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钱包里有现金两百，还有几张银～行～卡。银～行～卡你不知道密码，就算我告诉你密码你也不一定记得住，我对你很放心。”
“再见！”说不过他走为上策，羽晴打开车门快步走进药店。
戚原的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
心跳的感觉如此强烈，仿佛你进入我的世界以后，那平庸无常的生活突然出现一线缝隙让阳光照进来。
再一次和你相遇，我以为一切总会在自己的掌握中默默来到。你的存在好像是命定，又好像是意外，我不愿意割舍。
也许，失去以后才懂得珍惜是所有故事的结局，但对于现在我来说，是过程绝非结果。
我失去过你，我努力想把你找回来。
不需要回到过去，我会许你一个全新的未来。
戚原想了很多话想对她说，他默默闭上眼睛，靠在汽车座椅上等她回来就将一切告诉她。
******
作为一个居家好女人，羽晴进药店当然不会真挑贵的买。她对比了几种止咳糖浆，再结合功效，最终确定一瓶价格适中的止咳糖浆。
在收银台付钱时，羽晴打开戚原的钱包。如他所说有两张百元大钞，不过他的银～行～卡不是几张而是十几张，他为各大银行贡献出卓越的利润。
羽晴将一张百元大钞递给收银员，钱包里的不明物体落在地上。
咦？
羽晴俯身将一张小型速写纸捡起来捏在手里，好奇的目光落在素写纸上用简练线条刻画出的人物上。
画面中的长发女子站在樱花树下凝视花瓣下落，她憧憬的神韵和微笑的面容增强了画面的生动感，不过这画面看起来为什么这么眼熟？
这不是她今年F大樱花开放期间传上微博的照片吗？为了验证画面的真实性羽晴特意打开微博客户端翻了将近十页找到这张照片，对比一下两幅图呈现的画面感简直是一模一样。
再看一眼速写纸，右下角用蓝色钢笔清晰写下苍劲隽永的字迹：《人比花娇》Drawing by戚原，3月21日21:47分。
羽晴整个人僵住了。
在一起的第一年，F大樱花开放的时节，羽晴和戚原站在樱花大道上和欣赏落英缤纷的美景。
羽晴发现戚原有意无意喜欢用充满柔情的目光看向她，她便问他：“樱花那么美，你老看我干嘛？”
戚原笑着回答了她的疑惑：“没什么，只是第一次意识到什么叫做‘人比花娇’。”
羽晴的脸立刻变得通红，害羞地逃离了他的视线。
“小姐，这是找你的钱。”
收银员见眼前的人半天没反应又说了一遍，羽晴才从记忆里的画面回到现实中。
她将找回的钱整齐放在戚原的钱包里，同时将那张速写纸放回原来的位置，推开药店的玻璃门离开。
羽晴轻敲驾驶座的车窗。
在戚原摇下车窗以后，她把止咳糖浆和钱包从车窗外递给他：“我要去买酸奶，你不用送我了。”
她并不是在征求他的同意。
说完这句话羽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戚原原本打好的表白腹稿在凌乱中抛向脑后。
羽晴反常的举动引起他的不解。
又是一阵无奈。
他打开钱包想取出零钱去附近小店买包烟，意外地看见不知何时被他塞进钱包里的速写纸。
戚原拿出速写纸，端详很久，露出浅浅的笑意。
她看到了。
刚才的举动足以证明了她看到这张速写的紧张。
她很少不淡定，连神情都变得不自然了，更何况她说话时的不平和的语气和语调出卖了她。
紧张是因为感到意外，说明她依然在乎他么？
看来，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
羽晴一回到宿舍，籽恬、苏幕和熠涵集体邀请她加入到掼蛋阵营中。
舍友们这两天陆陆续续回归宿舍，羽晴终于结束独自待在宿舍的生涯。她吃着另外三位千里迢迢带回来的特产，感慨道：“你们仨终于良心发现回来陪我了。”
