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拥,静静的享受着对方的心跳,一下一下,不是很有力,却是一拍都不曾漏过。而夜七寂的手,总是不动神色的抚摸着她隆起的腹部,仿佛是在呼唤着他的孩子。
待到两人下榻时,连伊才发现自己的腿,走路都有些不方便。
而夜七寂,只是低头满意的笑看着她为自己更衣时,举手投足的不便,反倒是很享受的感觉。
用过午膳,两人只是去了湖畔的,夜七寂享受的躺于躺椅之上,昨日大雨,虽然今日艳阳高照,连伊在草地上厚厚的铺了一层棉毯,这才坐在草地上。
此刻的他,正轻闭着双眸,一张绝美的脸上,满是无害的祥和。昨日经狂风暴雨袭击过后的桃花,一阵清风徐来,片片落红坠下,缤纷的缀上他的衣衫和青丝。丝丝绿绦从他的身侧拂过,使得他刚强的形象多了几分柔和。
片片落英之下,是出尘的男子;丝丝绿帘之后,藏的是他难得的温柔。
这样极美的一个男子,万万没有料到是自己今生的良人,若是两人的世界,她该是幸福的,若是滚滚的红尘,她的感情,太过脆弱。
矮几上摆放的全是珍藏的瓜果佳酿,夜七寂理所当然的享受着,“连伊,给我来块西瓜!”很平静的使唤,不因为她是自己的恋人。
久久不见她的动作,睁开双眸却见她沉迷的眼神,不觉好笑道:“连伊,我是否该欣喜我的容貌让你沉迷?”有史以来,她是第一次让自己这般的在意自己的容貌。
“爷可以这般认…”话落,一片柳条落入唇角,来不及拭去,他的手已将她捞起,霸道的唇覆上她的。
带着柳叶的清香,他的吻渐渐深入;被他嚼碎的绿汁,渗入她的唇里,带着几分苦涩,是他的味道。
“脱衣,师兄,快脱了连伊的衣衫,快脱衣…”一旁一个激动的声音,打断两人沉迷的纠缠。
“死丫头,赶紧给我闭上眼睛!”雷雪笙一指弹向爱徒的额头,满意的看着她的撅嘴,这才转头,“咳咳咳…”
一同前来的杏儿,看着眼前的活春宫,不得不转过身去。
透过指缝看着的红棂张嘴说道:“咳也没用,上次我在他们都继续…”
“红棂,你…”又是一阵暴栗,雷雪笙想不到自己出淤泥而不染的可爱徒儿就这样被七寂给污染了,“七寂,为师的来了!”
懒懒的与连伊分开,夜七寂大有还未餍足的不满,“老头,你来的还真不是时候!”
而一旁的涟漪,早在听到红棂的叫唤声时便要挣开,却硬生生的被他的舌给缠住,如今看到雷雪笙黑着的脸庞,不得不深吸一口气,平静的行礼:“太爷好!”在他身边久了,估计她的脸皮会越来越厚了。
“好什么号?都不将老夫放在眼里!”没好脸色的看着她,她隆起的小腹,才让他的不满稍稍转好了些许。
“呃…师父,明明是你打扰了他们好不好?若不是你出声,估计我可以再次看到连伊的…”
“闭嘴!”
“闭嘴!”
这次是师徒两人不约而同的喊声,一个是不想听到连伊的受宠,另一个是不想被人听到他女人的赤裸。
“七寂,你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与她做出如此下贱勾当,太让为师的失望了!”
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夜七寂笑道:“食色,性也。我觉得这勾当挺好!”
“你这个孽徒,如此沉迷女色,将来会误事的,我,我…”
而一旁的杏儿,见到师徒俩又快吵起,连忙开口:“太爷,如今的人与您那时候不能比,不要生气,爷爷不过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又不曾耽误什么事。”伸手轻抚着雷雪笙的胸口,为他顺气。
稍稍平息了一些,雷雪笙说道:“杏儿进皇城也近一个月了,你倒是看都不曾看过。”
“这不是看了么?”
