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这么多别论?趁我现在还没发火,赶紧!”季泽清皱眉说道。
我看了看他的表情,心里一犹豫,季泽清就帮我脱上了。
在他的帮助下,我很快空了上半身。季泽清湿了一块毛巾递给我,说道:“你自己擦,擦完之后叫我,我帮你穿衣服。”
说着他走出去了。
他果真是当代柳下惠!我赞叹道。
我擦完身子,又洗了把脸,单手穿上季泽清准备的睡衣。睡衣有些大,穿着有些晃荡。走出去,季泽清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电话,看到我之后,说了几句又挂了。
我在他旁边坐下。他扳过我的脸,看了看,又起身去拿了湿毛巾,捂在我的脸上,说道:“疼不疼?”
我说道:“幸亏她打得狠,留了证据,不然都以为我攻击她呢。”
他说道:“傻不傻?她不打你,你打她也是应该的。”
“为什么?”
“做小偷就该有自食其果的准备。”他挑着眉说道。
“你相信她抄袭我的书?”
他说道:“那个再再这么傻,一看就知道是你。”
我不服气地说:“谁年轻时不傻一次?”
他垂着眼说道:“嗯,我也傻,不然怎么会娶你这个笨蛋。”
“喂,心里不平衡就离婚啊。”我说道。
他瞪我。我想起他之前的威胁,吐了吐舌头,连忙转了个话题,问道:“那个……会给你工作造成麻烦的吗?”
季泽清叹了口气说道:“还好。”顿了顿,他严肃的看来我很久,那专注的样子,似是在打量一件古董器具一般。
我不安地问:“怎么了?”
季泽清依旧严肃地说:“纪晴冉,你的身材比之前好了不少啊……”
去你大爷的柳下惠!
因为我的衣服拿去楼下干洗,要到第二天才能取,我踌躇着怎么回学校,回学校又怎么跟别人解释身上穿着男人的睡衣。我让季泽清替我去买件女装回来,季泽清头一歪,说累了。任我怎么说,他都瘫在沙发上没动静。最后我只好在季泽清家里留宿一宿。
其实我倒是不怕季泽清有什么非分之想。我曾不厚道地揣度四年前的小结巴是季泽清伪装的。可内心深处,我却明白,一个人要伪装真诚和善良一天不易,可要伪装一年,且不求回报,那就太困难了。所以我虽然嘴上对季泽清不依不饶,可对他的人品心里还是有底的。只是我一直不知道季泽清不愿跟我离婚的原因,也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最后我占据了季泽清的大床,又把他差遣到沙发上凑活。但第二天一早醒来,我发现我头枕在季泽清的胳膊上,身子蜷在季泽清的怀里,而季泽清则环抱着我的腰,睡得一脸安稳。我俩的肢体是这么自然地交合在一起,似是一对相爱多年的夫妻。
比起四年前在我枕边醒来的小结巴,季泽清褪去了青涩,多了些阳刚气。比如之前的睫毛很长,眼睛略微有些上挑,会显得有些狐媚;而现在他眉眼长开了,即便睫毛仍是浓密得可以去代言睫毛膏,可却不再那么……
我忽然回过神来:我吃饱了撑的,观察他的长相干嘛……我刚想踢他下床,没想到他及时把腿压在我的腿上,闭着眼睛说道:“踢上瘾了?上次你踢我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我这才想起前几天的恶作剧来。
季泽清侧了□子,手抱在我头上,说道:“有你怎么对待老公的吗?踢废了你怎么办?”
我想到那场恶作剧付出的代价,甩开他放我头上的手,问:“我的书呢?”
“扔了。”季泽清没有波澜地抛出答案。
我连忙坐起来:“扔了?扔哪里了?那可是三千多块钱的书啊!你这败家玩意儿!”
季泽清也坐了起来:“咱家要说谁败家,肯定是你啊。扔五千块钱的手机你没手软,现在我扔点破书算什么。”
“那能一样吗?”
“哪儿不一样啊?”
我想了想,说道:“那属于学校的资产,还是精神食粮,你怎么这么肤浅,跟我说比谁浪费的钱多呢?”
