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元蝶想说跟你没关系,可看到程安澜这么认真的看着自己,她又迟疑了,这么久都没人把一个小姑娘的话当真,也没人把她当一回事,虽然说她是不大想跟程安澜扯上关系,可韩元蝶终于忍不住说:“我二姑母要跟舒家的三公子议亲。”
“嗯。”程安澜点头,明显还等着她说。
韩元蝶终于说:“我不愿意。”
“为什么啊?”程安澜还是很认真的问。
这就是她现在在后院唉声叹气的心病了,那一日去赏了牡丹之后,因为与沈繁繁闹了那么一出,韩家打发了人上门送了礼,沈繁繁倒是很守信的趁着韩家的管事媳妇上门送礼,回送了韩元蝶一盒点心,里头就有她答应办的事写的回复。
沈繁繁的二姨母家表妹说的是舒家第三房的长子,在家里排行第四,今年十六,已经放了小定了,不过没有下礼,也没定成亲时候,听说要等他们家三公子娶了妻才好给他办。不好赶在哥哥前头。
这明显不对头嘛,这一家子的爷们说亲事,那就是年龄差不离儿,也得分个长幼,先说哥哥,再说弟弟才对,他们家这弟弟的亲事都说成了,小定都下了,这才开始给哥哥相看?未免有点不通情理吧?
“我觉得他们家有鬼!”韩元蝶说,
“这样啊。”程安澜又点头,想了一想:“那我去查一查那家人,你去吃糖吧。”
他仿佛是鬼使神差的伸手摸了一下韩元蝶的头,然后又翻过那些假山怪石,不见了。
韩元蝶瞠目结舌,简直要回不过神来。
这是全权接手的意思了?把这事情交给我,你就可以去吃糖了,是这个意思吗?
可他也没问自己为什么不愿意呀!
这一次,韩元蝶终于由衷的感叹了一句:“原来他是这个样子。”
她在原地抱着桃子站了半天,然后又一屁股坐下,呆了老半天,还是又忍不住再感叹一次:“原来他是这个样子的。”
以前自己要贤惠,怕烦着他,夫家的事情自己想办法处理,娘家的事情就只肯找爹爹,或者沈繁繁,总之总觉得不能去烦他,他脾气大,多半会不耐烦。没想到真有事与他说,会是这样!
韩元蝶想了老半天,突然就毫无负担了,看看手中的桃子,决定抱着去找姑母们吃掉!
韩元蝶当然不知道,程安澜接了韩元蝶这差事,很直接的就公器私用起来。
自萧景瑜被刺杀事件以来,程安澜年龄虽不大,却算得平步青云了,他当时所表现的决断力,对责任的担当以及勇猛,不仅是萧景瑜能脱险的关键,同时也展现了他的大将之风,颇叫萧景瑜另眼相看。
也因为那个功劳,萧景瑜将这十四岁的少年提拔了一下,也没有什么反对的声音。
现在,程安澜手里是有人手的。
不过这人手当然也是萧景瑜的人手,程安澜去查舒家的三公子,这个活儿很快的就叫萧景瑜知道了,他也奇了,不由问:“查那家子做什么?”
这会儿他们正在宫门口,萧景瑜进宫去给母亲杨淑妃请安,程安澜随侍在一边,听萧景瑜问了,程安澜很自然的就回答:“圆圆叫我查的。”
“圆圆?”萧景瑜稀奇了,这小姑娘古灵精怪的,这又是闹哪出呢?他便道:“圆圆又要做什么?”
“呃。”程安澜迟疑了一下,人家姑娘议亲的事,似乎不大好对外人说。
他似乎也忘了,其实他也是外人,一点儿不相干的外人。
萧景瑜好笑:“到底什么事?”
