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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紫棠彻底懵了。
难道是新的幻觉?
玉溟宗要被灭了?
自己不过闭关两个多月,怎么就天翻地覆了?
堂堂七大宗门之一,虽说排名不过第六,怎么就要被灭了?
还是被排名第一的正一宗和第五的明心门联手灭了?
长阴祖师是玉溟第一祖师,唯一的元婴后期的高手,可以说,正是他的存在震慑着别的宗门不敢轻举妄动,原来他走火入魔了吗?
剩下的三个元婴祖师包括护法大人在内都是元婴初期的,玉虚长老还被杀了…剩下的秦和长老是秦掌门的爷爷,秦成元的太爷爷,只怕如今也凶多吉少…护法大人一个女修,独力绝对难支,会投降吗?
这时另一个有些阴柔的男声笑起来说:“潘前辈,元婴期女修本来就少,何况您又如此年轻,您若加入我们正一宗,我们一定待若上宾。”这话音里却有几分轻浮。
果然,底下便听到那男子一声惨叫,护法大人冷气森森地说:“你一个金丹初期的小爬虫也敢在我面前说三道四!”
那中年男子气怒交加的声音:“潘道友三思,这可是我们掌门的爱子,你若重伤他,可就没法善了了!”
护法大人十分傲慢,一个字一顿地说:“你们是不是觉得两个元婴初期的加两个金丹期的小辈就足以将我潘…重紫拿下!”
潘重紫?
护法大人的名字么?
护法大人一直在宗门中被叫做潘护法,但是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的名字。
魏紫棠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安…
她本来一出防护阵就小心翼翼不要暴露出来给护法大人添麻烦,毕竟这里三个元婴修士对阵,自己被他们的争斗波及到一点就会丧命,敌众我寡,护法大人本来就处于劣势。
可这一不安,本来收敛的气息就有些不稳,立刻被察觉了。只听最开始那个说话比较客气的男修士的声音喝了一声:“什么人!”
然后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攫住了她的身体,几乎来不及反应,她就被这股大力卷了出去,跌落在了护法大人的洞府前,几个人的面前。
四个男子,有老有少,把护法大人的白色倩影围在中间,有元婴修士也有金丹修士,巨大的威压压得她簌簌发抖,在地上爬不起来。
刚刚突破筑基,觉得自己的力量得到了巨大的增长,可在这些高阶修士身边,自己仍然不比一只虫子厉害到哪里去。
她勉力抬起头,只望了一眼,就僵在了那里。
护法大人的面纱飘落,一张姣美的面容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问题是,这张脸自己是非常非常非常熟悉的。
自己的脸。
魏紫棠的脸。
说实话,其实比起自己最熟悉的模样,是有些区别的,那是魏紫棠的脸在十七八岁,最美好的时期,还要更好一些的模样。
如雪如玉的肌肤,真的是弹指即破,宛若凝脂;漆黑幽深的眼眸,璀璨如寒星;嘴唇的气色也极好,嫣红如点樱;气质也全然不同。
明明是自己的五官,自己的面容,只是这些不同,竟像是换了个人,竟有了陌生的感觉。
就像是护法大人的身体,那身材比自己原本要侬纤合度许多,腰更细,胸更挺,她也一直没有认出来…
说起来,修真的好处还真多。
如果不是现在她的心一会儿火热,一会儿又如在冰窖中,还真的想要感叹下。
她死死地盯着“她”。
想问为什么,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着这样的主意?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让自己魂飞魄散算了?自己能够进入这小乞丐的身体,是不是意外?还有,为什么还要对自己这么好,处处照拂?
给自己这些,是为了补偿?
就不怕有一天真像暴露,会让自己更加怨恨。
陌生人也就罢了,只不过当成敌人,如果投入了感情,那就是恨了。
自己已经开始很喜欢很依赖的护法大人,原来是最大的仇敌。
就像当初已经开始亲近的便宜师傅,居然对自己下如此毒手?
