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瞬间,吴池从周伯言身上抽出了佩剑,轻巧的一跃,一套剑法顿时如行云流水般施展开来。
吴池这一动,所有人都不禁目瞪口呆!
无他,吴池施展的,根本就是长春真人独创的长春剑法,整个长春峰,也仅仅只有几名亲传弟子学过而已!连周伯言现在都还不会。
而吴池,唯一一次接触过这套剑法的机会,就是在斗剑台上,与陆峰的交手!
一套剑法使完,随手一掷,长剑深深地刺入地面之中震颤不休。
吴池这才抬起头蔑视的瞧着陆峰讥讽道:“姓陆的,这套剑法,莫非也是魔窟妖人教我的不成?”
第62章 斩烙印
“长春剑法是师尊昔年所创,被魔窟妖人偷学了几招那也不足为奇。”强忍着心中的震撼,陆峰强自辩解道,只是说话的声音却也不免越来越小,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不信了。
且不说魔窟的人会不会花费心思去记长春剑法,就算真有人会,也不会这么巧的算计到今天这一幕专门提前交给吴池。毕竟谁也不是神,能够算无遗策。
可是,若不是如此,难道吴池竟然真的可以只看一遍,就把剑法记得七七八八不成?这也太骇人听闻了。
陆峰虽然强自辩解,但是长春真人与闫鹏析却看得清楚明白,纵然再苛刻也不得不承认,吴池在剑道上的天赋绝对堪称妖孽。
“你第一次来昆仑的时候,还不会剑气呢,否则也不会差点被邓茂所杀了!若没有魔窟妖人给你剑胆,你怎么可能这么快把剑气修炼到这种地步。”陆峰已经有些癫狂了,咬牙切齿的骂道。
这一次吴池已经压根懒的搭理他了,此刻的陆峰,在他眼中,恍如小丑,再怎么上蹿下,也根本不必多瞧一眼。
“罢了,既然剑影山庄之事与你无关,此事便此作罢。”
以长春真人的身份,自然不会跟陆峰一样纠缠不休!
当然,不管怎么说,闹到这种东西地步,在他心中也是吴池的原因!纵然明知吴池剑道天赋惊人,也同样不喜。
“吴池,不管怎么说,你与魔窟中人联手袭杀罗坤一事,不假吧?”
闫鹏析拉住了还想吵闹的陆峰,沉声问道。
猜测毕竟只是猜测,没法定罪,但是陆峰与魔窟中人联手的事情却是事实,已经传到了天山,自然也传到了昆仑。他一开口,就直指要害,便是要让吴池百口莫辩。
“是又如何?”吴池冷哼了一声反问道:“罗坤杀了剑影山庄上下数百口,我的师尊,师兄也都死于他手,难道我杀他还杀错了不成?”
“你要杀罗坤报复没问题,但是你却不该跟魔窟妖人联手,正邪不两立,这点道理你都不明白吗?”训斥了吴池一句,闫鹏析随即转向长春真人说道:“师尊,弟子以为,吴池与魔窟妖人的确有牵连,这样的人,不宜拜入昆仑之中,更不能拜入师尊门下。”
周伯言对于吴池的态度,他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如今既然证明了吴池与剑影之事没有关系!那么,若是周伯言再劝,纵然心中不喜,恐怕长春真人碍于面子,也会收吴池入昆仑的。
他在这个时候开口,便是要断了吴池入昆仑的可能。
“长春伯伯,吴池为了帮我报仇,杀了罗坤,如今还被天山追杀!你让他出昆仑,岂不是逼他去死?”周伯言连忙插口说道。
略微沉吟了一下,长春真人缓缓开口道:“让他拜入昆仑无妨,不过,今日他毕竟杀伤我长春峰弟子,不可入我门下!就让他从外门弟子做起吧。”
顿了一下,长春真人看了一眼手中犹自挣扎的承影神剑,淡淡道:“周老弟因魔窟妖人而死,他的剑,不可落入心思不正之人手中,吴池与魔窟妖人有染是事实!此剑,我会封印与长春峰中,若他日后能够持身修心,斩断与魔窟妖人的纠缠,再来找我取回。”
能够做到这一步,长春真人以为已经是让了一大步了,也算是给周伯言一个面子。
却不料,吴池闻言却随之冷笑了起来。
“什么与魔窟妖人有染,正邪不两立,说来说去,不就是怀疑我图谋承影神剑么?何必这么多的借口。”
吴池本就是少年心性,哪里受的这种折辱。
“真人说我不可入长春门下!吴池不才,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别说长春门下了,就是这昆仑弟子,也不敢高攀。”
“至于这承影神剑,本就是周伯言小姐的,我在剑影山庄不过事急从权,才炼化了神剑!又如何劳真人封印这么麻烦,我自斩了烙印,还与周伯言小姐便是。”
心中傲气陡生,吴池斩钉截铁地开口说道。
感觉到吴池召回承影神剑,又有这话,长春真人松了手,承影神剑自然飞回了吴池的手中。
闻言周伯言顿时大急,拉住吴池的胳膊摇头道:“吴池,不要!承影神剑本来就是我让你炼化的,不要你还给我!”
