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苏涟漪真是可笑,凭那一点小聪明以为能有什么大建树?苏家酒确实降价,却也不便宜,口感也不是很纯正,最多是别有风味。酒的关键是什么?是品质!是口感!
他如今就要让她知道,哗众取宠根本就是错误的。
他好像已看到了苏涟漪哭喊着求饶的情景,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有了笑容,玉面微红,嘴唇朱润,美不胜收。
那苏涟漪总是那么淡漠,明明是个痞子却要装模作样!那苏涟漪总那么狡猾,流氓就应有流氓样,狡猾给谁看?
李玉堂突然睁开眼,眉头一皱,因为他突然想起当日在水下,气泡之中,那抹绿色身影游来,不顾他的反对将他“救”出水面,上岸后第一件事便是询问他是否受伤。
他看不出她的假惺惺,她好像真不认识他了,奇怪。
重新闭上眼,笑容淡了。
如果那苏涟漪真输了,也许…他能放她一条生路…也许。

苏涟漪如今知道了,大虎是个乌鸦嘴!
去仙水潭洗澡之前,大虎便断言她会生病,她是不信的,但如今是…真病了。虽不是感冒,却也是能让人…不对,让女人死去活来的病,痛经!
苏涟漪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在现代是没这毛病的,身边朋友有,她只能表示同情加慰问,却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这该死的痛经能降临到她身上。
她穿越来两个月,这两个月是没来月经的,因为体重急速下降的原因。
女人一个月体重若是急速下降超过20斤,多半会暂时性闭经。因身体会得到一种危险信号——此时生活环境恶劣,生存得不到保障,不宜受孕。
这个月也许是体重稳定了,来了月经,却着凉,痛经!
比这个更严重的是,她真真不懂要如何对待这个东西,因为没有卫生巾!
“大…虎…”房门被推开,涟漪面色苍白的扶着门框,声音嘶哑地叫住正准备出门的大虎。
大虎一愣,赶忙跑了回来,“你怎么了?病了?”大惊失色。
涟漪苦恼地摇了摇头,“帮我…去…找初萤…”该死,痛经原来是这么痛,从胃一直向下延续到小腹,钻心的疼,而且伴随着恶心和腹泻。
大虎虽不解为什么要找初萤,却还是应允。“知道了,你去床上歇着。”说着便快速出了院子。
涟漪痛苦地爬上了床,虽不知怎么处理,却也在下面垫了一些巾子。
不一会,初萤急匆匆赶了过来,“涟漪,你怎么了?”冲入了涟漪的房间,大虎也跟了进来。
涟漪刚想说,一回头看见了大虎,面色一红,“大虎,你…出去。”
“…”大虎眉头不解地皱起,转身出去。
见大虎走了,涟漪这才松了口气,“初萤,我来月经了。”
初萤眨了眨眼,“月经?”而后恍然大悟,“你说的是月事吧?涟漪来月事了?”
涟漪点头,面色更白,“月事用的那个…叫什么东西,你有吗?”
初萤摇头,“没有,自从有孕,我就没来过月事。”
“…”涟漪无奈,“帮我去喊孙家大嫂,拜托。”
“哦,知道了。”初萤赶忙转身,亲自去喊人。
一盏茶的时间,吴氏来了,带着苏涟漪想要的东西——喜条。这东西在鸾国称为喜条,意思是,女子来了月事能受孕,便是大喜。教了涟漪用法,煮了姜汤水放了好些红糖,让涟漪喝下。
门外,大虎坐在椅子上,很是担心。
吴氏出,小声问大虎,“昨日涟漪是不是着凉了?”血块不出,所以剧痛。
大虎点头,将昨日之事说了。
吴氏皱着眉埋怨,“大虎啊大虎,女人最怕受凉,你让你媳妇凉到了,以后可就不好怀孕了,你还要不要大胖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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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初萤(10花)anaran(1花)tinalinda(1花)tamyatam(1钻)乔依霏霏(18钻)提拉米苏l(5钻10花),谢谢各位,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
今天状态很棒,灵感充沛,竟然在12点准时写完,终于可以睡个早觉了,开心!嘻嘻!求表扬!
