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瞳很委屈：“明明不是我的错……真的是风太大了嘛……”
徐萧念打着一把黑色雨伞，带着微瞳离开餐厅。
一路上，微瞳都不敢开口说话，但她能感受到心脏的强烈跳动。站在喜欢的人身边，紧张、悸动、甜蜜、愉悦各种心情参杂，糟糕的天气在她眼中都成了神助攻——若非下雨，她和徐萧念不可能挨得这么近吧。
感谢雨神成全。
他们来到一幢居民楼的地下室，阴暗潮湿，没有任何光线投**来，那里便是徐萧念的栖身之所。
十平米左右的空间里，一张木板床，一个陈旧的大衣柜，地上有老鼠乱窜蟑螂横行，霉腥味扑鼻而来，微瞳忍不住哭了出来。
“害怕了吧。”徐萧念找来干毛巾帮微瞳擦拭头发，“我也不想带你来的，谁叫你总是不让人省心。”
知道微瞳哭起来一时半会根本停不了，徐萧念也不去安慰她，继续说道：“乖乖做你的小公主，别到处乱跑，再有下次我就不管你了。”
“为什么不管我？”微瞳边哭边问。
“我和你非亲非故，干嘛要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徐萧念答道。
这下微瞳哭得更厉害了，“可是徐萧念，我喜欢你。”
“抱歉，我不喜欢你。”徐萧念的声音回荡在整间屋子里，没有显示出任何情绪，似乎拒绝她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微瞳伤心离开，在雨中狂奔。
难受就像锋利的匕首刺进心脏，戳痛命脉。
她一直都没有告诉徐萧念，哭不是因为害怕老鼠和蟑螂，也不是因为难以忍受地下室肮脏的环境，而是出于对他的心疼。
她喜欢的男孩，曾以为他无所不能，却没有想过他经受过多少不为人知的酸楚。
“徐萧念，你的梦想是什么？”
“赚很多钱买幢大房子，和我的老婆孩子无忧无虑生活下去。”
微瞳曾鄙视徐萧念的想法为何如此现实，生活明明不止赚钱那么简单，还可以有诗和远方。直到出国以后，她才知道，年少无知的自己才是最愚昧的。
高二那年，徐萧念拍了杂志封面，成为清漪一中的红人。教室门口每天都会拥挤着很多女生给他送礼物、递情书，即使人不在，放在他课桌上的东西都能堆起好几层。
微瞳没有像其他女生一样，对徐萧念疯狂追逐，甚至连那份喜欢都收敛起来，不再主动和他说话。
可是“喜欢”这东西，不是你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就会凭空消失，只要听到他的名字，就会暗自滋长，侵蚀身体的每一寸细胞。
她还是很喜欢徐萧念。
有天早上，微瞳在讲台上带领大家上早读，徐萧念从后门进来，鼻青脸肿的样子惊得微瞳直接把书掉在了地上。
早读课结束，她没有忍住回头问徐萧念：“你的脸怎么了？”
徐萧念趴在桌上，没有抬头，“被疯狗咬的。”
“……去医务室看看吧。”微瞳说道。
徐萧念没有理会，她的心凉到了北极。
吃过午饭，微瞳在前往医务室的路上遇见了黎栎炀，确切的说是黎栎炀叫住了她。
黎栎炀，清漪一中赫赫有名的学霸，考试稳居全年级第一从未失手。长得帅，成绩好，为人谦逊低调，唯一不完美的地方是太过高冷，致使旁人难以接近。微瞳从来未和他说过话，但是在学校组织的颁奖典礼上和他同台过几次。
“徐萧念是你们班的吧？”黎栎炀问她。
微瞳点头，不解地问：“……怎么了？”
从黎栎炀口中听到徐萧念的名字，微瞳着实意外。
以黎栎炀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姿态，唯一能和他玩起来的只有发小江承。徐萧念和黎栎炀除了性别相同外，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不是一个班，也不见他们在篮球场上有什么恩怨情仇。