“你…好了,为师不跟你计较。”平静的深吸一口气,而后指了指连伊的小腹,眸间也多了几分慈祥,“她的孩子怎么回事?我听红棂说…”
不待他的话说完,杏儿在一旁抢道:“小姐说连伊腹间的孩子很好,无碍!”其间想隐藏着什么,太过明显的痕迹,让人不信。
第六十五章奄奄一息的孩子
不想夜七寂毫不领情,只是单手覆上连伊隆起的腹部,“孩子,红棂说了,此刻在她腹中不过是奄奄一息!”说这话的时候,他掌间的温度,徐徐的传入连伊的体内。
再不想面对的事情,总是会有人提起,无论是好是坏,皆是不放过她这个可怜的孩子:“回太爷,如爷所说,奴婢腹中的孩儿便是这般!”水袖下的手,紧紧的攥着,泛白的指节,昭然若楚的是一种心伤。
不忍的从她腹上别开眼去,雷雪笙耸了耸肩:“不是还有红棂的么?即使没了,也还会再有!”即使再不喜欢连伊,但对于一个胎儿,他却无法拒绝对他的爱。
“谢太爷!”
“嗯!”转头看向夜七寂,已是一脸平静:“今日我赶着前来,也是有话跟你说,关于那件事情,我们也该开始了!”
本来面无表情的夜七寂,一听这句话,当下脸色稍变,随即又藏起,“你们且下去,我跟太爷有话说!”
“是,奴婢告退!”
杏儿和连伊等人,这便离开湖畔。
走了没多远,红棂便拉着二人一起去了水云榭。
此时正值春暖花开,水暖鱼欢,盟主府的侍女下人,皆是从伊人天下调派而来,训练有素的行为举止让人叹为观止。女的皆是云鬓高挽,衣帛轻飘,穿梭于花丛草绿,像那拍着双翼的蝴蝶,飘飘欲飞;男的一身紫红色衣衫,头顶皆是灰色布帽,将一头青丝挽住,干净而又整洁。
“桃花流水,曦阳熠熠,波光粼粼,好一个春色满园啊!”红棂率先进入水云榭坐下,而后吩咐了下人置备瓜果,“你们俩也快些坐下!”
“谢小姐!”杏儿坐于红棂的对面,而连伊,却选了靠着湖水的长栏椅坐下。
刚坐下,吱吱便不知从何处出来,安静的坐在连伊的身旁,看了看远处与雷雪笙商量着什么的夜七寂,该是他让吱吱过来的才是。
一看到吱吱,红棂便兴奋的睁大眼眸:“哇!连伊,你可知道你的这只小松鼠,是罕见的御猽鼠啊?”医者的本能,让她伸手欲摸。
摇了摇头,连伊一把抱过吱吱,红棂眸间的光芒,让她不得不小心。
“呃…我不过是看看,你也太小气了!”
而杏儿,却在听到御猽鼠的时候,眸光稍稍一怔,而后打量的看着连伊怀里的吱吱,“御猽鼠我知道,幼时在家的时候曾见过,似乎有多种毛色,以白色为极品,其毛发取暖,最是上乘,全身上下皆是宝,尤以其五脏内的红胆最为宝贵,生者服之功力速增三十倍,死者用之有回生之功效。”
红棂点头称是,稍加补充:“可不是么?不仅仅如此,御猽鼠还是清天门的震门之物,与隐阳花齐名的。”赶紧喝了一口水,红棂接着说道:“御猽鼠只在北方才得以生存,且以悬崖峭壁之处最为养生,越是陡峭的地方,它们的生命力越是强盛!”仔细看着吱吱的毛发,红棂肯定的说道:“我若猜测无误,这只御猽鼠已经存活三十余年!”
“只会产于北方么?南方不能生存?”她急切的抓住着什么,心下也细细盘旋着什么。
“对啊,是这样的,幸得这次在皇城,让我有机会能见着御猽鼠!”
