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檀一脸哀戚,闭眼不语,泪水沿着眼角往外流,微微摇晃着脑袋,一点水也不愿意喝。
赵杨有的是办法逼迫她喝水,可这是自己的妹子,他什么都不能做,最后只好放下了杯子。
赵檀这时候已经猜到她被三哥赵杨带回来大金境内了,这怕是王府的别院。
到了吃饭的时候,侍候的小厮按照赵杨的吩咐,送来了特地命人烹煮的饭菜,都是赵檀爱吃的。
这个小厮很有眼色,把饭菜放在托盘上,把托盘放在小几上,然后退了出去。
赵杨依旧一身白衣如雪站在床尾,微微蹙眉看着妹妹。
赵檀闻见了饭菜的香气,可是因为担心柳狸,也为了演戏演得更逼真,她闭着眼睛,就是不动不吃。
赵杨看一向贪吃的赵檀居然连她最爱啃的桶子鸡翅都不愿意吃了,这才相信赵檀是真的下决心绝食了,不禁有些踌躇。
赵檀不吃不喝一天一夜之后,赵杨终于服软了:“赵檀,柳狸没有死。”
听到哥哥这句话,赵檀欢喜得心都有些疼了,可是脸上却依旧如故,不动不言,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赵杨看着一向乖巧的妹妹,被柳狸勾搭得神魂颠倒的,真是心疼如绞,恨不能过去再杀死柳狸一回,可是为了妹妹,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我只用了五成的力量,而且他身上还穿着防护甲,一定死不了的!”
赵檀还是难过,狐狸哥哥受了伤,一定很疼的,她继续哄骗赵杨。
一夜之后,赵杨终于扛不住了,也不再摆把清冷如仙的造型了,放□段央求赵檀:“妹妹,吃一点吧!”
绝食两天一夜之后,赵檀饿得奄奄一息,昔日红润的脸变得苍白,饱满的苹果脸也饿瘦了,双目微阖,似乎连动也不会动了。
赵杨终于吐口:“赵檀,你到底想要什么?”
赵檀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赵杨:“我要和狐狸哥哥在一起!”
赵杨坐在床边看着妹妹。
他伸手握住赵檀的手,赵檀的手一直是胖乎乎的,又白又嫩,手背上面还有一个个可爱的小坑坑,现在似乎变成了皮包骨,薄薄的一层皮肤都有些松了。
他握着赵檀的手,握了又握,最后低声道:“你想嫁谁就嫁谁吧!哥哥不拦你了!”
赵檀看着赵杨,继续提条件:“要是爹娘大哥他们不同意呢?”
赵杨垂下眼帘:“你都不会把莲舅舅叫回家了?”
赵檀大喜,三哥既然这样说了,他一定知道莲舅舅在哪里,有了莲舅舅支持自己,爹娘大哥二哥他们还不屈服?
她挣扎着要坐起来:“莲舅舅在哪里?”
赵杨看了赵檀一眼,心里还是觉得自己多可爱乖巧的妹妹,却嫁给了柳狸,当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我本来和莲舅舅约好一块来东枢会面的,谁知道还没见到莲舅舅,就接到了大哥的急信,说你跑到东枢来了!”
赵檀勉强笑了笑,小声道:“哥哥,先给我弄碗鸡汤吧!”
赵杨起身出去了。
即使恢复饮食了,赵檀依旧吃得很少,所以一直到等回到润阳南安王府的时候,赵檀依旧细弱苍白瘦骨伶仃的模样,看得赵贞和朱紫心疼不已。
看到女儿这个样子,赵贞蹙眉不言,心里早就软化了。朱紫更是如此,抱着赵檀泪珠子扑簌簌往下掉:“我的傻女儿,你心里欢喜柳狸,只要告诉了爹娘,爹娘能不为你做主?何苦做这傻事?我的傻赵檀啊!”
赵檀一幅有气无力的样子:“你们不嫌狐狸哥哥比我大十一岁了?”
赵贞刚想说什么,朱紫已经截了他的话:“柳狸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知根知底的,大个十岁八岁又怎么了!”
赵檀心里欢欣,脸上却依旧是哀怨的神情,看着自己的爹爹。她知道,在这些重大事情上,娘怕是还听爹爹的。
赵贞开口道:“也罢,既然成了亲,那还说什么,先想想事情怎么解决吧!”
