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淡却掉人家以前曾经狠狠把你踹开留在你心上的大鞋印了?
更何况现在的你面前还摆着一个更好的大甜西瓜好吧,虽然是冰镇的,但是味道好得多了,有没有?
你丫现在在人家跟前这样,实在是太不上路子,太不尊重人了!
可我也不知道该对顾行止解释些什么,只把面纸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对不起。”我说。
顾行止没接我的话,面色依然沉静,不知道他有没有生气。
气氛一直维持在一种极为尴尬的局面,人一上年纪就爱喝点小酒,尤其是这种时候,我叫来服务生,说:“我要一瓶西凤。”
顾行止这才淡淡开口问我:“怎么喝酒了?”
“就喝一点点,”我把白酒倒了半杯,找了个借口:“这么多好吃的下酒菜,怎么能不喝酒呢?”
二十五岁向后,我也算阅酒无数,不过好在酒品比较好,没做过什么无耻变态的事,也没发过特别吓人的酒疯,除了曾经有一次半夜趁顾雪琪睡觉剪掉她头上一半的长发(……)。
西凤算是酒里面比较好喝的了,我一杯接一杯开心的下肚,酗酒后劲足,等到第八个半杯下肚的时候,我已经有点晕晕乎乎的了。
“少喝点吧。”顾行止终于微微皱起眉,声音不大愉悦。
我终于在他脸上看到额外的神情,心里有种蓬勃雀跃的开心,继续想灌酒,看这个面部瘫痪星人能不能再生出点别的更加活泼点的表情。但是刚想这么做的时候,已经被他一把抢过去酒杯,我能清晰地听到他说:“别喝了。”
“为什么?”
“我说别喝了就别喝了。”
“为什么不准我喝?给我!”酒壮人胆,我摊开手跟他要酒杯:“你个臭不要脸的,整天面瘫着脸,对我笑一下会死啊?告诉你吧,面瘫是病,得治!咱俩也算是交往了,也从来不说清楚到底喜不喜欢我,让我一个人在这傻逼兮兮的空欢喜空失望……”
顾行止嗓音依旧平静:“你一定要这个样子才开心?”
“啊?开心?屁啊,如果我说你娶我我就开心了?那你会娶吗?……看吧,不说话了,你根本不想娶我,现在连喝酒都不让我喝!你怎么这么恶劣?你们男人怎么那么恶劣!”
我看顾行止都快成两个了,他手上的杯子眼看着快拿到,却总是手心落空,抢不过来,这感觉让我更为不爽。打算直接抄起瓶子喝的时候,顾行止已经拉过我的手,叫来服务员迅速结账,把我搀了出去,像扔沙袋那样粗鲁的扔上车后座,车窗被他大开,夜风狠狠灌进来,我隔着一双醉眼,能看到外面的灯火迷蒙得就像是在梦境。
我躺在车后座上胡乱发泄,又头重脚轻地被顾行止拖下车。他勒着我的肩膀,在公寓的楼道替我开门。力道不轻不重,我想掰开也掰不开,我眼泪不停掉:“你根本不在意我,你就是想玩我,混蛋,看见一个傻大姐整天为你上蹿下跳挺有意思的是吧?看得很开心是吧?耍我有意思吗?明明知道你玩我,我还傻傻得陪你玩,怎么办呢,谁让我喜欢你呢,一喜欢就忍不住犯贱,我也想霸气点,为什么老这么怂,一看见你这么怂,我怎么才能不怂?你说啊!你告诉我啊!”说完,我感觉顾行止的手在我肩上紧了一紧。疼得我侧头剜他一眼,夜晚光线阴暗,顾行止的脸完全模糊掉,渐渐融合成唐简那副嬉笑温和的模样,我怒骂:“唐简!你这个混蛋!”
