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举和侯林生房里有的是药材,两个人躲在房里忙碌了好几天,终于炮制出一瓶精油来,因为这瓶精油是用来钓出王爷的黄金的诱饵,所以命名为“黄金水”。
“黄金水”有了,而王爷跑了。
许文举和侯林生在黄金白银巨大的魅力引导下,骑着马跑到了王爷的城外别院,来找王爷推销他们的“黄金水”。
润阳之所以被成为“阳”,就是因为它位于山之南水之北。山,就是大金的名山玉山,因其产玉,故命之为玉山;水,就是现在的大运河,因其连接大金南北,所以被命名为南北运河。
南安王的这个别院,位置非常之好。
它就在玉山的脚下,背靠玉山却地势平坦,被南安王圈成了一个很大的庄园,分成了好几个院子。
许文举和侯林生上次来的时候,王爷还没有迷恋上研究制造火药弹。那时候正是春季,别院里百花盛开妙不可言,最美的要数正院,雕梁画栋之间,几株白玉兰悄然开放,散发着静静的幽香,更有小桥流水精舍翠竹。
这次一进正院,许文举和侯林生就愣住了:这是郊外别院么?当年的正房还在,可是,花园里那些亭台楼榭呢?那些葱茏佳木呢?那些通幽曲径呢?那些雕甍绣槛呢?那些芭蕉梨花呢…整个正院仿佛经过战乱一样,到处是新鲜的断壁残垣断砖瓦灰!
什么叫焚琴煮鹤?这就是焚琴煮鹤!
许文举和侯林生虽然脸皮奇厚,可是读书人的清高还在,只不过平日隐藏较深罢了。
两人齐齐出离愤怒,捋起袖子,准备去声讨那破坏仙境的南安王。
银铃和清珠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仿着王妃衣饰制成的衣服首饰,把何小姐装扮成王妃的样子,带着何小姐到小楼上继续模仿王妃登高远眺。
何小姐生得很像王妃,可是却无论如何都不像王妃。
银铃正在气急败坏之际,赵壮过来东偏院,把银铃给叫了过去。
银铃一走,小楼上就剩下清珠和何洁华了。
清珠有点累,坐在里面的椅子上,让何洁华站在窗前远眺。
何洁华听见隔墙的正院里传来男子说话的声音,以为是南安王,忙整顿衣服收敛僵硬,笑了笑,使脸部线条柔和起来,很快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儿便出现了。
许文举正在走,忽然若有所感,抬头往旁边东偏院看了一眼,这一看把他给惊住了,忙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眼,觉得确实没错,拉住侯林生:“老侯,你看那边是谁?”
侯林生一看,也很惊讶,疑惑地说:“是咱们王妃么?”
许文举当即否定:“绝对不是,我临出发还去正院给太妃娘娘诊脉呢,王妃也在那里!”
侯林生眼睛好,又看了看,拉着许文举就走:“不是王妃,只不过和王妃生得很像!”
两个人心里藏了事儿,很快就快步往前,去了王爷的制造室。
何洁华摆了半天的姿势,谁知道不是南安王,是两个很普通的布衣青年,不由大为失望,觉得自己白白浪费了表情,轻啐了那俩人一口,也离开了窗口。
许文举和侯林生进了制造室见过王爷之后,先不急着讲正题,而是细细打量王爷。
几天不见,王爷看起来没多大变化,虽然依旧很俊美,只是衣服似乎有点不太讲究,看起来都是旧旧的,不像是金屋藏娇该有的样子啊!
不过,一想到刚才那个神肖王妃的漂亮女人,许文举和侯林生觉得心里很不自在,好像不是王爷金屋藏了娇,而是他俩做了对不起王妃的事情似的。
赵贞正在和赵富讨论制作比以前更长延时爆炸的火药弹,看许侯两位进来,也没怎么搭理。
好不容易等王爷回到堂屋休息了,许文举和侯林生忙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来,只是陪着王爷喝茶,随意扯闲。
扯了几句之后,许文举开始把话题往王妃身上引:“世间女子最是可怜啊!”
侯林生唱双簧:“为何这样说?”
