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跟你说老娘赌气了?”荷姿放下了手中的画笔,置于柜前盒子中,站了起来,“我的店,我亲自上一回阵,未尝不可?再说了,我都一把岁数了,还能嫁得出去?趁着还有几分颜色,也让我尝尝这男人是什么滋味。”最后这一句话,她提高了音量,像是故意说给谁听的。
微依微微转过头,眼角的视野可瞥见门外立着一个身影。
“微依,一切可妥当了?”荷姿拉了拉那一袭红纱衣,今夜,纱衣内并无白色中衣,只有抹胸,倒更衬得她肌肤如雪,身姿曼妙。光是那漂亮的锁骨,与锁骨下方那隐隐若现的沟壑,就令人遐想万分。
今夜的荷姿,无疑是绝美的,这是将自己终身搭进去的美。
微依略略失神,又在心头叹了一声可惜,才道:“一切妥当了。就等‘荷花’姑娘了。”
“那就走吧。”
推开门,迎面就是宵露凝重的一张脸。微依瞄了他一眼,然后识趣地对荷姿道:“管事的,我先去布置了。”说罢就匆匆走了。
荷姿转身,欲跟上她,手臂却被宵露一拉,身后传来宵露压低了仿佛蕴含了许多情绪的声音:“不要去。”
荷姿并没有回头,冷声道:“现在说这个,有意义么?”早些年不作为,躲她避她不肯正视她,现在终于鼓起勇气挽留了?
“不要去…”依旧是这两个字。
“不去…你娶我?”荷姿冷笑。
宵露沉默了片刻,抓住荷姿手臂的手掌不自觉收紧,“这么做,你会后悔的。”
“我从不做后悔的事。还是刚刚房里那句话,我老了,早就过了嫁人的年龄了,你又不娶,我还留着那几滴血做什么?总之人生一场,尝不到嫁人生子夫唱妇随的滋味,让我尝一尝云雨巫山的味道,也不枉此生。事到如今,不肯娶我的你,又凭什么阻止我人生享乐呢?”
宵露一怔,荷姿趁着这当儿将他往跟前一拉,然后膝盖一顶直扑男人最痛的地方。宵露立刻躬身倒地,痛得五官扭曲。
荷姿神色自若理了理纱衣,仰着头睥睨了一眼躺在地上痛苦凝视着她的男子,转身离去。
而他,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渐远,什么也做不了。
是的,他没有阻止她的权利。
他不敢娶,却为何一想起她将躺在别的男人怀里承/欢之时,便怒火中烧,理智全失,恨不得冲上前去将她揽进怀里向全天下宣告,这个女人是他的,谁也不准碰!
想到这儿,连他自己都是一怔。原来他对她的占有欲,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了?
爱她,却不娶她,只愿守她一辈子,却自私地想要她不属于任何人。
原来误她终身的,竟然是他么?
宵露苦笑着踉跄站起身。荷姿说她不会后悔是不是真的他不知道,但他…
一定会后悔!
想到这里,宵露握紧了拳头,大步朝大厅的方向走去。
大厅周围的烛火已熄灭,只余木台上那一圈蜡烛与头顶上方镶着的夜明珠为木台增添了一份灼灼生姿的旖旎色彩。
通向木台的大门边,微依低声道:“管事的,可以了。”
“嗯。”荷姿低低应了声,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却仍能捕捉到她头不时微微后转。
微依忍不住道:“管事的,还能后退,他说不定…”
“连这种时候都不能来阻止,要他何用?!”荷姿理了理衣襟,仿佛下定了决心,终于向前跨了一步…
这一步跨出去,木台上的光已映照在了她的脸上,全场的人见此姿色,都忍不住抽息赞叹,并伸长了脖子,想看得更多。
然而…此为名“荷花”的倾城佳人,只给了他们这朦胧的一面。
一道黑影一掀,已将她脖颈以下全部罩住,随后一个身影出现在她身后…
荷姿自个儿没来得及意识到发什么了什么,只觉得后背一热,一个人贴了上来,将自己向前一推…扑倒!
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尖,荷姿趴在地上埋着头,嘴角一扬。终于给逼来了!
