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鑫不再说话,和温玉一起回了包房。
朱玉他们搂着美女无所不为,温玉在角落里喝闷酒。
渐渐朱玉他们玩得渐渐有些疯了,温玉看着有些不堪,就告辞了。
这时候早已过午夜了,凌晨时分的街上悄无一人,温玉的车速很快,风驰电掣一般,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飞驰着。
他的酒意渐渐上来了,头脑发热,心里仿佛要爆炸一样,手心发热发痒,简直要发抖的样子。
温玉满脑子都是温妈妈说的话,甄薇说不定和别的男的在一起。
温玉的性格天生的阴沉爱算计。
从高中的时候开始,他就喜欢甄薇,可他一直没有表白,一直等着甄薇说出来。因为他觉得在恋爱中,主动的那一方注定是要被动的。
结婚之后,他爱甄薇,也宠着甄薇,愿意为甄薇花钱,可是始终有自己的底线,把甄薇的行为都禁锢在这个底线之上。因为他觉得女人是不能惯的,一定要按自己的方式来管教。
离婚的时候,他很干脆地答应了离婚,虽然很难过,可是在拟定离婚协议的时候,还是很冷静地朝着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向前进。他留给甄薇的房子写的还是他的名字,他留给甄薇的钱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离婚之后,他从不和甄薇联系,即使再思念再孤独也要等着甄薇主动来屈服。因为他觉得自己了解甄薇对自己的依恋,也知道甄薇是很爱自己的。
可是,现在,甄薇身边出现了一个男人。
想到电话中传来的那个睡意朦胧的男声,温玉就有毁灭一切的冲动。
可是他还保持着理智。
温玉有钱有势,他不愿意毁了自己拥有这一切,所以还得从长计议。
车里很暖和,暖和得温玉嗓子发干。
他已经上了高速公路。
早上六点多的时候,温玉到了Z城。
这时候天还没有大亮,一切都朦朦胧胧的。温玉直接开着车到了他和甄薇以前的家的楼下。
小街上空荡荡的,没有什么行人,眼前的旧楼静静肃立着,没有一家的窗户亮着灯光。
温玉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在路边站了一会儿,二楼的那个窗口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他知道初二以后甄薇一定回娘家去了。去年春节就是这样。
温玉上了楼。
他拿出钥匙开了防盗门。
屋内一室冷寂。
又冷又暗。没有人气。
温玉伸手开了灯。
客厅里似乎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洗衣机还在卫生间门口摆着,沙发还在原来的位置,墙上还是挂着温玉买的钟表和油画(甄薇恐怕不知道这幅油画真正的价钱)…
只不过靠墙的位置摆着长长一溜花盆,都是些吊兰、文竹、茉莉、栀子、芦荟之类的,大概是从阳台上搬过来的。
温玉去了卧室。
卧室里也还是老样子。
他打开衣柜,从一排衣服下面掏出一个纸盒子。
打开纸盒子,里面有一个大大的鼓鼓囊囊的信封,温玉把信封里的东西掏了出来,原来是大红的结婚证书和深红的离婚证书以及那张离婚协议。
翻开结婚证书,正上方是温玉和甄薇的合影,两个人脸上挂着开心的微笑。
可是下方就是民政局盖的红印,上面的八个字是:“双方离婚,证件失效”。
看到这八个字,温玉觉得自己的心脏像针扎一样的疼。
翻开离婚证书,上面只有甄薇一个人的照片。她的眼睛眯着,嘴倔强地紧紧抿着,似乎在努力控制着什么。
温玉盯着她的照片看了又看。
他发现结婚证书和离婚证书的婚姻登记员是同一个人。
他展开折起来的离婚协议。
协议里两人没有共同的财产,也没有赡养费。
温玉这时也感觉到自己亏待了甄薇。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卑鄙。对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也那样的卑鄙。
温玉再一次觉得甄薇真的太单纯了,太好骗了,真的很容易上男人的当。
他想:甄薇说不定是被那个男的骗了。想到这里,温玉的心里舒服了一点。
把结婚证书离婚证书和离婚协议又放回了大信封,温玉接着看盒子里的其它东西。
里面还有一个银行存折,打开看后发现里面还夹着一个银行卡,原来是甄薇的工资卡。
温玉随手把甄薇的工资卡装进了自己口袋。
盒子里只有一个首饰盒。
打开首饰盒,里面是是订婚的那个宝石戒指,已经有些黯淡了。
温玉想起自己的妈妈和小寒身上珠光宝气的,可是自己只给甄薇买过这一件首饰。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对不起甄薇。
温玉以前和甄薇在一起的时候,偶尔也提到过要带甄薇去买首饰,甄薇总是说“蚊子,我并不需要这些东西”,于是温玉也就不给自己找麻烦了。
可是,现在温玉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他亏待了自己的妻子。
从家里出来,温玉没有上车,走到了街的对面。
对面是一个工商银行的取款机。
把甄薇的工资卡插了进去,温玉输入了自己的生日,他记得以前甄薇的医疗卡银行卡的密码都是自己的生日。
密码正确。
温玉心里升腾起一个希望——难道甄薇还爱着我?