魏紫棠不知不觉地把下唇咬出了血来,她居然,顶着高阶修士的威压,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一张脸惨白如纸,衬着唇边流下的鲜红血液,她灼烈如火的黑眸紧紧盯着“她”,千般质问在胸口,却说不出话来。
护法大人看在眼中,面上也显出焦虑来:“紫棠,我…”
可话音未落,一个五缕长髯的中年元婴修士就眉头一皱,“哪里来的低级弟子,怎么混进来的!”一拂袖子,一道凛冽的灵气就直向魏紫棠心口袭来。
“紫棠!”护法大人急斥,仓促间离得远,却来不及阻止。
元婴修士的力量岂是一个刚进入筑基期的小修士能够阻挡,魏紫棠只觉得巨大的力量撞击到她胸腹,低头看到自己胸腹间已经破了一个大洞。
甚至来不及感觉到剧痛。
好不容易修炼筑基,难道又要死了?
最后的意念闪过,她便坠入了死寂的黑暗中。
闹别扭的魏紫棠
魏紫棠不知道过了多久醒过来的,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左肩很痛。
她要怔仲一会儿,才慢慢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不由得奇怪起来:我不是胸口破了个大洞吗?怎么左肩痛?
睁开眼睛也觉得很困难,酸涩无比,手指艰难地动弹了一下。
阳光很刺眼,身下有泥土和青草的芳香。
自己躺在一个山谷中,周围有高耸入云的山壁。
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终于醒了?”一个仿佛听到过的,很悦耳的男子声音带着些疲倦说。
却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
啊——,是那个人。
魏紫棠想起来了,面色变得很不好。
这个声音,她只听到过一次,只说了半句话,却成就了她噩梦般的这将近二十年。
她挣扎着要坐起来,却觉得身体不大对——因为人的高度不同,视线角度也不同,而且手臂长短也不一样,所以使用起来,会有细微的区别。
左臂一动,更加痛了。
她皱起眉,伸手去摸伤口,那男子的声音就说:“别摸了,能逃出性命已经不错了。那该死的路老鬼以大欺小,突然朝你出手,你又不堪一击,一下子肉身就毁了,可害惨了我。”
他说完就停住,似乎在等着魏紫棠问怎么回事。
可魏紫棠脸色淡淡的,连听到自己肉身毁了都没变脸色,此刻也偏偏不问。
等不到她搭腔,他只好往下说:“你那元神原是被我强制驱出体内的,跟肉身之间还有关联,你寄宿的肉身毁掉之后,元神出壳,无处可去,原本的肉身又在不远处,立时便奔回原身,重新要夺回身体,我又不能再把你驱除,你那时那状态已是无知无觉,再驱除你便要魂飞魄散了,我只好退到你的泥丸宫——反正你自己也没有元婴,可这么一来身体的主控权就归你了,立时便要晕倒在地,任人宰割,我费劲全力,才最后拿出一个小传送阵盘捏碎了,可最后还是受了些伤。”
他说的轻描淡写,却也知道当时情形有如何危急。
原来自己回到本来的身体了。
一直心心念念的事情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达成了。
可魏紫棠心中却并没有半分欢欣。
“我储物指环中有药,你快取出来吃吧,绿瓶子那个。”
魏紫棠却根本没有理会他。
傲慢的人是受不了别人这般忽视自己的,魏紫棠一再沉默,他终于怒了:“魏紫棠,你听不见我说话吗?”
魏紫棠用手掩住眼睛,遮住光,低声,无力地说:“我不想吃药。”
某人更加怒了:“你想死吗?”
