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有什么?吹拉弹唱都是幌子,醉翁之意不在酒,都在身边小妞也。吃饭的不正经吃饭,喝酒的不正经喝酒,一双手都围着小妞身上乱转,一双眼都恨不得钻入小妞的衣服里。当然,整个大厅也有特别的,正是李清泽,他一动不动,神情凛然,仿佛妓子上前便能玷辱了这等神圣一般。
老鸨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一男一女来青楼,男的不碰姑娘,反倒是那女的玩姑娘玩得轻车熟路,怪!真是怪!
清瑟捏也捏够了,逗也逗够了,也就玩玩而已,她还没变态到抓着青楼姑娘亲亲滚床单,于是掏出了银两将两名女子打发下去,支着腮帮子不知在想什么。
李清瑟已吃得全饱,但清泽却一口不碰,他不屑吃青楼中的东西。“玩够了?可以走了?”
“当然不行。”清瑟白了他一眼,“花了这么多银子进来了,还女扮男装,岂能这么容易就走?你以为钱财来得那么容易?那都是纳税人的钱,你要为其负责!”
清泽不解,“什么叫纳税人?”
“你不用知道。”清瑟懒得给他解释,趴在桌上眯着眼,突然一拍桌子,“有了!”
一旁人侧目,清泽也疑问。“有什么?”
“有点子了啊,我们玩点游戏吧?”清瑟凑到他跟前,两人离得很近,甚至要挨上。
即便是有浓重的胭脂香气,他还是能闻到她身上的馨香,她的馨香唤起他脑海中的记忆,那雪白曼妙的躯体让他喉咙发紧。“什么游戏?”虽然不想承认自己好色,但对她,他只想将她扔在床上好好蹂躏。
“玩角色扮演怎么样?”清瑟说着,还对他抛媚眼。
“…”以前并未发现,最近却觉得清瑟总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词语,两人都是在皇宫长大,她怎么知道那么多他没听过的词语?该不会是中邪了吧?“是什么意思?怎么玩?”
清瑟嘿嘿一笑,满是暧昧,又凑近他了一些。“一会我去买通老鸨,租下一间房间,然后你扮演嫖客,我扮演妓子,你来花钱嫖我,怎么样?”
啪的一声,面前的桌子粉碎,吹拉弹唱都停下,整个青楼都静了,直直地看向两人。
护院跑了过来。“谁这么大胆,敢闹事?”
李清泽根本不理睬众人的眼光,面色青中带紫,狠狠咬着牙,声音从牙关中挤出。“瑟儿,你知道你的身份,怎么能和去当妓子?”
李清瑟一翻白眼,“都说是演戏了,你真没意思,讨厌!”
正说着,老鸨气势汹汹地赶来,“发生了什么事?”
李清瑟一把推开李清泽,站起身来,对着老鸨笑眯眯地走了过去,“这位大姐,我们去一边说话。”说着,就拽着老鸨衣袖到了一旁。
从袖子中抽出一张一千两银票,在老鸨面前晃上一晃。“这位大姐,在你这儿嫖个普通姑娘也就二十两银子,好一点的姑娘也就五十两,破过身的花魁也就顶天一千两吧?”这个价位,是刚刚她在那小妞嘴里套出来的。
这家青楼是这条街上最大的,价位也是最高的,有一些小青楼,最普通的姑娘才要价五两。也许有人会觉得五两银子很少,但若是在京城普通人家,一家人一个月的饭伙钱也就五两银子,这么算下来,也就不少了。
老鸨看着她手中的一千两银票,笑开了花,“是啊,公子您有什么需要吗?只要您说,花娘我这就去做。”
清瑟用银票当扇子扇了扇风,“咱明人不说暗话,我是男是女,你第一眼就看出来了。”所以老鸨直接越过她去招呼面无表情的李清泽。
“嗯,是。不知姑娘有何贵干。”老鸨答。
“很简单,给我弄一个干净雅致又安全的房间,让我用上一晚,这一千两银子就是你的了。”说着,便将这银票直接塞到老鸨手中。
虽然她是老鸨,却不是老板,最多只能抽成,但若是满足李清瑟,这银子便全是她的,老鸨能不开心吗?“好,姑娘,好说,就去花娘我的房间吧,雅致,干净。”
“谢谢花娘。”清瑟了然的笑。
