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瑟大眼一转,眼角的狡黠小心不被他看见,伏在他怀中,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诚恳”。“这是我以前听我母亲说的,就是已去世的母妃——云妃。”若是云妃在天有灵非再次气死不可,云妃是躺着中枪的响当当代表人物。
“嗯,母妃是怎么说的?”他深信不疑,云妃出身江湖,难道这“蜜月”是江湖中的某个节日?
清瑟暗暗轻咳,准备开始编故事。“相传很久很久以前,一位姑娘和一个少年相爱了,但彼此家中却不同意,于是两人便私奔了,突破了重重困难组成了个美满的 家庭,还生育有一子一女,最终两个家族妥协了,接纳了他们的婚姻。两人白头偕老自是不说,最奇妙的是两人竟同时无疾而终,这一生从未有过一次拌嘴和吵架, 什么小三…就是小妾也没有半个,可以说是美满到不能再美满,一时间传为佳话。”
清泽听着,淡笑,“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确实令人艳羡。”冷酷的眼中哪有冰冷?即便是千年寒冰此时也已化为春风流淌。
“后来,”清瑟继续讲道,“当地人为了今年这一对夫妻,便有了个不成文的规定,两人相爱,便要去离开家,到一处没人认识的地方生活一段时间,这样便可以 摆脱困难,得到吉祥。这个习俗越传越广,逐渐延伸到很远很远,慢慢的,这种带着美好寓意的行为,便有个美好的名字,叫蜜月。”汗…说谎说多了,越说越 圆,李清瑟说完,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故事讲得有鼻子有眼。
清泽深信不疑,轻笑出声,“我明白了,瑟儿是想趁这两日,我们也来一次蜜月?”
“正是正是。”孺子可教也,李清瑟很开心,其实她编这么多,就是想让他带着出去玩玩。
“你想去哪?”他问。
清瑟皱眉。“我也不知道,听你的,你说去哪我们便去哪。”
李清泽想了一下,“母妃在城郊有一处庄园…”
“不行不行,都说了,去一个其他人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
清泽又想了一下,“徐州吧。”
清瑟一愣,“徐州?大鹏国也有徐州?”中国有徐州她是知道的。
后者不解,“除了大鹏国,还哪有徐州?天下之大,各个地方都以州为单位,有些以大家氏族的姓氏为名,即便是同样有徐州,也不为怪。”
“哦哦,我知道了,为什么是徐州?风景很好吗?”
“嗯,文人骚客最喜欢去之处。”说完,李清泽自己都觉得可笑,他母妃出身将门,他从小到大接触除了武艺就是兵法,从来不喜欢舞文弄墨,带着李清瑟去徐州,想想都好笑。
“太好了,”清瑟一下子坐起,“我们收拾收拾现在就出发。”说着便带滚带爬下了床,开始翻箱倒柜找衣服。
“好。”虽然未曾休息好,不过只要能与她在一起便无限满足,如今也精神抖擞。“这两日正好尚书房休假,我也与母妃说过在六皇弟府内小住几日,走吧,正好我们去徐州。”
两人并未准备多少东西,怀中揣着钱,便匆匆赶路,小朱子本想跟着,李清瑟却拒绝。如影更是不知所踪,根本连面都没露,不知是因为见到李清瑟胆战心惊,还是因为他唇上的伤。
两人连夜在驿站高价雇了辆马车,直奔京城大门。当感到城门只是,守城官兵正欲关城门,李清瑟亮了令牌,便痛快放了行。
…
徐州离京城不远,但也是要赶上一晚上的路,好在这一夜明月渐满,月光盈亮,马车可走夜路。
车夫在外赶着车,车厢内两人则是就地而卧,在车厢里铺上软软的锦被,相拥而眠。
清瑟一点不困,因为睡了一天一夜,清泽肯定是困倦,但她在身侧,他却不忍心睡。别说此时不睡,他恨不得未来的两天两夜都舍不得闭上一眼。
马车轮子是木制,大鹏国没有橡胶轮胎一说,车厢嘈杂,满是木轮碰撞地面的声音,而即便是精心修建的官道,也与现代的马路无法同比。这样也好,两人说话,毫无武功内力的车夫也根本不见。
“泽,还有一段路可走,你先休息下吧,一天一夜未睡。”因为车厢的嘈杂,她凑到他耳边。两人面颊离的甚近,平添了暧昧。
李清泽只觉得馨香伴随着温热向他耳际扑来,浑身血液沸腾,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何况对面的还是他朝思暮想的爱人,怎能控制住内心里的欲望?