到底忠君的思想占了上风,程安澜还是老实说:“圆圆听说那家子似乎要求娶韩二姑娘,觉得里头有鬼,前儿发脾气呢。”
是的,虽然韩元蝶一直那么凶,可是程安澜还是本能的觉得那一日她好像更凶一点,似乎是在发脾气。
“她怎么又知道了。”萧景瑜随口道,他倒是不着急,他想娶韩又荷,谁有本事跟他争不成?别说相看,就是下了聘,一道旨意下去,那也得乖乖的退婚。
这是金枝玉叶终究的不同,他们的出身就决定了可以把这世上大部分人都不放在眼里。
这个时候,这个消息反而不如对圆圆的各种匪夷所思的花样来的关切。
当然,萧景瑜心中还是想了一下,今日去找母亲说这事,也差不多时候了,早点定下来早点好。
程安澜老老实实的说:“不知道。”
“那你去查吧。”萧景瑜也是一样的纵容韩元蝶,还问:“那天给她送的糖,她喜欢吗?我府里还有呢,回头我接她到我府里玩去。”
说着话,杨淑妃所居的景阳宫已经走到了,门口的侍卫等当然没有不认得萧景瑜的,甚至不用通报,就潇洒的进去了,程安澜当然只能在门口等,不过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竟然魂不守舍的,不停脚的就要跟着萧景瑜往里走。
当然立刻被侍卫们用刀戟拦住了:“兄弟你可不能进去这里头。”
程安澜一怔,这才发觉原来已经走到了景阳宫门口了,再进去就犯禁了,连忙退后,连萧景瑜听见了还回头看他一眼。
那会儿,他满心里想的是:三爷怎么这样喜欢圆圆?
没见过三爷对哪家姑娘这样有心啊,从郡主那儿得点儿糖也要巴巴的分一半给圆圆,回头又要给圆圆送马,要接圆圆去府里玩儿。圆圆说点儿什么事,立刻叫你去查吧,怎么也没觉得小题大做呢?
而且,说起圆圆,那语气好像都特别不一样,特别舒展似的。
三爷他…不会吧?圆圆还那样小呢!
就是自己,也只是因着那日看到她摔了脸,才会想到今后若是因着脸上有疤不好说亲事的话,自己就娶她,是为着报恩,可没有别的想法!
嗯,那三爷肯定也不会的!
程安澜这样想。
萧景瑜在景阳宫呆的时间不长,就叫他娘给撵了出来,那会儿,程安澜还在乱七八糟的想呢。
他总觉得,萧景瑜不至于。
可是在外头等了一会儿,萧景瑜出来的时候,虽不说一脸笑,可还是明显的连程安澜这样的人都看得出他的春风得意。
萧景瑜也似乎很愿意与人分享喜讯,拍了一下程安澜的肩:“我娘答应了,请父皇给我赐婚。”
程安澜还在这胡思乱想呢,就听到这样一个消息,很显然,这位三皇子是把他当了自己人,毫不见外呢,他也就顺口道:“哪家姑娘?”
“你认识的。”萧景瑜随口道:“韩家。”
程安澜五雷轰顶。
作者有话要说:3月30日入v,当日三更,但因为有开v手续的原因,会推迟到10点左右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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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萧景瑜的生母杨淑妃是当年宁国公杨家的五姑娘,十六岁就进了宫,如今在宫里已经二十四年了,今年刚刚四十。不过依然爱穿红色衣裙,涂鲜红蔻丹,用红宝石的首饰,她一身艳丽的装扮,衬托着更为艳丽的容色,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的模样,依然十分的美貌。
她虽是宠妃,也十分坎坷,进宫六年连生了三个儿子,却夭折了两个,只有最大的萧景瑜长大了,另外还有一个女儿,却是隔了挺久才生的,年纪还小,今年只有九岁。
萧景瑜在母亲跟前,一向还是很直来直往的,进门请了安,茶还没倒上来呢,张口就跟杨淑妃说:“娘,那位韩家姑娘,您知道的,上回河州碰到的那位,您觉得我娶了她怎么样?”
“这姑娘算是于你有恩,一个侧妃还是当得起的,你要愿意,进门就给她封个三品吧。”杨淑妃很自然的就往正常的思路去想了。
“那不行,侧妃怎么好意思。”萧景瑜停都不停:“人家是我救命恩人呢,您想想,没她,您就没儿子了,那如今做您正经媳妇不也挺好?”