全场经此变故,一片哗然,奈何木台高出一截,看不见对面台下发生着什么,只能隐约听见一个男子急促的声音:“不要上去!我娶你。”
“恢复得不错嘛?还以为你会痛一会儿呢。”荷姿被他扑在地上,故意顾左右而不言其他风凉道。
宵露紧紧抱住她,不同于十年前那次意外的扑倒,这一次,他将身下的人紧紧禁锢在自己怀里,死活不想让她离开一步。“我跑来的。”
“然后呢?一跑来就急着娶我?所以连带着把我就地扑倒了?前些年做什么去了?”荷姿冷哼,“我记得某个人十九岁生辰的时候,当众说自己终身不娶。那会儿的义正言辞呢?也不怕天打五雷轰了呵!”
场边的人听这对话,觉察出是有人使诈,提前抢了美人,有人嚷嚷着要冲过去,有人疑惑着这男子声音十分熟悉,像是从哪里听过一样…
微依一边指挥人控制着场面,一边哭笑不得地听着荷姿的话语,同时在心中哀嚎——管事的,您就行行好吧…快快把自己嫁了吧!难得宵露终于跨过自己那道坎了,您这会儿矫情什么呢…这些年您这感情事把“碧云天”上上下下惊动得,看的人心慌,做掌柜的也死折腾啊…
宵露这会儿也不再后退了,一咬牙豁出去了:“我、我终身不娶…我嫁你成不!?”
此话从一个男子口中吐出,不止荷姿,全场都愣了,顿时鸦雀无声。
忽然,场中爆出一个大喊:“宵露!这声音是宵露!”
每月杭州的初一,云天宵露都会在城中搭台子与杭州城全名互动,只要是杭州人,鲜有没有凑过这热闹,没有听过宵露公子声音的。
这一声喊出,场中顿时悉悉索索地附和:“你一提我也想起来了,真的是宵露!我就说怎么这么熟悉!”
这会儿,众人的注意力,已不在美人身上而在杭州城名人宵露那里了。
而正主,趁着荷姿失神的当儿,一鼓作气追问:“我嫁你,荷姿,你娶不娶?”
荷姿被他翻过来,仰面躺在地上出神地望着头顶神情的男子,稍稍回神,想着找回一点自己的气势,刚吐出“我不…”两个字,宵露的唇便压下来了。
第一次,他主动吻她,吻得细致温柔,又带着一点霸道,像是要将自己这一生所有的感情都倾泻在这一吻中。
半晌,他离开她的唇,盯着低喘的荷姿,重复了一遍:“我嫁你,荷姿,你娶不娶?”
荷姿咬着唇嘴硬:“这些年你折磨我够了,凭什么你让我娶我就…”
话未完,唇又被封住,于是又是一轮吻,这一次,宵露下嘴狠了些,带了些许惩罚的啃咬。
吻完,继续重复:“我嫁你,荷姿,你娶不娶?”
微依目瞪口呆看着她们一向强势的前任门主大人这会儿目带春水,喘着气双颊霞红,于是掌柜的便明了,她们的前任门主大人,撑不了几轮了…
而此时的大厅众人,正积极热烈地讨论着宵露公子要“嫁人”的事,一个个痛心疾首,也不管他一开始抢了他们的美人之事了。
宵露公子面前,美人什么的都是浮云了。
不出微依所料,荷姿果然没撑过,头一点,豪气冲天道:“老娘娶!娶你!你再敢下嘴老娘现在就废了你!”
