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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玥领了奖品。
她在最后关头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举动,队友们全都看在眼里,虽然对于她得奖颇感意外,却也真心替她高兴。
宁玥找抚远公主要来投票箱,拿着它与毛笔来到了观赛区域,那里,五所学府的仕女已经恭候多时了。看到她手中的锦盒,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宁玥微微一笑道:“我说过,只要你们投了我,就有机会得到神威大将军的笔,现在我要开始兑现承诺了。当然,那些没投我的人,别指望我会给你们机会。”
说着,她将二十八张票毫不留情地扔了出去。
这些人里面,有的是不信她,有的是不信自己,有的是的确正直,当然,也有与谁关系好不得不投给谁的…不过,这关她什么事呢?不支持她的人,她可是从来不会怜悯的。
有仕女哇的一声急哭了。
现在才哭,早干嘛去了?
宁玥从箱子里抽了一张票出来:“广南书院,赵萱。”
…
厢房内,抚远公主与玄煜正在等待马匹的验尸结果,他们俩都不信马会无缘无故发狂,八成是被人动了手脚。
很快,温女官就用帕子托着一根长针进来了:“启禀公主,仵作在马鞍上发现了这个,说是它刺入马肚子,才使马疼痛发狂奔出了赛场。”
抚远公主柳眉微蹙道:“有人看见是谁动的手吗?”
温女官摇头:“不过…倒是有个洒扫宫女说看见一个小丫鬟在马厩附近转悠了一会儿。”
“哪个丫鬟?”抚远公主追问。
温女官想了想:“呃…她说好像是宁溪姑娘身边的丫鬟。”
“宁溪?她不是宁玥的姐姐吗?”抚远公主愕然。
玄煜的眸光微微动了一下,淡道:“拿来我看看。”
“是,大将军。”温女官把针呈给了玄煜。
这针,比一般的绣花针要长要粗,多用来纳鞋底,却也不是什么名贵东西,几乎家家户户都有。
玄煜将它放到鼻尖下闻了闻,除了血腥味之外,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抚远公主道:“阿煜,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了?”
玄煜的喉头滑动了一下:“没,一根很普通的针。公主,这件事交给我去查吧,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吃些东西,下午还要张罗仕子们的比赛。”
…
翠屏死了,是从台阶上摔死的,那是马厩到更衣室的必经之路。
先是输了最佳击鞠手,现在又死了丫鬟,宁溪只觉得倒霉的事儿全被她一人赶上了。
偏这还不是最难过的,最难过的是宁溪看见玄煜的马车停在小路旁,仿佛在等她一样,她喜不自胜地走过去,却被侍卫拦住了去路。
侍卫递给她一个锦盒。
她打开锦盒一看,里边是一根绣花针。
侍卫道:“大将军说,物归原主,以后二小姐别再乱丢东西了,尤其这种会扎人的东西,一不小心扎到谁,会惹谁发狂的。”
吧嗒!
宁溪连同盒子一起跌在了地上!
这一幕,被跟在宁溪后头的宁玥、秋香撞了个正着。主仆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宁溪唆使翠屏给宁玥的马下针,玄煜查出真相后即刻处置了翠屏,并以此警告宁溪,不要再心怀不轨。
秋香说道:“大将军这回可算是给小姐出了口恶气,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欺负小姐!”
宁玥暗暗一叹,这么好的男人,为什么她没早点遇到呢?如果前世遇到的是玄煜,她是不是…就不用吃那么多苦头?
一旁的秋香不知小姐心里的想法,见她连声叹气,还以为她在惋惜毛笔的事儿,就道:“等小姐嫁入王府,想要多少笔没有?别说一支笔,想来金山银山,大将军也不会舍不得的。”
她才不是担心笔呢!就算没把笔送出去,那支笔也不可能好端端的在她手上,因为——
“臭丫头!奖品呢?”
玄胤一脸冰霜地走了过来,看见宁玥手中抱着一个锦盒,想也没想就夺过来扔进了河里。然后,像变戏法儿似的拿出另一个大了好几倍的锦盒,并哼道:“爷从小到大写过的笔都在这儿了!拿去吧!不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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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玥:你可不可以去死?
小胤:可以。
玥玥:那你去啊!
小胤:死不死你说了算,但怎么死我说了算。
玥玥:好,你想怎么死?我成全你!
小胤坏坏一笑:欲仙欲死~
【40】争吵
看吧,她就说是留不住的,幸亏送了人!
宁玥瞪了玄胤一眼,将锦盒推还给他:“谁稀罕你的笔?倒贴我也不要!”
玄胤眯了眯眼:“不要笔啊?但妹妹得了最佳击鞠手,做哥哥的怎么也得表示表示,给,送你一千两银票。”
宁玥将他捏着银票的手拍开:“谁要你钱?”
玄胤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礼物也不要,钱也不要,没办法,只能送你这个了。”
宁玥一听这话,登时觉着有点不对劲儿,可不待做出反应,就被玄胤扣进了怀里。
玄胤挑起她下颚,在她脸上狠狠地吧唧了一口。
又、非、礼、她?!
