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着冷光的刀子缓缓接近,之间一清上前喊道:“爷,我说,我说。”那样的痛苦,不仅仅二清受不了,他们看着也会揪心不已。
满意的点了点头,夜七寂冷冷的说:“好。”身子准确的落于相隔丈许的椅上,神情倨傲的看着他们。
四人紧握了一下,一清张开嘴巴:“从四年前接近七爷,我们便是受了清(倾)…”话没说完,只见一清口吐鲜血暴毙。
而一旁的另外三名僮子,亦不约而同的倒下。
适才太过专注拷问,竟然忘了提防,看着不远处同样的一抹白影消失,夜七寂纵身而起,向白影追去。
两人身手相差不远,以夜七寂以往的身手,许是不相上下。而他自上次受伤还不曾恢复全部功力,自然是无法追上。
看着远远消失的白色身影,夜七寂皱了皱眉,追与不追,似乎都无多大意义。
适才一清说“倾”,虽然后面的字没说完,是否在说她呢?如今能想到追杀自己的人,也只有她了。她为何不放过自己?当年他为了冉伯泱,主动放弃自己的生命,从而成就了她的英明,原以为她心存仁慈,将自己救出,哪知仅仅只是做给他人看。
这么些年的追杀,一次次的徘徊在生命边缘,却仍然止不住她的步伐,仅仅因为他的存在,只会让她抹上淡淡的灰尘。若是她说出,别说是死,怕是上碧穷,下黄泉,生死九九八十一次,他亦不会眨眼,仍旧不悔,可是以这种方式要他的生命,怎能让他放弃,怎能让他放弃呵!
落寞的叹了一口气,原本心里还存着一丝幻想,或许她不会将自己置于死地,因此才费心的去逼问,想要找到一丝丝属于她的好,想要为她在心中的形象添上几许美好,殊不知太过完美的她,已是一个极限,怎能再美?若是一味的力求,不过是物极必反。
如今得到却也只是惘然,反倒平添了自己的心伤。
但那嫣然浅笑的容颜经过这么些年的洗礼,为何仍旧不曾模糊一分,反倒因为太过的思念而益发的清楚,益发的让自己的心痛?
缓缓的仰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甩去心间的那一丝愁绪,只是远远的眺望着山脚下的一切。
偌大的山体之间,余剩那一缕白色的身影,静静的站于巅峰顶上,一身的孤寂寥落,使得整个苍茫大地皆是一片哀伤,淡淡的愁轻轻的在整个伊人山上缠绕,属于夜七寂的乖戾已然消失,看到的皆是那满怀的孤立。
连伊的身子在大夫精心的照料下,渐渐的好了起来,只是整个人却益发的沉默了,却也无人在意她的沉默,反正伊人天下多的是人,多一份沉默也让夜七寂清静几分。
而夜七寂,自连伊醒来之后,便不曾露过面,每天都是那么的忙碌。
看了看窗外渐渐凋零的秋色,整个世间皆被染上薄薄的金黄,不若春日里的姹紫嫣红、花团锦簇,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夕阳西下,火红的朝霞在为湘云湖披上一层红红的纱幔,微漾的湖面,纱幔翻飞,几只飞鸟在湖面激起小小的涟漪,渐渐的散开,为纱幔更添几分生动。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好一片美丽的景致,双眸微微的漾着点点光芒,谁说秋日只能是凋零和颓废,殊不知着颓废间的美亦是这般唯美么?
门外传来换衣的声音,却也不曾让她回神,只是迷失在这个美丽的世间,原来,她所留恋的便是那孤鹜的柔美和秋水的柔和。
“别等下伤没让你死,反倒是受寒死了,那就白费了我的那些珍贵药材了。”刻薄的声音传来,是他独有的毒辣。
这是她醒来后,她们第一次见面,却是如此的开场,该是无奈不是么?