周伯言非常清楚斩断与承影神剑之间的联系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吴池如此。
“此剑已经认主,你可知道,斩断其中烙印,意味着什么?”冷眼看着吴池,长春真人沉声说道:“不必在这花言巧语了,你日后若能谨记正邪之分,我自会把承影神剑还给你。”
刚刚他已经试过了,吴池是的确已经彻底炼化了承影神剑,并且在其中留下了剑道烙印,这种联系根本不是外力所能斩断的!纵然是他想要抹去其中烙印,也只有杀了吴池这一个办法。否则以他的性子,早就直接抹去其中痕迹还给周伯言了。
将承影神剑封印,其实也就是存着若是吴池若是意外身死,他就还给周伯言的念头的。
至于吴池自己抹去其中的剑道烙印,那就是自毁剑道根基,立刻就会受到反噬,几乎是自绝与剑道。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压根就不信吴池的话,反而因此更生厌恶之心。
到了这种时候,还想装模作样,骗回承影神剑,其心可诛。
眼中透出一抹不屑,吴池淡然开口道:“在你们眼中,承影神剑重要,可对我来说,也不过就是一把剑而已!”
话音落下的瞬间,吴池身上剑意骤然爆发,一指点落,剑意涌入承影神剑之中。顷刻之间,承影神剑便发出了一声悲鸣,不断挣扎,却终究无法违背吴池意志。
一口血喷到剑锋之上,承影神剑瞬间黯淡了下来,随即光华大放,悬在空中,依旧围着吴池旋转不休。
只是,这一指之间,当初附着于承影神剑之内的剑道烙印,却是已经彻底被吴池斩去。
整个人顿时萎靡了下来,吴池可以轻易的感觉到体内的剑气轰然崩碎,剑道烙印崩碎,他甚至已经再动用一丝一毫的剑气。
然而,这一刻,吴池反而放声大笑。
“区区一把承影神剑而已,你们一个个视如珍宝!可在我眼中,又算得了什么呢?”
震撼!
这一刹那,整个山峰似乎都彻底安静了下来!
便是长春真人也为之震动,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狠辣,果断!
任谁也想不到,吴池竟然真的如此决然,毅然斩断了承影神剑之中的剑道烙印。
紧紧抱住吴池,感受到吴池的虚弱,周伯言已经彻底哭成了一个泪人。
“对不起,吴池,我不该来昆仑!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吴池轻轻伸手摸着周伯言的脸庞,“周小妞,别哭啊!一哭就不好看了,我可不喜欢丑小妞呢!”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怀疑我贪图承影神剑,我就遂了他们的意,把它还给你!在我心底,就算十把神剑,也比不上你一个小指重要。”
这一次之所以如此决然的斩断烙印,除了被长春真人他们逼迫质疑之外,最重要的是,吴池不想因此让周伯言产生一丁点的误会。
诚然或许周伯言现在完全没有产生怀疑,但是三人言成虎,时间久了,自己又不在昆仑,未必就不会让周伯言产生怀疑。如今直接斩了烙印,便是最直接的处理方式。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从来就没怀疑过你!”紧紧抱住吴池,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落在吴池的脸上,身上。
“周小妞,扶我起来。”
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吴池轻声说道。
在周伯言的帮助下,重新站直了身体,吴池看着长春真人,淡然开口道:“真人,如今,我可以离开了么?”
这一瞬间,包括长春真人在内,没有人能说出哪怕一个字来。
无论之前对于吴池有多少的怀疑,也都随着吴池这一斩而彻底烟消云散了。
“老杂毛,手下留情!”
就在这一片寂静之中,一声暴喝如惊雷般响起,下一刻,一道剑光撕破天际,眨眼之间便落到了长春峰上。
“魏长老?”
长春真人不禁微微一怔,显然没想到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长春峰。
来人赫然正是在剑池之中与吴池有过一面之缘的魏长天。
落下来,魏长天一眼就看到了一身伤痕的吴池,眼中透出一抹脑色,暴怒道:“老杂毛!你若是不喜欢这小子,赶他出你的长春峰就是,为何纵容弟子下此毒手?”
这一句话,顿时将所有人都震懵了!魏长天守护剑池,在昆仑的地位本身就很超然,犹在长春真人之上,此刻怎么竟然会为了吴池暴怒?
“魏长老,这是我长春峰的事情!还不需要你插手吧?”眼中透出一丝恼色,长春真人沉声开口道。
魏长天显然也已经看到了那把悬在空中的承影神剑,自然明白吴池被逼到了怎样的地步,心疼的直抽抽,哪里还会跟长春真人有半点好脸色。
第63章 弃剑山谷,泪斩青丝
“魏长老要耍威风,请回你的长天峰,我长春峰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插手。”被魏长天这么喝骂,长春真人也恼了,冷哼了一声,毫不客气的赶人道。
“与我无关?”魏长天气的怒发须张,指着吴池说道:“在剑池之时,老夫欲将他收为亲传弟子,这小子说他因你长春真人而至昆仑,闫小子救过他性命,所以不愿拜我为师!他不过一个少年,尚且如此有情有义,可是你干了什么?”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包括长春真人在内,所有人都懵了。
虽然气恼魏长天无礼,但是却不可否认魏长天的实力与身份!
