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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不错，难怪薄荷糖肯替你担全保。我看好你。”彼得咬着咖啡搅拌的木棒说道。
李润成愣了愣，他知道金雅夏是他能够自由进入这里的担保人，但没想到她居然担了全保。从他第一次进入这个部门之后，一个月内他就将这里的条条框框都打听清楚了。要进入这里并不如他原先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毕竟这里是联邦警局，不是普通的咖啡吧，就算他们接触的都是一些普通的刑事案件，但其中不乏敏感的信息，特别是这些电脑天才们，谁知道他们会从这些看似普通的资料里分析出一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信息。所以要进入这里不仅仅是签什么形如废纸的保密条例那么简单，单是担保人的担保等级就可以限制自己能够读取的资料等级。因为他可以单独自由出入这里的通行证是乔纳森叔叔帮忙办的，李润成一直认为自己能够有那么大的权限申请高等级的赏金生意，也是因为乔纳森警官的原因，没想到…
“谢谢，回头见。”李润成点了下头。坐电梯到停车场，他坐在车里，并没有马上发动引擎。他已经修完了硕士的学分，就等硕士论文的成绩了，不过因为他之前的成绩一直优异，导师也对他赞扬有嘉，这个成绩肯定差不到哪里去，而且导师已经开口询问过他愿不愿意跟他读博士，李润成很干脆地答应了，因为同一个导师，他就无需浪费时间等硕士成绩出来之后再申请博士了。而经过这三年的实战训练，他脑海中已经明确了自己博士研究的课题。
想到学习，他不由想到了彼得的话，想到了自己那位同学兼教官。说实话，他没有想到金雅夏也会读硕士，他以为她会拿到学士学位之后就去找一份稳定的工作，然后再考虑是否继续进修，这也是他周围大多数同学的做法。更不用说她孤儿的身份，所有的学费可都是需要她自己出的，虽然可以贷款，但是贷款还是要还的，连续读负担很大，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不像他，他的人生有一个必须要去完成的使命。不过金雅夏曾经说过，如果毕业了，她也就从赏金猎人这个职业上退休了，找一份安稳的工作。想到这里李润成又暗自庆幸，虽然这三年来金雅夏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赞扬的话，但她这个教官在李润成的眼里是非常称职的，内心深处他不想他们这么快分离，他觉得自己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学习。
“强？薄荷糖有没有和你在一起？”乔纳森的头像出现在了李润成的平板电脑上，连客套话都没有说，就直奔主题。
“没有。出了什么事情？”李润成问道。
“马上找到她，告诉她，出现了一个连环杀手，而且只挑女猎人下手，让她一定要小心。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够帮忙注意一下。”乔纳森犹豫了一下，将原本要说的‘保护’改成了‘注意’。
“知道了，我马上通知她。谢谢乔纳森叔叔。”李润成一面打着金雅夏的电话，一面将油门踩到底。
“嘟…嘟…嘟…喂？”金雅夏的声音响起。
“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李润成吼道。
李润成的吼声把金雅夏吓了一跳，她一皱眉，说实话，她不喜欢开车接电话，因为那会分散注意力，容易出车祸，上辈子就因为电话车子撞过人行道栏杆，所以金雅夏一直都有心理阴影。拔下耳机，打着方向灯，将车靠边停下之后，金雅夏打开了平板电脑，等着李润成的成像不满地说道：“说重点。”
