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吴池不禁微微一怔，不过面色却是缓和了下来。
吩咐人准备酒宴，夜枭这才领着吴池向房间走去，同时解释道：“除了她们外，欢喜魔主，紫华魔主他们也同样闯入了狱界之中，而且如今已经踏入狱界二重了。”
这些人都是吴池当初亲自嘱咐过要照顾的，夜枭自然记得清清楚楚。
老实说，这么多人闯入狱界之中，即便提前就已经听吴池说过，可真当他看到的时候，心中也同样被惊的不轻。
在房间中坐下来，很快就有人上了酒菜，给吴池斟满了一杯酒，夜枭这才顺势将这几年内的情况仔细跟吴池解释了一遍。
除了周伯言与袁紫衣外，燕霁也同样踏入了狱界一重！而其他人中，莫言同样势如破竹的闯入了狱界一重，而跟随吴池而来的那些魔宗众人，也有几人先后闯入狱界之中。
单是他们这些人，其实就已经是一股很强的力量了，何况，狱界三重之前，实际上也还是相对安全的，并没有发生什么危险。
苏婉后来也回来过一次，不过什么都没说，很快就又离开了。
听到这些吴池这才放心了许多，分别给周伯言，袁紫衣以及欢喜魔主，苏婉发了信符报平安，这才暂时放下了心事。
“混蛋！”
紧紧握着手中的信符，一瞬间苏婉却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这几年在狱界三重之中，虽然她也始终不断修炼，可心却始终紧绷着，唯恐听到吴池的噩耗，直到此刻收到吴池的信符，这才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苏姑娘！”
片刻之间，洞府之外蒋正阳的声音也随之响了起来。
“正阳老祖请！”
袖子微微一拂，洞府入口处的毒虫顿时让出路来，弥漫在空中的气息也缓缓散去，露出了一条路来。
这几年，这一处洞府几乎已经被苏婉布置成了绝地！
之前有几个人妄图争夺洞府，甚至都没等蒋家的人出手，就尽数被毒死在了洞府门口！用血淋淋的教训告诫了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即便是蒋正阳，如今也不敢擅闯。
“苏姑娘…”进入洞府，甚至还没开口，蒋正阳都从苏婉的脸色看到了那一份欣喜之意，心中顿时落下了一块大石，“恭喜吴小友闯过狱界四重！”
之前蒋正阳也跟吴池发了信符，不过如今吴池需要联系的人太多，显然没顾上搭理他，这才让他心中七上八下的赶来从苏婉处打听吴池的消息。
好在，收到的无疑是好消息。
“多谢正阳老祖这些年的照顾！吴池说待下一次狱界台开启之时，请正阳老祖去狱界外一见。”
站起身来，苏婉轻声说道。
虽然实际上吴池信符中并没有提正阳老祖的事情，不过既然知道吴池安全归来，苏婉自然可以替吴池做这个邀请。
“多谢苏姑娘！”
正阳老祖也是人精，自然明白其中门道，也不需要点破，能够得这么一句话对于他来说，也就已经足够了。
当初横下心来，不惜得罪其他人，也要硬保苏婉，如今也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了。
苏婉此刻的态度，无疑就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吴池有没有提到其他人？”
沉吟了一下，蒋正阳继续问道。
虽然蒋家也已经在打听杨秀川的生死了，不过，显然不会从吴池这打听更快。
“杨秀川与夜沉星也都顺利闯过狱界四重，其余的事情他没有提！还有半年就是狱界台开启之时，老祖不妨亲自去问他。”
点了点头，苏婉信口答道。
听到杨秀川果然顺利闯过了狱界四重，蒋正阳心中也不禁一阵苦笑。
杨秀川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妖孽，有这样一位天才在，恐怕蒋家也还是要被压一头的，索性当初将赌注押在吴池身上是押对了，否则只怕蒋家的处境还要艰难的多。
半年之后，的确也需要再次好好跟吴池谈一次了。
第389章 半年
杨秀川的速度很快，几乎只用了几天的时间，答应吴池的事情，几乎便已经完全做到了，杨家的人也将灵髓送到了夜枭的驻地。
虽然杨秀川并没有露面，但是杨家的态度已经表现的非常清晰了。
事实上，这样的态度就已经让夜枭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了。
曾几何时，杨家竟然也变得如此好说话了？
当然，想到如今吴池已经闯过狱界四重的事情，也便释然了。杨家的势力纵然再大，实际上也不过局限与金光小世界而已，对于那些真正的强者，依然必须保持尊敬。
能够闯过狱界四重，实际上就意味着，如今的吴池，几乎已经有了足以飞升上界的实力了。
蒋家的消息同样非常灵通，即便还身在狱界三重，蒋正阳也同样知道了杨家与吴池交好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狱界四重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这消息就已经足以让他进一步改变自己的态度了。