肩膀上的手忽然松懈下来,原来停留的温热消失,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进了楼道,我就抓起手上的包就使出所有力气朝身边人乱砸一气,混着哭腔低声吼:“滚!滚!唐简你给我滚!”那人见我气势如狂风暴雨,躲我的动作很快,我一个没稳住,踉跄几步跌坐在楼道的墙边,摔倒的声音很响,一整个楼道的感应灯全部亮起,照的犹如白昼,我双眼被灯光刺得更疼,一个劲往下掉。
这时,我下巴被人捏起来,强迫我看向他。
顾行止弯着腰,他的脸正逆光而来,清华俊朗,就像我第一次见他的那样——
他问我:“你看清楚我是谁,唐简还是顾行止?”
他的语调就像一个刚画完画的幼儿园小朋友问老师,老师,我画的好还是他画的好?
“哦,是大宝啊。”我看清楚了他,脸色很黑,神情怨愤。心头酒气带来的焦躁一下子消失,破涕为笑这样回答。
顾行止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他蹲下/身来,靠近我,放下捏着我下巴的手,托着我后脑勺压向他,然后动作很轻地吻了我的眼睛,像蝴蝶掠过花朵清风拂过草地,他在我耳侧没有说任何哄我的话,只轻轻叹了一声。
我心里软软塌下去一块,这声平和的喟叹就像是细小的流水声骚抚过我耳膜,让我觉得自己好像还活在梦里,我的酒还没有醒。
我抬起手环住顾行止脖子抱紧他,将整个脑袋埋进他怀里,顾行止身上有好闻的沐浴露清香起伏,能窥见他脖子上象牙白的肌肤,我就这样一动不动,停留在他淡淡的怀抱里,闻着他淡淡的气息,品尝这淡淡的夜色,感受这淡淡的柔情……妈的,睡着了……
【口一九】
那晚,我虽然醉酒睡着了,但是睡得不深,依然能感觉到自己被顾行止抱上楼,还不是公主抱,而是像抱小孩子的那种抱法,环着我微微悬空,我的下巴就搁在他瘦削的肩头,一节一节的阶梯让我轻轻晃。我脱力地靠在他肩头,他温热的体温就隔着衬衫的布料贴着我皮肤。我知道自己今天犯大错了,做得太夸张太矫情,小时候我父亲就教育我要急流勇退,我那时候不听,总以为我能惊涛骇岸。而到现在,难免经历受伤难过,不得不面对退潮。感谢现在我身边的这个男人,还会借过来一个温暖的肩膀,就像海水宽容我,平静我铩羽而归之后的心情。
我心里一动,凑到顾行止漂亮白净的脖子上,轻轻亲了一口,慢悠悠说了句:
“Goodnight kiss~”
顾行止一怔,然后我听见他冷声抱怨:“一身酒气。”
“切,酒气就是我身上的一部分,接受我就得接受我的一切。”我借着酒劲哑着嗓子耍流氓:“带着酒气的吻,你不觉得很性感吗?你难道不喜欢吗?”
他不说话,但是身上明显的冷冽气息却有点退去,他抱紧我。
我满意了,也再没力气再回话,残留的清醒彻底溃散,完全昏睡过去。
××××
躺在床上夜半梦回,感觉顾行止好像还待在我身边,他几次来摸我的脸测温度,替我拉好因为燥热蹬掉的被子,小心而温和,迷糊间好像还听到他接了一个电话,他对那头说:“是,她在我旁边,已经睡着了,需要叫醒她接电话吗?”睡?我想朝他冲一句,骗人!你丫根本没和我睡!可是完全没吼出来力气,只能不满的咂嘴表示抗议。
一夜平静,相安无事。
大清早从阳光里忍着头痛爬起来,旁边哪还有顾行止的影子。我揉了揉已经油腻的头发,摸了好久才摸到床头的手机,眯着眼睛想看看时间,却看到屏幕上头一封未读短信,打开来,是顾行止发来的——
我走了,醒来之后早餐吃的清淡点,你手机上的愤怒的小鸟我已经帮你通关了。
短信时间是四点多,看来昨晚发生的一切还真不是梦,我拨开挡在眼前的刘海。调到手机游戏,果然……我没玩过去的那最后几关顾行止都帮我玩过去了……脑海里像放电影那样,莫名浮现许多画面,有关顾行止的,因为照顾我太无聊,无聊到能坐在我床边玩我手机上的小游戏以直到打通关,快天亮才离开。有可能是下楼的时候,也有可能是在车上,想起来发条短信提醒我吃早饭的注意事项。顾行止总是冷感得让人讨厌,正因为如此,所以我能被这些偶尔细微的关怀轻易感动,就算宿醉后头痛欲裂,我都要笑一整天了。
请了个早假,约顾雪琪一起来粥店吃早餐,顾雪琪一见到我就说:
“昨天又喝高了?你看你这黑眼圈,老远的我还以为你开始走艺术路线,戴了个镜片中间挖洞的蛤蟆镜!怎么,要当第二个苏紫紫是吗?薛紫紫女士。”
我拿了一小碟腌萝卜走到位置上:“你一大早不讽刺我会死?”