许文举一幅悲天悯人的模样:“女子年青美貌的时候,男子自是钟情;可是,待女子生了三四个孩子,男子就要变心了!”
侯林生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深沉:“是啊!女子因为多次产子,产道逐渐松弛,男子自然要移情别恋了…”
许文举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道:“何尝不是如此呢!可怜那些女子,红颜未老恩先断…”
…
赵贞没说话,端着茶杯看这两个活宝演双簧,权当娱乐自己了。等到歇得差不多了,该去制造室了,这才冷冷道:“有屁快放!”
许文举:“…”
侯林生:“…”
赵贞瞥了他们一眼,作势起身。
许文举忙拦住王爷,侯林生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水晶瓶,道:“老许和我对茉莉花、薰衣草、葡萄柚等进行提炼,制成‘黄金水’一瓶,涂抹于肌肤之上,细细按摩,能够滋养美人的玉容,收紧松弛的皮肤,平抚各处的细纹,使皮肤更紧实更有弹性——”
“多少银子?”赵贞打断了他的推销,随口问道。
侯林生大喜道:“只需白银五百两!”
这是他和许文举看中的那件号称两千年前的玉蝉的喊价,再不去付银子,玉蝉怕是要落入别人手里。
赵贞看了一眼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侯林生和许文举。他心里很感激许文举和侯林生,他们不但救过自己的命,还救过朱紫的命。
赵贞点了点头,道:“把这个‘黄金水’放下,找赵雄支一千两银子吧!”
说罢,他抬脚就走了。
侯林生忙在后面大声补充道:“王爷,我们可没骗你哦,这个‘黄金水’真的很厉害,内外都可以用!”
“知道了!”外面传来王爷的声音。
回王府找赵雄支了银子之后,许文举和侯林生马上去把那只玉蝉买了回来,放在屋里翻来覆去欣赏了好几天。
何玉洁又上了两次小楼,可是南安王却始终不见影踪。她能听见隔壁隔三岔五响起的“轰隆”巨响,可是南安王却仿佛失踪了一般,再也不曾看见。
银铃和清珠仿佛感觉出了什么,死活不让她再往楼上去了。
因为明日就是八月十五了,所以赵贞赶回了王府。
八月十五既是一年一度的中秋节,又是朱紫的生日,今年好不容易一家人团聚在一起,他自是要回去陪伴母亲、妻子和两个儿子了。再说,多日未见,他确实也思念朱紫了。
高璟在高太妃和朱王妃的参详下,终于选了南疆戍兵的正七品把总秦顺河。
朱紫先是让赵雄去问了秦顺河的意见,得了秦顺河首肯之后,这才命人请了秦顺河的祖母和母亲过来。
王妃亲自做媒,女方又是王爷的舅家表妹,秦家当然是同意了。
高太妃知道了,也很高兴,命黄莺替自己给三哥写了一封信,说了此事。
高璟婚事说成之后,这才放心地回苏阳去过中秋节去了。
她离开之后,朱紫兴奋了好一阵子——这可是她第一次做媒呢,而且还成功了!
赵贞回到王府之后,先让人去正房请王妃,然后自己回了延禧居——他忙了这段时间,因为太专心了,又是和一群糙爷们在一块,所以不是很讲究仪容,既然回来了,一定要洗澡换衣什么的,免得被朱紫嫌弃。
朱紫听说是王爷回来了派人来请自己,不知怎么的,居然觉得隐隐的很欢喜,心跳也加快了,将近十日不见赵贞,她也思念赵贞得很。
高太妃知道了,心里虽笑这小两口黏糊,面上却是一本正经:“王府太大了,你和贞儿就不要跑来跑去浪费时间,明早再过来吧!”
