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人笑道:“娘家不过是个五品官儿,能懂什么?”
闲话和八卦总是在传来传去当中渐渐的变得传奇起来。张太夫人如今彻底的闭门谢客,连家里分家出去的儿子媳妇都不见,可依然不知不觉就在京城家喻户晓起来了,简直成了一代传奇人物。
那些把永成侯府遗忘了几十年的大人物,那些很久以来眼角都没有瞟过永城侯府的贵夫人们,个个津津乐道,嘴里起码念叨了十几次。
不管哪一次宴请,都至少有一半的人在议论着这个破败的侯府和这位传奇般的侯夫人。
正聊的开心呢,这一半的人都突然停了一停,一起转过头去,从门口进来的是一对姐妹花,都有高挑的个头,雪白的肌肤,惊人的美貌。
“就是那一个。”
“哪一个?”
“高点儿的那个,穿银红衫儿的。”
“哦~~~~长的倒是齐整。”
众人都在窃窃私语,一大半的目光都在打量谢纨纨,这位虽然没上圣旨,可毫无疑问是主角。
谢纨纨看见了,毫无所动,她惯常的昂着头,公主的气派比差些儿的真公主还足些。
谢玲玲还是有些胆怯的,尤其是这样多人,大部分都不太掩饰的打量着她们姐妹,她不由自主的低着头,不大好意思看人。
这是安岳大长公主的寿诞,这也是她成为谢纨纨以来,第一次收到这样级别的宴请的帖子。
不是跟着亲戚去,也不是安平郡王府,而是豪门贵胄一次正常的宴请,正式的给谢纨纨下了帖子。
不管是因为庄太妃的面子,还是皇后娘娘这一次的懿旨,甚至还有叶少钧的获封世子,或许是几样都有,总之,庄太妃的义女,被封为乡君的谢纨纨,正式被邀请了。
这才是谢纨纨真正的亮相与立足,于尘世中兜兜转转,她终于又回到了她应该站的地方。
谢纨纨带着妹妹,去给安岳大长公主磕了头祝了寿,安岳大长公主十分和气的拉着谢纨纨看了一回,问了些话,又拉着谢玲玲看了一回,笑道:“都是好孩子,我瞧着都喜欢,怎么大夫人没来呢?”
谢纨纨到底还是姑娘家,这样长辈的场合,秦夫人带着才最好。
谢家在满京城丢了脸,侯爷入朝谢罪后就在家里养病了,一家子都不敢出门,秦夫人倒是挺愿意到这样的场合来,不过叫谢建扬拦住了,说是要冷一冷再说,想着这种场合今后还会有,秦夫人也就罢了。
谢纨纨大方的很,笑道:“母亲回娘家去,叫舅母留住了,嘱咐我替她给您磕头呢。”
安岳大长公主心知肚明,自然不会多问,不过面儿上问一句,便笑道:“有心了。你去与姑娘们玩儿去吧,今日姑娘们来的多,都是和气的。”
谢纨纨笑应是,她进门早瞧见了,和气才怪,叶少蓉,齐二姑娘这样跟她有仇的一个不拉全在,昭阳郡主这样有半个仇的也在,顾盼温暖这几个反而不在,大概是园子里去了,她瞄了一圈儿,也不往姑娘们跟前凑了,倒领着谢玲玲往王妃们公主们跟前去请安。
刚走了一半,却看见齐大姑娘一个人站在纱幔旁边,有点儿怔怔的样子,魂不守舍的,谢纨纨犹豫了一下,还是转了脚步走过去。
齐大姑娘看见她,笑了笑表示招呼,她大概真是郑太妃一脉相承的,不大会演戏,谢纨纨问她:“怎么了?看你不大喜欢的样子。”
奇怪了,前儿她还听叶少钧说他姑父已经上本,要封齐鸿飞世子呢,他是齐大姑娘的同胞兄长,这正是喜事的时候呀。
齐大姑娘摇摇头:“我没事,昨儿没睡好,有点没精神罢了。”
谢纨纨看到她,简直就好像看到郑太妃做姑娘时候的样子,几番相处下来,她是真喜欢郑太妃,没有心机,善良正直,很爱护她,虽然有些不合时宜的天真单纯,可是在深宫中长大,又在谢家经历了生死的谢纨纨,觉得实在是很难得的温暖。
看着年轻版的郑太妃,谢纨纨真觉得不能不管她,她便回头对谢玲玲说:“妹妹在这边坐着喝杯茶,我和齐姑娘说句话。”
齐大姑娘道:“我真没事儿,你不用管我。”
谢纨纨琢磨了一下,她倒是不大了解齐家,但听叶少钧说过两句,尤其是他们家老祖宗,叶少钧说:只比你们家那位要脸些罢了。
她便轻声问道:“是不是为了小齐将军封世子的事?”