那么,怎样才能在不伤害甄薇的情况下让甄薇再回到自己身边?
他本来已经确定的杀死那个野男人的想法第一次发生了动摇。
温玉发现甄薇的工资卡里只有七千多块钱。
温玉想往里面存点钱,可这里只有取款机。
他抽出银行卡离开了。
到了下午,温玉才把甄薇的工资卡放回来原处。
回到J城,温玉先回了父母那里,打电话让人拾掇自己那个废墟一样的家,然后在温妈妈的逼迫下吃了一碗刀削面,吃完面放下碗就钻到房里睡觉去了
第四十五章 回乡之旅
大年初三,甄薇一家的行程是到N城乡下去看望姥姥姥爷。
陈佳当然是随行充当司机了。
陈佳开着车,甄薇坐在他旁边,甄爸爸和甄妈妈坐在后面,后备箱里是甄薇和陈佳去买的礼物。
在出橄榄城小区的大门的时候,甄薇对陈佳说:“这样去N城,是不是有点狐假虎威衣锦还乡的嫌疑?”
陈佳一笑。
甄薇对他说:“在N城乡下,姥姥姥爷要叫外(wei)爷外(wei)婆的,以前我和爸爸妈妈回去看外爷外婆都是乘坐的长途客车回去的,去的时候要排队买票,回来的时候还要排队买票。要是天气好还可以,如果赶上下雪,站在雪里排队的滋味,真的不好受。我记得有一年,我在N城汽车站排队买票,正下着雪,冷得浑身都要僵了。好的是不管怎么说,汽车票虽然贵一点,但总是能买到的,而且一定会有一个座位,比挤火车强多了…”
甄薇balabalabala说了好长时间的话,直到陈佳开着车上了高速才闭上了嘴。
她一向不是特别爱说话,这次说这么多,陈佳知道她一定是有特别的含义的,等她不说了,就温声问:“甄薇,你想表达什么?”
甄薇很愤慨地说:“国家既然一直说代表着最广大的工人农民的利益,为什么不想办法改善最底层群众春节的出行状况?建那么多高速公路和高铁线路,过路费和高铁票价那么高,是为老百姓建的么?有那么多的钱为什么不多建一些普通的铁路轨道,让老百姓春运时不用那么挤…”
陈佳没想到甄薇有这些想法,反倒觉得自己的甄薇更加可爱了。
甄薇想起他们学院墙上刷的标语——“一切听从党的指挥”,斜睨了他一眼,问:
“你是党员吧?”
陈佳只是笑。
甄薇用力掐了他一下:“知道!我绝对不会做间谍的!你也放心,我是很爱国的!我也只是发发牢骚罢了!”
甄薇知道陈佳的导师最近接了一个项目,陈佳虽然没说是什么项目,只是隐隐约约提到过完年他要出一趟远门,和甄薇大概有一段时间无法联系,甄薇就猜到他们的新项目一定和国防有关,也不多打听,只是觉得离自己还很遥远。
这时候甄爸爸在后面接了一句:“真快啊,已经快到许昌了!”
甄薇赶紧对陈佳说:“安全第一,别开那么快!”
