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瑟忽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慕容幽禅,你说什么?二皇子死了?”脸上煞白一片,大惊失色。怎么可能?李清泽不在京中,说是去了边关,他死了?怎么会?
既然都说了出来,慕容也彻底撕开了伪装,“是啊,太子与二皇子的争斗由来已久,趁着二皇子外出将其杀害,最终推到太子身上,难道你不觉得这一幕很有趣?”狰狞的表情非但没破坏他面容的俊秀,相反为其增添了野性。
李清瑟身子摇摇欲坠,李清泽…
李清泽,怎么就…死了呢?难道两人真的不能见面了?
满面苍白,眼中满是迷茫,李清泽…李清泽…难道之前见面就是最后一面?他一直喜欢她,她是知道的,她也想好了,只要他回来,若是还喜欢她,她便给他机会,但…
慕容幽禅看到清瑟的表现,不解,转念一想才恍然大悟,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瑟儿,你…”
他的话将李清瑟从强大的悲哀中拽回,醒悟过来的清瑟非但不听他解释,还狠狠抽了他一个嘴巴,那一声响巨大,将慕容幽禅一下子打趴在地。她是有武功的,他却没有。
在屋外的残雪一愣,直接破窗而入,看到面前情景之懵了一下。只见五公主面色苍白,眼中满是狠戾,而主子却虚弱地躺在地上,嘴角带着血丝,半边脸红肿。
“李清瑟,你找死!”想也不想,直接向李清瑟发招。
“住手,残雪,出去。”慕容幽禅怒吼。
“主子!?”残雪虽不知屋内发生了什么,但敢伤害主子之人,必死。
慕容幽禅坐起身来,咳了两下,嘴角涌了些许血丝。“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声音满是严厉。
残雪无法违抗命令,狠狠瞪了李清瑟一眼,闪身出去。
李清瑟浑身颤抖,迷茫与悲愤交加。
“瑟儿你听我说,我说的二皇子不是李清泽。”慕容幽禅见残雪出去了,赶忙出声解释,这误会大了。
李清瑟一愣,不是李清泽?“那是谁?”
慕容无奈地想笑,一扯嘴唇,却有些疼,“我所经历之事,不是在大鹏国,而是大鹏国北方的玥国。”
“啊?”李清瑟眨了眨眼,脑袋木了一下,不是大鹏国?“你不是父皇的私生子!?”
慕容幽禅愣了一下,之后哭笑不得,“我怎么会是你们大鹏国皇帝的私生子?我是玥国的七皇子。”
李清瑟脸上囧了一下,恍然大悟地跳起来跑到慕容身边,“幽禅,伤到了没有?呀,都流血了!是不是很疼?刚刚对不起了,是我的不对。”看着慕容幽禅肿得老高的脸,李清瑟后背满是冷汗,冲动啊…冲动是魔鬼!她刚刚怎么就不问清楚再打!?
慕容看着满是愧疚的李清瑟,心情突然好起来,就连刚刚国恨家仇也忘得一干二净,刚想拒绝,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有美人伺候,人生一大乐事,为何要拒绝?
李清瑟见慕容幽禅不吭声,心想肯定是自己把他打疼了。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两个嘴巴,慕容是什么人?是病人!一个再障病人,如今能活下来已经不错了,她还下手打他。
“张嘴,我看看是不是口腔是不是伤到了。”说着,也不管慕容幽禅乐意与否,直接上手将他嘴掰开。
慕容幽禅一愣,叫苦不堪,李清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么大力气的?自己反抗不得。只能任由她胡作非为。
李清瑟一只手捏着他的鼻子,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就如同刚刚准备给他做人工呼吸一般,强迫他张嘴,迎着屋外的光线,仔细查看口腔内壁。
果然,他的口中有一道伤口,血正渗出,还好这伤口不大,一会让他含一会止血草药便可。看了看牙,这才是大事。若是不小心将他牙齿打掉,打死她也没办法在古代研究出“烤瓷牙”给他装上。
将捏着他鼻子的手松开,将纤细的手指直接伸他嘴里去摸他的牙齿捏着他的牙齿,小心晃动,一颗一颗,检查得十分仔细。还好,牙齿都很坚固。慕容幽禅的牙齿很美,雪白整齐。
慕容幽禅身子僵硬,不知此时自己应该做什么,下巴被她捏着,嘴被迫大张,最让人难堪的是她还将手伸他嘴里摸他的牙。
慕容很想叹气,他不敢说自己是多从容优雅之人,却因性格的严谨很少出丑,但自从认识了这五公主李清瑟,他整个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无论多匪夷所思的事他都经历过了。
什么将别人的血输自己身上,什么日日喝壮阳汤,什么光天化日被剥衣服,什么被一个女人莫名其妙抽一耳光,现在又被这女人摸遍了牙齿。对了,还有那…春梦…
一般男子早早便开荤,尤其是有钱人家,早早有了通房丫鬟。他心中挤满了仇恨,加之从小见多了女人的阴险,对男女之事从来没什么兴趣,但自从被这五公主李清瑟折腾,他竟然做了…春梦!?
