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珂见状,忙将画折起来以免触动他的神经。
“别,让我再看看。”白守伸手阻止米珂,他哽咽的道:“这就是山里的现状吗?他们都是我大周好儿郎,是我的好兄弟。可是,他们没能死在敌人的刀枪之下,却是被生生饿死了。这…我…”
白守已经说不下去了。眼泪却哗哗的直往下掉。哪怕他早就见惯生死,甚至见过比这场面惨上数倍的血腥战场。然而,当他亲眼目睹画中饿浮遍野的惨状之后,心中仍然会升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凉情绪。
正如他所说,大丈夫当战死沙场,何须马革裹尸?大丈夫生亦何欢,死亦何惧?然而,那么多大丈夫被活活饿死,实在是太过凄凉。
他猛然抬头,红着双眼,期待的望着米珂道:“米珂,这是你画的吧!你既然能够进入阵中,就一定有办法救出他们,是不是?”
“我如果告诉你,这是我梦中所见。你信吗?”米珂望着他道。
“信!”白守坚定的道:“只要能救出被困在里面的人,你说什么我都信。”
米珂抚额,这算什么信?
若她救不了人,那是不是她说什么,他都不信。
“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让我认真想想,要怎么破阵。”
白守却死都不肯离开。他宁愿搬了马扎坐在角落里当隐形人,也不肯出去。
她有点后悔没让白守与宁武调换一下。介于当事人回避的原则,她应该将白守留下守城才对,毕竟被困的是他的至亲好友。
当然,他若在这样的情况下,真的能做到不急不燥,冷静自持,估计她又会觉得他冷血可怕了。
可是,现在她又担心他的情绪会直接影响到她的正确判断。所以,在她没有想出对策之前,还是让他先好好睡上一觉吧!
想通之后,米珂便送了一杯放了足够安眼药的茶给他。待他睡过去之后,再让卫兵将他搬到隔壁营帐。
终于清静了,米珂这才仔细的观看桌上的图画。这次她的观注点不在画中的人物上,而是在那些奇形怪状的石头上。
她已经可以确认蓝俊杰布下的是一个变异的“八门金锁阵”。
“八门金锁阵”是为了使占星术更方便而用的方位术“奇门遁甲”,是诸葛亮根据“奇门遁甲”的使用方法进行改良,而编绘出了完整的“八阵图”。使得“八门金锁阵”可以广泛的应用于军事战斗之中。
八门指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
一个锁字,就点明了当阵门完全闭合之后,敌人就只能在里面围着中央方阵兜圈子,直到被擒,或者死亡才能结束。
标准的破阵方法她也知道,米家的藏书中就有记录。只要准确的找出八道门,然后用奇正互相配合的方法就能成功破阵。
然而,难就难在蓝俊杰在布阵时,将八道门与这里的环境联系在一起了。这整个鬼哭岭都成了他的阵列。最可怕的是他将生门,布在了死地之上。这直接让整个“八门金锁阵”起了质的变化。
这真是一个难解的局…
米珂双目盯着图画,不停的用拳头敲击着脑袋,好像这样就能敲出答案似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帐外的天空渐渐泛白。安静的营地炊烟渐起,喧嚣声随之而起。
米珂却仍然保持着开始的状态。
好在没人看到,否则一定会为她的头叫苦。这样一直敲击,就算力量不大,也会痛的吧!
当米珂感觉到头痛时,已经天亮了。
端着早餐进来的亲卫将她从深思中叫醒。头上的疼痛让她低叫出声。
“哎哟!”
“怎么了?”亲卫不解的望着她。
正氩捂着头的米珂顿时尴尬了。她能说自己一不小心就将头敲出包了吗?
“没事。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一些事。”
“那您请慢用!”亲卫带着疑问出了帐篷。
看到亲卫出去了,米珂撅了下嘴,抬手在头上轻轻揉搓。
“嘶!”真的好痛啊!忍不住暗骂了一句“猪头!”以这样的方式将自己的头敲出包来,她估计是有始以来第一人了吧!