熠涵先说：“我本来想早点回来的，但我看你加班加的很开心，所以从日本玩回来又回家待了两个星期。”
接下来是苏幕：“羽晴，反正你白天要工作，我们在不在没什么区别。源筑不是男人很多么，这么久你都没遇到个男神级别的人？”
最后是籽恬：“我可没她们俩那么损，我是真的为了陪你才回来的。”
被称为“损友”的苏幕揭穿籽恬：“今天杨歌从清漪市机场飞回加拿大，籽恬是为了杨歌才回来的，羽晴你千万别被她善良的外表欺骗了。”
羽晴：“你们放心，我不会被籽恬同化。”
听她们七嘴八舌讲述离开宿舍的所见所闻，羽晴也很想安排一次短途旅行了，不论去哪里都可以。
羽晴拒绝了舍友们的掼蛋要请，明天去叶椟市汇报的讲稿还在等着她一页一页看完，籽恬忍不住说：“从前只要和你还有戚原合作，我这样的酱油党都非常自觉不敢打酱油了。”
苏幕问：“难道他们俩会将打酱油的人驱逐出组？”
籽恬：“是因为他们俩每次都会承担非常多的工作量，从而让本组的其他人会为打酱油感到羞愧。不过最终的图纸大部分还是他们俩画的，我不想打酱油也无济于事，谁叫这两个人都是学霸。”
她的名字又和他绑在了一起，一如从前那样。
熠涵：“我以前怎么没这么好的运气，每次小组合作的作业都被老师批得一无是处，唉，全组都是酱油党太坑爹了。”
羽晴笑着说：“都是戚原的功劳，现在我和他一起做项目也是这样，他很认真然后逼得其他人不得不和他一样认真，何况我们景观所只有两个人。”她有些自豪地说。
熠涵说：“我从你眼中看到了对他深深的崇拜！”
崇拜？
自己是该崇拜他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还是崇拜他远见博识的专业素养？除去这些的戚原，和一般的男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然而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只要在最擅长的领域充分展现自己的才能就够了，至于其他方面，会有其他方面的大咖存在，不需要由他来涉足。
至少现在的他已经成为了景观设计界的人生赢家。
足矣。
Chapter 23
羽晴第二天被闹钟吵醒后朦朦胧胧睁开眼，她极不情愿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没有一点清醒的感觉。
舍友们尚在熟睡。为了不吵醒她们，羽晴轻手轻脚前去洗漱。现在的她四肢酸软腰椎乏力，脑海里一片空白，这倒不是项目汇报造成的，纯粹是因为她没有休息好。
上一次六点起床得追溯到高中，念大学以后最早起床的时间都在七点，今天破天荒提早了一个小时，羽晴还没有习惯，不过也只有今天一天而已。
芦花棠湿地公园景观设计项目不止源筑一家在做，另外还有四家公司与源筑一起参与今天的项目投标汇报。羽晴和戚原要在九点前赶到叶椟市才能赶上汇报抽签，如果迟到的话极可能被取消汇报的资格。
六点半，羽晴和戚原准时在研究生宿舍楼下会合，更确切地说，戚原已经在楼下等了十五分钟，并且吃完早饭。
羽晴上车后，戚原问：“你有没有吃早饭？今天的一切都可以公费报销。”
“我吃过了。”
报销早饭这个就不用了吧……
她出门前喝了一杯牛奶，吃了几片吐司，足够填饱肚子了。
“行，那我们现在出发。”
戚原发动汽车，迎着熹微的晨光载着羽晴一路飞驰。
羽晴手中拿着写满汇报内容的讲稿，却没有兴趣多看一眼。她一直哈气连篇，甚是疲惫，戚原见状说：“坐车的时候就别想汇报了，闭上眼睛休息一下，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尽力了，至于结果随它去吧，我反而没那么在乎。”