杨淑妃听出味道来了,瞅了儿子一眼:“我瞧着,给她爹升个官儿,再给她指门好亲事也不错啊?你靖王叔家老三,今年十七了,前儿靖王妃还在我跟前说挑了一年媳妇,也没挑着可意的,不是这不好就是那不好,我瞧着,这姑娘你既说好,说给那孩子,那也是门好亲事,也算报恩了不是?倒也挺好的。”
“那也不好。”萧景瑜说:“跟小战这亲事当然不如嫁我这亲事好。”
“呵呵。”杨淑妃就给了他这样一声。
“娘,我可是请张天师算过的,她旺夫。”萧景瑜说。
“呵呵。”杨淑妃涂着鲜红蔻丹的尖尖的手指拈了瓜子儿磕,又冷冷一笑,颇有点西宫奸妃的味道。
萧景瑜可不怕他娘摆出的这种姿态,又说:“真的,娘您别不信,张天师还看了,说她旺子,又能生,身子好,三年抱俩。”
“呵呵。”杨淑妃又冷笑一声,慢条斯理的说:“张天师神神叨叨的,这连医术都会了?回头你父皇还得打发他主持太医院去呢吧?”
“那我就管不着了。”萧景瑜道,他伸手拿着颗葡萄慢慢的剥,他这些不大会,剥的乱七八糟,汁水顺着修长的手指往下流。
杨淑妃看的难受:“你要吃叫人给你剥,剥成这样儿谁吃的下啊。”
萧景瑜就把手里这葡萄丢了,讪讪笑道:“我原是想剥了孝敬您来着的。”
接着他立刻说:“您瞧,我是不会,她肯定会,成了亲,这不就能孝敬您了吗?我打听过了,都说她十分孝顺的,今后也定然孝敬您的。”
杨淑妃又冷笑一下:“我跟前不缺伺候的人,不擎等着人来孝敬。再说了,不拘哪家姑娘嫁给你,还能不孝敬我?”
“那不就结了?”萧景瑜立刻顺杆爬:“都是能孝敬您的,您还挑什么?那自然就轮到我挑个我喜欢不是?”
杨淑妃停了一下,把手里抓着的瓜子儿丢回去,坐的直了点儿:“你就这样喜欢那姑娘?你们不过就见了几回,至于吗。”
“那肯定啊!”萧景瑜道:“要不我能来跟您说吗?您想,从小儿到如今,我求过您几回啊?”
“数不清!”杨淑妃白了儿子一眼:“要你父皇赏匹马你都来求我。”
“嘿嘿。”萧景瑜一点儿也没有被揭穿的尴尬,横竖这是他亲娘,他说:“娘您见了她也肯定喜欢,笑起来甜甜的,不过有时候也像您这样‘呵呵’。”
杨淑妃扑哧一声笑出来,又横了儿子一眼,无意中显出来的媚眼如丝,也不难想见她这专宠后宫的缘故,她说:“你既喜欢,我喜欢不喜欢倒是不要紧,只是这门第实在太低了些。”
萧景瑜知道这是主要的障碍,忙说:“娘请父皇给她爹赏个什么爵不就行了?”
“鬼扯,朝廷的爵位有胡乱赏的吗,你父皇听了还不捶你?”杨淑妃又捡起瓜子儿来磕。
“不赏就不赏。”萧景瑜道:“随便,低就低吧。”
“这样低,叫人笑话。且现在储位未定,你娶个这样身份的正妃,只怕叫人猜疑。”杨淑妃到底是做娘的,想的总是多一些。
“笑话也不敢笑话到娘您跟前来,谁失心疯了在您跟前说这个呢?”萧景瑜道:“您都知道储位未定,那不见得就是我的呀,既然那个不一定能得,那让我娶个满意媳妇也行啊。别回头这也没有那也没有,那多憋屈。”
“你就知道我给你娶的媳妇就不好?就不满意?”杨淑妃真想伸手去撕他嘴。
“我的性子,您老人家还不知道?我想要的若是不成,您就是说动了王母娘娘把七仙女嫁给我,那我也不能满意啊!”萧景瑜倒是说的理直气壮的。
杨淑妃这样的人都叫自己儿子说的无语的,他还真是这样的性子,这姑娘要真不成,她儿子就能念一辈子。
这样一想,她就心软起来,儿子贵为皇子,却有个一辈子也得不到的念想,若是皇位这种无能为力的也就罢了,可这件事明明是能为他办到的。
“你真烦人。”杨淑妃说。
杨淑妃明白自己儿子,萧景瑜当然也明白自己的娘,听她这样说,就知道他娘松动了,连忙笑道:“回头娘把她召进宫来见见就知道了,我说的一个虚字儿都没有,还有那个小姑娘,娘也见见,特别有趣。”
萧景瑜当日的情形,杨淑妃当然是知道的,这会儿自然知道那个小姑娘就是指的韩元蝶,她却说:“不用见了,你喜欢就行了,也用不着我喜欢。要不然我回头见了说我不喜欢,你就不要她了?”