如果说之前吴池与蒋家之间还是互利的，那么，从现在开始，蒋家对于吴池的重要性就已经再次降低了。吴池可以随时抛弃蒋家，但若是得不到吴池的支撑，在他死后，蒋家恐怕就会变的步履维艰。
深吸了一口气，蒋正阳也不禁一阵苦笑。
如今或许他唯一能够庆幸的，就是之前吴池闯狱界四重那几年，他下令蒋家死保苏婉，才留下了这一份情谊。
“睿儿，这一次，不如就由你去见吴池吧。”
思索了片刻，蒋正阳突然开口说道。
“我？”蒋睿不禁微微一怔。
“正阳爷爷终究还是老了啊，未来的日子，需要你自己把握。”叹息了一声，蒋正阳轻声说道。
半年的时间转瞬即过。
吴池几乎一直留在夜枭的驻地，除了见过几次魔宗那些人外，便几乎再没见过任何人。
与夜沉星他们不同，吴池的实力距离道境巅峰依然还有很遥远的距离，好在如今灵髓充沛，修炼起来倒也不算太慢。
推开门，看到那熟悉的身影，苏婉顿时有些心酸，原本那些想说的话，似乎在见面的一瞬间就已经全部都忘记了。
甚至不需要睁开眼睛，吴池就能嗅到苏婉身上那熟悉的味道。
事实上，这个时间，除了苏婉外，也根本没人敢擅自闯入他的房间。
伸出手臂，将苏婉拥入怀中，嗅着那熟悉的体香，似乎心才终于彻底安定了下来。
不需要任何言语，只是忘情的拥吻。
“这么说来，倒还真的欠了蒋正阳一份人情。”
听着苏婉把之前这几年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遍，吴池微微颔首，轻声说道。
“应该就在这几天，蒋正阳必然会来见你。”点了点头，苏婉再次问道：“对了，杨家究竟是怎么会是？之前杨烨也来找过我，说是希望我能不计前嫌，杨家会是我最可信的朋友。”
“是我跟杨秀川的一个约定而已。”点了点头，吴池大致把狱界四重中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杨秀川的性子，若是答应，自然就不会有丝毫拖泥带水！至少在他跟自己翻脸，或者说，击杀自己之前，这些答应过的事情都必然不会反悔。
“你打算怎么办？”沉默了片刻，苏婉再次问道。
相比于她自己，如今显然更关心吴池的选择。
狱界五重，这几乎已经没有任何记载了，甚至连狱界台都没有了，会遇到什么，实在无法预测。
“我会在这再呆两年。”
吴池轻声回答道。
回来之后，他还想要再见见周伯言和袁紫衣。
虽然吴池没有继续说，但苏婉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事实上，甚至问出口之前，苏婉就已经猜测到了。
吴池的性子，从来就不是半途而废的人，都已经走到这种地步了，又如何会停下来？
说话之间，有人轻轻敲门。
“吴爷，有一位蒋睿蒋公子，称是您的朋友，前来求见。”
微微一怔，吴池随即拉着苏婉推开门走了出去。
蒋睿的到来有些出乎吴池的意料，不过，略微思索了一下，也便释然了。
固然蒋正阳的身份更高，可实际上，换了蒋睿过来跟自己谈，或许反而更好。
时隔数年，再次见到吴池，蒋睿的神色不禁有些复杂。
依稀还记得，当年在狱界二重初次相见的时候，自己与吴池的差距还并不算大，之后在狱界三重再次交手，争夺小洞府，依然还是吴池赢了。
那时候，似乎还觉得自己与吴池有相争的资格，可如今再次重逢，实力的差距却已是天壤之别。
“蒋兄，一别经年，风采依旧啊。”
嘴角含笑，吴池率先开口道。
这一声蒋兄，却是顿时让蒋睿有些唏嘘，不过，心情却也随之放松了下来。
并没有过多的客套，很快蒋睿就说明了来意。
吴池并没有推脱，干脆的接受了蒋家客卿的身份，当然，以如今吴池的实力，自然不需要受什么约束，更多的，仅仅只是以这个挂名来作为一种威慑而已。
蒋睿甚至没有提，这个客卿会给吴池带来什么好处，事实上，吴池也并没有问的意思。
到了如今这种地步，即便是灵髓，对于吴池来说，其实也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了。蒋家要给的好处也不必放到吴池身上，全部落到苏婉的身上，也就是了，这些本就是心照不宣的事情，自然不必多提。
蒋睿离开之后，狱界三重也有不少人想要见吴池，却几乎都被拒绝了，光是这些被拒之门外的人，便让夜枭一阵头皮发麻。
夜枭这个名字，更是随之彻底响彻黑暗狱界，不知羡慕死多少人。
苏婉并没有早早返回狱界三重，而是在这里陪吴池又等了一年多，直到周伯言与袁紫衣从狱界一重回来，这才离开。
也只有到了这种时候，吴池才会感觉到，其实女人多了，也是一件很令人头痛的事情。
吴池陪着周伯言与袁紫衣又多呆了一年多的时间，带着黑蛟一起在黑暗狱界转了一大圈。相比与其他人，唯有与周伯言在一起的时候，吴池才是真正最放松的。
一如当年在剑影山庄初见之时一样。
“吴池，你说，如果当初我们没有去昆仑，也没有留下承影剑，现在会是什么样？”
靠在吴池的怀里，周伯言轻声呢喃道。
“那估计就在某个小地方混吃等死吧，你知道的，混吃等死，一直是我最大的梦想。”轻笑了一下，吴池随口答道：“这么多年过去，说不定我们孩子都一大堆了。”
“呸！谁要跟你有孩子。”有些羞恼，周伯言啐了吴池一口，却又再次将头靠到了吴池的怀中，“吴池，有时候，我真的有些后悔呢…如果没有承影神剑，或许我们真的会过上另外一种生活。”
