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涉及了太子,这失踪案颇闹了一阵子,有人猜测这位准太子妃与人有情,私奔了,可宁国公却叫起了撞天屈,说是宫里有姑姑前来,奉淑妃娘娘之名招了孙女进宫说话的,因那位姑姑也是在淑妃娘娘跟前见过的,便让孙女进宫了。
这样一查,淑妃娘娘跟前的女官确实也同时失踪了一名,淑妃娘娘吓的了不得,也一样叫起了冤枉,只说这宫中女官出宫招人宣谕等,是要皇后娘娘的旨意,而且女官虽然在她跟前伺候,却是内务府分派过来的,并不是她的人。
宫内大肆搜查,可最终也是没有找到那位失踪的准太子妃,皇后娘娘因治宫不谨被申饬了,淑妃娘娘贬三级为昭仪,可是人却真的消失了,再也没有找到。
南郑侯听到诚郡王比出这个案子来,就摇了摇头:“不妥不妥,此事极难成事,就是前朝此事,只怕也另有蹊跷,不像记录上那样容易。”
若是大家闺秀这样容易便骗了出来,那也没人敢出门了,姑娘们本就不轻易出门,便是出门,那也是前呼后拥,有专管出门的丫头婆子小厮跟着,略大一点的人家,还有护卫跟着,就是谋划好了,想要骗去某处,那动静自也很大,极易走漏风声。
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仔细策划,大量人力物力倒也有可能做到,可有这样的本事,谁会拿来对付一个小姑娘呢。
诚郡王笑道:“自是不容易,不过为着表叔,那也就顾不得了。且那姑娘不过是暂住在公主府,又不是公主,出门难道还有公主仪仗不成。”
南郑侯便有一点心动了,诚郡王又道:“我这还有个巧法子,听说前儿大嫂在奉国寺偶有不适,便是这位姑娘给诊治的,如今再请她去复诊,想必也是应该的罢?既与咱们都无关,表叔还担忧什么呢?”
三殿下再三鼓动,还有一点便是这事儿就算出了纰漏,只为着一个这样身份的姑娘,他们也不会伤筋动骨,若是后果严重,自然就不会这样筹划了。
南郑侯立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了,击掌笑道:“不错,不错,不管成与不成,横竖是直郡王的首尾,和别人可没关系。”
心里却在想,怪不得这位三殿下今日这样鼓动他,原来也是憋着劲想趁机阴直郡王一把,他既比出了前朝的例子,那定然是在直郡王妃跟前有使得着的人,此事一办,若是事机不密,叫人识破,那就是直郡王的事儿,若是真把人弄了出来,到时候只管把办事的人送出京去安置起来,那护国长公主要找,也照样只找直郡王了。
不过说起来简单,要做到这样能和自己完全撇清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三殿下在直郡王妃跟前能放这样一个人,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居然肯为这件事废了,南郑侯觉得还真得承他这个情。
南郑侯便笑道:“也亏你舍得,此事若是成了,我买十个美人儿谢你!”
诚郡王见他明白了自己这份儿厚礼,便也笑道:“说什么谢!若是为着别人,再怎么着我也不舍得的,只平日里表叔那样照看我,为着表叔,我自是再没有舍不得的。”
两人相对而笑,南郑侯觉得这位三殿下真是历练出来有本事了,这明明说的要他今后照看,却只说平日,而且,他能怎么照看金枝玉叶呢?那自然只有太后了。
——————————————————————————————————
这一日,赵如意正在屋子里翻看师父留下的医案,山茶进来回道:“直郡王府打发人下帖子来请姑娘。长公主请姑娘去前头。”
直郡王府?赵如意自然想起那一天的事来,问:“说什么事?”
山茶道:“说是直郡王妃有点不自在,御医瞧了,也效用不大,前儿姑娘给王妃诊过,便想着请姑娘再去看一看。”
赵如意微微皱眉,上一回直郡王妃的毛病,她当时就说的很清楚了,孩子不能保,必须将胎儿流产了,才能保得住大人,直郡王妃就不太相信她的样子,只想等太医,这会儿怎么突然又想起她来了?