众人听着女子这么一句话,顿时个个面红耳赤目带精光地意淫木台下发生的事。
宵露心满意足直起身子,拉起躺在地上的荷姿,扣着她的后颈贴在他肩上,不让众人看见她的容貌,同时高声宣布道:“宵露搅了各位的好事。近日成亲,各位尽可以去喝杯喜酒。”
在场的来客一边欢喜自己可以蹭江南的名人宵露一杯喜酒,一边悲哀为何蹭的偏偏是宵露的喜酒…
全杭州人民的心愿是,宵露公子永永远远属于他们啊…
然而,当蹭喜酒的人悲喜交加地去了,凑热闹欲睹宵露公子一颜的人也去了后,才发现,礼堂上,一名女子穿着火红的新郎官衣服,衬着她眉目如骄阳,而本该穿新郎官衣服之人,这会儿盖着盖头,根本看不清模样。
众人心碎了,宵露公子“出嫁”前的最后一面也不得见。之后,宵露又宣布从此不再抛头露面,继而又摔碎了一众把初一宵露登台接客当乐子的杭州百姓的心。于是众人对抢了宵露的女子一并生了怨恨。
这也难怪此后,这名绝色女子被传成了相貌平平手持大刀的女侠,又被传成了五大三粗一脸横肉的女土匪,然后还演变成了貌比无盐一哭二闹三上吊要宵露娶她的女子,最后最离谱的版本是——云天宵露其实嫁了一个男人,只是畏于世间闲言碎语,硬是将自己的夫君说成女子以争得自己几分薄面。
不管外面怎么说,闺房里的声音是很和谐的——
“你当时那脚那么用力,也不怕我真的断子绝孙?”
“哼,我留了几分力,还要生女儿用。”
“你喜欢女儿?”
“我生了女儿好把宛宛那妮子早日还回去啊…不生个比宛宛还可爱的,我怎么舍得把宛宛还回去?”
撇开宛宛“可爱”这个诡异的说法…“好,生女儿就生女儿吧。”宵露公子自从“嫁人”之后,对荷姿百依百顺,她喜欢的,一定就好。
“生女儿,现在、立刻、马上!”下命令了。
“好…好。”
于是,又一轮不和谐的声音从闺房传来。
房外,天色正好,春光灿烂。
番外:唐家取名记
1.唐淑问
话说自从染夕输棋之后,便开始了她的生子事业,成亲后没多久便怀了她成亲后的第一胎,人生中的第二胎。
这一胎怀得安静,宝宝甚是安分让她很欣慰。
唯一让她不欣慰的,是这孩子出生会顶着“吕氏所出”的名头。没办法,她现在还顶着吕氏的头衔,一时半会儿挣脱不了。若是成婚没几个月就让“吕氏”病逝,情理上对不住吕夷简大人,只好让“吕氏”的继续存在着。
这天,与染夕分开了大半年的儿子序生终于被送来了,一起来的还有抱着宛宛的荷姿与柳家哥哥逐影。
解释清宛宛的病情暂时无恙不用泡药池后,话题一转,荷姿开始专注染夕肚子里这一胎,美眸一溜,打起了取名的算盘。
唐家夫妇俩人连忙有默契地岔开话题,等闲暇了坐下来,开始了他们一生头一次做的事——给宝宝取名字。
这辈子经历过的三个孩子,梅弄,序生,宛宛都由荷姿抢先取了名字,也不好拂了姿姐的意给改了,只好就这么着。夫妻俩人能下手的,也只有染夕肚子里面这个了。
而且还要快,抢在荷姿说出来之前就取好。
“序生既然叫唐试问了,这名儿就留这里不改了。”唐介思索道,“哥哥是试问,弟弟或者妹妹要么带个‘试’字,要么沾个‘问’字。”
染夕接下话头:“‘试’字局限性太大,且谐音不太吉利,不若就叫什么‘问’好了。”
“也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唐介神思中带了几分微笑。
“男孩又怎样,女孩又怎样?”
“男孩的话,我会教他习武读书,仕途江湖任他选。女孩的话,就教她琴棋书画,或者跟你学妆容穿衣,做个大家闺秀。”唐介的想法是美好的。
染夕眼角微抽,一盆冷水泼过去:“你觉着…你家女儿会成大家闺秀么?”
