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窗口,霎时吹起一阵风来,轻轻扬起冉伯泱的面纱,面纱下与夜七寂一模一样的容颜,染上丝丝愁容,是为佳人担忧?还是为夜七寂的冷漠而伤神?似乎很难断出,只能从紧握的掌心,才能看出是适才被连伊咬过一口的点心。
刚出听书楼,夜七寂便跃上马背,紧夹马腹,“哈!”一声,马儿便疾驰而出。
在他怀里的连伊,微微的低下头来,不敢看他那张盛怒的面容,知道此刻的他不愿自己碰触,一双手紧紧的抓着马的鬃毛。
夜七寂也不扶持着她,只是任她在马背上颠簸。
终于,在一马儿一个跳跃之下,连伊一个紧抓不住,身子向地上摔去。
一阵昏天暗地的疼痛袭来,连伊的身子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这才顿住,待到停下,身子已是浑身散架的疼痛,看了眼高踞马背之上的男子,连伊倒抽了一口气——他是故意的,心下有了这个意识,便也跟着抽痛不已。苦笑了一下,原来,自己的生命,在他看来,不过如此低贱;本以为他即使不爱,最起码也对她特殊,不想残忍之下,才发现自己这般的不堪。
轻轻的一个撇开头来,不去在意他的注视。
只是,他越来越靠近的气息,越来越跋扈的张扬,昭示着他的身子一步一步走近。他愤怒的火焰,缓缓的燃烧着连伊的全身,燃烧着她那坚不可摧的心,乃至这世间一切。
第三十四章 盛怒后果
“怎么?你也知道痛了么?”嗜血的笑,在夜七寂唇畔勾起,身子一个轻跃下马,双指狠狠的勾起她的下颌,硬是掰过她的脸面对自己:“明知道会痛,却还敢私自会冉伯泱?”
拧不过他的力道,连伊闭上双眸,不去看他。
“连伊,我命令你睁开双眸看着我!”手上的力道加重,只在片刻便可见她下颌已是一片煞白。
痛得睁开双眸,心下一个苦笑,原来,她还是不舍得死去:“爷想让奴婢说什么?”太过的痛,让她神经有些麻木。
没来由的,他的心竟然微微的抽痛,缓缓的松了开来:“你说,为何要在半夜三更去找冉伯泱?”不在意连伊将他揭发冉伯泱的事情说出,他只在意,她在夜里去找冉伯泱。
“爷明明知道奴婢去做什么?”
“那你不会明日去么?”微恼的看着她,夜七寂没有在意心头的那一股酸味:“非得挑在夜里?还让他碰你?”
抬眸看着她,连伊忽然之间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田流过,却也没来得及抓住,只是傻傻的问道:“爷不是气奴婢告诉伯泱三日之后的计划?”手,紧紧的攥紧,掌心,慢慢的冒出汗水。
“我气那个做什…”想想似乎不对,连忙改口:“不气才怪!”
这一次,连伊没有闭眸,没有伤神,反倒是微微的勾起一丝笑容。
或许,活着,并不一定是那般的难受。
被她的那一抹笑,夜七寂有些不自在,没好气的说:“你笑什么笑?”话刚落下,唇已经狠狠的覆上她的唇角,紧紧的含住她这么些日子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再次看见她的笑容,恍如隔世,自己阴郁了多日的心情,仿佛那一刻绽出异彩。他才知道,这么些日子,自己是多么的想念她的噙着笑容的唇角,多么想见到她眸间的灿烂。
舌,急切的进入她的檀口,渴望的与她的舌尖纠缠,紧紧的追逐着她的躲避:“连伊,不要逃,今生你都逃不掉的!”似宣誓般的话语,自他的唇畔逸出。
乱了心跳,慌了思绪,只得傻傻的感受着他的热情。
双手,缓缓的潜入她的衣衫,轻捻着她的柔软。
被他覆上的身子一个轻压,连伊顿时痛呼出声:“好痛!”适才被摔下马,散架的身子,这才感觉到了疼痛。
惊得一把抱起她,查看着她身上的擦伤,许久才皱眉说道:“让你下次还如此大胆!”说完已经抱着她飞身上马。
回到伊人天下,夜七寂便叫来了大夫,直到确定她没有重伤,这才放下心来。
“是不是很痛?”皱眉看着她已然一片青瘀的手臂,似乎并不准备要她回答,只是让一旁的侍女为她擦药酒。