这话一说,齐大姑娘眼里都有点泪影子了。
谢纨纨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叶少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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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3.30

谢纨纨找叶少钧简直找的理直气壮,跟以前一模一样,人的本能总是很容易分辨谁更容易说话,谁更容易答应,所以谢纨纨的本能就是有事就找叶少钧来办。
做公主的时候是这样,不做公主的时候也一样。
做公主的时候,江阳公主有宠爱她的父皇,有爱护她的大哥哥大姐姐,有母亲,有亲弟弟,可是最纵容她的,叫她有了难事第一个想到要找的,还是叶少钧,到了如今,谢纨纨就连不难的事也要找叶少钧了。
叶少钧在她心中的地位,早就与以往不同了。
谢纨纨对齐大姑娘道:“你这样有什么用,有事儿要想法子,想不出法子还能找人嘛,来你跟我说,我帮你参详参详。”
齐大姑娘依然摇头,他们家爵位传承的事,别说别人家的姑娘了,就是他们齐家自己的姑娘也说不上话,而且关键是他们家爵位是定了,父亲上本为哥哥齐鸿飞请封世子,这是嫡长子,名正言顺,可因为齐鸿飞身上还有一个爵位,就成了祖母恼怒的借口了。
这样的事,外头人能有什么办法。
谢纨纨见她这样,真是着急,这位齐大姑娘,简直比郑太妃还笨些,谢纨纨虽然看到齐鸿飞那嬉皮笑脸的样子就想打他一顿,可到底她觉得自己欠了他人情的,便道:“你们家的花样我多少知道一点儿,哎,我是没什么办法,但可以找人啊,什么事能想不出法子来呢,你且坐着,我问问去。”
谢纨纨嘱咐谢玲玲过去陪着齐大姑娘坐着说话,安慰安慰,她自己去找叶少钧去了。
叶少钧得了信儿过来,先就打量她一番,然后点点头:“很好看,你还是穿红的比穿白底的好看。”
“真的?”谢纨纨一时哪里还记得齐家,顿时心花怒放,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今儿新上身的银红衫裙,这是庄太妃赏的今年的新鲜夏季料子,宫里的手艺替她做的,越发衬的她肤光如雪,加上谢纨纨惯例的爱用新鲜花儿插头,更显得娇艳。
叶少钧点点头,目光凝视在她的脸上,又说:“这花儿养的也好。”
简直没有比心恋之人这样毫不掩饰的赞赏更叫人欢喜的了,谢纨纨笑着说:“我自己个养的呢!你也很好啊,这一身穿着,比皇上还好看!我刚刚瞧着你走过来,觉得你是不是长高了?”
两人是在安岳大长公主府的一处繁花半掩的亭子里说话,叶少钧点点头:“幸好我长高了些。”
谢纨纨身材高挑,在姑娘中个头是很高的了,叶少钧补充道:“你不能再长了,现在刚刚好。”
谢纨纨扑哧一笑,她已经察觉到今日叶少钧的情绪十分之好,说话比平日里多些,而且每句话都长了,她笑着说:“好,我不长了。”
谢纨纨毫无疑问曾经是个骄纵的公主,可是如今对着叶少钧,爱恋之心,让她真如蜜糖一般,什么荒诞、无理的说法她也不恼,一直说:“是是是,好好好。”
这样红粉菲菲的脸颊,晶亮的眼睛,软萌的姿态,爱恋让她整个人似有一层晶光一般,别说叶少钧早年就对她暗生情愫,就是没有,现在也抵抗不了。
冷峻如叶少,那笑意也一直在眼眸中浮沉,更吸引人了。
谢纨纨笑道:“我瞧着,你今日很欢喜的样子?”
