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速太快,雪刃的速度更快,凤倾身上已经被划出无数血口子。
再快一点儿!还要再快一点儿!
凤倾沉住气,调动起全身的灵力与风雪拼杀。
剑气所到之处,雪刃被斩碎成粉末。
原本已经练了几个时辰的凤倾,应该已经筋疲力尽,可她的速度却越来越快,快到身形来回在暴风雪里只能看到一道虚影。
子时,凤倾带着浑身伤回到神行书院,沐浴后用白容衍给的药擦了伤口,拿起床头那只黑色凤凰小面人儿,趴在窗前唇角是带着几分傻气的笑。
凤倾有些想念师尊,想念长留山的弥荼花。
突然,凤倾眼前飘过弥荼花花瓣,飞花落下成白……
凤倾捻起木窗上的花瓣,抬起视线,见飞花仿从远处飘来,似在指引她去何处。
她鬼使神差起身,拉开寝室门,手里攥着白容衍送的那只黑凤面人儿,随花瓣指引走出神行书院,远远看到山坡上有白色身影,席地而坐懒散倚着小方桌,在弥荼树下喝酒。
“师尊?!”凤倾诧异。
拎着酒壶喝酒的白容衍转过头来,醉意朦胧,眼底似笑非笑,对凤倾勾了勾手指。
她拎着衣裳下摆快步小跑到白容衍面前,撩开衣裳下摆,在白容衍身旁坐下,扫过白帝丢在地上的十几个酒瓶,轻声问:“师尊怎么在这里喝酒?!”
白容衍仰头喝酒的同时,视线落在了凤倾手里的黑凤面人上,他放下酒壶从凤倾手里拿过那个面人看了看,瞅着凤倾:“喜欢?!”
凤倾耳朵发烫,垂眸不敢直视白容衍,大着胆子说了一句从未说过的话:“嗯,喜欢!师尊送的……凤倾都喜欢。”
干燥温暖的大手覆在凤倾发顶,凤倾被吓了一跳,抬眸……
四目相对,白容衍眼底是少见的温柔亲昵。
“师尊……”凤倾眼见白容衍低头俊颜朝她靠近,屏住呼吸心如擂鼓,死死抓住自己的衣摆。
白容衍低笑一声头靠在凤倾肩膀上:“那就借肩膀与为师一用吧。”
凤倾挺直脊梁跪坐在白容衍身旁一动不敢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哪怕凤倾已经听出白容衍均匀的呼吸声,仍然不敢有丝毫动作,生怕惊醒了白容衍。
因为,凤倾……太过珍惜与师尊这样进距离的时光,满心甜蜜。
她希望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
甚至,希望时间就停止在这个时候。
仿佛……她心中最不堪的妄想,得以实现。
凤倾小心翼翼伸出手,试探想要触摸白容衍的容颜,却又不敢……迟疑着最终收了手,保持着姿势让白容衍靠的舒服些。
凤倾嗅到风带来的湿气,一滴雨水跌在她额头上,她低头:“师尊……”
白容衍睡得正香,凤倾抿了抿唇,其实……她也并不舍得叫起师尊,她很喜欢和师尊离的这样近。
想了想,凤倾捏了一个法决,头顶的弥荼树摇曳的花柳编织成遮挡风雨的亭子,将凤倾和白容衍护在其中。
凤倾带着一身的伤,彻夜未眠,维持着跪坐的姿势,看了白容衍一夜。
这是凤倾自入长留之后,最放肆最大胆的一次,也是……最幸福的一次。
当东方肚白,金色的朝阳跃出山头的第一道霞光落在凤倾和白容衍身上,白容衍才缓缓睁开眼。
“师尊,你醒了……”
白容衍坐直身子,缓了缓神,看到手中捏着的黑凤面人儿,想起昨夜醉酒,说:“你在这里守了一夜,辛苦你了。”
“一点儿都不辛苦!”凤倾急急说完,又觉自己不够沉稳,低下头心虚地描补,“我照顾师尊是应该的,我……我欢喜的很。”
凤倾身体僵直死死抿住唇,她……竟说了出来!
她不应该是这么不克制的!
