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小心些,宁可慢点儿,别磕碰着了。”林淑贞说。
韩元蝶没吭声,程安澜把她抱上车,就把糖盒子放进她怀里。韩元蝶果然立刻打开糖盒子查看起来。
倒是萧景瑜,并没有再露面。
作者有话要说:
好友新开的古穿坑《媚芳华》从天而降一个爹 从天而降一个未婚夫婿
盛芳华觉得这事情太莫名其妙了
听说未婚夫婿是个瘸子、面瘫
最要紧的是马上就要蹬腿进棺材了
盛芳华:太好了,我可以做有钱的小寡妇了
褚昭钺:娘子,为夫还没死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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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十一章
回到韩家的庄子,韩元蝶当然把王慧兰吓了一大跳:“这是怎么着?圆圆你这是…”
韩元蝶的伤口处理过了,又包了起来,虽然看不到红肿血迹,可单是那包扎就够吓人的了,早上好端端的小姑娘出门,回来是这个模样儿,就是旁人也吓一跳,何况母亲。
韩元蝶紧紧拉着韩又荷的手,抿着嘴不吭声,韩又兰说:“圆圆在林子里摔了,是我没看好她。”
王慧兰就是心中再有想头也不好说小姑子什么,只是道:“圆圆一向淘气,怪不得你。圆圆还疼吗?唉唉,咱们这就回去,找个好大夫给你瞧瞧,可别留下疤来。这真是!”
韩又荷忙道:“也不必找大夫了,先前就是知道林家庄子上有好大夫,咱们才把圆圆送过去看的。”
因知道王慧兰肯定紧张圆圆,韩又荷没有等她问就接着解释:“林大人的庄子里有一位公子在养病,林大人特地请了关大夫在庄子里住着给那位公子调理呢,我也问了一回,这位关大夫那也是有名的医术世家出来的,治外伤最拿手的,听说与郭大夫也是交好的。”
郭大夫就是韩松林特意请来给王慧兰瞧病的那一位名医了,这一类人与太医院的太医不同,医术都有偏向,常以某一种病上的几个经典病例闻名,常看的也是这一种病,见的多了,越发拿手,也就常常被显贵人家请了去看,与太医院的太医互为补益。
王慧兰没有听到过关大夫的名号,但郭大夫妙手回春她是亲身经历的,小姑子提出他来,也叫她松了一口气,只是还是说:“这也罢了,只是咱们还是回去罢了,圆圆这样淘气,可别再闹出什么事来,回去倒还安定些,我可经不得你这样吓我。”
韩家几位姑娘都不好说什么的,只有韩元蝶大声说:“不要,不回去!”
“圆圆!”
“不回去!”韩元蝶在这里住的这样开心,一时间哪里舍得回去:“我今后再不乱跑了,娘,我就是摔了一下罢了,真不要紧的。”
她扑到王慧兰膝上:“娘,我们不要这会儿回去嘛。”
韩元蝶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娘。
她这样的模样儿,真是铁石心肠也狠不下心来,韩又荷想了想说:“就是要回去,也不急在这个时候,今日关大夫才给圆圆瞧过了,说明日再去换药呢,回去也一样要找大夫的,说不得比不过关大夫呢?这既是关大夫的首尾,一齐给他瞧了才好,嫂子说是不是?我想着,倒不如给哥哥写封信,把圆圆这事说了,若是哥哥也吩咐回去,自然要来接咱们的,这会儿一声不吭的回去,只怕把母亲给吓着了呢?”