爹娘都吐了口,赵檀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也不再扮演怨女了,天天在爹娘的陪伴照顾下,好吃好喝,适当活动,争取早日养好身子。
赵杨看看妹妹前后的反应,已经明白自己上了当,深觉“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对女人的警惕性大大提高了。
他在府里陪了爹娘和妹妹几日之后,奉了妹妹之命,出发到东枢去找柳狸去了。
赵梓没有回来,他接到了柳狸命人送过去的东枢潜入西戎的间谍名单和暗桩位置,带着人马快马加鞭去了西戎。
赵杨出海到海外做生意去了,一时半会儿自然是回来不了了。
府里如今只有赵檀陪着爹娘。
赵贞和朱紫对这唯一的女儿自是宠爱得紧,尤其是朱紫,一向不爱操心的,却忙着给女儿准备嫁妆挑选新房捯饬家具忙个不停。
对于赵檀婚后住在哪里这个问题,赵贞和朱紫的意思是让赵檀和柳狸住在府里,就住在湖边为赵檀修建的檀香阁里。
檀香阁是赵贞亲自设计监造的,背靠松林前对大湖,小小地圈了一个小花园,建造精美,景色宜人,是早些年给赵檀建的香闺,可惜她一直住在竹园,根本没搬进去。
赵檀没有完全答应,她只是说回了王府就住在檀香阁,至于婚后住在哪里,等狐狸哥哥回来了再说。
赵贞和朱紫也无可奈何,只好静候女婿大人柳狸的大驾了。

46

赵杨绝对是属狗的,善于追踪。
一个月后,赵杨回了南安王府,不但带回了妹婿大人柳狸,还带回了久违的柳莲舅舅。
赵檀得到三哥传来的消息,不知怎地,却有些近乡情怯之感,并没有出去迎接。
赵檀记得她和狐狸哥哥成亲的那一日,也是这样一个日子,天上下着小雨,微风吹拂,虽是夏季,却很凉爽。
仿佛还是初夏,转眼间时光流逝,已是夏末了。
赵檀知道自己已经成亲了,可是却没有丝毫的真实感。她站在竹园的廊下,看着眼前摇曳的绿竹,脑海里一片空白。
好像感受到了注视,赵檀抬起头,看到了刚刚转过影壁的柳狸。
将近两个月没见,柳狸似乎瘦了不少。
他身上穿着浅蓝的夏袍,纤细的腰身紧束着黑色软刀,衬着有些苍白的脸和嫣红的唇,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的感觉。
柳狸站在影壁旁,远远看着站在廊下的赵檀。
赵檀脸色发白,乌黑的大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氤氲的雾气,静静地看着他。
柳狸发现赵檀已经不再梳未婚女子梳的丫髻,而是梳成了妇人才梳的堕髻。
没来由的,他的心蓦地一缩,有点喘不过来气的感觉——这是他的女人啊!
柳狸没有动,他背着手站在那里,看着赵檀,轻轻唤道:“赵檀!”
赵檀看着他,大眼睛中的雾气终于凝结成了大大的泪珠子,她眨了眨眼睛,泪珠子“扑簌簌”落了下来。
柳狸再也忍不住了,他没有走游廊,冒着雨快步穿过庭院走了过来。
他快走到廊下的时候,伸出了双臂。
赵檀扑进了他怀里。
柳狸抱起了赵檀,紧紧地把赵檀贴在自己怀里。在这一瞬间,他的心一下子满满的——赵檀填满了他的心,使他成了一个完整的人。
他吻住了赵檀。
他的唇微凉湿润,赵檀的唇火热干涩。
柳狸没有像往常那样温柔,而是霸道地、重重地吻住了赵檀,用力地舔舐吮吸,紧紧纠缠着赵檀。
等他放开赵檀的时候,赵檀的唇已经肿了。
柳狸终于放开了赵檀,把赵檀放在了地上。他微笑着看着她通红的脸,轻轻道:“想我没有,妹妹?”
说到“妹妹”,他的语音微微上挑,含着一丝魅惑。
赵檀的脸更红了,眼睛简直要滴出水来,她垂下眼帘:“想了。”
“真的?”柳狸掐着赵檀的腰,把赵檀抵在了廊下的柱子上,低下头,再度吻住了赵檀。
这次,他吻得更深,一手揽着赵檀的腰让她贴近自己,一手伸进了赵檀单薄夏衫的衣襟,隔着抹胸揉-捏着赵檀的胸-乳。
赵檀闭着眼睛,清冷的雨丝落在她的脸上,痒痒的凉凉的,她的身子发软,在他的强势下苦苦支撑着,感觉到了柳狸的坚硬翘起。
柳狸松开了她的唇,手臂依旧揽着她的腰肢,以防她瘫软在地。
他的眸子幽深如墨,含着汹涌的□,紧紧盯着赵檀。
赵檀被他吻肿的红唇微微张着,紧张地喘息着。
柳狸宠溺地看着她,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小傻瓜!”