第十三章 绵绵之情
转身看着他,依旧是那般的骄傲,仍然如此的招摇,微微的低下螓首福身:“七爷万福!”而后缓缓的走近为他取下外衫。
在他身边侍候的时间长了,也便明白了他的一些习惯,进门便要格外的舒适。
看了她一眼,落花人独立,形单影独只。
适才的她,让他感觉到了飘渺。
虽觉着她的行动有些怪异,夜七寂也没说什么,只是坐下端起一杯茶饮尽,而后手指轻敲桌面,一双深邃的眸子迷蒙的看着她忙碌着的身影。
其间光芒点点,星光灼灼,让人浑身发烫。
许久之后这才不经意的说了句:“明日便开始跟着吧!白吃白喝的时日也不短了。”她似乎有哪里变了,却又谈不上来是何处让他觉着变扭。
为香炉里添着熏香,连伊手微微一怔:“奴婢遵命!”继续手上的动作,熏香的香味丝丝传来,有点像夜七寂身上的味道,让人有些迷乱,不动声色的将身子往后退了退。
察觉出了什么,夜七寂邪恶的一笑。
身影一个轻旋,衣影翻飞,风声瑟瑟,长臂一揽。
再回座上,怀里已经有着一抹白色身影。
“你在躲我?”气息暧昧的呼在连伊脖颈处,似乎只差轻轻的一个颤抖便可吻上她:“用你去挡剑,是否认为我太过残忍?”问得漫不经心,不带丝毫感情。
心神微微一凛,垂下眼眸,掩去其间惊愕:“奴婢不敢!”身子僵硬的在他怀里,不敢动弹,也不想动弹。若不是他愿意的,她如何挣扎也是徒劳,只得如履薄冰。
他的两指,毫不怜惜的抬起她的下颌,紧紧的缠住她的双眸。
因为太过用力,使得她的下颌顿时一片红晕,却也没有丝毫松弛。
四眸相对,他的是光芒熠熠,将人看透心底的探寻;而她是淡漠如水,清澈透明的回视。
“连伊,救了我是你的造化,你的娘亲会非常高兴你的付出。”说完,唇已经轻轻的吻上她的红润。
不比以往的霸道,倒是添了几分温暖。
身子在他的怀里,慢慢变得柔软,不再僵硬。
与往常一般,她只是双手颤颤的伸出,环住他的身子,承受着他的给予。
不能拒绝,不能逃避,所以只能接受。这便是生存的无奈,是不得已的苦衷。
衣衫悄悄的滑落在地,冰凉的空气来不及袭上身体,他已将她抱了个满怀。
胸口的那个伤口,丑陋的在他眼前展示,他的眸间没有火热的欲望,只是多了几许深不可测。
一丝回避、一缕歉然、一声叹息。
轻轻的吻上那个伤口,被自己刺下的伤口。
辗转轻舔,仿佛在体会着那寒铁穿心的痛;舌尖探索,犹如在安慰着那被抛弃的灵魂。
因着他的唇,连伊心口一个悸动,她终于明白,他是在道歉,是在对自己所做的事情说抱歉。
骄傲的他、绝情的他、暴戾的他,此刻却在为自己所做的事情,缠着淡淡愁绪。
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人?有着何等的身世,才能变得这般无情?
唇,终于从她的伤口移开,缓缓的向上游走。
火热的气息,让连伊有些茫然,身子开始出了薄薄的一层汗水,晶莹的布在她的额间,发着诱人的光芒。
想要开口说话,却张了好几次最只得那娇吟的喘息,最后在他的手向下探去时,这才喘息着说道:“爷,奴婢的身子还没…没完全好过来。”话说完,已是浑身大汗。
一反适才的温情,夜七寂抛出一句:“谁管你是死是活?”这便是夜七寂,才是那绝情的夜七寂。
话落,唇已经覆上她的柔软,双手亦轻揉着她的腰肢,强劲的身子,即刻翻身而上。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此刻,断肠人远离,只是男女间亘古的美妙。
花尽繁华,阳光撤去一身灿烂,余留世间万物凋零一片苍凉。
时间洗尽铅华,记忆抹去原有的美好,余留一腔失控的爱与恨掌控着独孤的人。
此刻的夕阳,经过洗礼,缓缓的透过窗棂,落入翻腾的纱幔之间,镀上一层金黄的光芒,虽然薄弱,却是凄美动人。
翌日一大早,连伊便随着夜七寂出庄,在外面洽谈着生意。
直到傍晚时分,才赶回伊人天下。
夜七寂倒是仁慈,让她会雪泠院,明早再去候着。
一回到雪泠院,连伊便慌忙解开衣衫查看伤口,昨夜的欢爱和白天的奔波,使得伤口又开始泛着血丝。
门外传来敲门声,扣好衣衫忍着疼痛开门。
铁森看了她一眼,递过手上的一瓶药:“这是七爷给的创伤药,让你明天不要再一脸煞白装鬼吓人。”冷然的说完,将药放在连伊手中便转身而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看着手上的药,无疑铁森的说的话是夜七寂说的,怪不得今日会让自己早早回来,想必是一脸的煞白碍着他的眼了,笑笑便关门回房了。
忘记了自己受伤以来,一直都在他的寝房,若是碍着他的眼又岂会在意这一次?