虽然吴池没有说，但是周伯言却依然能够明白下面几重狱界的危险，也很清楚，用不了多久，吴池就会继续闯下去。
即便危险，可她一样没法阻止，从当初吴池选择留在剑影山庄，就已经注定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因她而起，却又并非她所能够左右。
伸手摸了摸周伯言的发梢，吴池轻声说道：“周小妞，放心吧！我会把这些麻烦都解决掉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在昆仑举行一场最盛大的婚礼好不好？”
婚礼！
当初从昆仑离开的时候，吴池就曾说过，终有一日会回来娶她。
如今再次提起，不禁让周伯言生出了一阵依恋，只是这种依恋中却又生出了一丝酸意。
“你确定，只是我们两个人的婚礼么？”
“哎呀，周小妞，你看那有只鸟，好漂亮啊！”
顺着吴池的目光看去，一直灰不溜秋的鸟扑腾着翅膀从旁边飞过，却怎么都跟漂亮搭不上边。
伸手手指在吴池腰间的软肉上狠狠掐了一把，只是还来不及多说什么，嘴唇便被某个贱人吻住了。
金光小世界。
“秀川少爷，按您的吩咐，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微微颔首，看了一眼已经透出老态的吴老，杨秀川轻轻叹息了一声，“吴叔，难为你了。”
之前因为杨劫的死，吴老被逐回金光小世界，如今却也已经多年未见杨秀川了。
这些年在家族之中，吴老也同样吃了不少苦，直到这一次杨秀川归来，才再次恢复了地位。
“秀川少爷，你真的还要继续闯下去么？”
犹豫了一下，吴老再次开口道。
以杨秀川如今的实力，想要飞升上界已经毫无问题了，可若是继续往狱界五重闯，却同样会有危险，这种时候，或许选择飞升，才是最稳妥的方式。
“为什么不呢？”笑了笑，杨秀川轻声说道：“上界又不是什么乐土！一样是强者为尊，我杨秀川无论走到哪里，都绝不会屈居人下。”
“何况，之前我已经输给过吴池一次了…总不能一直输下去才是啊。”
第390章 狱界五重的消息
一袭黑色的大衣，信步踏入夜枭的驻地，明明门口有不少人守着，可当看到对方的一刻，却别说阻拦了，甚至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仿佛那人只要站在那，就会让人产生一种无可抑制的压抑感，连呼吸都变的艰难了许多。
“这位朋友，不知怎么称呼？”
从驻地中走出，夜枭看到对方的时候，心中便不禁微微一沉，双手抱拳，沉声问道。
“夜枭，我听过你的名字。”
抬起头，看着夜枭，青年终于缓缓开口。
眉头挑了挑，夜枭心中微有些不快，这两年，随着吴池实力的提升，他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即便是一些狱界三重中的高手，见到他，也会客客气气的打一声招呼。
要知道，这些年被吴池挡在门外的狱界三重高手可也不是一两个了。
可对方一开口，却仅仅只是一句我听过你的名字，却着实显得有些太过托大了。
再次抱拳，夜枭再次开口道：“夜某不过只是一个小人物，多亏吴爷照顾，这才有了几分薄名，自然不足挂齿！不过，吴爷吩咐过，这些日子不见任何人，朋友若是来见吴爷的，便请回吧。”
“不见任何人，未必不会见我。”平静的开口，青年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就好像夜枭说的话，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一样。
冷笑了一声，夜枭淡淡拒绝道：“阁下既然是来见吴爷的，就该明白分寸，否则，真惊扰了吴爷，怕就不好了。”
“常听人说，阎王易见，小鬼难缠！不想，今日倒是真让我见识到了。”微微一笑，青年也不理会夜枭，一步踏出，便有一片黑云笼罩而下。
一刹那间，恐怖的威压骤然笼罩而下，之前还在冷笑的夜枭却是脸色骤变，难以抑制的生出了一抹恐惧之意，满头大汗，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跪下来。
“吴兄，有故人来访，莫非你也不见么？”
远远的，青年的声音便传了出去，响彻整个驻地。
一句吴兄，却是让夜枭脑中陡然闪过了一个可怕的名字，汗水几乎彻底沁透了衣衫。
下一刻，吴池的声音也便跟着响了起来。
“秀川少爷，闹出这么大的阵仗，你这谱摆的可够大的。”口中带着几分戏谑之意，下一刻，吴池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驻地门前。
一瞬间，杨秀川身上的威压顿时敛去，周围那些人却是不由自主的扑通一声跌坐到了地上，似乎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气力。
直到此刻，夜枭脑中才终于清晰的浮现出了对方的名字。
从夜枭的旁边走过，杨秀川刻意停留了一瞬间，轻笑道：“我是真的听过你的名字。”