而连伊,倒是不发一语,静静的在想着什么,又像在等着红棂的下话。
“是这样的,你腹中孩儿不是气息不稳么?若是将它的红胆取出,我能有八成的把握保住你腹中的胎儿。”
警觉的抱着吱吱,“没有若是,吱吱不可以!”吱吱于她和夜七寂,那是两条生命,是他们之间爱情能过延续的春天,若是没了孩子,或许她会难过,若是当初没有吱吱,她和夜七寂,乃至伯泱,绝对只有共赴黄泉。
懂事的吱吱,感觉到主人的紧张,也跟着狂躁不安。
“可是师兄的孩子…”
“这是我的孩子!”深深的盯着红棂,连伊逐字逐字的说出。
“小姐,既然连伊如此护着御猽鼠,自然对她有格外的意义,还是另想它法的好!”而后转身看着连伊,瞬间不觉有些伤感,“总会有其他法子的,总会有的。”
“谢谢,杏儿,我没事!”而后只是笑看她隆起的腹部,瞬间闪过一丝精明,“待将来你的孩子产下,与我孩子又有何异?”
激动的抱着她:“连伊,谢谢你,谢谢你不怪我!”
“这丫头,还跟当初一样!”
“我也要抱抱。”爱热闹的红棂上前,抱住两人的身子,而后跟连伊说道:“我可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也不是要杀吱吱的人,主要是师兄!”
“无碍,皆是奴婢去说…”含笑双眸,却在红缨绿柳之间,仿佛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的朝夜七寂与雷雪笙谈话的地方窜去,因着树荫绿叶太多,只在一刹那间那个身影便不见了踪迹。
双眸微微蹙起,连伊倒是有些不解,所有的人皆是伊人天下调遣而来,又是何人如此大胆,在夜七寂下令不许接近时偷听?
“怎么了?”见她沉思,红棂问道。
连忙回神,连伊笑着摇了摇头,眸光却朝那边再瞥了一眼,却没有看到任何踪迹。
夜间侍候夜七寂梳洗的时候,连伊不觉将白日看到的一幕告诉夜七寂,而后看着他渐渐慎重的神情,不觉担心的说道:“很严重么?”
整个盟主府的人,皆是训练有素才是,怎么会让人大白天的偷听他和师父的对话,况且能够在他和师父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若非功力上乘,绝无可能如此。更有便是上次连伊中毒,刚开始怀疑是冉伯泱所下,后来发生的事情,并非如此。如今看来,也该是另有他人才是,“连伊,你那次中密灵毒时,可曾接触过何人?”师父说要开始行动,今日也有谈论如何进展之事,如今当务之急,该是讲府中的内奸找出才是。
知道事情的重要,连伊细下的想了想,而后才开口:“也不曾接触何人,除了太爷和杏儿…”
“等等!”打断她的回忆,夜七寂深思的说,“你可知道杏儿的身世来历?”
瞪了他一眼,“你明知我让铁森去查过杏儿的。”她就不信这个男人当初对自己的一举一动不怀疑,那时她可是贴身随侍在他身旁的。
摸了摸鼻子,夜七寂歉然的说道:“嗯,那倒是,不过夜没有查出什么?”那时候他甚至动用了林昊的人,对杏儿的身世,依旧还是一张白纸的干净,因此也不得不放弃了对她的怀疑。
其实最让她对杏儿怀疑的,不仅仅是往日透出的一切,反倒是今日在水云榭的一句话,“今日在水云榭,小姐在谈论吱吱的时候,说吱吱是罕见的御猽鼠。”
“是说的清天门的震门之物御猽鼠?与隐阳花齐名么?”
“嗯!爷先听奴婢说完!”忙碌着为他换上睡衣,解散一头青丝,“杏儿曾说过幼时在家见过御猽鼠,听她语气,确实是很熟悉的样子!而后小姐又说了,御猽鼠只在北方才得以生存。而杏儿自幼在风城长大,又怎么可能幼时见过御猽鼠?”
紧抓住她的手,夜七寂问道:“此话当真?”
“当真!”
“如果真是这样,你再想想,当时碰到吱吱的时候,不是说因发现它主人的骸骨,从而得到密灵毒的解药么?全天底下有密灵毒解药的除了段飞鸿,该是没有任何人(当年若不是解药研制出来太晚,段飞鸿也不至于死亡)。既然如此,我亦可断定,你埋得那一堆骸骨是段飞鸿。偏偏杏儿却又对御猽鼠如此熟悉,加上上次你又中了清天门的独门绝药,我们可以大胆的假设是她所为,而她也有可能是清天门的弟子!”