米珂不敢再边想事,一边吃饭了。她实在是担心一不小心又将小米粥喂到鼻子里去了。她可不想做有始以来第一个被自己呛死的人。所以,收起桌上的画,待她专心的将早饭吃完了再接着想办法。

一个上午转眼过去了,米珂仍然没有想出破阵之法。这时,安眠药的药性已经过了。白守再次出现在米珂面前。
米珂为了避开他,干脆离开营地,骑着阿花去野外吹风。
坐在马背上,冷风迎而而来,吹得她脑子特别清醒。
突然,一个念头从她大脑中掠过,她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某些东西,眼睛一下就闭了起来。与此同时,身下急驰的阿花似乎也有了感应,在没有任何示意的情况下,它突然停了下来。
已经陷入自己思绪中的主人,并没有注意到阿花出彩的表现。可它却一点也不在乎,就那么安静的站在那里。默默陪伴,等待主人从思绪中回神。
五分钟后,米珂骤然睁开双眼,墨黑的眸子晶亮如满月。她激动的拍着阿花的背,大声道:“阿花!咱们回去。”
阿花抬头发出一声嘶鸣,甩开蹄子跑了起来。一人一马踏进营地的范畴,米珂便迫切的扯开嗓叫了出来。
“集合!全体集合!”
她的声音一落下,立刻就有集合号吹响了。接着就见战士们纷纷到指定地点集合。
白守领着他的一群副将参谋们匆匆赶来。这次,不等他开口,米珂便抢先说话了。
“你们来得正好,赶紧招集所有人跟我走。”
“集结号已经吹响了,马上就能好。你先说说,要咱们做什么?”白守激动的问:“是想到破阵的办法了吗?”
“嗯。”米珂点了点头,也不多说,只道:“让他们排成纵队跟我走。对了,别忘了让他们带上工具。就是我之前让你们准备的铁钎,大锤之类的工具。”
不需要白守去通知,传令兵们已经将她的命令传到各个兵营了。
米珂将人带到山脚下。开始指挥大家开山挖土。
只是,这山岭太大了。三万多人分布开来,显得有些捉襟见肘。照着这样的进度,等他们破了阵,山上的人估计都死光了。
没办法,为了加快进度,为了尽量多救人。米珂不得不违背自己的坚持,首次动用了做弊器,亮出了火药。
其实,火药在这个世界并不算是稀罕物。这个世界的烟花鞭炮早就有了。只不过,人们还没有将其用到军事上而已。
不过,米珂认为自己这次也并非是用在军事上。她用火药只是为了开山炸石,而不是为了炸人。所以,她自我安慰的认为这是民用。
最主要一点,她要炸开的是一座连植被都没有的死山。被她开发过后,对这里的环境绝对只有好处,没有半分坏处。
所以,这真的不算是违背信念。是吧?是吧?
当然,火药并不是从她的随身包里取的。而是她用现有的材料,自己动手制作的黑火药。虽然是粗糙滥制下的产物。不过用来开山还算合格。
不出她所料,当白守见识了火药的威力之后,盯着那东西的眼睛都绿了。米珂赶在他开口之前,将他的想法给掐灭了。
“你别想了,这东西只能用来开山。你要是当我是朋友,今天的事就别说出去。”
白守有些失望,不过见米珂如此慎重其事的交待。他只能应了。算了,只要能救出山上被困的人,别的都不重要。
有了火药的支持,开山的进度就快了。
短短一天一夜的时间,三万辅兵就按照米珂的要求,在山脚下挖了许多巨坑。
尽管大家到了这时候,仍然搞不清米珂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可是,看到自己完成了她吩咐的事情。自然也充满了希望。
“阿珂,你的要求都办妥了。咱们现在可以进山了吗?”白守迫不及待的找到米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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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借势

第五十九章借势
米珂挑了挑眉,耸肩道:“任务完成了就让大家撤吧!”
“就这样撤了?”白守不甘心的问。他追着米珂问了无数次,可是至今仍然不知道她的打算。这让他感觉心里很没底。
米珂理解他的心情。可是她真不是故弄玄虚,只是有些事情时候不到,她就算是说了,他们也不见得会信。
她撑着下巴认真的考虑了一会儿,认真的道:“另外交待下去,晚上会下暴雨,让大家将营帐搬到十里外的那片高地上去。”
“还有,切记从下雨开始,不要让人接近咱们动过土的地方。嗯,为了稳妥起见,你安排人在五里之外设置防线。”
“人力能解决的问题,该做不该做的咱们都做了。接下来能否破阵,什么时候能破阵,就看天意了!”
“天,天意?”白守不敢置信的瞪着将“天意”说得云淡轻风的女孩。合着他们做了那么多事,结果还得看天意?
“你的意思是,咱们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这人怎么又钻到牛解尖里了。
米珂无奈的道:“怎么会毫无意义呢?我不是说了,人力能解决的问题,咱们都解决了吗?如果全靠天意,那咱们只要坐家里等就好了。何必搞这么麻烦。”
“那你…”
米珂打断他的话,严肃的道:“你还是先把我刚才说的那几件事交待下去吧!这几件事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更是与能否破阵有直接关系。切不可轻忽。”
“好吧!一会儿我来找你。”白守不甘的走了。
一会儿你能找到我再说吧!