“这就跟花娘走吧。”说着,瞧瞧将那一千两银票卷成团塞入腰带中,带着李清瑟便向内走。
“走啊。”清瑟来拽清泽,后者只能不情不愿地跟着,冰冷的脸上满是无可奈何。
…
还是那处精致宅院,夜色深深,稀稀朗朗的竹林中,燃着灯烛,如同人间仙境一般。
琴声有一下没一下的传来,不成曲调,好似主人在打发时间一般。
不一会,蓝色身影凭空出现,到拨弄琴弦的白衣男子身侧停下,恭敬下跪。
“启禀主子,那两人去了青楼。”声音还是毫无情绪。
一声长调,男子放开手中的琴。“青楼?”声音淡漠,但隐隐有惊讶。
“是。”
弹琴的正是端木流觞,他一贯垂着的眼帘抬起,瑰丽的眸子在灯烛下闪烁炫彩。“继续说。”
而后,蓝衣少年便将李清瑟进入青楼后的一举一动如实禀告,其中包括进门扔给老鸨银子,而后上手玩弄青楼女子,最后与老鸨窃窃私语很久后,被老鸨带到了客房。
精致的薄唇勾起。
有趣,真是有趣。多久没碰到如此有趣的人了,还是一女子。
她是凤珠的寄主,她能说出二十四节气歌,她自选驸马竟选了个绝症之人,她竟能将半死的绝症之人医好,她与三个皇子暧昧不清,又与重臣之子有瓜葛,最有趣的是,一众男子竟被她玩弄于鼓掌丝毫不觉得她失贞。
这样的女子,太有趣了,他已经多久没找到如此有趣之人了?
“去打点,我要去那房间的隔壁。”一贯淡漠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正常人该有的情绪。
蓝衣少年一愣,主上要去青楼!?实在惊讶!
还未等他想完,只觉得一股强大冲力将他狠狠击出,摔倒远远的墙壁上。
“有疑问?”他的声音已恢复了淡漠。
“属下不敢。”蓝衣少年从地上爬起,转身跪下,说完四个字,嘴角便用处鲜血。
“去吧。”
蓝色消失。
…
李清泽皱眉,瑟儿到底要做什么?如此胡闹。
“公子,许久未来,您可想瑟儿了吗?”嗲气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李清瑟已换好了“制服”,全透明的衣服让人血脉扩张,敏感之处若隐若现,狠狠抓着他的视线。
他哪还有精力去管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一双眼大睁,惊艳与她的妖艳。
141,也陪他两天
“瑟儿,这是什么衣服,你还有一国公主的威仪吗?快换下去。”惊艳过后,李清泽忍不住生气,从小便接受皇家教育,对这等低俗之事自然看不过眼。
李清瑟脸上妖艳的魅笑僵了一下,“不是吧,你这么老古董?”
“什么老古董,快换下去。”他偏过头,刻意不去看她,多年的教养使他有所理智,但双眼却忍不住地想看上一看。
“不换。”她也上来了脾气。自己一片“好心”,他怎么就这么不给面子?她之前想那么多“节目”难道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李清泽面色不好。“别忘了我们身份。”
清瑟刚想生气,但见到他纠结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更是妩媚。她妖笑着,款款前行坐在他身边,一只手环住他健硕的胳膊,另一只手则是在他胸前慢慢画圈。“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你就是太一本正经了。”
清泽一愣,皱眉,“你的意思是说,不喜欢我?”
“喜欢。”清瑟无奈,罢了,若是她现在的样子出现在李清玄面前,他肯定开心,但人与人性格不同,喜好也不同,玄喜欢,泽未必喜欢。虽李清泽是老二,其实内心比李清睿还要古板许多。
既然不喜欢就罢了,咱就正正经经“谈恋爱”好了。站起身来,准备去屏风后换回自己的衣服,却被他一把抓住。“瑟儿,你怎么了?”