朱紫含笑道了声“是”。
朱紫回到延禧居,赵贞也刚回来。
她站在卧室门口,大眼幽黑,深深地看着正在脱掉外袍的赵贞。
赵贞也停止了脱衣的动作,回头看着她。
他个子高,好像俯视她一般,眉头微皱,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扑撒了一下,眼波闪过,嫣红的唇紧抿着。
两人不过是几日不见,却觉得好似分隔了几年似的,先是一言不发互相看着,然后几乎是同时跨出一步——朱紫扑进了赵贞怀里。
亲热了一番之后,朱紫忍不住紧紧跟着赵贞叽叽咕咕说个不停,主要是大肆吹嘘自己这几日的英雄事迹,尤其是为高璟和秦顺河做媒成功这件事。
赵贞一边脱衣,一边“嗯嗯”地应着。待衣服脱完,露出了劲瘦结实的身躯,他抱起朱紫就往净房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vccr12、鲨鲨、肚肚、寒秋、vccr12、轩辕紫珑、且听风雨的地雷!
第一更哦~
第一百二十六章 享天伦赵贞使计
俗话说,小离别犹胜新婚,赵贞和朱紫这一夜的无限绸缪自不必言。
因为晚上睡得早,所以虽然第二天朱紫很早就起来了,可是面色水润眼睛明亮丰唇嫣红,精神好得很。
朱紫坐在镜前梳妆的时候,赵贞懒洋洋地拿着本书坐在后面的椅子上等着她。
因为王爷在房里,所以清波清水她们都很自觉地回避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每当她们和王妃在一起稍稍亲近一点的时候,总觉得王爷看她们的目光很不友善。虽然知道以自己的小人之心度王爷的君子之腹实在是大大的不应该,可是清水等人真心觉得王爷就像护食的豹子般,把王妃看得紧紧的,不光排斥小世子,连她们也被王爷各种嫌弃了,也只有王妃自己傻乎乎的没看出来乐在其中!
朱紫自己拿着梳子,使用两股金钗,梳了个很复杂的堕马髻。
赵贞看到了,很惊奇——朱紫一直只会梳双丫髻和螺髻的。
朱紫从镜子里看到赵贞在看自己,笑着道:“我梳的发髻好看吧?”
赵贞看到朱紫一脸的“表扬我吧表扬我吧”的求表扬神情,心里微哂,放下书走了过来,道:“很好看!”
他马上又问了一句:“你跟谁学的这些?”
“高璟教我的啊!”朱紫笑着道,“你知道吗?高璟好厉害的,她会自己编金钗,还知道很多时新的衣裙款式,还会梳很多很多时新的发髻…”
朱紫巴拉巴拉说个不停,主题就是夸奖高璟。自从绿霞离开南安王府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过闺蜜了,高璟怕是自绿霞之后第一个称得上是闺蜜的女子了。
可是,朱紫越说越高兴,赵贞的脸却有点黑了。对于朱紫和一个别的女性亲热,他不自觉的是排斥的。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对朱紫的占有欲真的是太强了,强到上到高太妃,下到许文举侯林生赵雄银铃等人,都看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只有当事人赵贞和朱紫深陷其中,没有清醒地认识到。
赵贞虽然默然不语,可是朱紫本能地知道他不高兴了,她走到赵贞身前,踮起脚跟抚平赵贞皱起的眉头,笑着道:“皱什么眉头呢,都不好看了!”
赵贞悻悻道:“我是男人,管什么好看不好看!”
朱紫才不管呢,拉着他就往外走:“母亲该起床了,走吧!”
到了正院,朱紫觉得自己和赵贞已经来得够早了,谁知道不但太妃起来了,连小包子和小馒头也都起来了,都在正院前面的花园里玩呢。
小馒头被装在木制的小推车里,放在了一丛早开的白菊之前,小包子正摘了朵白菊花逗小馒头呢!
看到母亲过来,小包子自动过滤了旁边一起走过来的父亲,手舞足蹈兴高采烈地跑了过去,嘴里叫着:“娘!娘!”