同样的话，之前从杨秀川口中说出，夜枭以为是摆谱，是对他的轻蔑，可如今再说出来，便顿时变成了一种荣耀。
从某种程度上说，杨家秀川这个名字，其实比吴池更为可怕。
直到杨秀川的身影彻底消失，夜枭这才苦笑着跌坐到了地上，那架势，跟其他人也没什么两样。
“枭爷…这位，真的就是那位？”
旁边的几个人心有余悸的从地上爬起来，忍不住开口问道。
“是啊，就是那一位…杨家，秀川！”
“吴兄可准备好了么？”
在房间中坐下来，杨秀川轻声开口问道。
“我要说没准备好，你会先去么？”耸了耸肩，吴池很没节操地说道。
“不会！”杨秀川回答的同样利落，“如果吴兄还没准备好，我可以继续等。”
“万一我要再等个千八百年呢？”撇了撇嘴，吴池随口说道。
“我是没意见的，就不知道夜兄会不会等的太焦急了。”洒然一笑，杨秀川摇头道。
虽然当初并没有说过，可实际上，三人却都很清楚，对方不会放弃，而且必定会选择同时进入。
吴池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没节操惯了，能沾沾口头上的便宜，那也是好的。
“狱界五重之中是什么，秀川少爷可有什么线索么？”
耸了耸肩，吴池信口问道。
有些事情，别人不知道，但是杨家在金光小世界传承久远，却未必没有留下一些记载。
“不知道。”摇了摇头，杨秀川答道：“我杨家曾有先祖闯入过狱界五重，可惜却陨落在其中，并未留下什么记载。”
目光微微一凝，吴池沉声问道：“据说杨家传承久远，难道闯入过狱界五重的，仅仅就只有这一位先祖么？”
听到这话，杨秀川却是不禁翻了翻白眼。
你当狱界五重是什么？
这世上天才无数，可能够闯入狱界三重的就已经是凤毛麟角了，大多数天才人物，多都是在狱界三重之中借助洞府修炼到道境巅峰之后，便选择破界飞升了！连狱界四重都没敢闯，就更不用提狱界五重的。
他们都是闯过狱界四重的，即便是以三人的惊艳，不也同样危险万分？最后一道考验之中，若不是吴池以那等奇葩的方式破局，怕也未必就一定能闯的过去。
看到杨秀川的表情，吴池也不禁摸了摸鼻子，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
“夜兄也到了么？”
“我已经发了信符，应该也是这两日就会到了。”点了点头，杨秀川回答道。
“那就等夜兄到了之后，一起动身吧。”耸了耸肩，吴池却也不再推脱，干脆的答应了下来。
“杨家的确只有一位先祖踏入过狱界五重，并且陨落其中，不过，要说完全没有留下过任何线索却怕是不可能的。”冷笑了一声，蒋睿沉声解释道：“这种大家族的人，在踏入的同时，就会以信符将其中消息传回，以防备自己遭遇不测，也能为后人留下一些参考的经验。”
同为四大家族的人，蒋睿自然了解四大家族的规矩，对于杨秀川的说法，根本就是嗤之以鼻。
这一点，实际上吴池也想到了，虽然从表面看，似乎现在与杨秀川关系不错，可实际上吴池心中很清楚，大家同样还是竞争关系。
而且，一旦被杨秀川抓住机会，恐怕绝对会狠狠踩自己一脚。在这种情况下，指望杨秀川据实以告，自然是不现实的事情。
“关于狱界五重，蒋家知道多少？”看着蒋睿，吴池沉声问道。
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知道的事情。
沉吟了一下，蒋睿缓缓开口道：“蒋家所知也同样不多，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也请吴兄答应，若是你能安然闯过狱界五重，可以把其中情况据实以告。”
虽然跟吴池是朋友，可是这种涉及家族利益的时候，蒋睿也同样不会无原则的让步。
身在大家族之中，这本身就是自小就深埋与骨子里的习惯。
点了点头，对于这一点，吴池自然是没半点意见的。
无非是消息的互换而已，对于他来说，没半点坏处。何况，他本就欠蒋家的人情，答应下来没任何问题。
以如今吴池跟蒋家的关系，一句口头承诺也便足够了。
“心魔！”
蒋睿沉声解释道：“狱界五重的考验，应该是挑战心魔，而且，据说，这种心魔的威胁，远比证道之时所要面对的更为可怕，稍有不慎就是身死魂灭的下场。”
“心魔？”听到这两个字，吴池心中却是不禁微微一沉。
虽然自己其实并未遭遇过心魔，但是吴池却是亲眼见过苏婉心魔爆发时的情景的！若不是苏婉的心魔恰好是自己，才在自己的帮助下破除，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而且，这还是自行滋生的心魔，威力恐怕远不如狱界五重中的考验。
更可怕的是，心魔这玩意根本就没法防范，也没任何应对的捷径，只有凭借自己的意志与心性去渡。即便是再惊艳的天才，恐怕也未必敢说一定能够渡过心魔劫。
“对了，心魔或许还只是其中之一！你若要进入，还得小心防备其他危险，我蒋家先祖似乎也还发现了一些其他的线索，可惜，还没来得及传出来，就死在了其中。”
摇了摇头，蒋睿再次补充道。
“多谢！”轻声道谢，吴池认真地说道。
哪怕实际上很难找到什么解决办法，但能够提前得知，有一些心理准备，自然也会多几分把握。蒋睿能够告诉自己这些，已经很难得了。
