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赵贞是真的完全清醒了。他的下面虽然因为年青气盛依旧直戳戳的,可是他的思维已经很明晰:“要是南安王府的世子是个傻子,那他的弟弟妹妹该依靠谁去啊!”
赵贞想到那副场景心里就怕得不得了。以前他一直天不怕地不怕,混世魔王一般,可许文举闲谈时随意说的那句话却吓着了他。
他觉得就算是老天非要赐给他和朱紫一个不聪明的孩子,这也没什么;但这个孩子绝对不能是他的长子。他的长子是要做世子要陪他上战场要当南疆未来的王的,若是个傻子那可怎么办?
他把朱紫揽在怀里,耐心地对她说道:“我的王位是我出生入死挣来的世袭罔替,咱俩生孩子可得小心啊!”
朱紫早就听得呆住了。
她这才明白这次回到润阳后赵贞为什么几天才做一次,做的时候还坚持采取男上女下传统体位。要知道,他平时喜欢的可是能掌控一切的背后式。
原来如此。
朱紫笑着伏在赵贞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赵贞秀眉一挑:“你真的愿意?”
朱紫轻哼了一声。
赵贞大喜,一把推倒朱紫,压了上去。
这下赵贞一开始就是狂风暴雨。
朱紫在这场狂风暴雨中,摇摆着,迎凑着,呻-吟着,享-受着。
她一感受到赵贞那里开始胀大脉动,马上推开了他,自己爬起来,迅速含住。
一时事毕,赵贞躺在朱紫旁边,四肢舒展地胡乱摊在床上,回味不已地对朱紫说:“下回我要喝酒了还这么来!”
朱紫不理他,蜷缩成一团,也只留给他一个背。
赵贞回味良久,伸出手臂把朱紫揽在自己臂弯里,拉开被子盖好,又随手放下了帐子。
此时,帐外依旧红烛高烧,帐内却是**香暖,经历一场异常激烈的欢-爱之后赵贞,原先的酒意早就没了,想到刚才情景,他心里只是作痒,老想问一问朱紫。
问吧,又怕朱紫嫌自己不正经,不问吧,好奇心太强。
最后,朱紫迷迷糊糊快要睡了,却又被赵贞乱摸的手给摸醒,随意呢喃了一声:“做什么呢?”
赵贞嘴唇凑到她耳边,低低问道:“朱紫,刚才是什么味道?味道和不喝酒时一样不一样?”
朱紫没想到在床上一向只管埋头苦干从不多言多语的赵贞居然会对这个问题感兴趣,本来朦胧的脑子一下子也清醒了,她想了想,才道:“今日有些甜。”
赵贞的问题得到了解答,很是宽慰,抱着朱紫不再乱动了。
过了一会儿,被他弄得还清醒着的朱紫刚想对他说些什么,扭头一看,赵贞已经侧着身子睡着了,鼻息均匀面容放松。
被进入甜蜜梦乡的赵贞紧紧搂抱着的朱紫悲催地失眠了。
一直到天蒙蒙亮,朱紫才朦胧入睡。
赵贞很早就起来了。临走前,他叫醒朱紫,絮絮叨叨地交待着:“我要去润阳东南的云泽湿地,八月十五你的生日怕是不能回来了,我会命润阳的贵妇们陪你的”
朱紫半梦半醒听着他说话,她想说自己并不需要那些贵妇陪,可是眼皮沉重的好像要粘在一起,似乎随时都能堕入深重睡眠,根本说不出话来。
赵贞又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这才起身离开了。
朱紫一直睡到了中午才醒了过来。
她并没有急着起床,而是躺在床上冷静地思考:王爷和我,到底谁更猥琐呢?是平时道貌岸然冷静淡定床上却生龙活虎横冲直撞的王爷,还是老是半推半就欲拒还迎昨夜却把王爷强-奸加诱-奸的我呢?
这是一个值得认真思考的问题。
接着,她又开始思考赵贞在床上所说的子嗣问题。
思考良久之后,她心里逐渐有了模模糊糊的喜悦。可是转念一想:男人在床上而且是喝醉酒之后说的话能是真的吗?