看到朝她走来的一双白履,凤倾下意识想要向后躲,怕那龌龊心思被师尊看透,怕被师尊厌恶!
可她全身酸疼,一动不能动:“师……师尊,我……”
错了两字还未说出口,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便已经到了凤倾眼前。
凤倾诧异抬头,看向对她弯腰含笑的白容衍。
“这么坐了一夜,腿麻了吧!”白容衍要扶凤倾起来。
“师尊……”
“起来吧!”白容衍说。
凤倾眼眶红了一片,她小心翼翼在衣裳上蹭去掌心细汗,把掌心都是茧子的手放入师尊掌心里,一张脸红得不敢抬起。
“和为师走一趟白泽的洞府。”白容衍眸子微微眯笑,那样子凤倾一看就知道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可师尊,凤倾还要去上课……”
“无妨!今日白泽一万五千多年前埋下的紫云醉要开封,这等万年才能得的好酒……为师带你去尝尝!”
一向勤勉的凤倾唇瓣动了动,竟鬼使神差的点了头,跟白容衍一起到了白泽洞府。
谁料白泽不在。
白泽洞府的小仙童说:“我家主人被天君招到了天上,临行前我家主任说今日白帝君上要来,所以小人已将酒备下,我家主任让我转告白帝君上,白帝君上尽可随意……”
白容衍倒也没客气,带着凤倾在白泽后院里最喜欢的那棵千年银杏树上喝酒。
“师尊为何这么喜欢喝酒?!”凤倾问。
白容衍晃了晃手中白玉酒壶,看向凤倾,懒懒散散道:“生而为神,总得……找些什么来消磨这漫漫岁月,以后你就会懂……”
“好酒!”白容衍靠坐在树上,又开了壶酒,枕着胳膊,好不惬意。
凤倾也坐在白容衍所躺树枝上,双手捧着酒壶小小抿了一口,视线不受控制朝已经喝了十几瓶酒的白容衍看去,又怕被抓包。
她忍着偷看白容衍的冲动咕嘟咕嘟喝完了白玉壶中的酒,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有点儿晕,果然是埋了一万多年的酒,上头特别快,脑子懵懵的。
金色的银杏叶摇摇曳曳落在凤倾的鞋尖上,她伸手去够。
身子一歪,朝树下坠去……
糟糕!
失重感让凤倾一瞬清醒,还来不及动作,凤倾就被拽入白容衍结实宽厚的怀中。
她抬头:“师尊……”
白容衍屈指在凤倾额头上弹了下,两人已然落地。
“一壶就醉?”白容衍醇厚的声线染上了笑意。
凤倾慌张从白容衍怀里站起身来,退的太着急踩着石子又扑回白容衍怀里。
白容衍已醉,身形不稳……脊背撞在树杆上,低头望着怀里的小不点儿。
对上白容衍略带薄醉的幽邃双眸,原本应该立即起身的凤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紫云醉的缘故。
“师尊,我……”
凤倾抓着白容衍衣衫的手微微收紧,咬住了舌尖。
满腔的爱意……她险些表露出口。
白容衍抬手,拂去凤倾肩头的银杏叶,好看的手指抚上她骨线细腻的侧脸。
凤倾倒吸一口气,动作极为轻微躲了躲,大着胆子直视白容衍炙热的视线。
心底的爱意沸腾,几乎要喷薄而出。
凤倾垂眸,耳朵通红,又小心翼翼将自己的脸贴回白容衍掌心里,紧紧咬住下唇,忐忑不安。
这动作无疑是在表露她的心迹。
凤倾觉得自己一定疯了……
这份心思,她一直小心翼翼藏的极好,因为她怕这样的心思被师尊发现,怕被师尊厌恶。
她明明决定,要将这个秘密永远尘封。
明明决定,永远做白帝的徒弟……一个足以让他骄傲的徒弟。
凤倾眼眶发红酸胀,紧闭着眼不敢睁开,怕看到白容衍失望的眼神。
这一定是凤倾这辈子做过最大胆,最疯狂的事情。
她脑海中甚至已经慌张脑补,如果被师尊推开厌弃……她该如何自处。
意料之外的,白容衍并未推开凤倾,他手指摩梭着凤倾的脸颊,低下头……
在凤倾错愕的眼神中,亲吻了她的唇。
凤倾脑海中一片空白,耳畔都是风吹银杏叶的声音。
直到唇瓣上碾压的力道消失,凤倾才恍然唤了一声:“师尊……”
连凤倾自己都不曾察觉,她已泪流满面。
那卑微到尘埃里,甚至让凤倾觉得玷污了师尊的感情,得到师尊的回应……
凤倾真是,死也甘愿。
凤倾紧紧抓着白容衍胸前洁白无尘的衣衫,踮起脚尖:“师尊……”
她小心翼翼奉上自己一颗真心。
只要师尊愿意回应她一分,只要一分……
她边愿意为全力以赴,不遗余力飞奔至师尊身边。
“荒唐!”