季泽清笑了起来,清晨的阳光透过白纱窗帘柔柔地洒在他身上,让他变得温柔很多。他摸了摸我脑袋,说道:“你就强词夺理吧。书没扔,只要你这几天都待在这里不出门,我就分期付给你。”
“你当我 卖 身呢?”
“对,你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为了精神食 粮 卖 身的。”季泽清跪在床上,凑过来抱着我的头使劲撸了撸,说道,“来,给大爷笑一个。”
“去你大爷的!”
季泽清下了床,说道:“我说真的。十本书换十天。我一天给你一本。怎么样?”
我摇头,不知道季泽清玩的是什么把戏。
季泽清见我坚定的表情,说道:“哦,那我跟你老实说吧,其实昨晚我没有把你的衣服送去干洗店。我全扔了,哦,你衣服里的钱,我也暂时帮你保管了。你要是想穿着我的衣服走回学校,我绝不拦着你。可惜我没什么中性服装供你挑选。”
“你——”
“文诺那里我会给你想办法隐瞒过去。课你就别上了,我会让文诺帮你请假。大四又不是高三,暂时落下几节课没关系,大不了我给你补。你在家里看看闲书写写字,家里有笔记本让你用。哦,不好意思,最近几天家里路由器有点问题,网是上不了了,有线电视还没开通……”
我怒气冲冲地指着季泽清的鼻子道:“你这叫非法拘禁!你开什么玩笑呢,这可是法治社会。”
“怎么会呢?”季泽清装着不在意的样子说道,“你就当在黄城高中啊。那时你不是喜欢一个人在过道上晃来晃去的?”
季泽清看着我一直气鼓鼓地盯着他,又说道:“我要换衣服了,你要继续看吗?”
我恶从心起,目不转睛地说道:“切,又不是没看过。就那点身材还出来现!”
季泽清邪笑了一下,大方地解开睡衣扣子,露出精壮的肌肉,套上一件衬衫后,又开始解裤带。他顿了顿,转过头来问我:“你要看正面还是背面啊?”
我说:“你以后买个旋转台来,我要看360度无死角的。”
季泽清挑挑眉,说道:“遵命夫人。”说着他把裤子一划拉,露出长长的大腿来。
第22章
我觉得季泽清真是在美国被洗脑了,当初他裸泳被我看见时,那叫一个惊慌啊,那叫一个孱弱啊。我还清晰地记得他尴尬地拿着内裤跟我说“你——你在我——我前面,我——我换——换不了。”怎么几年的时间,丫脸皮就变城墙了呢。
忽然福至心灵,灵光一闪,我站起来问道:“季泽清,问你个事儿,你在美国,是不是玩了挺多女人的?”
季泽清愣了愣,低头系着皮带道:“夫人是要跟我清算历史?”
我连忙摇头:“哪里会啊。你要是能搞定洋妞,那是为我华人争光,我是识大体的,怎么会跟你清算呢。”
“嗯,有大房范儿。”他捏捏我的脸,“以后继续保持。”说完,他往厨房走过去。
我跟在后面说道:“说说你在美国最刺激的经历呗。”
他倒着牛奶,头也不抬地问:“哪方面啊?”
“就是那方面啊。说说你是怎么从懵懂青葱的小少年变成游戏欢场的花花公子吧。都有谁啊,多少啊?哈佛的背景对泡妞有用吗?”
他把牛奶放进微波炉,看着我道:“有妇之夫的身份更有用。”
我愣住:“美国人民这么重口味?”
他又从冰箱里拿出几片面包和一盒黄油,放在桌上道:“我比你有节操,不会一天到晚惦记着红杏出墙。哈佛没有天才,都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要想从哈佛毕业出来,不通宵达旦地看书是不行的。尤其是为了早日回来看望我的太太,我用功用得至今不知道美国的欢场在哪里。”
“看望我?”我接过季泽清递过来的面包啃了一口,道:“为什么?”
“为了就像现在这里啊。”
“现在这样?”我反应过来,“靠,你也太沉得住气了。你是打算十年磨一剑啊,回来就是为了软禁我,找我报仇?”