“不会,”顾雪琪夹了一块送进嘴里嚼得咯嘣咯嘣响:“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也加入嚼萝卜行列:“说了你别激动。”
“说吧。”
我说:“我昨儿个看见唐简了。”
“什么?唐简?”顾雪琪手里的筷子啪的一下断成两截(……),服务员路过我们这里,刷的止步,幽幽唤道:“小姐……”
顾雪琪把四断筷子搁回桌子,从容不迫淡定道:“请为我换一双新的,我会赔偿的。”
服务员闻言满意的离开了。
我发现顾雪琪面对突发情况的反应总是很快,就像大一寒假的时候,我们有一次去咖啡馆打牌。她偷偷用大包带进来一个肯德基全家桶,我们尽兴的吃完后,本以为已经收拾妥当。服务生进来收拾东西的时候,却意外发现已经被我们吃空的某布丁玻璃杯里头遗漏了一根啃得极其干净的鸡骨头。清秀的服务员疑惑地竖起一根食指指向他们自家的精致玻璃杯,顾雪琪凌厉地扫了他一眼:“哦,正等你来看呢,你给我好好看看!吃你们家布丁吃出这么大一根骨头!你们什么服务哦什么卫生哦巴拉巴拉……”最后,服务生神色痛苦的端着托盘出去了,我想他的内心一定是在泣血。
当然,这些都是外话,此时的顾雪琪一脸不可置信:“真的是唐简?你确定你没有做噩梦?”
我以前跟唐简还在一块那会,我说做春梦了,她就会骂我你个饥渴货肯定又梦到唐简那厮了。今非昔比,自打唐简凭空消失以后,唐简的地位一落千丈。而且她好像才是被抛弃的那个,比我还要恨得多。
我淡定地回答她:“是的,不是做梦。”
“难怪你喝酒。”顾雪琪的嗓音已经平静下来,我这才微微松口气,她刚才那副蓄势待发的模样让我感觉她马上就要冲出瓢城粥店去找唐简然后杀他全家!
我补充:“我还哭了,顾行止也在场,我喝多了还把他当成唐简暴打了……”
顾雪琪伸手过来用筷子狠敲我一下,她一脸怒色,想说什么狠话。还是收回去了,叹口气:“你应该庆幸自己只是把顾行止家暴了,而不是强|暴了!”
“嗯,我也这么想的,”我舀起一口粥:“我现在思绪比较迷茫。”
她瞪大眼睛:“我靠!你不会动摇了想和唐简那个贱人破镜重圆吧?你脑子里头有坑啊。妈的人人都眷念着EX不想放手,都不知道EX是恶心的缩写吗?你要是真干得出这种事,你就太俗了!对不起姐们几个女流氓的高贵冷艳睿智迷人,我一辈子鄙视你!”
“你他妈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啊,”我都想朝她泼粥了:“我是想不出该怎么跟顾行止赔罪。”
“哦,这样啊,”顾雪琪托腮:“带一瓶春|药去见他,对他说,介于昨晚的对不起,今天老娘就把自己献给你。”
“你以为顾行止跟你男人一样吗,他不需要春|药!”
“你试验过吗?”
“……”我咬牙:“会有机会的。”
顾雪琪得瑟的笑着抖了两下肩,恢复正色:“你暂时没机会了,顾总跟他的基友——也就是我的老公去日本了,那边地震,他们俩鸳鸯蝴蝶飞,跨洋过海稳定员工情绪去了。你这厮居然敢在现任男友前面叫旧情人名字!你就在家哭吧可恶的老渣女!”