064,劲敌(又是万更,唉。)
古代没有去痛片,但女人却有女人的土方子。
这孙家大嫂果然是个能干的,她煮了姜糖水,而后放了好多红糖,这红糖多到了什么程度呢?说是汤已不妥,几乎快成了红糖粥。
苏涟漪刚开始是喝不下去的,甜的嗓子发疼,但盛情难却,一咬牙还是将这甜得发苦的红糖水喝下。能清楚的感觉到,那热热的苦入了口,顺着食道下了胃,紧接着浑身竟隐隐发暖,而后小腹的疼痛骤然减轻。
太神奇了!
在初萤的帮助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之前那套已被冷汗湿透,浑身的力气早就用光了,涟漪筋疲力竭地半睡半昏了过去。
门外,吴氏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给大虎讲着一些常识,希望大虎能照顾好涟漪,把大虎听得满脸通红,却又不得不厚着脸皮听着。一来是不能被人发现两人是假夫妻,二来是…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听上一听,不希望苏涟漪再次病倒。
当涟漪再次醒来时,已是下午。
伸手一摸,她的床上竟还有一人,本来还有那一点点困意顿时全消,惊了一下,定睛一看,是初萤,这才将心又放回来,转念一想,自己也实在太无聊了,怎么能幻想睡在一旁的是大虎?
睡着的初萤更像孩子,毫无防备,一张小嘴微微撅着,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把小蒲扇一般。
涟漪小心下了床,为初萤盖好了被子,便出了房门,大虎竟在院子中。
“你今天没出门?”涟漪惊讶。
“恩。”大虎点头。
涟漪一抬头,已是傍晚,“又到吃饭的时间了,我去做饭吧。”
“我做。”大虎冲上前。
涟漪噗嗤一笑,“你会吗?”其实她想说,你做的能吃吗?没好意思说出口。“还是我来吧。”
大虎的浓眉一皱,“那我来洗菜。”
“不用了,今天你怎么这么客气?”涟漪忍不住轻笑。
大虎浑身僵硬,很是尴尬,“孙大嫂说,你…这几日少碰冷水。”满脸通红。
大虎虽和苏涟漪是挂名夫妻,却有名无实,大虎从未和女子打过交道,虽舞刀弄枪这么多年,长了个大个子,但却比一般少年还单纯羞涩。
涟漪想了一下,“恩,这样也好,那就辛苦了。”予人玫瑰手留余香,她帮助孙家虽不计回报,但孙家人却感恩,一直待她很好,这个世界,还是美好的。
涟漪在厨房内忙乎,大虎则在厨房门口用盆子洗菜,洗完后递进去,后者接住,两人的交谈不多,但却又无比默契。
半个时辰后,当初萤揉着眼从房内出来,可口的菜肴已端上了饭桌,大虎正在摆筷子。
“醒得正好,吃晚饭吧。”涟漪将围裙摘下,挂在厨房门旁,用一旁的巾子擦了擦手。
“好的,嘻嘻。”初萤欢天喜地的跑到桌旁。
饭桌上欢声笑语,为平静的小院子增添了生命一般,活泼。
与苏家村的平静不同,另一的地方,却干得火热朝天。
岳望县郊,一处敞亮的大宅,酿酒师傅在查看酒糟,屋外工人们正翻着酿酒原料,有马车驶来,在大门前停下。
“东家,您来了?”一身褐色短打衣裤的中年人,见到大门处被随从簇拥而入的绝色少年,赶忙上前请安。他叫乔六,是这家新酒作坊的管事,而面前这位绝色少年,便是这家酒作坊的幕后老板。
墨浓先入内,而后一闪身,一身白衣的李玉堂这才慢慢走了进来,清冷的眸子深处是淡淡嫌恶,因这环境糟糕。
他修长白皙的手中轻握同色雪帕,捂住口鼻,过滤空气中的尘埃。
这是酒作坊,美酒入窖前,原料要经过侵泡、蒸煮、摊凉等,这些工序都在院子中进行,院内空气自然不是那么干净。
“恩。”李玉堂微微点头。“第一批酒,还有多久出窖?”