她话音刚落,夫妻二人又极有默契地朝闹喳喳的院子角落看去——刚满两岁的宛宛正骑在趴地上比她大十个月的自家哥哥背上,将地上的沙子一把一把从他后颈领子往里灌。
生女如此,夫妻二人同时别回头,心虚地对望一眼。染夕皮笑肉不笑道:“不管男孩女孩,还是淑女或者淑男一点的好…”
于是,日后的监察御史唐大人,此时还没成型的宝宝——唐淑问的大名,在他出生前,因为他姐姐的暴行,就此定下。
唐思柳
荷姿一行人还未离开,恰逢皇帝陛下寿辰,宴请百官。唐御史大人与陈国夫人柳氏都在宴请的名单里。
唐介原本让染夕待在家里不要去,毕竟孕妇前三个月要注意的太多了。奈何染夕刚被封陈国夫人半年,第一次皇帝寿宴就拒绝会显得不知好歹。又顶着个“寡妇”的名儿不好托辞说有孕在身,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去的时候,为避免与赵祯见面尴尬,将序生一并捞了去。
而唐介也极有默默地带上了宛宛,并嘱咐小丫头,看着自家娘亲不许叫“娘”。
宛宛人小鬼大,倒也懂事,宴会上安安分分的,一改她的恶行,倒吸引来了同席上几个男童的侧目,惹得唐介无不是一番自豪。
宴会自由活动的时候,唐介为了保护有身孕的染夕,始终站在她三步之外的地方。宛宛扯着自家爹爹的袍子,看着一个穿着黄闪闪衣服的大叔接近了自己的娘亲,还冲自家哥哥笑得温柔。
“这是…?”赵祯看着序生问道。记忆中,属下报告上来的资料里,染夕两年前生过一个女儿。这男孩儿又是从何处钻出来的?
“我儿子。”染夕将手放在小腹上,答得理直气壮。
“哦。”不管是不是亲生的,她说是儿子,那就是认定的儿子了。
他转身,看着三步之遥的唐介,再低头,发现了扯着唐介袍子大概两岁的小女孩,忽的了然。
夫妻二人,一人带一子。这女孩儿,该是亲生的了。
于是走过去,低下头,摸着小女孩儿的头和蔼问道:“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孩儿倒也不害怕,瞅了他家爹一眼,就开口道:“宛宛…”
“宛宛如丝柳的‘丝柳’。”唐介接口道,“小女唐丝柳,陛下见笑了。”
宛宛如…丝柳?
一时间,皇帝陛下与染夕都愣了。染夕递过去一个眼神,询问。
唐介回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皇帝陛下无视两人你来我去的眼神,笑容亲切道:“丝柳机灵可爱,有其母之风,长大之后必是一代美人,唐爱卿好福气。”说着,扯下腰间玉环流苏,塞到宛宛手里,“伯伯这次也没什么礼物带给丝柳,这个玉环小姑娘拿着耍吧。”
皇帝寿宴,寿星却往外送礼,这是什么理?“这…”唐介欲言又止。
皇帝陛下一拂袖子,乐滋滋地走掉了。
“你哪里胡诌的唐丝柳?”赵祯一走,染夕就凑上来问了。
“唐介思恋柳染夕,才有的‘唐思柳’。”唐介如此解释了。
染夕愣了。
原来不是唐丝柳,而是唐思柳!
宛宛,如思柳啊。
唐义问
或许是受了唐介一家儿女成群的刺激,荷姿一行回杭州后不久,染夕就收到了自家哥哥的来信,荷姿有喜!
十个月后,荷姿产下儿子一枚,取名柳墨渲。墨渲孩子中规中矩,除了出生的时候哭了一会儿,其余时候都一本正经地看着自家爹娘,用荷姿的话来说:甚是无趣。
但同时,宛宛的毒爪也从柳家夫妇二人伸到了弟弟身上…
彼时,刚刚开始跟着柳家哥哥识字的宛宛,看见了自家刚出生不久的弟弟的名字,小屁孩卖弄文采,指着纸上竖着的三个字开始念:“柳…”柳是她的姓氏,所以再难她也认得。
至于后面的…
宛宛死盯着那个“墨”字,想了许久自作聪明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前几日学的“黑”和“土”么!