因为出发的早,又一路高速,上午十一点的时候,甄薇四人就到了甄薇姥姥家的村外。
N城是一个盆地,四周都是高高的丘陵,N城就在盆地的中央。
甄薇姥姥家在N城西郊的一个村子里。这个村子叫张沟,村子里大部分人家都姓张。
村子距离N城很近,陈佳驾车下了高速不久,连城都没进,直接拐上了村村通公路,进入一片树林之后,公路开始变得高低起伏起来,公路进入最低谷的时候,前面出现一个小果园,转过果园子,张沟就出现了。
陈佳的车速变得很慢,甄薇指着前面进村的大路对陈佳说:“沿大路往前开,过了前面的小石桥,再往左拐,一直往前走,就能看到我姥姥家了!”
陈佳小心地驾着车,终于到了甄薇的姥姥家。
甄薇姥姥家是院子套院子的结构,外面的院子是用树枝做成的篱笆,靠着篱笆种着一圈竹子,院子极大,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好几块菜地,种着黄心菜、菠菜、辣菜和蒜苗,另一部分用篱笆隔开,养着一群鸡。
门是用木板做的,用铁丝闩着,一推就开。
陈佳把车停在了木门前的空地上。甄薇跳下车,大声喊了一声:“外婆,我来了!”里面院子的大门马上被打开了,两位六七十岁的老人笑着迎了出来。
甄薇叫了一声“外爷外婆”,就走上前去。陈佳和甄爸爸把后备箱里的礼物都拿了出来。
一对中年夫妇也迎了出来。
甄薇忙叫“舅舅妗子”,陈佳也跟着她向外爷外婆和舅舅妗子(舅妈)打招呼。
大家寒暄着进了内院。
外爷家的内院也很大,青砖院墙,院子里种着一株桃树和一株梨树。梨树的下面摆着石凳石桌子。
外爷家的房子是农村常见的四合院结构,南屋是正房,楼上楼下共六间房子,是外爷外婆的住处;东屋也是个两层楼,就舅舅妗子的住处;西屋是两间瓦房,分别是厨房和储存室。西屋和南屋的角落里是厕所。
甄薇四人被迎进了朝南的正房。
宾主坐下之后,妗子起身泡了几杯热茶端了过来,外婆端着瓜子糖来让陈佳。
甄妈妈早就打电话说过陈佳了,说是甄薇的未婚夫,所以外婆一家也不多问,还给陈佳和甄薇一人包了一个红包。
陈佳很乖巧,嘴巴也很甜,“外爷外婆”的叫的很亲,两位老人家很开心,外婆笑眯眯问:“小佳,爱吃什么菜告诉外婆,外婆给你做!”
陈佳忙道:“我不挑食,什么都爱吃,谢谢姥姥了!”
中午外婆和妗子一起下厨房蒸了八个扣碗,有条子肉扣碗,酥肉扣碗,梅菜扣肉扣碗,莲菜扣碗,豆腐扣碗等,有荤有素,味道非常的好。
陈佳吃得很香。
吃完饭,大家坐在堂屋里喝茶聊天。
在聊天中陈佳得知舅舅家的独生子张乐在威海当兵,就问了几句。甄薇在一边说陈佳也是当兵的。
舅舅妗子一听,对陈佳更加热情了,两双眼睛一直盯在陈佳身上,不停地追问部队的事情。
陈佳知道他们是思念自己的孩子了,就问:“你们是打算让他服役期满就回家呢还是让他续合同转成士官?”
舅舅一听,忙道:“当然是希望转成士官了,如果能在回咱们省内就最好了!”
陈佳一听,略一思索,便问:“表弟叫什么名字?在哪个部队?”
甄薇知道有戏,便插了句话:“陈佳你能不能帮上忙?”
陈佳和甄薇是心心相印,马上明白她的意思是让自己能帮忙就帮,他对甄薇自然是言听计从,对甄薇表弟张乐也是爱屋及乌,因此马上道:“正月十五以前我给你们消息!”