“呃…”萧景瑜知道他娘狠,可就是知道,她娘也能经常狠的叫他无语,实在说不出话来,杨淑妃又白他一眼:“混小子,人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你媳妇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忘了娘了。”
“那不能。”萧景瑜一本正经的说,杨淑妃还以为他要说两句话表忠心呢,没想到他接着说:“您都应了,这八字就差不多有了!”
“呸!”杨淑妃觉得迟早得叫这儿子气死:“行了行了,我瞅着空儿给你父皇说一说,你快滚吧。”
“那您快着些儿啊,我也不小了。”萧景瑜乐滋滋的就走了。不过他其实也清楚,杨淑妃虽说是心软了,但也不是就应的那么痛快的,回头肯定还要看看,例如永宁郡主那里,肯定是要问一问的。
不得不说,萧景瑜是很了解他娘的,早就安排了这一招。
这会儿萧景瑜那是喜滋滋的,有人那心里就不一样了,简直翻江倒海般的折腾起来。
“韩家姑娘?”程安澜说话有点干涩:“娘娘应了?”
萧景瑜并没发觉程安澜的异样,倒是觉得他这个问题很正常:“是不大容易,不过我娘嘛,我知道她的,总有法子。”
程安澜又有点说不出话来了,他原本就不是会说话那种人,萧景瑜又是君,他本就服从惯了的,自然更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萧景瑜倒是很愉快,自己盘算起来:“这两天没什么事,回头去把圆圆接过来玩。”
顺便也看看未来媳妇。
程安澜没精打采的跟在他身后他也没注意,他想不通,杨淑妃那样的女人,怎么会愿意?
萧景瑜这会儿倒是欢欢喜喜的一身轻松,他知道的,她娘肯了,父皇多半就能俯允的,这亲事就成了一大半了。
还压根没发觉程安澜耸拉着脑袋不出声,他本来也是寡言少语的人,这会儿倒不显得突兀。
到的后来,程安澜突然想起来,那圆圆这破相的事不就解决了?三爷比起自己,那不是更好么?那自己有什么可纠结的呢?
对呀,不就是这样吗?程安澜在心中想,我似乎不用做什么了,圆圆有什么事,只管回了三爷,三爷自然会解决的。
头一日他还在这样想,过了两日,他派出去查舒家的人已经查明白了回来缴回话,程安澜一听,原来是这样!圆圆果然怀疑的有理,要立刻跟她说。
他前日才决定过的的事立刻就忘了,扭头就找韩元蝶去了。
程安澜走到韩家,扑了个空,韩家的女眷们出门做客去了,程安澜掉转马头,马不停蹄的又找了过去。
作为高级侍卫首领,手里有黑骑卫的一队人马,程安澜要不惊动主人家进入那些普通人家,其实还真不难,他现在是来找韩元蝶的,并不想叫主家看到,否则总得应酬一番,程安澜就在外头等着,等韩元蝶去逛园子的时候。
他知道这个小姑娘的,根本坐不住,肯定要出来逛逛的呀。
这一处的景致,程安澜觉得韩元蝶肯定会来看的。
果然,没等很久,韩元蝶听说花园里养了小鹿,就要往花园去看,韩又荷当然又得看着她。
韩元蝶跑了一圈儿,没找到小鹿,不过这边景致其实不错,怪石上攀附着些她不认识的藤蔓,这个时节,结着一些莲子大小,鲜红滚圆的小果子,垂垂累累,十分可爱,她也就忘了小鹿,被吸引过去了。
第21章
那里是一处小山壁,有泉水流下来,形成一个水潭,水边的石头崎岖,又满是青苔。
韩元蝶凑近了看,又控制不住的伸手去揪,终究这是孩子的身体,她一边几天来都心事重重,表示自己心情不好,一边却又对这果子很有兴趣,揪了下来给韩又荷看:“能吃吗?”