这是一个值得慎重思考的问题。
与此同时,骑在马上奔赴云泽湿地的南安王爷赵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脸上虽然平静,可心里美滋滋的:难道朱紫已经开始思念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重口的第一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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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怀身孕再遇旧识

延禧居外院的花厅里,润阳孙知府的夫人田氏和润阳金总兵的夫人姚氏正呆坐着,南安王府的内管家大雁姑姑陪着她们坐着。
孙夫人和金夫人分别是润阳城文臣之首和武将之首的夫人,南安王开府建牙七年来,王府不但没有正妃,连个侧妃都没有,所以在这润阳城的贵妇圈子里,就属她们两个身份尊贵,气度不凡,圈子里谁不来奉承?
偏偏昨夜丈夫醉醺醺回到府里,也不像往常一样直奔小妾房里了,而是强忍酒意反复交代:“明日切记求见王府的朱夫人!”
两位夫人等了良久,一边疑惑自己是不是来早了,一边心里恨恨:什么夫人,不过是一个贱婢出身的贵妾罢了!敢骑在她们这些真正的夫人头上作威作福,不就是睡的那个男人位高权重么?有什么好得意的!暴发户!
两位夫人一边淡定地喝着南安王府的香茶,一边在心里大肆骂着不要脸摆架子把她们晾在小花厅的那个劳什子朱夫人!呸!猪夫人才对吧!
将近巳时,两人正不耐烦,只听一阵珠帘被掀起发出的叮铃声响起,就有人道:“朱夫人到——”
孙夫人和金夫人忙起身行礼。
田桂琴和姚瑞霞看了这位朱夫人一眼,发现她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衣饰简单,样貌美丽,嘴角含着傻乎乎的笑,看着倒不难接近的样子。
她们俩心有灵犀地相视一看,彼此都觉得这位朱夫人实在是徒有美貌毫无灵魂,堪称胸大无脑的典范,怕是只会傻笑。
宾主坐下之后,双方都做出一幅高雅的样子——上身挺直,下巴微翘,不慌不忙说着不咸不淡的废话。
一个时辰过去了,孙夫人和金夫人发现这位朱夫人年纪虽小,可是说话滴水不漏——或者说,她只是听,间或“嗯”“是吗”“真的呀”,引导着两位把话题继续下去。
知府夫人和总兵夫人对这位王爷宠妾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说丈夫吧,彼此丈夫地位差得实在太远;聊家常吧,自己是正妻,朱夫人是小妾,没啥可比性;谈娘家吧,自己一直以出身名门为傲,对方听说是无地贫户出身,更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谈孩子吧,自己嫡子庶子一群,而对方的肚子还没见丝毫动静…
高傲的孙夫人和多智的金夫人实在是无话可说了,反正丈夫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胜利大撤退好了!
她们起身告辞。
朱紫含笑起身送她们。
孙夫人和金夫人看这位王爷宠妾居然亲自相送,满心的不满这才缓解了那么一点点。
她们想着这位朱夫人出身微贱,对她们这些名门贵女出身的正室夫人应该这么敬重的,而且要把她们送到王府大门方能显出诚意。
谁知道,朱夫人在几个丫头的簇拥下,走了三五步,把她们送到了延禧居外院门口,就吩咐一个大丫鬟道:“银铃,帮我送送两位夫人!”
“是!”一个黑丫头走上前来,大大方方行了个礼:“孙夫人,金夫人,请!”
走了一段路之后,趁拐弯的时候,金夫人往延禧居大门瞄了一眼,发现朱夫人还痴痴地站在那里,目送她们离去呢!
看着孙夫人和金夫人的身影消失在树影花丛之中,朱紫这才松懈了下来,伸了个懒腰。
正准备回去,她觉得自己肚子又饿了,老想吃点酸酸辣辣的东西。
坚持着走回了延禧居内院,朱紫让胡妈妈大雁姑姑都休息去,只把清波她们四个留了下来。
“清波,去小厨房,让他们准备一碗酸辣米线送过来!”
把一大碗米线吃完,朱紫捧着肚子又打起了瞌睡,她索性吩咐延禧居内院不要留人,然后自己上了床开始高卧。
傍晚的时候,朱紫醒了过来。
在床上发了半天呆之后,她想起了昨天就预备要做的事情。
朱紫让人把大雁姑姑请了过来,说了想换一个高明厨子的事情。
大雁姑姑当然答应了。
朱紫意犹未尽地补充道:“要会做辣辣的菜,还会做各式甜点,嗯,还得会做包子,还有…”
大雁姑姑冷静地听着,频频点头。内心却在诧异不已:朱紫姑娘怎么一当上夫人就变成了彻底的吃货?往日那个乖顺懂事无欲无求的朱紫姑娘哪里去了?