而春梦的对象竟然是…李清瑟。
看着她关切的表情,他的心中很暖,李清瑟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舌,他浑身一僵,梦境中的一幕幕越来越鲜明,她白皙的身体仿佛再次呈现在他眼前。
清瑟浑然不知,很淡定帝将手指抽了回来,将他扶起后,到一侧小屋洗手。“你先用清水簌簌口吧,如果血止不住,就让张大夫弄些止血药。”
慕容幽禅赶忙端起桌上早已冷掉的茶,一口饮下,想压下身体高涨的欲望,但当见到一身红色婚衣的李清瑟时,欲望再次高涨。
红色嫁衣让他不由得联想到两人大婚之时,若是说他丝毫不在意是假,毕竟是自己大婚。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娶来的竟然是李清瑟,也没想到因为李清瑟的到来捡了一条命,也许她真是上天赐给他的。
“瑟儿,你…”他声音顿了一下,后面半句话犹豫不知如何说起。
“嗯?”
慕容微微转过头去,眉头皱着,他想说,现在他身体已转好,她可以…搬回来睡了。
当时李清瑟搬去静园之时,原因便是怕影响他的休息,但如今…
见慕容幽禅吞吞吐吐,李清瑟眨了眨眼睛,“怎么了?”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
慕容轻咳两声,挣扎着将话说出去,却一再犹豫不知如何开口,因为他知道这句话代表的是什么,哪是让她回来休息这么简单?既然一个房间休息,自然是要有夫妻之实了。
但,怎么也开不了口。他是个极怕失败之人,生怕遭到拒绝。他不知该如何承受李清瑟的拒绝,若是此时这般,他还可以抱有一线希望。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什么地方不舒服?说出来啊,说出来我才能想办法不是?”清瑟有些焦急,鼓励他说。
最终慕容一咬牙,心中责怪自己想的太多。李清瑟为什么要拒绝?如今自己的身份已经告知了她,玥国实力不亚于大鹏国实力,两国各有千秋,大鹏国优势在开明的制度及优越的自然条件,而玥国有着强大军事实力。
玥国早晚是他的,他就是未来玥国的皇帝,而他身体也逐渐康健,自认才学八斗,容貌端正,五公主李清瑟为什么要拒绝?
一咬牙,他鼓起勇气,“瑟儿,如今我身体也逐渐康健,不如…”
“大人,请问公主在这儿吗?”屋外管家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慕容幽禅的话,后者刚想说出来,那话一下子噎住不知如何说,后背一层冷汗。
“在这呢,管家请进。”李清瑟对着门口便吆喝开了,哪有半丝公主的威严。转头对向慕容,“说啊,不如什么?”
看着走进来的管家,慕容幽禅将话生生咽了回去,“没什么,小事无碍,管家,出什么事了,你如此慌慌张张?”赶忙转移话题。
确实,管家上期不解,呵斥带喘,“回大人的话,户部尚书之子刘疏林刘公子前来找公主,奴才去了静园发现静园所有人也都在找公主,所以才一路找来。”
清瑟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管家,你刚刚说谁来找我?是刘疏林吗?”