舅舅妗子自然是感激不尽,忙着说感谢的话,连外爷外婆也很感谢。
陈佳觉得很不好意思,微笑着说:“我也不敢说一定能办成,尽力而已。”
喝了一会茶,甄薇和长辈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拉着陈佳出去玩了。
两个人沿着村子中间的大路往西走。
陈佳是第一次到农村,对什么都有浓厚的兴趣。
大路的左边是一个很大的池塘,水面上结着一层厚厚的冰,陈佳踩上去试了试,发现很结实,就拉着甄薇在上面走了几步。
甄薇和他手拉着手踩在冰面上走到了池塘的对岸。
对岸是一个很密的杨树林。
两个人走进杨树林,沿着林中小路继续往西走。
杨树的树干笔直,因是冬季,叶子全都落完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树梢每隔几棵树就出现一个大大的鸟窝。
小路上铺着厚厚的树叶,踩上去沙沙作响。
天气很冷,太阳几乎缩成了一个苍黄的小圆点,挂在天上,几乎没有一丝热力发散。
因为天冷,周围没有一个行人,静极了。
甄薇还想着自己表弟转士官的事情,低声问陈佳:“我表弟的事情你有没有把握?”
陈佳笑着看了她一眼,道:“如果我说有把握的话,你给我什么奖励?”
甄薇牵着他的手,单脚在落叶上蹦着:“等你办成了再说吧!”
陈佳但笑不语。
两个人牵着手慢慢走着。
这时已经距离村子很远了,树林外面已经变成了绿色的麦田。陈佳靠着一棵白杨树停了下来,拉着甄薇面对着他。
陈佳比甄薇高大半头的样子,甄薇仰着脸,他低首看她。甄薇化着很淡的妆,淡到了近乎于无的地步,眉睫挺秀,细长的眼睛眼尾上挑。陈佳只觉得她是那样的美丽,他伸手揽着她的腰,然后吻了下去。
甄薇下意识的想躲开,可是愣了一下,最终没有动。她刚吃过一块薄荷糖,嘴里带着点甜甜的薄荷气息,麻麻的,凉凉的,陈佳捕捉住她的舌头,吮吸交缠着。
甄薇身子有些僵硬,正在尴尬,忽然觉得陈佳把自己抱得越来越紧,自己的小腹也有些异样,似乎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在顶着自己。
甄薇推开陈佳,往下看去,发现陈佳的前面早已支起了小帐篷。
甄薇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个透。她用力推开陈佳,拔腿就跑。
陈佳在后面追她。
甄薇已经很用力地跑了,可是陈佳手长脚长,几步就拽住了她,甄薇跑得太急,一下子就摔在了旁边的树林里。好在树林里铺着厚厚的干树叶,倒是一点也不疼。
陈佳早就注意到这里处于荒郊野外,又是在树林中,四周一个人也没有。他顺势压在了甄薇身上。
甄薇用力翻身,陈佳顺着她的力量,一下子又变成了甄薇压在陈佳身上的状况。
甄薇双手拄地,骑在了陈佳身上。她看了看四周,正要说话,马上感受到下身被陈佳的坚硬隔着衣服给顶住了,就不甚自在地扭动了几下。
她一动,陈佳就更难受了,深吸了一口气道:“甄薇,夏天的时候树林应该很茂密吧?”
甄薇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那咱们夏天再过来一趟吧,还在这个地方!”
甄薇明白了,伸手揪住陈佳的耳朵,轻轻扭了一圈,然后单手拄地,猛一用力就跳了起来,又伸手把陈佳拉了起来。
陈佳起来之后,眼睛不看甄薇,而是仰头看树梢的鸟窝,边看边查数:
“一,二,三,四,五,六,七,甄薇,这一片总共有七个鸟窝!”
“是吗?”甄薇也很感兴趣,抬头去数鸟窝的数量。
两人数来数去,陈佳的小帐篷终于消了下去,这才伸手牵着了甄薇的手。
这时已经天上的太阳已经躲了起来,天色有点发暗了,陈佳拉着甄薇,帮她把身上粘的树叶草叶去掉,又叫甄薇帮他检查一番,然后两人才手拉手往回走。
晚饭是妗子下厨做的。大概因为对陈佳有所求吧,晚饭妗子很下功夫,向甄妈妈打听了陈佳的喜好,炒了六个菜,都是陈佳爱吃的,还熘了甄薇爱吃的萝卜菜包和红豆包。
吃完饭,又聊了一会儿天,甄妈妈问:“想打双升吗?”