“因为见到了你。”冷峻的人每句话说起来都像是十分认真,所以就算明知道不是真的,谢纨纨也跟吃了蜜似的欢喜。
“我也是哩。”谢纨纨笑着说,她真是不怎么会难为情,立刻就应和一句,然后笑道:“还有呢?”
“还有件有趣的事。”叶少钧简直忍俊不禁,谢纨纨明明知道自己肯定是因为某件事才情绪不错的,可自己说那样一句话,她却毫不掩饰的心花怒放的表示我也是!
她不会说你骗人,她只会说我也是!
这世上真不会再有一个人能如此特别了,叶少钧想。
“什么事?”
“皇后娘娘懿旨申饬侯夫人不慈。”
“这个?”谢纨纨奇道,歪歪头:“这都大半个月了,你才知道?”
肯定不对嘛。
“不是才知道的。”
还是那句话,换个人听叶少钧说话非急不可,只有谢纨纨淡定的很:“那是为什么?难道有个什么事,刚巧合的上去。嗯,看来是这样了,原本挺麻烦的,现在娘娘下了这个旨意了,就有说头了。”
“嗯。”叶少钧点头。
“那是什么事”谢纨纨猜想肯定不是安平郡王府的事,徐王妃因为闹退婚都被禁足了,这是她自做了王妃之后第一次这样,肯定吓坏了,这阵子定然是老实的。
“齐家的事。”
“哎哟!”谢纨纨不由叫了一声:“我就是特特的找你问问齐家的事,竟忘了!”
“亏得你是特特的来问的。”叶少钧这样的人说这样的话看着都是一本正经的。
“一看到你这样好看,我哪里还记得住事。”谢纨纨笑嘻嘻的毫不羞涩的说。
当然叶少钧肯定不会被这样一句话就哑口无言了,他说:“这倒是。你问齐家的事做什么?”
“我瞧着齐大姑娘一脸快要哭了的样子,不忍心,又想着上回的事。”谢纨纨笑道:“齐将军帮了咱们的忙,咱们不是欠着人情呢么?便找你说说,能不能想个法子帮一帮。”
一口一个咱们,叶少钧不帮忙都不行了,便道:“这事儿已经办好了。”
“到底怎么回事嘛?”谢纨纨其实还一头雾水呢。
齐家这件事,确实很复杂,也算得上造化弄人。
齐家数代从军,从第一代老侯爷起,到如今的侯爷,连同现在齐鸿飞一辈,都效力军中,齐家在朝廷算是分量颇重的人物了。
武帝朝西北之战,朝廷连战连败,兵力损失严重,连当时大军统帅西北将军也殉了国,国家危难之际,齐家当时的侯爷,驸马爷虽病重在床不能领军,却向朝廷举荐了自己的独子前往西北统军。
朝廷当时已无大将可用,齐老侯爷朝廷又一向倚重,最后竟就冒险启用了年仅二十岁的齐家大爷为大将。
齐家大爷,也就是齐鸿飞的祖父,当时刚成亲一载,尚无嫡子,因战事危急,这样的情况下送儿子上战场,其母云德公主做主,给他身边两个丫鬟都开了脸,指望能留下齐家一丝血脉。
当日之事,十分悲壮。
最终齐大将军凯旋而归,而两个丫鬟也有一个果真产下一子,是为侯府庶长子,后来齐夫人也产下嫡子,却是次子了。
朝廷之事已毕,齐家后宅却委屈重重,齐家大爷同样子嗣不繁,总共这样两个儿子,有侯爵与公主之子的爵位,一个儿子一个,其实是很合适的,偏偏这位庶长子还未封爵,年纪轻轻已经战死在了西北战场,只留下一个一岁的儿子。
当时,齐家老侯爷已经去世,齐家大爷袭了侯爵,嫡子也做了世子,那位侯夫人进言道,总共两个儿子,如今孙子也不多,倒不如把公主之子所袭的神威将军的爵位由自己养的次子的嫡子袭爵,今后世子做了侯爷,再请封兄长的独子为世子,一则兄长殉国,本就该尊重,二则那虽是庶子之子,却也是长孙,说得过去,三则也可显侯府家风,兄友弟恭。
这样毫无私心的话,云德公主连同齐家大爷都欢喜的很,都是自己的孙子儿子,侯夫人能这样考虑,实在贤德的很。
于是这神威将军的爵位,就由齐鸿飞在十岁上头就承袭了,可是到了如今,云德公主、齐家大爷相继去世,齐鸿飞的父亲果然做了侯爷,侯夫人升级为了老祖宗,当年那话就绝口不提,反而对如今的侯爷道:“既然长子齐鸿飞已经有了爵位,那就该请封次子为世子了吧?”