管家点头,“正是。”
“太好了,刘疏林在哪?快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满脸的惊喜让外人惊讶,身畔的春风仿佛融化一切冰霜,一身火红婚衣如同燃烧的火焰,她提着裙子就准备向外跑。“管家,说啊,在哪?”
“在前厅大堂。”管家懵了,为什么平日里端庄的公主表现得如此惊喜,仿佛盼望许久的女子等到爱人那般。刚想到这儿,管家赶忙打住了自己,该死!他怎么能幻想公主与人苟合,这不是给自家大人戴绿帽子吗?但今日发生的一切,好像就是如此。
李清瑟如同一团火焰般飞奔出去,屋内只有慕容幽禅和管家两人。
管家回头看向慕容,见后者面色铁青,无奈地暗暗叹气。
“下去吧。”慕容开口,极力压抑住声音中的冰冷。
管家退了下去,整个室内满是压抑。残雪现身,脸上满是气急败坏,“主子,用不用…”
“谁让你进来的?滚——”慕容幽禅咆哮。
残雪一愣,这是他平生见到主子第二次如此失态的咆哮,赶忙闪身出去。整个屋子只留下慕容幽禅一人,气氛压抑中带着戾气,隐隐还有一丝悲凉。
慕容幽禅怎么也不敢相信,李清瑟是那样的人。他知道李清瑟有崔茗寒,知道有太子李清睿,但刚刚清瑟以为二皇子李清泽死去之时的表情不容掺假,他有一种预感,李清瑟与二皇子也有一些瓜葛。
皇室乱伦!?
那现在的刘疏林又是怎么回事?
慕容幽禅乱了,十分乱。他身心颤抖不已,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子救了他的命,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子竟那么聪颖可爱,自己竟…心动!
一声巨响,是慕容幽禅一拳砸在桌面上的声音。他没武功,做不到一掌击碎桌子,不仅无法击碎桌子泄怒,还弄得手掌生疼。但手上的疼,哪能敌得过心中之痛!?

刘疏林正在前厅慢慢饮着茶,一抬头,见到一身火红的李清瑟正飞奔而来。
他慢悠悠地将茶碗放下,微微一偏头,略带嘲讽地想,这架势犹如女子久等情郎,如今飞奔欲入其怀。可惜,若他真是她情郎该多好,他还真想试试将她拥入怀中的感觉。可惜啊,五公主心中另有他人。
“疏林,有消息了吗?是不是有凌尼的消息了?”因为跑得太急,李清瑟上气不接下气,在刘疏林身前猛地停下,恨不得伸手拽他的衣领质问。
后者点了点头,“你先别急,坐下听我说。”
清瑟摇头,“不,我太急了,我日盼夜盼一个多月,怎么不急?”
刘疏林一挑眉,“为何如此急,凌尼王子对你这么重要。”
“嗯,重要,十分重要。若是凌尼找不到,我这一辈子都难以安心。疏林,求求你了,你是我的好友,你是我的知己,快告诉我他在哪?”清瑟见对方不紧不慢那,越来越焦急,直接伸手抓住对方衣襟。丝滑的衣襟冰凉,在李清瑟手中打滑,她手劲加大。
刘疏林没动,也不恼,任由她拽着,一双桃花眼微微垂下。“瑟儿,我只有一个问题,若是将凌尼王子找回来,你要如何安顿他?”
“成婚!”李清瑟斩钉截铁。“两国联姻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我欠他的。”说着,放开刘疏林的衣领,察觉到刚刚自己的行为过激,有些内疚,伸手又细心将他的衣领搭理好。
刘疏林没动,任由她摆弄。“你欠他什么?”
