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来电啊。”童霏璇直截了当地说。
“感情是需要培养的。”苗七七语重心长教育道。
如果能培养出来,她和陈潇扬相识多年,应该早擦出火花了,多年后仍然保持朋友的状态,不是明摆着无缘无分么。
夜深了,童霏璇闭上眼翻了个身,心地掠过无声的叹息。
多少有些遗憾吧。
******
周六下午,童霏璇约了朱笛打网球。
创意产业园附近体育场国庆后刚对外开放,预约场地半价优惠。平时久坐缺乏运动量,童霏璇已经明显感到身体机能大不如前,必须依靠运动加以改善。
一阵挥汗如雨过后,童霏璇和朱笛走向场边休息。
朱笛用干毛巾擦着额头上的汗珠,生无可恋地哀嚎:“我果然是老了,才一小时就四肢酸软浑身乏力。”要知道,她以前可是网球小天后,坚持三个小时不在话下。
“谁说不是呢,我们都是快奔三的人了。”童霏璇也疲惫不堪,靠在椅背上放空,懒得动弹,还真是岁月不饶人。
“呸,去他的奔三。本公举年轻貌美,永远十八岁!”朱笛拍拍胸脯,自信地说。
纵观其他网球场地,运动者个个激情四射,活力满格,球拍在空中划出一道又一道弧线。反观童霏璇和朱笛,如同萎蔫的稻草,提不起劲,默默欣赏别人的精彩表演。
片刻过后,精力恢复了些,童霏璇问:“还打吗?”
朱笛拧紧矿泉水瓶盖,摇头,“下周再战,现在我要消息喊某人来接我,晚上相约泡温泉。过一个愉快的周末。”
某人。多么暧昧的称呼。朱笛俨然幸福小女人的模样。
没错,自从朱笛和男神看完电影之后,顺利脱单,本来壹禾设计部单身狗两只,现在只剩童霏璇一人独舞,凄凄惨惨戚戚。
“霏霏,你有什么安排?”朱笛边给男友发消息,边询问童霏璇。
“回家洗澡换衣服,然后见我室友。”童霏璇和苗七七约好了,今晚光顾她的奶茶店。
走出网球场,朱笛一眼看到树荫下停着的黑色奥迪,转身对童霏璇说:“霏霏,我先过去啦,拜拜。”
童霏璇挥手和朱笛告别:“周一见。”
童霏璇背着网球拍,顺着奥迪车驶离的方向直行。人行道两侧银杏树干笔挺,叶片翠绿,低矮的灌木丛抽出嫩粉色小花,纯粹而清新。
途经创意产业园,童霏璇前往门卫室取了份快递,是她在网上买的眼霜,迎面碰上江岸和Allen。
“嘿,小霏璇。”江岸说道。
“Hi,Fat Xuan.”Allen说道。
Fat Xuan?肥璇?江岸笑喷:“Allen,你太有才了。”
“潇扬告诉我,喊’Fat Xuan’她会很高兴。”Allen认真对江岸解释,一脸虔诚,丝毫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陈潇扬净喜欢黑她。童霏璇暴力拆开快递包装,丢进垃圾桶,无语地想。
“Fat Xuan,作为当事人,我想采访你此刻的心情。”江岸单手握拳,假装有话筒递到童霏璇面前。
“你们公司今天加班?”童霏璇机智地改变了话题。
“说得好像你们公司不需要加班似的。我打听过了,整幢楼里,壹禾的员工最拼命,加班强度最大,小霏璇,你是我的偶像和榜样。”江岸伸出大拇指点赞,“对了,补充一下,壹禾的美女也是最多的。”
小霏璇上学的时候就很拼,毕了业依然,难怪……这么多年没人敢追她。女人呐,不能太剽悍,否则男人是不敢靠近的。
“让你失望了,我们公司这周双休,我和同事打完网球,顺便来拿快递。”童霏璇神清气爽地说。
壹禾名义上双休,不过很多时候要赶项目进度,周末加班也是常有的事。这周相对来说比较清闲,可以好好放松。
Allen一听打网球,欣喜若狂,“Fat Xuan,我也想打网球,下次带我去吧。”
“没问题。”童霏璇爽快答应,顺便加上了Allen的微信。
仨人同行,离开创意产业园,江岸问:“陈总十分钟前刚走,你们没碰到?”