季泽清怔怔地看着我,忽然抬高声音道:“是啊,找你这个笨蛋报仇啊。不找你找谁啊!你让我重新变成一个结巴,又不由分说地逼我结婚,结完婚又二话不说地找我离婚,把别人的人生当儿戏,我可不得找你报仇!”
我一听,火气也上来了:“你可不要乱说啊,季泽清。你结巴跟我有什么关系?要我说就是你性格懦弱,被我强大的气场吓的。你别瞎子崴了脚怪天黑。结婚这事是我对不住你,可你也有拒绝的权利啊。既然你答应结婚,那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别把屎盆子扣我一个人头上。说到我跟你离婚,那我也是为你好。你一个金光灿灿的名校海归,一毕业就有车有房,前程不可估量,多少人盼着要跟你这潜力股共度春宵、双宿双飞?我这是放你自由,成全你和这些女人,懂不懂!你不谢谢我,反而还怪起我来,世界上没有人跟你一样不识好歹!”
越听到后面,季泽清脸色越是苍白,也站起来说道:“是啊,一堆女人要爬上我的床呢,她们的嘴巴多甜啊,做事有多听话啊,哪像你,跟刺猬似的随时扎人?”
我被他的比喻刺激到,下意识地挺直了背,倔强地看着他:“我天生就这样,那你别找我啊,我不是让你跟我离婚吗?你非不离,那是你贱,等着我来扎你,我有什么办法?”
季泽清的脸快要跟锅底似的了:“好,我贱,你不贱啊?你为了那个冯佳柏,傻乎乎地让人利用,书被人抄袭了都不敢声张,搞得又是堕胎又是落榜。结果人家一走,你就随便拉个人结婚,结完婚又忙不迭地为了人家遗留的事业,倒贴钱折腾那破咨询室。你以为你离婚了,他会回来找你吗?做梦吧,就算他回来了跟你求婚,我也不会跟你离婚!你心爱的人害你跟错人结婚,那你就等着我害你永远也离不了婚!”
如同一块巨大的陨石击中了我的大脑,我被砸得晕晕乎乎,快要当机。我之前曾想过,季泽清不跟我离婚的动机也许是为了报复,可却不曾当真过。不管季泽清失踪的三年多时间里,我在漫长的等待中生出了多少怨言和仇恨,也不管季泽清改头换面,伶牙俐齿地与我作对,处处为难我,可我内心深处,从来不觉得季泽清会因为一场荒唐的婚姻憎恶我。
说到底,我把自己在季泽清心目中的地位放得太高了。我以为,小结巴处处照顾我,处处迁就我,那般温柔如果不是出于爱情的喜欢,至少也是出于身在他乡相依相伴的伟大友谊。我理所当然地推论,我在季泽清心里有着特殊的位置,即便是一场错误的婚姻,也不至于让那个位置有所动摇。
现在他对我的过往极尽讽刺和鄙夷,他是在懊悔当初的懦弱和妥协吗?还是懊悔自己曾与有不堪往事的人为伍,还把自己的人生大事也赔上了?所以他要报复我,竟要到不惜把自己今后的幸福都搭上的地步?
我的喉咙里像是被人塞了一大团的棉花。我张了好几次嘴,却发不出一个声音。我的手无力地颤抖着,我也不知自己在恐慌什么。这种感觉就好像你以为自己躺在美丽的草坪中看天上的风景,然后突然发现其实你一直陷在沼泽地里,而天上的风景只是你临死前回光返照时产生的幻觉一样。
我从屋子里冲了出去。季泽清追了上来。
他依然是铁青的脸,也像是从沼泽地上爬起来的狼狈模样。他拉着我的手,用压抑的声音跟我说道:“你穿成这样干嘛去?”