将那创伤药敷在伤口,顿时便感觉火辣辣的,片刻之后才感觉到了伤口似乎在发涨,他给的药果然不错。只是不解为何不早些给她,要待到现在才给?
推开窗来,多日不曾回来,小屋里倒是还算干净。
从窗口看去,外面天色早已暗下,远远的便见铁森领着两名女子走过。
小道的纱灯下,两名女子一脸兴奋的神情,让人不难看出此番是前去侍寝。
附近的小屋,皆是灯火通明,像她一般探头相望的人自然不在少数,满眼既羡又愤。
月色越来越朦胧,使得夜空下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唯美。那远远行去的人儿,亦是带着一身光芒的离开,使得那些观望的人儿一脸落寞。
最终也只能无奈的离开,回到幽深的闺房。
从头到尾的看着这一幕,连伊托腮沉思,多么像古代帝王的三千后宫啊!
而此时的她,是不是也应该应景的稍稍萧瑟一番,而后幽幽转身闺怨?
微微的一笑,她的人生,从被夜七寂要去的时候,已经不允许她太过的儿女私情。
看了看外面静谧的夜,已经有好些日子不曾在庄子里好好的走动了,像是怕自己打扰了如此美景,连伊没有带上纱灯便缓缓的出门。
随意、随性,这便是连伊所要的生活。
如此的生活,只有在夜半无人时,她才能拥有;这般的清净,只当他人入梦时,她才能享受。
只是不知在将来的某一天,她是否也能入得了他人的梦?即使夜半无人之时,亦有人伴在身旁?
一只野鸭在湖心鸣叫,如此的夜,许是迷失了方向吧?听着已然沙哑的声音,想必是叫了不短的时间。
月光洒在湖泊,从湖面泛出一片琥珀般的色彩,远远的一只野鸭游来,一声鸣叫,让迷失的野鸭找到了方向,兴奋的游去。
仅有的声音消退,还给夜色一片祥和。
不久后不知从何处传来断断续续的谈话声,刻意压低的嗓音让连伊微微的一个皱眉。想起上次夜袭夜七寂的事,如此的伊人天下,竟然能让人偷袭,若没有内奸是不可能的。
心里想着,便也屏住呼吸,移开步子轻轻的向假山处走去。
说话声音太小,听不真切,她不得不冒险的往最近的地方走去,这才听清些微。
“爹,我们这要那么做么?”一名女子不怎么情愿的声音传来。
男人沙哑的声音立刻反驳:“当然,若不如此,怎么接近夜七寂?”
带着几分犹豫,女子有着不解:“七爷多么精明的人,怎么会轻易上当?”
“亏你还是我清天门的少门主,怎地就如此怕事?”冷笑了一声,男子安慰道:“你不用怕,届时我来安排一切便是了。”
“可是爹…”
怒的打断女子的害怕:“住嘴,你怎的就不能像你姐姐一般,怕什么?届时你们两姐妹一起也有个照应。”看了女儿一眼,黑衣男子一个转身:“好了,我走了,届时一切按计划进行。”
连伊一听,慌忙向后退去,却不想身子竟然落入一个怀抱。
转过身来看着来人,正要惊呼出声,却被那人覆上的唇堵上,消去了任何的动静。
第十四章 媚药之毒
两人的身子缓缓的向夜空中飘飞,徐徐的风柔柔吹过,飘起两人的衣衫相互摩挲;浪漫的夜色轻轻的洒在两人身上,使得两抹相缠的白色更加的朦胧。
美丽,或许应该是这样。
轻轻的落地,连伊看着眼前的男子:“你怎么来了?”三更半夜在伊人天下,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伯泱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似乎何事都能被她碰到:“你的命似乎总是很危险。”
话落,身子已经飞起,在转眼间便成为一片白影,继而在月光下消失得无踪,仿佛那本月的仙子,轻灵而去。
没有在意他那句话的意思,只是耸了耸肩,连伊便回了雪泠院。
躺在榻上,一向睡眠不错的她,竟然辗转难眠,总是在想着是何人想害夜七寂?又是在何时想害他?