就在凤倾要触及到她朝思暮想的唇时,一道充满震怒的浑厚声音,撕破这如梦如幻的梦境。
凤倾眼见眼前千年银杏树连同唇角带着浅笑的白容衍被一道雷撕裂,忙伸手去抓,却被击中了心口。
凤倾被强行扯出梦境,心口就像被人用利剑穿透了一半,疼得生不如死,喷出一口鲜血。
神机大殿之上,白容衍铁青这一张脸。
第337章 19黑凤 白帝
早已经从心魔梦境中醒来的林雨薇勾唇,满眼讽刺望着凤倾。
比她漂亮如何,比她厉害又如何!
居然恬不知耻喜欢上自己的师尊,还暴露在这么多仙家面前,看白帝的脸色就知道他有生气。
率先从心魔梦境中醒来的神行书院同窗,就站在大殿一旁,小声议论。
“凤倾居然喜欢自己的师尊,难怪……那天会对炎帝出言不逊!难不成白帝和凤倾是一对儿?!”
“怎么会!要真是一对儿,白帝怎么会不顾凤倾死活把她从梦境里强行拉出来!”
“居然喜欢自己的师尊!也太不要脸了吧!真是寡廉鲜耻!”
“真恶心,居然在梦里对自己师尊做那样的事情……”
“要不是白帝强行把她从心魔梦境拉出来,她说不定要扒了自己师尊的衣服,猥亵师尊了!”
“畜牲才会这么恬不知耻,逆徒居然对自己师尊生了妄念!”
各种各样的声音四面八方朝凤倾扑来,她昏昏沉沉艰难缓过神来,抬头才发现自己竟在昆仑山神机大殿,身旁都是神行书院的同窗。
他们坐在子文繁复的阵符中,头顶是入梦后的画面……
心魔梦境?!
那……刚才和师尊的那个吻是她的心魔梦境?!
凤倾如惊慌失措的小兽,脑子乱成一团,恐慌万分朝高居大殿之上的睨视她的各位仙家看去,头皮发凉。
对上白容衍那双阴沉沉的眸子,凤倾脑子“轰”一声,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尖锐脑鸣,脸上血色尽褪惨白若纸,全身战栗不止。
她内心最不能说与人的隐秘,被撕开暴露在众人面前。
如全身溃烂流脓的小丑,被人残忍的剥掉了衣裳,游街示众。
肮脏!
龌龊!
恶心!
不知羞耻!
嘲讽和戏虐的笑声调侃声如同利刃,一刀一刀将凤倾的精神和肉体凌迟。
各族帝君一起笑呵呵的打趣白容衍。
“白帝你这小徒弟胆子倒是大的很,居然喜欢上了自己的师尊。”
“我说白帝君上,你这小弟子对你一片真心。前一阵子白帝称此生只收这一个徒弟,你们若是两下都有情!白帝倒是不妨接受了……也算是一段佳话!”
“荒唐!”白容衍看了凤倾一眼,神情寡淡拂袖离去。
处在惊涛骇浪中惶惶不安的凤倾,望着白容衍离去的背影,恐慌地跪行向前:“师……师尊!”
白容衍回头看了凤倾一眼,目光晦暗,消失在大殿中。
师尊那失望地眼神,像狂兽直直扑杀凤倾……让她整个人瞬间分崩离析。
她想要唤住白帝,可嗓子痉挛发紧,竟是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狼狈跪在神机大殿内像被人遗弃的幼犬,痛到绝望。
她腌臜龌龊的心思,终于还是被师尊知道了。
在她毫无防备以为她曾小心翼翼攥在手中的一丝温暖,终于……因为她在梦中想要贪婪的获取更多,而失去了吗?!