××××
下午例行去公司上班,刚到咱们部门就看见几个脑袋凑一块躲格子后头闲聊,林妹妹的冲天花苞头分外显眼。头一回见她们这么低调的聊天,我飘过去咳了两下,她们一下子全部噤声,像看见了鬼一样惊慌失措地看过来。
“薛主管下午好啊。”她们长舒一口气,笑了。
“嗯,”我就像抓到上课讲话学生的老师:“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啊?”
林妹妹一脸销魂的黯然神伤之色,她扶住胸口:“薛大姐,我们部门老总监调走了……”
“调哪了?”
"去行政部门了。”
我心里头暗喜,哇靠,老娘不会是要升职了吧,不容易啊,媳妇终于熬成婆了!上帝果然是公平的,虽然感情上受了点小创伤,但是事业立马就蒸蒸日上。暗爽归暗爽,但我表面还只是淡定地“哦”了一声。
林妹妹接着道:“好像是跳槽来的一女人,很难相处,女王型,今天早上一来就大刀阔斧整顿,我因为在厕所多照了会镜子就被她……”林妹妹于脖子处做了个“咔擦”的动作,她又“嘤嘤嘤嘤”说:“差点就没回得来,差点就见不到大姐你了!”
一瞬间,我听到我玻璃心瞬间碎裂的声音……她们继续扒拉扒拉那新总监如何如何,我也听不见去,怀揣着龟裂的小心脏慢悠悠朝自己办公室走去。
路过总监办公室,我不由自主地顿步,因为公司完全是透明作业,办公室的外墙都是钢化玻璃,里头也看的一清二楚。那抢我位置的新总监就正低头在写什么,黑色鬈发浓密。好像是感觉到有人路过,她抬头看过来,我一下子就被震慑住了,呼吸都有点顿住。第一次感觉到,原来真的是有女人能漂亮得让人窒息的。
她朝我礼貌笑了笑,隔着玻璃找我挥了挥手,示意我进去。
新总监真的很美,妆容精致,但有些细节和气韵还是看得出年龄已经不小,可能比我还大。我走进去的时候,她很礼貌地直起身朝我走来同我握手,一只手迅速地关上了我身后办公室的门,带起的风让我背脊顿时一片冰凉。
她倒了一杯咖啡,示意我坐下,说:“薛主管,你好。”
我也忙点头:“总监好,你就称呼我薛瑾吧。”
她与我隔着一方小茶几坐下,优雅地端起杯子啜了一口,坐姿是双腿交叠,标准的名媛坐姿。她微微颔首,问我:
“好的,听以前的老总监说,他因为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薛小姐一直是财务部门的运作核心。”
我心虚,赶紧说:“哪里哪里。”
她眨眨眼:“薛小姐一直是从事财务工作的吗?”
“是的。”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看出来这女的是想要来揽走大权了。我完全没有鸭梨,爱揽就揽,我正好落得清闲。
她继续问:“薛小姐没有从事过什么服务型行业吗?我是说类似于天上人间妈妈桑这样的职业。”
“诶?”我有点莫名其妙,语气也不大愉快:“你什么意思?”
她又笑了笑,露出八颗白净牙齿。又抿了一口茶,把话说完:“薛小姐你不要生气,我只是打个比方。你也知道,我们部门的女员工偏多,我今天刚上任,发现效率非常低下。她们大多时间用在干别的闲事上,比如……照镜子,有一个女孩子,我观察了半天。她平均五分钟就要去厕所照一次镜子,这样很影响我们的工作。我希望上班就要有上班的样子。我要的是热爱工作的员工,而非一群只知道搔首弄姿的小姐,哦不,可能还不如小姐,小姐还会努力卖笑卖身,她们呢?薛小姐,你在这个部门待得时间比较长,权威一定要比我要高得多,我希望你今天回去能够写个声明强调一下这件事拨乱反正。不然我可能要和孙经理反应一下,我想她也不会愿意白给一群只知道嗑瓜子聊QQ看帅哥不停刷新团购网页的木桩薪水吧?你看如何?”