“帮我转告他，放学路上注意安全。”黎栎炀的声音一贯冷冽。
“为什么你不自己告诉他？”他们班级也只是楼上和楼下的距离，一分钟就能到。
“我懒得上楼。”
“……”微瞳无力反驳。
向医务室的老师借来涂抹淤青的药膏，微瞳回到教室一下午都心神不宁。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照例是课外活动，同学们都一窝蜂涌向操场，教室里只剩她和徐萧念。
微瞳转身，见徐萧念依然趴在桌子上，对他说：“徐萧念，抬头。”
早已料到徐萧念不会理她，微瞳只好抛开矜持，强行将徐萧念的头掰起来。
“你到底想干嘛？很痛啊。”徐萧念揉着脖子问。
“上药。”不管徐萧念愿不愿意，微瞳直接将涂有药膏的棉签轻刷在他受伤的地方，“不是说要靠脸吃饭的吗，脸受伤了饭还怎么吃。”
徐萧念没有阻止微瞳帮他上药，闭着眼沉默。微瞳已经很知足了，至少徐萧念不再拒绝她。
“我中午遇见黎栎炀，他让我转告你，放学路上注意安全。”微瞳生怕弄疼了徐萧念，每涂一下都小心翼翼。
“我昨晚和别人打架，被黎栎炀撞见，他帮了我。”徐萧念坦诚交代。
“那你应该好好感谢他。”微瞳淡淡地说。
徐萧念睁开眼，认真凝视微瞳：“对不起。”
微瞳：“为什么和我说对不起，被你打的人又不是我。”
徐萧念：“可能我脑抽了，当我没说。”
关于徐萧念和黎栎炀打架事件的始末，微瞳是听江承说的。作为黎栎炀的发小，江承和黎栎炀完全不是一个style，黎栎炀冰冷如霜，江承热情如火，和江承待在一起可以随心所欲，不会有束缚和沉重感。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栎炀在路上看到萧念被群殴，他丢下自行车冲到萧念身边，发挥跆拳道黑带的牛逼气质，将对手一个接一个打趴下，解救萧念于水火之中。萧念对栎炀感激涕零，决定以身相许，最后他们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可怜我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我的栎炀啊，你为什么要狠心抛弃我另觅新欢……”
这什么和什么啊，江承是来搞笑的吧！
微瞳满脸黑线：“我只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打架。”
“因为你们家萧念太帅，引发别人的嫉妒。二中小混混看他不爽，想找他麻烦。还好碰到了栎炀，不然萧念可能要骨折或者引发更为严重的后果。谢天谢地，我的兄弟们都没事。”江承庆幸。
人红是非多。
徐萧念，这就是你选择的人生，可是，你快乐吗？
第12章 smile12
渐渐地，徐萧念很少在学校露面，娱乐新闻中开始频繁出现他的消息——
他签约了国内首屈一指的模特经纪公司newstar，跟随金牌经纪人池杉。
他占据着多本杂志封面，成为模特界的一匹黑马。
他得到很多代言的机会，如愿以偿从地下室搬了出去。
至于去到哪里，黎栎炀和江承一定知道，但是微瞳并没有问。
高三那年，学校要求所有人住校。有天晚自习结束回寝室的路上，微瞳又遇见了黎栎炀。
说来也奇怪，她和徐萧念渐行渐远，反倒和黎栎炀熟悉了起来。
黎栎炀递给她一张纸条：“萧念的手机号，我想你需要。”
“谢谢。”微瞳感激地说，“他还好吗？”
黎栎炀：“你可以自己问。”
微瞳点头，捏着纸条回到寝室。
她将徐萧念的手机号存进通讯录，熄灯后躲在被子里，编写发给徐萧念的短信。原本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最后删减到只剩四个字：“我很想你。”
