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童霏璇不是没有遇到过。
半年前她做了一个SPA会馆设计，客户前来洽谈的时候握紧她的手，眼神里是满满的信任，说：“你是专业的，做出来的设计一定是最棒的，交给你我放心。”
得此信任，童霏璇如同打了鸡血赶稿，誓不辜负客户嘱托。方案拿第一稿方案给客户看的时候，客户愁眉紧锁地说：“小童啊，我觉得你做得太现代了，我们SPA馆主打古典风。”
没关系，她改。好的设计师就是全心全意为客户服务。
第二稿她做了古典风，客户叹了口气，摇摇头：“小童啊，最近流行北欧风，要不你再做个北欧风给我看看？”
童霏璇：“……好。”
第三稿的北欧风，童霏璇自我感觉不错，拿给客户看信心满满，结果，客户说：“这个预算会不会太高？不行，资金不太够啊。”
童霏璇：“……”
SPA馆的方案她一共改了六稿，从刚开始的打鸡血状态到最后的精疲力竭，整个人都快跪了。
后来，童霏璇都会告诉客户，有要求一定要说出来，好让她心里有底，也能节约彼此的时间。
明白童霏璇的犹豫，白烨说：“霏璇，其实你应该相信，我有充分的决定权，否则也不会来找你。”
童霏璇微微一怔，经历了短暂的思维停滞，说：“既然柏悦府的项目受到你们公司高度重视，我希望现场勘测时你能给我一个大方向，比方说风格和预算，这些很重要。”
“行，听你的。”白烨爽快答应。
约定好现场勘测的时间，童霏璇叹了口气，不由自主地走神，然后白烨的话又将她出走的元神拉了回来：“喊上潇扬，晚上一起吃个饭。”
作者有话要说：陈总：你拒绝了我的邀请，我很心塞。
一写到老白，我就有莫名其妙的焦虑/(ㄒoㄒ)/~~
今天大肥章，哦也！祝大家看文愉快！
——槭语暄/2017.11.26
第14章
“今晚潇扬他们公司聚餐。”童霏璇告诉白烨，略表遗憾，但又有一丝庆幸。
“是不是也喊你去了？”白烨笑着问。
“……”白烨你是神算子么。
“听闻潇扬放弃万德高薪，回国创业，我挺佩服他的。”白烨说，“别看他对很多事都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很有想法，只要坚持，不管做什么都很出色。”
谁说不是呢，童霏璇点头。虽然陈潇扬一直很欠揍，但不能否认他从小优秀到大，始终是别人无法忽略的存在。
“潇扬的公司就在楼上，你要不要过去和他打个招呼？”童霏璇提议。
“哦？原来这么近。”白烨诧异，“改天吧，公司刚成立他应该比较忙，我不打扰他了。”
童霏璇刚想夸白烨考虑周到，又听见他说：“今晚我先请你，下次再单独约潇扬。”
童霏璇庆幸地想：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单独和异性吃饭，童霏璇经验不足，尤其对方是白烨——她喜欢过的人、曾经的男神、现在的客户，多重身份掺杂，免不了做起思想斗争，生怕自己表现不佳。
苗七七曾说：“女人应该大方点，你一个孤家寡人又没对象，只要不是讨厌的异性约吃饭、逛街或者看电影，去呗，有什么好纠结的。不过记得，保护好自己。”
有道理。她的确应该大方点，保持平常心对待。
距离下班还有半小时，白烨对童霏璇说：“我去停车场等你。”
童霏璇应允，陪同白烨走出壹禾大门，目送他进入电梯，“过会见。”
今晚不加班。回到设计部办公室，童霏璇在笔记本上总结了一天的工作内容，并写下明天计划，关上电脑，起身收拾东西。
坐在后排的朱笛见状，颇为震惊，嚼着曲奇饼干跑过来说：“好难得，你今天居然早退，老实交代，准备干嘛去。”
“约会。”童霏璇把手机放进单肩包里，反问，“你信吗？”
“有情况，不简单。”名侦探朱笛警觉地打量童霏璇，只差拿起放大镜观察她的每一寸肌肤。