难道她现在又舍得不要孩子了?赵如意那天是给她诊过脉的,知道药物发作,真到了必须取舍的时候,还应该有些日子,不该是这个时候啊。
赵如意便有点疑惑了,她换了衣服便往前头去了,护国长公主亲自接见了直郡王府的来的女官,那女官显然公主也认得,赵如意去的时候,公主正在问:“你们王妃这是怎么着了?”
那女官神情看起来还有点焦急,对赵如意道:“王妃前几日还是好的,只如今宫里皇后娘娘有恙,王妃进宫侍疾,不知是不是略劳累了些儿,前儿晚间就有点见红了,一夜也没怎么好睡,到了昨儿早上,越发不好了,招了太医院的老爷来瞧过了,四五位老爷用了药,那血也没止住,还是和安公主说了前日赵姑娘给王妃瞧过,倒是有效验些。王爷听了,便打发奴婢来请赵姑娘,好歹移步去看一看,回头王妃好了,我们王爷自然亲自来谢赵姑娘。”
“不敢当。”赵如意道,既然是侍疾劳累着了,那提前发作也有可能,看来这皇子妃可不好当,有着身孕还得侍疾。
护国长公主微微皱眉,那女官道:“郡王爷说了,公主向来最疼子侄的,不为别的,只为小皇孙,也要请公主能替我们王爷请一请赵九姑娘。”
请公主去请这话就是纯属客气了,直郡王这样客气的吩咐人来请赵如意,当然是因为她是住在护国公主府的,若是随意召唤,那就是不给护国长公主面子了,这话说的,那自然是为了让护国长公主点头。
话说到小皇孙的份上,护国长公主也真不能不理会了,推脱不了,她便道:“这可是你们王爷第一个孩子,也确实轻忽不得,如意你去看一看罢。”
那女官恭敬的道:“这便是公主疼侄儿的心了。”
这一头,山茶和丁香带了赵如意不太带出门的医箱,一起伺候赵如意去直郡王府。
照着往常出门的例,公主府照样儿是除了跟出门的丫鬟,另有四个婆子跟车,赵如意身份不到,却又不好用侍卫。
直郡王府礼数周到,请赵如意还带了车来,只用的不是王府规制的宽辙马车,只是一辆朱轮油盖车,那直郡王府离的不很远,那门头看起来也不是很高大,赵如意从车窗看出去,只看到关着的大红漆门,比不上公主府巍峨,但也算得气派了,这京城到底寸土寸金呢,赵如意想,连王府占地好像还没有赵家在锦城大。
赵如意坐的车从角门子驶进去,在二门上下了车,早有两个粗壮婆子抬着一乘喜鹊登梅的青绿小轿在二门上等着了,两个穿着红绿比甲的丫鬟上前,请赵如意换轿往里去。
轿子慢悠悠穿过两进,又转过月洞门,赵如意透过窗子往外看去,这郡王府看起来精致华美,花木极多,白日里还罢了,还能显出一丝儿清凉,若是到了晚上,说不准就是鬼影幢幢的,不常来的只怕还害怕呢。
这轿子走的虽是甬路,但也并不是正路,眼见得房屋格局也不像是往上房去的样子,赵如意不由的问那跟在小轿旁边的丫鬟:“这不是去王妃的上房吗?”
那脸尖尖的丫鬟听了便笑道:“赵姑娘想来是没给贵人瞧过病的吧?自然没有一来就进门儿看病的,咱们王府的规矩,请赵姑娘先到正房后头待客的蝴蝶轩喝杯茶,姑姑禀告了王妃了,王妃什么时候要瞧了,自然有人来请姑娘的。”
赵如意听的皱眉,这王妃自己要看病,还是这么个看法,倒是比太后娘娘的规矩还大了,她便说:“我也真没常给人看病,确实不太懂的,不过上回给太后娘娘瞧了一回,倒是没有王妃的规矩大。”
那丫鬟被噎了回来,眉头一竖,差点就要发作了,不过好歹忍住了,只在心中想:倒真是伶牙俐齿的,就看你能伶牙俐齿到什么时候,回头有你哭的!