魏紫棠不作声。
他沉默了一下,冷笑说:“看来我费劲保全你竟是无畏之举,你以为这样便能威胁到我吗?你以为这样便能同归于尽,便能报仇?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我吞噬你的元神都不过是举手之劳,还省了许多麻烦,你若真不想活,我也不跟你客气了。”
魏紫棠的眼睛藏在手背下,低声说:“随便吧,我很累,不活也不要紧。”
她一直都打起精神来,拼命努力,拼命修炼,拼命生活得尽量好一些,可现在却突然丧失了所有的勇气。
好累,她干脆躺回地上,不想再动了。
“有时候,我会想,人活着究竟为了什么啊,这么累,多一步不可,少一分不可,那么难,明明想哭的时候还要笑,明明很害怕还要硬着头皮往前走…未来,前途,沉甸甸地压在身上…从小要担负着父母的期望,不努力,就会让那么爱你的父母没法在人前抬起头来,然后大一点,周围的人永远在比,谁上了好一些的学校,找了好一些的工作,嫁了好一些的老公,周围的联系里面永远有那么多不得不虚情假意的人际往来,工作的同事,客户,姻亲…富贵,爱情,这些追求到底有什么意义?就算我一直都很乖,很善良,还是有人会来伤害我,就算我努力变强,变得更聪明能干世故,不让人有机会来伤害我,也架不住命运随便给我来一下…”她低低的声音,仿佛对着自己的呢喃。
片刻沉默,然后便是又一声冷笑:“胆小鬼,这样你就不要活了?你碰到什么了?虽然被我夺舍,可我还心慈手软,费心费力保存你的元神,多少人被夺舍就是魂飞魄散;我动用上古异宝返回这里时,还把你带过来,帮你找新的庐舍时还费心找有灵根的,你可知道找到那么一个刚断气的小乞丐有多不容易?虽然灵根不大好,样子也不大好,总比没有强吧?你不就是一次差点被强-奸,两次差点被杀吗?修仙之人,除了运气和天赋特别好,或者特别会投胎的,谁没遇到过这些事,不信你去问问你的陈师兄,他都遇到过什么事?除了一个被惯坏了,爱吃醋的小丫头喜欢找找你的晦气,你也没什么仇敌,而且还有我护着你;还有,你一个四灵根的废物灵根,三十岁就能筑基,你就光是看看玉溟宗的杂役弟子们,谁有你这么幸运?”
魏紫棠终于被某人的无耻言论激起了脾气,恼火地冷笑说:“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您了!”
某人听了更加无耻地傲然说:“感谢就不必了,你听话些就是。”
魏紫棠干脆捂住耳朵,缩起身子,“我不听又如何?我不想吃药,也不想起来,随便你想怎么样,你把我的元神吞噬重新拿回身体的控制权好了!”
大概没想到魏紫棠还能有这么孩子气不讲理的时候,某人一时倒也无语了,这时一个又湿又软又热的东西舔了舔她的手背,魏紫棠放下手,看到小狴犴湿漉漉的黑眼睛望着她,一条腿蜷缩着,不禁低呼:“它怎么了?”
护法大人还是挺心疼他的契约兽的后代,声音也低沉了:“小东西也受伤了,断了一条腿。”
魏紫棠立马坐起来,忍着左肩的疼痛去看它,轻手轻脚帮它敷上药包扎好,突然想起来叫道:“阿白呢?阿白哪儿去了!”
护法大人没好气:“你还想得起它啊,不是不要活了吗?它当时离得远,没能一起带回来,还在玉溟宗,不知道怎么样了。”
魏紫棠站了起来:“我要去找它!”
“那你还不先吃药!”
道阻且长
土,一铲,一铲,逐渐掩盖了年轻的面容和身躯。
修道之人大都一把火了事,可对于这个自己用了二十年的身体,魏紫棠还是想好好把她安葬,并且没有用法力,而是像凡人一样自己动手挖土和掩埋。
自己埋葬自己的感觉…还真是很特别。
幸好护法大人走的时候还知道一手抓住自己破了个大洞的身体,储物袋里的东西也就罢了,小金蚕要是弄丢了可就麻烦了。
她从尸体的腰带里把小金蚕取出来的时候,护法大人很无语:“你还喜欢养这种东西!”
她沉默着犹豫了一会儿,护法大人以后和自己共处一体,只怕这秘密不容易保存呢,可现在她还是不想跟他说破。
暗自叹息了一番,如果自己也像那些小说里一样有个自己的空间就好了,这小金蚕虽然逆天,可太容易弄丢,只怕也很容易死。
“你到底叫什么,总不会真的叫潘重紫吧?”魏紫棠问护法大人。
“当然不是,”护法大人有点不屑地回答,“我怎么会叫这种男女莫辨的名字,那是加入玉溟宗时随口胡诌的,我原本的名字一听就不是女人。”
“噢,”魏紫棠点头,“那么你原本不是玉溟宗的人?”