米珂可不想继续跟他打口水仗。她转身对着草地吹了一声口哨。立刻就听到有“笃笃”的马啼声传来,阿花转眼之间就到了她的面前。她翻身上马,温柔的道:“阿花,咱们去鬼谷。”
阿花打了一个响鼻,算是回应主人的话。接着便迈开马蹄跑了起来。
两个时辰后,天空开始凝聚乌云。电闪雷鸣间,大雨哗哗地下了起来。
这时三万人马已经重新安置妥当。因为有了米珂对大雨的预测,他们在搭建帐篷时,做了防雨准备。这时应付起来就显得从容不迫了。
大家对于提前预测到大雨,让他们搬了营地的米珂,除了之前的尊敬之外又多了一层崇拜。如果说之前的尊敬是因为她的身份,那么现在的崇拜就是发自内心的被她的能力所征服。
当然,米珂对此一无所知。下雨的时候,她已经骑着阿花到了鬼谷。
看到那位国师还在努力研究破阵之法,米珂顿松了一口气。
“再坚持一下,照这样的雨势,坚持到明天应该就差不多了。”米珂双手交握,放在胸前默默祷告。
在她出现在鬼谷范围内时,驻守在鬼谷两边山上的大周哨兵就发现了她。哨兵将情况层层上报,最后报到了正在鬼谷寻防的宁武那儿。
“你说谁回来了?”
“就是跟您一起从京城过来的那位国学院的女老师。她单人匹马回来了。”
“就她一个人,人呢?”
“就在山下的鬼谷里。”
“我去看看。”宁武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就出了帐篷。
“阿珂!”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米珂本能的转头。就看到一个身着银色战甲的人从山上滑了下来。没错,是滑而不是跑。
“宁武?”
隔得有点远,加上大雨阻隔视线,米珂只能从声音与身形判断来人身份。
“是我。”宁武顺着山的青苔滑下来,在地上轻松弹跳,便站了起来。裹了一身泥水,就冲到米珂的马前。急切的问:“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鬼哭岭的阵破了吗?”
米珂抬首朝西夏营地那边看了一眼,道:“我来看看这边的情况。至于鬼哭岭的阵…”米珂微微抬头,望着黑沉沉的天,道:“若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就能破了。”
“今晚就能破?太好了!能破就好!”宁武激动得差点跳起来。随即他又发觉不对,疑惑的望着米珂问:“今晚才破阵,那你现在怎么在这儿?”阵不是需要她破的吗?
“我为什么会在这儿?”米珂挑眉道:“等一下你就知道了。不过,你又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应该在守龙城吗?”
“敌人都被你困在这儿了,成城还有什么好守的?”宁武不以为然的道:“再说,我也担心那国师什么时候就破阵出来,再带着人跑去鬼哭岭坏你的事。所以,又带了两万人过来这边守着。”
“这么说,这山上有咱们三万兵力?”米珂指着两边山岭道。
“是,三万兵力。”宁武像是表功似的竖着三根手指道:“你是不是有安排?我保证,你指哪儿,我们打哪儿。”
“你们…”米珂难得露出犹豫的表情。
“我们怎么了?”宁武道:“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性格。有事你就说吧!若拿不定主意,我或者可以给点意见。好吧,就算我不能给出意见,但是我保证绝对值得信任。”
“你真的值得信任吗?”米珂认真的望着他问。
“要我发誓吗?”宁武举起两指做发誓状。
米珂连忙摇头道:“没必要。”就在宁武以为她已经信了他的时候,又听她说:“而且我从来不相信誓言。”
宁武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没被她噎死。
不过,当他气得不打算理她的时候。那姑娘却顾自说起了心事。
“你也知道我因为白瑾那家伙,得罪了公主和皇后。这次会来边关,院长是想让我借此机会进入皇帝的视线。”
“嗯。”宁开点了点头,表示他明白。
米珂又道:“来了边关,了解这边的战况之后。我做的所有计划,都是为了破阵救人。这个你也知道吧!”
这个宁武自然知道。在他看来,米珂既然能够在鬼谷布下困阵,那么要布下杀阵也并非不可能吧!当时他没问她为何不那么做,现在他发现自己似乎明白了。
她是尊守本份,不想表现得太过耀眼。她只是一个完全没有根基的少女,若是一个人要是将所有功劳都抢完了,那别人还怎么活?