他捏住她的小巧的下巴,覆盖上她的唇。
清瑟很紧张,虽然这不是她的第一次,确实和他的第一次,心跳剧烈,实在不知自己应该做什么样的反应。她不想抗拒,仅仅因为害羞的抗拒也实在太折磨人,既是折磨他,也是折磨自己。索性都不如,随着他了…
好在车内是黑的,没有光亮,就不能被人发现她面颊上的红。
黑夜带着一种魔力,因不能看见对方,也看不见自己,于是便胆大了许多,更有人用黑色代表放纵,就如同此时清瑟一般。
他狂吻这她,她回应着他,他双手如同捧着世间最名贵的玉器一般轻轻托着她的面颊,她则是紧紧双臂环绕他的脖颈,恨不得揉入自己身体。他一把将碍事的被子扯开,压在她身上,手放开她的面颊,顺着她的曲线一路向下。
衣衫渐松,很快,两人赤裸相见。
他的唇一路向下,膜拜她雪白的躯体,每一寸皆不放过,紧紧捏着她的纤腰,他的唇舌为她带去一阵阵战栗。
清瑟面红耳赤,能感觉到李清泽从前没做过这种事,他吻她身体之时,带着些许生涩,每一次向下,甚至能感觉到他的犹豫,但犹豫也仅仅是一刹那,随后落在她身上的吻却是坚定的,丝毫不觉得身为一介皇子做这种事是否卑微,是否为了讨好的一个女子降低了身份。
“那个…那个不用…”李清瑟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泽,他还真是丝毫不放过,她有种感觉,他对她疯狂到快要吃了她。“这样就…呃…可以了。”
清泽得到允许,黑暗中轻轻一笑,隐隐露出一片整齐雪白的牙齿。“瑟儿,你真美味。”
“…”李清瑟无奈,“好吧,那随你了。”
话还未说完,只觉得猛地一紧,身子便落入他坚实的胸膛中。
马车在疾驰,噪音很大,车厢晃动不堪,掩盖了车内两人的云雨,更是掩盖了她的轻微叫声,随着他的粗喘,两人共同到达感官的顶峰。
他没离开,还是紧紧抱着她,身上满是汗水,肌肉紧绷,呼吸逐渐平静下来。
清瑟拿起一旁的丝帕轻轻为他擦额前的汗水,忍不住皱眉抱怨,“有那么累吗?”怎么汗流浃背的?
他轻轻亲了她几下,“是激动和感动。”
清瑟明白他的意思,他们两人能走到今日,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几个月前,她即便是累死也根本想象不到她能与他在一起,更是想不到能与他“们”在一起。
车辆继续前行,两人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相拥,细心享受在一起的幸福每一刻。
…
大鹏国是一个水资源极其丰富的国家,南邻大海,内有多条河流大江,名川湖泊也是数不胜数。徐州在京城以南,原为普通一个山城,被两山相拥,后因其风景之秀丽被众多文人骚客看好,名流多了,自然带来了无限商机,山城便成为了一处名城。
夹着徐州的两座山,远看如双(和谐)乳,古人便称之为乳山,这名字通俗易懂,又亲切形象,但自命高雅的文人骚客定然是不同意,于是便取了谐音名为儒山,同一个发音,却多了意境。
自从名为儒山后,更是吸引了无数读书人,就仿佛这儒山与儒子有渊源一般,儒子不到儒山,还怎能称之为“儒”?