“杨秀川的确是杨家最出色的天才，如果他能闯过狱界五重，只怕都有可能引起四大家族势力的重新洗牌。”顿了一下，蒋睿沉声说道：“吴兄若能始终压他一头，对于我蒋家来说，就已经是极大的好处了。”
顿了一下，蒋睿继续说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吴兄，你能将杨秀川扼杀在狱界五重之中。”
眉头微微一挑，吴池沉默了一下，却并未回答。
站在蒋家的立场，自然是希望杨秀川死在其中的。可吴池却很清楚，这其中的危险，虽然他如今挂了一个蒋家客卿的身份，可却毕竟不是蒋家的人，自然也没道理，为蒋家冒这种风险。
只是…如果有同样的机会，杨秀川是不是也会想要杀死自己？
这听起来似乎有些没道理，但这世上，很多事情，本身就没什么道理可讲。
第391章 心魔桥
并没有特意的告别，收到夜沉星消息的时候，吴池就悄然离开了，走的无声无息。
夜枭或许知道一些，可自从被杨秀川那一吓，却是老实的多了，自然不敢提。
如果说一开始夜枭是因为忌惮吴池的实力，这才交好，那么如今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他对于吴池也已经有了一种信服感了，就好像只要跟吴池在一起，自然而然的就会被影响一样。
当然，事实上，如今即便抛开吴池不提，夜枭也不敢再生出什么心思来了。
且不提苏婉的可怕，单是紫华魔主与欢喜魔主他们如今的实力，也足以令夜枭不敢生出丝毫异心来了。
这也是吴池如今敢放心的离开的原因。
狱界印记催动，顷刻之间，吴池就已经踏入了狱界五重之中。
周围都是黑暗虚空，落脚之处则是一座长桥，几乎看不到尽头。
与预想之中不同，即便是同时踏入狱界五重之中，三人也并没有出现在一起，似乎每一个人踏入的都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抬眼打量了一下，这一座桥并没有回头路，身后同样是无尽的黑暗，似乎能够吞噬一切。
吴池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也同样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这让吴池不禁有不解，按照蒋睿所说，狱界五重不是应该是心魔狱么？
可如今一没有幻觉，二没有其他人，就这么一座贯穿虚空的长桥，算是哪门子的心魔？
略微思索了一下，吴池顿时迈步向前走去。
然而，就在抬脚的瞬间，长桥之上却骤然多了一些人的身影。
即便已经相隔久远，可吴池却依然还是一眼认了出来，这些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赫然正是当初在剑影山庄中被自己杀死那些人。
时间久远，久到吴池甚至已经记不清他们的名字了。
瞳孔微微一缩，吴池却是顿时冷笑了起来。
果然还是心魔。
“当初我还是那个弱小的铁剑门弟子的时候，尚且敢拔剑，难道如今还会畏惧不成？便是再出现十次百次，我也依然还是照杀不误，这算什么狗屁心魔？”
一步踏出，承影神剑随即入手，利落斩了下去，吴池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一路走，一路杀，无数的人接连不断的出现，这些都曾是死在吴池手中的，有吴池记得的，自然也有根本忘记了的，可无论是否记得，这些人的出现，都无法让吴池持剑的手有丝毫的停滞。
突然之间，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也让吴池持剑的手，略微有了一丝颤抖。
“师兄？！”
看着面前的人，吴池眼眶顿时有些红了。
刘钰！
此刻出现在吴池面前的，赫然就是在铁剑门自小照顾自己的师兄刘钰，那个始终护着自己，督促自己的师兄。
“小师弟，你杀了这么多的人，难道就没有一丝愧疚，一丝悔意么？”
等着吴池，刘钰沉声呵斥道。
即便明明知道眼前的人，根本只是心魔幻化而出，并不是真的师兄，可面对师兄的诘问，吴池心中还是莫名的有些疼。
深吸了一口气，吴池缓缓抬起头，认真地说道：“为什么要愧疚？难道他们不该杀么？”
指着身后的尸体，吴池冷声反问道：“剑影山庄上下数百口尽数被杀，为的仅仅就是一把承影神剑，一点剑影山庄的财富，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杀么？”
“师门覆灭，师兄师姐被卖入黑暗拍卖会，这样仇，难道不该报么？”
“就算这些人该死，那么其他人呢？”刘钰沉声质问道：“从铁剑门离开之后，你又杀过多少人？为了争夺机缘，为了修炼，你还杀过多少人？”
眼中透出一抹痛心之色，刘钰继续说道：“你自己回头看看，那些死在你手中的人，你还记得多少？或许他们中有一些人是该死，可是又有多少是无辜之人？”
“无辜？何来的无辜？”微微摇头，吴池冷然说道：“修行本身就是逆天之事，这本就是一条充满了血腥与危险的道路！踏上了这一条路，便是生死自主，我不杀人，人便杀我！既然如此，何来无辜一说？”