别人没了活路,自然就要奋起反扑。那么结果就是她跑来边关救人,却救出一帮敌人来,那她岂不是不尝失?
再看她现在纠结的样子,他大概猜到她在想什么了。她应该是有了消灭这几万敌人的办法,却在犹豫着是否要那么干吧!
若是以他身为军人的立场,他现在自然应该鼓励她以消灭敌人结束战争为主。可是,做为朋友,而且是刚刚还誓言是她值得信任的朋友。他却必须阻止她。
宁武抬头望着她,认真的道:“所谓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你只是国学院派来破阵救人的阵师。你只要破了阵,救出那十万被困将士。就是大功一件。就能得到所有边关将士的感恩与尊敬。也能得到皇帝的青睐。”
米珂闻言一怔,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宁武。他明明已经听懂了她的意思。他完全可以向她问计,然后将功劳记在他自己身上。
可是,他却直接告诉她应该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第一次,她觉得宁武是个可交之人。
她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只见她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的站在宁武面前,握住他的爪子甩了甩道:“我叫米珂,咱们交个朋友吧!”
“…”宁武傻愣愣的被她握手,傻愣愣的被她放开,又傻愣愣的看她冲自己傻笑。直到她白玉般的小手在他面前摇晃。
“喂!要不要与我做朋友?你到是给点反应啊!”
“咳咳!”宁武回过神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一股羞恼直冲大脑,他没好气的瞪向米珂:“你什么意思?现在才做朋友?那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你都将我当什么了?”
“当什么?”米珂理的当然的道:“当你是白瑾的哥们儿啊!”
好吧!他怎么忘了,这丫头与白瑾根本就不是一条心。可是,他们几个却是早已将她当自己人了。宁武真心觉得亏了。
不过想想这丫头激动的拉着他的手,用晶亮的目光望着他,要与他做朋友的事。他又觉得之前那点委屈真不算什么。
“算了,我这人大度。就不与你一般见识了。既然你自己要求跟我做朋友。那以后可不准再翻脸不认人了。”说着他又想去拉米珂的手。
结果,他的手背被狠拍了一下。还收到一记白眼。就听米珂嗤之以鼻的道:“虽然是我提出要跟你交朋友,不过你拥有拒绝的权力。我现在就给你机会拒绝,省得我再翻脸不认人。”
得,这丫头还真是说翻脸就翻脸。
宁武苦笑道:“咱们可是拉过手了,现在已经是朋友了。你可不能反悔。”
“鄙视你!”米珂斜睨他。
“你还打算在雨中站多久?”宁武赶紧转移话题。
是啊!还要站多久?
宁武的许将米珂带回到眼前的事情上。她再次回头看向西夏国师所在的位置。
“不好,他马上就要破阵了。”
一声略带惊慌的低呼声后,她转身就往那边跑。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绝对不能让他先破阵。绝对不能放他们出来。不能让他们去鬼哭岭给她捣乱。
别说那边的阵还没破,就是破了。山上的活人也已经饿得失了战斗力。她费尽心力排兵布阵,将人救出来,可不是给敌人准备的饺子馅。
“等等!”宁武反应也快,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米珂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宁武双手齐出,扶着她的肩膀让她站稳。嘴巴却没有停。
“你这么急着过去,是想阻止他破阵?你想好要怎么阻了吗?别忘那个阵里可不只西夏国师一人。那里还有八万敌军,你这样冒然进了阵,可曾想过会有什么后果?”
宁武的话如同当头棒喝,敲得她激灵灵打了个哆嗦。
是啊!她怎么就慌了神了呢?幸好有宁武拦住她,要是她真的进了阵。那后果…她真是不敢往下想了。
“谢谢你!”米珂真诚道谢。
“咱们是朋友,也是战友。说谢就太见外了。”宁武道:“能让你慌乱成这样,看来那西夏国师果然有两把刷子。”
岂止是有两把刷子。你要是知道他在鬼哭岭上布下的那个阵有多鬼蜮,就知道他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对手了。
宁武折着她的肩膀,安抚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就算他们先破阵。咱们这山上还有三万大军守着呢!”
“三万人马虽然不能与八万敌军正面对抗。可是,要阻止他们通过鬼谷,去鬼哭岭给你捣乱还是能办到的。”
不得不说,宁武的话确实很有安抚作用。待他的话音落下之时,米珂那颗燥乱的心,已经平复下来了。
没错,他们只要守住鬼谷的出口就行了。
不过,他们的三万人真的能守得住吗?米珂觉得还是相信自己比较靠谱。
“走,咱们去你的营帐。”
“跟我来!”