祖母有什么能吓得到她的吗?韩元蝶在心里想。
王慧兰又看了一眼韩元蝶,才说:“二妹妹虑的周全,那就请二妹妹给大爷写封信递回去,看大爷怎么吩咐吧。”
王慧兰只认得几个字,没有上过学,不大会写信,比不过韩又荷,韩又荷便笑道:“好,我明日就给大哥哥写信去。”
韩元蝶高兴起来,在她娘身上撒娇,王慧兰掩着嘴,忍不住扳着她的脸看了又看,那玉雪的胖脸蛋上还有一些细微的擦伤和草叶割伤的痕迹,红红的,在白皮肤上格外显眼,叫王慧兰看的唉声叹气。
第二日一早,韩元蝶一大早吃了芥菜馄饨,乖乖的坐在后头院子里的小板凳上看小鸡啄食,小手撑着脸,显得有些百无聊赖。
原本是说这两日去肖大娘自己住的那屋子后院的樱桃树摘樱桃的,可昨儿韩元蝶就带了伤,把王慧兰吓的不得了,今日不许她出去,只能乖两天。
只没想到上晌午程安澜竟就陪着关大夫上门来了,关大夫坐在正厅里喝茶与王慧兰说话,程安澜只站了一站,就到后面院子里找韩元蝶。
韩元蝶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好气,并不想理会他。
程安澜也没说话,就站在院子台阶上面,好像也只是在看小鸡啄食一样。
程安澜没什么话,韩元蝶是知道的,但没想到他十四岁的时候就没什么话了,这倒也奇怪,韩元蝶反倒好奇起来,居然忍不住问:“你干什么?”
这样非常自然的不客气,叫程安澜怔了一下才说:“我看看你好不好。”
“我能怎么不好?”韩元蝶歪着头问。
看程安澜不知道怎么说,韩元蝶又说:“我又不会天天摔跤,我就昨天摔了一下罢了。有什么好看的!”
那个凶巴巴的小姑娘又回来了,而且似乎只对他一个人这样凶,昨天看她跟三殿下聊天都说的笑嘻嘻的呢。
程安澜说:“好吧。”
然后他拿出一个很大的半红半白的白花桃,放在门旁边放茶水的小桌子上,就转身回去了。
走了?韩元蝶等了一下,才确定他真走了,啧,生气了!
韩元蝶很了解他,程安澜的脾气可不好了,很容易得罪他,就像这样子,转身就走开了。所以以前她一向小心翼翼,说话都会仔细想想再说,生怕惹了他生气。
可是现在的韩元蝶才不怕呢,比起程安澜的生气,她更关心那只看起来就非常好吃的桃子。
这才三月初,这桃子哪里来的?韩元蝶跑过去,抱起桃子闻了闻,鲜桃子甜甜的香气十分的诱人,这个时节,这东西,只怕宫里也不会有多少个的,不知多贵重。
不过韩元蝶一点儿也不意外,程安澜的脾气就是这样,不管多贵重的东西,他拿出来的时候,从来不会解释这东西来的多么不容易,有多么贵重,他拿出来就拿出来了,就好像这个桃子,很简单的拿出来,放在她的面前。
韩元蝶突然想起那“累丝金镶翠玉雀海棠琉璃珠金钗”,不由的笑了起来。
不回想还没发觉,韩元蝶一想才觉得,程安澜少年时期跟今后实在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他几乎所有的反应在韩元蝶看来都是非常正常和自然的,根本没有什么是让她看着会想,‘啊,原来他也这样过!’的。
正在这个时候,庞三嫂走出来:“大姑娘,大奶奶请你进去。”
韩元蝶就抱着桃子进去,关大夫要给她检查伤口换药,王慧兰看到她额角的伤口就十分紧张,倒是关大夫看的多了,说:“不要紧的,大姑娘还小,长的快,这会儿看着就好多了,大约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的。”
到底是大夫,这样一说,一家子都松一口气。
只有程安澜,虽然面无表情,可不知不觉握了一下拳。
韩元蝶听了,也顿时欢喜起来,换好了药就跳下地来:“我们去摘樱桃!”
“不行!”王慧兰余悸未消:“你给我消停些,等好了才许出去。”
“大夫都说没事了。”韩元蝶振振有词。
“不行。”王慧兰不为所动,只叫庞三嫂:“把大姑娘带到后头玩去。”然后就不理她了,只对关俊楠说:“有劳关大夫了,只是还要问一问,这伤口于饮食上可有什么禁忌?”
韩元蝶脸气的鼓起来,也不要庞三嫂牵着,迈开小步子走到后院去。
程安澜站在旁边看完了整个过程,他想了一想,不声不响的也跟着走到后头去,听到庞三嫂在哄韩元蝶:“大姑娘就在这里先玩一玩,这里也有许多好玩儿的不是?大夫都说了,几天就能好了,到时候再去摘是一样的。”
韩元蝶不理睬,只鼓着脸。
这样是哄不好她的,程安澜不知为何这么笃定,他走到院子跟前,探头对韩元蝶说:“我带你看大马去,去不去?”