魏长天一生仅有三位弟子,而且其中两人身死,最后一个弟子,也早就已经踏入了道台之境,名动天下。
如此一来,拜入他的门下,便等于是成了他唯一弟子,身份远比这些长春真人的弟子更高。
吴池不过仅仅只是一个三流小派的弟子,魏长天开口伸出橄榄枝,这几乎是根本无法拒绝的条件,也根本没人会拒绝。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吴池也依然还是拒绝了,拳拳心意还需多言么?
谁敢说这样的人,无情无义?
“以蜕凡实力凝练剑气,令剑气化形,一套昆仑剑法败尽昆仑弟子,夺得斗剑第一!这样的弟子,你长春真人犹自嫌弃!好啊,你长春峰的门槛高,魏某自认不如!你瞧不上,赶出长春峰也就是了,老夫认这个弟子!你纵容弟子行凶在前,逼他斩断神剑烙印在后,竟然还敢跟老夫说,这是你长春峰的事,轮不到我插手。我倒要问问,这昆仑难道是你老杂毛说了算的吗?”
气得浑身发抖,魏长天厉声喝问,杀机弥漫。
闻言,长春真人也不禁默然,心中隐隐生出了一丝悔意。
“吴小子,跟我走,他长春峰的门槛高,咱们高攀不起。”伸手扶住吴池,魏长天沉声说道。
眼中露出一丝感动之色,吴池躬身拜了下去。
“多谢魏长老!只是吴池虽年少,却也还有几分傲骨!昆仑虽好,却非小子容身之所,如今斩断恩怨,小子去意已决,还请长老见谅。”
这一拜是偿还恩义,也是别离。
从斩断烙印那一刻起,吴池心中就已经下了决断,自然不会因为魏长天出面就改变念头。
“吴小子,你无需如此,他长春峰弟子还代表不了昆仑!有老夫在,凭谁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微微摇头,吴池轻声说道:“今日之事,虽事出有因,但我杀伤昆仑弟子却是不争的事实!纵然厚颜留下,日后相见,又当如何面对?”
在这一点上,吴池看的很明白!今日一战,他与长春峰这些弟子已经结下了化不开的仇怨,与陆峰之间更是近乎死仇!若是留下来,注定还会争斗不休,反而令魏长天难做,反不如离开昆仑,日后相见,生死各安天命!
张了张嘴,魏长天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无法开口。
吴池能够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的明白,可是若就这么放走了吴池,他心中同样不忍。
“长春伯伯,多谢你照顾!小言也走了。”
从吴池身边站出来,周伯言微微欠身,向着长春真人行礼,随即平静地开口说道。
“小言!”
闻言长春真人大惊,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周伯言竟然要因此离去。
眼中透出一抹决然之色,周伯言沉声说道:“我与吴池历经生死,早已许下终身,长春峰不容他,便与不容我无异。”
石破天惊!
虽然周伯言与吴池的亲近,大家也早就已经看在眼里了,但却也从来都没有宣诸于口!在这个时候,周伯言毫不犹豫地站出来直言已经许下终身,如何能够让人不惊?
“小言,何至于此!”长春真人忍不住出言道:“我与你父亲是至交好友,这长春峰就是你的家啊!”
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周伯言轻轻牵住吴池的手说道:“剑影山庄已经不在,对我来说,吴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周师妹,你对吴池,只是感激而已,你欠吴池的恩情,我们帮你偿还,你无需如此委屈自己啊。”陆峰忍不住上前一步,开口劝解道。
面色一冷,对于挑拨是非,导致了如今这种局面的陆峰,周伯言再无一丝善意。
“我已再不是昆仑弟子,师妹二字,恕不敢当!”
“我对吴池是感激,还是感情,自有我自己判断,你陆峰与我无亲无故,纵然是我欠下了恩情,你又有什么资格替我偿还?”
平日里周伯言的性子极为温和,然而如今,面对陆峰,她却将性子中刚烈的一面完全展现了出来。
“我…”周伯言如此决然的言语,让陆峰如五雷轰顶,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周小妞,你留下吧。”拉住周伯言的手,吴池轻声说道:“我此去漂泊无定,怎能忍心让你跟我受苦?”
剑影山庄覆灭,吴池比任何人都清楚,周伯言渴望一个稳定的生活!而天下,再没有什么地方,比昆仑更适合她了。
“我说过的,一起死,一起生!”看着吴池的眼睛,周伯言固执地说道。
“周小妞,不要让我担心好不好?我会回来,等我下次回来的时候,我要整个昆仑鸣钟开道,大开山门相迎!我要你风风光光嫁给我。”
抱住周伯言,吴池眼中透出一抹坚定之色,轻声安慰道。
“我不!”
“小姑娘,留下吧!”眼中露出一抹复杂之色,魏长天轻声说道:“你现在跟着他,只会成为他的拖累!”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比什么都有用,让周伯言瞬间动容。
仔细回忆,从剑影山庄相识以来,她似乎真的从未带给吴池什么帮助,反而还数次因为自己让吴池陷入险境!若是跟着吴池离开昆仑,或许真的会成为拖累。
“可是…可是他剑道根基被毁了啊!”眼泪止不住的落下,周伯言死死拽着吴池胳膊哭泣道。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斩烙印的后果,也是因为如此,也要不顾一切,甚至不惜跟长春真人翻脸,也要随吴池一起离开。
指着陆峰等人,魏长天不屑地说道:“若是这些蠢物,自然剑道根基被毁,终生无望成道!可吴小子却不一样,老夫相信他能闯过这一关。”
这话听在长春真人他们的耳中,无疑是欺骗的谎言,但是魏长天却很清楚,这绝非妄语。
他是亲眼目睹吴池凝结剑胆,对于其他人来说,剑道根基被毁,无疑是毫无希望了,但是,吴池却有剑胆!