朱紫和两个儿子分开了一夜,没有挨到那软软嫩嫩香喷喷的小胖胳膊小胖腿,心里也是想得慌,当即弯着腰伸着胳膊预备迎接小包子。
这些日子,因为赵贞不在府里,所以朱紫索性搬到了正院的东偏房住着,小包子和小馒头自然是中午跟着母亲一起睡,晚上还跟着母亲一起睡,结果幸福的日子过久了,警惕性降低了——居然忘了母亲身边正是他那独占欲极强的父亲大人。
赵贞没说话,待小包子跑近了,这才凤眸微眯,极凌厉的眼刀扫了小包子一下。
小包子接收到了,脚步慢了,逐渐停了下来,乖乖地弯腰行礼请安:“见过爹,见过娘。”
这可是朱紫这几日的劳动成果啊,鉴于小包子只会说“爹”和“娘”,不会说“父王”和“母妃”,朱紫就简化成了“见过爹”和“见过娘”。
她本来想给赵贞个惊喜的,谁知道这父子俩大概是天生的仇敌,一见面气氛就冷了下来。
朱紫默默看着木头小推车里的小馒头赵杉,准备把父子和谐和睦的重任交给了他。
陪着太妃用完早膳,一家子坐在太妃的起居室里,共享天伦。
说起赵梓赵杉天天一大早就醒了,还不肯再睡,高太妃用骄傲慈爱的眼光看着赵贞,笑着道:“贞儿那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那时候皇子都是养在皇嗣居的,连我也只能隔一段时间问皇上要个恩典过去瞧瞧他。每次我过去,奶娘总是抱怨说三皇子大早上不睡觉,搅得人都不能睡,还很担心贞儿将来不长个子,没想到贞儿生得这样高挑!”
朱紫怀里抱着小馒头,身边靠着小包子,眼中也是满满的骄傲:“小包子和小馒头将来的个子也不会低,毕竟王爷个子高,我的个子也不低!”
她一边说,一边隔着小夹裤抚摸着小馒头的胖腿。
小包子在旁边听到了,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小凤眼斜睨着母亲。
他没有说话,可是朱紫很明白这是一种名叫“抚摸我吧抚摸我吧”的求抚摸的眼神,她从善如流地单手夹起了小包子,放在了自己另一个膝盖上,然后开始摸小包子的小长腿。
赵贞在一边看得很是不爽。
小包子和母亲亲昵了一会儿之后,忽然问朱紫:“娘,爹为何…不…走?”
他是边想边说的,话虽断断续续,可是屋子里的三个大人——高太妃、赵贞和朱紫全听明白了。
赵贞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不顾朱紫的反对,提溜起赵梓就去了隔壁的正堂,他预备好好地和赵梓讲一讲道理,而赵梓,当然是要好好地听他讲道理了。
当然,这次大腹黑和小腹黑争夺朱紫的争夺,最终依然以小腹黑的失败而告终!
赵贞当然记得八月十五中秋节是朱紫的生日,他本来想把许文举和侯林生送来的那瓶“黄金水”带回王府送给朱紫的,可是,转念一想,万一这个“黄金水”有什么副作用那可怎么办呢,毕竟这是许侯两位为了从自己这里骗银子送过来的。
所以,他就把那瓶“黄金水”放在了原地,而是带着妇女之友赵福到延庆坊给朱紫选了一套红宝石头面,回来送给了朱紫。
八月十五过后,赵贞操心着新去别院的骁骑精卫,第二天一大早就离开王府去了别院。
赵壮得知王爷过来了,就去找王爷汇报那些武士和新来的精卫的训练进度。
他进来的时候,赵贞正在拿着那瓶“黄金水”翻来覆去地看。
不得不说,许侯两位活宝的广告词确实诱人——“涂抹于肌肤之上,细细按摩,能够滋养美人的玉容,收紧松弛的皮肤,平抚各处的细纹,使皮肤更紧实更有弹性”——赵贞都有点动心了。
他打开瓶塞,滴了一滴在手上,闻了闻,发现味道清淡,很好闻。
赵壮一进来就闻到了“黄金水”的香味,随口问道:“王爷,这是什么啊,味道这么好闻?”
赵贞秀眉一挑,计上心来,脸上却是淡淡地:“许文举和侯林生制的,说是能够滋养肌肤抚平细纹,叫黄金水。”
赵壮想到未婚妻银铃,马上艳羡不已地看了那瓶黄金水好几眼,最后忍不住了,道:“王爷,这种黄金水您那里多不多啊?”
赵贞依旧很淡定、很大方:“你喜欢就给你吧!”
他看了赵壮一眼,又加了一句:“银铃要是用得好的话,和本王爷说一声!”
