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舒低着头,脸热耳朵红,心脏怦怦直跳。
就连素梨也觉得没法看:这描写也太细致了吧?
这姿势,用得着描写这么生动?
这感受,用得着这么写实?
赵舒偷偷看了素梨一眼,见她眼神飘忽,分明没在看书,便忍着羞耻伸手又翻了一页,悄悄看了过去,却是女主角在抱怨男主角:“......你专一奈何人家,本钱又大,次数又多.......”
隔了几行再看,却是一句“揉搓摩荡,快美无比”。
赵舒实在是不敢看了,谁知素梨比他反应更快,飞快地把两本书拿了起来,卷起来塞进衣袖里,起身出去了。
赵舒坐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听着素梨在外吩咐阿保:“我这会儿就走,拿个油布斗篷给我就行......”
过了五日,素梨那边一直没有消息,赵舒脸皮薄,一想起那夜之事就觉得不好意思,便没有立刻去寻她。
这日赵舒秘密见了从京城赶来的吏部尚书薛琛。
送走薛琛,他在东厢房里看着手里的锦匣,沉吟着要不要微服去陈家一趟。
上次送给素梨的首饰全被她退了回来,这次他终于寻到了一套极简洁的银镶红宝石头面,虽是红宝石,乍一看却像是红珊瑚,想着很适合素梨,便打算给素梨送去。
这时候去陈家送礼的阿长过来回禀:“王爷,秦姑娘带着王四儿雇船往京城送货去了。”
赵舒:“......”
过了片刻,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她何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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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进京
阿长毕竟年纪小, 老老实实道:“启禀王爷, 陈老爹说秦姑娘这次去京城,送罢货还得拾掇房子, 最早也要到十一月下旬才回来了。”
赵舒原先的羞涩忐忑期待如今全化为一场空,一颗心似被浸入冰水之中,过了良久方道:“下去吧, 我想睡一会儿。”
素梨总是那样洒脱,说走就走, 了无牵挂......
赵舒甚至有一种感觉,若是素梨去了临海的青州,见到了出海的大船, 她说不定立刻就会登上出海的大船远赴海外。
见王爷脸色苍白,阿长有些害怕,忙退了下去。
他越想越不对, 越想越担心, 最后忍不住去找阿保,把今日之事说了。
阿保一听, 不由叹气——秦姑娘可真是洒然啊!
得亏这秦姑娘不是男子,不然就她这儿女私情略不萦怀的性子, 她得敲碎多少颗女子芳心。
阿保悄悄去看赵舒, 却发现锦榻上空空荡荡, 便又去看床上,这才发现王爷在床上侧身向里躺着。
他知道王爷应该没睡着,便轻声试探道:“王爷, 您这几日睡眠一直不好,不如让沈太医来给您按摩一下?”
赵舒低低“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他睡眠一直不好,记忆中有限的睡得好的几次,都有素梨在侧。
经过沈寒的按摩,赵舒终于睡着了。
阿保吩咐阿长和阿全守着王爷,自己悄悄去了外书房——王爷不好意思追着秦姑娘去京城,他是王爷的心腹,得给王爷寻个由头出来。
把发往京中的密信送走之后,阿保慢慢走回了后花园,却正好与阿喜走了个碰头。
阿喜一把拉住了阿保:“保哥,王爷交给我的事情我办完了。”
阿保想了又想,这才想起几天前,王爷让阿喜去劝说秦义成秦举人了,忙道:“秦举人呢?”
阿喜细长眼睛犹似没睡醒:“我把他送到了城外的永福寺。”
阿保:“他......出家了?”
阿喜摇头:“我带着他捉了满成娇和胡三泉的奸,劝他前往京城东郊的永福寺出家修行了。”
阿保大吃一惊,抬手在阿喜肩膀上拍了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义成那样利欲熏心的人,如何会愿意出家?
阿喜想了想,把自己劝说秦举人“向善”的过程说了一遍。
原来阿喜奉了赵舒之命去见秦举人,好不容易见到了,却发现秦义成病倒在床,已经烧了一天一夜却无人理会。
阿喜不敢让秦义成就此死去,不然秦姑娘要守她爹的孝,王爷岂不是也要跟着秦姑娘等好几年了?