“你不是要报复我吗?我穿成这样上街,让别人笑话我,不是称你心如你意了?”我一脸挑衅地看着他。
季泽清一动不动地站着,脸上还是恶狠狠的表情。忽然他俯下身来,抓着我的下巴狠命地咬了我的嘴。
我下意识地赶紧推开,可季泽清像是吃定了我,他把我一把推在墙上,我的右手被他用力抓在手里,腿也被他紧紧压住。不管我怎么使劲,我一点都动弹不了。我这才见识到季泽清的可怕。他这么不管不顾地亲了下来。我咬着牙关不让他的舌头进来,他就用牙尖撕扯着我的嘴唇,我一吃痛,松开了嘴,他就钻了进来,可仍是暴风雨一般的袭击,似乎是要把嚼碎了咽下去才好。
这种情绪式的发泄让我害怕和不安。他完全像个陌生人,我果然一点都不了解他。
我要感谢我受伤的左手,它是唯一不受季泽清控制的肢体。我花尽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闭着眼朝季泽清的胸口揍下去。
厚重的石膏让始料未及的季泽清含着胸往后趔趄了一步。我的左手生疼,可我顾不了这么多,在他恢复之前,我又狠命地补了他几脚,然后我忍着疼痛,拼命地往楼下跑,一如当初我拿着滴血的西瓜刀,拉着冯佳柏疯狂地穿梭在黑暗的弄堂。
身无分文地打了辆车,在车上我问司机借了手机给杜文诺电话。谢天谢地,这次她终于接起了电话。我让她赶紧准备一套我的衣服,带上钱包去C大南门公共厕所门口等我。杜文诺不停地追问发生了什么事,我借口手机是借的就把线路掐了。
在路上,我惊魂未定地大口呼吸。司机不停地侧目看我,我却不想再解释什么了。我现在需要冷静,去整理我和季泽清的恩恩怨怨。这种化友为敌的过程,似是眼睁睁地看着金黄的鸡蛋慢慢烤焦变黑一样,让人无可奈何。
到了C大南门,我看见杜文诺站在路边不停张望着,我向她招呼了一声,杜文诺看见我,立刻奔跑过来,帮我付了车费。
我从车上下来,拿起衣服就往女厕所里走。公共厕所臭气熏天,就像我现在糟糕的人生。
杜文诺惊慌地在过道上踱来踱去,等我从隔间里出去,她过来拉着我的手,说道:“冉冉,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被别人……”
我从来没见过杜文诺吞吞吐吐的样子,疑惑地看着她。
杜文诺似乎做了个很大的决定:“冉冉,你告诉我,昨晚上是你自愿的*****,还是被强迫的?”
我更加茫然地看着她。
她说到:“你昨晚夜不归宿时,我就隐隐觉得不对。你从来没有留宿在外的习惯,也没什么夜生活,怎么会不回宿舍呢!这他妈的怪我,心存侥幸,我要出来找你就好了。你跟我说,昨晚上要是自愿的就算了,要不是,我替你找人办了他!丫把你嘴咬破成这样,还让你这么狼狈地跑出来,肯定是个变态!”
我意识到杜文诺说的是什么了,也好,刚好省去了我瞎编理由的精力。我绕开了这个话题,只说了句:“我的手好像快没知觉了。咱赶紧去校医院复查一下。”
急急赶到校医院,杜文诺替我楼上楼下地跑了一圈。拍片结果出来,医生看着我肿得跟馒头似的手,说,指骨又错位了,重新上一回石膏吧。
杜文诺看着我的手,脸变成猪肝色,从牙缝里挤出话语:“畜生!”
第23章
在接下去的几天里,杜文诺难得地发挥了她的母性光辉。我享受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病人待遇。我忽然想起首映会当天的事,问杜文诺那天干嘛去了。杜文诺仔细回忆了一番,说道:“那天啊……哦,说来也奇怪啊,你们咨询室那个王奎,突然说要为那次吵架向我亲自道歉,请我吃饭。我看见未接电话里有宿舍的号码,以为你说的也是这事儿,所以就去了。结果一到场,才发现是他独自一个人过来的。”
这个王奎真是采花大盗,只要是美女,他都要创造一切条件追到手。
杜文诺接着说:“对了,那个宿舍电话是你打的吗?有什么事儿啊?”
我打着马虎眼道:“我没打,可能是其她两人回过宿舍,就给你打电话了吧。要没再提,那可能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呗。”
杜文诺点点头,似是想到什么,对我说道:“哦,我还没跟你说最近的八卦呢。你听说了吗?那个艾香好像被人打脸了。”
我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问道:“被打了?谁说的?”