“没啦。”童霏璇否认，“只是和高中同学约吃饭。”
“楼上那位帅哥？”朱笛依稀记得童霏璇和陈潇扬的关系。
“不是，另一个。”童霏璇轻描淡写地说。
如果和楼上那位吃饭，没准吃到一半桌子都给掀了。场面血腥，童霏璇不敢想象。
“连’拼命三娘’都不加班，今晚我也要放纵一下。”朱笛回头看向娜娜，“娜姐，晚上血拼走起？”
“好嘞，正好最近商场打折，我要添置些新衣服。”娜娜欣然同意。
“祝你们玩得开心。”童霏璇穿上外套，将椅子推向办公桌底，收拾妥当准备出发。
朱笛搂住童霏璇的肩膀一脸坏笑：“也祝你约会愉快，顺利脱单。”
“是约饭。”童霏璇纠正。
朱笛OS：→_→这有差吗？
乘电梯抵达负一层，停车场灯光有些昏暗。是墙面粉刷一新的缘故，空气中弥散着刺鼻的油漆味。童霏璇捂着鼻子，四下寻找白烨的身影。
水泥路面被刺白的灯光照亮，一辆黑色特斯拉缓缓停在童霏璇面前。白烨下车，帮童霏璇打开副驾驶座的门。
汽车驶出停车场的过程中，白烨说：“岚江市的美食你比较熟，吃什么你决定。”
“岚大附近有家舌尚自助餐厅，火锅烧烤都可以选择，口味不错，以前上学的时候，我们寝室聚餐常去，强烈推荐。”童霏璇说完，打开地图软件，搜索目的地帮白烨导航。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街道两侧热闹且繁华。
白烨专注开着车，童霏璇眺望窗外，视线里尽是霓虹灯光的倒映。车载音响里播放着她没有听过的英文歌，温柔的女声直击情感内核。
过了一个十字路口，白烨忽然开口说：“当初知道你和潇扬同去岚大，其实我挺担忧的。”
“为什么？”童霏璇侧头看向白烨，好奇满满。
“怕你们俩延续高中画风，一见面吵翻天，一言不合就开战。”
哈。童霏璇笑道：“事实证明，并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
话说出来童霏璇自己都有一点点心虚。但是，能够和陈潇扬在茫茫高校中相约岚大，也不失为缘分的体现。大概他们都认识到大学校园里有老乡不易，而且还是同班同学，关系比从前大有改善。
高中毕业典礼结束后，童霏璇和陈潇扬相遇C城一中礼堂外。童霏璇记得那天阴雨连绵，陈潇扬帮她撑伞来着，那把伞是黑色的，容纳俩人绰绰有余。
雨丝细腻，视线里一片迷蒙。陈潇扬撑着伞，低头注视童霏璇，稍不留神瞄错了部位，咳咳。他佯装正经地说：“没想到又要和你成为校友。”
“谁说不是呢。”童霏璇没好气地说，感慨这真是一段孽缘。
“童霏璇，曾经的恩怨我们一笔勾销，以后出门在外相互照应。”
“好啊。”陈潇扬语气和态度都很诚恳，童霏璇自然也不会心存芥蒂。
“让我们重新认识一次。”陈潇扬伸出右手，笑容灿烂，如细雨中温柔的光束，“你好，我是陈潇扬。”
“你好，我是童霏璇。”童霏璇露出释然的微笑，伸手和陈潇扬握紧，向过去告别。
******
舌尚自助餐厅位于岚大对面的新城市广场三楼。
新城市广场作为大型城市综合体，店铺林立，涵盖吃喝玩乐各个方面，也是岚大学生休闲娱乐必去之地，由岚大正门出来，走地下通道仅需五分钟抵达。
来的路上童霏璇已经打电话预定好座位，报上手机尾号，服务员领着她和白烨来到双人雅座区——粉红色调，心形图案拼接，很明显的浪漫主义风格。
不错，很适合约饭。
自助的好处是菜品丰盛，想吃什么都可以拿点，只要不浪费就OK。童霏璇和白烨轮流拿回菜肴和饮品，桌上很快摆满餐盘，一眼看过去，激发了童霏璇久违的战斗欲。
童霏璇自诩大胃王，白烨难以置信地说：“看来我低估了你的战斗力。”
换作是陈潇扬，他肯定一脸嫌弃地说：“难怪你瘦不下来，胖死算了。”
多么明显的差距。
呸呸呸。好端端想到陈潇扬干嘛，一定是经常被他说胖产生了心理阴影，这个不相干的人快点闪开！