完全不给我辩驳的机会,她又握了握我的手,顶着一张气韵成熟的精致脸蛋:“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谭素清,你可以叫我素素,或者清清,或者谭小姐。我拒绝类似于“阿姨”“大姐”“女士”这样的称谓。希望以后合作愉快。好了,我要工作了,请你出去吧。”
我连连点头,听她说完已经开始全身虚软,可能现在都已经脸色苍白,突然什么都发挥不出来了,打算先出去平静一下心绪再找时机对付她。我拧开门把手,刚要出门,她又叫住我。
我回头的时候,我们犀利的新总监谭素清已经坐回办公桌后,边整理文件边含笑看过来,她的眼线画得很黑很浓,几乎都看不到眼白。她顺手把黑发夹道耳后,露出巴掌小脸,外面太阳把她的脸映得年轻得像个年轻的少女:
“对了,还忘了补充,我还有一个身份,就是你现任男友的妈妈。过会下班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喝个下午茶,讨论一下为什么我儿子会夜不归宿而你今天请早假的问题,你觉得意下如何?”
【口二口】
一整个下午,我都心神不灵,大脑里反复上演火山喷发,肾上腺素分泌得都快爆棚了。“我的新总监居然是顾行止他老妈!”这件事给我的冲击太大,足以媲美“四娘昨日喜诞一子确认父亲已为韩少”这样的惊爆八卦……我第一个与顾雪琪分享了这件事。她也很震惊,她告诉我谭素清此人变态挑剔至极,她有一次以林维渊女伴的身份去参加顾家举办的一次业界聚会。一个女服务员因为工作服丝巾系法错误,谭素清便亲自操刀上阵,当众演示了丝巾的正确系法,并且不忘刻薄地撂下一句“能把丝巾系出红领巾效果我是第一次见到,而且我们都有过这方面的专门培训,系法并不比系红领巾要难。因此想请问一句,我们的少先队员小姐,你真的已经小学毕业了吗?”顾雪琪对那场景念念不忘,她强调,当时我就看见那本科毕业的服务员姑娘已经像溺水的死人那样面色惨白。我只愿此生不要再遇上谭素清这女人以及看到此等场景。
我听得全身发寒,上下牙关节开始咯嘣咯嘣打颤:“我觉得我应该可以打个电话跟顾行止说分手了。”
顾雪琪抚慰我:“你也别太担心,这个是持久战。你当务之急是先解释一下顾行止夜不归宿你请早假的问题……我靠!夜不归宿?你们俩真的做过了?你这个借酒乱性的女流氓!”她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没有,”我语气虔诚:“我完全没有碰他!”
“你连流氓都不如!”顾雪琪继续骂,但她还是很分得清请重点,迅速把话题转向正方:“我们先不谈做不做的问题,想想怎么搞定谭素清,搞不定她,你就等着被她做吧。”
“我觉得我已经被做了,还是精神上的S!虐心型!”我如实禀报自己的感受。
顾雪琪沉默了几十秒,说:“你先别灭自己威风。我觉得你自我代入过了,潜意识里已经把她当未来婆婆,这样你会产生敬畏心理没法完全发挥。你就把她当做阻碍你升职,抢了原本属于你的位置的坏女人!坏!女!人!这样是不是特别有干劲了!”
“有……个屁啊,”我瞄到笔记本右下角已经是五点,心里一咯噔,再抬眼,已经隔着玻璃墙见到顾行止她妈朝我办公室的方向款款走来,我说:“顾雪琪!她来了!我挂电话了!我赴死去了!如果活着回来我会给你电话,如果没有的话,那就忘了我吧。”
挂上电话,我整整衣衫,假借弯腰捡东西的时候赶紧偷偷在桌下补了点唇彩,才直起身拎上包,出门恭迎女变态。
……
在某某国际广场一楼的星巴克里坐定,如我所料,女变态一入座,便打量我两眼,在我对面微笑道:“薛小姐在办公室偷吃猪油后忘记擦嘴了吗?”