他这样突然冒出来,大出韩元蝶的意料,她仰着脸看他,似乎是在琢磨他脸上的表情,可是程安澜向来是没什么表情的,死板生硬的厉害,韩元蝶琢磨了一会儿,没回答这个话,反而问:“你刚才不是恼了?”
她以前从来没有对程安澜问过这句话,程安澜恼了,她就赔着小心的伺候他,可现在不一样了,她还是问了,她现在是小孩子,不管说什么问什么都理所应当,不会突兀,也不会让任何人奇怪。
程安澜有点不明所以,疑惑的连他没有太多表情的脸都看得出疑惑来:“我恼了?我哪里恼了?”
“就刚才。”韩元蝶比划了一下:“你恼了,放下桃子就走了。”
“没有!”程安澜摸摸头,在韩元蝶面前蹲下来:“我干嘛要恼呢,什么事都没有,有什么可恼的。”
“可是我很凶!”韩元蝶说。
程安澜因为这句话笑起来,他笑起来眼睛好像在发光似的,韩元蝶想,但是程安澜很少笑,尤其是很少这样大笑,少的她简直不记得曾经有过似的,就好像她是第一次看他这样笑。
“笑什么笑!”韩元蝶还是很凶。
程安澜刚要停的笑又忍不住了,又笑了一阵,才说:“你也知道你很凶?你一直很凶啊,所以我有什么可恼的?”
这话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但是好像也有点奇怪,韩元蝶忍不住琢磨。
程安澜继续说:“我来看你好不好,你说你好,我看完了,就放下桃子进去,不就完了么?怎么看出我恼的?”
他甚至忍不住的伸手去捏她的脸:“嗯?这么小就想这么多?”
韩元蝶一把打下他的手,脸又鼓起来:“不许捏!”
这人好奇怪。
韩元蝶想,好像有点不一样似的。
至少两个人在以前的相对,从来没有这样的对话和语气。
韩元蝶永远是克制的,温柔的,贤惠的,小心的,而程安澜从来没有这样笑过。从来没有。
“喂,到底要不要去看大马?”程安澜问。
虽然一向都看他不顺眼,虽然觉得不应该去,不应该和他接近,可是韩元蝶还是点点头:“要。”
肯定又是小孩子的那一部分控制了身体吧,韩元蝶这样想,然后就心安理得起来。
第十三章
当着程安澜的面,王慧兰当然不能像对韩元蝶那样毫不客气的就说不行。她就婉转的多了:“小孩子哪里不能玩呢,怎么能这样麻烦程公子。”
“不麻烦。”程安澜站在当地说:“我也是闲着。”
他是习惯于有一说一的人,到底是军营作风,和后宅女眷真是两码事,韩元蝶坐在一边椅子上,小腿前后摆动着,觉得场面很有趣。
以前母亲早逝,程安澜没有见过这位丈母娘,韩元蝶自然也就没见过他们这样面对面说话。
继母和祖母跟他说话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韩元蝶回想了一下,好像不记得了,但她们都跟母亲的性子不同的,母亲格外温柔。
而程安澜,那种军人铁血的作风,从来都是强势惯了的。
王慧兰笑道:“圆圆要看马,回头她好些了,我叫人带她去就是了,实在不好劳烦程公子的。”
十三岁的少年已经挺高的了,他从上头往下看韩元蝶:“就那一点儿伤,不要紧的,我不会让马碰着她,您放心好了。”