“回东家,还有两天。”乔六赶忙道。
李玉堂穿过繁忙的庭院,入了屋子,昏暗的室内也是带着淡淡浑浊,两名酿酒师正料理酒曲。
酒业业内有一句行话,美酒三分技术、七分原料。技术虽关键,但原料却是根本。
这酒曲,也是重中之重,直接影响了酒的风味。
“东家。”两名酿酒师傅停下手中的工作,前来请安。
李玉堂无声地点了点头,而后走了过去,放下掩住口鼻的帕子,食指捻了一粒酒曲,薄唇微启,放于口中。眼帘垂下,细细品尝。
两名大师傅都不吭声,静静站立,等东家的评语。
若是几天前,他们绝不是这般臣服,他们两人从前都是大酒坊的师傅,被这名少年以天价挖来,见这少年东家年轻,以为是家产万贯,开酒坊玩玩的富家公子哥,但随后,少年的本事却让他们大开眼界。
无论是原料还是酒曲,甚至从入窖存酿到出窖品鉴,这少年都了如指掌,而且他的眼光之刁钻,品评之犀利,丝毫不亚于一名有着三十年经验的资深酿酒师傅。
他们都在猜这少年东家的身份,后来听乔六说,原来东家竟是李府的二少爷,那名震商界的神童李玉堂,才恍然大悟,难怪此人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本领与见识。
只不过,乔六再三叮嘱,切勿将东家身份说出去,违者后果自负。所以,这酒坊的名义老板是乔六,但实际上,背后的神秘东家是这李玉堂李公子。
少顷,玉堂薄唇微微勾了一勾,缓缓点了下头。
两名酿酒师傅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终于过了这严格的关卡。
这少年东家哪是准备开坊酿酒?分明就是要酿出天宫的琼瑶!其用料之考究,标准之严格,是两人从未经历过的,不能差之分毫。
乔六也暗暗舒了口气,总算是过关了,上前。“东家您放心,小的在这日夜监工,绝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李玉堂点了点头,因淡淡的笑意,使本就出众的容貌更为倾城。“此酒名为胜酒,胜利之酒,三日后便在岳望县正式出售。”说完,便转身欲离开。
其中一名酿酒师傅犹豫了好久,终于上前小心问出他的问题,“东家,这酒…售价几何?”别说他,连乔六都不知,乔六也是前一天晚上才知第二天需要他去做什么。
李玉堂停了一下,而后微微一笑,“一坛,一两。”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乔六压下震惊,恭敬送少年东家出门,两名师傅在屋子中却大惊失色地商量起来。
“一两?这一坛酒的成本也要一两半银子,即便是卖到五两也是不为过的,世人都说李公子是商界神童,但这…怎么做赔本的买卖?”其中一位师傅道,惊讶、不解、愤愤不平。
另一位师傅也是如此,“是啊,这是怎么回事,原本我以为东家要酿出最好的酒,卖得最高的价,怎么才卖一两啊!虽然这价钱已比普通酒贵上了一些,但远远不到其成本。”
两人小声讨论,皆是不可思议。
过了一会,两人见送走东家的乔六回来,围了上去。“管事,这是怎么回事啊?”