赵如意也懒得跟个丫鬟计较,横竖都来了,既来之则安之,下次再不来就是了。
一时小轿抬到了蝴蝶轩,直郡王府的两个丫鬟请赵如意进去里头屋里坐了,便笑道:“赵姑娘宽坐,我们先去前头禀报,回头再来请罢。”
赵如意打量了一下,这里只小小的三间屋子,装饰的也不奢华,家具都是半旧的,她点点头,坐下来,那两个丫鬟走了,很快又有丫鬟来送茶并点心。
茶色碧青,散发着清淡的茶香,屋里有个半旧的嵌金如意八宝香炉,有一缕香烟袅袅上升,带出一缕清香来,赵如意安然的坐在那里,等送茶和点心的丫鬟都退了下去,在门口伺候了,屋里只有丁香和山茶的时候,她便打开了自己带来的箱子,从最里头拿出来一个黑漆的小盒子,缓步走到那香炉跟前,揭开了盖子,从那小盒子里取了一块看起来是香的模样的东西,放进香炉里了。
看到自家姑娘这旁若无人的模样,丁香伺候日子长,还好些,山茶脸上就露出了痕迹,忍不住问:“姑娘放了什么进去?”
赵如意轻轻笑道:“还说是王府,原来是个狼窝呢。”
丁香和山茶悚然一惊,看赵如意一脸平和的样子,甚至连刚才搁东西之前,两人都没从赵如意脸上看出半点不对头,好像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举止似的。
偏说出话来竟然如此惊人。
赵如意以前和师父出门,是不带丫鬟的,丁香没有跟出去过,显然这才是第一回见识,她镇定了一下:“姑娘看出什么不对了吗?”
“这熏香不太对,叫人手脚酥软的。”赵如意轻声道:“茶也不能喝,点心也别吃,就等着吧。”
她仰头望望屋顶,这屋子的窗是封死了的,赵如意点点头:“这里应该不是直郡王府吧。”
这件事极其蹊跷,实在叫人想不到,赵如意转念一想便觉得不对,先不说自己有没有得罪直郡王府,就是真得罪了,直郡王府要怎么着她,有的是办法,偏要当着公主的面把她骗出来,这又有什么好处?
不过不管如何,先要出去了再说,赵如意想了想:“说不准的很,不过现在肯定出不去,等等看吧。”
丁香颇为懊恼的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就不该出来的,横竖姑娘又不是正经行医的大夫。”她只盼着公主府早些发现不对,前来救人。
赵如意倒笑道:“这算什么,从来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既然有人存了这样的心,今日就是请我不去,后儿也照样有花样的,除非我一辈子不出门,不然哪里防得住呢!且这也不是普通阵仗,咱们以前哪里听说过还有这样的事儿?”
连公主府跟着出门的丫鬟和婆子都在这个过程中无声无息就没了动静,显然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事,赵如意都纳闷儿,她什么时候得罪了这样厉害的人?
赵如意还笑嘻嘻的拍了拍丁香的肩:“别怕,有我呢,没点儿本事,我还敢出来走江湖吗?”
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第43章 砸
第四十三章
山茶在公主府伺候了这么些年, 自是见惯了京城各方都给护国长公主面子的,还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事,不由的道:“直郡王妃做这样的事, 就不怕公主恼了吗?”
赵如意随口道:“他们做这样的事,自然是预备好的,只怕今儿上门的人,这会儿都已经送出京去了, 哪里还找去呢?且朝廷还有矫诏的呢,何况一个女官一张名帖?说不准,直郡王妃这会儿就叫起撞天屈来了。”
“再说了。”赵如意心中一动:“还真不见得就是直郡王妃呢…”
这人用的迷药,赵如意自己的药箱里都有, 熟的要命,说了这几句话, 赵如意把茶倒进了花瓶里, 又丢了几块点心进去,瞧了瞧时辰差不多了,便吩咐丁香和山茶都到墙边坐着只当迷了过去,她自己也伏在桌子上。果然不久, 外头伺候的丫头听见里头没了动静,轻手轻脚的掀开门帘探头进来一看,就忙忙的出去通报去了。
过了片刻,外头响起来靴子走在青石地上的声音,有人掀开门帘走了进来,还没看清里头的情形, 只觉鼻端一甜,心里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眼前就开始模糊了,脑子中反应也便的迟钝,只茫然的往前再走了两步,一头栽倒,顿时就不省人事了。
两个丫鬟用帕子捂着口鼻,都超佩服的看着赵如意,这身手真是敏捷,打人闷棍的镇定和迅速,哪里像是千金小姐,倒真是成了积年行走江湖的人了。
赵如意把手里的‘动手专用’的又厚又大的帕子收起来,不由的有点心疼,因为知道对方人力物力极强,定然是高等级的人物,应该只有在以为这屋里三个人都倒下的情况下才会独自出现,所以大概也就这一个机会好放倒他,赵如意保险起见,往这帕子上倒了好多师父秘制的特效迷药,这花费可不小,连赵如意这样的人,都有点心疼起来!