遇到这样的人,王慧兰也真没什么办法,韩元蝶虚岁才八岁,还是圆圆胖胖的小孩子模样,且又是在庄子上,在外头玩儿,又有人跟着,要说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题目实在说不上,可是,要真不说,这样非亲非故的让他带着小姑娘出去,也不大好似的。
王慧兰正沉吟间,一时还没说话,程安澜已经认为这事儿就这样说完了,他转头对韩元蝶说:“我们走吧。”
一边伸手稳住韩元蝶让她跳下来。
王慧兰没办法,只得轻轻说:“程公子且站一站,我问问妹妹们要不要也出去疏散疏散。”
韩又荷姐妹这会儿正在庄子后面的草地上坐着喝茶,听王慧兰的丫鬟来问,她到底不是母亲,没想的那么远,只笑道:“圆圆那淘气鬼,又兴出新文儿来了。”
韩又梅和韩又兰都笑道:“到底是在外头,圆圆又淘气,嫂子担心是有的,想必是叫咱们看着圆圆些呢。”
韩又荷见妹妹都愿意去,便站起来道:“也罢,咱们也去。”
那里居然有三四十匹马,那些马应该都是军营里的,如今就在林大人的庄子后面,临时搭的马厩,每一匹都膘肥体壮,身上的毛油光水滑的。
在平日里,不进军营里的人,大约的确不能同时看到这样多的马,各家也不过几匹马罢了,多的十几匹而已。
韩又荷到底是大姑娘了,看到这样的场面,心中越发笃定,这位被追杀后留在这里养伤的公子,身份显然不一般。
一边管理马匹的军士见来了一群女眷,丫头婆子的跟了好些人,倒也都识趣的退到了远些的地方去了。
韩元蝶想要走过去,被韩又荷紧紧的拉着:“你娘说了,不许乱走,叫马踢着了不是玩的。”
韩元蝶蹦了一下,问程安澜:“我可以骑一下吗?”
“不行!”程安澜还没说话,就被韩又荷抢先否决了:“你这么小,不能骑大马!”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韩元蝶一向是讲道理的,想了一想就放弃了,只拼命探头往里看:“有小马吗?”
“没有。”程安澜说。
这些马都是侍卫们的马匹,并不是养马的地方,当然没有。
韩元蝶早习惯了程安澜硬邦邦的说话方式,并没有太大感觉,只是失望的继续往里看,有些大马眼神温柔,看起来也很可爱嘛。
“我送你一匹小马骑,好不好?”身后传来萧景瑜的声音,他与韩元蝶说话的时候,一直很温柔。
“真的?”韩元蝶刷的回过头去,看到萧景瑜扶着两个丫鬟,伤着脚都走出来了,不过脸上是微笑着的,似乎心情不错。
萧景瑜笑道:“真的。”
韩元蝶一下子挣脱韩又荷的手,跑到萧景瑜面前去,伸手尾指:“金口玉言,拉钩!”
皇上说的当然是金口玉言,可韩元蝶觉得还要再拉一下钩才保险。
萧景瑜刚伸出手,韩又荷已经走过来把韩元蝶给抱了起来,笑着对萧景瑜说:“小孩子不懂事,这可使不得。”
又对韩元蝶说:“咱们家又不是没有马,怎么好要人家的。”
“咱们家也有吗?”韩又荷不过是好奇心重,又想要享受生活,把以前没有尝试过的事都试试,倒不见得非要皇上送马,不由的伸手搂住了韩又荷的脖子问:“我怎么没见过呀。”
她又想了一下:“拉车的可不算。”
韩又荷叫她逗笑了:“当然不算,咱们家有个庄子也养着马的,你回去只管叫你爹挑一匹给你。”
用膝盖想也不可能啊,韩元蝶蔫了,自己刚刚才摔了一回,头上摔出一个坑来,她爹怎么会肯让她骑马去。
她大人一样的叹一口气:“唉!我爹不会肯的啦!”