没有过多的去想他的紧张,因为害怕自己的在意,所以只得转移话题问道:“爷,三日后可不可以不要揭穿伯泱的身份?”既然夜七寂发现了自己去见冉伯泱,是断然不会再有机会让她单独出门的,如此的话,只能希望夜七寂仁慈一些。
“你凭什么要我答应?”托着她的手臂,一个甩开,一听闻她伯泱伯泱的叫,他心里就烦躁得很。
“伯泱毕竟是爷的亲弟弟啊,若是他被众人耻笑,爷的心里亦不好受啊!伯泱不过是…”
猛地一个拍桌,顿时浑厚的桃木桌三成碎片:“伯泱伯泱,你跟他什么关系,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出口闭口是男人的名字,你不觉丢脸么?”怒火,已经隐约燃烧起来,正是愈演愈烈的时候。
正在给连擦药的侍女,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跪倒在地,频频磕头。
他的口不择言,让连伊倒抽一口气,却仍然希望自己能阻止一切的发生:“可当时伯泱救过奴婢,奴婢亦希望伯泱能…”好傻的她,为了一报冉伯泱对自己的救命之恩,竟然忘了夜七寂的本性,跟愤怒的恶魔谈起善良,又岂能得到半丝怜惜?
若不灰飞烟灭,已是已是万幸。
冷然的一个决绝:“他救过你,跟我又有何干系?”
再一次的,她傻傻的因为他人,在自己稍稍缓和的伤口撒下盐巴,她以为,适才在林子里听到的言语,是他对自己的在意,是他对自己的怜惜,不想那不过是他霸道的占有欲罢了。
误会,一切不过是误解的会错了情。
“怎么?不说话了么?”不想从她口中听到任何替冉伯泱求情的字眼,猛地一个挥手:“你赶紧给我出去,省得连如何死的也不知道!”
不去管那臂膀上的疼痛,连伊缓缓的其身朝外步去。
冷冷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的从连伊背后响起:“三日后的宴席,你必须跟着我。”
残忍的人,不在意他人的痛便罢了,更有便是要他人感受着那痛彻心扉的上,却又硬生生的不能呼出。这便是夜七寂,如同地狱恶魔般的男子。
走出恋云轩,连伊便整个人便前倒去,幸好刚端着茶而来的杏儿一个扶持,这才顿住身子。
“连伊,你这是怎么了?”紧张的查看着她全身上下,杏儿心急的问着:“如此深夜,这是从何弄得一身啊?”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无碍,你如此晚怎地还送茶过来了?”
“哦!今晚不是我在恋云轩侍候么?爷受人邀请,去了趟听书楼,想着也回来也该润润喉,这便送了茶过来。”
点了点头,连伊侧过身子:“我先走了!”说话间,人已经走了出去。
回到雪泠院,连伊没有处理伤势,便倒在榻上睡了。
这日,天气似乎不错,早早的,便有人过来唤连伊去恋云轩,说是夜七寂召她过去。
心下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那日过后,夜七寂便不曾唤过她,如今叫她,不过是让她一起去赴今日的城主之约,让她亲眼目睹冉伯泱的笑话。
一路上,两人不曾言语,夜七寂似乎也没有曾怒气中缓过劲来,一直脸色不大好。
连伊也懒得管,只是掀起车帘,默默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冬日清亮的天空,不时的飞过几只觅食的小鸟,格外嘤咛的声音,在天地之间缭绕不去。官道的两侧,皆是枯黄的树木,飘飘叶片,没有方向的在空中打着转而,凋零的有些苍凉。
伸出手来,轻轻的接住那一片经过春夏,顶住秋日寒霜的落叶,挣扎三季,终于在这个灿烂的冬日飘落,虽然同样是落叶,却有着不一样的生命力,是什么,能让它坚持到现在?
许是那高处不胜寒的清高,许是方目远望的风景让它这般不舍。即使逃不过宿命,但它亲眼目睹了四季的轮回,也算是一种时间的见证。
而她,连伊,又在这苍茫乾坤,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经历着怎样的风云变幻?一颗坚强的心,是否能够坚持到冬日的宿命?