清瑟不解,“什么怎么了?”
“自从你到了这徐州,就完全如变了个人,让我有些陌生。”他坐着,她站着,他抓着她的手,抬头凝视着她。
“变了?怎么变了?”她问。
“原本在我眼中,你虽活泼却睿智,虽嚣张却单纯,不像现在…”
李清瑟还没听完,猛地火了,他的意思,傻子也能听明白,是说她出了京城就现了原型?
一把抽回自己手,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脸上满是嘲讽的笑,“你以为我穿成这样是本性流露?我为了什么,不也是为了让你开心吗?活泼却睿智?嚣张却单纯?你以为你是谁?你和我才接触了几天,你以为你完全了解我了?笑话。”
李清泽不解,她为何会这么说?
“李清泽,别太自大,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你不了解的人也多了,我身上发生之事,打死你也想不到,打死你也不会相信!”李清瑟愤怒,她哪是什么五公主?分明就是个现代人,她只是个怕死又理智的现代人,为了能在这莫名其妙的古代存活下去才装成那般老成。
度假,什么叫度假,便是想忘记所有限制,卸下一直以来带着的假面具,放下所有身上有形无形的枷锁,就这么忘记烦恼晚上两天两夜,但这厮还这么说她。
能不生气吗?
转身回去,换了一副,又是那一身男装,没了小女子的娇羞,有着少年的洒脱。
“你去哪?”清泽抓住她。
“既然二皇子觉得这地方污秽不堪,那还呆什么呆,走啊,连夜回京城,皇宫才是真正纯洁神圣的地方呢。我们大鹏国皇宫绝无什么勾心斗角,什么背后淫秽,什么暗杀算计。”一字一讥。
清泽赶忙将她拽着到床沿坐下,自己则是单膝半跪在她身前。“瑟儿,原谅我,是…我错了。”沙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威武二皇子,实在是不习惯向人赔礼道歉。
清瑟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手。她的手被他紧紧握着,在古铜色的大掌中,莹白的柔荑更是显得娇小柔弱。
“我知道,从来青楼之时你就不高兴,刚刚看我逗弄青楼女子时更是生气,我能理解你,但你却永远理解不了我。”
“我怎么不理解你,能告诉我吗?”他不解。
清瑟无奈。“说不出来。”
怎么说?说她穿越而来?说在皇宫中原本就不是她的性格,是她装的?说她现在心里满是心事需要发泄?说她现在搞不好有生命危险,人家有杀鸡取卵,她面临着杀身取珠?
一肚子的话,却不知怎么说,不是说信不过李清泽,只是单纯不想说。自己一个人危险就够了,为什么还要给人带去烦恼?
李清泽真后悔了,十分后悔,现在后悔得恨不得扇自己耳光。今日从水上人间归来,她便心情低落,好容易睡醒后心情高兴,他却又说这种扫兴的话。如果时间可以重回,他绝不说那种话。
越想越后悔,刚刚瑟儿那一身衣着…真的很美。
“别生气了,瑟儿。”他不会哄人,除了这句话,也不知自己应该说什么。
清瑟苦笑,罢了,差不多就行了,再这么下去,搞不好就将脾气直接发李清泽身上了。“嗯,不生气了,我们回去吧。”说着便站起身来。
这回是李清泽不想走了,紧紧抓着她的手,“今夜不是…包了这里吗?”