而且,这剑胆与常人不同!
只要吴池剑心不改,剑意不灭,便能重塑剑道根基,甚至让剑道更进一步。
这些话,他并没有对任何人说,但自己心中却充满了信心。
“是真的么?”
望着吴池,周伯言期待地问道。
“那是当然!周小妞,你忘了么?我可是剑道天才,这点小打击还打不倒我。”心中苦涩,实际上也毫无把握,但是在这种时候,吴池却仍然做出了一副信心十足的态度。
“小姑娘,你若不愿留在长春峰,便随我走吧!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亲传弟子。”魏长天看着周伯言沉声说道。
周伯言有些挣扎,然而看到吴池身上那被鲜血染红的衣衫,终究还是重重点了点头。
魏长天的话深深打动了她,也让她惊醒!想要不再让今日的悲剧重演,就必须拥有强大的实力,只有实力强大,才会拥有话语权。
她在周元庭的庇护之下长大,如今,又被吴池护着来到了昆仑。
可她不想再这么下去了,从没有一刻,让她如此刻这般渴望拥有力量。
她不要再成为吴池的累赘,而要成为能够帮助吴池,甚至庇护吴池的人。
“吴池,我等你!无论多久!”
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吴池微微点头,抱住周伯言,轻声说道:“放心吧,总有一天,我会回来风风光光的娶你。”
推开吴池,周伯言手腕一翻,三尺青锋闪动,从头上斩下一缕头发,珍重的递给吴池。
“周伯言此生,非君不嫁!无论多久,我等着你!”
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吴池几乎要答应留下来了,可想到今日所受的折辱,却终究还是坚定的抬起了头,珍重将这一缕青丝收入怀中,大步转身而去。
一如当初在剑影山庄之外,为了留在剑影山庄,不惜与师兄拔剑一般。
如今,吴池也很清楚自己选择了一条怎样的路。
昆仑虽好,但那却不是他要走的道路。
他甚至不清楚,这条路究竟对不对,但却无怨无悔!
因为,这才是他选择的剑道!
看着吴池身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叹息了一声,长春真人也明白,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已经无可更改了。
回头看了一眼依然悬在空中的承影神剑,轻声开口道。
“小言,收好承影神剑吧。”
望着承影神剑,周伯言的目光有些痴了,泪水缓缓滑落。
缓步上前将承影神剑握在手中,紧紧咬着嘴唇,眼中却闪过了一抹决然之色,轻声道:“因为此剑,剑影山庄上下数百口尽皆身死!如今,此剑又几乎毁我夫君剑道,如此不祥之剑,留之何用?”
几乎是周伯言开口的瞬间,长春真人就猛然一惊,惊呼了出声。
然而,他终究却还是慢了一步。
周伯言开口的同时,已然将承影神剑向着山峰之下掷去,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深不见底的山崖之下。
弃剑山谷,泪斩青丝!
那看似柔弱的身体之下,却包裹着一颗比谁都刚烈的灵魂。
山风呼啸,寂静无声!
第四卷 东华仙府
第64章 背道而驰
“周老弟,为兄对不起你啊!”
望着深不见底的山谷,长春真人叹息了一声,老泪纵横。
周元庭出事的时候,他在闭关之中,以至于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剑影山庄覆灭,本身就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原本想倾尽全力补偿周伯言,却不想反而将故人这一位独女,也逼的弃剑山谷,泪斩青丝,毅然离开。
“弟子有罪,请师尊责罚!”
闫鹏析,陆峰带头,长春峰上所有弟子都再次跪了下来。
对于大多数弟子来说,他们其实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跟着陆峰就一路追杀而来。原本还以为自己占着理,可是接下来这一幕,他们也同样看的清清楚楚,无论是吴池的傲气,还是周伯言的刚烈都深深震撼着他们的心神,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一抹愧疚之意。
回过头来,长春真人的目光落到闫鹏析的身上,缓缓说道:“山崖之下是毒龙潭,常人难以进去!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将承影神剑给我带回来!这是周老弟唯一的遗物了,必须要给我找回来。”
“弟子遵命!”感觉到长春真人语气中的沉重之意,闫鹏析凛然遵命。
“峰儿!”长春真人的语气有些苦涩,叹息了一声道:“你可知错?”
长春真人护短,偏激但是却并不愚蠢!到了这种地步,他自然能够想明白,这一切究竟是谁的问题。
“弟子妒忌心作祟,以致今日之祸,愿领责罚。”用力磕了三个头,陆峰哽咽着开口道。
抬起头,看到陆峰额头之上隐隐已经磕出了血迹,长春真人心中一软,抬起的手,终究还是放了下来。无论如何,这都是他最喜爱的弟子,纵有千般不是,难道自己还真的能下狠手,杀了他吗?