萧景瑜在一边笑,觉得这个小姑娘真是特别的有趣儿,吩咐程安澜:“你教圆圆喂初五吃糖吧。”
然后他又对韩又荷解释了一句:“初五是我的坐骑,性子温顺,又喜欢小孩子,不会伤到圆圆的。”
“马也喜欢小孩子吗?”韩又荷不由的问一句,这才把韩元蝶放下:“去吧,小心着点。”
程安澜果然过去提出装糖块的桶来领着韩元蝶喂马儿,初五是一匹黄骠马,体态优美,有一双温柔的大大的眼睛,程安澜教韩元蝶把糖块放在手心,伸出去给初五吃,马儿舌头一卷,就把糖吃掉了,舌头舔过她的手心,让韩元蝶笑起来。
程安澜就抱起韩元蝶让她去摸马,韩又梅和韩又兰也都好奇的跟着去试试,萧景瑜站在那里看着,韩又荷有点忍不住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一眼,终于说:“于公子腿上有伤,还是要多静养为宜,不用这样多礼。”
韩又荷当然明白,这位于公子是因为听说程安澜邀请了韩家姑娘们来看马,不好不闻不问,躲在后面当不知道,特意走出来的,按理,腿上的伤,最是要静养不动才好。
萧景瑜又笑了笑,很是从善如流的说:“韩姑娘说的不错,只是我就是坐不住,总想要出来走一走。”
“谁也不爱总这么坐着,可这会儿,于公子还是要坐得住才行啊。”韩又荷说,她明明知道这人是坐是站,是好是坏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可那一种爱操心的天性却叫她忍不住叮嘱起来。
就好像她总会特别的拉着圆圆,抱着圆圆一样。其实圆圆八岁了,哪用总抱着呢。
“一个人实在无聊的很呀。”萧景瑜说。
韩又荷不由的觉得,这人看着年龄不小,其实跟圆圆也没多大差别,怪道那日还能和圆圆说那么老半天的话儿呢。
萧景瑜又说:“咱们庄子也隔的近,平日里韩姑娘得闲了,只管带着圆圆来和我说说话儿,说不定倒好些。”
韩又荷见过顺杆爬的,倒是没见过这样能顺杆爬还不动容的,她又看了萧景瑜一眼,脸上的笑容分毫不动:“呵呵。”
然后她就到前头陪着圆圆去了。
韩家姑娘教养好,从来不会在人前失礼的。萧景瑜记得今天收到的信里就有这样一句。
那这算什么?萧景瑜摸摸鼻子,在心里嘀咕:我就是想和圆圆玩玩而已…
有韩又荷管着,韩元蝶虽然没有骑到大马,但还是玩的很开心,那些马有些温柔点儿,有些比较凶,程安澜不敢带她靠近。
他知道圆圆是个很淘气,也很凶的小姑娘,万一惹恼了哪匹脾气不好的马,打起来了,一时不小心,碰到哪里就坏了。
不过圆圆虽然平时很凶也很淘气,但还是很讲道理的,让她摸的才上手摸,也并没有偷偷的揪马儿的鬓毛和尾巴,初五喜欢她,会低下头来挨挨她的头顶。
玩了一个多时辰,韩又荷要带着圆圆回去的时候,初五还跟着走了两步呢。
韩元蝶让韩又荷牵着,还回身挥挥手说:“下次我给你带糖来!”
韩又荷心想,这家人非亲非故,看身份排场和事故,定然比自己家强许多,才有这么多的破事,看起来又有无数的难言之隐似的,送车之恩,来往了两次了已经足够了,本来就不是一路人,说不定多少麻烦事呢,何苦来。
她回去也是这么跟王慧兰说的:“他们家是什么来历咱们不知道,不过今日一看,单侍卫的马就有三四十匹,单看这个,就不是什么普通人家,跟咱们家不相干。这走的近了,知道的,说是人家讲礼,不知道的,只怕还说咱们无非就是外头一个小庄子挨着,就巴巴的往上靠,有什么意思呢?咱们家本来也没指望着巴结了谁升官发财的,嫂嫂说是不是?”
王慧兰看着自家小姑子笑一笑,这位二妹妹性子有些地方像婆母,向来不大留意别人的闲话,想必是这回看马有个什么缘故了,不过王慧兰为人向来柔和,便只是笑着附和道:“二妹妹说的是,按说咱们本来也没这样打算的,也是他们家上门来请,我想着难得出门一回,妹妹们尽兴才好,旁边的庄子,总是与咱们家不一样的,去走走看看也好。再者,总是邻居,不好十分推辞,如今既然也去看过结交过了,咱们再往别的地方去看看就是了。”
何况王慧兰也不大喜欢程安澜总把她的宝贝女儿往外带。
不过很快,她们都不用再顾虑这一家了,过了七八天,韩元蝶的伤已经几乎全好之后,近晌午的时候,只听到马蹄声远远的响成一片,过了一会儿,肖大娘进来说,林大人庄子上住的那几位主儿都走了。
第十四章
走了?