多么美好的天气,却因着将要到来的暴风雨,而让她的心境显得暮霭沉沉,
一到城主府,远远的,林思仁便迎了上来,对于这风城首富,甚至是云国首富,如此年纪轻轻,不得不让他刮目相看。
整个宴场,布置得是美仑美奂,侍女下人穿梭而行,各司其职,却又井然有序。满桌的美酒佳肴讲究的摆放,瓜果点心亦是应有尽有,繁杂而不奢华,精细而又雅致,想必这林思仁也算是一高雅之人。
众人一番寒暄,便缓缓坐落。
而连伊,却在四寻冉伯泱的身子,不曾发现时轻轻松了一口气,如此知礼的他,竟然林城主与冉家有一段渊源,自然不会晚到才是,兴许,伯泱听取自己意见,并未…
“玉溪轩玉溪姑娘驾到!”一个声音,硬生生的打断了连伊所有的希望。
第三十五章 伤害(一)
刚进来的冉伯泱,转眸便看到连伊担忧的神情,不觉有些纳闷,想起那晚的事情,便觉怪异:“民女来迟,城主请见谅!”微微的一个福身。
“玉溪姑娘,你可是来晚了,该罚你才是。”林思仁虽贵为城主,却也没有丝毫架子,与玉溪这样的烟花女子说话,却也不带半分调戏:“伊人天下的庄主早到了许久呢!”
一个轻盈的福身,冉伯泱笑道:“但听城主惩罚!”
“好,不愧是女中豪杰,那边罚酒三杯!”话落,所有熟食陆续端了上来。
端起一杯酒来,冉伯泱一个环视众人:“玉溪此番来迟,先干三杯!”水袖掩面,三杯酒落入腹内。
林思仁轻击手掌:“好,玉溪姑娘果然巾帼不让须眉!”而后自己井然满上三杯,相陪饮尽:“此番姑娘切不可饮醉才是,我等还等着看姑娘的歌舞呢!”
寻思着看了看一旁冷眼相看的夜七寂,冉伯泱知道他此番该是不会轻易放了自己,连忙起身笑道:“城主和伊人庄主想看,民女这便开始!”表演完后,早些离去,不驳林思仁的面子,又可避开与夜七寂的冲突。
“好啊,久仰大名,今日若能一闻,自然欣喜万分!”林思仁当下赞同,正欲命人准备。
却听一旁不曾开口的夜七寂说道:“城主且慢,今日全城百姓听闻玉溪姑娘将要表演,已在城前久候多时,劳玉溪姑娘前来,已是十分荣幸。然城主爱戴风城百姓,自然也不愿百姓扫兴而归,草民恳请城主,让玉溪姑娘移驾司仪台,为全城百姓舞上一曲。”一个深深的鞠躬,虔诚至极。
一旁手执银壶的连伊,身子微微一颤,这是头一次,连伊听着夜七寂说如此多的话。
林思仁看着眼前出色的男子,绝尘的脸上,一双瞳眸,有着当年熟悉的恨戾,让他不觉深触心底细弦:“庄主果然体恤百姓之心!”赞赏的看着夜七寂,转而问着冉伯泱:“玉溪姑娘觉着如何?”
虽然明知夜七寂想做什么,但冉伯泱此时已是骑虎难下:“能一解百姓之迷,玉溪自是毫无异议!”
“好,那边如此定了,午膳用完便去司仪台!”