杜文诺掏出手机翻微博里的记录:“有个人在私人微博上晒了一段 视 频,镜头有些乱,角度也不是很好,只能看得到打的那个人的侧影。可艾香捂着脸尖叫,还有乱七八糟的记者啊闪光灯啊什么的。看着不像是假的。”
我刚想接过手机看,杜文诺忽然说道:“呀,原作者怎么删了?现在网络多发达,丫公关做得再好也挡不住悠悠众口啊。你会删人家的微博,我们广大人民群众会截图的好伐?冉冉你等着啊,我给你找图片,让你去去霉味,舒坦一把。”
杜文诺一边找一边接着跟我说:“听说季氏集团花了大把的精力在压这条新闻保艾香呢。有人说这是电影炒作,可真要炒作,可也太下血本吧,一部文艺爱情片,也不值得拿一线主创的名誉炒啊。只能说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艾香这种 贱 人 迟早会遭报应。”
过了会儿,杜文诺把手机递给我,说道:“你看,这里有一连串的截图。”
我看了看,十几张截图没有什么明显的差异,像是几连拍,看来来自于一段极短的 视 频。我的脸刚好背着闪光灯,所以看不出我的脸。我把手机还给杜文诺,问道:“有人知道打人那人的背景了吗?”
一说到这个,杜文诺两眼放光地说道:“粉丝们已经开始在人肉了,要是人肉出来,我立马给那人送鲜花去,我偶像啊。”
“人肉?”我惊颤地问道。
“嗯,当然还有一堆路人在猜打人的动机啦。还有人说艾香是别人的小三,被正房找上门揍了。我听这理由挺靠谱的。也有声称现场人员的七大姑八大姨的,绘声绘色地描写了一大段当时的场景。不过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我就等着粉丝人肉的结果呢。艾香的粉丝团这么强大,香香公主被揍了,她们不得掘地三尺啊。”
我咬了咬牙,心存侥幸地说道:“人肉哪有这么容易。你那时在网上攻击人家抄袭,别人也不是没怎么样嘛。”
“那怎么一样?我可是用光秃秃的马甲号写的。再说了,这事儿性质不一样啊。网络本身就是相互泼脏水的地方,我骂上几句,隔上一两天,她们也就不了了之了。现在这事儿都成论坛的重点新闻了,又有凭有据的,只要用心挖掘,肯定挖掘得到。最傻的做法,就是拿着这照片问问那边的工作人员好啦。工作人员不肯讲,肯定还有一些临时工啊,保安什么的,流动性很大,嘴巴不牢靠,来客都有邀请函,一挖不就挖出来了。”
杜文诺提到保安,不由让我想到那天门口值守的河南小伙子。我只能寄希望于粉丝们专注于邀请函名单。我实在不想和艾香有任何瓜葛了。
杜文诺收起手机说道:“要我说啊,如果那个打**手想要清净,就跑去陌生地方躲起来,手机网络通讯全掐断,也甭看电视报纸什么的了。不然看着烦心,万一再泄露点什么出来,可真够受的。”
我想起季泽清的房子,那可真是多清闲的绝佳场所,里面竟然这个坏了那个保修,白瞎了那么好的装修。之前他说软禁我十天,我以为是他说的玩笑话,毕竟他对我有再大的仇恨,也不可能扭曲到这个地步。现在看来,却不尽然。也许在那时,他已经知道了照片外泄的事。要是我被人肉出来,难保会外泄艾香抄袭的事情。艾香是季氏集团炙手可热的原创小说掌门人,地位可见一斑。而那天我没有按照规定,被季泽清带进了现场,他违纪在先,才给公司带来这么大的恶劣影响。从他的家当看起来,公司对他予以厚望,没想到刚开始工作就出这么大错,自然要拼命弥补。
如今我没有乖乖地躲在他家里避开媒体的耳目,想必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应更加与我为敌。
我苦涩地笑。真没想到,阴差阳错地,我和季泽清竟走到了这番田地。他这次回国,真当不如不见了。