他一把抱起她,迈开长腿,进了自己原来的那个卧室——如今是赵檀的卧室了。
雨不知不觉变大了,暴风骤雨袭击着竹园的竹林,发出极大的声响。
赵檀背对着柳狸跪在床上,脸埋进了柔软的枕头里,随着身后柳狸的撞击发出断断续续的哀鸣。
柳狸已经射过一次了。
大概是憋久了,第一次他刚进来就射-了,所以这次好像特别的持-久。
赵檀已经陷入难以控制的从下面扩展到全身的震颤中,只能呜咽着任凭柳狸控制进攻自己。
柳狸在赵檀不自主的绞缠中终于达到了顶点,压着赵檀倒在了床上。
赵檀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外面的雨不知道是停了还是变小了,没有什么声音,只有风吹竹林发出的“沙沙”声。
夏末初秋的天气,还下着雨,其实是有点凉的,可是床帐里却温暖如春。
柳狸侧着身子睡着,他的手笼着赵檀的胸乳,他的长腿放在赵檀的腿上。
两人身上都没有穿衣服,赤-裸的肌肤紧贴着,自有一种别致的舒适。
两人都醒了,却不愿意起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赵檀问起柳狸的伤,柳狸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有师父帮我疗伤,早就好了!”
“对不起!”赵檀替三哥赵杨道歉,她侧起身子,把头埋进柳狸洁净光滑的胸膛里,全身紧贴着柳狸。
柳狸笑了,手臂揽着赵檀,下巴放在赵檀的头顶,摩挲着赵檀柔软馨香的如云乌发:“不让赵杨出出气,咱俩的婚事不会这么轻易被他们承认的!”
“嗯。”
“你怎么找到莲舅舅的?”过了一会儿,赵檀好奇地问。
“我和赵杨一直都和师父联系着呢,师父的精卫都是我在照管着呢!”
两个人喁喁交谈着,觉得说不出的温暖和舒适。
第二天,雨早夜里就停了,蓝天白云,空气清新,柳狸携了赵檀去给岳父岳母请安。
赵贞和朱紫坐在上面。
赵贞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这个便宜女婿,眉头微蹙;朱紫眉开眼笑看着堪称一对璧人的柳狸和赵檀,满心都是欢喜。
朱紫的贴身丫鬟立春和寒露在前方放了两个锦垫,柳狸和赵檀跪在锦垫上,规规矩矩磕头行礼。
柳狸口称:“小婿柳狸,见过岳父岳母大人!”
赵杨站在一边,悻悻地“哼”了一声。
朱紫叫了声“乖柳狸”,笑眯眯地从立春手里接了一个红包,给了柳狸。
一旁的赵杨听到那个“乖”字,觉得母亲实在是够肉麻了,不由皱起了眉头。
谁知道朱紫最了解自己的儿子,一脸的笑:“乖汤圆,啥时候给母亲带回个媳妇啊?”
赵杨闻言,快速给爹娘行了个礼,拔腿就走。
赵贞凤眼微眯,瞪着儿子的背影,恨不得立时三刻把他给逮回来,好好教训一顿;可是想到赵杨出神入化的轻功,赵贞只好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真是父纲不振啊!
他不是没试过捉住赵杨家法侍候,可是赵杨跑得太快了!
一家人聚在一起用午膳。
赵檀发现连神龙不见首尾的三哥赵杨都老老实实在座,可是莲舅舅却不在,忙问母亲莲舅舅在哪里。
朱紫笑着道:“你莲舅舅昨夜不肯住在府里,回了他在福寿坊燕子胡同的那个宅子住了!”
赵檀很惊讶,柳莲舅舅这些年都是在王府里居住的啊,从来没听说过他回自己的那个宅子住的。
朱紫大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你莲舅舅有了家眷了!”
赵檀再追问,朱紫却一脸的神秘,不肯再讲。
赵檀追着柳狸问,柳狸但笑不语,不肯多说。
赵檀看了看专心品茶的爹爹,心思转了又转,还是不敢打爹爹的主意——她知道自己的爹爹最烦这些八卦了,知道也不会说的,何必自讨没趣呢?