李清瑟长叹口气,为他衣领整理好后,心情竟意外平静。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你不知,他在宫中救过我命,若不是他出手,也许我根本活不到今天。”她说的是凌尼在那片树林召虫为她解围。
“而后…”清瑟继续道,自嘲地笑笑。“而后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骗了他,他满心思都在我身上,以为找了个好归宿,却在最后一刻给了他致命一击。就是我选 驸马之时,受伤的不仅仅是崔茗寒,更有凌尼。我觉得,凌尼的伤比崔茗寒更甚,因为寒是个男人,而凌尼在我心中是个女人。”
刘疏林将视线 放在屋外,五公主李清瑟情事之复杂是他这种肉体凡夫无法理解的,也不想去理解,也许这些,都和他无关。“凌尼王子武功很高,尤其是轻功,是我所捡到轻功最 好的人,他身上有大量银两,加之聪明狡猾,想躲开皇上派的人手很简单,我也是请了江湖人暗中探查才知其下落,如今不敢轻举妄动,怕打草惊蛇。”
李清瑟马上便明白了他的想法,“在哪?我和你一起去,现在就启程。”
“不在京城,在三百里外菏城,你不用回去收拾下行囊?”
清瑟摇头,“不,我身上有银票,我们马上就走,现在就走!”她十分焦急,生怕下一刻凌尼又不知所踪。
126,荷城
慕容幽禅开始知晓自己的心意,他不知从何时开始关注五公主李清瑟,从何时开始对她的感情由不屑到尊重,由不解到想去了解,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此时明知自己对她的感情越来越深,却无法自拔,就如同眼看着自己慢慢走入沼泽,却无法醒悟一般。
她名义上是他的妻,但与崔相之子红杏出墙,还和太子李清睿有着乱伦之恋。慕容幽禅的思想越来越挣扎,李清瑟是何等女子,事实已摆在面前,但他却忍不住喜欢她。
那又能怎样?五公主的裙下之臣越来越多,现在已不仅仅是崔茗寒和太子两人,又莫名其妙多了个户部尚书之子刘疏林。
与主屋的压抑不同,慕容府前堂大厅中有一团火焰,那火焰便是一身红衣的李清瑟。
“我身上有银票,现在就走。”清瑟急了,拽着刘疏林便要出大门。凌尼的消息她等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度日如年,如今有了他的消息,她只觉得一刻也不能等了。
刘疏林就任由她拉着,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带着谨慎的思量。
刚一出门,一道黑影闪现,“主子,我也去。”是如影。
清瑟一愣,站住了脚,寻着声音投去目光,可以看出如影换了一身新衣,少了刚刚的狼狈,眼中的血丝也少了许多,但看起来还是疲惫不堪。几天几夜未休息,岂是一个时辰便能恢复过来的。
“如影,你别去了,我和疏林去就行,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但再高强的人也是肉长的,再熬下去搞不好就要病了,我们只是去找人,没什么危险,疏林武功也很高,你放心吧,就在府内休息吧。”李清瑟并未多想,怎么认为便怎么说,心中绝无半分算计。
如影心中狠狠一紧,平日里不屑的眼神淡了许多,“身为暗卫,自当保护主子。”
清瑟本想让他跟着,但想了一想还是拒绝了,“既然觉得我是你主子,便听我的话,好好回去睡一觉,我马上就回。”
说着,拽着刘疏林的袖子就向外走,如影哪肯作罢,执意跟随,李清瑟无奈,又站住了脚步。“如影,算我求求你了行吗,你现在是强打精神,我既不傻也不瞎肯定能看出来,你这么勉强跟着我,你心里好受了,我呢?我李清瑟成了什么人?”
如影一愣,五公主李清瑟的理论他无法理解,在他的思想中,作为下属,只要主子下令,即便是丢掉性命也要去完成,这便是忠和义。
而他们这种江湖人,首要遵守的便是忠义二字。
李清瑟看着如影满是血丝的双眼,眼下的两片淤青,心中软了几分。虽然这如影嘴贱的很,说不出什么好话,但自从她出宫,他便一直跟着她,对她来说,如影也算是他“兄弟”了,既然是兄弟,就要关爱。
“我是老大,我说了算,你回去休息,养足了精神,以后吩咐你的事儿多了去了,饶不了你,就这么定了,不许跟着了。”说着,不想再与他纠缠,一把抓起刘疏林便冲出慕容府大门。
“主子,我呢?”闻讯急忙赶过来的小朱子忙问,也想跟着去。
“你也别跟着了,我和疏林就行,人多了也麻烦,我们是去找人,也不是去抓人。”说完,再也不管周围人什么眼神,直接拽着刘疏林的袖子便向外跑。“疏林,你的马车在哪?”