这些,自然是两人花钱雇佣的“导游”给他们讲解的。
事情还要倒退到几个时辰以前。
当两人到达徐州之时天已大亮,之前在清瑟的好说歹说下,李清泽穿好衣服后终于肯乖乖睡觉,两人就睡了一路,清晨到徐州时正好也是睡醒,有了精力游山玩水。
两人吃过饭走出饭堂,清瑟便看好了蹲坐在饭堂前的小叫花,先付了50个铜板,并为其买了身干净衣服,让他带着两人游玩,顺便讲这徐州的典故杂闻。自然,若是小叫花讲的好,清瑟还继续给赏金,小叫花讨饭讨多了,却还是第一次当向导,十分殷勤地带着两人一路游玩。
在京城雇的马车已经遣了回去,此时乘坐的马车是在当地雇佣的,小叫花和车夫在外驾车,清瑟和清泽两人则是坐在车厢内。前者周开车窗帘趴着车窗向外看风景。
“瑟儿,为何要找个叫花子当向导,为何不找个老实本分的当地人?”李清泽不解。
清瑟不以为然,“原因你自己都说出来了,老实本分,试问,老实本分之人能讲出什么好玩的事儿。”说着,将车窗帘撂下,在长椅上坐好。“游览一个地方光听 官方介绍多无趣,人云亦云,就好比这乳山,如果雇个秀才说,搞不好就说什么王母娘娘下凡睡觉,双汝变成了山呢,多无趣,你说对吗?”
李清泽失笑,“你这都是哪来的歪理邪说?”
清瑟则是换着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上,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他肚子。“这不叫歪理邪说,这叫会玩。”
清泽抓住她的小手,“乱摸什么?”这里离她不该碰之甚近,随着她小手的一上一下,他只觉得口干舌燥,无名火骤起。
“摸你的腹肌啊,八块腹肌啊,真的很棒,而且形状也美死了。”挣脱他的手,继续隔着薄薄的衣衫顺着他肌理摸着。同样是习武,但其他人的腹肌绝不如李清泽的完美,也许他练的是外家功吧。
马车逐渐慢了下来,目的地到了,清泽先是下了车,而后一扬手,将还在车上的轻松如同抱着一只布娃娃般抱下。
李清瑟无奈,落了地了,忍不住抱怨。“别把我当普通女子那般对待好吗?我是什么样人,你还不知道?当初我没武功的时候都敢和你切磋,如今我有了武功,可不像当年那么好欺负了。”不提还好,一提就闹心,面前这人竟打过她屁股。
清泽也想到了,轻笑出声,却不提当年之事,避重就轻。“瑟儿你有武功了?和谁学的?”
“之前睿帮我打通任督二脉这事儿,你知道吧。”
“嗯,知道。”
“他的武功便是我娘教的,又用我娘的武功帮我打通任督二脉,后来我便要他教我武功,没想到他直接扔给我秘籍。当我拿那本秘籍之时却惊讶发现,上面所记的武功我都知晓,在记忆深处,而后,就这么会了武。”她一五一十都告诉他。
李清泽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也许是云妃之前讲给你听,你虽头脑未清醒,但却记在脑海了吧,无论如何,有武功傍身还是好的。”
清瑟也同意地点头,关于云妃和武艺,她不想多说什么,但本尊的记忆她已开启,多半就是李清泽猜测的那样,不同的是,如今的她并非是头脑清明,而是根本就是灵魂穿越换了人。
在小叫花的指引下,两人顺着山路向上攀爬,爬的正是这徐州山城所著名的儒山。小叫花果然没让李清瑟失望,这一路上嘴就没停,无论是真话假话,无论是流传的典故还是坊间的传闻,都给她们讲着。
只要李清瑟开心了,便赏他一铜钱,而小叫花得到鼓励,更是卯足了劲开讲,一时间口水四溅,清泽小心护着李清瑟,生怕她被溅到。
“我说,你这招还真是好用。”清泽小声对怀中的人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牟足了劲讲故事。
清瑟嫣然一笑,不顾周围的行人墨客,在他俊朗的玉面上轻轻一啄。“这就叫有钱能使鬼推磨。并非人人想要钱,也并非人人想要权,你可知何人要权,何人要钱?”