剩下的软柿子只有三哥赵杨了!
赵檀眼波流转,看着赵杨,一脸的谄笑。
赵杨正在喝汤,被妹妹这么一看,心里警钟长鸣,眼睛扫了一眼正堂大门,寻找夺路而逃的最佳路径,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依旧四平八稳地喝着汤。
赵檀从自己位置上离开,走到赵杨身边,一边伸拳帮赵杨轻轻捶背,一边柔声道:“我的汤圆哥哥,你告诉我莲舅舅的事情么!”
赵杨终于喝完了最后一口汤。
他知道,自己是斗不过这个妹子的——比口才,他说不过妹妹;比武力,他舍不得动妹妹一根手指头——那么,为今之计,只有逃了!
赵杨身子一滑,溜走了。
看着三哥看似云淡风轻实则落荒而逃的背影,赵檀只得跺了跺脚。
下午的时候,赵檀和柳狸在竹园睡午觉。睡了午觉起来,赵檀和柳狸被朱太妃派人请到了檀香阁。
朱太妃用完午膳就开始指挥着人收拾整理檀香阁,忙了一下午,总算是颇有成就,忙派人请了女儿女婿来看。
她在前带路,引着赵檀和柳狸把檀香阁从里到外彻底参观了一番之后,意犹未尽地说:“檀香阁也是内外两套院子,你们俩住在内院,外院让丫鬟婆子们住着!”
丫鬟在内院的葡萄架下摆好了茶点。朱太妃带着女儿女婿坐下喝茶,又说起了房子问题。
赵檀这才知道,母亲在福寿坊燕子胡同给自己和柳狸置办了一个宅子,就在莲舅舅那套宅子的隔壁。她心里大喜,却小心地看了柳狸一眼,想看看柳狸的反应。
柳狸含笑谢了岳母。
他其实是颇有资产的,在润阳城内也有宅子,可是不愿拂了岳母盛情,怕赵檀不高兴。看到赵檀有些紧张地看自己那一眼,他笑着点了点头。
赵檀这才放心了。
她虽年幼,却也知男人也都是有自尊心的,不愿伤了柳狸的自尊心。
到了夜晚,两口子回了竹园。
赵檀正站在妆台前卸去钗环,柳狸脱了外衫,在旁饶有兴致地帮她。
“赵檀,你白天看我做什么?”柳狸含笑问道。
“呃——”赵檀沉吟了一下,方老老实实道,“我怕你不高兴!”
柳狸知道赵檀体贴自己,可是听她亲口说出来,毕竟还是不同的。
他心里暖洋洋的,俯身从背后抱住赵檀,在赵檀耳垂上吻了一下,哑声道:“乖!”然后含住了赵檀的软软的耳垂。他发现了,耳垂和乳珠都是赵檀极为敏感之处,稍微一亲就动情不已。
春风两度之后,浑身瘫软的赵檀在高-潮中直接堕入晕迷,堕入晕迷之前,她只来得及在柳狸不间断的撞击中断断续续埋怨了柳狸一句:“狐狸…狐狸哥哥…..你要…要弄坏…我了…”
赵檀此言不啻于火上浇油,柳狸心神一荡,更加卖力了,压在赵檀身上,奋力耕耘,直到高-潮来临。
蜜月还没过完,八月十五中秋节前夕,柳狸和赵檀接到了天昊帝南巡的消息。


47

天昊帝南巡的消息在南安王府引起的唯一讨论是赵檀问赵贞:“爹爹,饺子哥哥这次南巡还住不住咱府里?”
因为以前天昊帝赵桐一来润阳,就随着赵檀住在南安王府的竹园,而现在是柳狸和赵檀两口子住在竹园,所以赵檀有此一问。
赵贞想了一想才道:“不会!”
赵檀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赵贞,一脸的求解惑表情。
赵贞被女儿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心里很得意:“皇帝现在不同以往了,拖家带口的,自然要住在行宫了!”
赵檀明白了,原来是随行的妃嫔什么的住在南安王府里不方便啊!
想到饺子哥哥以后和自己距离越来越远,她就有点小小的惆怅,长长地叹了口气。
坐在旁边的柳狸凉凉地瞟了她一眼。
赵檀马上接收到了,侧脸对柳狸笑了一笑,柔声道:“狐狸哥哥,我给你切点水果好不好?”