谢纨纨听得这样绕的一件事,都琢磨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叹道:“这位老太太也太会算计了吧。”
齐大姑太太也只有齐鸿飞这一个独子,侯爷的侍妾孙氏也养了一个儿子,老太太要想请封为世子的,显然就是这样一位庶子了。
侯府已经分家,那位庶兄留下的孤儿寡母分了出去,只是侯府的亲戚了,照老太太的说法,侯府长子有了爵位,那么另外一个给次子,好像情理上真说得通呢。可谢纨纨是明白朝廷规则的:“侯爷再偏心也不敢吧。”
“我姑父是不敢,拖到了现在,终于还是上了请封齐鸿飞的奏折,所以齐家太夫人在家里闹的不肯罢休,现在又兴出新文来了,要齐鸿飞上折把神威将军的爵位还给他弟弟。”叶少钧说。
谢纨纨没料到真有跟张太夫人有一比的老太太:“这种事虽然不常见,还是有的,倒也说得通,可是这朝廷的爵位,难道还真叫这老太太拿着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了吗?。”当初是为了算计庶长子,如今又是为了自己偏爱的孙子了,稍微有点儿血性的都受不了吧,何况还是齐鸿飞那样的西北小霸王,全靠打出名声的家伙。
“怪道齐大姑娘那样子,家里闹成这样,想必她跟你姑母都受了不少气。”老太太这样偏疼庶子,对嫡系是个什么态度可想而知:“齐鸿飞那脾气,肯定不应的。”
“他应了。”
谢纨纨一怔,不可能啊,不过她立刻想到了之前叶少钧那话,还有齐鸿飞那脾气,只怔了一下,就不由笑起来:“我明白了。”
叶少钧目光闪动:“你明白了什么?”
“齐鸿飞的上奏,是自请废去世子位吧?”这种精准反击,向来是叶少钧的风格。
叶少钧难得的露出一丝得意来:“就在皇上准奏封他为世子的那一日就上本,如今不是咱们欠他人情,是他欠咱们人情了!今后你尽管使他。”
皇后娘娘的懿旨这个机会,可要算在谢纨纨头上呢,想到这之后的好戏,谢纨纨实在忍不住笑。
更难得的是,叶少钧突然伸手摸了摸谢纨纨的手,低声说:“你还是那么聪慧。”
谢纨纨简直要叫他迷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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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3.30

谢纨纨总觉得跟叶少钧在一起是很特别的一件事,以前没有仔细想过,如今回想起来,就是以前,他们对面坐着,不用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不会觉得场面不舒服。
就像现在这会儿,就如同那一回…谢纨纨有点儿慢慢的沉进了以前的往事当中,手指有点儿无意识的划着桌面上的纹路,叶少钧敛了眉眼,目光随着她的手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亭子里有水面的微风拂过,带着水的气息,带着些不知道什么花的暗香,仿若时光都静止了一般。
有公主府伺候的丫鬟见他们坐了有一会儿了,便从外头倒了两杯新茶过来,见两人只是默默对坐,好一会儿没有一句话,自然觉得诧异,只不敢说什么,悄悄的换了茶就退下去了,不过这倒是叫谢纨纨回过神来了,才想起自己其实还有事要问叶少钧:“你们家大哥儿的事,上回叫王妃这样一闹,也没下文了,王爷怎么说的?”
