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儿蹙眉看着爹爹,略一思索,这才明白爹爹问的是她的肚子。

她瞪了爹爹一眼,埋怨道:“爹,我才十六岁!”

玉珂:“…”

他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怀疑柳荫有那方面的问题,只得挥挥手:“好了,你出去吧!”

玉珂在思考着:要不要把柳荫叫来问一问呢?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到此已经完结了,大家想要看谁的番外,留言告诉漠漠哦~

167、番外一

从景云元年开始,位于金京玉兰花胡同的东平郡王府一切开始步入了正轨。
东平郡王玉珂才二十七岁,可是已经功成名就开始闲居了。他在朝廷里担任了一些闲职,每日应了卯之后就回到王府,陪伴郡王妃孟苹,教养四个儿女,闲时看看书舞舞剑,日子过得倒也逍遥。
四个孩子中,大姐儿玉润最大,今年才九岁多,二姐儿玉净七岁,龙凤胎玉洁和玉淇是四岁。玉珂孟苹不放心这四个孩子,就没有像一般的金京高门那般,孩子大一点就独自分院,让丫鬟和妈妈们侍候着,而是让四个孩子都跟着他们夫妇一起住在内院里。
大姐儿玉润和二姐儿玉净住在东厢房里,龙凤胎玉洁和玉淇住在同父母卧室隔了起居室相连的西厢房里。
转眼间景云帝登基已经一年三个月了。
正是阳春三月杨柳堆烟的好时光,这日一大早,玉珂和孟苹就起来了。
大姐儿玉润带着二姐儿玉净来到隔壁父母房里来给爹娘请安。
九岁多的玉润早已没有了幼时的婴儿肥,眉眼精致,肌肤细嫩,身材细条,比同龄人都高,此时她用绿色缎带梳着双丫髻,白绸春衫,翡翠烟罗褙子,素白柔绢曳地长裙,美丽清新又明媚,如同一棵生机勃勃的小白杨。
她虽然性格佻脱淘气,对妹妹和弟弟却极为爱护,来给爹娘请安,自然是牵着同住一屋的妹妹玉净的手。
玉润和玉净的衣裙妆饰都是孟苹给她们准备的。
七岁的玉净梳着和姐姐一样的双丫髻,只不过绑头发的缎带是浅紫色的,她也是白绸春衫素白柔绢曳地长裙,只不过褙子换成了浅紫烟纹褙子。
玉净集中了父母的优点,尤其是那双又大又黑灵动的猫眼,极似玉珂,是四个孩子中最美丽的。
玉润和玉净刚进起居室,就看到父亲坐在起居室东侧的宝椅上饮茶。玉润小时候嗓门极大,堪称震天响,长大之后,经教养嬷嬷多次纠正,已经控制转换自如了。她一见爹爹,先和妹妹给爹爹请了个安。
起身后玉润笑盈盈看着爹爹:“爹,我娘呢?”
玉珂含笑道:“在玉净玉淇房里呢!”
玉润拉了玉净就跑进了同起居室相连的西厢房。
孟苹带着大丫鬟青椒正在给三姐儿玉洁和四哥儿玉淇穿衣服。
玉洁和玉淇都还没有梳头发,黑亮的柔发披散了下来,仙童一般,又穿着一模一样的白绸中衣,玉润和玉净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分清楚哪个是妹妹,哪个是弟弟。
玉润凑上前去细细看了看,然后回头看玉净:“二妹妹,你猜哪个是玉洁哪个是玉淇?猜对了姐姐把小舅爷最心爱的名琴绿绮送给你!”
