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怀眯了眯眼,注视着唐景晴的背影,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口袋中手机振动,江东怀腾出手,拿出手机看了眼,眉目间有了温软的笑意,抬脚往台阶上走,对电话那头的语气柔和:“哥哥马上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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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景晴人到九州小馆时,没想到会碰到沈自洲。
九州小馆不大,就在偏僻小巷子里,挂着个门头写着九州小馆,两扇玻璃门敞开着,旁边还有一个看起来十分廉价的灯箱,但擦的很干净。
门前玻璃上贴着一张纸:如果您有困难,进门可以要一碗鸡丝粥,免费。
唐景晴掀开帘子,见沈自洲坐在店内古色古香的红木桌前,正低头喝粥,动作优雅好看。
沈自洲穿着深色西裤衬衫,一丝不苟,越发衬得他气质深沉。
他低头喝粥时,坚实宽厚的肩脊曲线被完美勾勒出来,举止中……充满男性阳刚成熟的味道。
阮荣峰在后厨为沈自洲炒菜,阮荣峰的妻子梅姨一个人站在柜台头,被沈自洲身上尊贵沉稳的气场震慑,大气都不敢喘,手足无措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大概是因为天色已晚又下雨,今天九州小馆里没有其他人。
九州小馆虽然地方偏僻,可是还蛮有古香格调的,店内也干净漂亮,全都是阮荣峰和老婆儿子自己动手装修的。
这些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实木桌椅,是当年唐祥亭重新装修唐门食府不要的,唐秋文做主给了阮荣峰。
注意到门口动静,穿着深色衬衫的沈自洲不紧不慢抬头,见是唐景晴……他唇角有笑。
灯光下,沈自洲五官立体有型又冷艳,高挺眉弓下漆黑的眸子特别幽邃,中带着几分温润。
站在沈自洲身后的秦卫戍看到唐景晴掀帘进门,唇角勾起,温润无害笑道:“唐小姐!”
梅姨抬头,眉目难掩高兴:“景晴来了!”
“梅姨!”唐景晴和梅姨打过招呼,朝沈自洲看去。
唐景晴唇角勾起:“叔叔好……”
梅姨看了眼沈自洲,又看向唐景晴:“认识?!”
唐景晴点头,没有矫情的单独坐一桌,她走过去在沈自洲对面坐下,脱下书包放在一旁:“是唐家的味道吗?!”
沈自洲拿过纸巾慢条斯理沾了沾唇瓣,举手投足间尽是沉稳内敛的成熟气场,不盛气凌人,威慑感却极强。
他颔首:“多谢你告诉我这个地方。”
这里不止是鸡丝粥,就连这些桌椅都是沈自洲熟悉的。
很快梅姨端上来一碗鸡丝粥放在唐景晴面前:“今天外面下雨,你峰叔在鸡丝粥里加了姜丝,你喝一碗,还有两个小菜你峰叔就忙完出来了……”
唐景晴眉头紧了紧,明显不喜欢鸡丝粥,但还是没有拂梅姨的好意。
见老板娘离开,沈自洲才问:“不喜欢鸡丝粥?!”
“是讨厌……”唐景晴单手托腮,巴掌大的小脸特别漂亮,懒懒散散用勺子搅了搅,唇角浅浅勾着,玩笑似的散漫。
很快阮荣峰跛着腿从厨房出来,见唐景晴和沈自洲坐在一张桌子上,也没多问。
阮荣峰黝黑憨厚的脸上露出慈爱的笑意,把小菜放在桌上,随手用围裙擦了擦手:“刚才沈先生说是你介绍他过来的,我还猜你今天会不会来!”
“峰叔……”唐景晴放下手中勺子,没有刻意避开沈自洲,对阮荣峰说,“唐祥亭需要住院手术,是时候让你回唐门食府了……”
沈自洲有些意外唐景晴这种事情都没避着他,虽然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话,但沈自洲心情还是很愉悦,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阮荣峰的妻子听到这话,愣住。
当初,小姑娘站在九州小馆门外,对阮荣峰夫妻两个人说让阮荣峰回唐门食府的打算,两口子都以为唐景晴说的是意气话,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他们回唐门食府了?!