大雁姑姑雷厉风行,工作效率很高,三天之后,新请来的大厨们就走马上任了,做出了一系列好看好吃的点心饭菜之类的美食。
朱紫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老是馋,老是饿,老想着吃。半个多月之后,她看着自己微凸起来的小腹,再看看银铃帮她准备的窄腰鱼尾裙,欲哭无泪。
胡妈妈毕竟是生过孩子的过来人,也觉得朱紫这段时间有点不对,忙找来府里的许文举大夫给朱夫人诊脉。
许大夫认真探看气色,细细诊脉,最后道:“恭喜朱夫人!”
朱紫一下子傻住了——这身孕说来就来,也太快了吧!
在场的众人神情各异,不知道该表现出高兴的样子呢,还是不高兴的样子好。最后,统一的都是一幅莫测高深的样子。
晚上,朱紫让四清看守着延禧居内院的门户,不得进内院,也不放任何人进来,然后,拉着银铃讨主意。
银铃也早就想交代她各项需要注意的事情了。
“我已经派人给王爷报喜信去了!”她想了想,又认真地交待朱紫,“大雁姑姑是宫里贵妃娘娘的人,不敢过于信任,怕就怕宫里娘娘不想让你生下王爷的子嗣;胡妈妈是王爷的奶妈,从皇嗣居开始就照顾王爷,虽不言不语的,对王爷最是忠心,咱们大可放心;四清都是王爷心腹,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我就更不用多说了,你知道的!”
两人商量的结果就是府里大厨房倒也罢了,延禧居的小厨房一定要自己人看着。
银铃离开之后,朱紫躺在床上算预产期,可是无论怎么回忆,她都想不起究竟是哪一回怀上的,而且因为上次生病,月信的日子也全乱了,所以,预产期真是无从查起啊!
朱紫觉得,自己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孩子一定是赵贞的!
九月一日这天,朱紫收到了一封请帖,是金总兵夫人姚氏是怎么回事。派人送来的,朱紫看了半天方猜到了一点点。
请帖是这样写滴——
朱夫人芳鉴:
今夕新霁,月色如洗,因惜清景难逢,讵忍就卧,时漏已三转,犹徘徊于花园之内,探得素菊重阳盛放。瑞霞思结二三同志盘桓于泉石之间,或可醉飞吟盏。若光临寒舍,瑞霞则扫花以待。此谨奉。
朱紫看了又看,猜到了个大概,可是觉得金夫人不大会看得上自己,怕自己自作多情了。于是求助于银铃,银铃一看,也是懵懂。
两人于是齐去寻找南安王府内院公认的文化人大雁姑姑。
大雁姑姑扫了一眼道:“金夫人说家里菊花即将盛放,为了赏菊,办了一场菊花花会,遍请润阳城各位贵妇,邀请夫人也去参加。”
朱紫这几日正无聊呢,就道:“我带你们几个都去逛逛吧!”
九月九重阳节这天,朱紫按照约定的时间带着胡妈妈银铃和四清来到了金总兵府。
总兵府虽然和南安王府没法子比,但是也花木葳蕤房舍修洁,颇有富贵之气。
那些贵妇们蹲身向朱紫行礼的时候,朱紫淡淡地给了回应。
和这些贵妇她没什么话可说的,就在姚瑞霞的陪同下参观金府的花园。
宾主一行人走到凌霄花架下的时候,迎面一个白衣美人带着青衣小鬟分花拂柳走了过来。
朱紫一见这位美人就觉得十分面熟,很快就想起来是谁了。
白衣美人对着朱紫娉娉袅袅福了一福:“惜珍见过朱夫人!”
原来是原王丞相的幼女王惜珍!
朱紫看见她,心里就开始泛酸,面上却丝毫不露,只是把眼睛扫向姚瑞霞。
姚瑞霞忙屏退丫鬟,然后解释道:“禀报夫人,惜珍小姐原是王爷安排在我们府里的!”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清水文哦!