她等待着徐萧念的回复整晚没合眼，第二天早上迎来了学生时代第一次迟到。
徐萧念没有给予任何回应，微瞳以为自己把手机号输错了，仔细检查了好多遍，除此以外，她想到了手机欠费、信号太差、接收短信功能失灵等诸多因素，可是结果却是她最没有办法接受的那个——一切客观因素都没有问题，是徐萧念屏蔽了她。
语文课上刚好复习到了《琵琶行》，微瞳看着课桌上徐萧念抄写《琵琶行》的字迹，眼泪不由自主下落。语文老师以为自己讲课过于深情并茂感动了她，走到她身边问：“任微瞳同学，你来说说这首诗里最感动你的是哪一句？”
“每一句。”微瞳脱口而出。
“很好。”语文老师夸赞，“大家要向任微瞳同学看齐，用心去感受《琵琶行》的深刻情感。这是我教书二十多年来第一次看到有同学为了白居易和琵琶女落泪，我们将掌声送给她。”
在雷动的掌声中，微瞳一脸懵逼坐下来，全然在状况外。
徐萧念，我很想你，你知道吗？
微瞳每晚都会给徐萧念发短信，等他的回复到深夜，却从来都没有一次如她所愿。
她的挚友许亦文说：“徐萧念到底哪里好，值得你死心塌地不顾一切去喜欢。以你的条件，找个比他好比他帅比他强一百倍的男生绰绰有余。他在穷困潦倒的时候都对你那么狠心，平步青云了更加不可能把你放在眼里，你别再傻了好吗！”
是啊。为什么她喜欢的人一定要是徐萧念。
身边比他好的男生不在少数，她却偏偏选择了将她拒于千里之外的人。
何苦折磨自己。
徐萧念远离了她的生活，可生活里无时无刻不充斥着他的气息。
后街的唱片店、牛肉面馆、卖梅花糕的摊位，学校的操场、小树林、西潭，残留着他们许许多多的回忆，只要经过那些地方，难过和不甘心都会一涌而上。
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在雨中帮她撑伞；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在她摔跤时抱她去医务室；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在她哭的时候一次又一次安慰她、逗她笑；。……
徐萧念，你潇洒离开了，可是留下的痕迹足以伤人于无形。
从教室到寝室的路，明明只需要十分钟，每晚走过却是如此漫长。那条路上，悲伤的情歌听了太多，每首都像为她而作，不知是哪位歌手唱过“最痛的距离是你不在身边却在我的心里。”
寝室楼下有棵梧桐树，微瞳总会产生错觉，以为徐萧念站在树旁注视着她，可是她揉揉眼睛才看清，树旁只有一个巨大的垃圾桶。
写作业的时候，她总会无意识出神，清醒以后才发现草稿纸上全是徐萧念的名字。
原来，对他的喜欢已经不受控制，泛滥成灾。
灾难无限扩散，结束遥遥无期。
身后的座位一直空缺，再也没有一个叫徐萧念的人回来过。
微瞳出国前最后一次见到徐萧念，是在高考结束后。江承请大家去ktv唱歌，喊上了她。
她和黎栎炀属于对ktv没什么兴趣的人，那边江承吼着《死了都要爱》，他们俩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闲聊。
“萧念会来。”黎栎炀告诉微瞳。
“你觉得我应该回避对不对？”微瞳问。
黎栎炀点头：“怕你会难过。”
“过阵子我就要出国了，不见他会遗憾的。”
微瞳这句话刚说完，徐萧念就推开门进来了。他和所有人一一打招呼，最后来到了她和黎栎炀身边。
黎栎炀起身说：“我去买点吃的。”
嘈杂的空间里歌声刺耳，微瞳和徐萧念像是被隔离在另一个世界里，安静地注视着对方。
朝思暮念的人站在面前，微瞳一时间词穷了。
“腰伤好些了吗？”微瞳终于还是主动开了口。
走秀时不慎摔倒，引发了严重的腰部受伤，被担架抬走去了医院。早先的娱乐新闻上是这么报道的。