可师尊给予她的温暖,是她的每次在绝境中强撑着活下去地理由。
是师尊把她这个丧家之犬,如过街老鼠的孤魂野鬼捡回长留山,养她长大……教她本领。
也是师尊每年给这个人人惧怕厌恶的黑凤过生辰,为她将长留仙山变成弥荼花海,为她斩杀上古妖龙,为她亲手做长寿面。
师尊甚至说只收自己一个徒弟。
这些都是她她命还要珍贵的珍宝!
师尊已经对她这么好了,是她太贪心,用自己龌龊的念头玷污了师尊。
就是死……就是神魂俱灭,凤倾也不想失去!
因为和失去这些想必,凤倾生不如死!
片刻,凤倾便消失在了神机大殿门口。
“怎么不见了?!”巴蛇英岚问。
“大概自惭形秽躲起来了吧!”有同窗回答。
英岚眉头一紧,瞪了那位同窗一眼……
刚才起英岚就一直没有吭声,可是她并不觉得凤倾有像他们说的那般不堪,不就是喜欢自己的师尊,神界又不是没有师尊和徒弟在一起的先例。
·
长留山。
白容衍坐在临渊阁内,皱眉回忆着在昆仑神机大殿看到的凤倾心魔梦境,脸色极为难看。
白容衍并没有怪凤倾的意思,而是在回忆这些年和凤倾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随心所欲惯了,又从没有养过孩子,凤倾是第一个……
相处中,他难免疏漏。
比如上次喝多了,去灵泉给凤倾疗伤,全然忘记凤倾如今已经是大姑娘。
白容衍闭上眼。
凤倾是追着白容衍回长留山的。
她对师尊萌生了这样让人难以启齿的肮脏心思。
如今这份隐秘的心思在神机大殿被各族帝君知道,很快就会传遍四海。
真是恶心,连她自己都厌恶自己。
对师尊萌生肮脏念头,恬不知耻!
还害得师尊声名受累,她万死难赎!
凤倾紧捂着心口,咽下口中腥甜,踉跄跪在临渊阁石阶之下,连求罚的勇气都没有。
她怕师尊会让她走,会……不要她这个徒弟!
比起被逐出师门,凤倾宁愿受最终的惩罚……
一向不善言辞的凤倾,不知该如何自罚才能让师尊消气,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师尊。
良久,她闭了闭眼,叩首,嘶哑难听的嗓音平静开口:“师尊,凤倾知错,愿自请前往北极天柜山,守万妖谷……三万年,以清心修身。”
趴在临渊阁弥荼树上耷拉着尾巴的黑豹铭辛一惊,抬头朝凤倾望去。
北极天柜山处于北荒,从九凤神鸟陨身后,便被风雪覆盖,环境恶劣,万里无活物踪迹。
唯独一个万妖谷,里面充满戾气的上古妖兽潜伏在暗处,随时伺机逃出,凶险非常。
一般都是犯了天条的神仙,才会被罚去北极天柜山守万妖谷,最重也不过是守三千年。
凤倾……居然自请守三万年?!她是疯了吗?!
临渊阁门打开。
凤倾垂眸没有抬头。
“知错能改,为师甚为欣慰。”白容衍垂眸凝视跪在台阶下的凤倾,慢条斯理开口,“贪嗔痴三不善根,为三垢三毒,使人沉沦为万恶之根源,你还小不该被此三垢所困!你此去北极天柜山守万妖谷也好,好好清心修身。否则要是真成心魔……又巧遇飞升,怕是要神魂俱灭,你可知轻重?!”
凤倾低低应声:“凤倾知道了。”
“落樱阁蓐收已经重建完成,你的东西也搬回去了!简单收拾……即刻启程,莫要耽搁。”
凤倾对着白容衍一拜:“弟子此去,望……师尊,珍重!”