“我岂是这等小小宗门的人,不过是暂时找个安稳点的地方修炼而已。”护法大人傲然说。
“那你到底姓甚名谁,什么来历?我被你害成这样,总有知情权吧?”
护法大人的声音有些低沉下来:“我叫潘旃。”
“潘瞻?高瞻远瞩的瞻么?”
“不是,旃檀的旃。”
“什么是旃檀?”
护法大人——不,从现在开始要叫他潘旃了——无语了:“你这女人还真是没什么学问,连字都不认识。”
“这么生僻的字谁会认识?话说这字到底什么意思?你为什么用这么生僻的名字?”
“周礼曰:通帛为旃…”突然暴躁起来:“不说这个了,你快准备准备离开吧。”
魏紫棠撇撇嘴,鉴于她觉得潘旃同学欠她良多,而且对方似乎也有点内疚,所以,尽管有实力的巨大差异,她对待他还是态度随意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这里貌似是处荒山,小传送阵盘是随机传送的。
把原先的储物袋,法宝揣上,魏紫棠就带着腿还没好全的小狴犴踏上了出山之路。
好在,小狴犴居然会缩长之术,变作了小猫大小,被魏紫棠抱在怀中。
在路上,还是被她问出潘旃的来历:
“我不是这个大陆上的人,也不是这个时间的。”沉默过后,潘旃低声说,“同样,这儿也不是你所认为的古代,只不过是风俗人情相像而已…此地很少人知道,这块大陆之外,还有别的地方,而我在当年,倒是曾经到这里游历过。不过,那是五六百年前的事情了。”
原来潘大人当时没能回到自己的时空,而是回到了五六百年后。魏紫棠想。
潘旃继续讲述:“我们那里,地方比这块大陆要稍大些,高阶修士也略微多些,七大宗门之一的玉溟宗,若是到了我们那里,不过是中等的门派而已。”
“我的师门,在那里是第一宗门,我的师父,是元婴后期的宗师,我从小便被他捡回去抚养,那时候,他便已经三千多岁了。
我比大多数人要幸运些,天赋也好,打从一开始就有元婴修士照顾,又不必操心灵石丹药,我一门心思修炼,两百多岁就结婴了,打破了这么多年来的纪录,而且,到五百岁的时候,我已经跟师父一样,是元婴后期了。
我闭关冲击化神,是整个门派的大事,因为在那里也好,还是这个大陆,已经很多年没有化神的修士出现了,可我没有想到,就在我要突破的时候,我的师父领着门内几个元婴中后期的修士一起出现,联手将我封印了。
他们说,我没有过域外天魔劫,只要一突破就会入魔。”
魏紫棠听得一惊:“这是真的么?”
“说实话,至今我都不知道,不过,我那位师父,停留在元婴后期上千年,一直是那块大陆的第一修士,眼看寿元将近不得突破,就要坐化,却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徒弟抢先一步突破,只怕,他心里已是有了心魔…”
魏紫棠沉默不语:潘旃同学也挺惨的,虽然他说得简单,对于一个抚养自己教导自己的人,感情肯定深重,被自己最信任敬重的人背叛,明明要突破化神,得窥大道,只差临门一脚,却硬生生被扼杀了希望。
没有从此报复社会也算心理素质挺好的了。
“当时我无法还手,就这么被封印了,可我不甘心,元神还是脱逃了,为了能顺利逃出,我使用了很久前无意中得到的上古异宝,穿过时空,到了你们那个世界,遁入一棵最近的树里面。”
还是一棵黄花梨,真会挑。
“好在那异宝是我温养在元婴中的,要不然我至今还被封印呢,不过逃到你们那里,我元婴的力量近乎涣散,眼看就要魂飞魄散,只好就近挑个有灵性的物什遁入…”
“那棵树有灵性?”魏紫棠很诧异。
“是,树木金石这些东西要成精修炼和人与动物不同,需要天生有灵性,否则长个上千年还不过是棵老树而已,而有灵性的树有个几百年就能修炼出些微法力来。”
“真可惜,那树就这么被砍了,还做成了佛珠。”
潘旃没搭理她:“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魏紫棠“哼”了一声:“那你有什么打算?”