还没等李润成开口，金雅夏突然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她本能地往副驾座上一扑，将平板电脑盖在了头上。
啪，一声，车窗玻璃爆裂。
啪，一声，平板电脑被打穿。
开枪的车呼啸而过，街上发觉异常的人群纷纷躲闪、报警。
看着黑了的平板电脑，想着最后定格在电脑上一张后脑勺的影像，李润成脸色大变，忙追踪刚刚接通是的坐标，他的心没来由地慌乱了。等李润成到达的时候，街道旁边已经停了好几辆警车，带着配枪的警员在向路人录口供。
“抱歉，这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能不能见一下受害者，我担心那是我的朋友。”李润成抓住一名警员焦急地说道。
“你朋友？她的名字是什么？”
“雅夏.金，二十四岁，亚裔。”
“跟我来，不过你也要录一下口供。”小个子警员说道。
“好的，没问题。不过能不能先告诉我，我朋友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看到李润成的紧张，小个子警员一笑，安慰道：“放心吧，你的女朋友没什么事，就是手因为拿着电脑，所以被电路给灼伤了一点。录完口供，你就可以去看她了。”
“谢谢。”
“名字，驾照…”
好不容易录完口供，李润成跑到医院，看到金雅夏除了双手被包成了粽子，没有其他的地方受伤之后，大大松了口气。
“有话回去再说。”
“好。”李润成机灵地当小弟跑前跑后，当免费司机，将车开回了自己的住宅。
将乔纳森的警告转达给金雅夏之后，李润成还是有些懊恼，如果他不说那句废话，像乔纳森叔叔那样直奔主题就好了，说不定金雅夏的手就不会伤得那么严重了。
听完李润成的话，金雅夏默不作声地开始拆手上的绷带。
“你干什么？”李润成大惊，连忙阻止。
“有人要杀我，包扎成这样的手能干什么？近身拳击吗？还是你指望着个绷带能够帮我挡子弹？”金雅夏面无表情地说着嘲讽的话，手上不停。
“跟我一起住吧，我会保护你的。”李润成脱口而出。
多么熟悉的一句话啊，上辈子剧集里经典对白之一，“我会保护xx”，可结果呢？金雅夏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刀口上舔生活的人没有权利在意其他人，在意了，就是将自己的弱点暴露给敌人，那么他的死期也就可见了。”记得剧集里李真彪也跟李润成说过类似的话，不过那个时候李润成已经无自觉地爱上了金娜娜，恋爱中的人智商一项不高，这是已经验证过无数次的真理，结果不言而喻，编剧自然不能让大家失望，让男主大发神威地来一场英雄救美。现实有哪个经验丰富的杀手会干那么愚蠢的事情，有人质在手，还上了手铐，居然还能玩逆转，反被毒打一顿。
“我有能力保护你。”李润成将金雅夏的话当成了对他能力的质疑。
果然脑子不转弯，说不通！
第14章 真的是女生吗？
“等我回来后再说吧。”金雅夏有些敷衍地说道。对于这种说不听的，她上辈子见多了，自然练就了一套非对抗不合作的态度。
“去哪儿？”李润成有些好奇。
“佛罗伦萨，17号，5天研讨会。我申请的文章被会议通过了。”金雅夏难掩骄傲。速度快有什么，论文的质量才显示实力。这个时候金雅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这篇文章是上辈子五年的奋斗成果，且久经专家级导师的修改审核。一个一年半拿到硕士学位，而她累计下来七年才拿到硕士学位，说出去真的没有人相信。因为硕士学位读书最长5年，超过5年就算不通过，要从头再来。可金雅夏就是忍不住想要炫耀啊。跟一个考试帝同班不可怜，可怜的是那个考试帝还是一个平时不需要怎么努力就能拿高分的考试帝，这让他们这些每每为了考试如临大敌，彻夜奋战，却只能在标准线上低空飞过的人呢怎么能不羡慕嫉妒恨。所以难得的能够在对方的强项里胜过对方，哪怕可以被认为是作弊，但重在没有人知道啊，自然不算，这种扬眉吐气的机会这辈子可能也就这一次了。