他一边请了大夫去给秦义成看病治伤,一边把秦家的内情打听了个底掉。
待秦义成伤势好转,阿喜便带着秦义成去捉了满城娇李雪玲和胡三泉胡大官人的奸,然后又陪着秦义成饮酒浇愁,成功地把秦义成劝说得心灰意冷,想要遁入空门。
阿喜趁热打铁,直接带着秦义成去了京城东郊的永福寺——这永福寺是连贵妃出银子供养的香火院,专门为赵舒祈福,寺中主持乃是赵舒的人,这秦义成一旦进去,就别想再还俗出来了。
说完这些,阿喜依旧一脸懵懂感叹道:“秦举人可真是潇洒,说出家就出家,老母娇妻幼子说不要就不要了,我索性成全了他。”
阿保瞅了阿喜一眼,想到同样潇洒的杳如黄鹤的秦姑娘,不由自主叹了口气。
若是说起秦姑娘,当真是善良、可爱、热情、开朗、大方,活泼、心胸宽阔......优点简直说不清,和她那个亲爹秦义成简直不像是嫡亲父女,只是有一点,足以证明秦姑娘的确是秦义成的女儿——父女俩如出一辙的潇洒劲儿,说走就走,毫不停留。
阿保抬手拍了拍阿喜:“这事我知道了,你不必再去回禀王爷。”
阿喜这会儿过去,白白触霉头不说,还让王爷难过,不如不去。
转眼到了十月底,这日赵舒正在阿乐的服侍下服用汤药,阿保走了进来:“王爷,蔡旭蔡公公给您写了一封信。”
赵舒恹恹道:“信里说了什么?”
阿保恭恭敬敬道:“蔡公公在信里说,近来天气寒冷,紫宸殿生了地龙,甚是干燥,陛下已经咳嗽了十来天了......”
赵舒听了,眉头紧蹙:“去叫沈寒之过来。”
太医院太医中,数沈寒之最擅长看咳症。
阿保忙道:“王爷,陛下龙体欠安,最想见的怕是王爷您......”
赵舒默然片刻,这才道:“吩咐人去收拾一下,我要回京。”
阿保答了声“是”,面上沉静,心中雀跃,欢欢喜喜出去了。
素梨和王四儿雇了船走水路到了京城码头,先在税关交了税,然后雇了几辆马车,拉着货进了京城,直往兰亭集而去。
从兰亭集出来,素梨背着给姨妈带的一竹箧礼物,带着王四儿去了樊楼,到底吃到了樊楼那道入口即化肉香浓郁的红烧肘子。
用罢饭,素梨和王四儿步行出了樊楼,寻了个洁净茶馆进去,要了一壶杏仁茶,一边饮茶吃点心,一边说生意上的事。
这次她从兰亭集收到的货款,刨去各种原料费用,刨去零头,足足赚了八百两银子,她和王四儿五五分成,一人四百两银子。
王四儿却不接银票,他认真地看着素梨:“素梨姐姐,咱俩说好你管账,这钱不必分,放在账面上,咱俩继续努力,想法子让钱继续生钱,银子继续生银子,好不好?”
素梨正有此意,当下便笑道:“我也是这个主意,既如此,我就记入账中,咱们继续赚钱。”
她想了想又道:“如今快要十一月了,这几日咱们去薛姨妈家先住着,你好好出去看看,看能不能寻到合适的梅园,咱们该制作红梅、 白梅和腊梅货物了。”
这次兰亭集又和她预订了一批用梅花做原料的货物,商定好腊月初交货,素梨和王四儿得赶紧行动起来了。
王四儿满口答应了下来。
两人商议已定,把一壶杏仁茶喝完,点心吃了,便又去买了几匣子精致点心,预备雇马车往城外薛家堡去。
买罢糕饼点心,素梨见前面是一家书肆,不由想起了自己和赵舒雨夜看书之事,脸到底有些红:哎呀,真是教坏赵舒这小孩子了!