“自小师尊就教导我们，恪守剑道，恪守正道，可你如今的所作所为，还有哪一点像是正道中人？”刘钰痛心疾首的喝骂道。
“什么是正，什么是邪？师兄，你真的明白么？”
眼中透出一丝复杂之色，吴池轻声说道：“师兄，我分不清什么正邪！从当初执剑之时起，我便曾说过，我为秉持本心而执剑！”
手指指向自己的心脏，吴池平静地说道：“我并不后悔我所做的一切，因为，我从未违背过自己的心。”
无愧于心！
这四个字，便是吴池一生行事最真实的写照。
无论杀过多少人，无论做过什么样的事，可自始至终，吴池从未违背过自己的心，这无愧于心四个字，可谓是当之无愧。
对于吴池来说，这便是他的剑道！
不违剑道，便可以毫无愧疚的一路走下路，无论遇到任何人，都不会畏惧，不会停下脚步。
“荒谬！小师弟，如今我就挡在你面前，是不是你连我也要杀？”
说话之间，刘钰的手沉稳的落到腰间剑柄之上，厉声呵斥道。
沉默了片刻，吴池的脸上却是猛然露出了一丝灿烂的笑容。
“师兄，你忘记了么…我早就对你拔过剑的。”
吴池永远也忘不了当初为了留在剑影山庄，自己不惜对师兄拔剑的那一幕，也正是那一刻起，自己再不是那个只想混吃等死的小人物，真正踏上了属于自己的剑道之路。
那一瞬间，便意味着，自己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无论这条道路上有什么，从选择的那一刻起，便不曾后悔！
当初自己尚且并未后悔，如今，难道反而还会后悔么？
吴池心中很清楚，面前的人并不是自己的师兄，仅仅只是心魔而已，之所以说这么多的话，也并不是真的被蛊惑了，而是在一点点坚定自己的意志而已。
一刹那间，剑锋微颤，吴池手中剑已然斩了出去。
吴池并非不会犹豫，当初在魔君的逼迫下，吴池亲手带魔宗之人上昆仑，几乎一手挑起了正邪大战，那时候，他也曾迷惘过，迟疑过。
可无论如何，当他出剑之时，便再无一丝犹豫！
这本就是持剑者的剑心。
一瞬间，鲜血四溅而出，刘钰同样倒在了血泊之中，与之前死在吴池剑下那些人并没什么两样。
剑出的极为果断，然而，这一剑便仿佛是推开了地狱之门。
无论吴池心中怎么想，当袭杀刘钰的这一刻，心魔便已经在无声间滋生了。
吴池并不知道，这一座桥，本就名为心魔桥！
心魔从来就不是无缘无故突然出现的，尤其对于那些心中并无心魔的来说，心魔都是缓缓滋生的。
如果本身就有心魔，在踏上心魔桥的瞬间，就会被引发，自然不必多提。
可对于吴池这种其实并没有什么心魔的人来说，想要让他受困心魔，就必须引导着他一点点滋生心魔。
无论是之前那些曾死在吴池手中的人，还是如今出现的刘钰，其实都是在引导他滋生心魔而已。
有些事情，本就不是你觉得你是对的，就能够丝毫不受影响。
魔由心生！
而心，本身就是最复杂的东西。
吴池明明知道眼前出现的刘钰是假的，明明知道自己的选择并没有错，可当刘钰倒在自己剑下的时候，心还是不由自主的会受到影响。
这便是心魔的滋生，即便你心志再坚定，意志再强大，也终究不可能完全避免心魔的滋生。
因为，心魔本就是由心而生！
刘钰的身后，出现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有铁剑门的师兄师姐，也有那位自小教导自己剑道的师尊！有在昆仑对自己有恩的魏长天，也有长春真人，有莫言，有一切自己所熟悉的人…
在这座心魔桥上，这些人统统都变成了前行的阻碍。
即便是心如铁石，当手中剑不断斩落的时候，也还是会让人不受控制的出现一丝痛苦之意。
真与假，与心间似乎永远都仅仅只有一线之隔。
当周伯言也终于出现在心魔桥上的时候，吴池握剑的手，终于再次出现了一丝颤抖。
“吴池，对你来说，修行真的高于一切，甚至即便是我，阻拦在你面前，你也一样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挥剑斩落么？”
看着吴池，周伯言轻声开口道。
一袭白衣，一如当初在剑影山庄初见之时一样，甚至连眼神与神态都如此的真实。
心中微微一颤，吴池眼中透出一丝复杂之色，轻声开口道：“我的心意从来都没有变过，我们也曾约定过，一起死，一起生…”
“你问我，是不是即便是你阻拦的面前，也会毫不犹豫的一剑斩下！”
“那么，我也想问问…如果真的是你，明明知道会成为阻碍，也一定不会让开么？”
第392章 镜像
面对这样的心魔，没人能完全不受影响，即便是吴池自然也不行。
可面对的方式，却并不相同。
有的人总会默默自己承受这种痛苦与折磨，而贱人却会把皮球踢回去。
相爱不是一个人的事情，相恨自然也同样不是。
如果把选择的全权力始终握在自己手中，即便明明知道是假的是心魔，这样一直杀下去，怕也同样会出现问题的。
可这一句反问，却仿佛一瞬间，让吴池从泥潭之中跳了出来。
如果真的是周伯言，真的是那个与自己彼此相爱，约定一起死一起生的人，又怎么会阻拦自己？又怎么会逼自己做出这样的选择？
周伯言答不出，因为她本就仅仅只是心魔幻化而出而已，根源依旧来自与吴池本身。
甚至不需要出剑，当这一句反问出口的瞬间，周伯言的身影就猛然消散，甚至连带着整个心魔桥都开始崩毁了。
魔由心生，可当心中无法再滋生心魔的时候，心魔桥自然也同样无力为继。