顿时,席间三人各怀心思的坐了下来,兴起之时谈笑风声,高昂之处时载歌载舞。
一顿饭菜下来,冉伯泱敬了夜七寂三杯酒,夜七寂倒也和颜相迎,席间不时的会有歌舞姬表演。
半途的时候,连伊便脱口离开,看着笑脸盈盈的伯泱,她实在无法继续面对。
缓缓的在城主府上四下走动,整个城主府还不及伊人天下的一半大,可见林思仁的简朴之风,不过话又说回来,整个云国官宦之家,自倾城女皇当政以后,便不曾出现多少贪污之官,可见倾城女皇的手段之强。
如今从这城主府,便可见云国强盛之由。
不知不觉,走至一拱桥之上,与伊人天下的清澈透底不同,整个湖面已是残荷密布,几枝凋零的荷杆立于湖面之上,鹤立鸡群,甚是突兀。
旁边点缀的枯黄的荷叶,在艳阳的照耀下,紧紧的卷起,似乎在藏着自己的心一般,不让人看到叶面。
如此的日子,本应是坐于日下,沐浴阳光的甜美,如今却是心情沉重。
似乎,自认识夜七寂以来,她的心,便不曾真正的舒适过。
弯腰捡起地上一块碎石,一个用力,带着自己的心,狠狠的砸向湖中。一片枯脆的荷叶,被砸出一个洞来,清透的水,便迎着洞口溢出,微卷的荷叶,慢慢舒展开来,整个荷叶贴于水面。
因着荷叶的绽开,连伊的心,似乎也慢慢的绽放。
“好大的胆,竟然敢向湖中随意扔石?”一名年约二十的男子与一名姿色不错的女子相携步上前来。
“我不过是扔了一颗石头,又不是偷了府中东西。”当年在连府的犀利,此时涌了上来。
一个挑眉,倒是牙尖嘴利得很:“放肆,你可知道这是我爹爹最喜欢的幽莲,即使冬日,都不曾让人清理,你却乱扔石子,感情是活腻了么?”看了她身着的衣衫:“你是哪个院里的下人?”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一池凄凉呢!“抱歉,我也是不知道,不知者不罪,不是么?”轻轻的一个挑眉,她好心情的说道:“打乱这一池凋零之画,我确属不对。”
被她得体的言语惊得闪过一丝兴味:“你还没说是哪个院里的下人呢!”
“我是…”
“大公子,管她是哪个院子里的,让她去给我们备一些点心才是!”
一闻此言,连伊顺口说道:“奴婢这就去,请公子稍等片刻!”不待男子开口,连伊已经转身离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男子并未开口想留,只是微眯双眼笑着,他知道,她去了不会再回来,改日倒是要好好盘问,看看是哪个院子里的人才是。
刚走不远,便见夜七寂好以整暇的坐在十步开外的凉亭,似乎早料到她会从此经过一般:“我还以为你回去了呢!”
“爷怎地也出来了?”
“你可是在为冉伯泱伤神?”一提起他,夜七寂的脸色就有些不悦。
那日他的冷漠,此刻历历在目,可以放下连熙的嫌弃,可以放下娘亲的抛弃,却始终不能介怀他的伤害:“是!”懒得去管他的喜好,反正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过是他兴起的玩物。
“你…”猛地起身,双手抓住她的肩膀:“连伊,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爷,连伊不是铁打的,不是没有情绪的木偶。”缓缓的抬起头来,默默的看着他微怒的双眸:“爷打,奴婢从来不曾在意;爷耻笑,奴婢亦不曾怨恨;可是,此番伯泱,他救了奴婢的命,在整个世间的人都遗弃奴婢的时候,是他收留了奴婢,如今让奴婢眼睁睁的看着他受伤,奴婢亦是感同身受。”
“好你个感同身受。”冷冷的一个松开,夜七寂决绝的转身离去:“此番我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你的感同身受会让你生不如死!”