上篇被勒令删去的肉肉,哪位小亲亲想要,留个邮箱漠漠发送过去!

 


第五十七章 遇情敌银铃拔柳

听了姚瑞霞的话,朱紫看了王惜珍一眼。
王惜珍低着头,一幅谦卑的样子,可那通身的气派不是谁想有就有的,更不用说她那春花般灿烂的容貌和仙子般清新的气质了。
朱紫知道自己是不能生气的,也不用生气。赵贞对她的心她早就明白了,何用跟不相干的女人生气?
可是看到王惜珍,她就想起那个十里长亭的午后,王惜珍对着赵贞微微一笑时的样子。一直到了现在,朱紫还是觉得所谓的倾国倾城之美,就是王惜珍在阳光之下微笑的那一瞬间。
跟她比,自己说得好听点叫美丽健康,说得难听点,就是粗俗艳丽了!
另外,直觉告诉她,这个王惜珍肯定也很喜欢赵贞!
有这样一个强敌环伺在侧虎视眈眈,真是令朱紫郁闷啊!
朱紫心情很是低落,可还是努力装出笑容来,对王惜珍说:“那王小姐您就在金府好好住着吧!”
她对着王惜珍微笑了一下,然后向左一拐,从旁边的一条小路走出了凌霄花廊,走了好远才在一个精致小亭边停了下来,细细欣赏小亭底座边的一丛墨菊。
银铃紧紧跟着她,这时候看四周无人,悄声取笑道:“朱夫人呐,您刚才笑得可是比哭还难看呀!”
朱紫没有说话,揪住一朵墨菊,闷闷地叹了口气。
银铃一笑,手指轻轻一动,把那朵墨菊掐了下来,不知道手指怎么一揉搓,那朵墨菊变成了一片片的黑绿色的碎屑纷纷落地。
朱紫轻轻跺了一下脚,把墨菊的碎屑踏在脚下,道:“银铃,这样太恶毒了,我只不过妒忌她比我美丽,所以心里难受!”
说完,她依旧勉力微笑。
银铃知道她心里难受,心里有了计较,却不再多言。
出身金京高门的姚瑞霞的确胸中有一份丘壑,手下有几分本事,把这花园布置得颇具匠心,朱紫带着银铃慢慢逛着——她虽然自诩身强力壮,可怀了身孕,却也不敢大意。
沿着一条旁植雏菊的小路往前走,一直走到几棵垂杨柳之下,前面就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荷塘。荷塘里荷花早已不见影踪,就连那些荷叶,也有了几分惨败之象。
银铃小声嘀咕道:“这金府是怎么回事啊,荷叶早就该拔了也不拔,看着难看死了!”
朱紫微微一笑,正要卖弄几句诸如“留得残荷听雨声”之类的话,可转念一想,这样的话对赵贞说还是对牛弹琴,更何况银铃,于是一笑,并不说话。她想起上次从金京坐船回来,那时候她的病刚刚痊愈,晚上缠着赵贞陪她到甲板上去看月亮。当时明月半空,清风徐来,朱紫忍不住剽窃拽文道:“江上之清风,山间之明月。取之无禁,用之不竭,而我与你却能共同享受,这是何等的快意!”
朱紫说“山间明月”的时候,赵贞把披风接下来,披在了朱紫身上,硬邦邦道:“清风么?你不冷吗?”
朱紫:“…”
当时只觉得赵贞不解风情,可现在想来,却颇有几分甜蜜窝心。
朱紫正在遐想,那边却有人接道:“表姐这个人,虽然因为主一府中馈,天天做的都是些家计之事,但为人却甚是风雅。她特地嘱咐下人们不要把这些枯荷拔去,说什么生平最喜李义山的‘留得残荷听雨声’。”
朱紫没想到有人比自己还装逼,心里一哂,面上却没有流露出分毫。
白衣素裙的王惜珍在青衣小鬟的搀扶下步步生莲缓缓而来。
她的脚步虽然轻微,可银铃早就听到了,所以微不可见地往朱紫身旁移了一步。
王惜珍站在朱紫面前,微微福了一福。直起身来,寒星般的眼睛缓缓扫过朱紫,她看着眼前这个愈来愈明媚滋润的女子,心里不由得更是苦涩。
去年她也是这个时候见的朱紫,不过那时候她是丞相府的小姐,朱紫却只是贞哥哥的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通房。当时她根本没有正眼看朱紫一眼,只是一声“赏”,朱紫就得乖乖地接赏谢恩。
一年过去了,朱紫成了南安王的贵妾,人人敬称一声“朱夫人”,而自己却飘零天涯寄人篱下,还不得不向这个小小的妾室施礼。
这整个大金朝,都知道自己父亲一党是被太子和二皇子联合扳倒的,唯有这南安王爷,年纪轻轻却手握兵权,又洁身自好,从不参与朝中争斗,好好结交的话,倒是可以成为父亲起复的一大助力。以前自己那些对赵贞的小儿女的心态都随风去吧!