她点点头,“但我没心情玩了。”事情闹到如此地步,她真是没了心情。
两人正说着,门外响起敲门声。“客官,您要的酒菜来了。”
清泽赶忙将她摁在床上坐好。“坐着别动。”而后亲自迎到门口,“进来。”
门打开了,由一名龟公带路,一排丫鬟将酒菜端来,整整齐齐布在桌上。“客官您看看,这是您点的酒菜,若是没事,小的们便下去了。”
“嗯,下去吧。”
当众人退下,房内又恢复了安静,隐隐能听见屋外大厅热闹的丝竹声。
桌上菜肴虽然不若皇宫御膳房那般精致,却也算上等,五颜六色引人食欲。
李清瑟则是坐在床上,心情低落。
清泽双拳紧紧握着,冥思苦想,如何能让她开心。内心里已将自己责骂了千百遍,现在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是老顽固,害瑟儿一片苦心空流。看着低落的李清瑟,他自责得恨不得撞墙,头脑中却猛然有了灵感。
他赶忙冲到她的面前,单膝蹲跪在她身前。“瑟儿,我们继续玩你的…什么角色扮演吧。”
“都说了没心情…”清瑟头都没抬。
“你…你来当客官,我…我当青楼…女子。”咬着牙,面色铁青。声音是从牙缝中挤出,但除了这种方法,他实在想不出什么能哄她开心的法子了。
李清瑟一愣,大眼眨了两下,“你说什么?”难以置信地看他。
“我来伺候你。”为了瑟儿开心,他豁出去了。
李清瑟扑哧一声乐了出来,刚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这机会真是千载难逢,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没这店!就当她公报私仇好了,借着机会看看威武的二皇子如何伺候人也好。“好啊。”
“…”没想到他回答得这么痛快,李清泽登时紧张。
…
李清泽和李清瑟所在的是老鸨花娘的房间,老鸨为了赚这一千两银子,不惜将自己的房间让了出来。而在花娘房间的隔壁有一空着的房间,如今这房间内则有几人,为首之人一身白衣。
端木流觞与他几名随从掩住气息,静候在房内。
因为房间是空着,并未装饰,是在房屋中间有一小桌,桌上放着棋子,端木流觞悠闲的自己与自己博弈,他内力深厚,旁边房间之人若不是刻意压低声音,他能听见其对话。
发生了什么,通过两人对话,他能判断出来,不得不觉得自己此番前来确实有所收获,这种惊世骇俗,总能说出他人说不出、做出他人做不出之事的女子,想必除了大鹏国五公主李清瑟外,再难寻觅。
她竟能穿着青楼女子的衣服,让二皇子扮嫖客。端木流觞不禁哑然失笑。
但随后两人争吵起来,二皇子不懂李清瑟失落的原因,但他却可猜知一二——想必是那凤珠之事吧。
其实大可不必如此,那件事除了熠教东护法外,只有他一人知晓,鎏仙阁的眼线见到静宁宫红光漫天,并不知其中原因,只是如实禀告,而他结合了其他信息才做了大胆猜测。
就在李清瑟被叫到船舱之时,他还未确认,而是试探。
突然端木流觞手中棋子“啪嗒”一声掉了下来,引得一旁蓝衣少年微微一惊。主子从来都冷静沉稳,很少有惊讶之举,怎么…?
因为他听到了二皇子的声音,二皇子要扮妓子?让李清瑟扮嫖客?
…
“客…客官…”李清泽的声音尴尬不堪。
清瑟心情早就多云转晴,水漾的大眼眨了一眨,“刚刚那些青楼女子可不是叫我们客官,一般叫客官的都是店小二。”她一片好心纠正。
李清泽面色铁青,后背是僵硬的,手上拿着筷子,筷子上有着菜肴。顿在那,不知道如何是好,“那应该叫什么?”尴尬不已。
清瑟微微一笑,“叫公子啊,声音要甜。”
“…”
“怎么了?你叫不出口?别勉强,我们收拾收拾回京城吧。”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公…公子。”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李清泽如今真切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怎么就要用这种方式哄她开心?
“嗯嗯,乖。”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轻挑一下,眯着眼欣赏面前男子。李清泽的面容刚毅,鼻梁挺直,浓眉大眼,一双唇周正,不是温文尔雅的俊美,不是妖孽妖娆的俊美,而是带着阳刚之气。
若对方是李清玄,想必便没了乐趣,只有对方是刚毅的李清泽,才有一种逼良为娼的快感。
没错,就是逼良为娼!