看着不敢直视他的凤倾离开,白容衍看向黑豹铭辛,铭辛会意……从树上一跃而下化作人形,朝白容衍一礼,便去落樱阁看凤倾。
·
凤倾刚进落樱阁,便扶住门框,喷出一口血跪倒在地,鼻下耳中全是鲜血……淅淅沥沥滴了一地。
强行被白容衍从心魔梦中拉出来,凤倾伤的极重,体内像有带着利刃的罡风往复过境。
铭辛眸子一紧,扣住凤倾手腕儿,一丝神力刚探入凤倾脉息还来不及探明凤倾身体情况,剧痛就铭辛险些昏厥过过去,忙撤回神力。
“怎么伤的这么重?!”铭辛咬了咬后槽牙,“我去找帝君让他容你养好伤再走!”
“别去!”凤倾一把抓住铭辛的手腕儿,用衣袖擦去唇角鲜血,“我没事!”
“你……”铭辛怒火聚集在心口,却没有和以往一样骂凤倾。
他知道凤倾心性坚毅,今日不让他去找白帝,拼死都不会让他去。
“我扶你休息一会儿!”铭辛扶着凤倾坐在床边。
凤倾从衣服里摸出天医给的那瓶药,吃糖豆似的系数倒入口中,打坐调息。
铭辛站在一旁眉头紧皱,见凤倾头发和衣衫尽数被汗水浸透,就知道凤倾此刻应当是痛不欲生。
也亏她这么能忍,居然一声不吭。
一柱香的时间,凤倾终于睁开眼,脸色有所缓和。
她望着铭辛,唇瓣动了动,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简单收拾了包袱,出了门才道:“我走后……照顾好师尊。”
“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铭辛语气不大好,他绷着脸,问,“有什么需要,你可以传信回来……”
凤倾垂眸看着落了一地的白色弥荼花瓣,湿红着眼眶低低应了声,半晌才开口:“铭辛,我想要一把弥荼花的种子。”
铭辛微怔:“难不成你还想在北极天柜山种花么?”
凤倾不答。
铭辛抿了抿唇,语气比刚才柔和了些,道:“北极天柜山气候环境恶劣,弥荼花种子难得,花更是娇贵,怕是种不出来。”
凤倾知道……
她点了点头:“我走了。”
“路上……小心点。”铭辛叮嘱。
目送凤倾离开,铭辛紧咬着后槽牙,心中翻涌着说不出的情绪。
良久,铭辛才从凤倾落樱阁里出来。
他望着凤倾消失的天际,喃喃自语:“傻不傻,居然要躲到那么远的蛮荒之地。”
得到消息赶来的蓐收见铭辛站在门口,急急问:“小凤凰呢?!”
铭辛对蓐收行礼后,才缓慢道:“回仙君,走了……”
白容衍让蓐收来给凤倾送药,没成想凤倾走的这么急这么快:“明明是去北荒受罚,她这么着急干什么?!北极天柜山气候极为恶劣,万妖谷常有妖兽出没!她带着一身伤是去守谷还是送死。”
铭辛垂着眸子不语。
蓐收手里拿着从药王府取回来的伤药,交给铭辛:“你去追小凤凰,把这伤药给她!”
“是!”铭辛得令,去追凤倾。
·
凤倾身上的伤太重,刚飞出长留山就撑不住一阵阵袭来的眩晕,直直从九霄高空坠落。
她视线模糊,伸手想要抓住什么阻止自己下落,可她什么都抓不住……手指只能穿透不断从她身边掠过的浮云,就像她抓不住师尊的衣角。
耳边是令人窒息的呼啸风声。
意识逐渐被黑暗吞没。
可凤倾不想死。
她拼尽全力想要冲破那试图困住她的黑暗。
母亲曾经那么艰难带她活着,她答应过母亲……再艰难也要好好活下去。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犀利的凤鸣,凤倾猛然睁开眼,不待她用法决,便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停止下落。
“阿宝!”