一见面就瞬间给我来个重重一击,我心里暗骂一句,面上随着她说:“总监真是真知灼见明察秋毫……”
她抿唇维持着不漏齿的笑,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让我擦干净她口中所谓的“猪油”唇彩,她继续说:“现在下班了,不用这么客套的称呼我总监。我并不比薛小姐大多少,今后我们完全可以姐妹相称。”
姐妹?!我灌了一口咖啡,不敢过度大力的皱眉道:“那个,我才三十。”
“嗯,我知道啊,"她那跟顾行止一样的漂亮黑瞳看过来,随意道:“一看你也三十了。”
皿又一个重创!我差点就得扶墙才能稳住坐姿端正,前思后想,我决定还是先去洗手间平静一下情绪再来战斗。尿遁之前,我打算给眼前这女人一个小反击,“也好,就当好姐妹吧~”我用礼貌到不能再礼貌的语气说:“谭大姐,不好意思,我能先去趟洗手间吗?”
伴随着那声“谭大姐”,谭素清的瞳孔果然刷得变深,隐忍着狠色,但她脸上还保持着一副自然笑意:“快去快回吧,我们还没进入正题。”
我当即下判断:这位素清大姐,有个属性是跟我一样,都是从不装嫩会死星出来的。头一回,我是如此感谢林妹妹给我的灵感……
××××
成功抵达洗手间,我跑到小角落里给顾雪琪打电话汇报战况,“我给你说哦,谭素清这女人居然要跟我以姐妹相称,你也知道的,自古相煎皆姐妹。而且,她说完那句话的时候,我真想跟她吼,我查过你资料了!五十岁有没有!你丫都快比我大一轮了都可以当我妈了你这个披着少女皮的阿婆!……我怀疑她就跟那个玛丽一世一样浸泡无数处女血才修炼成精至此,你说我以后要称呼她为血腥素清吗……?”
顾雪琪很认同:“嗯,可以私底下这么称呼。”
“好了,时间有限,不说了,我出去了。”我挂了电话,捋起袖子长舒一口气走出去。刚推门,就看见谭素清娇小玲珑的身段亭亭玉立在镜子跟前,正慢条斯理的洗手,我一瞬间觉得自己可以直接撕下裙子做白绫上吊了,刚刚那个小反击让我太得意忘形了,居然忘了她是顾行止的妈——这一家子阿飘君背后灵!
我抽了抽僵硬的嘴角好不容易挤出笑容走过去,“真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
她看我一眼,湿润了下卷发,笑笑:“没关系,我也正好只是来洗个手而已。哦,对了,你那个称呼我很喜欢。”
“……”镜子里,我的脸色蹬的刷白,非常害怕她下一秒抓着我的头发把我脑袋撞向水龙头。
“血腥素清是吧?”她将一整张精致的脸转过来,露出胜利的微笑重复道:“是的,我很喜欢。”
我胸口气闷,憋屈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然后默默地跟着她走出洗手间……
从那之后的半个小时,我都如坐针毡,血腥素清依然不放过任何机会吐槽我,诸如“你为什么还有这么少女的刘海?”,并且拐弯抹角的想从我嘴里套话,比如“不知道行止身体素质是否跟他父亲一样呢……”,我真恨不能回答她“靠,老子真的没跟你儿子做!”好在我紧咬真相不放松,谭素清大概是觉得目的已经达到事实已经确认,终于放过我。我和她在星巴克门口告别,并偷偷抹了一把细汗。
与此同时我也听到她在我身边接了一个电话,她巧笑如花,这个电话让我觉得,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有多狗血。
她说的是:“是,我在星巴克。唐简,你把车开过来吧。”
××××
于是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吗?——我的前任男友可能是我现任男友老妈包养的小白脸?要多大的承受力,我才能接受这可怕的现实以及这可怕的关系。下午的阳光清冷,我一个人站在大楼的角落阴影里,看见唐简开着车停在谭素清面前,笑眯眯把她恭迎上车,他们没什么亲密的动作,但是那骚包的敞篷车型差不多已经能证明一切。他们宝蓝色的车子从我面前滑过,在空气里留下闪亮的弧线,但是这弧线在我前方大概一百米的地方戛然而止。那车里的人好像是看到我了,忽然慢慢倒回来,停在我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