刘疏林微微一笑,袖子任由她拉着,也不管这衣料有多昂贵。“那里。”伸手一指。
停靠在慕容府大门一旁,有一辆纯黑色马车,两匹黑色骏马拉着,赶车的是一年轻人,看打扮及周身气质便是习武之人。清瑟猜想,多半是刘疏林认识的江湖人士,不说别的,就单凭这等爽利。换句话说,这马车连个车凳都没有,若是一般千金大小姐,怕是上不去。
“疏林,大恩不言谢,今天你帮我的每一件事,以后我李清瑟都会还。”清瑟两只手伏在马车上,回头看向身侧的刘疏林,脸上表情是认真,眼中满是感激。
刘疏林还是那般淡笑,未语,轻轻点了点头。
李清瑟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爽快一笑,手臂一用力,一个前空翻上了马车,丝毫不为没车凳而难看,一撩车帘便钻了进去。
刘疏林对赶车的年轻人微微一点头,也上了车,入了车厢。
如影、小朱子等人站在慕容府大门口送行,下人们见到五公主的行为都惊讶无比,怎么也无法相信刚刚一切是平日里端庄威严的公主所为,而小朱子则是见怪不怪,公主是什么样人,他早已知晓。
如影的眉头紧紧皱着,眼中没了不屑,满是不解,带着迷茫。
小朱子知道如影正想什么,“如影暗卫,既然主子下了令,我们这些当下人的都要听令,所以你现在不跟随而去,不是失职,放心吧。若是您不嫌弃,与我一同回静园如何?”
黑色的马车带着些许尘埃远去,管家打发下人们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如影则是破天荒地跟着小朱子入了府门,慢慢地向静园走。
小朱子为何要和如影一同走?因为他有一些话想与如影说。
“如影暗卫,说起来,我们也算有缘,一同伺候主子。”小朱子引起话题。
小朱子是李清瑟的心腹,如影清楚,有些话,当主子的不能直说,但心腹却可转达,他觉得定然是李清瑟想对他说什么。“朱公公,有什么话,请指教。”
小朱子笑得尴尬。“如影暗卫,别笑话小朱子了,我就是个奴才,能有什么指教?也不是说主子让我转达什么,你跟随主子的时间还短,若是时间长了就了解主子了,她和宫中任何一个主子都不同,她对人的尊重是真诚的,她对人的关心也是真诚的。”
如影比小朱子高了半头,他微微低头看向小朱子,没说话,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我想说的就是,五公主是个值得效忠的主子,如影,虽然我是个阉人,但主子说了,我是个男人,男人说话便是要算话。”说到这,小朱子站定了脚步,抬头, 脸上的笑满是坚定。“如影暗卫,我不敢说你一定要效忠主子,我只想说,从今天开始,你可以细细考量,若是觉得我小朱子的话属实,还请以后你对主子忠诚。”
如影嗤笑,“原来朱公公是责怪我擅离职守,不真心效忠五公主?那你大可放心,我如影的原则,全天下人皆知,只要我如影保护谁,即便是我死,也不会让我所保护之人丢了性命。”
小朱子无奈摇了摇头,他自然不是那个意思。“天下第一暗卫如影的原则,固然是全天下人皆知,但用原则的效忠,和真心的效忠是完全不同的,我只想说,公主值得我们每一个人用真心去效忠,无论是我还是春夏秋冬四名宫女。”
如影明白其意,没说话,垂下眼帘。
小朱子无奈地笑了,“也许你现在不理解,但有一天,你会知晓的。如影暗卫,别想了,回去好好休息吧,这是主子给你下的命令。”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慢慢走着,不一会,便到了静园。
如影回了房间,眼睛直直看着地上一处。
用原则的效忠?用真心效忠?