翻来覆去一个晚上,终究还是不得成眠。天色稍稍亮起,便起床去了恋云轩。
到得恋云轩,才知道还不到五更,而侍候的丫鬟婢女们都在忙碌着,所有动作都很轻,生怕扰醒了了夜七寂的睡眠。
“连伊,这是爷的今日穿的衣衫。”已经有好些日子不曾侍候他梳洗了,如今身子好了,夜七寂并没有发话,自然一切回归原点。
朝霞徐徐染红了天空,侍女们手中的热水换了一盆有一盆,夜七寂房里还没有动静。
第一次,连伊竟然觉得有些度日如年,时间似乎在她掐着手指的过程中一点一滴的流过。
终于,从里间传来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敲了敲房门,听得里面夜七寂的声音,这才缓缓的领着众人走进。
看到两名侍寝的女子穿妥衣衫,唇畔含笑拂面,眉角春风飞扬的神情,连伊微微的垂了垂眉。
众人便忙碌开来:上药(侍寝女子皆要喝下不怀孕的药汁)、点香、续茶等等,一切都在井然有序,默默无声中进行。
默默的来到躺卧着的夜七寂身旁,连伊神情平淡的说道:“七爷,奴婢来侍候梳洗。”双眸微敛,不去在意他打量的目光。
难得没有起床气,夜七寂翻身而起,真丝被褥滑落,赤身裸体的站在她面前。
他一起床,便有人上前,换上新的床单被褥,清新的味道带着阳光扑鼻而来,很是舒爽。
房里的侍女们已经习惯他的动作,各自忙碌着手上的活计,只有连伊,依旧是有些面红耳赤。
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来,拿起中衣,正要为他穿上,却在看到他身上一条条长长的指甲印时,喉间不觉有些苦涩,上过药的伤口竟然有一丝疼痛。
见她久久没有动作,夜七寂微恼的声音即刻传来:“魂魄被黑白无常勾走了么?”恶毒的话,带着夜七寂的风格传开。
扫去萦绕心田的烦闷:“奴婢知错!”连伊赶紧为他更衣梳洗。
一切妥当,夜七寂便携着众人出门。
今日是去莫愁舫。
因着玉溪来了风城,整个风城歌舞舫的生意几近被玉溪轩全揽而去,虽然一个莫愁舫在夜七寂来说,算不得什么,但连伊知道,他争的是那一口气。
这是连伊第一次来莫愁舫,整个莫愁舫由十几艘相连的船只组成,每一艘船皆有两层,里间的装饰并不如一般烟花之地的姹紫嫣红,反倒是书香墨浓。
一卷卷的墨画美诗高高悬起,像是回到书院一般,但最特别的便是一幅幅的裸体女子,相间其间,平添了几分暧昧之意。
十艘船,分为文、武、商三种风格,而相对的女子便学了相应的知识。
舞文者便是吟诗作对,琴棋书画;论武者亦是花拳绣腿,衣袂飘飘;经商者自然满身铜臭,囊括钱财。
鸨母是一名年方二十五的那女子,仅仅一双丹凤眸,盈盈含笑秋波,便是烟花之象征。
领着夜七寂四处寻看了一番,讲解之中,朗朗之声,条理清楚,连伊不觉连连赞叹,果然不是一般人。
“雨雾,我把这一切交给你打点,不仅仅是要你只拉客便成,起了竞争,你也该想个对策才是。”
语气相对来说不是很重,却也让雨雾脸色为之一凛:“七爷说的是,可奴婢实在是没辙了,玉溪姑娘的威名,已是十多年形成,只要她去了何处,何处的歌舞舫便是一片冷情,唯有她玉溪轩夜夜笙歌。”往年玉溪姑娘即使来了风城,也不过是一年才来一次,且时间绝不超过两日,如今这一常住,自然也就使得其他歌舞舫冷清备至。
闭眸细想了一番:“这倒是事实,罢了,你且好好训着她们,可不要怠慢了,我去想法子便是。”说完身子已经出了莫愁舫。
离去前,连伊仿佛感觉到了雨雾对自己的打量的视线,却也没在意,只是缓缓的跟在夜七寂的身后。
出了莫愁舫,夜七寂上得马车便让众人向玉溪轩行去。