为她整理床榻的身子猛地怔住,如此的假设,不能不说让自己惊骇。恐怕最让她害怕的,不是杏儿是何人,而是当初两人之间的姐妹之情吧?
抱住她冰冷的身子:“明日你便去一趟归乐居,去试探一番,最好是能试探出她是否会功夫!”
这样的一种假设,她宁愿不是真的,因为那是人性丑陋的一种极致,却又不得不艰难的开口:“好!”应承下揭穿自己薄弱亲情的最后一环。
霸道的手紧拥:“好了,不要总为一些不重要的人伤神了!”
被他弄痛,连伊回神:“嗯,不会了!”
“今夜你便在这里歇下吧!”不待她说话,他已经将她拉入怀里,她明显的低迷,只得转开她的注意力,“晚膳时,红棂说吱吱能救活孩子,真的?”与其她为杏儿伤神,不如为他的孩子费脑。
黑暗中,她的神情有些黯然:“嗯,那爷怎么说?”
耸了耸肩,他无所谓,孩子他不是很喜欢,当初要孩子也不过是想稳住心伤的她,给她一些快乐,如今是可有可无,“不是有吱吱叫我爹爹了么?”还记得当时两人闹别扭,夜间偶尔会来她的窗外,每当听着她对着吱吱说话的那份温馨,心里已是一片感动。没有孩子,她却给了吱吱,让吱吱叫他爹爹,若在以前,定然会觉得分外荒谬,如今是她给的孩子,他亦怜惜不已。
感动的看着黑夜里的他,暖暖的气息,在自己额间盘旋,萦萦相扰,是自己终身想要的温度:“可是…爷当初不是想要孩子么?”
“有我在,害怕你没孩子么?”邪魅的一笑,他翻身而起,“现在就来锻炼锻炼吧!”
掌风袭向纱幔,挡去黄昏烛光下火热的交缠,余留热浪滚滚,透过纱幔,朦朦胧胧的在烛火下妖冶的舞动。
孩子可能的流逝,或许会让他们心伤,但是两颗心的守候,却是那永久的快乐,而这快乐成就的背后,是他们共有的孩子——吱吱给的所有。
第二日,用过早膳,未免太过急促让人起疑,连伊并未马上赶去归乐居,而是看了半个时辰的书,感觉时候差不多了,便才起身朝外走去。
如今的她,跟在夜七寂身边,依旧是侍寝丫鬟的身份,因着今日太多的事情,让夜七寂却也没在意这些,也是连伊对这些身外之事不甚上心,所以才这样无名无份。反倒是杏儿,因着雷雪笙的疼爱,早早的便有了自己的下人,虽然身份不曾改变,但是在府里的地位,与夫人也相差无几。
去的时候,杏儿正在缝制一些孩子的衣衫,一旁的花篮里,还放了各式各样的花朵,而杏儿,便是照着那些娇艳欲滴在绣着花色。自幼因为照顾娘亲,做的都是比较男孩的事情,反倒是这些捻针绣花的活没干过。
示意一旁的侍女,连伊没有叫她,只是静静的看着杏儿的神情。眉梢应该是想着孩子,不时的露出几丝淡淡的笑容,很是满足。
相之于自己的容貌,杏儿该是一种比较甜的美丽,两个浅浅的酒窝,在说话的时候会若隐若现,偏偏杏儿又喜欢笑,自然是比她人多了几分亲和。当初粗糙的十指,在渐渐的尊贵当中,慢慢的变得纤细。指尖如葱,上面青筋错落有致的网络其间,有着一些柔弱。偶尔从她飞针走线的翻扬间,可以看出她柔嫩的掌心没有任何厚茧,不似舞刀弄枪之人。
“你在看什么?”
第六十六章 吱吱被杀?
“天,没吓着你吧?我这个大老粗,倒是忘了有孕之人,比较容易受到惊吓。”利落的起身,拍了拍连伊的胸口,“鼻口鼻口…”
许是一个人,被亲情感动的地方太少,连伊不觉对杏儿突如其来的安抚分外的感动,这个动作,很是平常,一般只有家人,才会在你受惊吓时如此的安抚,而在如此辉煌之时,杏儿仍然不曾忘却风城乡下习俗,行云流水的做着这一切。
“好了,在拍估计心被你拍出来了!”止住她的手,连伊取过那些绣着花的小鞋,“想不到你还有这手艺呢!”