李清泽有着这古代人少有的古铜色皮肤,配合其高挺的鼻梁,如刀削一般的面颊,别有一种默然的魅力。李清瑟喜欢这样的男人——阳刚!阳刚的男子便代表了热血和汗水,也能为女人带来无限安全感。
“哦?钱和权还有人分?”清泽从前并未想过这个问题,如今来了兴致。
“穷人要钱,富人要权。所谓温饱…”凑到他耳边,轻轻咬了他的耳垂,“才能思淫欲。”
李清泽浓眉一皱,黑眸中带着暗火,自从昨夜之事,现在他极为敏感,她魅力的身体还时不时在他眼前晃动。若不是她非要爬什么山,他就想这么抱着她在床上度过两天两夜。
一旁行路的年轻公子、妙龄女子纷纷侧目,毕竟路上就敢这么亲亲我我的实在是少数,本来那些公子还想用什么义理道德来批判两人的伤风败俗,但当见到李清瑟的绝丽容颜后,将那些话硬生生又吞了回去。
若是如此美人亲他们,他们也愿意伤风败俗。
女子们一眼看到李清泽的俊颜,见到其挺拔的身材以及身上价值不菲的衣料,都嫉妒得眼睛红了,互相交头接耳地骂着李清瑟不要脸,大街上勾引人,是狐狸精。
清泽皱眉,一双眼冰冷,狠狠扫向一众一轮清瑟的女子,毫无怜香惜玉,若是此时不是清瑟不想表露身份,他一声令下就能将这些碍眼之人送入大牢。
儒山很美,两座高度相同的山峰遥遥相望,两山之间有一条玉带一般,是河。
河水缓缓,慢慢注入前方如镜一般的湖中。湖上波光粼粼,在阳光下如宝石一般熠熠生辉,湖面上几艘画舫,惬意漂流。因两人在山顶,只觉得一艘艘画舫如同绚丽的花瓣一般美。
“泽,我想去那船上玩。”清瑟在山顶一指湖面上的画舫。
“好。”李清泽点头,带着清瑟转身欲下山。
“我累了,走不动了,你背我下山吧。”她继续撒娇,爱死了这种磨人的感觉,更是喜欢对冰冷壮男李清泽这样。靠在他胸膛上,搂着他窄瘦结实的腰身,如同无尾熊一般赖在他身上。
管他什么古代现代的,反正在这人生地不熟,他们愿意笑话就笑话,现在她只想这么懒洋洋地赖在他身上。而被她这无尾熊当树干的男子非但不生气不介意,反而乐在其中。
清泽微笑,明白她是故意的。环住她纤细的腰肢,足尖点地。清瑟只觉得耳边忽地一声风响,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中,是失重感!
回头一看,一声尖叫,赶忙双手搂着他脖子不敢再看第二眼。
尼玛,太吓人了!这比蹦极太刺激啊!这是山上啊,下面是湖面啊!她没系安全带啊!
原来是李清泽带着李清瑟跃下悬崖。
隐约听见山顶人群惊呼,跳崖了…跳崖了…
“没事的。”清泽暗暗调息,控制内力,缓缓开口。“来看风景。”
清瑟猛然想起,他是有轻功的,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向脚下。虽是知道有惊无险,但如果说不怕,那是假的!
“啊——”忍不住又是尖叫,因为清泽抱着她直直冲向湖面。
李清泽为了缓解由上至下的冲力,临近到水面之时生生在空中旋转几周,将力化解,而后足尖点水,如同蝴蝶一般借着水面之力,几下便飞上了画舫。
画舫之上一片喝彩,两人就如同飞天之仙一般,夺人眼球。俊男美女,天生一对,又引发文人骚客一片创作热情。
画舫之上与华衣公子们不同,也引起一片骚动。“什么人?”一旁的侍卫都冲了上来。“若是想上船,岸边有摆渡,这么直接上船难道想逃了摆渡银子?”
李清瑟很快便明白过来,这群人以为他们是套票的。从李清泽身上一下子蹦下来,“靠,狗眼看人低,告诉你,老子们有的是钱,就看你们这小破船能不能赚的过去罢了。”
有人哈哈大笑,“笑话,你们知道这里是哪吗?这里便是大名鼎鼎的水上人间。”
李清瑟一听,身子一歪差点没掉湖里,“又是水上人间?京城有,这徐州也有,难不成你们这还是连锁的?”