阮荣峰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妻子,喉结耸动,又看向唐景晴,莫名有些激动,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瘸了的腿,紧紧攥着裤管。
“峰叔,我妈和我都不喜欢做菜,唐门食府交到你手里我才放心。”唐景晴别的没有多说,“你想想,如果愿意明天就去唐门食府,唐祥亭想必已经安排好了。”
阮荣峰对唐门食府也有野心,对唐祥亭有恨……这条腿就是当年争夺唐门食府时被唐祥亭害的,阮荣峰没法忘。
沈自洲不动声色看着对面面色平静沉静的小姑娘,明明眼睛剔透又明亮,有着充满孩子的一张脸,就是让人无法轻视。
梅姨说让阮荣峰别打扰唐景晴和沈自洲用餐,就扯着阮荣峰的手腕儿,把人拉到后厨商量回唐门食府的事情。
“景晴那就是个孩子,说话算话吗?!”梅姨有点儿不放心,又有点儿热血沸腾。
“唐门食府,是在景晴名下的。”阮荣峰咬了咬后槽牙,“我空有一身本事,这么多年被唐祥亭逼得只能窝在这个小店里,腿也是被他害的!想我也是食神的徒弟……阿梅,我也有不甘心。”
“可是……”梅姨还是有点儿怕,“那个唐祥亭那么阴损,我怕。”
阮荣峰回头朝着餐厅看了眼,拳头紧了紧:“以前……师傅还在的时候,食府总会来一位贵客沈先生,我们都没有见过,偶尔有一次我看到过一个背影,和外面那个男人好像,阿梅……那位先生说是景晴介绍过来时,我就觉得我的机会到了。”
第099章 这叔叔终于要做个人
小馆内。
“不怕我转头告诉唐祥亭?!”沈自洲随意搭交叠双腿上的手,有一搭没一搭敲着膝盖,微瞌着眼,睫毛极长。
唐景晴不以为意,还是那副散散漫漫的样子:“我觉得……叔叔是我这头的。”
“我这头”三个字,成功取悦了沈自洲,他无声的笑了下。
“啧……”沈自洲眉目间尽是柔和,醇熟温润的声线在这古香古色的小馆里格外有蛊惑力,“是谁说……关于我妈给你写的那封求助信,你帮我的已经很多了,今天开始希望叔叔不要插手我的事情,毕竟我已经满十八了,不是个孩子,不需要人帮助。”
沈自洲将唐景晴在沈家餐厅对沈自洲说的话,一字不差复述出来。
“不要插手我的事,和站在我这头……不冲突。”唐景晴内心条理还挺清楚的,没有被沈自洲绕进去。
“啧!”沈自洲敲了敲桌子,姿态闲适惬意靠在椅背上,“这说法……不就是占人便宜还不想欠人情,跟无赖有什么区别?!”
“那叔叔倒是说说,您哪儿的便宜被我占了?!”唐景晴笑,学沈自洲的腔调,“嗯?!”
小姑娘尾音上挑,轻佻的……就像一根羽毛无声无息划过沈自洲的心脏。
沈自洲眯着眼,鼻梁和眉骨在灯光下格外立体,似笑非笑的看着唐景晴,舌头舔了舔后槽牙,眼底有纵容。
秦卫戍忍住笑意,这大概是在小凤凰离开之后,他第一次看到沈自洲被怼得无话可说。
唐景晴虽然和沈自洲接触不多,可大概清楚沈自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就凭唐秋文的那封信,凭她是前食神的外孙女,沈自洲也不会难为她。
再说,她刚才和阮荣峰说的话,阮荣峰懂是什么意思,字面上……谁也挑不出错。
所以唐景晴才不避忌沈自洲,和阮荣峰说让他回唐门食府的事情。
见小姑娘拿起双肩包,背好。
沈自洲问:“要走?!”
“嗯!”