她咬了咬牙,暗自下了决心。
王惜珍此时距离朱紫很近,面若春花色若春晓,端的是一个惹人怜惜的大美人。
她的眼睛中带出些卑微,怯生生地看着朱紫:“朱夫人,世事变幻,惜珍全家流配,惜珍一介弱女,一路之上苦不堪言,蒙王爷青眼,念着幼时情分,拔惜珍于苦海之中,把惜珍送到润阳,安置在惜珍表姐府中,惜珍对王爷唯有感恩不尽…”
朱紫看着她,心里仍在郁闷。
这个王惜珍实在是太好看了,好看到虽然朱紫知道她接近自己不安好心,可是仍然不好意思对她说出难听的话来。自己尚且“我见犹怜”,更不用说赵贞了。真是烦恼死了!
王惜珍说了半日,不见朱紫接话,悄悄望去,只见朱紫揪着一朵贡菊正在蹂躏呢!
银铃却看不得已经怀孕的朱紫如此纠结,她解决问题的方法一向简单而有效。
银铃卷起衣袖,走到一株杨柳之前,皱着眉头大声道:“这株柳树生得位置很不合适,碍了我们夫人的眼!”
说着话,她腰一弯,两手握住柳树的树干,微一使力,竟把这株杨柳给连根拔了起来。
拔出杨柳之后,银铃拖着这棵杨柳往莲花池边一扔,拍拍手,不怀好意地扫了王惜珍一眼,道:“银铃是个粗人,只会这些简单的伎俩!”
她看向朱紫,笑着说:“夫人,这下没有碍眼的了吧!”
看着银铃和这棵倒霉的杨柳,朱紫哭笑不得,可还是应景地接了句:“银铃,你的一身功夫怎么能用在这种地方呢!”
王惜珍看呆了,一直到全家流配之前,她多年娇养深闺,接触的都是面带微笑暗里下绊的宅斗,哪里见过这样赤-裸裸的人身威胁。
俊美无俦冷峭如玉的贞哥哥房里怎么是这样的浅薄女子!她怎么配得起贞哥哥!贞哥哥该有的是如花美眷,共度似水流年!
可是,饶是这样想着,王惜珍还是悄不可见地往后退了一步,对于朱紫和银铃这样的粗人,她真的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无力感。
银铃扶着朱紫的胳膊,道:“夫人,那边花池里种的是白菊,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朱紫正要点头答应,忽然远处传来喧哗声,朦胧听着好像是“南安王爷到,诸女眷回避”。
她忙仰首望去。
王惜珍也呆住了,金府进行的是女眷集会,远在云泽的贞哥哥怎忙会赶回来而且闯了进来?
心中带着疑问,她看向园门方向。只见小路的尽头,一身白袍玄色披风的贞哥哥带着几个亲兵大步流星向这边而来。
王惜珍的心一颤,心脏跳动的频率开始加快。
如今她虽然已不再是丞相府小姐,没了往日荣光,可是因祸得福,原来横亘在她和贞哥哥之间的家族鸿沟却也没有了,她只求能够呆在贞哥哥身边,即使是做一个小妾也无所谓——她有自信贞哥哥一定会独宠她的,朱紫之类的贱婢根本斗不过她!