139,又见端木流觞
水上人间?怎么又是水上人间!?
李清瑟一听到这四个字就头翁的一下,头重脚轻有种站不稳的感觉,一把扶住一旁李清泽结实的臂膀。“泽,你能从上面飞下来,再带我飞上去怎样?”
清泽眉头都未皱一下,“飞不上去。”回答得直接了断。
清瑟也知道飞不上去,只是无力的吐槽。
“怎么,这水上人间与你有渊源?”清泽问。水上人间大名,他自然是听过,别说在京城,也别说是在大鹏国,即便是其他国家也有所分布。借着高雅之名行青楼之事,而这青楼也是个幌子,实则收集各国信息。
天下三大门派,鎏仙阁、熠教、无花宫,想必是诸国皇帝心头的暗刺,但以一国之力却无法将其铲除,只有诸国联手。
诸国联手?笑话!各国分立已久,多多少少都有些瓜葛世仇,若是一两个有共同利益的国家联手还有可能,若是全天下联手,那便是难上加难,其难度程度,比铲除这三大门派更甚。于是,这三大门派便立足于江湖,游走于各国矛盾之间,侥幸生存,且发展壮大。
“嗯,算是吧,京城哪个水上人间我去过,闹了点小事。”清瑟答得无力,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勾心斗角,现在她早没了心思和这群人折腾,她只想安安稳稳度假,仅此而已。“你们管事的在哪?”她对围过来的画舫守卫说。
警备的守卫们后退,让开一条路,一个一身体面丝绸长袍的中年人上前。“在下便是水上人间的管事。”
清瑟看了一眼,“你们这门票多少钱,我补给你,再给你双份,想必画舫上有摆渡小船吧,送我们上岸。”早早离开,省的惹一身腥。
一旁华服公子们见到佳人这就要走,十分不舍,都上前纷纷表示将佳人的花费记在自己身上。这让一旁的李清泽面色铁青,若不是清瑟想低调游玩,他就叫人将这群登徒子都扔湖里。
管事也是圆滑讲道理之人,对着两人一拱手,态度很是和气。“这位姑娘莫惊,也莫气,水上人间并非不欢迎贵客,更不是怀疑两位为了那区区几十两白银直接上船之人,而是…如今船上有重要贵客,所以戒备严了一些,还请体谅。”
这船上之人非富即贵,也是有眼色之人,尤其是这画舫管事。李清泽和李清瑟两人身上的衣料一看便价值不菲,他怎么会觉得是为了逃票?
“贵客?”清瑟回头看了一眼李清泽,水上人间本就有些玄乎,而在大鹏国领土上最贵的客也就是皇上了,皇上此时在京城不可能在这,大鹏国那几个重臣也没听说此时在徐州,又有谁能算得上贵客,值得水上人间这种全员戒备?
清瑟头脑猛地一惊,难道是他!?
“这位管事,我们二人是从山上掉下来的,借画舫歇歇脚,摆渡费多少我们自然会付,还请立刻安排船只送我们上岸。”清瑟的声音斩钉截铁,无丝毫留恋,若是仔细听,可感觉出她的急促。
众人不解,还有人上了这船便想着急下去的,实在是奇怪。
管事见女子非要下船,便点头应允。清泽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从中抽出一张欲交给管事,但就在此时,守卫们又后退,这一次的行动更快更为之尊重,很快闪出通道,有一蓝衣少年上前。
蓝衣少年面容清秀,却面无表情,呼吸绵长,脚步轻盈如同悬在空中,习武之人都知道,其用的是特殊步法。管家见到蓝衣少年,面容立刻满是尊敬,退到一边,深深鞠躬。
清泽看见来者,有些疑惑,这是何人,让水上人间的管事如此敬重?