甄薇和陈佳一齐点头。
甄妈妈奸笑:“家里没扑克牌,你俩去买扑克牌吧!”
甄薇和陈佳准备出门。
外婆递手电过来,甄薇不肯要,说:“去小卖部的路我不知道走过多少趟了,不需要手电照明的,再说了,手里拿着手电也冻手啊!”
出了大门,又出了木门,甄薇拉着陈佳一路往南。
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农村也没有路灯,路上黑洞洞的,可谓伸手不见五指,偶尔路边有住户的话,会从窗口透出一两点灯光。灯光过后,又是一片黑暗。
除了个别狗叫声之外,整个村庄称得上万籁俱寂,土路被冻得硬邦邦的,陈佳的皮鞋和甄薇的靴子走在路上的声音就显得特别的响。
甄薇问陈佳:“陈佳,怕不怕?”
陈佳做出一副怕怕的样子,身子往甄薇身上依偎:“甄薇姐姐,我好害怕!”
甄薇挺起胸膛,豪迈地说:“陈佳弟弟,不要怕,姐姐保护你!”
说着话,甄薇伸出胳膊,试图圈住陈佳。陈佳个子虽高,可是腰身细挑,她勉强圈住了。甄薇手伸到了陈佳腰侧,很不老实地来回轻轻抚摸。
腰眼那里正是陈佳的敏感区域,甄薇的手一触到那里,他就痒不可抑,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挣脱甄薇的胳膊。
甄薇被他挣脱了,可是两只手仍往他腰上去挠痒痒。
陈佳一边笑,一边握住了甄薇的双手。
虽然穿着羽绒服,可是甄薇的手还是有点凉,陈佳一边握着她的手帮她暖手,一边说:“怕倒是不怕,只不过我第一次来乡下,有点新奇!”
“我是在这里长大的,上小学以前都是在这里,”甄薇感受着陈佳的手的温暖,缓缓道,“我爸上班的工厂在大山里边,妈妈在纱厂上班,三班倒,根本没法带我,爷爷奶奶那边又不愿意带,妈妈只好把我送到了外爷外婆这里。”
陈佳已经适应了黑暗,他似乎能够看到甄薇亮晶晶的眼睛。陈佳轻轻地在甄薇的手上捏了一下,示意她继续说。
“外公外婆很疼我,刚开始的时候舅舅还没有结婚,到哪里都带着我。后来舅舅结婚了,妗子待我也很好。我是独生女,表弟张乐等于是我的亲弟弟。”
陈佳用力在她手上捏了一下:“甄薇,我明天就打电话,我们一个军区的,事情并不难办,你放心吧!”
甄薇依偎进他怀中,陈佳身材细挑,宽肩细腰,看上去并不强壮,可是他紧紧揽住甄薇的腰,令甄薇觉得温暖与安全。她忽然觉得有些想哭。和温玉在一起的时候,她怕温玉看不起自己,看不起自己的家人,从来不敢提类似的要求。
陈佳的反应,令她感到凄凉。
原来自己曾经那样的可怜可悲又卑微。
因为对温玉的爱,她卑微到了尘埃里。
甄薇的沉默令陈佳感到担心,他停下脚步,一手揽着甄薇,一手伸到甄薇鼻翼处,手指小心翼翼地往上摸。
一滴温暖的水珠滴在了他的指头上。
陈佳心一紧,他没来由地心疼甄薇,嘴里却很严肃很正经道:“甄薇,对我来说,你是最重要的人,别说这样一件小事,即使是你现在要我生孩子,我也会去想办法办到的!”
甄薇满心的辛酸,却也掌不住笑了:“那好,你去生吧!”
陈佳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明天我就去移植一个子宫去!”
甄薇笑:“好,我举双手双脚支持你!”
甄薇临出门喝了碗热热的黄酒,身上暖洋洋的,大脑也有些兴奋:“陈佳,聊聊你小时候吧!”
“好吧!”