赵贞接到银铃派人送来的喜信之后,连夜骑马赶了回来。刚回到王府,他就听说朱紫去了金总兵府赴菊花花会,不由大怒,连衣服都没换就骑马来了金府,不顾是女眷集会,直接闯了进来寻找朱紫。
他很快走到朱紫面前,俊脸上罩了一层严霜:“有了身子也不知道好好在府里养着,你是傻瓜么?有没有脑子…”
看他这样严厉,朱紫眼巴巴瞄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赵贞吵了几句,看她这样乖顺地低头不语,胸腑中那股怒气渐渐消散,上前握住朱紫的手,刚要安慰几句,却发现朱紫的胖手冰凉。
他皱着眉头扫了一眼朱紫,看到她外面没穿大衣服,只穿着一件水红褙子,确实有点单薄,心里又有些恼怒,正要再斥,却见朱紫抬起头看着他,大眼睛里蒙着一层水光,嘴唇抿得紧紧的,一幅委屈得不得了的样子。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伸手解下了自己的披风,披在朱紫身上,又怕太长绊着朱紫,从自己腰间解了根绦子,拦腰系在了朱紫腰上。
赵贞牵着朱紫的手正要离开,忽听旁边传来一声怯生生的“贞哥哥”,他这才注意到王惜珍在旁边站着。
“哦,是惜珍啊!”赵贞一边牵着朱紫走,一边道,“好好在金府住着,有什么需要可通过金总兵告知本王!”
赵贞注意力都在朱紫身上,随口一说,牵着朱紫就往前走。
王惜珍早就准备好的长长的一席话根本来不及说,只好眼睁睁看着他牵着朱紫走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留有信箱的亲们,漠漠会一一发过去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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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因为轩辕乐菡小亲亲滴长评,漠漠承诺要加更一次的,可昨晚把宝宝哄睡之后,漠漠也睡着了,所以,今日加更!

 


第五十八章 细算账王爷吃瘪

58、第五十八章细算账王爷吃瘪
赵贞面沉如水,牵着朱紫快步往前走。
走了几步之后,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步子迈得太大,朱紫有点儿跟不上了,这才逐渐放缓了脚步,让朱紫和自己并排而行。
银铃和赵贞的亲兵不敢紧跟,远远落后约十步跟在后面。
金府里的那些来参加菊花花会的大家小姐和贵族夫人们,好不容易有机会这么近的距离瞻仰参观以俊美闻名的南安王,除了寥寥几个真正经的,比如孙知府的夫人田氏及其嫡出的大小姐,其她人都没有依礼回避,而是在花丛之前亭子之内道路之旁悄悄窥看。
赵贞却是走得目不斜视一派自然。
他知道自己这个样子直闯到人家的内宅已是很不合适,再去看人家的妇人更是违礼。
他一介君子可不屑于做这等登徒子才会做的事情!
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身旁已经没有人了,赵贞用力攥了一下朱紫的手,低声道:“回府再算账!”
朱紫一凛,正要辩驳,此时已经出了的月亮门,就见前面一群身着甲胄的将军们涌上前来,纷纷躬身见礼:“见过王爷,见过朱夫人!”
朱紫忙敛容还礼,可是右手却被赵贞握住了,没法行礼。她用力挣了挣,赵贞用饱含警告的眼神瞪了她一眼,向着这群将军吩咐道:“各回各府,明日辰时在本王外书房集合!”
说完,他昂首挺胸牵着朱紫就往外走。
这时,一个青年将领出列道:“王爷,标下的事——”
“明早再说!”赵贞一边走,一边招呼后面的赵壮,“还不去准备轿子!”
跟在后面的亲兵里跨出一个黑黑壮壮的少年,抱拳答了一声“是”,迅疾离去了。
朱紫认出方才出列的那个青年将领是赵贞颇为重视的新军的昭武校尉孙喆。她随意看了一眼,谁知道却和孙喆的视线对上。朱紫眉头一皱,移开视线,她觉得这孙喆目光灼灼,过于放肆。
到了金府的前院里,只见一顶彩锦璎珞轿子已经停在了院正中间。
赵贞走过去,先掀开帘子看了看,又用手按了按,觉得这轿子朱紫坐着一定不舒服。
可是转念一想,朱紫怀着身孕,坐车会有颠簸,更是不行。车和轿一比较,反倒是这个轿子更合适一点。或许这个轿子还可以再改装一下。
他心里有了计较,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一手掀着轿帘,一手放在了轿顶,怕朱紫莽莽撞撞碰着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