“木有。”童霏璇连陈潇扬的后脑勺都没见到,“所以陈总一走,你们就放飞自我了?”
“今天加班为了解决一个bug,解决完当然就可以撤了。”江岸解释,“我要带小Allen去感受博大精深的澡堂文化。”
博大精深的……澡堂文化?什么鬼。童霏璇诧异。
Allen忙不迭点头,“We can pick up the soap(我们可以捡肥皂).”
江岸懵逼:“……这可不是我教的。”
童霏璇瀑布汗:纯洁的小鲜肉就这么被残害了。
童霏璇和江岸头顶一群乌鸦飞过,之后的话相对少了。
即将抵达公交站台,童霏璇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江岸:“过会我去见七七,有话需要我转告么?”
“呵呵。”江岸皮笑肉不笑,“没有。”
童霏璇“哦”了声,“那我就告诉七七,你想她了。”江公子之前问过她七七的近况,可不是想她了嘛。
江岸:“小霏璇,乖,别多事。潇扬在岚大,找他玩去,没钱住酒店找我要,不用还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童霏璇不爽地白了一眼江岸,踏上公交站台。
******
蓝景湾。
童霏璇换上学院风白衬衫和细条纹半身裙,化好妆在镜子前转了个圈,心血来潮拿出手机自拍,上传朋友圈,配文字:出门过周末[心][心][心]
她很少在朋友圈发自拍,相较而言,美食和风景照占大多数,正因为稀少,所以这张自拍发布没几分钟,收获了N多点赞和评论,足够美美地自恋一番。一条一条回复过去,直到陈潇扬的评论出现:妹纸,这样出门会感冒的,穿件外套吧。
好哒。童霏璇回复。
刷新朋友圈状态,童霏璇看到陈潇扬发布的照片,她一眼认出了岚大操场。陈潇扬果然在岚大,如果他有空,说不定能约在苗七七的奶茶店请他喝一杯呢。
从衣柜里找了件深灰色针织开衫披上,童霏璇心情愉悦地出了门。坐公交半小时,抵达岚大东门。
东门临近后街,童霏璇路过花店挑了束粉白搭配的满天星,准备送给苗七七当礼物。
苗七七一个人打理“超大杯”奶茶店,从上午十点忙到晚上十点,每个月留给自己的休息时间只有短短两天,童霏璇只要周末不加班,都会过来坐坐,试喝新品的任务自然也落在她的身上。
奶茶店开在岚大后街,顾客无疑以学生居多。店堂广告这么写道——
“超大杯”奶茶店,学姐推荐的奶茶店。男生喝了撩妹技能MAX,女生喝了抱得男神归。
吧台前,童霏璇用满天星花束遮住脸,压低声音学着男性的腔调说:“老板,我要一杯金桔柠檬。”
苗七七正背对童霏璇调制饮品,回眸,一头金黄色的长卷发甩动,迷人又性感,发现是童霏璇,无奈地说:“我还以为又是哪朵烂桃花送上门了。”
“送给最美的七姐。”童霏璇递上满天星花束,坐上吧台椅,关切地问:“怎么,最近骚扰你的异性很多?”
“什么时候不多了。”苗七七低头,将两杯现调饮品放上托盘,“一个比一个幼稚。”
“这两杯是什么,看起来很好喝的样子。”童霏璇指着苗七七即将为顾客送上的饮品,上层粉红,下层纯白,颜值很高哎。
“等我下,过会帮你做一杯。”
苗七七走出吧台上二楼,童霏璇将高脚椅旋转一百八十度,百无聊赖欣赏留言墙上的便利贴。
XXX,我爱你一万年。
XX,在一起的第三年,感谢一路有你。
XXX,虽然我们分手了,但是依然祝你幸福。
……
留言墙上,诸如此类的爱情告白遍布,苗七七从楼梯上下来见童霏璇看得认真,递给她签字笔和便利贴:“你许个愿脱单吧,百分之五十的概率灵验。”
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是既定事实,写不写有什么区别。童霏璇撕下一张便利贴,打算写点别的。她埋头思考,随意地问道:“七七,你还记得江岸吗?”