第三十六章 伤害(二)
司仪台下,那是人山人海,皆是想着一览玉溪姑娘的才华的百姓,躁动的人群,皆在纷纷议论这位与倾城女皇相媲美的女子。
倾城女皇,那是不可触摸的神;而玉溪姑娘,却是在民间走动的一名风尘女子。
当林城主出现在司仪台的时候,城下百姓顿时噤声。
“各位父老乡亲们,林某此番宴请玉溪姑娘前来,听闻尔等在此等候,林某特邀玉溪姑娘在此为尔等舞上一曲倾城诀。”
话刚落下,满城皆响起一片海潮般的掌声,声声传来,是对倾城女皇的怀念,更是对玉溪姑娘的敬重。
倾城诀,乃民间为了歌颂倾城女皇而做的一首歌,后被玉溪姑娘编成舞蹈,一时风靡全国,成为整个云国的国舞。
虽然是因为极想看到玉溪姑娘才会前来,但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切会成为真的,城主果然是风城的百姓的父母,连着百姓们一种娱乐的希望,他也在尽可能的满足。
冉伯泱缓缓步出的时候,满城更是疯狂的叫起了“玉溪”的名号,声音震天,这,不仅仅可以昭示着云国的昌盛,更可以由此看出玉溪的人格魅力。
“此番玉溪能够为全城相亲舞上一曲,实乃荣幸。”仍旧是薄纱拂面,冉伯泱的容颜,怕是没几个人见过。
“喔…玉溪,玉溪,玉溪。”
“倾城诀,倾城诀…”
“…”
嘈杂的声音响起,该是让人格外的自豪才是,可冉伯泱却是一脸平静的享受着众人的拥戴。
一旁的林思仁不觉有些奇怪,如此一名女子,面对千万百姓,竟然面不改色,如此修养,不是普通人家能够培养出来的。一直以来,世人皆对玉溪姑娘的身世猜度不已,却无奈不得其所,从来没有人能知道,玉溪姑娘从何而来,又从何而去。
双手微微的伸出,冉伯泱向下压了压,全城百姓顿时鸦雀无声,淡笑的看着众人,他这才缓缓开口:“倾城诀乃琴声与舞姿合一,想必各位父老乡亲都有所耳闻,玉溪在此有一不情之请。”再次转身,看向一旁站立着的夜七寂,他双眸柔和的看着他:“素闻伊人庄主琴声超群,不知此番可否与玉溪合上一曲?”
伯泽,无论此番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有异议,伯泱的性命是你用生命救回,此番,就让我还了你,给若幽一份清白。
这一次,台下众人都不再说话。若是别人,他们或许还会促其成事,但是夜七寂,伊人天下的夜七寂,他们谁也不敢惹。即使心中万分想看,却也只是可怜巴巴的祈望着他。
毕竟谁都知道,夜七寂的容颜,那是天下一绝,若能与绝尘的玉溪姑娘合奏,那该是倾城绝奏才是。这样的景观,无人不想观看,无人不想瞻仰。
心中燃起的怒火还未平息的夜七寂,听到冉伯泱的要求,头,只是决绝的转向无边的天空,一切都视作不见。
他的这一表情,让台下百姓黯然垂眸,皆是唏嘘之声不断。
“伊人庄主,可否给在下一个面子?与玉溪姑娘合奏一曲?”林思仁好脾气的与夜七寂商量着,夜七寂的脾气出奇的坏,他是有所耳闻的。
冉伯泱缓缓走近,在他身旁站了片刻才轻声说道:“伯泽,请让我圆去若幽心中这么些年的念想。”
“哼,可笑,她的念想干我何事?”
“即使此番你要我性命,我亦无话可说,只望你能稍稍配合一次,若想要我这项上人头,我亦双手奉上!”
转过头来,他看到的是伯泱眼中的祈求,在那里,他仿佛看到了过去,看到了若幽的倾城的笑容:“好,我就陪你奏上一曲。”只是若幽,你能听到么?能够听到这为你而弹、为你而舞的倾城诀么?