“没事了。”徐萧念微微一笑。
他没有再说多余的话，被一帮人喊去唱歌。
我不唱声嘶力竭的情歌
不表示没有心碎的时刻
我不曾摊开伤口任宰割愈合
就无人晓得我内心挫折
活像个孤独患者自我拉扯
外向的孤独患者有何不可
。……
一首《孤独患者》唱完，他没有逗留，和众人告别离开。
微瞳按捺不住，跑出ktv在路边把徐萧念拦了下来。
“徐萧念，你就这么喜欢受人追捧的感觉？”微瞳问。
“相当喜欢。”徐萧念肯定地说，“我没你想得那么洁身自好。”
“你很孤独吧。”微瞳目光尖锐，直视徐萧念。
徐萧念轻笑：“不用上学还能赚钱，别提多开心了，孤独两个字我真不知道怎么写。”
徐萧念不喜欢学习微瞳早就知道，回首那些坐在教室里的岁月，真是难为他了。
“爬得越高，你会摔得越痛。”微瞳强迫自己忍住眼泪。
“小公主，收起同情心，回到你的世界去。”徐萧念穿过人行道，消失在微瞳的视线中。
满怀失落回到包厢，微瞳问黎栎炀：“你见过徐萧念伤心难过的样子吗？”
“没见过不代表没有。”黎栎炀回答。
“他那么冷血，一定不会有。”微瞳说完，眼泪再也忍不住。
黎栎炀递给微瞳一张纸巾，“这话说出来你自己都不相信。”
“女神，我帮你点了一首《爱哭鬼》，我是不是很懂你啊。”不明所以的江承喊道。
黎栎炀狠狠瞪了江承一眼。
微瞳向江承走去，抢过他手中的话筒唱了起来。她唱完一首紧接着再唱下一首，整整三个小时没有停过。每一首伤感情歌中，都有几句话煽动她的情绪，她边唱边哭，心痛不言而喻。
“女神，求你别哭了，你再哭下去这里就要被淹了，我不会游泳啊！”江承企图安抚微瞳。
“不哭出来会更难受。”黎栎炀说道。
“如果微瞳喜欢的是我，我分分钟就和她在一起，绝不让她哭得这么伤心。唉……”江承无奈叹息。
“你确定她不会因为你身边各种来路不明的女人更伤心吗？”
“……”卧槽！黎栎炀这厮要不要这么毒！他哪里有来路不明的女人，哪里有！
出国前夕，微瞳来到枫桥古镇，这里是徐萧念从小生活的地方。
她陪徐萧念的爷爷奶奶聊天，得知徐萧念已经半年没有回来。她当即给徐萧念发了一条短信：爷爷奶奶很想你，有空回来看看吧。
她在门前的石榴树上系满粉色丝带，丝带上写下对徐萧念最真挚的祝福。如果他回来，一定能够看到。
走到屋后，向日葵金灿灿一片。微瞳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徐萧念带她在向日葵中穿行，随手摘下两朵送给她。他说，不管生活多艰难，只要不放弃希望，终有一天会和向日葵一样沐浴着阳光。
徐萧念，我一直都没有放弃喜欢你，可是，还能看到希望吗？
前往米兰的那天，为数不多的好朋友来机场为微瞳送行，包括黎栎炀和江承。
江承和微瞳拥抱，依依不舍对她说：“女神，你走以后，我会无比怀念被你欺负的时光，有机会相约米兰，我一定要让你欺负个够！”
“我有这么暴力吗？”微瞳问。
江承：“没有没有，你是全世界最温柔最可爱的人，有人不珍惜是他的损失。”
微瞳笑：“你是全世界最喜欢拍我马屁的人。”
黎栎炀没有和微瞳拥抱，象征性拍拍她的肩膀：“照顾好自己。”
“黎栎炀，如果哪天你恋爱了，一定要告诉我，我很想知道什么样的女孩能够被你爱上。”微瞳有这样的好奇心。
“放心，就算栎炀不说，我也会告诉你的。”江承插嘴。
。……
和朋友们聊了很久，努力拖延时间，实则为了等待那个人出现。
直到最后一刻，她还是那么不争气，以为徐萧念会看在他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来机场和她道别。
是她太看得起自己。
任微瞳，醒醒吧！
徐萧念不可能冒着被媒体和粉丝围堵的风险来见一个和他不相干的人。
在他眼中，金钱，名利和地位比什么都重要。