白烨主动承担了烧烤任务，手拿烧烤夹时不时翻面，烤好的食物先放进童霏璇的餐盘再夹给自己。童霏璇吃得津津有味，感动于白烨的体贴，心底暖流蔓延。
时隔多年，童霏璇和白烨聊工作、聊生活、聊高中的趣事，一点也不觉得冷场和尴尬，反而更多的是舒服和随性。话题中，自然也少不了他们共同的好友陈潇扬。
陈潇扬人不在，可饭桌上还流传着他的传说。这次绝不是童霏璇主动想起他，而是白烨提的。
白烨慢条斯理喝着南瓜粥，看似无意地问童霏璇：“潇扬现在还是没女朋友吗？”
童霏璇：“他自己说没有。不过，他从来不缺女人追求，兴许玩着地下恋情没有公开而已。”
这种问题，白烨直接问陈潇扬本人不比问她合适？曾几何时，她成了陈总的发言人。
“白烨，说说你吧。”童霏璇调转话题。
“想听哪方面？”
“比方说女朋友啊，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之类的。”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童霏璇也是个好奇心挺重的人。
“三个月前，我和女朋友分了手。”
白烨说得云淡风轻，童霏璇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记忆中似乎也是这样，凡事他都能表现出沉着镇定的样子。童霏璇轻轻叹了口气，说：“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
“都过去了。”白烨轻描淡写，从容回应，“两个人在一起，喜不喜欢是一方面，合不合适又是另一方面，能走下去是缘分，如果分开也无须强求。”
同一时间，与童霏璇和白烨相隔十米的包厢里，陈潇扬携飞扬科技一众青年才俊相谈甚欢。
江岸手拿食材，正春风得意走着，瞄到两个熟悉的人影，在过道里突地一下急刹车。他后退两步，倚在木柱子后面偷窥。
哎哟喂，这不是小霏璇吗？还有她的……老相好？
江岸火急火燎杀回包厢，怀抱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悄悄对陈潇扬说：“我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你想不想听？”
“不想。”陈潇扬翻着烤炉上的五花肉，毫无兴趣。
江岸发现不得了的事情，无非三件：哇，这个女人好漂亮；哇，这道菜好好吃；哇，我的盛世美颜真好看。
无聊。
你不想，我也要让你知道。江岸指着包厢门，声情并茂地说：“外面，你女人和你情敌正坐在一起谈情说爱。”
陈潇扬：“……”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喊了霸天同志当电灯泡，但是人家晚上有公司聚餐啦，不过没关系，该撞上的还是会撞上的！
——槭语暄/2017.11.27
第15章
童霏璇借口去洗手间，到收银台买单。白烨亲自送来一个项目，于情于理，这顿饭都应该她请。
手机扫码支付完，童霏璇等待收银员打印小票，屏幕上突然弹出陈潇扬的微信消息：【和老白在一起？】
咯噔——
童霏璇心一沉，像干了坏事般下意识警觉张望，可是在人群中并没有看见陈潇扬的影子。
她去。又来一个神算子？
童霏璇从收银员手中接过小票，还特别附赠两张100-80抵用券。抵用券和小票塞进口袋，她握着手机走向双人雅座，脚下木板咯吱咯吱作响。
手指飞快按动屏幕，童霏璇如实回复：【陈总料事如神，这都被你发现了⊙▽⊙】
陈潇扬：【舌尚是吧，巧了，我也在。】
被撞见了？八成是。
同为岚大毕业生，陈潇扬对舌尚自然也不陌生。以前童霏璇和室友在这聚餐碰到过他三四次，每回陈潇扬经过，看到她面前堆满的食物，都会假装震惊说：“哎哟卧槽，童霏璇，你的战斗力令我刮目相看。”