“可别胡乱吃啊。”韩又荷连忙说:“你可是大姑娘了,别人给的东西都不能乱吃,这外头结的怎么能吃,谁知道是什么呢?”
韩元蝶点头答应,也就是捏着玩,那边小湖边上又开着一些紫色的小花儿,韩元蝶弓着身子去看,韩又荷没管她,倒是石头那头又冒出程安澜的声音:“别栽到水里了。”
程安澜很利索的翻过墙,出现在韩元蝶和韩又荷面前,两姑侄又给他吓了一跳:“吓,你怎么在这里?”
程安澜对韩元蝶说:“我来找你的。”
韩元蝶立刻心领神会,看了韩又荷一眼,韩又荷还莫名其妙呢:“程公子找圆圆?有事?”
程安澜点点头,也看了韩又荷一眼,然后又看韩元蝶。
韩元蝶当然很熟悉程安澜的风格,立刻摇头。
这样的打哑谜,韩又荷自然莫名其妙,可程安澜和韩元蝶却仿佛默契十足,程安澜见状便点点头,走前两步,蹲下来附在韩元蝶耳边,低声的说起话来了,简直视韩又荷为无物。
这样的举动,说小话说的这样光明正大的,韩又荷简直哭笑不得:“喂,你们两个!什么话要这样说呢?”
韩元蝶却听的一脸震惊:“这样的吗?”
“嗯!”程安澜说完了。
韩元蝶看了韩又荷一眼,对程安澜说:“太坏了!”
“对,不是好东西。”程安澜附和倒是挺会的。
韩又荷又忍不住了:“到底什么事啊?”
“姑母你不要管!”韩元蝶挥挥手。
然后她两只小短手背在身后,大人一般煞有介事的走来走去,仿佛在思考怎么办。
韩又荷只得又问程安澜:“程公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程安澜扭头看了韩又荷一眼,说:“圆圆不叫说。”
这话差点没把韩又荷噎个跟头,你们俩也太不讲究了吧,既然要玩这个,就别当我面这样啊,到底在玩什么花样呢。不过,韩又荷倒是觉得她们家圆圆越来越有趣了。
看着自己家宝宝长大,真是一件妙事啊。而且,这么小的孩子能做什么呢,她喜欢就让她玩去吧,所以韩又荷也就不打听了,只在一边看着。
不得不说,韩又荷到底是许夫人养出来的闺女,多少也有许夫人的一些影子,比如这惯孩子。
韩元蝶走来走去的,看程安澜跟韩又荷这样说话,她突然心中一动,她想起以前程安澜跟她说过,皇上手里一股处于暗处的人马,由皇上亲自指挥,非常厉害,没有他们打探不到的消息,也没有他们办不到的事情。
韩元蝶想到了萧景瑜,他是皇子,他爹手里的人马,虽然不归他管,他借来用一用说不定能行呢?他今后是皇帝,想必他爹还是挺喜欢他的吧?不然能把皇位给他?
他可还欠着自己人情呢,拜托他想办法把舒家这破事揭出来,这样的举手之劳,应该会答应吧?舒家也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人家,他的皇子身份,那绝对是碾压啊。
韩元蝶这样一想,立时兴奋起来,跳了一下,对程安澜说:“上回那个脚不好的哥哥,说教我骑马呢。”
程安澜立即不假思索的说:“我教你。”
我又不是真要骑马!韩元蝶鼓了一下脸:“你去帮我找他。”
“圆圆!”韩又荷没想到她又生出把戏来:“你爹爹会教你,你别缠着人家。”
“爹爹忙,我早上起来都看不到他,没有空教我。”韩元蝶说。
“我教你。”程安澜又说了一句。
“就要找他!”韩元蝶跺脚嚷嚷:“你去帮我找他啦!”