对于结果戚原总是表现得云淡风轻。
羽晴：“你看起来很有信心嘛。”
“我对我们在芦花棠投入的心血有信心。不过，我们这行堪比搞推销的，方案好不好能够推销出去让投资者满意才是关键，我可以决定过程，但我决定不了结果，所以我们都应该放轻松。”
现在的羽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推销者，推销最重要的是得自己先对产品有信心，才能进一步将它推荐给别人。对于她和戚原合作的设计方案她抱有百分之两百的信心，剩下的只要自己在汇报时正常发挥方能推销成功。
经过两个小时的车程，羽晴和戚原到达位于叶椟市的汇报地点。
今天戚原选择开车而不是坐高铁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希望能够给羽晴一个相对安静的休息环境。高铁上毕竟人太多会出现各种打扰到人休息的因素，戚原再三思考最终选择自己开车。
她是今天的主力，戚原则沦为后勤部成员。羽晴除了汇报什么都不用考虑，剩下杂七杂八的事情全都交给他。
到达会场，戚原代表源筑景观所抽取汇报次序，他拿到的是写着数字“3”的号牌。位于最中间的汇报序号，他的手气还算不错。
第一家汇报的公司是ACOM。
看到PPT上熟悉的ACOM公司logo，羽晴说：“如果没有来源筑，我现在和曹亦非就是同事了。”
“原来你想和老曹当同事。”戚原狡黠一笑，“看来是我破坏了你的美梦。”
羽晴说：“那是。你要是不找我现在我肯定不会坐在这里了。我一直觉得一个公司里有熟悉的人会比较好，凡事都可以相互照应。”
“你在源筑也不是没有熟悉的人吧。”戚原认为羽晴的话是不成立的。
“我跟你可不熟。”她立刻撇清关系。
“是不熟。”戚原嘴角轻扬，“也就是每天在一起吃饭、工作，晚上一起下班的纯洁前任男女朋友关系。”
羽晴：“……”
他好端端的提前任关系干什么。
自她来源筑以后，戚原再也没有提过他们的过去。
昨晚意外看见的那张速写在她脑海里反复出现，结合最近回忆翻涌的次数越来越多，她时不时都在为自己敲响警钟。
她努力告诉现在的自己不能重蹈覆辙，就算他们再走到一起，过去出现的问题没有解决还是会面临分手的结果。
可是身旁的人影总会不听话闯进来，让她无限制地沉沦在他给予的每个温暖的瞬间里。
在源筑，他对她百般照顾。
戚原每晚都会将她安全送到宿舍楼下，为了消除她的不安他会开玩笑对她说：“我当司机的工钱从你的年终奖里扣。”
画图画累了她趴在桌前小憩，醒来以后会看见披在她身后的绒毯。
他从来没有把她一个人留在源筑，因为她说过：“源筑那么大，我熟悉的人并不多，偶尔我还会觉得有些孤单。”
羽晴心里全都明白，他这么做绝对不是因为普通同学的情谊。
好像回到最初遇见他时那样。
不安、躁动、紧张、心跳缱绻而来。
她又再一次动心了。
对同一个本该存活在她记忆里的人。
******
羽晴的汇报时间终于来到。
上台前戚原对她说：“废话我不多说，我相信你，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主角。”
一如你是我生命里最华丽的主角。
羽晴镇定若走上台，将U盘里的PPT呈献给大家。
她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以前院里一有什么典礼她就会被老师拽上台发言，从大一新生入学典礼到大四末的毕业典礼，四年间还穿插着各种颁奖礼需要她发表感言。这一次站在台上看到观众席就坐的叶椟市政府领导人和各类景观界的大人物后她反而淡定了，心底毫无波澜。
昨晚看讲稿时她删掉许多不必要的冗长字句，现在开始用最流畅简洁的语言介绍着芦花棠湿地公园的基址概况、设计构思、植物配置等各项内容。