想到这,心情好了大半,见对方动作僵硬尴尬,她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伸手轻握他的手,向上举起,将他筷子上的食物咬下来,开心的嚼着。“倒酒。”放开他手的瞬间,还在其手背上摸了一摸。
很成功,因为感觉到对方手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清泽无奈,放下筷子,将酒杯填满,递了过去。
李清瑟又开始刁难起来了。“忘了该叫什么了?”捧着小脸,笑眯眯地看着他。
清泽身子又是一僵,一没留意,将陶瓷酒杯生生捏碎,佳酿流了满手。赶忙拿起另一杯子倒满。“公…子,喝…喝酒。”声音艰涩难听。
清瑟也不客气,接过酒杯仰头饮尽,很是有嫖客的洒脱。
终于,李清瑟再也忍不住了,趴在桌子上哈哈大笑,今天她算是回了本了,能让那战场上的雄鹰如此别别扭扭的伺候人吃饭,她李清瑟应该是唯一一人吧。
与她的开心不同,另一人面色却是越来越不好,两道浓眉恨不得在额间打结。“你是在笑话我?”堂堂男子,竟做这种低等之事。
清瑟缓了好一会,才多少忍住了一点笑意,眼角满是泪花,“没有,很感动。”李清泽是那种大男子主义很强之人,她知道。
“感动什么?”他皱眉,语气怀疑。
清瑟抓住他的大手,在他指尖上轻轻一吻,“感动你能为我做这么多,你们古代男人就是这样,死要面子,就不知君子能屈能伸之理,今天为了我,你能做到如此地步,我已经感动死了,谢谢你。”
“不气了?”他的面色也好了许多,今天如此做,确实为难了些,但只要她开心便可。
“嗯,不气了。”清瑟笑着执起筷子,夹了菜喂给他。适度叫撒娇,过度便是蹬鼻子上脸了,他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很不容易。
“那你把你心中之事告诉我吧。”他面色严肃几分,一双眼直直望着她,他想为她分担。
李清瑟垂眼想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暂时不公开,将菜肴夹起,慢慢放入他口。“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现在还不知应该怎么说,给我时间好吗?等我做好心理准备后,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清泽吃着她夹给他的菜,微笑着点了点头。
另一房间。
端木流觞站起身来,打开窗子,任晚风将他雪白长袍吹起。“走吧。”事情到这,算是告一段落,接下来没什么新鲜之事了。
“是。”八少年回答。
几人如同几道影子一般,用轻功从窗而出,瞬时不见。
“怎么了,泽?”清瑟看见李清泽顿了一下。后者凝眉,警惕地站起身来到墙角,留心感知一墙之隔外的响动。
“刚刚我隐约察觉到隔壁房间有内力深厚之人。”
清瑟一愣,脑海中闪现一道白色身影。在她眼里,那端木流觞可惜了一身皮囊,实则就是个神经病,该不会是来…听墙角吧?“我去看看。”说着,便欲出门。
“瑟儿别去了,他们走了。”
“啊?走了?”
“嗯。”清泽将她拉回到桌旁,“他们应该是掩住了气息,后来离开之时才运功被我发现。”刚说到这,眉头一紧,猛然想起,清瑟第一次换衣服时,他好像便所感知,后来见到瑟儿一身透明衣着,因惊讶,将那事儿忘了。
又想起瑟儿一身透明衣着的情景,李清泽觉得浑身血液沸腾,皱着眉,懊恼不已。却为时已晚,现在无论是道理还是面子,他都无法让瑟儿穿那种衣服。
李清瑟长叹一口气。“真是扫兴,本以为来徐州是度假,却没没想到平添烦恼。”鎏仙阁,端木流觞,他知道凤珠,那其他人是否知道?不仅仅这鎏仙阁,还有熠教,这一群江湖人有恃无恐且无孔不入,她能怎么办?
李清泽见她又在烦恼,走过去将她紧紧搂在怀中。“瑟儿,若是有麻烦,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伏在他的怀中,清瑟委屈的点点头。有男人依靠的感觉真好,但她却倔强地不想凡事都让男人解决。暗暗握拳,不就是熠教吗?不就是叫什么穆天寒吗?她可不管什么天寒天暖,她李清瑟绝不服输!
大不了就是一死,谁怕谁?