他有些理解小朱子的话,却有些不理解。他的眼神直直落在地上的一双鞋上,那双鞋正是之前他因赶路,几乎磨坏了的一双。之前心中被人抛弃一般的空落之感,如今被人悄悄填满。这些,如影感觉到了。
官道上,马车疾驰。
李清瑟靠在车厢上,一双秀眉微微皱着,透过掀起的车窗帘看向车外。
刘疏林一直在观察着她,只不过后者因心中满满的心事,浑然不知罢了。
“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刘疏林慢悠悠的开口询问。
清瑟一愣,“啊?你在和我说话吗?”
刘疏林轻笑,“这车厢中,还有其他人吗?”
李清瑟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疏林你刚刚说什么,我对人好?我对谁好了?”
后者眉头一挑,“暗卫如影,崔茗寒,还有慕容幽禅。”
清瑟想了一下,而后一脸迷茫,“我没觉得自己对他们好啊。”
刘疏林笑了,笑声爽朗,懒得再去拘谨地坐在狭窄的马车条椅上,直接坐在地上,双条笔直的长腿自然弯曲,很是洒脱,全然不管身上的衣服有多昂贵。出了京城,他便不是不是官宦子弟,而是江湖浪子了。
“不说被人,就说刚刚你对如影,难道瑟儿你不觉得对他好?”
李清瑟仔细回想了下刚刚发生的一切,而后摇头,“没啊,我对他和对普通人一样啊。难道你看不出,如影眼中满是血丝,脸上满是疲惫,一看就是多日未休息 吗,虽然他是我下属,但见他如此劳累过度,我还让他出任务,我还是人吗?”她觉得她的作法很平常,怎么会引起刘疏林的疑问?
疏林笑着,伸手也将她拉下条凳,两人都坐在地上。这马车考究,即便是地上也是铺着名贵地毯,柔软舒适。“做人臣子下属,无论是自身疲惫与否也要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这是不成文的规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不正是皇家所倡导的?
李清瑟恍然大悟,终于知道为何刘疏林对自己的举动如此惊讶,原来是这个啊。
她是现代人,尊崇人权,人人平等,与这等级意识极为强烈的古代人有天壤之别,她只是从现代人的角度很正常地去关心身边的人,却忘了她身边的人也是她的奴才,在古代,主子对奴才,便如同对牲口那般。
这些,李清瑟都懂,但她做不出来。即便是以后她会永远留在这大鹏国,成为真正的古人,她也永远抛弃不了现代人的思维。
想到这,清瑟笑着点了点头,“好吧,你就当我是滥好人好了。”她懒得解释,也不知如何和刘疏林讲解这古代人和现代人的区别,只能敷衍。
若是平时,她也许与刘疏林宣扬下人人平等,但今天,她满脑子都是凌尼,哪有心思。
疏林是个聪明人,能看出李清瑟有心事,她对他说的话,也多半是敷衍。“路程还远,你可以先休息一下。”
清瑟对刘疏林报以感激一笑,既然被他拉在地上坐着,便直接头靠在条椅上小憩,。官道虽平整,但与现代的马路根本没法比,何况这古代马车轮子为木制,与橡胶轮胎更是有着天然之别,不一会,清瑟的头被颠得直疼。
一条结实修长的手臂环住她,清瑟慌张睁眼。
“别怕,我不是要占你便宜,马车简陋,若是你不嫌弃,可以躺我肩上。”刘疏林淡笑。不得不承认他刚刚是在试探,李清瑟和慕容幽禅成亲,之前慕容幽禅的身 子弱得如同半死人,但现在身体康复大半,已与常人无异,他不敢确定两人是否发生了什么,而李清瑟又与崔茗寒有了肌肤之亲,如今又对那桑国的凌尼王子如此上 心,刘疏林很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随便的女人。
他自认自己容貌不差,身材修长,虽不如崔茗寒那般招蜂引蝶,但对他表达爱意的女子也不占少数,无论是京中闺秀还是江湖女子。
李清瑟一愣,刚想躺过去,但头脑马上清醒过来,她现在是在古代而非现代。若是在现代,累了,靠在朋友肩上睡睡没什么,但这古代男女大防严重,她不能那么做。“不用了,靠在长椅上就可以了。”挣脱开他的手臂,离开他身上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