这段感情最后的希望，泯灭得悄无声息，通过安检口的那一刻，微瞳心如死灰。
机场外的天空清澈透亮，和记忆中很多日子都相同。
那些日子里的酸甜苦辣，此刻将化为灰烬，风干于尘埃中。
徐萧念，我已经爱不起你了。
再见。祝你幸福。
第13章 smile13
楼下小花园里，徐萧念拿出打火机，将香烟点燃。
香烟真是一项伟大的发明，让人在茫然之余有所寄托。
江承的电话突然闪现在手机屏幕上，徐萧念接听后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江承贼兮兮地问：“你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躺在床上还是在地上，方便抛开杂念陪我聊天吗？”
徐萧念被香烟呛到，咳嗽了几声，果断回答：“不方便。”
“拉倒吧，你这个单身狗，肯定是因为太寂寞在抽烟！我真是天才，隔着手机屏幕都能对你的一切了如指掌。”江承佩服自己的洞察力。
“没什么事我挂了。”单身狗也是有尊严的。
“等等！”江承制止，“我当然有事，不然怎么会放着妹子不陪打电话给你。”
江承说得没错，他若是在和妹子约会，不仅不会打电话给别人，别人也别想找到他。
徐萧念：“说。”
“我要去米兰找微瞳玩，明天的航班，你别嫉妒我。”江承兴冲冲地说，“就算你嫉妒我也没用，我是不会在微瞳面前帮你说好话的，除非你求我。”
“……我在米兰。”
“哈？”江承意外。
电话那头寂静片刻，徐萧念听见江承大笑：“萧念你别逗了，我们学校附近新开了一个米兰大浴场，你是不是在那里啊。还有米兰婚纱摄影，我有亲戚去拍了婚纱照，难道你也去了？再不济还有种植物叫米兰，莫非你化身成花仙子飞到花里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承的想象力不去写小说真是太可惜了。“我见过微瞳了。”徐萧念说道。
“哎哟我去。”江承的声音都快把徐萧念耳膜震破了，“微瞳居然没拿刀砍你，让你活到现在，她真是太善良了。”
徐萧念对江承说：“你什么时候到？我去酒店开个房间等你。”
“卧槽！徐萧念，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江承失声尖叫。
“……我怎么了？”徐萧念一头雾水。
“你居然要和我一个大男人去开房，被别人拍到了还以为我们……是那种关系。”江承很隐晦地说。
“你有病啊。”徐萧念无语，“我的性取向很正常，倒是你成天往这么污的方面想，值得怀疑。”
……
好不容易和江承在吵吵闹闹中结束通话，世界突然安静下来。
手中的香烟燃尽，徐萧念没有再接着抽。
“徐萧念，你知不知道，吸烟伤害自己伤害他人伤害子孙后代，会引发火灾、爆炸，造成一系列财产损失和人员伤亡。还有还有，如果你不戒烟，以后生出来的宝宝会不健康……”
当年天真无邪的小丫头，只要闻到他身上有烟味，就会皱着眉头数落他很久，还特地搜索吸烟的危害念给他听，有点像紧箍咒的感觉，以至于徐萧念有阵子看到烟就反胃，很长时间都没有再抽过。
后来微瞳出国，他在娱乐圈打拼，将香烟重拾。除了睡觉，抽烟也是他的习惯，只是很少有人知道。
在米兰的土地上，他应该适可而止。
******
被微瞳赶走的第一天，徐萧念在小花园里待了一夜，深得蚊子恩宠，手臂和腿上全是叮咬的痕迹。
被微瞳赶走的第二天，徐萧念独自在米兰的街道上漫无目的晃了整天，自我感觉相当凄惨。晚上躺在酒店床上，他听着电视里男女主角满天飞的情话，更是惨上加惨。
被微瞳赶走的第三天，嗯，是个好日子，因为江承要来了。
徐萧念的两位好兄弟——黎栎炀和江承，一个身处北京、在a大念着生态学专业，一个留守清漪市、在z大读酒店管理。