苗七七倒入牛奶的手一抖,洒在流理台上,“那个死变态、娘娘腔,忘不了。”
苗七七背对童霏璇,童霏璇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听语气,似乎有点窝火?童霏璇在便利贴上写着字,像叙述老友近况一般告诉苗七七:“江岸在陈潇扬的公司里上班,国庆碰到他的时候还特地询问了你的近况呢。”
苗七七将调制好的饮品放在童霏璇左手边,目不转睛道:“霏璇,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
“什么?”
“我和江岸睡过。”
“……”
第20章
“你、和、江、岸、睡、过?”童霏璇一字一顿重复苗七七的话,露出惊讶的笑容,手上用力过猛,笔尖划破了便利贴。
“别用看智障的眼神看我。”苗七七显得很淡定,“我是成年人,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七七和江岸曾是睡眠关系。童霏璇总结道。经过肉/体的交流,难怪江岸会对七七念念不忘,七七想必也是吧。
“你没有要求他负责吗?”童霏璇问。
“拜托,一/夜/情这种事,你情我愿的,没有感情基础,需要负什么责。”苗七七说话声音很低,但是能保证每个字童霏璇都听得一清二楚。
童霏璇知道苗七七开放,但不知道竟然能开放到这种程度,更不知道和江岸有过一啪。也是啊,有些人啪因为爱情至上,有些人啪为了解决生理需求,只能说每个人的观念不同,无法相提并论。
重新撕下一张便利贴,写好贴上留言板,童霏璇喝着苗七七制作的饮品,名叫“樱花之恋”,颜值小清新,味道也不错。苗七七奔走于楼上楼下,只能抽空和童霏璇扯淡几句,等苗七七闲下来,童霏璇问她:“不考虑招个员工?”
苗七七断然摇头,拿起童霏璇送的满天星花束,插/入花瓶,“趁现在能忙得过来,我要多存点钱为孤独终老打下经济基础。”
以前童霏璇和苗七七聊过,如果孤独终老,彼此做个伴,到乡间搭个小木屋,种种花草,养一猫一狗安享晚年。
“既然陈潇扬从美国回来了,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苗七七问。
“老样子。”
正在这时,童霏璇的手机响起,是陈潇扬打来的。
“超大杯”奶茶店玻璃门外,陈潇扬仰头注视熟悉的店名logo,问童霏璇:“超大杯奶茶店是你室友开的吧,我在岚大后街,恰好路过。”他依稀记得,童霏璇在朋友圈帮这家店宣传过。
童霏璇侧头,陈潇扬修长的身影入眼,如同一道璀璨的光束,轻而易举引人注目,“进来吧,我也在。”
陈潇扬推开玻璃门,童霏璇和苗七七齐刷刷看向他,像是在进行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
“陈同学,好久不见,想喝什么。”苗七七热情招呼。
“随便点,我请客。”童霏璇拿起吧台上的菜单,以东道主的姿态放在陈潇扬面前。
陈潇扬坐上童霏璇身旁的高脚椅,扫了眼菜单,对苗七七说:“和霏璇一样就好,谢谢。”
陈潇扬是知道苗七七这号人的,当然是因为江岸。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大三下学期,春天来了,万物复苏。
寝室里,陈潇扬一觉醒来,睡眼惺忪,瞥见对床的江岸裹紧被子,身体蜷缩窝在墙边,俨然受到过度惊吓的样子。
江岸他们校会部门昨晚组织通宵唱K,今天还有素质拓展,这么快就结束了?陈潇扬带着疑惑问江岸,然后听见江岸颤颤巍巍地说:“我失身了……初夜……被夺走了……”
陈潇扬打了个哈欠:“恭喜。”江岸吹牛逼说自己可以一夜十次,恭喜他得到验证。
“我以后没脸见人了……”江岸把头埋进被子里,语气听起来很伤心,陈潇扬以男人的直觉猜想他应该偷着乐吧,懒得搭理他,准备睡回笼觉。
“我要找小霏璇要精神损失费。”
江岸仰天长啸一声,陈潇扬不淡定了,立即坐起来问:“关霏璇什么事?”