玉净闻言,欢喜之极,眯起眼睛笑了。
隔壁定国公府的小舅爷柳荫还没去东平郡赴任,天天闷在家里,倒是收集了不少名琴。玉净在南安王府跟着熙之舅舅学了两三年琴了,她被姐姐带到定国公府见识了小舅爷柳荫收藏的那些名琴之后,对其中的名琴绿绮一见钟情,只是不好意思开口去要。现在小舅爷疼爱的姐姐开口,她自然是欢喜无限。
玉净脑子一转,看向姐姐:“姐姐,你说话真的算数?”
玉润知道妹妹喜欢绿绮,早有心帮她搞到了,因此笑眯眯道:“爹娘一向教咱们不要轻易许愿,若是许愿的话,一定要做到!我既然许愿,那就表明我有践诺的本事!”
玉净黑灵灵的眼睛看向母亲眨了眨。
孟苹收到了二女儿的信号,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飞快地自己怀里小家伙的白绸裤子往下褪了一点,又提了上去。
就那一瞬间,玉净就扫到了玉淇的小唧唧。
她指着青椒怀里正在淘气的玉洁:“这是三妹!”又指着母亲怀里抱着母亲正在亲的玉淇:“这是四弟!”
玉润笑着在玉净头上轻拍了一下,和父亲母亲交代了一声,就要带着玉净去隔壁定国公府去看小舅爷柳荫。
玉珂看女儿们要出去,忙起身道:“你们祖父昨夜过来了,我带你们给祖父请安吧!”
父女三人一齐往外走。
玉润和爹爹最亲,她伸手牵住了爹爹的手,仰首看向玉珂:“爹,我娘和玉洁玉淇什么时候去给祖父请安?”
玉珂低头含笑看着她,柔声道:“我先带你和玉净过去,你娘等一会儿会带弟弟妹妹去的!”
玉润点了点头,捏着爹爹的手指晃啊晃。
在另一侧的玉净看到了,心里很羡慕姐姐和爹爹如此亲近。她低下头,心里觉得挺难受。正在这时候,她的手忽然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了。
玉净抬头一看,爹爹正低头看着自己微笑呢。
她眼睛看向前方,心里美滋滋的:爹爹生得真好看啊,比柳家的小舅爷还好看呢…
玉净悄悄握紧了爹爹修长的手指,也学姐姐,试着向上晃了晃…爹爹配合她呢!
她觉得这次回家,能和爹娘姐姐在一起,真是太幸福了…
清远侯玉成秀昨夜留在宫内议事,回来得有点晚,此时正在正院的花园里踱步。看到玉珂和两个孙女,他依旧清俊的脸上带出了一分笑,开口说的话却不很令人待见:“你们来了,玉淇呢?”
他老人家今年四十四岁了,对于三个孙女不怎么稀罕,只把小孙子玉淇当成了祖宗。
玉润最烦祖父偏心,闻言刚要开口说话,却被玉净柔软的小手堵住了嘴。
玉净小声道:“姐姐,请过安咱们去找小舅爷去吧!”
玉润闻言,当即点了点头。她最喜欢小舅爷了。
玉润和玉净带着两个大丫鬟穿过两府中间的角门,直接进了定国公府。
玉润熟门熟路,拉着妹妹进了小舅爷素来歇息的正院。
柳荫的亲随乔叶守在正院门口,见玉润和玉净过来了,也只是道:“大小姐二小姐,国公爷去后面的药圃了!”
玉润点了点头,牵着玉净的手直接进了柳荫的琴室。
琴室里摆着三排紫檀琴架,上面放置着不少琴,都用浅绿绣花的软绸盖着。
玉润直奔第三排琴架,指着第二格的琴说道:“这就是绿绮了!”
玉净心里挺激动的。