“罢了,罢了!从即日起,你就在这主峰之上面壁思过吧!若是不能踏入道台,你就老死在这长春峰上吧。”
身体微微一颤,陆峰终究不敢抗辩,再次扣头。
“你们周师妹虽然已经离开了,但是我却依然视之如己出!凡我长春峰弟子,日后相遇,当以我之亲传弟子对待。”
“弟子遵命!”
最后看了一眼这些弟子,长春真人眼中透出一抹杀机,顷刻之间,化为一道剑光破空而去。
昆仑之事已经无可更改,但是天山却必须要给自己一个交待!剑影山庄上下数百口人命,不是死一个罗坤与邓茂就能抹平的。
踉踉跄跄的从昆仑下来,吴池借着夜色一路向着东临城而去。
骤逢巨变,他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自小长大的铁剑门。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吴池身上的伤势越发沉重!最重要的是,斩断承影神剑之中的剑道烙印,剑道根基被毁,反噬之下,修为也同样受到极大的影响,体内的真气不断衰减,内外交困之下,吴池完全是凭借一口气支撑下来的。离开昆仑之后,又是一路急行,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彻底透支掉了吴池最后一点气力,在大道之上昏死了过去。
当吴池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不断摇晃的马车之上了。
颠簸的马车仿佛要把吴池浑身的骨头都颠碎了一般,睁开眼睛的瞬间,就感觉到浑身一阵剧痛,沉重的疲倦如潮水般袭来,挣扎了一下,竟然没能坐起来。
“咦,爹爹,这位公子醒了呢!”
吴池的反应,惊动了赶车的少年,少年降低了马车的速度,大声喊道。
片刻之间,就有一个大汉上了马车,看了吴池一眼吩咐道:“拿点水来。”
少年停下马车,依言抱着一个水壶过来,放到吴池嘴边。
喝了几口水,吴池这才略微清醒了一些,挣扎着靠在的马车壁上坐了起来,“敢问大叔,这里是哪?”
“你晕倒在了路边,我爹爹看你虽然一身是伤,但是依然还有气息,就把你抱上了马车,上了金疮药!你伤的太严重了,我都以为你死定了呢,谁成想,昏迷了小半个月竟然还醒了。”少年说的飞快,看向吴池的目光中满是好奇。
“小半个月了么?”微微一怔,吴池苦笑了一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这位公子,不要听这小子乱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出门在外,谁也不遇到点难处了。”看到吴池清醒过来,大汉显然也开心了起来,“看公子的打扮,也不像是普通人,是遇到仇家了么?”
“算是吧。”摇了摇头,吴池显然不想多提这些,“不知大叔贵姓?”
“我姓张,张贵!这是我家小子,张扬。”大汉擦了擦头上的汗,笑着介绍道:“我是酒楼的伙计,这次出来是运酒,恰好在路上碰到了公子。”
“张大叔,我叫吴池。”勉强抬起手来抱拳,“多谢张大叔相救。”
“小事而已,公子不必如此客气。”
“对了,不知咱们这是去哪?”整理了一下思绪,吴池开口问道。
“我们是到昆仑山那边进酒的,如今在回北郡,前面差不多二十多里,就是北郡城了。”
“北郡!”略微沉吟了一下,吴池便想了起来,北郡的位置与东临城背道而驰,在正北的方向,算算这些日子怕是走了上千里路了。
“进酒为什么要跑这么远的路?”吴池有些不解地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昆仑山上终年积雪,这酒正是以雪水所酿,名字就叫积雪酒,清寒爽口,后劲十足!远不是寻常的酒所能比拟,一坛就得五十两银子,专供咱们北郡城的贵人们享用,每年运到北郡也的,也不过就千余坛而已。”提到酒,张贵脸色露出一抹喜色,骄傲地说道。
“张大叔,能给我尝一坛么?”这么片刻的时间,吴池也终于缓了过来,开口问道。
“这个…”张贵明显有些为难,这些酒实在太贵了,他不过就是负责运酒的,自己都难得尝上一口,吴池却一张嘴就要一坛,实在让他有些心疼。
一转念,吴池就明白了张贵的难处,顺手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些银子递了过去。
“大叔,这酒算是我买的,我虽然落魄了,但是银子还是有一些的。”
吴池这么一说,张贵顿时松了一口气,“不是叔小气,实在是这酒太贵了点,不是咱们寻常人能够喝的起的。”
收了银子,张贵连忙吆喝自家小子去取酒。
“对了,吴公子,你身体才刚刚好一些,少喝一点酒,等养好了身体再说。”
“多谢张大叔了。”洒然一笑,吴池靠在马车上,微微眯起了眼睛。
从昆仑下来,他本身是想回铁剑门的,如今误打误撞之下,背道而驰到了北郡,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只当是随遇而安吧。
少年很快就把酒送了过来,刚一打开坛子,就有一股寒意扑面而至,酒香凝与寒气之中,凝而不散,沁人心脾。
“好酒!”