乔六也无奈,“别说你们不知,我也不知。”三人凑在一起讨论许久,却怎么也想不通,为何李玉堂要干这赔钱的买卖。
那么李玉堂为何要干赔钱的买卖?自然是为了将苏涟漪的苏家酒挤出市场。那药酒虽好,但价钱昂贵,光靠一个药酒根本很难发展。
回程的马车上,李玉堂半卧在马车中,随手玩弄着一颗玉珠子,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满脑子都是幻想苏涟漪跪着哀求他的模样,越想越开心。

这是苏涟漪第一次用喜条,从前别说“用”,听都没听过。
喜条就像内裤一样,更像过去日本人用的“兜裆条”,起到的是一个固定的作用,而后要准备几个柔软的布口袋,口袋中可以放置棉花、可以放置布,但更多乡下女人用的则是香灰。
香灰,可以用祭祀烧香后用的灰,也可以用厨房柴烧尽的灰,其虽看起来很脏,其实干净得很。
当盛满香灰的布袋脏了后,便换一只新的,香灰倒掉,布袋洗干净以备下一次用。
如今涟漪用的喜条是新的,孙家大嫂送的,布袋子是涟漪睡着后,初萤临时做的。
苏涟漪一时间无法习惯这喜条,接下来的两日便没去县城,窝在家中休息。白日里看着初萤教苏白和孙小锦读书,下午便和初萤聊天做女红,晚上与大虎默默无言地看月亮星星,日子过得平静又快活。
下雨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小雨,为酷暑降了温,第二日上午才放晴。
中午吃过午饭,初萤和涟漪两人拉着小板凳坐在院子中,初萤继续教涟漪做女红。
涟漪也是个手巧的,当年能在人皮上缝线,如今在布上也可以,虽刚开始不行,但经过练习后便也有模有样起来。
“初萤,你在绣什么?”涟漪好奇地问。
初萤女红极好,小一些的物件甚至都不用绷,拿在手上就绣,如今不知道在弄什么。
“哦,涟漪你看,漂亮吗?”初萤抬起头,让苏涟漪看。
只见一轮明月当空,被彩云半掩,月色下是平静的荷塘,芳草萋萋。很美的意境。
“真美,这个是什么?是帕子吗?”涟漪惊艳。一般女子的帕子上都绣着什么鸳鸯蝴蝶,很少见绣风景的,真是与众不同。
“不是,是你喜带上的布包。”初萤美滋滋地收了回去。
“噗…”苏涟漪一个不稳,差点从小凳子上扑倒,“初萤,你能不能单纯一些,怎么总在一些问题上色情的很?”湖旁芳草萋萋,天啊,要多色情有多色情。
初萤却一脸无辜,眨了眨眼,“为什么色情?我不懂。”
涟漪一愣,看样子,初萤真是无意的,便红着脸作罢。“是我想多了,但是,你绣这个作什么,这么隐私的东西,平日里也不拿出来展览,弄得再好看有什么用?”
初萤刚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我…我喜欢。”便不再语,低头绣起来。

当苏涟漪觉得身子舒服了,“重出江湖”,已是三天之后。
涟漪赶到了苏家酒铺,却惊讶的发现,酒铺生意平淡,门可罗雀,相反,在十字路口的对面,新开了一家酒铺。
那酒铺门脸并未怎么装修,很朴素低调,但小小的门却已挤之不下,那铺子就如同不要钱一般,人们急匆匆地冲进去,买了两坛后再挤出来,哈哈笑着,像捡到了便宜。
“涟漪,你来了?”苏皓见到自家妹子在酒铺门口,转头盯着对面酒铺看,有些难为情。
“哥,那边是怎么回事?”涟漪问道,犀利的视线盯着对面酒铺看。
“是…”苏皓难为情,“这酒铺是昨日开的,也并未做什么宣传,但不到一日的时间便在县城里传开了,再也没人来买…我们的酒了,都跑去买那一家的酒。”
涟漪大惊,这是什么情况?短短一日不用任何宣传便能引起抢购,这在现代,即便是苹果手机出售也没这么轰动。这怎么可能?
“涟漪,都是…都是哥没用。”苏皓言语结巴,很是惭愧,心中自责,自家妹子辛苦将苏家酒铺支撑起来,前几天都热闹,但后来妹子病了,酒铺的生意就一落千丈,都是他的错。
涟漪转过头来,柔声安慰。“哥,不许瞎说,你是最棒的。一种酒大卖,定有它的原因,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去看看。”
苏皓一惊,伸手拉住涟漪,“你别去,你一名女子,不安全。”
涟漪噗嗤笑了,“光天化日的,这可是在县城,我们县老爷的画像还挂在我们苏家酒铺墙上,他们能耐我何?”将苏皓的手拉下,“没事的,哥,当时酒铺开张第一日,我一直隐在暗处,他们不认识我。”
“这…”苏皓还是不放心。
“哥你回去,我去去就回。”说着,不顾苏皓的反对,穿过十字路口,便向那新开张的酒铺而去。
那酒铺很有特色,虽未装修,但那牌匾却是用料上乘,上面只写一字——胜!