她没有什么复杂的念头，作为一个推销者，把方案推销出去才是主要目的。这个项目是她和戚原共同的心血，也是戚原来源筑景观所做的第一个项目，她知道他们为此付出的时间和精力。
台下的戚原看见羽晴收放自如的声音，看到她始终面带微笑进行汇报时的淡然表情，他不后悔将这一次的重任交给她。他拿出手机，将羽晴定格在自己的手机里。
时隔三年，他终于可以亲自为她拍照。
在一起时，他的单反相机里面大部分照片都是和她相关，分手以后，那个身影再也没有出现过，戚原也没有用单反为他人留住美丽的瞬间。
他的相机，只用来存放最在乎的人。
汇报接近尾声，羽晴深吸一口气，抬头那一瞬，她的视线定格在台下与最后一排座位相连的走廊里。
那个颀长的身影矗立在远处，在第一时间把她的目光吸引过去，这种感觉甚为奇妙，就好像看见了暗夜里那道最美的微光。
戚原。
有你在，我很安心。
持续半小时的汇报在羽晴说完最后一个字落下帷幕，在雷动的掌声中她致谢完台下聆听汇报的人群，带着讲稿走下台。
戚原的确被他的表现惊艳到了。
她用自己的淡然震慑住全场。
他将一束准备好的白玫瑰递给羽晴：“如果不是亲临现场我一定发现不了表面看着温柔可人的你居然会有如此霸气侧漏的一面。”
“你不是从来都没觉得我温柔么？”
他今天的评价怎么如此之高，还夸她“温柔可人”。以前和戚原为数不多几次吵架的时戚原说她脾气差她至今都记得。
“我说了是‘表面’。”戚原着重突出最后两个字。
唉，果然某人嘴里是说不出几句好话的。
羽晴接过一大束白玫瑰仔细端详，“为什么要送我白玫瑰？”
戚原在羽晴质疑的目光中开口：“随手拿的，没得挑。”
花是昨晚和她道别后路过后街花店临时挑的，在眼花缭乱的花束中选择白玫瑰，仅仅是因为记得她提过一句话：“红玫瑰太庸俗，粉玫瑰太娇艳，黄玫瑰太平淡，我还是觉得白玫瑰比较有气质。”
戚原一直为过去没送过她花束而遗憾，终于有机会实践，他满心欢喜。
“我觉得白玫瑰挺好的。”羽晴捧着花束凑近闻了闻，“多符合我高贵冷艳的气质！”
羽晴的冷笑话把温度降到了冰点，戚原忍不住说：“论高你比不过严婷婷，论贵你比不过柯秋弦，论冷你比不过秦虹，论艳你比不过我认识的全部女人，嗯，就是这样。”
“我是低调的‘高贵冷艳’。” 看在手中这束含苞待放的白玫瑰羽晴的心情还是非常不错。
“鉴于你今天的汇报很成功，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古以来功臣都需要有特殊待遇。”
羽晴问：“我能不能提个要求？”
“可以。”
“我要申请休息三天。”
做芦花棠湿地公园项目的时候，她放弃了许多的休息时间，几乎没有外出逛街或者用游玩。三天时间去哪是后话，假当然要先请。
“忘了告诉你，听我妈说明年你们的毕业论文答辩时间可能会提前到过年后，我在想要不要直接放你回学校写论文。”
“什么？”羽晴不忍直视这个噩耗。
“你盯着我看也没用，时间不是我定的。”
“……”
明天过年后就答辩？开什么玩笑！她的论文还在撘框架阶段，细节设定还没有进行下去。
上届师兄师姐的答辩时间在五月底，他们几乎都是在年后才开始进行论文的细部深化，整个论文写下来都花费大半年的时间。
羽晴实习前只用了一个月忙着写论文，实习开始后论文被她搁置在一旁一个字没有动过。
明年的农历年来得又特别早，这不是要命吗？
Chapter 24
全部景观公司汇报完毕后，审核方案汇报的专家组组长站在台上宣布最终中标单位。
羽晴和戚原坐在原位等待结果。
“你紧不紧张？”羽晴问戚原。
“虽然以前也有过许多次这样的经历，不过今天等待结果的感觉好像特别不同。现在就像老婆被推进产房等待孩子降临一般的焦灼。”