忍不住赞了一声,接过张扬递过来的酒碗倒了一碗,“小兄弟,你再去拿两只碗来,如此好酒,你跟大叔也一起尝尝。”
“这如何是好!”张贵闻言连忙摆手拒绝道。
“若不是大叔相救,或许我如今已经死在路边了,一碗酒值得什么?”吴池摆了摆手说道。
这么一说,张贵这才依言拿出酒碗,给自己也倒上了酒,张扬也想喝,却被他狠狠在脑袋上给了一巴掌,撵了出去。
一张口,一碗酒下肚,吴池顿时感到舒服了不少,整个人似乎都精神了许多。
跟着喝了半碗,张贵笑着说道:“这酒等闲人可喝不起,不瞒你说,我运了一辈子的酒,也没喝过几次,今天是沾公子你的光,这才能尝一尝。”
“张大叔,北郡有什么门派么?”
“公子是修行中人吧?”问了一句,张贵感叹道:“若是寻常人,这么多天不醒,早就已经不行了!”
一入蜕凡,便褪去凡俗,十来天不吃不喝根本就不算什么。
何况,吴池昏迷之前,周伯言就喂他服下了不少灵丹,他虽然昏迷过去,但是药力却自行化开,不但缓解也伤势,也同样足以让吴池保持气血充裕,不觉饥饿了。
“算是吧!”想到自己如今的状态,吴池苦笑了一下答道。
“据说,北郡再往北,就是魔窟了!北郡之中虽然有一些修行者,但是却没有门派,郡守府居然倒是有不少高手,不过我可没见过!咱就是一个小百姓,那些修行者的事情,可够不着知道。”
“魔窟?”闻言吴池心中不禁猛然一动,随之默然。
如今自己都落到这种地步了,魔窟不魔窟的与自己又还有什么关系?
张贵明显只是普通人,问不出什么来,吴池也不再多言,径自一碗接一碗地喝酒,化解心中的烦闷。
醒来之后,他就查看过了体内的情况,剑气已经彻底消失,剑胆似乎还在,却丝毫无法调动。
甚至真气也已经枯竭,根本无法正常运转,从表面看,自己已经与洗髓境时候没什么两样了。
尽管早就已经知道斩掉烙印的后果,吴池也还是没想到,后果竟然比想象中,更为严重得多。
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自己怕是这一生都别想再修炼了。
第65章 女魔头
“吴大哥,你能教我修炼吗?”
马车重新上路,少年偷偷爬上了马车,看着吴池问道。
“小家伙,为什么想要修炼?”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吴池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脑袋,笑着问道。
“修炼了,就可以变厉害,可以不再受人欺负呀。”少年抬起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你看我的样子,像是不会被人欺负么?”指着自己,吴池笑着问道。
“…”小家伙顿时语塞,他可是记得刚刚找到吴池的时候,吴池一身的血,连衣服都被鲜血浸透了,爹爹帮着上金疮药的时候,他也在旁边,那一身密密麻麻的伤口,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摇了摇头,吴池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其实,有时候,做个普通人真的也挺好的。”
似乎想起了什么,吴池的眼中透出一抹伤感之色,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阿贵,你可算是回来了,怎么晚了这么些天!我都快要被闹酒的这些老爷们骂死了,你再不回来,我怕是得买根绳子自己吊死了。”
看到张贵的车队回来,大老远就有人跑了过来。
“哈哈,掌柜的,二百七十坛酒,全在这了。”从马上跳下来,张贵笑着回道。
“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掌柜的笑着清点酒,同时示意伙计们把酒搬回酒楼。
“张大叔,到了么?”
掀开车帘,吴池抱着酒坛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这位是?”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掌柜的看了看吴池手中抱着的酒坛问道。
“这位是吴公子,路上遇到的。”张贵连忙解释道:“吴公子听说咱们这积雪酒香醇无比,就买了一坛尝鲜,这是银子。”
接了银子,又看到吴池气质的确不凡,掌柜的满脸堆笑,“见过吴公子,这是咱们酒楼,您要不要去歇歇?”
“叨扰了。”微微点头,吴池抱着酒坛信步向酒楼走去,同时说道:“掌柜的,这酒不错,你再给我拿几坛过来。”
“哎呦,公子爷,咱们这积雪酒早就已经订出去了,您没见,我这两日头发都快急白了!实在是不好再给人了,小店还有其他美酒,要不你尝尝别的?”提到积雪酒掌柜的脑袋就是大的,这酒虽然卖的贵,却从来都是供不应求,货还没回来,就被预订一空,每次也就能留下十余坛来,必须留着以防万一。哪里还敢随便卖给吴池。
微微一怔,吴池倒也不纠缠,反正手里还有小半坛,点了点头便径自踏入了酒楼。
随便找了一处角落坐了下来,问伙计要了几个小菜,自顾自的继续喝了起来。
张贵领着自家小子忙上忙下的帮着搬酒,一时间,酒楼之中,热闹异常。
“掌柜的,快着点,咱们可是等了好几天了,今儿刚好撞上,赶紧的把酒拿上了解馋。”
几个人穿着富贵的中年拍着桌子吆喝道。
“好嘞,周员外,您预订了两坛,我这就让人给您上。”笑呵呵的招呼人把酒送上来,掌柜的擦了擦头上的汗答道。
酒回来了,他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这些个老爷们可没一个好惹的。
“咦,这是什么酒?”