唐景晴背起书包,走到九州小馆门口,见外面雨势突然变得磅礴,空气里带着湿冷的潮意向人扑来。
“啧……”唐景晴烦躁皱眉。
她带上耳机,正要伸手去捞卫衣帽子时,九州小馆被暖色灯光映亮的门口,除了唐景晴的影子之外,多了一道修长挺拔的影子。
唐景晴侧头,见侧颜轮廓分明的沈自洲撑开黑色雨伞,亦是看向她。
沈自洲低垂着眉眼,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拨开唐景晴耳边发丝,扯下她的耳机,冰凉的指尖不经意碰到了唐景晴的极白的小耳朵。
他视线若有似无扫了一眼,还是那副正经的模样对小姑娘说:“雨大,送你。”
说着,沈自洲大手扣住小姑娘的肩膀,一手撑着伞,护着小姑娘往轿车方向走,伞面偏向小姑娘那边儿,又和小姑娘保持安全的距离,并没有让唐景晴感到不舒服。
看了眼偏的没边儿的伞,再看沈自洲湿了大半的半个身子,唐景晴抿了抿唇。
【这叔叔终于要做个人,会爱护祖国幼苗了。】
“叔叔,有句话叫……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唐景晴停下脚步,小手也攥住伞柄,把伞扶正,正正经经说,“就算是帮人也适可而止,这样淋湿自己关照别人,给我感觉……要么是圣母,要么……是求偶。”
沈自洲眉头一挑,攥着唐景晴肩膀的手轻微收紧。
他垂眸凝视伞下皮肤极白的小姑娘,双眸剔透清澈,漂亮的全无人间烟火气,嘴里说着“求偶”这样的字眼,表情和眼神却都纯的不行。
大伞四周已经是一片雨帘,唐景晴和沈自洲被笼罩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他视线不由自主顺着小姑娘精致小巧的下颚,移至她线条细腻的颈脖,漂亮的锁骨。
伞下,沈自洲攥着唐景晴肩膀的手没有松开,朝唐景晴靠近一步,皮鞋踩到水渍的声音清晰。
沈自洲视线扫过唐景晴白净漂亮的小脸,落在小姑娘唇瓣上,喉头耸动,他忍不住低声说:“那你敢接受叔叔吗?!嗯?!”
醇厚的声线染上了一层沙哑,刮过唐景晴的耳轮廓,像有只蚂蚁悉悉索索爬过唐景晴的心头,她紧紧攥着伞柄。
那种陌生的心悸感,再次觅上唐景晴,因为陌生,所以唐景晴稍显不知所措。
沈自洲在小姑娘退后的同时就紧跟着踱了过去,扣住唐景晴纤细的腰身,把人拽到面前,喉头翻滚:“怎么……不敢?!你不是喜欢刺激吗?!嗯?!”
这样水汽沉重的雨夜,沈自洲的嗓音越显迷人。
唐景晴原本攥着伞柄的细白小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扣住了沈自洲的颈脖……
小姑娘脸上是单纯无害的笑容,目光却野的很,冷漠平静的像下一刻就会拧断沈自洲的脖子:“叔叔想不想试试更刺激的?!”
【对这位叔叔来说,在伞下悄无声息拧断脖子刺激,还是慢慢窒息绝望而死刺激?!看在他是沈二傻二叔的份儿上,可以让他二选一。】
听到小姑娘的心声,感受到小姑娘身上沉重的戾气,沈自洲思绪逐渐恢复清明。
他看着唐景晴清冷的眼神,揽着小姑娘细腰的手臂松了些力道,说:“以后,别在男人面前提求偶这样的字眼,很危险,懂吗?!”
沈自洲滚动的喉结,刮过唐景晴细软的掌心,唐景晴眉头紧了紧,只觉掌心滚烫。
沈自洲攥住唐景晴纤细的手腕儿,把她的手从自己脖子上移开:“走吧……”
唐景晴有些反应不过来,沈自洲这是……教她?!
反应不过来的唐景晴,被动跟着沈自洲抬脚走。
【这叔叔正常人和变态之间切换的这么流畅?!】
第100章 别犟!