“噗……”羽晴笑靥如花，“你的比喻虽然很奇怪，但我完全能体会你此刻的心情。”
每一个设计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投入的心血只有自己清楚。不管这个“孩子”将来会被别人怎么评价，对于创造出的它的“父母”来说，它永远都是最光鲜亮丽的存在，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失色。
“不过你别误会，我没结过婚，目前仍是单身。”
她当然知道，“你都有这种想法了，结婚肯定不会晚，也许明年后年你的孩子都能出来打酱油了。”
“孩子打酱油倒不至于，我想先结婚晚两年再考虑孩子的问题。不过如果我老婆觉得早生小孩好，我会充分尊重她的意愿。”戚原如是说。
“啊哈？”羽晴的语气里掺杂惊讶，“你这是在向‘中国好老公’的方向发展。”
“这是我的长期发展目标。”戚原振振有词。
“你得发展三年五载才能达到国民老公的标准。”
“时间不是问题，不过必须要有人愿意给我实践的空间，你……”
戚原想认真说出“你愿不愿意”的时候，传入耳朵的“源筑设计事务所”七个字打破了他的思绪。
他没有听错。
他和羽晴一起设计的芦花棠湿地公园设计最终得到专家组成员的一致认可，成功摘取本次方案竞标的第一名。
戚原笑着对羽晴说：“这个‘孩子’没有令我们失望。”
经历过各种大大小小的方案竞标，没有哪一次比今天更让他愉悦。
来源筑拿出的第一个方案获得成功，至此以后，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能力和选择。
更因为，这个过程中有你。
“不用感谢我，中午请我吃饭就行了。”她的要求很简单。
“请你吃一整年都可以，我可以当你的长期饭票。”
“别！一顿就行，我可不想被人说傍大款。”
“你不是傍大款，是大款心甘情愿找上门，所以还是你赚了。”
……
“过程很辛苦，结局很满意”是羽晴对于芦花棠湿地公园项目的深刻总结。
返程途中，羽晴坐在副驾上看着湛蓝的天空，顿时觉得世界都明朗起来。
一个设计师最大的心愿莫过于方案被认可。不仅戚原将这一次的项目看做是重中之重，羽晴也同样如此。
这是她步入工作岗位完成的第一个项目，非常有纪念意义。
她也想对他说一声“谢谢”。
谢谢他让她看见自己的存在价值。与其在像ACOM这样的公司被埋没，还不如和戚原一起将源筑景观逐步发扬起来。
她不后悔来到源筑，即使她会面临比读研时多出好几倍的工作量。
现在她唯一不确定的是，自己是否该衷于心里的渴望，释放暗自压抑了太久的情愫。
她又不合时宜陷入了无限循环的无解问题里。
回到清漪市是下午三点。
戚原直接将羽晴送回研究生宿舍楼。他将车停好，提醒羽晴：“论文答辩的时间确定了告诉我，我好安排接下来的任务。”
提到论文答辩羽晴就很头痛，“祈祷不要刚过年就开始论文答辩，那样我觉得自己会毕不了业。”
“你不是研究生院出了名的学霸么，你毕不了业那别人肯定要从头开始念了。”
“谁告诉你我‘出了名’？我读研以后一直很低调。”
还能有谁？当然是曹亦非了。
曹亦非无意间在戚原面前提过：“羽晴读研以后太恐怖了，每天不是在工作时间就是在图书馆，以前觉得她很认真，没想到读研以后变本加厉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在我们这行都快被摧残成‘黄金剩斗士’，还让不让人好好做设计了。”
“如果当初你没有被保研，是不是现在就不在清漪市了？”戚原突然询问。
其实，他很确定羽晴的答案。
“如果没有被保研，我会参加一月份的研究生入学统考，运气好考上的话现在应该在北京。”