几乎是伙计拍开酒坛的同时,门外传来了一个清脆的轻声,一身紫衣的年轻女子踏步便进了酒楼。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却见这女人大约二十多岁,肤白如雪,一袭紫色的长裙,头发髻着,面色有点冷,却异常漂亮,让人忍不住想要一直瞧下去。
“好漂亮的妞,啧啧,小姑娘,来来来,坐哥旁边,哥请你喝酒,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眼前一亮,刚刚吆喝着要酒的周员外挺了挺肚子,笑眯眯的盯着那女子说道。
眼中透出一抹冷色,随即那女子反而笑了起来,“你要请我喝酒?”
“没错,来哥哥这来,不止是酒,你想要什么,老爷我就给你买什么。”眼中透出一丝淫荡之色,周员外开心的指着自己旁边的椅子说道。
“好啊!”缓步走到周员外那一桌,随意的坐了下来,女子瞧了一眼坛子里的酒赞道:“寒气逼人,香味凝而不散,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好酒。”
“哈哈,那是当然,你来尝一口?”脸上露出一丝兴奋之色,周员外伸手去搂那女子的肩膀。
几乎是眨眼之间,一股血喷了出来,周员外发出一阵杀猪似的惨叫声,一屁股跌到了地上。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他想要搭到那女子肩膀的手竟然赫然被斩了下来。
血淋淋的手掌落在桌子上,鲜血溅了一地,却偏偏没有半点能够溅到那紫衣女子的身上。
端起酒碗,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样,那紫衣女子从容的尝了一口酒,“好酒!”
这突然的变故吓傻了一屋子的人,刚刚那几个还坐在桌子旁的人,也跟见到鬼了一般,吓得屁滚尿流。
“吵死了,你不是要请我喝酒么?鬼叫什么?”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那紫衣女子轻声问道。
“杀了她,给老子我杀了他!”
那周员外惨叫着从地上爬起来,声嘶力竭地喊道。
事实上,也不用他开口了,旁边的几个护卫已经一股脑的冲了上来,向着那紫衣女子杀去。
剑光一闪,甚至都没人能看清发生了什么,那几个护卫的咽喉之处,已然涌出了鲜血,齐刷刷的栽倒在地,自始至终,那紫衣女子端着酒碗的手,甚至都没颤抖一下。
“死人了,死人了!”
一瞬间,整个酒楼的人顿时一哄而散,只剩下了惊恐与惨叫。
“啊啊啊!”
周员外眼睛瞪得滚圆,甚至顾不上断手之痛,连滚带爬的向外逃去。
“我让你走了么?”
抬起头,那紫衣女子轻声开口道。
身体微微一滞,那周员外顿时以更快的速度向外逃去。
“本姑娘最讨厌说话不算话的人,说好了要请我喝酒,既然你不愿请,那就去死吧。”
冷哼了一声,素手猛然在桌子上一拍,一根筷子骤然电射而出,瞬间穿透了周员外的后心,参加声戛然而至。
又喝了一口酒,那紫衣女子悠然开口道:“掌柜的,这酒我很喜欢,都给我送来,我都要了。”
牙关打颤,掌柜的几乎要哭出来了,“这位姑娘,这酒,酒…都是别人订的。”
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那紫衣女子随意地开口道:“没关系,他们会让给我的。”
虽然畏惧这女子,但是掌柜的却很清楚,这次订了酒的还有好几位是北郡真正的贵人,若是私自把酒给了别人,那几位可不会跟他讲什么道理!到时候别说这酒楼了,性命都未必保得住。
“姑娘,您高抬贵手,就饶了小的吧,小的再送您十坛行不行?”掌柜的声音发颤,硬着头皮说道。
“我说,所有的酒都给我拿来,你没听见吗?”声音一冷,那紫衣女子再次重复道。
“这位姑娘,掌柜的确有难处,您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何苦为难咱们这种小人物?”眼看掌柜的被吓的几乎瘫倒,张贵咬了咬牙上前开口道。
“聒噪!”
眼中闪过一抹杀机,又是一根筷子跳起,直奔张贵眉心而去。
张贵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只是仗着一股血勇才上前来帮掌柜的解围,哪里挡得住这女子出手一击。
就在张贵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斜斜的又是一根筷子飞出,就在那一根筷子即将刺入张贵眉心的瞬间撞了过来,两根筷子同时折断,跌落在地。
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张贵也被吓得脸色煞白跌坐在了地上。
眉头一挑,紫衣女子的目光顿时转了过来,冷声质问道。
轻轻叹息了一声,吴池抬起头,“这位姑娘,那几个人冒犯了你,你杀了也就罢了!他们不过酒楼的普通人而已,何必下此毒手?”
如今这个状态,吴池原本是不想多事的,可偏偏对方要杀张贵。
不管怎么说,当初都是张贵救了自己,吴池自然不可能视而不见,只好提起残存的一点真气强行出手,挡住了对方这一击。
好在,张贵也只是一般人,对方显然也仅仅只是随手一击,否则,以吴池目前的状态,还真未必挡的下来。
“到哪都少不了多管闲事的。”冷哼了一声,那紫衣女子扫了吴池一眼,淡淡道:“连蜕凡都没站稳当,也敢管本姑娘的闲事,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站起身来,吴池摇头道:“你要酒,径自取去就是,何必为难这些普通人?”