熙之舅舅闲时也带着她一起弹琴,可是却因为公事繁忙,根本没有时间收集这些。
玉净看向姐姐,眼睛欢喜得发亮了:“姐姐,小舅爷愿意给么?”
玉润揭去了蒙在绿绮上的浅绿绣花软绸,道:“事在人为么!等一下我带你去找他问问!”她虽然说是问问,其实是相当有把握的。小舅爷柳荫一直没有成亲,又没有公事可忙,天天宅在家里,用各种兴趣来打发时间。前段时间他忽然对琴感兴趣了,就命人收集了不少古今名琴,日看夜弹的喜欢了一个月,没过多久也就淡了,把这些珍贵的琴都撂下了。他虽然不爱说话,玉润却知道小舅爷最疼自己,就算他再喜欢,只要自己提出来要他也会给的,更何况自己是在他不喜欢的时候提出来的。
玉净赏鉴了半日绿绮,这才发现那些蒙琴的浅绿绣花软绸上绣的白色兰花歪歪扭扭的,针线看着很是眼熟。她眼睛若有所思看向姐姐。
玉润脸皮很厚,可是也红了――玉净的针线太好了,让她这做姐姐的汗颜啊!
她斜眼看着妹妹,死鸭子嘴硬道:“都是是我绣的,怎么了?”
玉净掩口而笑:“没什么没什么!只是觉得小舅爷的审美实在是…”连姐姐这样的针线也能忍受,而且蒙在么心爱的琴上,小舅爷也够瞎眼的
玉润生气了,伸手在玉净白嫩嫩的脸颊上轻轻捏了一下:“坏丫头!”
姐妹俩出了正院,直奔药圃。
走在路上,玉润告诉玉净:“其实你大可放心,小舅爷除了医术之外,无论什么兴趣,都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些琴他早就不喜欢了!”
玉净暗暗祈祷姐姐这次能够得手。她知道姐姐不止嗓门大,也是很有主意的,既然答应了,应该是有办法的。
柳荫正蹲在药圃里拿着一个小铲子在给碧珠草翻土。
玉润这段时间面皮干燥起皮,他想为她配制一瓶抹脸的香脂,这个碧珠草是必不可少的一个成分,只是外面没有卖的,他只好自己找了种子来种了。
玉净随着姐姐进了药圃,老远就看到小舅爷对着她们低着头蹲在绿油油的药田里在忙碌着。
她还在瞧,旁边的姐姐已经大声叫了一声“小舅爷”,把玉净吓得一哆嗦。
玉润的嗓门极大,平时在自己家里一直压抑着,到了小舅爷这里,因为这里人烟稀少,又没人管束,因此原形毕露,嗓门自动提高。
柳荫抬头,看到了玉润和玉净,他笑了笑,道:“玉净也来了!”
玉净打量着柳家小舅爷,发现他虽然和爹爹同岁,但看上去比爹爹要年轻好几岁;熙之舅舅明明比他小,可是看着也似乎比他大一样。
她有些诧异,心里猜想着:柳家小舅爷都那么老了(二十七岁在玉净眼中已经是老了),怎么看上去还是那么漂亮那么年轻,难道他就是奶娘讲的故事中采阴补阳永葆青春的老妖精…
玉净对着柳荫的脸浮想联翩的时候,玉润已经开口了:“小舅爷,琴室里的琴你还要不要了?”
柳荫瞅了玉润一眼,发现她的凤眼中隐含期待,于是道:“你想要就全给你吧!”
玉润大喜,小炮弹般冲上前去,撞进了正蹲在田埂上的柳荫怀里。
柳荫武功高强,但是在大姐儿面前从不设防,一下子被大姐儿推倒在地。
玉润趴在柳荫身上,伸出双手,捧着柳荫的脸一左一右连亲了两下。
柳荫:“-_-|||…”
玉净:“-_-|||…”
玉润甚是彪悍,不管呆滞的柳荫,从柳荫身上跳了起来,回身拉着妹妹就跑了。