“那是,我会的多了去了。”恢复在伊人天下两人的玩笑,杏儿取了几个好看的手绢,“这是皇城比较流行的花样,因着幼时跟爹爹来过几趟皇城,也就记着了,如今到这里,也正好绣上!”
拿着两只孩子的小鞋,上面绣着五彩的狮子头,炯炯的眼珠,很是逼真。
“你先坐着,我去拿些东西!”去了里间,杏儿不一会就抱着一包东西出来,“这些都是你在伊人天下落下的东西,估摸着你要用,也就带了过来!”
接过包袱,连伊轻笑道:“倒是你有心了。”
“我们俩说这套话做什么?”
就这样,两人有说有笑的,谈论着刚进伊人天下的那阵子,虽然时隔一年,却感觉那本应清晰的记忆,因为各自的不敢触碰,已经遥远走向了模糊,如今再次掀起心中不想抛却的记忆,才发现,其实一切都不曾远离。
连伊爬树的随意,杏儿追随其后的叮嘱;杏儿灿烂的笑容,连伊轻轻歌唱的快乐…
一切,都回到了过去,很美,很自然。
风吹过,带着两名女子银铃的笑声,洒满整个院落,在两人的心伤,刻上永恒的记忆。
“唉,想着当初,其实过去不长,却感觉很远一般!”
一声叹息,“是啊,如今只是一年,我们从清泠院到雪泠院,再到如今的皇城,只是不知将来,能留下的记忆又有多少?”十几年的亲情,能在买卖之间一笔勾销,如今这得来的友情,是否能经得起岁月的无情。
歇下笑容,杏儿正色的说道:“连伊,在你离开伊人天下以后,大娘来了好几趟…”仔细注意连伊脸上的变化,生怕勾起她的心伤。
顿住脸上的笑容,连伊站起身子,“好了,我也该离开了!”
“唉…罢了,你自己好生想想!”站起身来送她,想起什么的叮嘱道:“整个雪泠院的丫鬟,爷独独最宠你,如今将你留在肆雨院,留在爷身边,他也是担心你这脾气在别的院会受欺负,如今你这脾气该改一改,不然会吃亏的,届时…”
“好了,杏儿大娘,你再说,估计你腹中的孩子都该…啊…”话没说完,因着不曾注意,脚下踩空一个台阶,整个人就向着庭院健身的鹅卵石倒去。
而她身后的杏儿,一声惊呼:“连伊…”下意识的,没有丝毫犹豫,杏儿的身子已经迅速就地滚出。
风,在那一刻吹过,带起杏儿的发,凌乱的在石阶上滚过;她苍白的脸,因着疼痛,瞬间痛楚豆大的汗珠。
即使孩子在她腹中奄奄一息,在接近地面的那一刻,连伊仍旧是以背着地,母爱的伟大,永远打过所有的一切。
只是一圈,杏儿停住,连伊的身子倒下,身子,重重的砸在杏儿胎心的上方。
在后面远跟着的侍女,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两名女子,一个是盟主最宠的女人,一个事怀着小公子的女人,任何一个出事,她们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小姐…”
蜂拥而至的侍女,无法止住将要发生的一切,只得在两人到底时,看到杏儿下体汩汩的鲜血。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所有的侍女忘记了所有动作,只是傻傻的看着一切。
反倒是连伊一个困难的爬起,“杏儿,杏儿…”疯狂的扶坐起杏儿的身子,而后朝一旁愣着的人喊道:“快去请小姐,请小姐啊!”
“是,是…我这就去!”香儿慌忙点头,急奔着出了院子。
“杏儿,不要睡,不要啊,你的孩子,孩子…”紧张的擦着她额头的汗水,连伊在她耳旁叫着。
“连…伊,幸好你没事…”淡淡的一笑,却扯痛了下体的疼痛,艰难的开口:“不…睡,杏儿乖,不睡…”
甚少流泪的连伊,因着杏儿的感动,一时竟然热泪盈眶,“不怕,杏儿不怕,我在呢!”