不过那本“杜工部集”她和赵舒只看了第一部,不知道第二部出来没有。
万一出来了呢?
若是出来了,就买下拿去让赵舒看,这本书虽然配图粗暴,内容却甚是深沉,读来如一幅俗世画卷在眼前缓缓展开,当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等第二部到了手,就把配图全用墨涂了,然后送给赵舒赔罪好了!
这样一想,素梨就让四儿看着竹箧和刚买的礼物匣子,自己大摇大摆进了书肆:“老板,《金屋梦》第二部出来没有?”
老板是个年轻人,瞧着一脸正气,见素梨一个小姑娘来买话本也没有丝毫的诧异:“刚到。”
说罢,他抽出一本放在了柜台上。
素梨翻开一看,果真是《金屋梦》第二部,忙道:“第一部和第二部我都要。”
付了银子,素梨把书卷好,藏在衣袖里起身出去了。
王四儿正在外面看着礼物,见素梨满面春风走了出来,心中好奇:“姐姐,怎么这么开心?”
素梨笑眯眯道:“我喜欢的诗集到货了,所以开心。”
薛姨妈正在素梨的小庄园看着人在正房东暗间盘炕,见素梨来了,她自是喜欢,挽着素梨的手笑着问素梨:“姨妈送你的及笄礼物,你喜欢么?”
素梨的及笄礼,她没来得及去,托来往祥符县和巩县航船上的熟人送了套银镶绿玉头面过去。
听了姨妈的话,素梨笑盈盈把脸侧过去让薛姨妈看:“姨妈,看看我的耳坠!”
她又抬起春葱般的手指拨了拨堕马髻:“看我的银镶绿玉梨花簪!”
薛姨妈见素梨戴着她送的头面,心中更是欢喜,挽着素梨的手道:“走,看看姨妈这些日子给你拾掇得怎么样。”
素梨却笑眯眯道:“姨妈,还是先看看我给你带的礼物吧!”
她从家里给薛姨妈带的礼物是素梨和娘亲从及笄那日赵舒命人送去的礼物里面选出来的,是一件银红潞绸立领对襟袄和一条宝蓝缎面马面裙,瞧着很是华贵。
薛姨妈见了,自然喜欢得很,手里摩挲着,口中却道:“哎呦,这料子,这花色,这做工,怕是要花不少银子......都能买两亩地了......”
素梨笑盈盈依偎着薛姨妈:“姨妈,这也是别人送的,我和娘瞧着好,特地挑出来给你的。”
姨甥俩又赏鉴了半日,这才收了起来。
薛姨妈又说起玉秀:“我不是把玉秀给了你么?以后你再走的话,就带上玉秀吧!”
素梨满口答应了,心里却计划着再给薛姨妈买个丫鬟使唤。
因为前世的记忆,她舍不得玉秀,却也不能让姨妈没有使唤的人。
这日薛春雨休沐,正在屋里与好友郭晓岑吃酒说话,谁知阿保却来了。
阿保自是带着礼物而来,聊了几句就把话题转移到了素梨身上:“薛都头,怎么不见秦姑娘?”
薛春雨不提防,当下便道:“素梨带了四儿去兰亭集送货了!”
阿保又笑着和薛春雨聊了几句,这才告辞离去了。
薛春雨的好友郭晓岑,正是福王府的吏目,方才薛春雨与阿保说话,他没有出来,待阿保离开了,郭晓岑这才走了出来:“春雨,你怎么与福王府的保哥熟识?”
薛春雨诧异道:“保哥?什么意思?”
郭晓岑笑了:“方才那位就是我们王爷的心腹阿保,王府里人人敬他,都尊他为‘保哥’,难道你不知道?他可是王爷身边的大红人,王爷轻易不回王府,我们这些长史吏目什么的都不知道王爷的行踪,也就阿保知道了。”
又道:“我们王爷身边的那几个心腹,阿保阿寿他们,都是一等一的人才,等闲进士也不如他们出路好,将来一旦外放,都是国之栋梁......”