程安澜很不情愿,教骑马找三殿下做什么,他哪里是教人骑马的?明明应该自己教圆圆才是啊,论骑马,三殿下哪里比得上自己呢?
他面对凶巴巴的小姑娘,不大情愿,却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韩元蝶见他不动也不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以前韩元蝶跟他说什么事,他是这种表现,韩元蝶就知难而退了,并不强求,但这会儿她却不管那么多:“你帮我找他,我请你吃糖!”
她还摸出装酥糖的包包来晃了一晃。
韩又荷总是叫韩元蝶搞的哭笑不得:“圆圆,你这样胡闹,我告诉你娘去,你娘今后再不许你出来了。”
“嗤。”韩元蝶哪里怕这个,萧景瑜可比她娘大多了。
程安澜看了一眼韩元蝶的糖包包,总算觉得这个条件似乎可以接受,便说:“好,我去跟他说。”
这会儿看到韩元蝶,他已经彻底忘了先前还在纠结的事,好吧,三爷帮她解决事情也算是名正言顺的。
韩元蝶就从包包里摸出一颗糖来,递给程安澜,黄色的圆滚滚的糖在嫩白的手心里看着很好看,程安澜伸手拿了,丢进嘴里。
然后程安澜就走了,韩元蝶心满意足的背着手,觉得自己简直太聪明了。
韩又荷探着头看她神情,笑道:“你这是在玩什么?”
“没有啊,我能做什么?”韩元蝶大人一样摊摊手,一脸无辜,韩又荷伸手拧她的脸:“你娘知道我带你出来,你这样不听话,肯定再不带你出门了。”
“才不会呢。”韩元蝶说:“要是我娘去哪儿都不带我,会有闲话的,别人会说,哎哟那家的小姑娘是不是长的特别丑啊,家里大人都不敢带出门呀?我这么好看,我娘哪儿受得了这个!肯定立刻就带我出去了。”
“哎呀你说的可真不错,我们家圆圆最好看了!”韩又荷笑声清脆玲珑,被自家宝宝逗的乐不可支。
第二日一早,韩元蝶就伸长了脖子等萧景瑜,吃早饭都特别快,拿笋子汤泡了半碗饭就说吃饱了,没想到,等了老半天,还没把萧景瑜等来。
萧景瑜不认账了吗?韩元蝶眼见得太阳都老高了,还没个动静,肯定是不由的气馁起来,自己想的太简单,人家贵为皇子,又要争皇位,又要应付谋杀,又要拉拢大臣,又要花天酒地,肯定忙的要命,哪有功夫来应付一个小姑娘呢?
韩元蝶倒是完全没想过会不会是程安澜没有把话给带到。
等不到萧景瑜,韩元蝶又无精打采起来,许夫人只看了一眼,给了她一只很大的苹果,王慧兰以为她起的早困了,要哄她睡觉,只有韩又荷知道缘故,觉得好笑。
韩元蝶扭着不想睡午觉,还不死心的又跑到外头院子里去张望,韩又荷笑嘻嘻的跟出来:“咦,没有来吗?”
这嘲笑的味道!
连小孩子都听得出来好么?韩元蝶没好气的扭头,我殚精竭虑的找他帮忙,还不是为了你,难道我是真想跟萧景瑜玩儿吗?
他一个皇帝,有什么好玩的!
韩又荷又问:“到底什么事,你要找人家啊?你跟我说说呗。”
“不行!”韩元蝶说:“你别添乱啊。”
她挥挥手:“交给我就行了!”
咦,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熟啊?韩元蝶说完了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咦,这不是程安澜的口吻吗?
斩钉截铁的不行两个字,一点儿余地都没有,这不是程安澜的风格吗?自己怎么学会的?
韩又荷果然又笑着揉她的脸:“我们圆圆怎么这么厉害呀!”
在这院子里玩了半天,萧景瑜还是没来,韩元蝶很失望,她今日本来就醒的早,小孩子又格外需要多睡的,这会儿是强撑着不睡的,现在一失望,就打起呵欠来了,一个接一个,还拼命的拿手揉眼睛。
韩又荷看着就心疼了:“圆圆去睡一会儿,我在这里替你守着,那人来了我就来叫你好不好?”
韩又荷也真不怕把圆圆惯的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