凤倾抬头看着眼前炎帝模糊的影子:“是你……”
“阿宝别怕,我在……”
凤倾还未道谢便彻底被黑暗吞噬。
炎帝凝视怀里的凤倾,唇角勾起,似是察觉有人跟来,炎帝捏了一个法决隐去凤倾的气息,带着凤倾消失在云雾中。
铭辛一路追着凤倾的气息而来,停在凤倾气息消失的云层里,来回寻找,颇为茫然。
他想了想直奔北极天柜山。
·
凤倾在醒来时,人在炎帝的寝殿。
一动身上就像被什么碾过似的疼,凤倾只是皱了皱眉,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让凤倾颇为意外的是,她总觉得身体轻盈了不少,似乎灵力运转也要比平时流畅。
炎帝咬了咬牙,按住要起身凤倾:“不知道疼吗?!”
凤倾眼前炎帝那张脸逐渐清晰,她眼神略有错愕,后又似回忆起意识彻底被剥夺之前见到了炎帝,她说:“谢谢你救了我……”
“你躺好!”炎帝咬着牙,“你身上有多重的伤你自己不知道吗?!我稍稍往你脉息里进了一点,发现你体内乱的一塌糊涂,白帝是你的师尊都没有发现过你的异常吗?!”
炎帝刚一进入凤倾的脉息,铺天盖地的刺骨之痛就袭来。
如果是一般的天医和仙人,早就推出来不敢再探了,谁能承受这样的伤痛。
可炎帝应是咬着牙来回将凤倾的脉息探了个便,出来时额头上都是冷汗。
很难想象,凤倾每天都要承受这样的疼痛。
“我不想让师尊担心!”
凤倾没有说谎,也不是自欺欺人……
她一向在白容衍面掩饰的很好,就连那次和上古妖龙大战,如果不是白容衍嗅到了她身上的血腥味,一定不会知道她伤的有多重。
炎帝耗费了数百年修为帮凤倾梳理了所有的经络,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凤倾……
第338章 20黑凤 白帝
“我已经将你体内理顺,这里是化元丹,可以帮你减少痛苦,帮你慢慢恢复。只要你好好调息不要激进修习,会好起来,以后也不会那么疼。”
凤倾抬头看着炎帝点头:“多谢,我欠你一次!”
“阿宝!”炎帝咬了咬牙,“我不愿听你说谢,我们当年不过都是误会,话说开了……就还是朋友,不管你认不认。”
凤倾垂着眸子,她一向不善言辞。
“我该走了!”凤倾还得赶往北极天柜山。
炎帝忍不住怒火一把将凤倾按回床上,望着凤倾凉薄浅淡的眸子,他抿住唇又硬生生把怒火压回去,耐着性子说:“你是去受罚,又不是去享福,那么积极干什么?!”
他视线掠过凤倾带的包袱:“就带这么点儿东西,就你这个破破烂烂的身体,去北极天柜山是找死么?”
炎帝叹了一口气,按耐自己脾气:“你别着急,在我这里修养几日,我送你过去。”
他打算过去给凤倾画一个结界,至少保证在结界内凤倾不受北极天柜山极寒之气的侵扰。
“我本就犯了错,是去受罚的,得尽早赶到……”凤倾抿了抿唇,“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的事我自己有分寸!”
“就这么喜欢白帝?!”炎帝要紧了牙。
凤倾错愕抬头。
“现在整个仙界都知道,白帝白容衍的徒弟黑凤凰……对自己的师尊心存妄念,在梦里轻薄自己师尊!白帝不顾把人从心魔劫梦中拉来轻则损毁修为重则丢了性命的危险……强行拉出徒弟!逆徒凤倾自知羞耻,破釜沉舟以退为进自请去北极天柜山守万妖谷三万年……为的就是以此逼白帝留她!没成想以退为进却把她自己给逼进了死路,白帝居然应允了。万妖谷常年有上古妖兽出没,就算是战斗经验丰富的上仙去了,也要被把一层皮!更何况你这个在心魔劫梦中受了重伤的小仙!”
炎帝一字一句都像利刃剜心,让凤倾脸上血色退的一干二净。
整个仙界都知道了……
凤倾像被人扒光了游街一般难堪。
恼羞成怒凤倾看了炎帝一眼,掀开被子要走。
“阿宝!”炎帝伸手去拽凤倾。
凤倾手中寒光一现,带着杀气和冷冽的青鸾剑扫过炎帝的发尖,逼得炎帝退后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