北京有风景园林系的最高学府存在，乐于挑战自己的羽晴一定会挑最好的学校尝试。她并未料到在考研复习时班主任费暄通知她获得了保研资格，让她得以顺理成章留在F大继续深造。
“还好你没有去北京。”戚原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羽晴没有听清他吐露的字句。
“你难得运气好，考研还是别抱有希望了。”
这人……
说句好听的话会死啊！！！
******
羽晴回到宿舍立刻得知了毕业论文的答辩消息。
时间定于明年的3月2号。
籽恬无力吐槽：“前年的毕业答辩六月底，去年的毕业答辩是五月底，到我们这届居然变成三月初了，真不知道校领导怎么想的。”
熠涵关掉毕业论文管理系统的页面说：“只剩两个半月准备了，中间还要去掉好几天过年吃喝玩乐的时间，哪来得及啊！”
苏幕依然淡定地看着电视剧：“你们别传播负能量了，早答辩和晚答辩有什么区别，我可从来没听过我们学校有人毕不了业的。”
羽晴说：“我们上一届的一位师兄临时抱佛脚，论文大篇幅抄袭，明年要和我们一起参加答辩，美其名曰‘延时毕业’。”
“为了避免给风景园林系丢脸，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做一个勤奋踏实的学习积极分子，不玩游戏，不看电视剧，所有时间都用来写论文。”苏幕发誓。
羽晴、籽恬、熠涵异口同声：“不可能！”
苏幕在这惊人一致仨人面前大喊道：“你们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
“今天我听戚原说论文答辩可能会定在过年后，当时我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在奔腾，现在时间定在了3月2号，我就不用着急了，安安心心继续去源筑实习。”
籽恬算起过年的时间：“过年是1月24号，算了，还是3月2号吧，我现在就要开始闭关。”
熠涵：“时间还是很紧，过年后我本来想和老林一起去趟鼓浪屿，看来只能改到答辩结束咯！”
苏幕大声喊道：“大家一定要监督我，如果在我写论文的时候看见我逛淘宝记得提醒我剁手。”
仨人又很有默契地一起说：“我们等你这句话很久了。”
我勒个去！
要不要这么狠心！
苏幕默默关上正在刷的淘宝界面。
宿舍四人原本约好今后每晚的时间用来写论文，可是今天第一个晚上她们全都出现懈怠的状态，接二连三不愿意坐在电脑前接受辐射。
趁着四人都在，她们立刻将万能无敌的小餐桌拿出来放在过道中央，开始久违的掼蛋行动。
“今天先休息一天，庆祝羽晴的项目汇报成功，明天咱们再开始考虑论文的事。”苏幕尤其满意这个突然的决定。
“别拿我当挡箭牌。”羽晴说，“我今天出差耗费了半条命，掼蛋结束我就睡觉，论文的事过两天再说。”
籽恬兴致勃勃地说：“连羽晴都懈怠了，我也要跟随她的脚步。今晚谁提论文谁明天自觉打扫宿舍。”
在欢快的娱乐活动面前，提论文这样煞风景的事非常扫兴。
一轮又一轮掼蛋活动进行到最后，大家的兴致并没有消散。熠涵的眼皮一直在打架，她实在撑不住了扔下最后四张大小王对大家说：“不行了我要睡觉，实在掼不动了。”
苏幕出完手中的牌：“涵哥，你不是一向号称‘掼蛋全能王’的嘛，早退不是你的风格。”
“大姨妈亲临，耗尽了我的精力。”熠涵乏力地说。
大家就此散去。
羽晴洗漱完毕，拿起手机看见了戚原的短信：植物园的枫叶红透了，明天一起去看看怎么样？
位于岚山半山腰的清漪市植物园，每年十二月份是观赏枫叶的最佳时节。羽晴一直想去欣赏层林尽染的画面却总是因为各种原因作罢，她为此很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