尤其是用在这种混蛋的身上。
收好了帕子,赵如意知道局面在自己这边了,便叫她们去查看。
“南郑侯?”丁香惊讶的说。
原来是他!赵如意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怪道当初在锦城,这南郑侯夫人那样低声下气也要来请她去侯府看病,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个人在锦城就有了这种算盘了,没想到在京城里又使了出来。甚至还能假直郡王妃的名义,这样大的权势,也难怪他们压根没把赵九姑娘当回事,这是因为住在公主府,所以才做些手脚,假直郡王妃的名义来请她,若是住在赵家那边别院里,说不准就如同在锦城一样,派人来绑了去了。
可赵九姑娘是把自己当回事的,赵如意笑。
赵如意又打开她的箱子,拿出来俩个药瓶子,每个瓶子拿出一颗药来塞进南郑侯嘴里,随手一捏,他在昏迷中也咕咚一声咽了下去,赵如意就掀开了门帘,光明正大的喊了一声:“有人吗!”
南郑侯进门,早把人打发到院子里头去了,这会儿喊了两声,才有一个先前没见过的小丫头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一见赵九姑娘和丫鬟都好端端的站着,南郑侯却倒在地上,越发一脸慌张:“侯爷,侯爷!赵姑娘你…”
“别碰侯爷。”赵如意笑道:“我给他吃了药了,碰了就死,让他躺着就行了!”
“你,你竟敢!”那丫鬟结结巴巴的说,赵如意笑道:“我就是敢了怎么样?你不怕,你来碰一碰他?”
那丫鬟哪里敢碰,赵如意作势要碰一下,那丫鬟顿时就尖叫了起来:“你,你要干什么!你别碰啊!!!”
赵如意轻笑起来:“去回你主子,打开门,送我的丫头回公主府去禀报公主,我不走,我就在这等着,看看谁来。”
有南郑侯这人质在这里,赵如意特别稳得住,那丫鬟哪里见过胆子这么大的人,眼睛睁的大大的,看了看赵如意脚边昏迷不醒的南郑侯,果然就跑了出去,过了片刻,又跑回来说:“门、门开了,姑娘只管出去就是了。”
“我不走!”赵如意笑眯眯的说:“我又不着急,山茶你回去禀公主罢,我在这里坐坐。”
她当然不会走,这样的事,要闹出来才是证据,才会有人查,又是直郡王府又是南郑侯,这里头到底有些什么关节,她可不知道。
可她却不能吃这样的闷亏。
坐在那里等着的时候,赵如意还很有兴趣的找那小丫头拉家常:“你是南郑侯府上的人吗?”
那小丫头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在这个宅子里伺候了也有两年了,被送进这里的姑娘,有撞墙自尽的,有哭闹不休的,也有想尽一切办法要跑出去的,可像这个美貌小姑娘这样直接把南郑侯放倒在地上,还坐着不肯走的,却是第一次看见。
“姑娘快走吧。”她只能哭着说。
“急什么啊。”赵如意笑着问,这边还是除了这个小丫头没有来一个人,赵如意问:“这里没人吗?就你一个人?”