“还呆着做什么?不快些将杏儿扶到房里去!”红棂以来,便指使着众人忙碌起来,仍然不忘记看了一眼愣愣的涟漪:“你还好吧?”
慌忙摇了摇头:“没事,奴婢没事!”
片刻间,只见屋里众多人都在忙碌着,一脸凝重,进进出出,满头大汗。
房里杏儿一声声的呼叫声,仿佛一把刀子一般,一下一下的刺在连伊的心上,很痛很痛。水漏滴答滴答的声音,太过缓慢,让连伊这种痛,缓缓的延绵开来,变得格外的漫长。
夜七寂赶到时,看到一身狼狈的连伊,心急的拉着她,上上下下的查看,“可有哪里受伤了?有没有哪里痛?”
幽幽的看着他,满脸的无力,最后才摇了摇头,“没有,奴婢没有,是杏儿她受伤了!”
今日一早便感觉不会有好事发生,如今却发生这样的事情,若是连伊自己摔着,她或许还不止于此,反倒是杏儿,让她更加的自责,“那就好!回去吧!”拉了她的手就要往外走去。
甩开他的手,连伊站住,“不要,我要留下!”
侧过头来,夜七寂柔和的脾气骤变:“连…伊…我命令你跟我走!”怒火,貌似只需连伊的再一次拒绝便燃起。
“可是…”看了看里间忙碌的红棂,自己在这里,也不能帮上什么忙,也就垂首跟在他身后,往肆雨院走去。
“还没用午膳吧?我去让人传膳。”
“不,不要吃。”轻轻的抱着他,连伊自责的说道:“爷,是奴婢错怪杏儿了,她没有武功,不然不会以自己的身体救倒地的奴婢!”若不是自己今日前去,估计也不回发生这一切。
一听她这话,夜七寂的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你故意倒地去试探她会不会武功?”
“呃,不是,是不小心倒地的。”
放下心来,却也叹了口气:这女人啊,也只有在对他时那般冷漠,“你想想,这只是一个意外,与你无关!”估计没有摔倒的话,她也试探不出杏儿是否会武功,反倒是打道回府了。
“嗯,希望她和孩子没事才好。”若是有事,恐怕自己一辈子也过意不去,这一生,除了伯泱和夜七寂,她不曾欠过任何人,如今亦不想太过亏欠杏儿。
从外面玩了回来的吱吱,见屋里气氛不对,便跳到连伊身旁,似乎发现了什么,在连伊的脚踝处一个劲的跳着,偶尔嗅嗅她的脚踝。
开始没在意,久了夜七寂也就狐疑的蹲下身子,掀起她的裤管,却发现一大片的淤紫“吱吱,你好样的。连伊,你傻呀?”一把抱起她坐下,竟然忍着扭伤的脚,跟着自己的大步子从归乐居走了回来。
大厅里的下人,一见他如此惊世骇俗的举动,倒是被吓了一跳,却也不敢说什么。
为她的伤上好药,用了午膳,也不曾见人前来回话。
夜七寂在一旁看着,她也不敢过去。
直到第二日早上,才听归乐居的香儿前来回话,说是杏儿因为出血过多,她和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听闻此言的涟漪,脸上当下蒙上一层死灰,紧张的说:“爷,奴婢要过去!”坚决的神情,让人不得婉拒。
“罢了,我也过去!”
就这样,一行人赶到归乐居,一夜未眠的红棂,看着来人,不觉开玩笑的说道:“连伊,你真能干,硬是折腾了我一晚!”
“红棂,你不累么?”这孩子,总是开玩笑不知分寸,看了看里间,“什么状况?”
“呃,估计我要再说,师兄更该嫌我累了。”
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大有说不说随她便的架势。
“我说还不成么?”指了指连伊怀里的吱吱,她怯怯的说道:“还是只有它能救她们!”
而连伊,在听到此话时,身子猛地怔住。又是吱吱么?因为吱吱,她可以放弃自己的孩子;可是因为道义和杏儿的生命,她还可以留住吱吱么?昨日若不是因为杏儿挡住自己,恐怕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便是自己,杏儿又怎么可能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