“恭喜。”李润成是真心恭喜金雅夏，不过他也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太关注与赏金猎人的训练了，学业有所松懈。虽然他比金雅夏早半年拿到硕士学位，而且也依照导师的要求投过一次稿，但并没有被选中。
“信息部的作业做得怎么样了？”金雅夏随口问道。
“啊，我正要跟你说，你要求的十次网络攻防战和十个信息悬赏我已经完成了。”因为金雅夏遇险，李润成一下子把这件原来准备第一时间告诉她的事情给忘了。
完成了？！金雅夏瘪了瘪嘴，无语问苍天，她花了整整十年才完成的任务，他居然三年就给她折腾完了。金雅夏也相信李润成不会故意找容易的任务去完成，因为实力的训练本就是他自己的事情，她不过提供一个机会。但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不平衡。从她当猎人开始，接的第一个悬赏就是信息任务，从她自己认为的实力增长的标识性悬赏开始计算，到现在也不过才八个，也就是说，整整过了十二年，她至今还没有完成她布置给李润成的任务！三高什么的果然是种可恶的生物。嘴贱什么的更是要不得，这有什么好问的么，害她得意了还没过一分钟，就要受到这样的打击，加上上辈子的年龄，明明都可以当李润成妈的人了，可偏偏对于这种幼稚的事情就是看不开呢？
难得显摆一回，还没有得意过一分钟就被打击了，金雅夏抬了一下自己那有点吓人的手：“谢谢。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能不能送我回家？”在她看来手上的伤真的也只是看着吓人，其实伤势并不怎么严重，小心点，过几天就好。而且这样的灼伤伤口对于一个猎人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了，她不明白受过训练的李润成干嘛那么大惊小怪的。如果他之前淡定处之，说不定她就让他帮忙重新处理一下伤口，减轻一下双手的束缚，现在看来，还是回家自己低效率地慢慢折腾吧。所以金雅夏没有再继续之前因为李润成一惊一咋而停下来的拆纱布的动作。
李润成也郁闷，在他的学习中，女孩子对于留疤这种事情不是最为紧张的吗？怎么这事到了金雅夏这里她不但毫不在意，看她不时动动手指什么的，似乎不动得伤口再次出血就浑身发痒的架势，感觉还巴不得有伤疤留下！看得坐在她对面的李润成跟着浑身不舒坦，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这样伤口会再次裂开的，会留疤的。”
“伤口只有多接触空气才能愈合得快。”金雅夏反驳道。“而且纱布一旦粘住伤口，换药的时候会更痛，愈合的伤口也会再次撕裂，反而不利于愈合。”金雅夏没有说的是，她喜欢感受轻微伤口疼痛的感觉。她可不想被李润成当成她有自虐的倾向，是个变态。
将金雅夏送到住所，那是一栋被评定为危楼，一年十二个月都在谣传会被拆除的公寓。据公寓的拥有者说，这个谣言是那些地产商想要低价收购的手段之一。甚至宣称这些六十年代传下来的水泥建筑远比现今的一些公寓建筑要结实得多，再住个五十年完全不成问题。虽然对房东的话不置可否，但上辈子的童年家住的是重型卡车从楼下开过，整栋六层楼公寓房都会摇晃的金雅夏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房东的话有可信度还是很高的。没有漏水，楼上玩蹦床，楼下吃饭也不会有加料，虽然隔音差了点，但低廉的租金是其他地方找不到的。