难不成霏璇和江岸……
不可能。陈潇扬打消胡乱猜测的念头。
“睡我的是她们宿舍的苗七七。”苗七七这个女人,太恐怖了,折腾了他整晚不消停,清白何在。江岸不禁痛哭流涕。
哦,和霏璇没什么关系就行。陈潇扬淡定地去睡回笼觉。
后来,再也没听江岸提过苗七七,这件事不了了之。不过因为苗七七和童霏璇关系很好,陈潇扬刻意留意过她几分。
苗七七给陈潇扬递上饮品,暗自打量眼前的男女,简直郎才女貌,佳偶天成,于是拿起手机,“咔嚓”拍了一张同框照,然而,忘记开静音了。
“我最近在学摄影构图,拿你们俩当模特练手,别介意。”苗七七胡乱找了个理由。
陈潇扬点头,“出场费不用给了,照片发我就行。”
“好嘞。”苗七七一口答应。
童霏璇喝了口“樱花之恋”,笑着说:“我要出场费,一分不能少。”
苗七七恨铁不成钢,握拳拍桌,“同是岚大毕业生,你学学陈潇扬,多有情怀。再看看你,整个人掉钱眼里了,庸俗。”
童霏璇:“怎么着,你咬我啊。”陈总是“总”字辈的人,而她一个打工的,档次能相同吗。
陈潇扬“噗嗤”一笑,立刻遭到童霏璇的反问:“陈总,你在嘲笑我吗?”
“不敢。”陈潇扬摇头,“你力大如牛,我怕被你一顿狠揍,明天下不了床。”
“我作证,童霏璇很黄很暴力。”苗七七秒变陈潇扬的帮手。
“看出来了,很明显。”陈潇扬再次附和。
这俩人,什么时候站上统一战线,合力围攻她。作为一个有骨气的人,童霏璇决定走自己的路,让他们去说吧,一口喝完剩余的“樱花之恋”。
苗七七继续忙碌,生意一单接一单地来,店里的人明显多了起来。童霏璇说:“七七,我来帮你。”
“好啊。”苗七七把抹茶拿铁交给童霏璇,“拜托帮我送上二楼,找一位头戴着黑色棒球帽的帅哥,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坐下和他聊聊。”
“我去吧。”陈潇扬请缨,双手端起托盘,迈上台阶。
苗七七托腮,脸凑近童霏璇,嘴角上扬,“我闻到醋坛子打翻的味道了。”
童霏璇:“……你鼻炎又犯啦。”
你才犯鼻炎呢!那么明显的吃醋都看不出来!苗七七暗自腹诽道。
陈潇扬回到吧台前坐下,苗七七笑容灿烂,说出一个很有建设性的想法:“你们二位都是单身,不如做个善事协助彼此脱单,我来当见证人。”
陈潇扬侧头,征求童霏璇的意见:“我觉得可以,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V章留言发红包啦,你们的留言就是支持我码字最大的动力么么哒~~~
霏霏和霸天难得交心,所以信息量有点大,大四的时候都经历了人生重大的波折,有点心疼啊~~~
感情在逐渐升温中,但是也需要发展过程啦~~~忽然发现,霸天是我写过的最悲惨的男主了,/(ㄒoㄒ)/~~
三更消耗体力和脑力,明天不更新,后天也就是星期二有个收藏夹榜单,更新在晚上十点~~~
感谢大家支持正版,笔芯~~~
——槭语暄/2017.12.03
第21章
“当然不可以。”童霏璇回绝得干脆且认真, 还附带了自认为很有说服力的理由,“我不是随便的人。”
陈潇扬冷凝着脸,“难道我是?”虽早已料到童霏璇的答案, 但他仍有被误会的不爽。
童霏璇嗤笑, 一口喝完剩余的“樱花之恋”, 悠悠道:“陈总,看来您对自己的认识还不够深刻。脱单需要建立在男女双方情投意合的基础上, 是件神圣的事,不可以当作儿戏。”
“如果对象是老白呢?”陈潇扬问。
“一样。”童霏璇斩钉截铁回答。
苗七七敏锐察觉眼前这俩人暂时擦不出火花,思维根本就不在同一水平线上,再撮合也是徒劳, 莫非她当红娘的理想就这么破灭了?哎,别聊这么沉重的话题了。