沈自洲眯眼,心里轻轻啧了声。
走到车旁,沈自洲拉开车门护着唐景晴先上车,见秦卫戍向梅姨借了把伞已经过来,沈自洲也弯腰坐进车内。
“叔叔,我去景王府……”唐景晴说。
唐秋文在里州闹市区景王府还有一套别墅,当年是因为唐景晴上了云山中学,所以他们才举家搬到后来的靳宅。
沈自洲用毛巾擦了擦自己湿了的衬衫,略带烦躁“啧”了声把毛巾扔在一旁,又抽了几张纸巾擦肩膀。
唐景晴隐约察觉这叔叔……似乎正在克制自己的火气。
“你母亲景王府那套别墅一直闲置没有人打扫,你现在过去睡哪儿?!”沈自洲寡淡开口问。
不知道要去哪儿的秦卫戍坐在驾驶座,等待着后面两位确定地址。
这位叔叔似乎对他们家的事情知道的太清楚了些。
唐景晴眯了眯眼,不动声色,耐着性子说:“请人打扫过了,后天靳宅开始修整,明天得把没有被烧毁的东西搬过去,叔叔嫌麻烦……我可以打车。”
沈自洲瞅向小姑娘漆黑透亮的眼珠,声音也柔和下来:“去沈宅吧,明早让人送你去靳宅,别犟!”
坐在前排装透明的秦卫戍唇角微微翘起。
唐景晴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推开车门下了车,单手撑着车顶,弯腰对车内沈自洲说:“叔叔,除了我妈,别人的管教……我真挺不服的。”
还有一句唐景晴没说,唐秋文从没勉强过唐景晴,因为她最烦那种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勉强你做事情的人。
小姑娘甩上车门,沈自洲眼睛眯起。
前排秦卫戍低头掩饰自己唇角越发清晰的弧度。
尊贵如沈先生,大概第一次吃瘪吧。
隔着挡风玻璃,见小姑娘戴好卫衣帽子,双手插兜在踩着雨慢悠悠往巷子外走。
“啧……”沈自洲丢下手中纸团,松了衬衫领口的两颗纽扣,“真是……欠收拾!”
秦卫戍不以为意,笑盈盈询问:“先生,我们去哪儿?!”
“回沈家!”沈自洲靠坐后排,想了想又道,“看着小姑娘打上车再走。”
“好的先生!”秦卫戍应声。
唐景晴刚走出几步,雨就停了,停的特别莫名其妙。
她摘下已经半湿的卫衣帽子,就站在路口,见来了辆空车,她摘下耳机拦了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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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做好准备,天刚刚擦黑,李家老太太就拎着擀面杖,把把刘家的小洋楼的大门砸的哐当当直响。
“姓刘的!你们家要不要脸!蹬鼻子上脸的东西,你们家是穷疯了吗?!自己家的小杂种打了你们自家的破瓶子,还赖在我们家若男头上,也不打听打听我杨素琴是什么人,还想骑在我脖子上撒尿,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玩意儿!”
李家老太太杨素琴,是村子里出了名的泼辣,泼辣劲儿和刘家老太太旗鼓相当。
在刘家门口看热闹的妇女儿童老少爷们就笑了,拿着瓜子端着小板凳出来看热闹。
“这刘家和李家半斤八两,都是那种要钱不要命的主,这可有热闹看了!”
“可不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刘家早年为了让儿子攀上有钱人……让家里的独苗儿入赘了人家唐家,改了唐姓!你说唐秋文那闺女,我们都见过……多好啊!刘小五不要脸还出轨!”
“这李家也是绝的很,抠门到这鸟从他们家屋顶飞过都要拔根毛!真是有意思……”
“鸟过拔毛算什么?!你年轻不知道,这李家也是作孽……这李德宝一岁之前,李德宝他爹的奶奶还活着,一百多岁的老人家身体硬朗的和什么似的,健步如飞,还能上山割草喂猪,结果就因为李德宝一岁前断断续续病着差点儿夭折,他们就说老太太老而不死是为贼妨碍了子孙的福气,不然为什么生了两女儿,第三个终于生了个儿子还一天病病歪歪的差点儿夭折……”
讲到这里,立刻有老太太插嘴:“这个我知道!后来半个月后老太太就死了,都说是老死的,可谁不知道老太太是被关在柴房里活活饿死的!”