与夜七寂同坐马车,让连伊有些心神不宁,不得不撩起车帘,望着街上景致。
看着张望着车外的连伊,夜七寂扶着头问了句:“连伊,当初被我劫轿之后,你是怎么过来的?”这个女人,似乎永远都对生活不曾失去信心,若是其它女子,被人强暴,或是悬梁自尽,或是投湖自杀,反正一条路——死。她倒好,依然坚强的活了下来。
没想到他会如此问自己,连伊惊得收回观望的双眸,不知此刻他心情怎样,猜测着想了想才开口:“错不在奴婢身上,奴婢何须羞愧自残?”生命,若是为了与自己无关的人消失,才是最大的悲哀吧?
“你在责怪我么?”挑了挑眉,夜七寂讽刺的冷笑:“如此苟活于世,你倒是挺能坚持!”
“苟活于世虽然艰苦,即便如此,奴婢仍需坚持!”微微垂下眼来,她的死,从来都不能自主,只因肩上还扛着娘亲和连熙的幸福。
不悦的看了她一眼,夜七寂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心下苦笑,许是又说了些不中听的话吧?
不知过了多久,深思的夜七寂微拧眉头:“连伊,你觉得如今该如何办?”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脸色似乎比昨日要好一些了。
知道他说的是莫愁舫的事,微微思量了一番:“奴婢倒是觉得有两个办法:其一莫愁舫与望江楼临近,不妨和望江楼合作,从望江楼便可以拉客过去。”在夜七寂带着几分赞赏的目光中,连伊心下微喜,该是说中他心中所想了:“再者,歌舞舫一般只在夜间做生意,我们不妨宣传出去,白日生意照做,且白日去者,一律优惠。两种方法同时进行,不仅仅可以与玉溪轩岔开而营,且可以挽回一些夜间损失的盈利。”
没有说话,夜七寂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似乎在思量着她话中的可行性,又仿佛在探寻着她的内心,许久之后才说了句:“倒是有当鸨母的本钱!”而后继续闭目,轻轻的靠在她的肩上小憩。
当鸨母?一句话说出,吓得连伊再也不敢言语,却在回眸间看到她唇畔勾起的一丝仿若笑容的神情,当下整个人忘却了呼吸。
那种笑,相之于冉伯泱的飘渺,多了几分真实,虽然不及冉伯泱的绝美,却也是让人失魂落魄,黯然销魂。
到得玉溪轩,已是日头当空。
许是今日没有冉伯泱的表演,倒是少了一些人气,多了几分诗情画意。
夜七寂刚坐落,便见那抹白色身影匆匆赶来,见到他是,那纹风不动的脸上,仍旧多了几分激动。
“伯泽…呃,七夜来了?”当下却已吩咐众人去备酒菜,他的热情,似乎只针对夜七寂。
看了他一眼,夜七寂一个耸肩。而后四下打量玉溪轩中的一切,如此绝美的玉溪轩,虽然来了无数次,但却仍旧感叹万千,一名女子,竟然能把妓院构造成这般,也只有她了。
以往是好久才来一次,而如今,借着整顿莫愁舫,他再一次来到了这里,看着她一丝一毫的心血,找寻着属于她的影子。
缓缓的摇了摇头,这些日子,许是发生的事情太多,似乎格外的想她了。
“七寂,你在想她么?”冉伯泱静静的站到他身旁,与之同望玉溪轩的点点滴滴的:“我也想她。”
蓦的回过神来,夜七寂一个跨步,衣摆随着他的动作愤怒的扬起,身子已经坐落桌前。
刚坐下,连伊赶紧为他斟满酒杯,瞧他的心绪,该是消愁之时。
冉伯泱亦坐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本候着的众人,似乎有什么隐情不想让他人见到一般,一名中年女子将候着的人都叫了出去。
连伊因着是夜七寂的人,倒也留了下来。