“自然是要取回肉身,继续修炼。”
“啊!”魏紫棠头疼:“要怎么才能取回来?”她也不想身体里一直多住个人啊。
“等你先修炼出元婴后期的实力吧,回去早了不过是送死而已。”
魏紫棠崩溃了。
一个修士的实力,和身体的筋脉,积累的灵力有关系,但元神也是极其重要的。
比如说当初潘旃夺了魏紫棠的舍,他的元婴是元婴后期的修为,当然已经有损耗,而魏紫棠的身体才练气期四层,一中和,当时他夺舍完毕能发挥出来的是金丹初期的修为,不过,因为已经是修炼过的阶段,而且本身他就有元婴,所以只花了十几年,就恢复了元婴初期的修为,如果不是发生意外,再有十几年,他就会恢复元婴后期的修为,重新取回自己的身体。
而此刻魏紫棠的身体筋脉和灵力已经是元婴初期的,可她的元神太弱,才刚筑基,所以能发挥出来的,也不过是金丹初期的力量。而她需要修炼的,是自己的元神,打通新的筋脉,积蓄灵力什么的,倒是不用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因祸得福。
因为如果这二十年她一直用自己的身体修炼,尽管天赋比得自小乞丐的那具好不少,可也最多不过筑基中期而已。
现在她不但已经可以具备金丹中期的实力,而且一直到元婴初期,都只需要花费别人一半以下的时间精力,因为她的身体本身已经是不需要修炼的了,只需要锻炼元神而已。
突破,度劫什么的,对她也不再存在。
从潘旃那里知道了这些,她还是很高兴的,果然这世上福祸相依啊。
现在她操心的只有两件事:第一,阿白怎么样了,如何才能把它找回来。
问了一下潘旃,还好,与灵兽的契约是元神的契约,自己身体死了,它是不会死的,现在就是怎么潜回玉溟宗找回它的问题了。
第二件事该是长期目标了,找回潘旃的身体,把他请出自己身体。
这件事着实不容易,首先就要修炼到元婴后期,从金丹初期到成婴,就算天赋好,怎么也要二百年,自己减半,也得要一百年,然后从元婴初期到后期,可就遥遥无期了,有些人一千年也突破不了,而且这部分自己可没有捷径可走。
不过不管了,先完成短期目标吧。
她摸摸怀中的小狴犴,忧愁说:“我这个状态回玉溟宗,会不会很危险?”
白莲铜镜
好在潘旃有一点好,打从换了女身后,大约出于愤懑,他从来不把脸露出来,总是裹得好好的,谁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魏紫棠如果换身装束,露出脸来,估计没人会认为她就是护法大人。
可护法大人的储物袋里,并没有除了白纱以外的衣物,而魏紫棠原来的身体,也只有玉溟宗杂役弟子的灰袍子,自然也是不能穿的。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去弄套合适的衣服穿。
魏紫棠出现在山脚下的时候,状态是很狼狈的:一身不知道材质的白纱已经有些破烂,尤其是受伤的左肩处一个大洞,凉飕飕的,裙摆下面为了包扎小狴犴的断腿还撕掉了…蒙面的白纱则早已不知去向,露出一张如今已经可以说得上颇为美丽的面容来。
头发…以前潘旃总是梳个男子一般的单髻,插支竹簪或玉簪,魏紫棠动手梳了个单股的灵蛇髻——也是某人穿越过来后除了双鬟髻之外唯一学会梳的发型——,顿时有女人味多了,也稳重多了,只是没有什么装饰,凤钗步摇一律欠奉,看上去未免有些奇怪。
没办法,潘旃毕竟是个男人,怎么也不可能去买这些东西的。
魏紫棠决定去弄衣服的时候顺便解决这个问题。
因为是随机传送,这里是什么山魏紫棠并不清楚,阿白不在身边,她也没什么飞行法宝,就待祭出用惯了的渔娘剑,潘旃便在她的神识中取笑她:“你如今的法力还用着这般炼气期的小玩具,岂不可笑?”