陈佳稍稍想了想,开始讲述。
“我出生在贵州一个地级市,后来跟着爸爸妈妈去了贵阳,还没住够一年,爸妈就离婚了,我就跟着妈妈回了北京。印象里贵州爱下雨,冬天有点长,有点潮。”
“北京嘛,天气干燥,就是春天风沙太大。妈妈又结婚了。在北京我也没呆多久,就开始上寄宿学校了。”
“我好像没有童年,印象里爸妈很少见面,一见面就吵,后来就离婚了,有各自有了自己的家。”
停了一会儿,陈佳接着道:“所以,结婚一定要找自己爱的人,一定要疼爱关心妻子,一定要用心经营婚姻,婚姻和爱情是一辈子的事情,一定要认真!”
快到小卖部的时候,甄薇听到陈佳低声道:“甄薇,我们结婚吧,亲亲爱爱在一起,你照顾我,我照顾你!”
甄薇没有回答,前面一点灯光打破了这黑色的夜,原来已经灯火在望了。
甄薇心情轻松起来,指着灯火传来的方向对陈佳说:“张沟分为南沟和北沟,外婆家大门前的那条东西路为界线,路北就是北沟,路南就是南沟。整个张沟只有南沟有一家小卖部,已经开了一二十年了,我小时候经常去买快食面和消食饼干…”
甄薇说着,陈佳认真听着。说着话,小卖部已经到了。
买完扑克牌,两人往回走。
到了外婆家,妗子还开他们的玩笑:“咱家离小卖部不远啊,怎么就走了这么久?”
外爷外婆已经去睡了,陈佳、甄薇、甄爸爸还有舅舅四人坐下来打双升,甄妈妈和舅妈在一旁端茶倒水做服务工作。
甄薇和陈佳做对家,甄爸爸和舅舅做对家。
陈佳和甄薇闲的时候经常在一起打双升,互相熟悉彼此的风格和套路,配合得非常默契,升的很快。
打到十点半,陈佳和甄薇已经把爸爸和舅舅远远甩到后面了。
舅妈又去热了些外婆自己酿的黄酒端了过来,于是大家散了牌局,一人一碗黄酒慢慢喝了。
喝完酒,大家就准备睡觉了。
甄薇和妈妈在楼上睡下了。
乡下没有暖气,楼上的房间很冷,可是甄薇把手伸到被窝里试了一下,发现里面很暖和,原来电热毯已经开了一晚上了。
甄薇钻进了被窝里,很快就睡着了。
她是被外面呼呼的北风唤醒的。
甄妈妈已经下楼了.
陈佳奉命上楼来叫甄薇。他问了声,知道甄薇已经醒了才走了进来。进来之后,他发现甄薇的胳膊在被子外面露着,上前帮甄薇掖好被子,这才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回头对甄薇说:“外面下雪了!”
“真的吗?”甄薇把头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她有些惊喜,因为整个冬天都没有下过雪了。
陈佳想把窗户拉开,取了一把雪,拿过来让甄薇看。
甄薇一看陈佳手里洁白的雪,这才相信真的下雪了。
天太冷了,甄薇不愿意起床,陈佳笑嘻嘻出去了。没过多久,陈佳就端着饭菜上来了。
把饭菜放在写字台上后,他拿过甄薇的羽绒服让甄薇披上,然后把盛着稀饭的碗递给甄薇,自己端着盛着菜的碗,拿着筷子给甄薇夹菜。甄薇喝口稀饭,他就夹一筷子菜。
“陈佳,你不用管我,自己去吃饭吧!”
陈佳笑嘻嘻:“我想先喂你吃饭。”
甄薇本该甜蜜,可是没来由的却有些凄凉:“陈佳,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陈佳又夹了一筷子菜喂进甄薇口中:“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再说了,我只有你一个最亲的人啊!”
甄薇想想真是这样,她看着陈佳:“陈佳,我会对你好的!”
陈佳抽张纸巾帮甄薇擦了擦嘴角的米粒:“真的?”
“真的!”
“那我晚上和伯母换换地方睡觉?”
“滚——”
陈佳讪笑,又夹了一筷子菜凑了过来。
雪花飘飘扬扬地在苍穹中飞舞,然后慢慢落下。
前方的树梢、房顶、土路早已化为白色,就连那路边干枯的荒草也被雪变成了白色的丝缕。
甄薇穿得厚厚的,站在二楼的栏杆前向前方眺望。
她身后的正屋内,陈佳正在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