心魔的强弱，本就来源于自己。
下一刻，吴池便猛然惊醒了过来。
睁开眼的瞬间，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是在桥上，而且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走过了这一座桥。
回过头来，吴池猛然发现，杨秀川与夜沉星如今也还都在桥上，面色痛苦，似乎在苦苦挣扎着。
心魔桥！
一瞬间，吴池这才陡然惊觉，踏入狱界五重的瞬间，就已经落到了这座心魔桥之上，那种似乎每一个人独自处于一个空间的感觉，也根本就是假象而已。
只有真正渡过了心魔，踏过这心魔桥，才能清醒过来。
而这便是狱界五重的第一道考验而已。
回头再次看了两人一眼，吴池信步踏下了心魔桥。
桥下依然立着一块与狱界四重中一模一样的石碑。
“吴池，历时三天两夜踏过心魔桥，排名第七！”
微微一怔，吴池不禁有些错愕！原本看到杨秀川与夜沉星都还在桥上，他还是有些沾沾自喜的，可看到这个排名，却让他陡然发现，原来好像自己也并没多了不起。
尤其当吴池看到石碑最上方那个名字的时候，更是备受打击。
“燕北辰，历时三个时辰踏过心魔桥，排名第一！”
燕北辰！
还是这个燕北辰，这个名字吴池已经剑见过太多次了，简直都要麻木了！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变态啊？
撇了撇嘴，吴池终于还是放弃了跟燕北辰比较的念头，跟这种不知道几万年前的死变态比，实在是一件很无趣，而且打击信心的事情。
想了想，吴池终究还是放弃了守在这里，趁机弄死杨秀川的念头。
虽然来之前，蒋睿让他有机会就杀掉杨秀川，可这种要求，却显然并没怎么被吴池放在心上。
一步踏出，吴池顿时举步踏上了另一座桥。
在踏上去的瞬间，吴池的面前便陡然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
没错，的确就是自己。
看到对方，吴池的眼皮不禁一阵狂跳。
“这一座名为镜像桥！”
看着吴池，对方平静地开口道，即便是神态与声音，似乎也都跟自己一模一样。
“镜像？”
吴池微微一怔。
“不错，能够勘破心魔走到这里，这一个人都是绝对的天骄！所以，最可怕的敌人，或许本来就是自己，想要通过这一道考验，便是要战胜自己。”
几乎是说话的同时，吴池陡然感觉到自己的实力骤然降低到了只有蜕凡的程度。
蜕凡，对于吴池来说，这似乎已经是一个极为药园的回忆了，就像是突然又回到了在剑影山庄的时候一样。
没有过多的真气可以支撑，更没有剑域可以催动，甚至就连剑气都极为稀薄。
这种感觉顿时让吴池感觉有些束手束脚，不知应该如何是好。
然而，对方却显然并没有打算给吴池更多思考的时间，几乎在一瞬间，就持剑斩了过来。
同样只有蜕凡的实力，同样是吴池最为熟悉的承影剑法。
可出手袭来的瞬间，便让吴池有了一种极大的压力。
那种压迫力，便是昔日那些对手们曾感受过的，而此刻却让吴池真切的从自己的镜像身上感觉到了。
与吴池不同，源自于他的镜像对于蜕凡境的每一份力量都利用的淋漓尽致，根本不存在任何不适应的地方，才不过数招之间，便压的吴池有些喘不过气来。
毫无疑问，自己才是这世上，最可怕最难缠的敌人。
无论是对于剑道的感悟，还是对于剑招剑意的理解，对方都与自己一般无二，甚至处理的可能比自己更完美。
一个简单的起手，对方就能清楚的洞悉自己的意图，做出最精准的判断与反应。
那种感觉的确让人有些抓狂。
才不过短短片刻的时间，就让吴池有一种吐血的冲动。
什么都跟自己一样，这样变态的镜像，要怎么打赢？
最糟糕的一点是…镜像根本就不怕死啊！
面对敌人的时候，你可以不惜两败俱伤，甚至即便是同归于尽也未必不敢，可是难道你还能跟自己的镜像同归于尽不成？
“等一等！什么都一样？”
电光火石之间，吴池却是猛然间意识到了一些什么，眼中猛然透出了一抹精芒！
一样？怎么可能真的完全一样！
或许镜像能够复制出一样的实力，一样的剑招，一样对于剑道的感悟，可是却无疑缺少了一种最关键的东西，那就是想法！
最简单的举例。
倘若易地而处，吴池处于镜像的位置上，这厮绝对会无耻的永远只使用同归于尽的打法，仗着对方不敢同归于尽将对方逼入绝路之中。
可显然这个看起来与吴池一模一样的镜像，却并未继承某人这份无耻。
也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让吴池猛然反应了过来。
战斗本身就不是机械你来我往，拼谁的力量更大！更多的情况下，其实靠的完全是脑子！若非如此，又哪里来那么多以弱胜强，以少敌众的例子？
吴池这一路走来，光是那些比自己强得多少的敌人，都不知斩杀了多，靠的难道全是实力不成？
第393章 弄巧成拙
假的就是假的，无论看起来多么真实，也终究不是真的。
缺少了最重要的思想，无论多厉害，也都多了几分死板，少了一些灵动，而对于吴池来说，这就是取胜最好的机会。
破绽就是破绽，只要找到了这个破绽所在，便能够轻而易举的击败对方。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吴池就斩了面前的镜像。