之前李润成也不会在意金雅夏住所的安全问题，但现在是特殊时期，在徒步上楼梯的一路上，李润成发现了太多的不安全因素。正当他在思考怎么说服金雅夏搬离这里又不会伤她的自尊的时候，他发现金雅夏在将钥匙插入锁孔之后，手停住了，并没有转动钥匙开门。
本能的，他一把将金雅夏拉到身后，两人贴着门边的墙壁：“什么情况。”李润成低声问道。
“锁被撬过了。”
“那现在…”李润成等着金雅夏的决定。
“走。”所完，金雅夏很果断地转身就走。
李润成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紧跟着离开。
两人沉默地坐回车里。李润成发动引擎。
“现在去哪儿？”他看向了金雅夏，想要同金雅夏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这个住所肯定暂时不能回去了。
“回警局。”说完，金雅夏又抢在李润成开口之前拨通了房东的电话：“史密斯先生，下午好。”
“miss金，下午好。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吗？”
“是这样的，我的一个朋友邀我跟他同住，所以大概月底前会搬走。提前跟您说一声。”
“男朋友吗？年轻真好呢。行，什么时候见面做一下交割，我把押金退给你。”史密斯先生很爽快地说道，这不得不说金雅夏平时那极具欺骗性的好好生装扮给史密斯先生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这…我最近要出趟远门。两周的押金就当是后面两周的房租，我会把钥匙寄给您。这样也就不耽搁您招收新的房客。”
“这怎么可以。”说着推脱的话，但谁都听得出史密斯先生对金雅夏为他减少损失的做法非常满意。
客套了两句之后，双方都满意地同时挂了电话。
“你这么讲，史密斯先生说不定会提前接收房间，如果那人在你的房里放炸弹怎么办？”李润成不满道。很有可能会伤及无辜。
“不然呢？难道你还准备报警？怎么说？说你家的门锁被人撬了。警察第一句会问，有没有人受伤？如果说没有，第二句会问你有没有办保险？如果回答还是没有，那自认倒霉吧，孩子。如果接着你告诉他们你怀疑有人在你家安装了炸弹？他们会警告你，他们有权控告你恶意妨碍公务，然后直接挂你的电话。”
“除非我们将乔纳森叔叔的案子联系起来，但这么一来，报警反而耽搁时间，还不如直接通知叔叔。让他和这块区域的警察联系。”这个时候李润成很快冷静了下来。
金雅夏抬了下手，让李润成的收声，再次拨通了手机：“您好，我是薄荷糖。”
“薄荷糖啊？你怎么样了？强那个小子也真是的，都不给我打个电话说个情况。”乔纳森抱怨道。
金雅夏心里一暖：“这里一切都好，幸亏您及时通知。”金雅夏并没有将自己遇袭的事情告知乔纳森警：“不过我回去的时候发现门被撬了，不过房间没查过，现在探照灯接我回去。不过我想，既然那个人针对女猎人，要么他自己就是猎人，要么他有本事拿到猎人的资料，您那里现在有什么新的资料吗？”
“你说对了，是过期猎人。”乔纳森一脸无奈，“史蒂夫.金.西格，绰号白狼，当猎人也快九年了，他杀死的第一个女猎人是当过他一段时间的搭档，后来…”
“背后捅刀子了，所以报复。进而认为所有的女猎人都和那个苏一样，所有仇恨女猎人？”金雅夏很简单地推断出了缘由。
“对。只可惜了他的好身手。”
“他电脑如何？擅长哪方面？”金雅夏问道。
“电脑一般，不过他可以到论坛挂悬赏，或者从你身边的人身上套取情报。”乔纳森提醒道。
“他不擅长射击。”金雅夏说道，要不然现在她就躺在太平间里，而不是在车上打电话了。当然，这也不排除那个人故意为之，就像猫捉老鼠，在抓住老鼠之后并不是马上吃掉，而是喜欢玩抛高高。他给出了强烈的暗示，暗示她逃不掉了！
“嗯，他喜欢玩匕首，擅长自由搏击。”
“炸弹呢？”金雅夏再次确认到。因为她必须排除西格炸民航的可能性。