小丫头只是哭,也不回答,赵如意猜想,这南郑侯来,定然带了护卫等人,不过这会儿被她下药怕了,没敢出来,是去禀主子去了,现在这样的情形,没有人做主,他们大概也不敢轻举妄动。
赵如意等的也不算太久,大约一刻钟的样子,反倒安郡王浩浩荡荡的就来了。那小丫头见来了这样多人,早一边哭一边跑,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倒是也没人拿她当回事。
“给我砸!”安郡王第一句话就说。
安郡王带来的,并不是公主府的侍卫,而是一队兵士,大约有七八十人,个个高大彪悍,应该是精挑细选来的,赵如意不太懂,也不知道这隶属于哪里。
那些兵士轰然应诺,立刻散开来开始砸墙砸屋砸东西了,在砸东西的灰尘和声响中,赵如意看安郡王一脸的懊悔,走上来就是一脚,把南郑侯踢的差点没飞起来,可就是这样,还没踢醒他。
“唉,你别打死了啊。”赵如意坐着不动,就说了这样一句。
“死了也是活该!”赵如意还真是第一次见安郡王这样懊恼的样子,除了懊恼赵如意竟然遇到这样的事,也是在懊恼他不能真的打死南郑侯。
赵如意说:“唉你别气了,以前我不就跟你说过,我跟师傅两个人都出去走动呢,自然也有点自保的本事的。这算得了什么!”
“那也不能这样!”安郡王是真的恼的了不得:“今后再不准去给人看病了!”
赵如意啼笑皆非:“哎你讲点道理。”
“天下哪有那么多坏人!”赵如意安抚他:“以前我跟师父给人看病,那孩子啊颈骨扭折了,我师父给他正骨,你不知道多惊险,那孩子脸扭了过来,可没气了,一家人都闹着说我们把他孩子给治死了,闹的整村的人都来了,举着锄头刀的,要我们给那孩子偿命,我师父一把药撒出去,站在近处那些,退都退不及,顿时就站不住了往下倒,哪里还有人敢上来。后来等孩子回过气来了,还不是好了?那场面,比起今儿这样,可凶险多了!”
“你!”安郡王被她气的半死。
“没两招散手,我还敢给人治病呢?”赵如意看到砸旁边墙的一道烟尘飘过来,便站起来走开两步,安郡王就喊道:“先砸那边儿的,这里有人呢看不到吗!”
旁边那一个彪形大汉连忙停了手往一边走,却好奇的忍不住看两眼这位脚边躺着个侯爷,在砸墙声中还能镇定自若的跟郡王爷聊天的美貌女子。
赵如意说:“唉你真别气了,这个怎么办啊?”
她也踢一踢躺着还没醒的南郑侯。
“你给他吃的什么药?”安郡王问。
“有迷药,也有□□。”赵如意答非所问:“你说用哪一种药好,我就用哪一种。”
这样一说,安郡王更恼了,他不能周全的保护她,这会儿还要她来帮忙,真是气死人!
赵如意也有点恼了,这个人,哄了半天了还这模样儿!
她就瞪着他说:“你脾气怎么这么大?这样子,谁跟你过的下去啊!如今这是事出有因,人家筹划好了的,没想到也不稀奇,再说了,各人又有各人的本事,难道我撞了墙抵死不屈等着你来救,你心里头就舒服了不成?”
师父说,这越有本事的人毛病越多,果然是真的,赵如意心中不忿的想。
叫赵如意这样一恼,安郡王那点儿脾气和恼怒就偃旗息鼓了,只是还不忿的又上前踢了南郑侯两脚说:“□□就先解了,弄个吃了倒死不活的药就行。”
赵如意笑道:“有一个应景的,怎么样?”
应景?安郡王就笑起来:“这个好,就用这个!”
赵如意就蹲下来忙活了一阵,笑嘻嘻的说:“好了,这个长效的,包他受用!”
安郡王转头吩咐:“来人,把南郑侯拎到马车上去,这里给我砸干净!”