“霏璇, 昨天有位‘贵宾’光临了我的店,你猜是谁。”苗七七拿着水果刀,将金桔对半切,没听到童霏璇的回答, 直接说出那人的名字, “林清微。”
“清微?她不是去德国工作了么。”童霏璇诧异, “那家ACH事务所很牛逼啊,每年在中国只招两个人。”
林清微也是童霏璇的室友,本科毕业后在岚大度研究生。半年前拿到国际顶尖室内设计事务所ACH的offer时,童霏璇衷心为她高兴,连续一星期都沉浸在“林清微好厉害”的自豪中。
“谁知道呢, 林小姐要回来重新找工作,也许在德国混不下去吧。像她那样的女人,还真有公司敢要。”苗七七言辞犀利,轻蔑地说。
“七七,别这么说。”童霏璇安抚,“清微恋家,一个人在德国很孤单的,回来也好。”
“以前她擅用我洗面奶和牙膏我就不计较了。昨天,她点了杯最贵的’全家福’,我没问她要钱,她就真的没给,靠,支付宝和微信二维码在柜台上贴着呢,不能主动点吗?”新账旧账一起翻,苗七七心里堵得慌,最后咬咬牙说:“认识林清微算我倒霉。”
苗七七前去给顾客送餐,陈潇扬在奶茶店外打电话,童霏璇一个人坐在吧台前长长吐出一口气,似乎有道不尽的无奈。
大学的时候,苗七七和林清微表面和和气气,私下谁也不待见谁。林清微喜欢独来独往,童霏璇和苗七七关系比较近,经常听她吐槽林清微——
“你见过谁年年申请助学金,却用着最新款iphone嘛?”
“每天踩着熄灯的点回寝室,时常夜不归宿,也不知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收到什么礼物都要在朋友圈显摆,显得很多人追她似的。”
……
苗七七心直口快,看见什么不爽的都要说出来,童霏璇常常安慰她:“如果你把一个人的缺点无限放大,看到的永远都是不好的一面。其实清微也有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你看她做事积极主动,课业上勤奋努力,虽然有点小毛病,但是人无完人嘛。”
“听你这么说,我好像确实有点小肚鸡肠。”苗七七突然释怀了,“为无关紧要的人伤神,真是闲的胃疼。”
然并卵,过不了多久苗七七的暴脾气又会展现出来,仿佛她和林清微注定磁场不合。
童霏璇仔细回想,大一那年苗七七和林清微的关系还没那么糟糕,大家谈笑风生,乐此不疲,真正破裂是在大二。
设计课上,苗七七发现林清微抄袭了她的方案,咽不下这口气找林清微理论,而林清微理直气壮说是她先想到的,反过来指责苗七七。自此以后,关系全数崩盘。
陈潇扬打完电话,对母亲大人那句“找不到女朋友就别回家”表示无奈。他的情路已经够坎坷,老妈还要火上浇油,短时间内C城怕是不能回了,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凉风吹拂赶走烦闷,陈潇扬回到奶茶店内,见童霏璇绷着脸郁郁寡欢,本想安慰她,听见苗七七说:“其实我一直都怀疑,当初匿名举报你的人是她。”
“谁?”陈潇扬突然开口询问。
童霏璇眼神示意苗七七不要乱说话,尤其陈潇扬在场的情况下。
空口无凭的猜测容易造成恶意中伤,经历过舆论风波,童霏璇知道没有证据不能妄下结论,何况当时林清微还和苗七七一起安慰她来着。
“霏璇,如果我知道谁污蔑了你,一定杀他个片甲不留。”林清微如是说。
趁童霏璇去洗手间的功夫,陈潇扬问苗七七:“举报霏璇的人,你觉得是谁。”
苗七七欲言又止,最终豁出去了,对陈潇扬说:“看在你和我们家霏璇关系不错的份上,我勉强告诉你吧,但一切只是我的猜测,并不具备任何实质意义。”
苗七七:“我们寝室林清微你认识吗?”