他们两人的对话,连伊在一旁听得真真切切,若幽,似乎是他们二人心中永久的痛和爱,心,微微的失落,却又马上提起,紧张的看着缓缓走上台中央的两人。
害怕这一切极美过后,便是暴风骤雨的璀璨。
夜七寂的琴声扬起之时,连伊才知道,冉伯泱的琴声虽然优美,却不及夜七寂的让人心魂荡漾,因为冉伯泱总是郁郁不欢,其间的霸气和豪放,他不能够弹出。而夜七寂,却是混天然而成的霸气萦身,一曲倾城诀的奔放更是让他抚得动人心魂。
琴声扬起,是冉伯泱衣袂的飘飞空中,清风徐来,带着衣袂舞舞而飞,纳入所有夜七寂的琴声,贪婪的将属于夜七寂的一切藏入怀间;抚琴之人一个用力弹出,冉伯泱的身子便犹如那断线的纸鸢一般,凌空飘飘然的落下,匍匐于地,一身白衫似雪的衬着他满头散开的青丝,黑与白,极端的凄美落下;在台下的惊呼声中,冉伯泱一个跃起,足下生辉的凌波而舞,飞扬出那欢快的舞姿,配合着夜七寂高山流水似的琴声翩翩起舞。
所有人的心,跟着他的琴声和冉伯泱的舞姿起起落落。
指尖疯狂的跳跃着,冉伯泱的身子迅速的旋转着,直到一声惊破天际的声音响起之时,冉伯泱配合着一个缓缓落地,悄悄隐退,头像前地下,成就一朵美丽清高的百合。
迷人,静静的散发着芬芳,待人采撷。
琴声歇下,那是余音绕梁而上,整个司仪台,皆在夜七寂的琴声缠绕之下显得仿似仙境,一曲倾城诀,让所有人抬头挺胸,心中霸气冉冉升起。
许久之后,这才是雷鸣般的掌声,如此天下一绝的舞姿,这般无人能及的琴声,让他们仿佛看到了心中的神——倾城女皇,虽然不曾见过,却仍然能够感受到那股霸气和该有的柔情,这便是将倾城女皇的一生诠释到了极致的倾城诀。
掌声停下,冉伯泱缓缓站起,朝着台下的众人一个颔首,眸间似乎闪过了几丝亮光,星眸微垂,却仍然掩不去那丝丝伤感。
不去看他的神情,夜七寂只是转开头去,却在看到连伊一脸紧张和祈求的模样时,心跟着紧紧的抽痛。
再次回眸,忽略所有人的悲和痛,他亲启薄唇:“今日,我有一事向众父老乡亲说出。”声音故意顿了顿,平息着众人的私语:“玉溪轩的玉溪姑娘,乃是一名…”
第三十七章 淡淡心伤
再次回眸,忽略所有人的悲和痛,他亲启薄唇:“今日,我有一事向众父老乡亲说出。”声音故意顿了顿,平息着众人的私语:“玉溪轩的玉溪姑娘,乃是一名…”双眸微转时,却见一白色刀光在连伊身后出现,只是稍稍一个露出便收了起来,他惊得吞回将要脱口的言语。
看向冉伯泱时,却见他一脸淡定的望着前方。
是真的抛开一切,在期待着暴风雨的来临?还是料定所有不会来临,而这般平静无波?
一个甩头,藏青色衣衫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夜七寂恶狠狠的一个怒瞪双眸,拉起吃惊的连伊便离开了。
直到上了马车,连伊这才回过神来,欣喜的看着夜七寂:“七爷,你没有说出对不对?”他终究还是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残忍。
冷哼了一声:“女人就会误事!”适才若不是自己即使收住,眼前的女人,怕已是身首异处了。一想到这里,他不免有些后怕,伸出手来,默默的将她的身子纳入怀里。
他突如其来的沉默,让连伊有些不自在,微微的动了动身子:“七爷,爷,你这是怎么了?”仰头看他,却见他那阴骘的双眸一片平静:“爷,怎地突然之间收住了呢?是不是对伯泱也不忍?”
猛地一个用力,紧掐住她的后背:“连伊,你就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听到冉伯泱的名字,他心里就来气,这个傻女人,也不知人心险恶,一直认为冉伯泱帮她,在紧要关头不过也是来牺牲她。
不再说话,连伊连忙噤声,默默的靠在她的怀里。
“怎么?又哑巴了么?”
突然之间,连伊感到有些好笑:“爷适才不是嫌奴婢太闹了么?”
“好了,现在你可以说话了,但不许提他。”
似乎知道他现在心情不错,连伊笑道:“奴婢现在不想说了!”本就不多话,好不容易多说了那么几句,却还被他给撵了回去。
“你别太过,上次的事我还没原谅你呢!”
这话说得连伊一头雾水,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他原谅?“奴婢没有摆谱,明明就是爷在无理取闹!”
隐忍着怒火看着怀中的女子:“为了你的安全起见,我发现你还是不说话的好。”唇含住她的薄唇,女人唇薄,就是因为一张嘴巴太过犀利,连伊便是如此,不说便不说,说出来的话绝对能把他气死。
不想与他太过纠缠的连伊,在他怀里挣扎:“不要,奴婢身子不舒服!”他的举动,她一目了然。
松开她的唇,夜七寂只是依靠在她的大腿上:“坐好了,让我好睡!”而后满足的闭上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