于是,柳墨渲小朋友刚一出生,就被自家姐姐冠上了“柳黑土”一名,当娘亲的荷姿听了不加以纠正还拍手叫好,有了娘亲的狼狈为奸,从此墨渲小名“黑土”,又称“泥巴”。
柳泥巴两岁的时候,还是这般一本正经开不得玩笑的模样,荷姿千逗万逗都只换得他爹小时候那般死气沉沉的表情,不禁大叫无趣。柳家哥哥却以为,儿子能如此静得下来,自小就沉敛认真,着实是读书的材料,奈何放在他们身边也教不出个什么,当即与荷姿商量。夫妻二人各怀目的,一个期望儿子仕途光明,一个期望儿子能更有趣一点,双双一致决定将柳泥巴送到京城唐家。
荷姿送泥巴到京城的时候,顺道也将五岁的宛宛捞来一起去见染夕。
母子二人原本一年到头见不了两次面,该是见面情深的画面,宛宛却只是脆生生地唤了一声“娘”后,便屁颠屁颠扑向了自己的哥哥兼大玩具——柳序生。
折磨复折磨,折磨何其多。
对于序生来说,一年中最痛苦的,莫过于妹妹宛宛上京,最开心的,也莫过于此时。
常常是这边泪巴巴折磨完目送妹妹离开,下一刻又开始惦记妹妹什么时候再来。
宛宛啊,让人又爱又恨!
是这么跟染夕交代的:“染小妞,你家哥哥是本着柳家你爹这一脉能出个进士,重现柳家仕途之风,我是觉着我占了你的女儿,暂时又生不出女儿来还你,只好先拿儿子抵着。”
“这…”染夕迟疑地看着柳泥巴一双墨黑的眸子,不知该不该答应。
将自家儿女送去天边,就算为了儿女好,当爹娘的又怎能不牵挂?哥哥与姿姐当真舍得下这个心?
“不要犹豫了,名字都替你想好了。”荷姿拍拍柳泥巴的肩,“唐试问,唐淑问…我家儿子就是唐义问了,义气的义,你家女儿,我家儿子都是我俩情义的表现。你拒绝就是不讲情义!”
后路被堵死,只好答应。
从此,唐家又多了一口人,唐义问。
染夕无意中松了口气,总觉着…自己因为输棋,欠唐介的儿子,奇妙地少了一个。
吕氏名头上的儿子,又多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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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纯属针对故事情节的瞎编,并不是历史上唐淑问、试问、义问的由来,请唐家后人不要认真对待,特此说明。
【历史小知识】
历史上,唐介先是娶了吕蒙正(宋太宗时期的宰相)的侄女吕氏,算起来,吕夷简也是吕蒙正的侄子,但吕夷简要比唐介大三十二岁,他的同辈吕氏估计也跟他相差三十来岁,于是比起历史上吕氏与吕夷简同辈的关系,此文将其设立为父女关系,硬是让兰姝跟吕夷简攀上了关系。
吕氏生四子,唐淑问,试问,义问,待问。有些族谱显示三子,没有“试问”的存在。又有些族谱将试问放在老大,或者老五。于是某小苹果表示很奇怪,这个儿子是很神奇的存在。
继配张氏,生二子:嘉问、之问。因为嘉问和之问与前四子长幼分明,于是小苹果判定这个张氏是吕氏死后唐大人续的弦。
唐大人这六个儿子中,唐淑问和唐义问是上了宋史的。唐淑问,生卒年不详。字士宪。湖北江陵人。御史中丞唐介长子。北宋官吏。中进士,官至殿中丞。神宗以其家世,提升为监察御史里行,并教以谨家法,务大体。而唐义问,字士宣,善文辞,官就礼部。
值得一提的事,唐介有一个孙女(经考究应该是唐之问的女儿),嫁给了陆宰,这个陆宰是谁呢…也就是陆游他爹,陆游大家都知道是谁了吧。。。不是一直谣传陆游跟表妹唐婉如何相爱么…这个唐婉,一说是唐介的曾孙女,但也有学者说是大家对文献的理解错误,陆游跟唐婉根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而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答:不可考。
番外:序生求亲记
柳序生八岁那年,医女碧辛出碧门,扎根潋月谷,并修来书信一封,问碧染要不要将儿子序生送去,她一手培养,必是一代名医。
碧染一面舍不得离开儿子,一面又不忍心耽误儿子前途,跟唐介商量了一下,又问了问小序生的意见。
序生那会儿已不复小时候肉嘟嘟的模样了,五官虽然仍旧稚嫩,却隐约可见日后俊美的轮廓。碧染问他之后,他先是低头想了想,自从他识字起,碧染就对他文武两手抓,奈何碧染与唐介只教了他几个月,两人就一致放弃了——的确不是练武的材料。
但他却在医术方面展现了异禀的天赋,闻过的药材,看过的医理,他便不会忘记,一开始很多不懂,便修书问远在宣州的辛夷,一来二去要花不少时间,或许跟在辛夷身边的确是不错的选择?