陈潇扬记忆力一向不错,尤其对于和童霏璇有关的事情,“有印象。她加过我□□,让我帮忙重装系统。”
“你帮了?”苗七七好奇地问。
没空。陈潇扬是这么回复的。
因为是童霏璇的室友,所以他添加对方为好友,备注“霏璇室友林清微”。然后某天早晨醒来,收到这位室友的消息——“睡了吗”,发消息的时间是凌晨四点。
凌晨四点,时间有点尴尬。陈潇扬当时挺自恋的,怀疑霏璇室友对他有意思,直接把人删了,避免不必要的纠葛。
“霏璇就是脾气太好,把谁都当朋友,也只有她这个傻子愿意无条件相信任何人。”苗七七没好气地说。
“没有吧。”陈潇扬替童霏璇辩解。
无条件相信任何人?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得把他剔除。
凭借对童霏璇的了解,陈潇扬猜测,如果现在对她说:“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童霏璇定会义正辞严回应:“陈潇扬你吃饱了撑着啊,开什么国际玩笑。”
漫长十年,童霏璇心中的他俨然是“朋友”,或者比普通朋友更深一层,可以称为“好朋友”,然而陈潇扬知道,他要的不是这样平淡的定义。如果可以,他宁愿和童霏璇重新相识,也好过被过去的习惯束手束脚,放慢捅破窗户纸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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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苗七七已是晚上九点,童霏璇和陈潇扬穿行在岚大后街,各类店铺鳞次栉比,小摊小贩吆喝声阵阵,人来人往一片热闹非凡。
后街童霏璇常来,还是熟悉的场景,倒是陈潇扬,应该会比较怀念吧。童霏璇笑着问:“有没有勾起你的怀旧情绪?”
“还好。”陈潇扬回答,“毕竟不是一个人。”
“那我的功劳可不小。”童霏璇声音轻快,俏皮地朝陈潇扬眨了眨眼睛。
路过街边烧烤店,陈潇扬问:“吃不吃?请你。”
“早上起床称体重胖了三斤,以后超过八点,我拒绝再吃任何东西。”童霏璇很有骨气地说。
“我饿了,那你看着我吃吧。”
“……”童霏璇就这样被陈潇扬拉进了烧烤店。
陈潇扬点了羊肉、牛肉、五花肉、烤翅、土豆、金针菇、馒头片,数量各异,烧烤摊老板烤完端过来,食物堆满了餐盘。他吃得津津有味还不忘问童霏璇:“你真的不考虑来点?这烤翅外酥里嫩,色泽诱人,还有牛羊肉和五花肉,香喷喷,味道也是极好的。”
“闭嘴。”童霏璇呵斥,“吃你的,哪那么多废话。”
对童霏璇而言,这是一场修行,只要捱过了陈潇扬的诱惑,她就能无所畏惧,勇攀高峰!
= =小霏璇何必呢,本是吃货,面对美食却要故作坚强,把自己憋坏了怎么办。陈潇扬万分同情她,愉快地决定再多点些,弥补小霏璇吃不到的遗憾,“老板,菜单!”
“陈潇扬,不要仗着自己现在瘦就肆无忌惮地吃,你这样长久累计过了三十岁很容易发福的。”童霏璇认真地说,似乎已经预见了陈潇扬三十岁以后拥有大肚腩的样子。
“我一直都有健身。”陈潇扬不以为然,“倒是你,缺乏运动容易长赘肉。”
是哦,有的人经常在朋友圈晒健身照吸睛。童霏璇说:“谁缺乏运动,我下午刚打过网球。”
“这应该是你三个月内第一次打网球吧。”陈潇扬想了想,又否定自己的猜测,“不,半年来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