呵呵呵呵呵，缘分啊。
想来大厅没有容纳太多人的座位，童霏璇猜测飞扬科技一众青年才俊应该坐在包厢里，可能某人出来拿菜或者上洗手间的时候看到了她和白烨，根本不足为奇。
边走边思考如何应付陈潇扬的消息，还是干脆不回复？童霏璇恍了神，没注意台阶一脚踩空，径直摔了出去。
眼看即将倒地却无力回天，一双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稳稳接住她。
是陈潇扬。
童霏璇一头撞向陈潇扬的肩膀，嗷呜，好痛。
呃……
陈潇扬环抱童霏璇的腰，感受到柔软的一团抵着他的身体。
低头一看——
童霏璇，你的胸压到我了！
手感应该……很不错？
耳根微烫，陈潇扬保持沉着冷静，泰然自若地说：“小姐，你好重。”
童霏璇：“……”
谁能告诉她，这货从哪里冒出来的？快把手拿来。
四肢酸软无力，动弹不得。围观群众的目光迥然袭来，童霏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下……糗大了……
童霏璇尚有些惊魂未定，起身站稳后整个人晕头转向，眼前还有模糊的人影重叠。
茫然之际，听见陈潇扬略带责备的声音：“走路不要玩手机，五岁小孩都明白的道理，你怎么忘了呢？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你把自己磕了碰了怎么办？”
陈潇扬语气认真，像极了大人教育不懂事的小朋友。童霏璇心虚，被他说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我下次注意。”
“乖。”陈潇扬嘴角上扬，轻轻揉了童霏璇的脑袋，“别让我和童老师担心。”
做出“摸头杀”这么暧昧的动作，她要举报陈潇扬违规操作。刹那间，童霏璇清醒了，心跳攀到峰值，睁大眼睛，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不知怎地，她想对刚刚的行为做出一番解释：“陈潇扬，其实这事不能全怪我。如果不是因为你的消息，我不会边走边看手机。”
陈潇扬：“所以，你是为了我？”
童霏璇：“要不然嘞。”
陈潇扬受宠若惊，笑容洋溢在脸上，再次违规操作地揉了童霏璇的脑袋，满目柔情说道：“幸好没让你受伤，否则我会愧疚的。”
“……”陈总怕不是吃错药了吧。
身着黑色制服的男服务员经过，“咳咳”两声，友情提醒：“二位，请不要站在过道里秀恩爱，以免影响其他客人通行。”
服务员OS：这小两口有完没完，又搂又抱还摸头杀，光天化日之下卿卿我我，真当单身狗好欺负的么。赶紧走，随便找个角落办事。
秀恩爱？童霏璇指着陈潇扬，又指着自己，心想服务员这么没眼力劲，她宁可随便拉个男人，也不会和陈潇扬秀。
“带我去问候老白吧，想他了。”陈潇扬说道。
“我拒绝。”这只大瓦电灯泡来凑什么热闹。
“嘿，老白。”捕捉到白烨的身影，陈潇扬径自朝他走去。
“……”尼玛。
******
双人雅座本就不宽敞，陈潇扬还硬要坐她身边，都快贴到一起去，根本没有挪动的余地。看在他英雄救美的份上，童霏璇笑脸相迎，伪装出热情的模样，只差举一个“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的横幅敲锣打鼓昭告天下。
她第一时间向白烨解释：“陈总公司也来这里聚餐，我们碰巧遇到。”
陈潇扬也对白烨说：“原本想趁今晚为霏璇介绍我们公司青年才俊，没想到和老白你有约了，我就知道不该操这份心，应该放任她勇敢追寻多年来的梦想。”
梦想……个头！
陈潇扬，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童霏璇斜视陈潇扬，怒火在胸腔中翻腾，如果那家伙再多说一句话，她肯定立马爆炸。