赵壮喜滋滋地拿着那瓶黄金水找银铃献宝去了。
晚上洗过澡,银铃让清珠帮她往身上涂黄金水,何洁华在一边发现了,很是好奇,就在自己身上也试了试,结果发现真的很好,就厚着脸皮问银铃要了小半瓶。
银铃跟着朱王妃时间长了,也有点傻大方,很痛快地就把这瓶黄金水平均分成了三分——她一份,清珠一份,何洁华一份。
过了两天,许文举和侯林生良心发现,特地来别院给王爷请平安脉。
结果赵贞一点问题都没有,反倒是那位何洁华小姐声称肚子疼,银铃正好禀了王爷,让许文举和侯林生给何洁华小姐看看病。
作者有话要说:漠漠周六加了一天班,累病了,所以更新有点晚。
明天还要加班,漠漠向领导请假,领导很淡定地说:“那让你老公换上咱们的工装来替你吧!”
我操!老娘带病坚持工作还不好!
第一百二十七章 被小三赵贞挨揍
赵壮请许文举和侯林生两位大夫给何小姐诊病的时候,特地很神秘地交待了一番。
他很认真地要求这两位大夫,今日的事情一定要保密,一定要不要说出去。
许文举和侯林生当即就想到了那个酷似朱王妃的女人,不禁相视一看,目光都有些闪烁。
说实在话,他们还是不敢相信那么疼爱朱王妃的王爷会偷偷黑杏出墙,这和王爷平时贞洁正派的个人形象不太符合啊!
两位大夫被赵壮送到了东偏院。
东偏院偏于小巧别致,背倚玉山西麓,南边是一条曲折古陌,赵贞设计的时候取的是李白所做《菩萨蛮》里“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的意境,只在东偏院里建了一座精巧别致的四层小楼。如果登上三楼四楼的话,既能看见寒山隐隐,又能观赏荒草古陌,还能赏鉴夕阳晚照,端的是别有一番胸怀与情趣。
清珠远远走在前面,许文举和侯林生提着医箱走在后面。此时正是夕阳西下时分,金色的夕照照在东偏院的小楼之上,使小楼沐浴在落日余晖之中,很有一种萧条冷寂的美。
待两位大夫进了小楼,何洁华小姐已经在一楼的会客室等着了,银铃和清水一个远远站在罗汉床后守着,一个站在门边静立——这也是南安王府的规矩,主子诊脉的时候,下人是不能过于接近的,免得泄了什么秘密出去。
许文举和侯林生近距离接触这位酷似朱王妃的何小姐,还是各种的不适——他们作为南安王的家臣,久为朱王妃服务,早把朱王妃看做自己的主人了,这时候看着这个和王妃生得很像却好像更妩媚的何小姐,就油然而生出一种类似护短的护主之心。
刚碰着何小姐的手腕,许文举就闻到了黄金水的味道,他还不敢相信,就又闻了闻,再次确定这位何洁华小姐绝对是用了黄金水。
他看了旁边的侯林生一眼,侯林生也闻到了,正吸着鼻子闻呢!
看到许文举看自己,侯林生和他这么多年朝夕相处,自是心有灵犀,马上看着许文举点了点头。
两位大夫这下子都明白了,王爷把他俩献上的讹了王爷一千两银子的黄金水送给了眼前这个女人!
乖乖,价值一千两白银啊!五两银子都能买个丫鬟了,王爷这是把二百个丫鬟送给自己的这位小情人了啊!
许大夫和侯大夫感觉很愤怒很生气——王爷,您为王妃树立的那座贞洁牌坊呢?才几年呢,您就亲手把它给推到了?您找的还是这么像王妃的情人,您是为了恶心朱王妃么…许文举和侯林生脑补得很欢乐,草草诊完脉,连方子都没开——他们的理由是:女子月信来的时候肚子疼不是很正常的么,不疼才不正常——真的是很坑爹的理由啊!