柳狸垂下眼帘,“嗯”了一声。
此时正是八月十五中秋节晚上,南安王府一家五口坐在碧杉榭内,团聚赏月。
碧杉榭四窗大开,临水的一边景致最佳,碧空中捧出一轮圆月,夜空下的湖面波光粼粼,微风徐来,远处笛声悠扬,每个人心中都是平静安详极了。
赵檀狗腿地命人取来西瓜,她把西瓜皮去掉,把西瓜瓤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进了水晶碗里,插上银叉子,端了过去。
赵杨眼睁睁地看着爹爹一碗,母亲一碗,柳狸一碗,独有自己被遗漏了,心里大恨妹子偏心,面上却丝毫不显,挺直背脊坐在那里,微风出来,柔软的白衣被夜风吹拂着,端的是风神如玉出尘如仙。
赵贞看了自己这个死鸭子嘴硬的儿子一眼,嘴角不由自主翘起。他年轻的时候也是爱穿白衣,自我感觉特别良好;到了如今,看着神肖自己的儿子也是爱穿白衣,虽然有时觉得很是骄傲,但很多时候又觉得好笑——比起自己,这小子可是太能装了!
他收敛笑意,瞪了赵檀一眼。
赵檀这才双手捧着一个水晶碗端了过来,笑容满面地对赵杨说:“亲爱的汤圆哥哥,这是你的哦!”
赵杨傲娇地斜了赵檀一眼,最后还是却之不恭,接过了妹妹的爱心水果,优雅地叉了一块西瓜,送到了嘴里。
赵杨起身,施展本事,泡了一壶毛尖,给爹、娘、赵檀和柳狸一人倒了一杯。
茶香缭绕中,朱紫忍不住旧话重提:“汤圆儿啊,你有没有心仪的姑娘啊?有的话告诉娘,娘给你做主!”
赵杨好心尽孝,为爹娘泡茶,又陪着爹娘喝茶,谁知道话还没说两句,母亲又把话题扯到了催自己成亲和生孩子上这件事上了,赵杨闷声不响,举起杯子牛饮而尽,看着赵檀转移话题:“看看莲舅舅去?”
赵檀当然求之不得,马上看向柳狸。
柳狸点了点头,赵檀这才回答三哥:“好吧!现在去?”
“现在去!”赵杨认为妹妹对柳狸太过于低声下气了,一边起身,一边恨铁不成钢地在赵檀脑袋上敲了一下。
赵檀猝不及防,被哥哥打了这一下,不愿意吃亏,当即追上赵杨,踮起脚跟在赵杨后脑勺上拍了一下,拍完就跑。
她沿着湖边的小路跑,赵杨就在后面追。他虽然没有施展轻身功夫,但胜在腿长,没几步就追上赵檀,抱住赵檀,在赵檀脸上弹了好几下。
赵杨弹完就跑。
赵檀疼得哇哇叫,奋力去追哥哥。
赵杨已经跑到了林荫道。
林荫道道路两侧种的白杨树,都已经长得一个人都抱不过来了。赵杨围着白杨树转来转去,赵檀就围着白杨树抓他。
柳狸赶到的时候,赵檀正窜到了赵杨背上,用力揪着赵杨的耳朵解恨呢!
看着功夫胜过自己的赵杨狼狈的模样,柳狸心里愉快极了,含笑道:“赵檀,还不下来?!”
他长腿一迈,率先向前走去,赵檀很听话,马上松开赵杨的耳朵,从赵杨背上滑了下来。追着柳狸走了几步,她回头又对哥哥做了个鬼脸。
赵杨一向是有些洁癖的,只要出现在人前,头发一丝不乱衣衫挺括整洁,如今头发也被赵檀弄乱了,衣衫也被赵檀弄皱了,看上去真的很狼狈。
不过,赵杨自有办法。
他停住脚步站在原地,沉声呼唤赵檀:“花卷——”
赵檀马上转身走了回来,从发髻上取下玉梳,帮赵杨梳好了头发,然后又细细拍打了几下,理好了赵杨的衣服。
一个玉树临风出尘如仙的赵杨马上重新出现。
赵杨得意地看了柳狸一眼,以表示示威之意。
柳狸含笑不语,伸手握住了快步走到自己身旁的赵檀的手。
看着前面柳狸赵檀紧握在一起的手,赵杨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失意。
三人赶到了福寿坊燕子胡同,站在柳狸舅舅的宅子前,柳狸敲了敲门。
因为母亲朱紫的阻拦,他们一直没有来看莲舅舅——朱紫怕他们打扰柳莲和新婚不久的妻子的二人世界。
如今,他们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柳舅母。
柳舅母约莫双十年华,生得很清雅,衣饰雅致自然,态度落落大方,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出身。
赵檀三人细细观察,发现柳舅母怕是爱莲舅舅爱惨了,一双含水杏眼始终围绕着莲舅舅,眼中的爱意满满的溢了出来。
柳舅母柔声请示了柳莲之后,就去厨房吩咐人准备宵夜去了。
柳莲陪着赵杨、柳狸和赵檀坐在亭子里饮茶聊天。
赵檀忙问柳莲:“莲舅舅,你和舅母是怎样认识的?”