“瑟儿,这青楼不是什么干净之地,我们还是离开吧。”清泽声音很小,斟词酌句,很怕又不知哪句话得罪了她。
“嗯,好,我们回客栈吧。”小鸟一般窝在他怀中。
“不到处走走?”他惊讶的问。
“不了。”不安全。后面三个字,她没说,不过转念一想,在客栈里也未必安全!别说客栈了,就是皇宫也不安全!这世界上怎么就没个安全的地儿?无奈。
…
第二天一早,李清瑟立刻抓着李清泽打道回府,回了京城。因为是白日,马车可疾行,回到慕容府时才刚过晌午。
刚进院门口,还未回到静园,就见到急匆匆赶来的管家。“公主殿下,您可回来了,快去看看大人吧,大人他…”说着,便哽咽住,无法再说出来。
清瑟一愣,立刻转身冲向主屋。
门窗紧闭,室内药味浓重,推开房门,清瑟便皱着眉头忍不住后退半步。暗道幽禅怎么这么没记性,不是和他说过,越是不通空气,对他病情越不好吗?
房内张大夫正守着,见李清瑟来了,见了礼,便退了出去。清瑟急了,刚想抓住他询问慕容幽禅的病情,却被床上微弱的叫声喊住。“瑟儿,过来。”
李清瑟赶忙道他床前,当看到面色苍白的慕容幽禅时焦急万分。“是否需要输血?”
她的焦急,他看在眼里。苍白无血色的嘴唇上勾,却美得惊魂。“不用,瑟儿难道忘了,这都是计。”
李清瑟这次啊恍然大悟,这两天她放松得忘乎所以了,将慕容幽禅之事忘了大半,如今才想起。还有七日,他便要诈死离开,她就要成寡妇了。
虽知道一切都是计划,但看着虚弱得呼吸微弱的慕容幽禅,她还是忍不住心疼,坐在他的床沿,“是不是很难过?吃一些解药吧,只要不出屋,没人知道你是真病假病。”她压低声音说。
慕容笑着,伸手将欲揽她入怀,清瑟没抗拒,便轻轻趴在他瘦弱的胸膛前,听着因麻醉药物抑制的微弱心跳,竟真有一种他即将死去的感觉。这种感觉揪得她心疼,即便知道一切是演戏,鼻子还忍不住酸上一酸。
慕容的笑容加深,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他从前从未想过,他死的一天能有人为他伤心,如今他找到这个人了,却发现他不想死了!有了对生命的留恋,开始隐隐惧怕死亡了!
“我走了,你怎么办?”慕容幽禅闭上眼,感受躺在他身上的爱人,伸手揽在她的肩头。
清瑟睁缓缓开眼,“还能怎么办,当个快乐的寡妇呗。”
慕容皱眉,想到他不在了,那群人就如同苍蝇一般围在她身旁,他气的就想吐血。“等玥国事情定下来,我亲自来接你可好?”
“不好,”清瑟摇头,她不傻,她知道他想金屋藏娇,狡黠一笑,“你好好做你的大事,以后我会去看你的。”
“好。”慕容幽禅的声音淡淡,也不恼,只不过垂下眼帘掩盖住算计的光芒。上一粒药丸因为六皇子的原因被生生耽误,还有一粒是最后机会,无论如何,他定要让瑟儿一举怀子!瑟儿只是他一个人的。
李清瑟垂下眼,说一点不难过是假的,两人拜过堂、成过亲,如今又在同一屋檐下两个月,该做的都做了,该说的都说了,他一下子要走,她如何舍得?
但又能怎样?她既无法抛下其他人跟他走,又不忍心让他放弃报仇留在大鹏国,只能…如此了。
“瑟儿,”他捧起她的面颊,“这两日你玩的可好?”
“啊…嗯…”回答得有些尴尬,说玩的好,幽禅肯定吃醋。若是说玩的不好,又有些对不起泽。但实际上,真不如别人想象中那么好,都是被那什么鎏仙阁阁主弄的,浪漫氛围荡然无存,有的只是对自己未来命运的提心吊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