“本姑娘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是他们不识相,死了怪的了谁?”不屑地哼了一声,紫衣女子理直气壮地开口道。
在她看来,她之前已经说过让掌柜的把酒拿来了!对方既然还敢拂逆她的话,就是该死。
“好霸道的女人!”
眉头微微一挑,吴池沉声说道。
剑光一闪,那掌柜的顿时被扎了一个透心凉,眼看没气了。
又杀一人,那紫衣女子挑衅地看向吴池,冷笑道。
“本姑娘就是如此霸道,怎样?”
第66章 赌酒
怎样?
若是之前,吴池自然可以出手教训一番,摆一摆高人的架子!可如今,他能做的仅仅只是…认怂!
“张大叔,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这位姑娘搬酒去?”
这句话一出,那紫衣女子绷了半天的脸,顿时僵住了,就好像蓄势已久的一拳砸出去,却偏偏打到棉花上。
柳眉倒竖,那紫衣女子冷笑道:“原以为是个有骨气的,没成想,也是一个欺软怕硬之辈。管了本姑娘的闲事,就想这么轻描淡写的揭过么?”
剑光一闪,那紫衣女子气恼之下,出手狠辣,剑锋直指吴池要害。
不知不觉间吴池已经走到了那几个被紫衣女子杀死的护卫身边,脚下一点,一把剑骤然跳起,跃入吴池手中。
长剑交击,虽然退了一步,然而这一剑却终究还是被吴池挡了下来。
“咦,有两下子啊,怪不得敢管闲事。”轻咦了一声,那紫衣女子剑势一变,鬼魅般再次向着吴池扑击而去。
瞳孔微微一缩,吴池不退反进,剑锋顺势斜斩,直取那紫衣女子手腕。
剑道根基被毁,虽然没了剑气,但是吴池的眼光和剑意还在,那紫衣女子的剑招虽然诡异,但却异常高明,若是去挡她的攻击,立刻就会陷入无休止的攻击之中,而且那女子剑法犹如鬼魅,就算要挡,也未必挡得住。
如此以来,唯有反其道而行之,以攻代守,逼她撤剑回守,才能解围。
脸色骤变,那紫衣女子收剑回防,眼中透出一抹难以置信之色,“你居然能看穿我的剑势?”
“姑娘,我们无冤无仇,不如就此罢手如何?”
看上去似乎轻松破解了对方的攻势,但是吴池却是有苦自知。真气衰竭,他如今每一次出手,都要承受极大的痛苦!可在这紫衣女子的攻击之下,他若不动用真气,便是剑招再精妙,也别想接住人家一招。
“想的美!看招!”
刚刚攻势被吴池所阻,紫衣女子心中正恼呢,哪里肯就此罢手。
如此以来,吴池顿时叫苦不迭,才不过片刻之间,身上便如同被万针扎体一般,额头上隐隐渗出了汗珠。
若不是明悟承影剑意,出手之时往往能够看穿对方剑势中的破绽,怕是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吴池苦苦支撑的同时,那紫衣女子也是越打越惊心,从她艺成出师以来,同辈之中鲜逢对手,这一套魅影剑法之下,不知杀过多少强者。
可对面这小子,明明连蜕凡的实力都很勉强,却偏偏能够精准的避开她剑势中的杀招,虽然看似险象环生,一时半会的,自己却也根本就攻不进去。
心中恼怒之下,紫衣女子冷哼了一声,剑锋之上陡然染上一层紫色的剑气,蛮横的向着吴池杀来。
咯噔一声,吴池心中一阵叹息,彻底放弃了抵抗。
如果是之前,这点剑气根本不算什么,可如今剑道根基被毁,这一点剑气却无疑已经足以致命了。
剑锋在吴池咽喉前三寸的位置停了下来,那紫衣女子得意洋洋地说道:“不信本姑娘还治不了你了。”
苦笑了一下,吴池耸了耸肩,“姑娘凝练出了剑气,我自然不是对手!”
“怎么,觉得本姑娘是以剑气取胜,你不服气?”紫衣女子眉头一挑,当即就明白了吴池话里的意思,不满地说道:“你自己不争气,修炼不出剑气,难道还要怪我了?”
“不敢!”虽然被剑锋指着,吴池却丝毫没有惧色,反正转向张贵道:“张大叔,你还不去帮这位姑娘取酒,真想等死啊?”
张贵刚刚都已经看傻了,如今被吴池这么一提醒,当即反应了过来,忙不迭去外面搬酒。
遇到这么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什么道理都不管用,连掌柜的都死了,若还死撑着不肯搬酒来,那就是真的找死了。
“你胆子倒是不小。”有些意外的瞥了吴池一眼,紫衣女子收回剑,重新在桌子前坐了下来。
“打是打不过你的,不过,看姑娘的样子,也是好酒之人,咱们换个比法如何?”
从容在紫衣女子对面坐了下来,吴池随口说道。
“你要跟我比酒量?”紫衣女子不屑的撇了撇嘴问道。
“怎么,不敢?”吴池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反问道。
“有意思,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来赌一赌。”伸手一拍,桌上的另外一坛酒也被打开,紫衣女子悠然说道:“一人十坛酒,只要你能撑过十坛不醉,就算你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