薛春雨心下吃惊,思索了一下,道:“许是你认错人了吧,我怎么会认识你们福王的心腹!”
他揽着郭晓岑:“走吧,继续饮酒!”
素梨把货样交给了兰亭集的朱掌柜,一共六盒红梅香膏,六盒素梅香脂,六瓶腊梅香油,另有红梅香胰子、素梅香胰子和腊梅香胰子各六块。
朱掌柜一一试用了,很是满意,笑道:“先前送来的货卖的很好,赶紧把上次订下的货做好送来,我们赶着卖呢!”
素梨早算好时间,材料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自然答应了下来,又和掌柜商量起了明年春天订货之事。
素梨谈好生意,心里暖融融的,带着四儿出了兰亭集。
一出兰亭集的门,素梨就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觉得寒风刺骨,身上的月白绫绵袄和玫瑰红通袖袍被风吹透了,脸也被吹得有些刺痛。
她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彤云密布,天上早纷纷扬扬飘起雪花来。
这时一顶暖轿停在了素梨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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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雪夜
素梨见那暖轿甚是华丽, 当下便往旁侧而去, 预备快些离开,谁知轿帘一掀, 一个锦衣少年弯腰出了轿子。
锦衣少年衣袍华贵,身材高挑,形容俊美, 一双桃花眼顾盼神飞,正是当今天子的长子端王赵序。
素梨随意看了一眼, 认出了赵序,心中一惊,遍体发凉, 低头急急向前走去。
赵序却早已看到了素梨。
他原先在轿子里只是觉得这女孩子看着有些眼熟,可是此时定睛一看,他只觉浑身冰冷, 不由自主屏住呼吸上前一步:“你——你是——”
素梨装作没听到, 加快了脚步。
见素梨要离开,赵序下意识又追上了一步, 伸手拽住了素梨的衣袖:“你且等一下!”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一看到眼前这个女孩子, 一颗心就噗通噗通直跳, 都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素梨深吸一口气, 转身看向赵序,屈膝褔了福:“这位公子,请问您有何事?”
赵序盯着素梨, 心里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总觉得眼前这张脸瞧着熟悉得很,眼前这个人也说不出的熟悉,总觉得好像认识了许多年了一般。
素梨皱着眉头看向王四儿。
王四儿会意,当即道:“娘子,下雪了,快走吧!”
他一把抓住素梨的衣袖,拽着素梨往前走。
素梨用力甩开赵序的手,随着王四儿往前去了。
赵序立在那里,眼睁睁看着那个袅娜单薄的背影消失在急雪之中。
一旁跟轿出来的小厮王秀低声道:“王爷,雪越来越大了,王妃可是在府里等着您呢!”
这几日李王妃和连侧妃斗法,闹着让王爷亲自出来买兰亭集新出的玉梨记香膏,王爷为了讨王妃欢心,竟然真的微服出来了,没想到却被街上临时瞧见的一个女孩子给迷住了。
赵序依旧看着那女孩子消失的方向,只觉得心脏依旧在怦怦直跳,过了一会儿方道:“回去别乱说。”
王秀答了声“是,心里却道:我虽不说,可是轿夫里却有王妃的人,王妃早晚还是会知道。
只是这女孩子走得急,王妃手段再高明,怕也难找到这女孩子,这样也好,这女孩子到底能保得一条命了。
想到王妃的狠毒和对王爷那可怕的独占欲,王秀忙道:“王爷,雪大了,咱们赶紧进去吧!”
赵序心里说不出的怅然,低低“嗯”了一声,抬腿登上了台阶。
素梨走出了一段距离,这才平静了下来,笑着和王四儿说道:“以后都由你来送货吧,今日这事实在是太无聊了。”
前世种种,对她来说,就像一场噩梦。
素梨是真的不想再回到那场噩梦里了。
王四儿神情肃穆,过了一会儿方道:“以后出头露面的事都交给我。”
素梨姐姐生得太美了,先前年纪小还好,如今及笄后,她越来越有大姑娘的样子,也越来越美了,这世上浪子荡徒太多,还是得小心一些的好。
薛春雨送走客人后,一直在家中等素梨,见素梨满头满身都是雪回来,顾不得许多,忙拿了布巾帮素梨拂去落雪,口中道:“冷不冷?堂屋我刚生了火盆,进去烤会儿火吧!”