只是这一切，却并不是结束。
蜕凡，凝液，道台，道境！
每一个大境界都会出现相应的一个镜像，若是真的正面为敌，任何一个都会让吴池抓狂，可在这厮取巧的情况，却几乎是势如破竹，仅仅半天的时间，吴池就一一战胜了这些镜像。
然而，当道境的镜像也被斩杀之后，吴池却并没有等到结束。
镜像桥上无声出现了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自己。
与之前那种几乎跟自己完全相同的情形不同，这一次出现的镜像一袭黑衣，面色冷峻，甚至脸上还挂着一抹不屑的嘲讽。
仅仅是站在那，也让吴池感受到一股空前的压力。
这一刻，他从对方感受到的，是远超过自己的力量与气势，即便根本还没有动手，就让吴池感受到了一丝死亡的危机。
心脏猛然一跳，吴池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干了一件蠢事。
“现在才反应过来吗？还真是够蠢的。”
嘴角轻轻上扬，身着黑衣的镜像淡淡讥讽道。
“那个…我能退回去重新闯一次么？”某人很是无耻的后退了两步，小心翼翼地问道。
“修行之路，哪有后悔的机会？”漠然瞥了吴池一眼，黑衣镜像冷冷说道：“大道之路，从来就没有捷径，枉你也算有几分天赋，难道全都用在了这等小聪明之上么？”
口中有些苦涩，事实上，看到对方瞬间吴池就反应了过来。
在面对镜像的时候，自己一直在取巧，却没想到反而是弄巧成拙了。
昔日，在东华仙府中的时候，东华帝君就曾留下过一句警示之语。
大道难求，又岂能取巧？
在狱界四重的时候，吴池能够奇迹般的逆转，就是因为他明白，通过考验并不算什么，提升自己才是唯一的目的！在这个过程之中，无论是与杨秀川他们的胜负心，还是石碑上排名，都被吴池利落的无视掉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能在狱界四重中取得这么大的进步。
可如今在面对镜像的时候，吴池却反而失了平常心，或许说，从内心深处，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去战胜自己的镜像！以取巧的方式算计欺骗，一路斩掉了那些镜像。
看起来似乎没错，可却忘记了，通过考验根本就不是意义所在。
从蜕凡到道境，这一个境界之中，其实都还有不足之处，只有在与镜像的战斗之中，才是从另外一个角度审视自己不足之处最好的方式。
每一个境界之内，都能做出一些突破，正面战胜镜像，积少成多，必然会令实力再次出现一次飞跃，那么此刻即便面对实力超过自己很多的黑衣镜像，也会非常从容。
可偏偏吴池一直在取巧，平白将之前的机会全部错过了，如此一来，这最后一个镜像的考验，便成为了足以致命的威胁！
并不夸张的说，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准备而已，面前这个黑衣镜像，才是这镜像桥上真正的考验。
可偏偏之前，那些给自己准备的时间与机会，都被白白浪费掉了，如此一来，不是弄巧成拙又是什么？
脑中飞快地转过这些念头，实际上，也不过就是片刻的时间而已。
其实，吴池的反应已经够快的了，能够在瞬间就想明白这一切，可惜，到了这种地步，的确是明白的太晚了。
这一个蠢字，骂的恰到好处。
一步踏出，黑衣镜像身上陡然爆发出恐怖的剑势，逼得吴池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第一！果然是第一，哈哈，你们都会被我甩在身后的！”
眼中透出一抹兴奋之色，杨秀川回头看了一眼，依然坐在心魔桥上面容狰狞痛苦的吴池与夜沉星，心中陡然生出了一丝快意。
之前在狱界四重，可以说，所有人都在吴池面前黯然失色，甚至他还被迫答应了吴池许多条件，这笔账他始终记在心，如今先吴池一步突破心魔，并且得到了这个第一，着实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这一刻，杨秀川甚至生出了一丝杀心。
只要继续守在这里，等夜沉星与吴池苏醒的时候猛下杀手，是有极大把握将两人袭杀与此的。
略微思索了一下，杨秀川终究还是抛开了这个诱人的念头。
“且让你多活一阵…这一次甩开之后，我便会让你们永远也追不上来！待到离开狱界五重之时，再杀不迟。”
轻声自语了一句，杨秀川顿时一步踏上了第二座桥。
“第二么？”看着石碑上的排名，夜沉星面色有些复杂。
在石碑的排名上，燕北辰依然高居第一，而吴池与杨秀川却依旧坐在心魔桥上，看状态，恐怕一时半会也还根本不可能战胜心魔而出。
夜沉星略有些犹豫，却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举步之间，夜沉星也同样踏上了下一座桥。
然而，无论是夜沉星还是杨秀川，亦或者吴池，其实都不清楚，他们彼此看到的竟然都是截然不同的情景，而且都看到对方依旧停留在心魔桥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