我一边修论文日子,一边留意着论坛上“艾香被打事件”的最新发展。风向突然有了变化,大家讨论的焦点逐渐从照片上的打**手转移到了艾香的抄袭事件。越来越多人开始扒皮艾香的作品。虽然《跪着爱》没有明显的抄袭片段,可其他作品里,复制粘贴整合的内容多不胜举。网友们在某论坛上,上传了相似度极高的作品对比,被众多论坛疯狂转载。艾香的粉丝们有的倒戈,有的负隅顽抗,可打**手的事却渐渐消停了。我有种死里逃生的庆幸,哪晓得那只是冷空气前的燥热罢了。
到了事件发生的第七天,艾香突然发了一条微博,上面书写到:“活在这个圈子里,纵是打碎了牙齿,也要和着鲜血咽下。我向来以积极、善意的心态面对各种怀疑和谩骂,却不料我的沉默只让我爱的人对我失望。既然如此,那我在这里就正式邀请最先说我抄袭的两位读者,如你们有证据指出《跪着爱》抄袭,那我便退出文化圈。如没有,还请各位恶意中伤的人罢手,还我清净。”
如果只是文字也便罢了,可微博附上了我和杜文诺的两张入学近照,直接导致转发量呈井喷之势。过了不到十分钟,艾香删除了这条微博。可就像杜文诺说的那样,网友们的截图习惯很好,虽然原作者删了,我和杜文诺的照片在各个BBS、各家微博上传开了。
一切变得失控了。不仅是我,这下连杜文诺也拖下了水。
不久,杜文诺就冲进宿舍,说道:“冉冉,你看新闻了吗?我手机都被打爆了,操!丫怎么这么不要脸啊!丫就是知道咱没有证据,才敢这么放肆的!你看丫偷换概念,转移矛盾真有一套。难道《跪着爱》没抄袭就能证明别的作品没问题了吗?丫是公众人物,居然明目张胆地贴照片,真是没底线的无良啊!”
看来艾香是铤而走险了。上次我威胁她时,其实并不知道怎么揭发她抄袭的事情。她那时也是坏事做多了,被人一吓就没了主意。现在她想通了,我口说无凭,粉丝信她还是信我,一目了然的事。
杜文诺气冲冲地在宿舍里不断低吼。
我看了看她,说:“你前两天不是说,要和你妈出国购物庆三八吗?你要不提前过吧,正好趁这段时间出去躲躲,避避风头。”
“我干嘛躲?”杜文诺说道,“我躲了岂不是承认丫有理了?我没说谎,我不躲。丫才要逃跑呢。”
我站起来,严肃地看着她,说道:“上次你不是说那个打**手是你的偶像,如果你是她,就找个地方清净,免得被人人肉了吗?难道躲避就是做缩头乌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看你那时挺理智的,别一轮到你头上了,你就感情用事了啊。这种事情也是空穴来风,避过一阵就好了。”
杜文诺有点被我说动,她问道:“那你呢?”
我说:“我也躲,可我没那么多钱陪你去国外。我去山沟里蹲着,正好可以专心修论文。”
杜文诺点头。
我说:“你机票订了吗?”
“嗯,本来是后天晚上的飞机。”
“改签吧。今晚走,来得及吗?”
“这么着急?”杜文诺看着我说道。
“越早走,越安全。别到时在机场还被人*****了。赶紧吧。”我顿了顿,说道,“文诺,对不起啊,害你跟我一块儿受苦了。”
“说什么呢。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就是看不惯那个*****。”杜文诺说道。
幸好不是忙季,航班改签很顺利。杜文诺连骗带哄地把她母亲送上了飞机,临走前嘱咐我也赶紧跑路。
我点点头。
第24章
回到宿舍,打开电脑,我看见已有众多人在讨论我和杜文诺的过去。我的微博因为仅有一条内容,大家的注意力很快集中在杜文诺身上。三人成虎,杜文诺因为其美貌,被描绘成了一个水性杨花的风尘女子。甚至凭着杜文诺在私人微博上晒的几张背名牌包包的生活照,就有人牵强附会地说她被人*****。杜文诺本来说话就不过脑子,微博上的几条无心之作,被路人紧紧咬着不放,说她三观不正,丢人现眼。各种难听的话不堪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