“父亲说,先这样,横竖今年就成亲,待你进门后交给你处置。”就算以前不拿这个儿媳妇当回事,现在安平郡王就是做脸面也要当这儿媳妇是一回事了。
叶少钧说:“委屈你了。”
谢纨纨不妨他说这样一句话,先就怔了一怔,我委屈什么?明明是你为了我,为了言哥,愿意给大哥儿一个出身,连庶长子的名分也给了,委屈的明明是你呀?
啊对,我是谢纨纨,我是委屈的,叶少钧当然不应该对江阳公主说这样的话,但是对谢纨纨说,就是应该的。
一时之间,谢纨纨叫自己给绕进去了,我是谁?我是江阳公主,还是谢纨纨?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谢纨纨一怔之后失笑,我就是我,还能有谁呢?不管造化如何弄人,身份如何变化,我依然是我。
谢纨纨道:“委屈说不上,你为了故人,愿意给长子名分,这是有情义的做法,我不觉得委屈。”
叶少钧只简单的点点头,并没有再说这件事,有些事,他其实并没有告诉谢纨纨,那一日徐王妃借庶子之事给他们两个下套,张太夫人闹着要退婚,此事庄太妃自然是当日就得了回报的,庄太妃没有召见叶少钧,到底是外男,就算是亲外甥也不能时时召见,但九殿下当晚就置了酒请叶少钧的。
于言哥之子这件事上有心的,并不只是叶少钧。
九殿下亲自给叶少钧斟了酒,第一句话问叶少钧:“这位姐姐知道你的庶长子,说了什么?”
叶少钧的回答很老实,谢纨纨的话一个字也没动:“纨纨说,现在他是你的儿子了吗?”
但叶少钧也并没有告诉九殿下,谢纨纨看大哥儿胳膊的举动。
九殿下既然没问,他就没说。
叶少钧的私心昭然若揭。
九殿下又问:“她这样问,是什么缘故,你查到了吗?你怎么答的?”
“没有查。”叶少钧说:“原本的调查已经足够细致了,什么也查不出来,所以也不必再查了,静观其变吧。我对她这个意思没有任何反应,我只是把大哥儿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简单的说了给她。”
九殿下微微皱眉,叶少钧说:“如果她真是后面有人,这也是一次试探,言哥此事,皇上是知情的,若是真的被掀出来,也不会有大的损失。”
九殿下微微沉吟,点点头,又说:“那你真打算就这么娶她。”
这位姐姐其实真很不错的,可是就总是透着一股子诡异,九殿下想,让他想要弄个明白。
叶少钧道:“当然,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今后在我跟前,也翻不出什么浪来,九爷只管放心,姨母也不必担心。”
“母亲的态度很奇怪。”九殿下说,但他只说了这样一句,就没有解释了,不过他知道,母亲是宁愿当谢家姑娘是姐姐。
虽说儿子才是宫妃的依靠,但儿子向来不由女子教导,也只有女儿才总在母亲跟前,姐姐又是母亲独女,母女一向十分亲厚,姐姐的去世,母亲的伤痛难以纾解。
所以对这位谢家姐姐,母亲的态度空前的奇怪,查都不愿意去查。
谢家姐姐确实像姐姐,像的虽然是两张脸,也会不由自主的让人觉得就是姐姐,可是像的如此诡异,难免叫人起戒心。
图谋什么其实关系不大,可若是因为什么是暴露了出来,母亲难道又要伤心一次?
叶少钧斟酌之后才说:“大哥儿此事,公主殿里伺候的人是不会知道的。”
这是真的,所以九殿下当晚就去见了庄太妃,把这个说给她知道。
庄太妃沉吟了很久,久到眼中已经隐约泛起了泪光,后来庄太妃说:“看来,还是不得不问一问了。”
“是。”
庄太妃道:“不全是因为小言的这件事,还有子乔,其实他更不对劲。”
这下子九殿下有点不明白了。
他当然不如庄太妃经历过世事,九殿下聪慧过人,但因为没有经历过,所以只是极为理性的去分析,他只能明白和知道有那样的情感,但不能体贴。
谢纨纨那一日在庄太妃跟前展露的热恋,才是庄太妃怀疑的根源,那种感情绝对不是一厢情愿的爱恋,她是经历过的,很清楚的知道,那是两情相悦。
谢纨纨与叶少钧的两情相悦。
叶少钧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若不是一清二楚,他不可能有那样的举动,他是肯定了什么…
这样一个可能,一个几乎是不可能的可能,叫庄太妃都手微微发抖,她对九殿下道:“子乔说查不出来,大约从外头查确实查不出来,你不必管了,我来处理。”
庄太妃终于把她一直以来逃避的心态放到了面前,正视起来,她有一个隐约的不敢深思的念头,这一次,她想,难道女儿真的回来了?