江承其人，用徐萧念的话来说是“只要想追，没有哪个女人是他搞不定的”。江承上大学的这几年，前前后后不知换了多少个女朋友，这边徐萧念还没记住他上一个女朋友的名字，他丫的很快就有了下一个对象，太尼玛神速了！
江承于中午十一点抵达马尔彭萨机场，徐萧念特地租了一辆车开到机场接他，顺便可以琢磨欧洲自驾游的行程。
唉，要是能带妹子一起去玩就好了。
徐萧念坐在车里向窗外张望，结果看见江承和微瞳一起从机场走了出来。
“真是好兄弟。”徐萧念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眼尖的江承一眼看到戴着墨镜的徐萧念，微瞳也看见了他。微瞳诧异地问江承：“他怎么会来？”
江承作无辜状：“谁知道呢，萧念那么猥琐，在我身上装监控也是很有可能的。”
微瞳：“……”
“你就当萧念不存在，注意我就行了。当然了，如果你想砍他，我会帮你准备一把锋利的刀，再给你张人体器官构造图，避开要害慢慢砍。”江承推着微瞳来到车门边，“你是想坐副驾还是后面的位置？我记得你晕车，那副驾留给你，我躺在后面睡觉，飞机坐的我累死了。”
“你们俩好好吃喝玩乐，我先坐公交回去了。”
先前江承可怜兮兮告诉她：“任同学，为了来米兰我用尽半年的积蓄，为了和你相聚，我连呼吸都在反复练习。言语从来没能将我的情意表达千万分之一，为了这个遗憾我在夜里想了又想不愿睡去……”
听江承说完微瞳很是感动，承诺一定会去机场接他。现在她只想对江承呵呵一笑，这家伙把《漂洋过海来看你》的歌词改编博同情是要闹哪样！
果然是徐萧念的好兄弟。
微瞳转身想走，江承却拦住她：“大明星给我们当司机，不坐白不坐，你要是喜欢可以发条微博，保证n多人给你点赞。坐公交回去还要花钱，赚钱不容易，省着点啊。”
江承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将微瞳推了进去。搞定微瞳，他只身坐进汽车后座——看！好！戏！
哥们，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微瞳二话不说打开车门，手臂又被徐萧念拽住。她深吸一口气，冷着脸对徐萧念说：“放手。”
“你先把车门关上。”徐萧念振振有词，“听说意大利驾车开张罚单很贵。”
难道要他不关车门就把车开走？妹子，这样不仅会被开罚单，还很不安全的！
“凭萧念那种渣水平的开车技术，肯定会被罚得骨头都不剩，微瞳你就给他减少点负担吧，哈哈哈。”江承幸灾乐祸。
微瞳妥协之际暗自诅咒这俩不要脸的男人相亲相爱，少去祸害别的女人。
事实上，徐萧念她可以不管，但是江承好不容易来一次，她有必要尽地主之谊，毕竟江承帮过她太多，还有黎栎炀。
徐萧念问江承：“你想去哪？”
江承：“听你的语气，好像对米兰很熟一样。”
徐萧念：“还行，昨天随便逛了逛。”
微瞳以为，徐萧念已经到了阿尔卑斯山，她还在奇怪为什么他没在ins上传照片，原来他根本没去。
江承边玩手机边说：“有微瞳在，你熟不熟关我屁事。”
徐萧念：“……”朋友，是你在怀疑我好吗！
“微瞳，接下来几天，我在米兰的人身安全就全靠你了。”江承对米兰之行充满期待。
“我后天要去威尼斯参加音乐会，今天下午有排练，只能明天陪你逛。”微瞳说道。
“威尼斯我也想去！”江承突然来了兴致，“我对叹息桥特别感兴趣，听说情侣在叹息桥下接吻，爱情将得到永恒，我要带我女朋友去试试。”
徐萧念嗤之以鼻：“你以前也说过，一起坐摩天轮的情侣，如果在摩天轮到达最高点接吻，就会永远一直走下去，结果呢？”结果江承带着他当时的女朋友试水，三天以后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