素梨随着薛春雨进了堂屋,用力摇了摇头,想要把发髻上的积雪甩掉,谁知却把堕马髻甩得散开,簪发的银镶绿玉梨花簪也飞了出去,落在了地平上,发出一声脆响。
薛春雨见状,又好气又好笑:“秦素梨,你是小狗么?只有小狗才这么甩皮毛上的水!”
他说着话,弯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银镶绿玉梨花簪,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摔坏,这才递给了素梨。
素梨有些饿了,她在表哥面前素来理直气壮,当即道:“表哥,我饿了!”
薛春雨抬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出去交代玉秀做晚饭去了。
素梨掇了张椅子坐在火盆前烤火。
王四儿却拿了素梨搭在衣架上的家常披袄过来:“换上这件。”
又把素梨常用的桃木梳递给了她:“把头发重新挽一下吧!”
说罢,他起身去厨房帮着做饭去了。
素梨换罢外衣,拿了桃木梳,坐在火盆边,一边慢慢梳理着长发,一边想着心事。
她在想前世自己的死。
素梨自然知道自己和柳翎是被埋在东偏院门外的炸/药炸死的。
如今想来,素梨已经明白,柳翎只是倒霉罢了,凶手真正要炸死的人是她。
要炸死她的人,恨她恨到要把她炸得粉身碎骨,这个人不仅有能力在她院子前埋下炸/药,而且不怕误炸了别人,譬如赵序......
赵序事先进入她的院子,却是一点事都没有的,为何她跑了出去,这炸/药就炸了呢?
下手的人到底是谁?
这控制炸/药的能力,可真够厉害的,这样的奇人又是从哪里找来的......
这能力若是能用在对西夏和辽国的战场上,绝对是一大助力。
端王府可真是龙潭虎穴啊,好在这一世她总算是躲过去了,以后兰亭集她还是少去的好,免得再遇上赵序。
那样一个“多情”的良人,还是留给李雪芷消受吧!
素梨正在思索,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她下意识抬眼看向堂屋门方向,却见赵舒不知何时过来了,正立在那里,静静看着她,他背后大雪纷飞,天色黯淡。
她顿时急了:“这么冷,你出来做什么!”
说着话,素梨起身过去,把赵舒拉了进来,见赵舒藏青缎面灰鼠斗篷上未曾落多少雪,这才放下心来,拉着他进了堂屋,让赵舒在自己方才坐的椅子上坐下,口中絮絮道:“你何时进京的?下着雪你怎么过来了?”
她说着话,把火盆上挂的铁壶取了下来,把她一向用来暖手的汤婆子灌满热水,塞紧软木塞,试了试温度递给了赵舒:“你先拿着暖手。”
赵舒一言不发,眼神温润只是追随着她,见素梨双目清澈,脸上白里透红,气色极好,这才放下心来,轻轻道:“我想来看你。”
素梨闻言笑了起来,探身把自己一张脸杵到了赵舒面前:“看吧,这下让你看个够!”
赵舒不由笑了起来。
他睫毛甚是浓长,又生得清俊,笑起来颇为可爱,看得素梨心里一动,心跳似乎有些快。
她忙移开视线,起身走到一边把头发挽了起来,用发簪固定,口中道:“一会儿在我表哥家用过晚饭再走吧!”
赵舒依旧看着她,闻言道:“我寻了一套红宝石头面,瞧着不怎么显眼,正适合你。”
素梨一听,顿时想起她给赵舒的礼物,当即笑了起来:“我也有个礼物要送你呢!”
赵舒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当即道:“我和你一起去拿吧!”
素梨这会儿也没事,便道:“我住在后院的小楼里......”