169番外二

随着一声声布谷鸟“布谷布谷”的鸣叫,夏天来到了人间。

东平郡王府大管家玉箫主持购进了一大批上好的丝绸、薄绢、素绫和轻容纱,预备为阖府的主子制作夏季的衣物。

东平郡王府并没有专门的针线班子,这次制作夏装,大管家玉箫把活都包给了金京著名绣房浣纱阁。

得知浣纱阁的裁缝明日就要来郡王府给家人量体裁衣,大小姐玉润忙提醒母亲:“娘,别忘了派人去接二妹妹!”

东平王妃孟苹正在罗汉床上陪着小儿子玉淇看书,听了女儿的话,含笑道:“还用得着你提醒?你爹一大早就去南安王府接玉净去了!”

玉润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跟着她的两个小丫鬟玫瑰和白兰忙跟了上去。

玉润先去找了大管家玉箫。

她笑眯眯对玉箫道:“箫叔,我去隔壁府里了,等一下裁缝来了,你带着她们去隔壁府里找我,好么?”

玉箫点了点头。自从去年年底定国公柳荫回京述职,大小姐就常呆在隔壁的定国公府,他早就对此习以为常了。

玉润穿过两府之间的角门,来到了定国公府。

她知道这个时间柳荫一定是在内书房呆着看书写字,就直奔内书房。

内书房房前房后都种着老柳树,遮挡了夏日的阳光,因此十分阴凉。柳荫一到夏天就搬到内书房里避暑。

此时柳荫正坐在书案前写信,见玉润进来,他只是淡淡地瞟了她一眼,继续写自己的信。

玉润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坐在屏风前的锦榻上看,还没看几个字,眼睛就有些睁不开了——昨夜爹爹带着她去运河上看河灯,回来得有点晚。

她索性把书扔在一边,拉了一个锦缎垫子作为枕头,歪在锦榻上闭上了眼睛。

玉润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搭着柳荫的白绸薄衫。

她把薄衫往上拉了拉,蒙住了自己的脸,闭上眼睛闻着薄衫上柳荫的气息。这是一种很好闻的味道,带着淡淡的薄荷味道,清清的,凉凉的,香氛很持久。

这次柳荫从稻阳回来,身上就带着这种味道。他把自制的各种香精分送给孟苹、玉净和玉淇,玉润才知道这两三年柳荫在稻阳任内,因为太闲了,就给自己找各种打发时间的法子,他对制作香精有了兴趣。整整两年半的时间内,柳荫搜集香料,种植草药,进行各种实验,终于提炼出各种不同味道的香精。

虽然他现在的兴趣已经改变了,可是托他的福,东平郡王府的女眷们这几年都不缺少香精了…

玉润正在闻着柳荫的味道胡思乱想,她脸上的衣衫被揭开了,身着淡蓝中衣的柳荫弯腰望着她,桃花眼平静如水:“玉箫带着人在起居室等着了,你快起来吧!”

还是很瞌睡,玉润闭上眼睛继续睡。

柳荫穿上夏衫就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玉润听到了柳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凭着野兽般的直觉,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嗖的一下蹿了起来。

柳荫手里拿着一个浸湿的布巾看着她,看到玉润凤眼微眯瞪着自己,他精致的柳叶眉挑了挑,脸上带着一丝无奈道:“玉润,你都十二岁了,是个大姑娘了!”

玉润调皮地点了点头:“你快三十岁了,是个老男人了!”

柳荫漂亮的脸瞬间黑了黑,转身欲走。

玉润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她根本不用计算她和柳荫之间的距离,飞身扑向柳荫——反正柳荫是不会让她受伤的!

柳荫很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闪电般转身,在玉润身体落地前捞起了她。

他把玉润放在地上,抚了抚她垂在肩背上的乌黑长发,眼中带着一丝无奈:“玉润,大姑娘见人前,起码该把头发梳理一下吧?”

玉润在独椅上坐了下来,回头瞅了他一眼。

柳荫再次叹气:玉润真的是被他宠坏了…

他走到玉润身后,取下了玉润头上的玉梳,继续孜孜不倦地对她说教:“你今年十二岁了,是个大姑娘了,小舅爷不能像小时候一样照顾你了…”

天知道,他什么时候这样婆婆妈妈过?他麾下的那些人要是敢像大姐儿这样纠缠他,早被他命人揍个半死了…柳荫自己也想不起来,对于大姐儿玉润,自己是怎样变成如今无限忍耐的状态的。感觉就像温水煮青蛙般,玉润一点一点侵入他的生活,等他发现,已经晚了。

玉润扬起下巴,“哼”了一声。她嗓门大,哼的声音也比别人大几分。

柳荫不再说话了,对于玉润的这些不淑女行为,他已经无力改造了,既舍不得骂,又舍不得打,更舍不得用他最擅长的*折磨和精神折磨,他对大姐儿,真是无能为力!

柳荫被迫送大姐儿去了起居室。

玉箫带着浣纱阁的裁缝已经在起居室里面等着了。

这次来的裁缝是两个衣着得体的中年女子,此时正局促地站在起居室的东侧,等着主人的到来。她们绣房是第一次接到来自东平王府的订单,没想到刚在东平王府忙完,就被王府的管家带到了隔壁的定国公府。想到要多做一家的生意,能拿到更多的提成,这两个女裁缝脸上露出了微笑。

玉箫瞟了她们一眼,道:“等一下给我们大小姐量一下吧!”

“是!”两个裁缝慌忙答道。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女裁缝悄悄往外看了一眼,发现几个男男女女簇拥着一个根青年男子和一个美丽少女走了进来。

青年男子大约二十多岁的样子,漂亮得令人移不开眼睛。

玉箫看到这两个裁缝呆呆看美男的模样,怕她们引起性格乖戾的定国公反感,忙咳嗽了一声提醒她们。

两个女裁缝如梦初醒,忙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大姐儿量好后,吩咐女裁缝:“呶,给他量量!”