“对啊,听说老太太死前,有很多人路过他们家后柴房都能听见老太太喊救命,求饶……”满头白发住着拐杖的老太太摇头,“真是可怜!”
“真是作孽!”
“这两家也算是咱们村里的奇葩了!嗨……没想到他们到闹起来了!”
“这两家闹起来,可有大热闹看呢!瞧着吧!”
因为刘老太太不在,刘老头把门关的死死的不敢开,哆哆嗦嗦给自己儿子打电话却没有人接。
只能紧紧攥着手机,扯嗓子回嘴:“关我什么事儿,有本事你去里州找小五去!我好好在家里你来找我干什么!”
这事儿刘老头子昨天和自己家老太太打电话听说了,说是刘迎娣去唐景晴房间看到好多金牌拿给他们家老太太,结果唐景晴直接把人从楼上推了下去,简直是个目无尊长的混帐东西!
现在李家老太太闹到跟前来,刘老头子简直要恨死唐景晴了,那个挨千刀的小贱蹄子自己把人推下楼倒是爽了,现在人家秋后算账找到他跟前来了!
“你还敢说你那个不要脸倒插门吃软饭的怂包儿子!”李老太太擀面杖又是一通咣咣咣的砸门,“你那儿子生的小女表子,把我们家若男从楼上推了下去,我们若男就要定亲了,二十万的彩礼……说没就没了!你让我大孙子怎么娶媳妇儿?你们刘家专做这种缺德事,也不怕祖坟上冒黑烟烧死你们!”
“妈……”李父看准了时机冲出去拉自己妈,“妈,我们都是亲戚,有话好好说!你别把我老丈人吓到!”
“他吓到!我还吓到了呢!我大孙子都二十了……就指着她姐这彩礼钱娶媳妇儿!我大孙子眼看着要到手的媳妇儿,现在彩礼钱没了,怎么办?!谁赔我大孙子一个媳妇儿?!”李老太太说着坐在地上就撕心裂肺的哭嚎,“我的命好苦啊!怎么摊上了这么一个亲家,这哪里是亲家啊?!这是要让我们家断子绝孙的催命鬼啊!刘三金你赔我一个孙媳妇儿!”
第101章 我们得帮着唐景晴把唐门食府挣到手
李父忙把自己母亲拉起来,又对着屋里喊:“爸,你开下门,让我妈进去歇一歇,咱们有话好好说!”
“我的天呐……活不成了!我孙媳妇儿没了……我们李家要绝后了啊!老天爷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李老太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爸!你开下门……”李父十分为难,“总不好让外人在这里看热闹!”
有女婿在,刘老头子想了想还是把门打开,让女婿扶着李老太太进来坐在院子里。
“去去去去!都看什么看!”李父把在门口看热闹的人都赶走。
关上大门,刘老头也气得不轻,坐在那里双手抄在袖子里不吭声。
李父先开口:“爸,你看……不管怎么样,这小五的女儿把若男推下楼就不对,若男要定亲你也是知道的,随后我们要用若男的彩礼钱给小宝娶媳妇儿,你看……你是小宝的外公,你那么疼小宝,也不想小宝娶不上媳妇儿!”
刘老头哼了一声不吭声,其实他真没多喜欢这个外孙,不过李父这么说也就这么受着了。
“我可怜的孙子啊!你这舅家……就是个害人断子绝孙的催命鬼啊!奶奶活不下去了……”李老太太适时哭嚎。
“妈!你别说这话!”李父忙劝了一句。
李老太太头开始嚎说活不下去了:“我不管!要么今天老刘家赔我一个孙媳妇儿,要么赔我彩礼钱!不然我就提一根绳子吊死在里面他们老刘家横梁上,做鬼也缠死他们!”
一听到要从他这里要钱,这跟要了刘老头的命有什么区别?!
刘老头吓了一跳,脸色一白,站起身厉声道:“你要死回去死去,别找我们刘家晦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儿心思,你不就是想从我们刘家讹彩礼钱吗?!又不是我把李若男推下楼的,你要找……找唐秋文生的那个赔钱货去!”