“三个案件中没有用炸弹。”乔纳森说道，依照他们多年的办案经验，每个杀人犯都会有自己的习惯和喜好，所以炸弹的可能性很小，但他们不会排除在外就是了。
“过不了机场安检吧？”金雅夏依然不放心地再次确认。在空中可是没处可逃的。
这种事情乔纳森不可能给她保证，谁知道那个杀人狂会不会强化训练一番，现在网上教制作炸弹的教科书并不少。“我们会通知海关方面，加强审查。”
“那就好。”
“公寓那里…我看你还是不要回去了，至少案子结束前别回去了。”乔纳森说道，他也清楚，单是撬门，没有任何其他证据显示和案子有关联，警局是不会为了以防万一而派什么爆破组去的，但如果去一个巡逻警，完全没有意义。
“明白。我会去警局打地铺的，放心吧，如果他去警局杀人的话，那案件的性质就又升级了。”
“不可大意。自己一切小心。还有，既然他选中了你，那么你周围的人他肯定做过调查，所以强的住宿也不安全，提醒他一句，让他提高警惕。”乔纳森不放心地罗嗦道。
“知道了，我会转告他的。你也跟史提夫.李先生说一声，对于这个案子牵连到了他的儿子，我感到非常抱歉。”金雅夏说道。无论哪个父母对于自家孩子无辜被牵扯进危险中，都会感到到不满，无论李润成有没有这个能力，对于他来说，这次都算是无妄之灾，所以金雅夏必须先向李真彪道歉，哪怕这不是她的错，但这是个态度问题。她本能的对于李真彪这个危险度极高的金三角毒枭感觉害怕，不想惹他不高兴。
“这也是一个锻炼的机会，不过我会跟他讲的，放心，他不会放在心上。”在乔纳森看来金雅夏有点小题大作了，不过一个有礼貌的孩子总是容易讨人喜欢的。
“谢谢，保持联系。”金雅夏也不多废话地挂断了电话。
李润成一直在听着他们的对话，“你准备到信息部打地铺？”
“对，先去拿我的车。你刚才也听到了，西格是过期猎人，所以你那里也不安全。”
“那需不需要去买些东西？”李润成想到，既然无法回家，那日用品，换洗的衣物什么的都需要买吧。
“不用，我所有的家当都在车上。”金雅夏毫不犹豫地回绝这个提议。
“所有的，家当？”那辆小红车李润成当然知道，但后备厢的空间也和普通的房车没什么区别，最多放一个大行李箱，但金雅夏在麻省读书了那么多年，难道她的家当就这些？而且有谁会把自己的家当放在一个露天停车场这种没有任何安全系数的车里啊？此时李润成脑中不停地问自己，她真的是女生吗，真的是吗？
第15章 探望劳拉
“劳拉现在怎么样？”一下飞机金雅夏就从李润成的口中听说，劳拉成为了第四名受害者。
“情况不太好。就算痊愈了恐怕也没法继续当猎人了。”李润成的脸色很难看。虽然他跟劳拉只是见过几次，也没什么交情，甚至还有毁车之仇，但他一直记得几年前在诊所，劳拉将自己的护身符送给一个受害的小女孩的情景，因此他对劳拉的印象并不糟糕。对于自己的高档车被毁，李润成一直当成是他们抢了劳拉的生意，有错在先，而劳拉没有找人麻烦，只是拿车出气，说明她的心眼还是不坏的。
车内一阵沉默，金雅夏转头看向车窗外迅速飞过的风景。
“去看看吧。”许久金雅夏转头说道。
“好。”李润成看了下车况，打闪了方向灯。
刺眼的白、消毒水的味道、精神萎靡等候治疗的病患，这些影响人们情绪的绝望气氛是金雅夏不喜欢来医院的主要原因。
病房门口站着两名警察，也许是乔纳森警官已经打过招呼了，他们并没有阻拦，只是登记了一下身份证之后就让两人进入了病房。
并不宽大的单人病房内只有一张单人椅孤零零地摆放在角落，墙上挂着一张小小的不知名的花卉照片。病床左手边是心电图之类的笨重仪器，右手边是细长杆的液体架子。
“别看了，如果不是因为警方担心那人还会来，我不会有这么好的待遇住这儿。”看到金雅夏和李润成来探访，劳拉眼中很明显地闪过一丝惊诧。他们是她出事之后至今唯一来探望她的人，而他们之间甚至连朋友都称不上。像她这样的赏金猎人绝大多数都是独来独往的，没有人来探望才属于正常。
“你感觉怎么样。”李润成问道，气闷于胸。