两人回到营帐,都没来得及换下湿衣。只拿干毛巾简单的擦了擦头发和脸上的雨水,便坐在军案前开始议事。
米珂一手擦着头发,一手指着地图。道:“这里,这里,我们只需要在这两个地方布下一个回环迷阵,至少可以多阻拦他们一到两天的时间。”
宁武都不知道该怎么形之自己的感受了。她这分明是不相信他能守住谷口啊!可是,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却又让他不得不佩服。
“外面下这么大的雨,现在布阵,来得及吗?”
米珂现在可没闲心去猜测他的心思,只道:“应该来得及。回还迷阵布置起来很简单,你先派五百人给我用,然后让人照着这张纸上列的名目给我准备齐全。越快越好。”
其实布阵所需,她自己的随身包包里就有现成的材料。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她才让他再备一份。
当然,如果有什么东西一时备不齐,她可以先行垫用。反正是她在用,什么时候用,怎么用,别人也不知道。
宁武的办事效率很快,不到一个时辰,就将米珂要的东西一起交给她了。
而这时,米珂的回还迷阵已经基本成型。只需要将一些材料,按照特殊要求,容入阵法,就可以正式启用了。
看着米珂再次露出轻松的神情,宁武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问。
“阿珂。之前让你纠结的事,应该不是这个阵吧?”
“嗯。”米珂点头道:“这只是一个迷阵,有什么好纠结的?”
“那…我可以问一下,让你纠结的到底是什么吗?”
能让她纠结的自然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没错,她确实有能力让鬼谷里面的八万人马,在弹指之间死于非命。可是,正如宁武所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她只是个教书先生,并不是真正的军人。她无权做出那样的决定。八万人的性命,哪怕是敌人,也不该由她来结束。
米珂认真看了他一眼,道:“我觉得,你还是不知道为好。”说罢,也不等他反应,她拎着东西,领着人走了。
可是,可是这个问题却像是烙在他心上的猫爪一样,闹得他心痒难忍。
他不死心的追上去问:“如果你来不及布阵,也没有三万人可用。你会不会用之前纠结的办法制敌?”
“你的假设并不成立,所以没有如果。”米珂道:“还有,你要是没事,就派人去鬼哭岭看看,顺便给那边说说这里的情况。”
“这个不用你提醒,从发现你独自回来那时起到现在,我已经派了三拔通讯兵过去了。估计这会儿就该有回信送来了。”
像是为了证实宁武的话,果然有一个通讯兵骑着快马朝着他们冲来。
“报!鬼哭岭出现大面积山体滑坡。白将军请示,是否派兵进山搜索?”
“告诉白守,让他维持之前的防线。雨没停之前,依旧不准任何人靠近鬼哭岭方圆五里之内。”
“诺!”通讯兵得了命令,换了匹马,再次冲入雨中。
“怎么回事?”宁武好一阵才从刚刚得到的消息中缓过神来。他望着米珂道:“鬼哭岭大面积山体滑坡在你的意料之中?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你所为?”
“是。”到了这时已经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米珂望着他道:“你知道西夏国师在鬼哭岭布下的是什么阵吗?”
“看资料只知道是奇门盾甲,具体什么阵,就不清楚了。”宁武实话实说。
“八门金锁阵”
米珂说完,毫不意外的看到宁武变色。
“你确定是失传已久的八门金锁阵?”
米珂肯定的点头,道:“没错,就是诸葛孔明的八门金锁阵。更绝的是,这位国师大人利用鬼哭岭的地理环境,将生门建在了死地之上。让这个原本还有一线生机的大阵,彻底变成了死阵。你说,这国师是不是个人才?”
宁武出自武勋世家,从小学的就是排兵布阵。对于阵法不说特别精通,却也有所了解。不然,皇帝这次也不会让他给阵朝庭派来的阵师队当领队了。
对于米珂话里面包含的意义,他自然明白。诸葛先生的阵术早已失传。当今世界,能够将诸葛先生的“八门金锁阵”还原者,就已经堪当阵法大师了。
西夏国师,不但将其还原,还做了改善。让其威力更甚原阵。这岂止是人才。这简直就是鬼才中的鬼才。
这样一个可怕的人,竟然是大周的敌人。这让宁武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寒意。
紧接着,他又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孩,她不但能够破解西夏国师的诡阵。而且还能将其困在她的阵中。
这是不是表示她比那什么国师更加强大,更加神鬼漠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