房里静悄悄的没人说话,只是那烈酒滑下喉间的声音此起彼伏。
两人的心里,都装着同一个人,都在为同一名女子伤神。
渐渐的,房里的温度开始上升,连伊仿佛又看到了那日书房中的夜七寂,那个落寞的夜七寂。
夕阳细下,晚霞偷偷的肆虐了整个天空,照进无力,印上一片绯红,整个玉溪轩,亦披上一身红红的衣衫。
黄酒下肚,夜七寂觉着身子越来越热,孤寂中的他,自然没有去多想,只是顺势脱下外衫,而后继续着手上的酒杯。
而一双灼热的眼眸,停留在倒酒的连伊身上的次数越来越多,发烫的指尖碰触她的指尖的机会越来越频繁。
终于,当他滚烫的手紧紧抓住连伊的柔夷时,他警觉的抬起头来,看着对面一脸清醒的冉伯泱,双眸喷火的喊道:“你在这酒里下了媚药?”虽然发怒,但紧握连伊的手,像渴望清泉一般不曾松开。
第十五章 媚毒之解
冉伯泱脸色大变,走近解释道:“七寂,我没有!”看了看夜七寂双颊绯红,如此迥异的神情,果然是有人下了媚药。
“你给我滚!”使劲的将他推开,残留的一丝理智回来:“也只有与她有关,我才能上当,冉伯泱,你果然奸诈!”
没有生气,冉伯泱只是拿起连伊手间的酒壶闻了闻,当下脸色大变:“七寂,你留下,我给你解毒。”此次的媚药,与一般的媚药不同,并不是只要与人交合便能解去的。
猛地推开他凑近的身子,夜七寂怒吼道:“滚,你想我会信你么?”话落,整个人已经速的抱起还没缓过劲来的连伊,飞身而起。
见他们破窗而出,冉伯泱急忙用内力传出:“七寂,这个媚药必须与处子之身的女子相结合才能解去,换做其他女子,会暴毙而亡…”
听着冉伯泱的话,连伊心下大惊,夜七寂越来越火热的身子,在告诉着她,他的毒实在不轻,若不及时解去,后果定是不堪设想。
神智已经混乱的夜七寂,身子刚飞出五里开外,便已经被媚药掌控得失去理智,在一片树林子里,终于不再疾奔,将连伊放了下来。
他渐渐低下的头颅,缓缓的覆上她的薄唇,让连伊被他紧拥的身子当下僵住,想起适才冉伯泱的提醒,浑身冒出一股冷汗,一张小脸布满紧张。
慌乱的手抓着一件物品,没管许多便朝他后脑砸下。
夜七寂双眸一个圆瞪,喷火的眸子愤恨的盯着她,而后缓缓松弛,在连伊紧张的双眸下,缓缓的从她身上翻滚而下。
迅速的将他安置好,看他那张绯红的脸,听冉伯泱的说法,若是不找人来给他解毒,怕是性命难保呢。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也不知该去何处找人,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急急忙忙欲走出林子。
忽然,不远处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皱了皱眉,如此晚了,怎地还有人在此?虽然天色较暗,仍然能看出那黑色有些畏畏缩缩:“何人在此?”如今夜七寂中毒,她更加不能胆怯。
“啊?连伊?”听得她的声音,一个黑影冲上前来:“你怎的在此?”
定睛一看,月光下姗姗而来的女子,这不正是杏儿么?
想了想不远处的夜七寂,连伊慌忙说道:“哦,我在这里等七爷,他返回城里有事,让我在此等候片刻。”擦了擦她满头大汗,连伊不解的说:“如此晚,你这是作何去?”
一听她问起,杏儿这才哭诉道:“我爹生病了,托人到庄子里来传话,让我回去一趟。我去跟吴总管告假,他硬是不批,说是现下庄子里事情多,人手本就不够。”像是找到了发泄的人,杏儿嘤嘤的哭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