立刻就有人提小鸡一般提了南郑侯出去。
安郡王伸手去扶赵如意:“来,我们出去,这里快塌了。”
这里这样大的动静,外头早有许多人在围观了,指指点点的议论着,外头有一个仰头看的年轻男子,已经示意了人散布着这里头的事儿,到得南郑侯被拎了出来,安郡王和赵如意一起出来,更是引起无数人的围观。
安郡王不理周围的人,上了马,弯腰对赵如意说:“你先回去,我送了南郑侯再回去。”
赵如意才不信他那么好心亲自送南郑侯呢,便道:“我干嘛急着回去,使个人回去跟公主说一声,请公主放心也就是了,我跟你去看热闹。”
这人太伶俐了也不好,安郡王在心中感叹,简直没法哄!
安郡王砸房子的本事真不是白给的,去了南郑侯府,一句招呼不打,七八十人涌上去,轮着锤子木棒,就把南郑候府的门脸儿砸了个稀烂,侯府自也有家丁护卫,慌慌张张的跑出来,可哪里有安郡王特意到东山大营里调来的人那样精悍能打,一边砸门户,一边拳打脚踢,两边不误。
南郑侯夫人面都没敢露,只急急的打发人去宫里报信儿。
半个时辰不到,根本没等宫里禁卫军来,南郑侯府的门脸已经被砸了个稀巴烂,侯府的牌子都被扯了下来丢在地上砸成了几截。
不过侯府太大,安郡王也没打算整个砸完,只把门脸儿砸了,就吩咐人把南郑侯丢回去,安郡王冷冷的说:“等你们侯爷醒了,跟他说,这里我砸的,人也是我打的,不服气只管跟我去御前辩去,我等着!”
还是权势有用啊,看安郡王这砸的多么理直气壮!
看完了砸南郑候府,赵如意寻思着该回去了,砸了两处房子,今天也该够了,可安郡王说:“急什么,直郡王府还没砸呢!”
“那不见得关他们的事。”赵如意说,且不说她没有那么得罪他们,就是真的 ,那有这样着痕迹的呢?
“他们府里使的人,哪里不关他们的事!”安郡王说:“他就是皇子,也得给我个说法!再说了,他要是真是冤枉的,那他找皇上说去,我是不听的!”
赵如意听懂了这个话,安郡王大概也觉得他们是有点冤枉,可既然那女官是他们府里出来的,他们怎么也有点责任,而且砸了直郡王府,直郡王定然要喊冤,这事儿就不再单纯的只是南郑侯抢姑娘的事了,这借直郡王的名义宣人的事儿就要放在明面儿上来查了。
这不仅是把事情往大了闹,更是往深了闹,目的其实最终对准的还是太后,
能在直郡王府动手脚的,那自然不是普通官员办得到的,这样的人当然要揪出来。
果然,这安郡王的纨绔霸王,向来就不是明面儿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的霸王,在他看似霸王,不管不顾的举动之下,其实却是一位郡王爷该有的那样缜密的心思。
这样一想,直郡王大约巴不得安郡王来砸王府了。安郡王一砸,不管是谁整他,朝廷也不得不查了。
听说赵如意出事,护国长公主急的坐不住,得了安郡王打发人回来报的信儿,只说是平安,可没见着人,又哪里放心的下。
可安郡王到处砸人府邸,足足一个半时辰了还没回来,护国长公主急的道:“这孩子,怎么心就那么大!”
她跟前的杨嬷嬷是在宫里就伺候公主后来带出宫的,闻言便笑道:“我看赵九姑娘倒是个好的,要是别的姑娘,也不知怎么怕呢,偏她不怕,倒也有手段。”
谢天谢地,也真亏了当年小华愿意去教导她,护国长公主这会儿真是后怕,皇上对如意的这心思,护国长公主是知道的,不仅仅是因她是陈氏所出的唯一小公主,更是因为皇上对小公主的愧疚,皇上的化险为夷,代价是小公主,皇上的皇位,也是因着小公主的死而开端,没有小公主的死,哪有如今这些皇子们虎视眈眈的九五之位!
作者有话要说:没人觉得张铁口是真铁口吗?
第44章 查
第四十四章
皇上儿女虽多, 却只有如意最特别,皇上如今还口口声声小公主,却又只能将她放在外头, 既不能承欢膝下,也不能荣耀加身,连个金枝玉叶的名分都不能占,那原本的那点儿愧疚, 自然就更加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