我,教我读书,就连我的名字,也是岳父取的。我想他的本意大概是希望我能承他衣钵,学习诗词歌赋,所以给我取名言歌,只可惜,我怎么都学不来那些高深学问,最后只能从军。”
慕晚晴眼珠一转,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生性蠢笨。”
“错!”慕晚晴笑道,“那是因为你姓莫啊!莫言歌,莫言歌,不就是不要说诗词歌赋吗?如果当初,我爹给你取名莫言武,你现在大概就是一个才华横溢的诗人了!”
“哪有这样说的?”莫言歌忍俊不禁。
“当然是这样说的,名字是人的表记嘛!对了,”慕晚晴好奇地问道,“那你原来叫什么?”
刚升起了的微笑不自觉地僵在嘴边,莫言歌犹豫了一下,神色黯沉下来,却还是答道:“......莫阿牛!”
慕晚晴顿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个名字还真是——”
据说,赞美一个人的名字的形容词有四种:气质、特别、好听、亲切——如果她(他)的名字是在小说中出现的那种,就要说很有气质;如果说很刁钻,很奇怪,就要说很特别,如果实在是普普通通,乏善可陈,就要说很好听,如果很通俗,到处可见,就要说很亲切。
那她现在是该说好听呢,还是说亲切?
对了,还有气质呢——倚天屠龙记里边,张无忌还曾经化名曾阿牛来着,那可是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