柳莲垂下眼帘含笑不语。他的嘴角微微翘起,是掩饰不住的满足与欢喜。
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才道:“我那时候去终南山接老王爷和太妃,在路上救了她。”
无论赵檀如何纠缠,柳莲就是不愿意多说了。
赵檀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不由悻悻然,正要继续追问,却看到年轻的柳舅母带着两个丫鬟过来了,忙正襟危坐装淑女。
柳舅母指挥着丫鬟摆好了宵夜。
赵檀很细心,她扫了一眼,就发现柳舅母命人准备的宵夜大部分都是莲舅舅爱吃的。
她看了柳狸一眼,柳狸也正看着她,桃花眼眯了眯。
夫妻两人心有灵犀,相对一笑,低头不语。
赵杨看到了赵檀和柳狸的眉目传情,心里很是不爽。
他移开眼睛,再看看柳莲这边。
柳莲正专心喝粥,坐在旁边的柳舅母两眼含情,专注地看着莲舅舅。
赵杨觉得真是够了,这一对两对的都来乱肉麻,专门来刺激自己这个孤家寡人么?
他们离开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柳狸把车夫打发了回去,他们三人散着步走回王府。
此时月色正好,街上空无一人,静悄悄的,四周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街边缝隙里小虫的鸣叫声。
回到竹园之后,洗过澡出来,柳狸抱着赵檀,两人坐在窗前的竹榻上晾头发。
此时窗子大开着,月光如水流淌在窗前。
到了晚上,竹园园门紧闭,仆人们未经召唤是不会进来的,整个竹园静悄悄的,就连竹林仿佛也在柔和的月光中睡着了,一点声音都没有,除了秋虫的鸣叫。
赵檀依偎进柳狸怀中,笑着道:“狐狸哥哥,你注意到没有,柳舅母好像怀孕了,莲舅舅也有自己的孩子了!”
柳狸“嗯”了一声,桃花眼熠熠闪光:“赵檀,那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孩子呢?”
赵檀有些害羞,把头埋进柳狸怀里,就是不说话。
柳狸心里一荡,低声说:“看来,为夫还得努力啊!”
他把赵檀放在竹榻上,脱去了赵檀的衣裙。
月光下的赵檀,静美如玉。
柳狸膜拜般吻了上去。
九月九那日,天昊帝的南巡船队到达了润阳码头。
自从天昊帝接到明珠郡主嫁给柳狸的信报,整个皇宫就处于一种莫名的低气压中。
天昊帝是从秦玉衣手中接到苏融他们的信报的。
天昊帝看信报的时候,早已知道信报内容的秦玉衣静立在旁,惴惴不安地等待暴风骤雨的来临。
他进来的时候,把书房里的宫女太监都支了出去,免得他们遭受池鱼之殃。
谁知道,预期的暴风骤雨并没有如期来临。
坐在书案后的天昊帝轻轻地放下信报,端坐了一盏茶工夫,伸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拿出一个楠木匣子。
他面无表情地把信报叠好,装进了楠木匣子里。
秦玉衣认出这个匣子是天昊帝专门用来放置明珠郡主遗忘在大正殿的那些林林总总的小物品的,比如耳环啦,发带啦,戒指啦,这些明珠郡主根本不在意的小东西,天昊帝总是珍而重之地收藏进这个匣子里。
阖上匣子之后,天昊帝把匣子放回了原来的位置,面无表情地继续发呆。
秦玉衣悄悄出去了,他知道天昊帝需要单独待一会儿。他出去之后,立刻进行了布置,命令御书房附近侍候的宫女、太监和侍卫统统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