这些谢纨纨当然不知道,出于叶少钧的某种私心,他也不愿意谢纨纨知道,他只想就保持这样一个现状,直到那个日子。
过了七八日,果然京城里再次轰动起来,朝廷圣旨恩准了齐家请封齐鸿飞为锦乡侯世子的奏折,这刚宣了旨,齐鸿飞进宫谢恩的当场,就上本请辞世子,齐鸿飞真是个混球,这辈子也没怕过什么,折上的理由也很简单,祖母不喜,致家宅不宁,故请辞世子,以慰祖母之心。
皇帝大怒,当场把齐家父子都骂了个狗血淋头,掷下齐鸿飞的奏本,指着齐家侯爷骂道:“朝廷爵位岂是儿戏,你们家你不能做主,倒要朕来给你做主吗?”
齐侯爷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反倒是齐鸿飞不怕,皇帝瞪他一眼:“你这个不能私底下回朕一声,朕难道还不能替你做主了?偏要在这样的时候,正儿八经的上本,你皮痒了不成?”
齐鸿飞是个张扬跳脱的性子,皇上是个冷峻的性子,完全是两类人,可皇帝也不知怎么就喜欢齐鸿飞,这才进京多久呢,就很明显了,简直是拿他当儿子宠,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明显就是在护着他。
齐鸿飞奏道:“此事非臣一人之事。”
他真是不怕挨揍的,只管大嘴巴的说:“微臣又不是非要这个世子位不可,为了这个,倒叫母亲与妹妹都委屈,这爵位原是朝廷的,又不是我挣来的,我不要了!”
他一说起来就口没遮拦:“今后我自己挣一个,比这还强,我看谁能叫我让!”
他爹脸都扭曲了,要不是皇上在这里,他都能过去给他几脚。
“闭嘴!胡说什么!”皇帝简直头疼,还真过去踢了齐鸿飞一脚,齐老爹在心中都要叫好了。
齐鸿飞这才老实闭嘴了。
皇帝这才问齐侯爷:“你们家怎么回事?到底谁说了算?”
皇帝仰着头,简直是拿下巴看他:“你要是说了不算,还做什么侯爵?这爵位你们家不要,朕也不强着你们要!”
齐侯爷无法辩解,只能磕头谢罪,皇帝道:“朝廷爵位传承大事,岂是后宅妇人可以妄言的,一老妇人就能逼得侯世子上本辞位,你这侯爵是怎么做的?纵容妇人干涉朝政,齐宣你臣节何在!”
齐宣只是磕头,脸色煞白,一额头的汗,密密麻麻。
皇帝骂了一通舒服了,才又踢了规规矩矩的跪着的齐鸿飞一脚,道:“说说看,都是些什么事?”
齐鸿飞道:“可琐碎了,皇上真要听?唉,起码要四五个时辰呢。”
皇帝道:“晚了就跟着我用饭,怕什么!”
齐鸿飞道:“微臣是想着皇上日理万机,有那么多军国大事要处置,微臣家里那些破事儿比起来,连跟草节儿也算不上,怎么好耽搁皇上,又是后宅琐事,要不微臣进去奏与娘娘?也是一样的。”
“娘娘给你一巴掌,她就闲了?”皇上想了想:“也罢了,你去求见娘娘罢,她肯给你做主也是你的造化,你跟她说,回头我也进去用饭。”
齐宣脸如死灰,简直绝望了,这儿子在西北就管不住,进了京城,就越发管不住了,可是真没想到这混账儿子胆子大到这种地步。
什么话都敢说,而皇上的态度,就更可怕了,还有如今京城的风向,这才多久前,家里闲话的时候还议论过谢家的事,如今…
先前齐宣还想着回家打不死这混账,这会儿已经只指望这儿子能少说两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