夕阳早落在了远处的村庄里,天地之间变成了一种浅浅的暗蓝,村庄炊烟渐起——夜晚,逐渐来临了。
许文举和侯林生两位大夫被正义感和护主的热情驱赶着,连王爷都没见,就骑着马连夜跑了。
到了城门外,两人这才发现,城门早就关了,而他们的王府腰牌却没有带在身上。
许侯两位只好在城外的驿站住了一夜,顺便好好商量了一下如何向朱王妃示警,免得那么大方那么善良那么可爱的朱王妃被腹黑又负心的王爷给欺负了。
正是早膳时间,朱紫坐在太妃起居室的罗汉床上,正端着一碗皮蛋瘦肉粥在喂小包子。
前天王爷在府里,和小包子进行了男人之间的谈话,逼着小包子在正堂里听他讲了好一通的大道理。
具体讲的什么朱紫不知道,反正赵梓出来之后,一下子就蔫了,从被自己宠得无法无天的状态一下子变成了一位五好小世子外加优秀的王位继承人,令朱紫好不心疼。
赵贞一离开,朱紫就开始对赵梓各种的抚慰。
赵梓被父亲讲过道理之后,已经总结了一条对敌经验——爹在,远着娘;爹不在,缠着娘。
所以,本来他已经开始自己用勺子吃稀饭了,可是,爹爹一走,他就吵着要母亲喂着吃。
朱紫觉得他还不到两岁,当然是需要母亲的疼爱了,所以就一口答应了。
刚喂完赵梓,许侯两位大夫就过来正院请见了。
朱紫让清水把两位大夫带到了东偏房。
许文举和侯林生在王爷面前是各种的猥琐、卑鄙和无聊,可是一到女性面前,尤其是朱王妃面前,一下子就变成了文质彬彬气质高华的斯文,呃,禽兽。
朱紫安顿好小包子,这才去了东偏房。
两位大夫已经在东偏房外间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正端着清水送来的八宝茶喝呢,一见王妃进来,忙起身行礼。
朱紫看了看这两位大夫。
她认识这两位大夫,其实是比认识赵贞还早呢!
这两位不但帮了她不少大大小小的忙,还救过她的命,是她货真价实的救命恩人,所以她对他们一直很照顾,就连许大夫和侯大夫的衣食住行她都关照到了,也让赵贞为此吃了不少小醋。
许文举大约二十七八的年纪,清秀的脸白白净净的,一脸的书卷气;侯林生也是二十□不到三十岁的样子,浓眉大眼国字脸,很有一身正气。
两人俱都是一身朴素的深蓝袍子,看起来很稳重。
这次,许文举和侯林生没有诊脉,而是由口才更佳的侯林生出马,劝诫朱王妃。
侯林生国字脸上显出极度的诚挚,询问道:“王妃,王爷这段时间在王府么?”
朱紫很信任他们,老实答道:“就八月十五中秋节回来了一日。”
许文举和侯林生面容严峻,点了点头,侯林生接着问道:“王妃您如今,是不是把很多时间都用在了小世子和二公子身上?”
朱紫点了点头。只要赵贞没在家,她绝对是陪着赵梓和赵杉这两个心肝小宝贝的。
许文举接着道:“现在,您陪王爷的时间多吗?”
朱紫算了算,摇了摇头。
侯林生缓缓又问:“王妃,您如今和王爷在一起的时候,都谈些什么?”
朱紫很懵懂:“都是些孩子啦衣服啦首饰啦…”
说着说着,朱紫明白了过来,眼睛在许文举和侯林生身上转了好几转。她心里刚开始有点虚,接着有点担忧,然后有点起疑,最后在满脸忧思的许文举和侯林生的殷切目光中彻底变成了不可置信不敢相信。
朱紫盯着许侯两位,声音有些颤抖:“王爷,王爷在外面…”
许侯两位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毋庸置疑的忠心和同情:“王妃,那女人就在郊外的别院呢!”
原来是在别院,怪不得赵贞这段时间老是往别院跑,还呆在那里不肯回王府呢!
朱紫联系赵贞这段时间的表现,心里越发疑惑了。
侯林生看着王妃美丽红润的脸变得苍白,心里也很难过,又道:“这个女子姓何,是礼部尚书何元的女儿,和王妃您生得很像!”
这句话最终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还记得那个生得很像自己的何洁华的长相,还和赵贞提过呢!
谁知道,赵贞当时不发一言好像没听见的样子,结果一转身就把那个何小姐给金屋藏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