她的手指指向一旁的柳荫。

女裁缝答了声“是”,拿着卷尺碎步上前。

柳荫早就适应了家里有一个小管家婆了,他面无表情配合着裁缝,一直忍受到了量体结束,拔腿就走。

玉润并没有追出去,她留了下来,同女裁缝商量了一会儿,给柳荫订下了六套夏衫、四套凉衫、四套骑马的紫衫、两套夏季穿的黑缎鹤氅、两套披风和八套白绸中衣。

其中夏衫是两套浅蓝色、两套淡紫的和两套白色;四套凉衫自然都是白色的。

和裁缝计议之后,玉润命玫瑰给了裁缝赏银,让乔叶带着她们去库房里寻需要的料子。

乔叶答了声“是”,就带着裁缝离开了。

待起居室里没有其他人了,玉箫才开口道:“大姐儿,二姐儿已经回来了!”

“真的?”玉润大喜,“那我们赶紧回去吧!”上次玉净在家还没住够半个月,熙之舅舅就派人把玉净给接走了,她都快一个月没见到二妹了。

玉箫点了点头,又道:“二姐儿还带来了一个客人!”

玉润秀丽的眉毛挑起,看向玉箫。

玉箫低声道:“是宋皇后所出的大皇子赵慧。”

玉润眼珠子转了转,马上想到了妹妹久居熙之舅舅的南安王府,熙之舅舅又和景云帝关系亲密,那么玉净认识大皇子应该是挺正常的事情…她心里想着事情,和玉箫一起回了平国公府。

刚进内院玉润就看到十岁的二妹玉净正带着七岁的三妹玉洁在假山上的凉亭里玩,一个大约□岁的男孩子带着四弟玉淇正骑在凉亭的栏杆上玩。

她觉得有些危险,正要开口,就听到爹爹的声音:“大姐儿回来了!”

玉润定睛一看,原来爹爹正在假山下站着呢!

她知道爹爹手上还是有些功夫的,就放下心来,走到爹爹身边看着玉净她们在假山上玩。

玉净看到姐姐过来,欢喜极了,伸手招呼姐姐上去。

玉润答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即上山,而是低声询问爹爹:“爹爹,那个男孩子就是大皇子赵慧?”

玉珂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玉净从凉亭里探出头来,嗔道:“姐姐,快上来!”

玉润对着妹妹皱了皱鼻子,沿着小路也上了山。

彼此交谈之后,玉润才知道赵慧今年才八岁,到南安王府去找玉净玩,玉净要回家,他也跟了过来。

赵慧皮肤黑黑的,长胳膊长腿,个子看起来比九岁十岁的孩子还要高一点,五官俊秀,一笑嘴角就有两个米粒大的小酒窝,看起来特别俏皮。

他似乎和玉净处得很好,一直黏着玉净。

到了睡午觉的时候,孟苹把赵慧安排进了玉淇住的西房(原先是玉珂的书房,玉淇长大之后,需要跟玉洁分屋子,就住了进去)。

玉净和玉润自然是依旧歇在东偏房,玉洁不愿意同姐姐们分开,也挤到了东厢房。姐妹三个在床上聊了半天,实在是困极了,这才睡着。

午睡起来,自然是玉润带着这些小孩子玩了。

他们一群人在花园里玩,赵慧看到了东平郡王府同定国公府的那个小角门,很是好奇,问道:“这个门真的能通到定国公府?”

玉润笑了笑,没吭声。

玉净看了看姐姐,见姐姐没有反对,就道:“是啊!”

赵慧笑,两个小酒窝时隐时现:“那咱们从这个门进定国公府里去玩吧!”

玉洁和玉淇都嚷嚷着:“太好了!好几天没见小舅爷了!”

自从天热了起来,柳荫就宅在家里捣鼓他那些花花草草,轻易不肯出门,玉洁和玉淇包括玉净都挺想念这个爱给他们带礼物的小舅爷的。

玉润见这几个小家伙都想过去,就取出了角门的钥匙,打开了角门——角门的锁是柳荫特制的,既能从东平郡王府这边打开,又能从定国公府打开。

玉润带着玉净赵慧他们进了定国公府。

乔枝正守在正院门口,一见玉润一行人声势浩大,拦住了他们,低声道:“国公爷正在见客呢!”