但…娘亲…
他抬头泪巴巴看了看碧染,低头瞧了瞧抱着碧染大腿才四岁半的淑问,又望了望远处学写字却撒了一地墨水的义问,再瞥了瞥他娘亲怀里抱着的刚出生几个月的待问,终于垂眸下了决心:“好。”
潋月谷离京城骑马也需半个月,序生第一次归家,是在半年后碧染的生辰前两日。恰逢荷姿一家子也带着宛宛上京来了。
宛宛现在再不需长期泡在药池里了,这也归功于去年荷姿生二胎的时候,全家人忙上忙下都忽略了已经有三天没有吃药的宛宛。寒毒一发作,宛宛冷得顾不得其他,抓起架子上那一瓶瓶平时用来调理身子的“序生”往肚子里灌。
不一会儿,全身不再冰冷,反而火热得难受。
再过一会儿…全身仿佛又堕入冰窖。
这样子反反复复了几个时辰,等到风烟发现了昏迷在架子边的宛宛时,她身上的寒毒已经被压制住了,同时被压制的,还有过量的“序生”的热毒。
一阴一阳,在她的身体里达到了异常的平衡。柳家哥哥被弄得虚惊一场,大叹因祸得福,从此宛宛只需要在阴阳失调的时候服用少许的药物,其余时候与普通少女无异。
当然,只是“身体”跟普通少女无异,至于个性…
自从宛宛可以在外面撒丫子地跑,无时无刻不在捣蛋作怪,才不过大半年,便在杭州城博了个恶名,人言“上房揭瓦,下地投毒”,杭州城百姓人人得而…避之!
序生跟宛宛此番几乎同时回来,碧染见了心爱的儿子,抱着一阵蹂躏,宛宛见了可怜的哥哥,抓过来一阵欺负。
从某种程序上来说,这对母女异常的相似。
等序生被母女俩蹂躏完了,一把抓起宛宛的手,跟碧染认真道:“娘亲,我要娶宛宛!”前两个月,他在潋月谷发现了一本名为“房中术”的医书,这才得知只有夫妻才能同床…宛宛每次来不都霸着他跟他睡么?
辛夷师父说,男子立于世间,便要负起重于女子的责任。
他也得对宛宛负责才行啊!
序生这一句话,成功让在场所有的人停止了嘴里的话,目瞪口呆看着他,顿时全场鸦雀无声。
碧染缓过神来,语重心长拍着序生的手,问:“记得娘亲跟你说过什么么?”她可记得她不止一次跟他说宛宛是妹妹,哥哥跟妹妹不能这么亲密的。
何况她还算间接杀死他父母的凶手,私下里也不想序生知道真相后对宛宛不利。
序生瞟了一眼站在碧染身边的唐介,了然点点头:“嗯,记得,家丑不可外扬,外人在场的时候说这样的事情丢脸。”无论唐介怎么循循善诱,他都铁齿地不肯唤他“爹”,只肯叫一声“唐叔”。
唐叔唐叔,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堂叔”呢。
唐介闻言面部微抽,然后笑如春风俯□子对序生道:“序生啊,我想你娘亲想告诉你,儿女婚嫁得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序生闻言眼睛一亮,二话不说扑倒在唐介怀里:“爹!让我娶宛宛吧!”
唐介摸着序生的头满意道:“总之都是‘爹’,合一合也不错。”
碧染无语扶额。
一旁的荷姿听后挑眉,从序生手里夺过宛宛,指着序生声厉色荏道:“小子,想拐我女儿,下辈子!”然后又责怪碧染:“叫你儿子别来拐我女儿!”
碧染斜了她一眼:“姿姐,她是我女儿…”
柳家哥哥站在荷姿背后抱着儿子柳泥巴,盘算着以后两家更亲了是不是该搬一起养老。
唐介摸着下巴高深笑道:“嫁妆和聘礼都是我们出…倒是省了一大笔。”
宛宛趁着荷姿不注意挣脱开她的手,跑到桌边趴着“嘿嘿”地坏笑。趁他们所有人不注意,在茶水里加了料。
等着看好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