魏紫棠暗暗翻了个白眼,“可你的法宝我又驱使不动。”
“亦有你可驱使动的,”潘旃道,“你且看我储物指环中,有一朵白玉莲花,还有一面铜镜,你拿出来。”
魏紫棠依言而为,果然取出了一朵精雕细琢的白玉莲花,并一面锈迹斑斑,镌着远古文字的铜镜,这两件东西,都蕴藏着深厚灵气,明显不是法器而是法宝。
潘旃顿了下,还是解释说:“玉莲花是上次游历时得到的,虽不是太好的东西,正合你用,飞行速度不算太快,但是自身带着防护佛光,专能辟邪秽。”
魏紫棠细细赏玩了一下,这玉莲花倒是可以插在头上当发钗,估计潘旃自己是看不上这么女性化的东西的,只怕正是寻来给自己筑基后用的,不由心中微微一暖。
滴血认主,跟着潘旃学习了一番操纵的口诀,挥手放出,在半空中玉莲花放大至观音姐姐的莲台大小,正可以坐人,白玉色泽莹润,又雕得惟妙惟肖,日光下泛着五彩光,确实美丽非凡。
但是魏紫棠却很尴尬,嘟哝说:“要我去cosplay观音姐姐,这也太雷人了!”
潘旃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懒得搭理她,没作声。
嘟哝归嘟哝,法宝莲台和法器飞剑之间,她还是会选择前者。勉勉强强上了莲花,为了防止观音姐姐告她侵权,她不好意思站着或盘膝而坐,而是抱着膝盖坐在上头,十分不搭。
但是这莲花坐上去却并不冷硬,而是和真的一样,柔软芳馥,闻着只觉神志清明,很舒适。
和以前的飞剑比,控制一件法宝自然是灵气耗的多,但是这件法宝相对于先天白鹿浑元锦品阶还略差些,而且魏紫棠现在体内实则有元婴期的真气含量,所以这些消耗自然不在话下。不过她的元神只有筑基初期的修为,所以控制起来略微有些吃力。
但专门的飞行法宝还是比飞剑好控制,所以两边一均衡,差别也就不大了。
好处是这莲花飞得极稳,坐着舒适悠闲,还有专门的防护罩挡去罡风,魏紫棠抱着小狴犴坐在上面倒颇为悠哉。
路上潘旃跟她讲解那铜镜的用法,根据魏紫棠小时候看还珠楼主的《蜀山》得出结论:镜子类的法宝通常都功效非凡,这镜子同样也是,它能够定住同阶以下的所有攻击类法宝法器,可谓逆天。
如果说法宝可以分上中下三阶的话,这个镜子大约是中阶,也就是说,理论上,除了高阶法宝,魏紫棠什么也不用怕。
唯一缺点是,这个法宝对灵力和神识要求都很高,灵力魏紫棠不缺,神识却只是刚筑基的强度,那么对手如果神识比她强不少的话,只要把她控制这镜子的神识切断,就甚至可以夺走这镜子。
看来神识那么弱,遇上真正的金丹修士自己仍然不是对手。魏紫棠又有些惴惴了。
这荒山出去大约二百里地有一座城池,规模上看算得上中等,没什么灵气,大约是凡人的城市。
对于她想要寻些衣物和首饰还是容易的,所以她决定进城一次。
为免惊世骇俗,她把莲花落在了城外,收回又是小小一朵,簪在发上。
稍微整理下衣着,不显得那么狼狈,摸摸怀里的小狴犴,有点发愁,只好施了个幻术,让别人看起来以为这只是一条腿折了的普通小猫——反正本来狴犴也很像猫科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