玉润瞅了他一眼,道:“谁来了?这么正式?”

柳荫小舅爷生性孤僻,府里又没有女眷,因此除了他麾下的将领,平常根本没有外客。

乔枝实在不知道该说是丁夫人还是胡小姐了,略一思索,道:“胡太后的妹子。”

玉润闻言,如画的凤眼瞟了赵慧一眼。

赵慧黑脸微红。他这个小姨婆喜欢定国公柳荫这件事,在太后住的青云殿,实在不是什么新闻。

170番外三

玉润点了点头,直接带着玉净等人走了进去。

乔枝后退了一步,躬身让他们进去。这些年来,连国公爷都惹不起玉润大小姐,他和乔叶自然也不敢违逆她。

看着昂首进了院子的玉润的背影,乔枝心中颇为感慨:印象里玉润还是那个声震屋宇的大嗓门小姑娘呢,转眼间,她就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美丽少女了…

玉润等人绕过影壁,沿着青石铺就的甬道走到了庭院里。

庭院里种着几株高大的梧桐树,浓密的树冠遮盖得庭院里阴凉得很。

其实一绕过影壁,玉润就看到柳荫陪着一个衣饰素雅的美人坐在起居室西边的小客室里,乔叶静立在一边侍候着。

玉润眼中此时只有那个美丽优雅的女人。

她知道那就是胡莹,柳荫的仰慕者。

此时的胡莹,二十□将近三十岁的年纪,达到了她一生美貌的巅峰,眉眼精致,肌肤莹洁,那么简单的衣裙却被她穿出了无限的韵味…

看着她,玉润觉出了自己的粗糙和幼稚。她看向一旁端坐的柳荫。

柳荫一身家常青衫,乌发披散,依旧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柳荫平静地看了她一眼,开口道:“玉润,你们过来见过丁夫人!”

听到柳荫话中的“丁夫人”,胡莹微微怔了怔,眼神中带出了一丝失望。

玉润带着玉净他们上前,规规矩矩行礼问好。

待他们起身之后,胡莹才看着眼前这个美丽高挑的少女,含笑道:“你就是玉润吧?我常听柳荫说起你呢!他说你小时候就…”

玉润脸上带着微笑,似乎在专心地听胡莹讲话,可是她的心已经像瓷器从高处坠落一般,碎成了一片片…

原来,他们已经这么熟了…

接下来的几天,玉润一直很消沉。她也不再去定国公府了,上午带着弟弟妹妹跟着先生读书,下午就呆在房里不出门。

玉净很懂事,看到姐姐心情不好,就带着玉洁和玉淇陪着赵慧在外面玩,也不进来打扰姐姐。

孟苹和玉珂看到一向开朗的玉润一下子变得消沉起来,都有些忧虑。两口子商量之后,孟苹出面来找女儿谈心了。她以为玉润已经满十二岁了,大概是月信快来了,因此烦恼,就细细和玉润谈起了女孩子家的月信问题。

玉润一听,明白母亲的来意了,只得道:“娘,我不是啦!”

她把母亲给推出去了。

孟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紧闭的房门,只得离去了。

她把侍候玉润的玫瑰和白兰叫了过来,询问了半天,也不得要领。

自从玉润上次在定国公府见过胡莹之后,她十天没有去柳荫那里。

柳荫刚开始还没感觉,可是过了四五天,他就开始觉得自己生活中似乎少了点什么。至于少了什么,他也说不清。

早上起来冲完澡,柳荫拿起乔叶准备好的换洗衣物穿到了身上。穿好衣服之后,站在卧室的窗前,柳荫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从柳荫住的正院去外书房,经过一个月季花花圃,里面的月季花开的正盛,姹紫嫣红香气袭人。看着这些花,柳荫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用中午饭的时候,柳荫看着餐桌上摆的回锅肉、烧腐竹和莼菜汤,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到了第十天傍晚,柳荫终于忍不住了,开口吩咐乔叶:“去隔壁看一看大姐儿吧!”

“是!”乔叶微笑。玉润这么久没来他们府里,别说国公爷不习惯,他们这些侍候的人都有些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