白烨淡笑：“原本我也想喊你一起来的，霏璇说你们公司今晚聚餐。潇扬，祝贺你的公司成立。”
“老白客气了。我们公司就在霏璇她们公司楼上，欢迎你来玩。”
“好，有机会一定去。”
……
陈潇扬拉着白烨侃侃而谈，童霏璇半句话不说，在一旁憋屈地吃着五花肉和肥牛，恨不得一拳将陈潇扬击飞，最好飞上月球砍桂花树去，永远不要回来。
电灯泡当得有滋有味，横插一脚破坏约饭浪漫的情调，他不会羞愧吗！晚上睡觉能安稳吗！妈蛋！
童霏璇终于按捺不住，对不请自来的人说：“陈总，飞扬科技的青年才俊想必在等您发表感言，不如您先回去，别让他们等太久。”
小霏璇赶人了，陈潇扬自然听得出来，他点头微微一笑：“也好。我们家霏璇向来体贴，爱为我着想，替我好好招待老白，这顿饭记我账上。”
陈潇扬起身，再一次，再一次地违规操作，揉了童霏璇的脑袋，眼睛里流淌着宠溺和疼惜：“你胃不好，别吃太撑，容易消化不良。”
童霏璇：“……”
这已经是半小时内第三次了。
陈潇扬戏精附身，伪装成正人君子撩妹，偶像剧看多了吧。
招架不住陈潇扬的温柔洗礼，童霏璇目瞪口呆注视他离开的方向，脑海中不停循环着：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
看出童霏璇的懵逼，白烨递上一杯西瓜汁，关切询问：“还好吗？”
“白烨，你有没有看出来，潇扬今天很不正常。”童霏璇觉得，“很”的程度算清了，陈潇扬应该是非常、极其、特别不正常，和平时的他判若两人。
白烨浅笑：“霏璇，可能有件事你不知道，我和潇扬曾经打过一架。”
作者有话要说：啊，陈霸天的醋坛子打翻了，翻得好彻底啊。
我对“乖”和摸头杀没啥抵抗力。
老白和霸天为什么会打架呢？为什么呢哈哈哈哈
今天头有点晕，脖子有点疼，泪崩~~~
每次看到大家的评论都好开心，你们都是最可爱的人！
明晚不更新，后天晚上老时间见:)
——槭语暄/2017.11.28
第16章
陈潇扬和白烨曾经……打过架？童霏璇瞠目结舌。
“至于为什么，你可以问潇扬。”
白烨刻意卖了个关子，而后对此闭口不谈，真是扫兴啊。
这天晚上，童霏璇躺在床上，睁眼注视天花板，满脑子都在想陈潇扬和白烨打架这件事，思绪有些凌乱。
青春期的男生大多血气方刚，打架屡见不鲜。C城一中校园里，童霏璇见识过因为抢篮球场地大打出手的，因为食堂插队争执不休干架的，还有两个男生因为争夺一个女生决斗的。
陈潇扬和白烨关系那么铁，一起打篮球，一起吃饭，至于为一个女生决斗，那更是天方夜谭，陈潇扬的老相好是杜茜莹，白烨又不可能喜欢杜茜莹。基于此，童霏璇想象不出他们有什么合理的打架理由。
问陈潇扬？为满足好奇心，这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白烨那么温柔，不知道打起架来会是什么样，至于陈潇扬，拳头太猛，童霏璇是见识过的，以至于有阵子，童霏璇把陈潇扬当成宿敌，看到他都会绕着走。
童霏璇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起来测了个身，点开“陈潇扬”的聊天对话框，最后的记录仍然是“舌尚是吧，巧了，我也在”。
呼……
童霏璇的心不禁抽动了一下，为惊悚的偶遇默哀三秒。或许她该庆幸，没有像那些偶像剧的狗血桥段一样，女主摔进男主怀里直接嘴对嘴kiss，如果真那样，她不会让陈潇扬活过今晚。呃，不对，陈潇扬是为了救她，那她还是自刎算了。
童霏璇在聊天对话框中输入：【睡了吗[微笑][微笑][微笑]】
盯着屏幕好一会儿没等到陈潇扬的回复，童霏璇索性戳进朋友圈，最新一条是江岸发布的飞扬科技全员大合照，配文：我们是地表最强天团！