涟漪不解其意,胜?这是什么意思。
店铺内,人多得吓人,大家都是拼命挤进去,又拼命挤出来,连里面店小二喊出的口号都与众不同。别的酒铺喊的都是“客官快进来买酒”,而这家名为“胜”的酒铺,小二喊的却是——买完了就赶紧出去,给别的客人让位置。
正好有一个人向内挤,涟漪犹豫了一下,便赶忙跟着那人,顺着那人努力挤出来的一条“血路”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店内的装潢极为普通,就是迎面一个长长的柜台,柜台后面是墙,有门,门前立着一只三折屏风,屏风上是竹子,赏心悦目。
掌柜和小二在柜台前,不停有工人往返于身后仓库与柜台,搬运酒,可见买酒人之多。
这些人如同疯了似的抢购,都想多买,但店里却规定,一个人最多只能买两坛,想买,明日早来。
所以这些人抢购到了两坛酒后,只能挤出去,嘴里还碎碎念着:明天带着老爹来,多买几坛。
涟漪真是不解,这到底是什么好酒,让人们如此疯狂!她甚至一度怀疑,这酒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违禁药品,例如…达麻!
其实众人不知的是,柜台后的屏风,是一只单向屏风,此为一种独特的刺绣手法,这样的屏风,从外是看不到内的,但从内却可清清楚楚看到外面的景象。
众人都以为此时在柜台上的乔六是老板,其实真真正正的老板不是乔六,另有他人,此人正在屏风之后,一边翻看账册,一边等人。
当看到苏涟漪的身影时,素白的手猛地一合账册,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他等的人,终于来了。
涟漪却浑然不知,注意力都在身旁的人身上。这些人轻车熟路,应该不是第一次来,隐约听见刚刚有两人交谈,原来这酒铺开张有了一次试酒品尝,口感好到让他们终身难忘,于是今日便挤破头的来买。
口感就能这么好?涟漪心中暗暗纳闷。
按理说女子和一群男人挤着,很容易被占便宜,何况是苏涟漪这样有姿色的女子,但这些男人眼中根本没有苏涟漪,只有美酒!美酒!
苏涟漪个子高,即便是在男子之中,也不算矮个,她很留意地观察身边每一个人,看衣着、看谈吐,偷听他们的交流内容,推断他们的购买意图和购买习惯。
但,无丝毫收获,因为这些人有富有贵,遍布社会各个阶层,唯一的共同点便是——喜欢喝这家酒铺的酒。
屏风后的李玉堂,放下了手中账册,一动不动地盯着苏涟漪,眼中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因为,他能看出这苏涟漪并非随便来凑热闹,而是在疯狂搜集资料,这些事,他也做过,他知晓。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苏涟漪,如此翻天覆地的改变!?无论是从容貌外观,到性格能力,现在的苏涟漪,简直便是完美无缺!