病床上的劳拉，脸上的红肿已经有所消退，但左眼依然只能半张，皮下血管破裂形成的血液开始淤积，青紫纷呈的颜色更深了，唯一幸运的是脸上没有被包扎到的地方，看伤口的情况都还好不算太严重，能够自动恢复，不需要整容。挂着插着输液针的手也绑满了绷带。
“肋骨段了三根，肩胛骨折，手指被一根根拗断，你说我感觉怎么样？”脖子被固定，劳拉只能转动眼珠，对李润成发射有限的嘲讽眼神。
“医生有跟你说过，伤残程度几级？需要坐轮椅吗？”进房之后一直在打量屋内贫瘠装潢的金雅夏终于将视线对准的今天要探视的目标。
“轮椅倒不至于，可不能吸烟、不能喝酒，不能跑、不能跳、更不可能打架，这样无聊人生活着还不如当初死了呢。”劳拉的眼珠转向天花板。
“如果复健呢？手指能恢复几成？”金雅夏无视了劳拉最后一句话，继续问道。
“我可以帮你介绍最好的复健医生，费用的问题不用担心。”李润成忙说道。
“多麻烦啊，不如姐把下半辈子都包给你吧。”劳拉嘲讽道。
李润成哽了一下，脸上微红，知道自己似乎说错了话，伤到了劳拉的自尊心。
“作为一名猎人要有被猎物反咬的准备，如果连这个心理准备都没有，小弟弟，听姐一句话，早点退出吧，这一行当不适合你。”劳拉难得好心地劝道。
虽然李润成一直都感觉到金雅夏认为他不适合当一名猎人，而他一直努力地想要达到她的标准，得到她的认可，没想到，今天他好心地想要帮个忙，在一个不熟悉的人口中居然得到同样的评价。李润成的脸上感觉火辣辣地难堪。
“嘟、嘟、嘟。”房门被一名警员推开，一名护士推着推车站在门外：“抱歉，探视时间过了，病人需要休息。”
“能不能再给我三分钟时间，我说两句话就好。”金雅夏问道。
“好吧，只能三分钟。”护士想了下，点了点头。
“谢谢。”
门被虚掩，劳拉和李润成都不明所以地看向金雅夏，不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三年前，探照灯那辆保时捷是你拆的吧？”金雅夏问道。
另外两人就是一愣。虽然理智上理解劳拉当初的行为，感情上每每想起还是很想吐血，但李润成依然肯定金雅夏现在突然提这起这件事情，绝不是想要秋后算帐。
“然后呢？”劳拉不否认也不承认。
“手法挺娴熟。”
另外两人黑线。
“所以？”劳拉严阵以待。
“灰熊镇，离奥克兰市以南一个半小时车程。那里有家镇上唯一的修车行。规模不大，但够填饱肚子。我在那里有点股份，你也看出来了，我对车子没什么兴趣，当初入股完全是能力下的帮忙。所以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把股份转给你。你考虑一下，也可以先去那里看看再做决定。有兴趣给我打电话。”想了一下，金雅夏又补充了一句：“老板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说完，她挥了挥手，当是道别。
“谢谢。”金雅夏对门口的护士致谢之后，带着闷闷不乐的李润成离开了病房。
对于劳拉的话，李润成耿耿于怀。如果说之前金雅夏一直认为他不合格，被李润成视之为教官的高标准严要求的话，今天劳拉的话则是当头一棒，而且显然这个不合格不是技术层面的，但他依然想不明白，他不过是出于同情地想要帮劳拉一把，就算一时没有顾及到对方的自尊心，也不至于得到这样的评价啊！
“我的问题到底在哪里？”良久，李润成闷闷不乐地问道。
“什么？”对于李润成没头没脑的问题，金雅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他有什么问题？
“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认为我不适合当猎人。我想知道为什么？问题出在哪里？”李润成将车停到了路边，双眼直视前方，他就是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