这堂屋门上又没有暖帘,过堂风吹着,赵舒的身子可有些受不了,后面小楼倒还暖和。
赵舒生怕她反悔,忙起身坚持道:“我和你一起过去。”
素梨大黑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蹿到门口探头往外看了看,这会儿天色已晚雪花飞舞,瞧着光线很暗,只有厨房方向隐隐有些亮光。
赵舒这时候也跟了过来,正立在素梨身后:“素梨,你——”
素梨扭头对着他嫣然一笑,见他还戴着兜帽,当下便弯下腰:“我背你过去!”
赵舒:“......”
素梨不待他反应过来,身子一蹲,双手往后一揽,轻轻松松就把赵舒给背了起来。
她疾步出了堂屋,沿着游廊往东去了。
素梨实在是行动轻捷之极,即使背着赵舒,也走得稳且快,很快就到了她居住的小楼。
小楼未曾点灯,素梨熟门熟路背着赵舒去了一楼她的房间,直接把赵舒放在了炕上,道:“我表哥这宅子里没生地龙,有些冷,不过倒是烧炕了,炕是热的。”
因为经历过前世,所以素梨知道,赵舒虽然瞧着好多了,可是略受场冻,他就可能会因此没命,因此这才把赵舒弄到自己这里来。
赵舒坐在素梨的炕上,只觉得身下柔软温暖,四周馨香氤氲,整个人都舒适起来。
他看着黑暗中忙碌的素梨,轻轻道:“这里很好。”
素梨点着了烛台,擎过来放在了炕头柜子上,笑嘻嘻服侍赵舒脱去外面的斗篷挂在衣架上,又帮他脱了鹿皮靴子,然后展开往床头垫了两个软枕,让赵舒靠着软枕躺下,又拿了自己盖的大红缎面厚被展开盖在了赵舒身上,细心地帮他掖好被角,然后道:“这下舒服点没有?”
赵舒点了点头:“好多了。”
他瞅了素梨一眼,试探着撒娇:“刚才在堂屋,房门洞开,风刮得我身上难受......”
素梨听了,抬手摸了摸赵舒得额头,埋怨道:“既如此,你何必要过来?这么大的雪,这么冷的天,你还出来乱跑!”
赵舒声音中多了些寂寥之意:“我若是不来,谁知你又要跑到哪里去了。”
素梨:“......”
看着烛影中赵舒微颤的睫毛,素梨竟然有些心虚。
过了一会儿她才道:“你饿不饿?我去厨房给你下一碗面,好不好?”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就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姑娘,晚饭送来了!”
素梨听着不是玉秀的声音,不由一愣。
赵舒忙道:“我瞧你身边一直没有人服侍,到底不方便,就寻了个人过来服侍你......”
他看向素梨,眼中满是热切,语气却有些迟疑:“你若是不喜欢,我把人遣走就是......”
素梨哪里舍得女孩子在外冻着,便起身出去开门,很快就领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进来了。
这女孩子生得细眉细眼,瓜子脸,虽然秀气,可是瞧着似没睡醒一般。
素梨心中纳闷:这女孩子怎么生得有些像阿喜?
赵舒道:“她叫解颐,是阿喜的妹子。”
素梨恍然大悟:“我怎么瞧着像是阿喜的形容呢!”
解颐抿嘴一笑,屈膝行了个礼:“姑娘,晚饭摆在哪里?”
素梨瞧解颐挺顺眼,便道:“摆在小炕桌上吧!”
待解颐摆好饭,赵舒便道:“退下吧!”
素梨忙补充了一句:“你去前面和玉秀一起烤火。”
解颐离开后,素梨把小炕桌搬到炕上,自己在炕边坐下,服侍赵舒用饭。
晚饭明显是赵舒的人带来的,一个鸡汤菌菇锅子,三样荤素菜肴,一碗饭和一碗碧粳粥。
赵舒略用了几口碧粳粥就不肯再用了。
素梨嫌他吃得太少,盛了些鸡汤喂他喝了,自己这才开始吃。
用罢晚饭漱口罢,解颐过来收拾了碗盘用食盒提着离开了。
素梨听着外面风声呜呜,夹着雪粒打在窗纸上发出啪啪的声音,不由叹气:“这么冷,待会儿你可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