即便在人群中如此拥挤,她都能保持住平日里的端庄,那双乌黑的眸子如同幽静的深潭一般不被人所搅乱,浑身散发出的沉稳,即便是真正的大家闺秀都无法做到,那股沉稳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经过时间的沉淀,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
终于,涟漪前方的人购买了两坛子酒,开开心心地转身挤出去了,轮到了涟漪购买。“掌柜,我想买两坛,多少钱?”即便衣服被挤得有些皱了,但声音还是无比恬淡。
“姑娘,实在抱歉,不赶巧儿,酒卖没了。”乔六一脸歉意道。
听闻酒卖没了,一众人发出不小的嘘声,十分失望地纷纷挤了出去,刚刚还挤得水泄不通的屋内,一下子宽敞起来。
涟漪还站在柜台前,眼中满是失望,心中在纠结,是应该走开,还是应该继续磨他一磨?她也是开酒铺的,知晓这酒铺定然还有备酒,以备不时之需。
见众人都走了,整个酒铺除了她便没第二个客人,有小二开始整理柜台,有小二开始扫地,涟漪决定,还是磨吧,早一日知晓原因,便早一点做出决断。
灵机一动,淡然的脸上瞬间凄楚。
“这位大叔,您能不能卖给奴家一些,奴家的老父从村里来探望奴家,明儿一早就走,奴家嫁到县里,要伺候生病的公婆无法回家,奴家…”涟漪掏出手帕,在眼角擦上一擦,“奴家只想用最好的酒,最好的菜招待父亲。”
屏风后的李玉堂一愣,差点笑出声来,赶忙捂住嘴,生怕被苏涟漪发现。
一旁的墨浓惊讶,自家少爷从来都是冷傲,很少喜形于色,何况是这么爆笑。但想一想那苏涟漪,他也很想笑。不得不说,这个女子真有才,说谎和喝茶一般随便,说出的谎话却又十分打动人心。
多亏他从前知晓苏涟漪,否则此时此情,想必他也能被骗了去。
乔六很有感触,他也有女儿,远嫁了出去,看到面前这位女子便想到了自己女儿,他每一次去探望,自家女儿也是费尽心思地好菜好酒招待。
若是可以,他真想卖出去,不,是送给这位姑娘,但…这里真真不是他能说得算的,李公子不放话,谁敢拿酒?
很是为难,“姑娘啊,今儿真是没酒了,要么名儿一早你来,早早的,我第一坛酒就卖给你好吗?”乔六试图找方法安慰这位重孝道的可怜姑娘。
没酒?骗谁呢?若是酒铺一坛酒没有,出个紧急状况怎么办?这乔六一看就是个老经商,怎么会不懂这个?
涟漪在心里想,却没说出来,那一双大眼瞬间布满氤氲,紧接着,晶莹的泪珠便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低落,“大叔,我家村子离县城很远,要走上整整一天,明儿爹天不亮就得起程,若是起程得晚了,晚上怕遇到狼。”
此时就连苏涟漪都暗自惊讶,没想到竟能哭出来!难道她也有当演员的潜质?自我表扬一个!
其实人就是如此,在一个语境中,说出一些动人的话,感动了外人的同时也感动了自己,换句话说,这就看是否“入戏”。那些演员情到深处的哭是真情流露,那些哭不出的演员,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没真心在演,在糊弄。
墨浓吓了一跳,那手段高明的铁娘子苏涟漪竟然…哭了?怪!真是怪!
李玉堂的笑僵在嘴角,眉头一皱,该死地又想起当日,她强行“救”他上岸时的关切表情。竟笑不出了,这苏涟漪真是鬼,鬼得很!
涟漪把乔六弄得很不是滋味,一颗心堵在嗓子里,越发想见自己远在他城的女儿。
“让乔六进来。”李玉堂冷冷吩咐。
有一小厮出了屏风,在乔六耳边低语几句。
“姑娘抱歉,我失陪一下,您…您在这里等下。”乔六歉意道,而后转身入了屏风,打算即便是违逆东家,也要求着东家拿出一坛子酒。
“好,奴家等您。”涟漪用帕子抹干了眼泪,温婉一笑。
这一笑容,让屏风后的李玉堂又是深深一震,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在心底荡漾开来。
“公子,这…”乔六准备和东家说清,在酒铺,他要称呼李玉堂为公子,不能暴露其东家身份。
“拿出去一坛。”李玉堂不动声色。
乔六大喜,“谢谢公子,谢谢!”而后亲自抱起一坛酒走了出来,喜气洋洋,“姑娘,真是幸运,刚刚我入仓库,却发现还余下一坛酒。”
涟漪脸上是惊喜的笑,“太好了,大叔,您人真好,多少钱?”其实心里在想,早知有备酒,但还是很感激这老板,毕竟人家为了她破例。
“按理来说,我们胜酒,一两银子一坛,但看在姑娘的一片孝心,这一坛是我乔六送你的,真是希望这天下儿女都有姑娘你这样的孝心。”乔六真心道。
涟漪能看出,乔六并未说谎,他是真的有感而发,“不行,这银子,是奴家应该给的,大叔也是做生意。”心里却暗暗惊讶,怎么竟和苏家酒一个价钱?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