李父忙道:“爸,你看……现在若男被推下楼,定不成亲,小宝就没有钱娶媳妇儿!我们不是要钱,只是要给小宝娶个媳妇儿,您说的对……是那个唐景晴把若男推下楼的,那我们就让唐景晴赔!那就让唐景晴给我们小宝当媳妇儿!我们两家也亲上加亲,只要我们小宝有了媳妇儿,我们就不追究若男被推下楼的事情。”
双手抄在袖扣的刘老头子有点儿心动,唇瓣动了动,到底没有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李父脑子活络,又补充道:“只要我们小宝有了媳妇儿,若男看病的费用我们也不用你们家出了,你看爸……我们也都是为了孩子不是……”
刘老头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不用我们出医药费?!”
“那当然,我和迎娣是两口子,这唐景晴和我们小宝也成了小两口,咱们血脉相亲的一家人,哪有让自己家里人出钱的道理,爸你说是不是?!”李父笑着开口,“你看爸,结个婚……什么都解决了!我妈也就是想让小宝娶媳妇儿,小宝有了媳妇儿我妈也就不闹了!”
李父给自己母亲使眼色,李老太太连连点头:“对……我就是想让我们小宝有个媳妇儿!”
见刘老头还不松口,李父又道:“这样爸……你看,唐景晴把若男推下楼,我们家二十万彩礼飞了,原本公平一点儿唐景晴嫁给我们家小宝这就算抵消彩礼了,但是咱们到底是一家人,我们家……再给您五万!您看怎么样?!这五万不让刘家其他人知道,就给您!”
原本要给李德宝定下的那家姑娘,人家就要二十五万彩礼,家里已经备下了五万,就等着李若男一定亲彩礼到手,去人家姑娘家给彩礼。
现在把这五万块钱给刘老头换一个唐景晴当媳妇儿,也不算亏……
毕竟,唐景晴背后还有一个唐门食府呢!
平时刘家的财政大权都把握在刘老太太手里,刘老头一听,眼睛更亮了。
“那行!就让唐景晴嫁给小宝,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刘老头拍板,“那钱……你什么时候给我?!”
“爸你别急!爸您给我这儿立个字据!我这就让我妈回家拿钱给你,你悄悄的这事儿别让我丈母娘知道,否则你这五万块钱就保不住了!”
“对对对!”刘老头点头。
“妈!你快点儿回家去拿五万块钱!”李父说。
李老太太是个精明的:“先让你老丈人给我把字据立下,我这就回家拿钱!”
刘老头子二话不说,立刻立下字据……说要把大孙女儿嫁给李家李德宝当媳妇儿,然后十分痛快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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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这会儿是喜气洋洋,虽然李若男是从楼上摔下来断了腿和胳膊,一双手也骨折了,但……给他们家李德宝换来了一个嫁妆丰厚的媳妇儿,他们能不得意吗?!
李德宝和李胜男两个人凑在灯光下,看清楚了刘老头子给写的婚约书,李德宝心跳的速度非常快,恨不能立时三刻就把唐景晴接回家好好疼爱。
“小宝他爸!你赶紧给小宝她妈打个电话!让小宝他妈别去和刘家闹了!若男的医药费也太贵了,反正是个女娃不治也罢,你让若男和小宝他妈回来!”李老太太对李德宝的父亲道。
“要不然我去接小宝他姐和他妈!”李德宝父亲说。
“我也要去!”李德宝忙道,恨不得现在就贱到唐景晴。
“那我也要去!”李胜男忙道。
“你添什么乱!”老太太呵斥了李胜男一声,对儿子和孙子说,“小宝他妈那么大个人,怎么连自己闺女都弄不回来!那不是还有她舅舅帮忙呢么!你要是去了他舅舅撒手不管了怎么办!”
“可是,我姐要是不治了,以后就是个废人了,接回来有什么用?!”李德宝说。
“奶奶,那我嫂子名下有个唐门食府,守着个金疙瘩怎么就不能出钱给我姐看个病呢?!她的以后不都是我们家的!现在提前让她出点钱给大姑子看病又怎么了!”李若男仰着脖子,“人家新媳妇儿没过门前,都是要好好巴结婆家人的!更何况……我姐人还是她推下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