韩元蝶跑出门去张望,哪里看得到一丝痕迹呢?她能看到的,依然是自己家的庄子,庄子外头的大树林荫,小河流水。
韩元蝶歪歪头,想了想,莫名其妙的见到程安澜,算不得什么好事,也算不得什么坏事,他们现在走了,也算不得什么,跟自己没有什么大的干系。
无非就是一次偶遇罢了。除了偶遇的是未来皇帝这件事显得稍微不寻常一点之外,其他的并没有多大关系。
我才八岁呢!
这样一想,韩元蝶立刻把程安澜抛在了身后,她还有两天就是八周岁的生日了!
那一日,京城里送来了家里人给韩元蝶过生日的寿礼,王慧兰还亲自下厨给小寿星煮了寿面,经过近两个月的调养,加上天气暖和舒适,王慧兰的状况明显好了许多,比起冬天里的样子来,略微长了一点肉,青白的脸色也褪去了一点儿青,虽然还是苍白,体虚畏寒,但谁都看得出来,王慧兰算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性命无忧了。
这叫韩元蝶非常的欢喜,她也会拉着王慧兰到门口去钓鱼,去摘后头院子里的菜,王慧兰偶尔摘了新鲜的菜,或是外头送了新鲜蔬果鱼虾来,还会亲自下厨做一两个菜给妹妹们和女儿吃。
韩元蝶这才知道,原来母亲有一手好厨艺,有几道家常菜做的非常美味。当然,她不会直接去厨房,她做菜的时候,都是在院子里点起炉子来做的。
这是以前她不知道的,以前她对母亲的记忆实在少的可怜,可现在,她知道母亲女红也很好,会给她的帕子上绣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白猫,衣服做的又舒服又合身,还有,母亲没有读过书,字认的很少。
这是活生生的母亲,不再是韩元蝶记忆里关于母亲的一个符号,不再是那些从别人口中听说的,不知道哪些真哪些假的一个影子,她虽然还纤瘦,可是鲜活,是实实在在的。
韩元蝶每次这样一想,就觉得非常欢喜,就不由的要感谢神明让她能回来这一次。
今日,王慧兰吩咐人在后头院子里点起炉子,给她们做核桃酪,韩元蝶跑进来说:“我要跟娘学!”
王慧兰不许:“有什么好学的!又是火又是汤的,你不许来捣乱。磕着一点儿不是玩的。”
她还伸手在韩元蝶额角的伤上轻轻摸了摸,那里已经彻底好了,只是依然留下了一点儿不太明显的凹陷,其实已经破相了,不过众人都纷纷抱着韩元蝶安慰过了,今后大一点,就像韩又荷那样留一点头发下来,谁也看不见。
韩元蝶郁闷了两天,到底木已成舟,也就罢了,这会儿叫母亲拿这个来堵她,她也没别的可说,只得走开些,到台阶上坐着,双手托着下巴看。
见女儿这样,王慧兰不由的就心软起来,她笑道:“那圆圆帮娘剥枣子皮好不好?圆圆会不会?”
韩元蝶跳起来:“会!”
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就走过来给她一个碗,一个枣子玩儿。
其实她哪里会,笨的要命,刚剥了半个,韩又兰走出来笑道:“嫂子,大哥哥来了。”
王慧兰立刻不由自主的浮现了一个笑容来,而韩元蝶大喜,立刻把碗和勺子,枣子都丢在了一边,爬起来就往前头跑:“哎呀爹爹来了!”
韩又兰连忙拉住她的手:“慢点儿,看绊着摔跤。”
王慧兰也跟上去:“这孩子!”
韩元蝶不理睬,只管拖着韩又兰嫌她走的慢,可她偏又拉着自己不肯放,只得连声催促:“快点,快点!”
幸好这庄子不很大,韩元蝶跨进门槛,拐过走廊,绕过屏风,就看见韩松林已经坐在了左边的椅子上,韩又兰这才放开她,她立刻扑到父亲的膝盖上:“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