大合照清一色男性，背景是新城市广场的小提琴雕塑。全部大长腿，长得都还不错，看来陈总口中的“青年才俊”果真不是吹的。
众人中，童霏璇只认识陈潇扬和江岸，陈潇扬醒目地站在中间，一如既往耀眼；江岸比划着剪刀手，笑得像个二傻子。
咦？陈潇扬右边站着的，貌似是枚小鲜肉啊，透着单纯和稚嫩，却不失帅气，一看就知道性格很好，是个阳光大男孩。陈潇扬身高好像185cm，那这个小鲜肉应该有190+吧。
童霏璇开玩笑地给江岸留言：陈总旁边的小鲜肉不错哎，求介绍[害羞][害羞][害羞]。
江岸：我暂时不想失业[拜托][拜托][拜托]。
陈潇扬披着白色浴巾从卫浴间出来，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橙汁坐在餐桌前。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想起来手机被他随手扔在沙发上。
拿起手机看到童霏璇的消息，“睡了吗”再加三个微笑的表情，有些意外也有些欣喜。陈潇扬舒坦地倚着沙发靠背，弯着唇角回复：【还没，刚洗完澡，正准备穿衣服。】
童霏璇一看，无语地想：陈总，没穿衣服这种细节就不用告诉我了吧。
童霏璇开门见山——
【听白烨说，你和他打过架。】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陈潇扬蹙眉，不禁叹了口气。
为什么打架？当然是为了你啊，傻妞。
经童霏璇一问，陈潇扬想起了这段前尘往事。
那是周五活动课结束，男生们打完球回到教室，个个大汗淋漓。彼时童霏璇的座位在白烨前面，主动从抽屉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白烨，请你喝。”
陈潇扬的位置在白烨右侧，见童霏璇满面寒春，顺势插话问：“为什么我没有？”
童霏璇的脸色一下暗了下来，直截了当地说：“你见过有谁主动向仇人献殷勤的嘛？”
“那你是在承认向老白献殷勤咯。”这不是很明显的嘛。
陈潇扬！童霏璇咬牙切齿，怒目圆睁。
白烨起身，将矿泉水瓶放在陈潇扬课桌上，“你喝吧，我去洗把脸。”
目送白夜离开，陈潇扬得以洋洋坐在课桌上，拧开矿泉水瓶盖，对童霏璇说：“你男神不要，别哭，我来帮他解决。”
“陈潇扬，我恨你！！！”童霏璇大吼一声，声音尖锐，刺破耳膜，吓得陈潇扬差点从桌子上摔下来。不止是他，整个教师的同学们都心惊胆战，以为班长和团支书又出现了巨大纠纷。
童霏璇如风一般从陈潇扬眼前经过，跑出教室后门。陈潇扬瞥见她红肿的双眼，这是……哭了？童霏璇那么要强的女生，哭了，应该真的很难过吧。
陈潇扬心底的愧疚油然而生。
吃过晚饭回教室的路上，陈潇扬吃着辣条，试探性问白烨：“老白，你觉得童霏璇怎么样啊。”
“挺好的。”白烨随口一答。
“她好像喜欢你。”陈潇扬假装猜测，其实早已经看过童霏璇写给白烨的情书。如果能促成一段美好的姻缘，童霏璇会感激他的吧。
“嗯，我知道。”白烨的语气平静如水，似乎早有预料。
“啊？”陈潇扬意外，“你知道？”
白烨淡淡道：“虽然霏璇是个好女孩，但我不会喜欢她。”
“老白，你这么说就很不厚道了。”陈潇扬不能赞同白烨的说辞，显得义愤填膺，“如果你不喜欢她，为什么从来不拒绝她示好，送什么你都照单全收，如果你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对她温柔，处处帮她，这样会给她错觉的，你是在害她！”
陈潇扬声音急促，带着打抱不平的意愿，反观白烨，依然冷静淡定，不疾不徐地说：“女孩在我眼里都是平等的，我对谁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