清瑟看了少年一眼,眉头抽了一下,怕什么来什么,难道就不能让她安安稳稳地度假?想归想,绝色的小脸儿上堆满了笑容,“小哥儿,好久不见,最近身体如何啊?”那样子,仿佛和蓝衣少年熟识一般,所有水上人间之人都到吸一口气。
管家更是如同见鬼似的看着李清瑟,不禁怀疑她的身份。
“他是谁?”清泽小声问。
李清瑟无奈地叹气,“以前有过一面之缘,回头给你解释。”上回那莫名其妙的神经病兴师动众地用诡异的八抬大轿将她弄去,目的仅仅是为了“看看”她,今天却又不知有什么事。
神经病不可怕,千万别打人毁物。
而这蓝衣少年,正是当年抬着那轿子的为首少年,她还记得他,不知道他还认不认识她了。
“主上有请。”面瘫的蓝衣少年自然是不理会李清瑟的客套,惜字如金。
李清泽一把将清瑟拽到身后,腹部内力升腾,如鹰般双眼警惕地看向四周,估量着敌我实力。这少年的武功很高,但还远远敌不过他,船上守卫的武功也可以忽略不计,如果仅仅是这蓝衣少年和画舫管事,他有信心带着清瑟全身而退。
李清瑟很快明白清泽的意思,没说话,躲在他身后。
她不想去见那个什么“主上”,她身上的麻烦事已经够多了,她更是不想和这些江湖势力扯上丝毫关系,她只想安安稳稳过一生,但,越是不想生事,一些烦心事却越是贴上她身。
侍卫们散开,又有七名蓝衣少年上前。
这八个人,正是当初抬轿子的八少年。
李清瑟皱眉,如今她也有了一些内力,可感受到对方八人的武功,好虎架不住群狼,李清泽武功再高,若是想一人挑战对面的众人想必也是有难度。伸手触碰他的背,才发现,他浑身肌肉紧绷,全身处于戒备状态,即便是如此,护着她的身躯却异常坚定。
脸上不自觉爬上笑容,是甜蜜之笑。这种感觉,她很喜欢,被人保护的感觉。
一旁远远看热闹的华衣公子们忍不住倒吸气,这女子本就绝色,如今面颊好似粉蝶飞过,眸若秋水还春,真真之美,就不知她身前男子与她是什么关系,若女子单身,他们都蠢蠢欲动、跃跃欲试。
“泽,别冲动,晚点再给你讲其中之事,我去去就回,你别担心。”说着便欲越过他走过去。
李清泽将她一把拉住,面色十分难看。“瑟儿觉得我保不了你?”被自己的女人质疑,这是对男人最大的耻辱。
清瑟马上便明白过来,就知道这李清泽会钻牛角尖,上臂一伸,环住他的脖子,在他面颊轻轻吻了下,“乖了,我没什么危险,那人我也不是第一次见,就当老朋友会面,你等等我,晚些时间给你说。”
一片破裂之声,是众公子心碎的声音,佳人的所为已昭告天下了,名花有主,他们只能死心。
不得不说,因为这轻轻一吻,李清泽心情瞬间转好,但对她的话十分不信。试问,若是普通朋友见面,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的“相邀”吗?而且他们口中的“主上”,总觉得不是个普通人,他怎能放心?“瑟儿别为难,虽然他们武功不低,但我有信心将你带出去。”
“笨,若是碰到生命危险,即便你不说,我们也得拼出去,但如今真的毫无危险,听我的,我很快回来。”而后,又轻轻吻了他刚毅的面颊后,趁着他晃神,便跑了过去。对着面瘫的蓝衣少年嫣然而笑,“小哥儿,走吧。”
…
水上人间画舫甚大,甚至可与现代船只相媲美,其精致程度也是李清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整个船体为上好木材,经特殊工艺打磨,平滑有质感,甚至还可闻到隐隐木香,在棱角处,以红铜包边,金碧辉煌。
画舫顶端深处,有一偌大房间,平日里紧闭,只有“贵客”来,才肯开放,这贵客,自然唯有一人。
八名少年在房间门口便止步,只有李清瑟自己走入房间。
还是一股淡淡香柏木的味道,很独特的品味,闻着让人舒服。走近了,才有一股茗香扑鼻。
“好久不见了。”将房内隐隐压力视为无物,李清瑟步伐轻盈,见到那人对面一张椅子,也不客气,直接一屁股做了下来。
那人?正是鎏仙阁阁主,端木流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