宁玥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白皙的脸蛋一片绯红,她抬腿,照着玄胤的胯下狠狠地顶了过去!
玄胤却早有准备似的,脚尖一点,翻身上了马车。然后,冲宁玥挑眉,吹了声口哨。
宁玥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如果现在有人递给她一把刀子,她一定会将这无耻的家伙碎尸万段!
秋香早吓得没魂儿了,在温泉偷香就算了,光天化日之下也敢硬来,胤郡王真不是一般大胆啊。
…
三姐妹打了胜仗,宁玥还拿到了最佳击鞠手,老太太十分高兴,叫膳房烧了一大桌子好菜。只不过蔺咏荷还“病”着,宁溪又以身体太累为由缺席,老太太扫兴了一下。但也只是那么一下而已,很快她就被目不暇接的贺礼给震惊到了。细问之下才知,宁玥惊马的时候被中常侍给救了。
这丫头每次出去都碰到倒霉事儿,偏每一次还都能被贵人搭救,从公主到玄煜再到司空流,而今又是中常侍,老太太已经无法用好运二字来形容宁玥了。
不过这一次恐怕让老太太失望了,中常侍要搭救的并不是她,而是玄胤。她当时被玄胤护得死死的,中常侍只怕连她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老太太得知抱住她的男子是玄胤之后长长地松了口气:“是他就好,是他就好!”不然呢?宁玥与别的男人有了肌肤之亲,玄胤还会要她么?
这边,宁玥与老太太交谈甚欢之际,千禧院的某人却哭成了泪人儿。
“我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大将军就在看台上呢,结果我输给宁玥了!小贱人,就会玩儿阴的!以为我不知道她使的什么手段?她把大将军的笔当彩头哄人家给她投票…”
“你也别怪她耍手段,换作你,你舍得把大将军的笔让出去不?不舍得就别叽歪。”蔺兰芝的事儿就够她烦的了,女儿还总给她添乱!又不是没拿过最佳击鞠手,“你们学府得了第一,你应该感到光荣,不要太计较个人得失,明白吗?”
“可是胤郡王救了她!”她也是才从福寿院得到消息,那个奋不顾身将宁玥护在身下的男人就是玄胤!中常侍多半也是看了他的面子才出手击毙疯马。可恶啊,还没嫁过去呢,就被胤郡王这般爱护了!
蔺咏荷不以为然地说道:“傻孩子,这未必是她的福!你没生过孩子不知道,这天底下,就没有哪个父母愿意看见自己孩子为了别人而罔顾性命的,不会有下一次了,放心吧。”
宁玥到达兰芷院时,蔺兰芝正在吃宵夜,一小份酱汁烧鹅和一碗红烧狮子头,其实都是斋菜,蔺兰芝还以为是真肉,别提吃得多欢喜了。见到宁玥过来,蔺兰芝把最后一片烧鹅喂进了她嘴里:“好好吃的。”
老实说,前世吃了十几年斋菜,她早就吃腻了。
蔺兰芝笑眯眯地拉着宁玥坐下,红玉奉上莲子羹,母女俩一人用了一碗。
“玥儿,你大哥呢?”
宁玥一想到白天被那家伙非礼过,就巴不得他再也别来了:“他最近功课忙,就不回来了。”
蔺兰芝委屈地嘟了嘟嘴儿:“可是我好想他。”
…
王府
中山王面色阴郁地坐在主位上,王妃抱着小樱坐他身旁,玄煜与玄胤依次站在大厅中央。
大家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尤其中山王的,几乎黑成炭了。
“胆儿肥了是吧?都敢学人家逞英雄了!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啊?成心送死是不是?”
玄胤瘪了瘪嘴儿。
王妃面露忧色道:“小胤,快跟你父王服个软,说以后不会这么冲动了。你父王也是担心你,那马都疯了,万一把你踩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呀?”
玄胤翻了个白眼:“什么担心我?你根本是不想欠司空家人情!放心,我自己欠的,我自己还!”
这话,是对中山王说的。
中山王气得一掌砸在了桌上:“孽障!你以为自己很能耐是不是?你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我给的?你拿什么还?哪样是你自己的?”
自尊一下子被人踩在脚底,玄胤难受得涨红了脸,握紧拳头,眸色如刀。
小樱怯生生唤了声“胤哥哥”。
玄胤却仿佛没有听见,双目发红地看了中山王一眼,扭头就走!
中山王暴呵:“你去哪儿?给我站住!”
玄胤没有丝毫停顿地跨过了门槛。
中山王简直雷嗔电怒:“有本事就别再回来!”
玄胤停下了脚步,转过头,露出那双水光闪耀的眼眸:“不回就不回!反正这个家,我早就不想待了!”
“胤哥哥——”小樱哭着跳下地,又被王妃抱了回去。
玄煜对中山王说道:“我去找小胤。”
中山王目眦欲裂:“找什么找!让他死在外头好了,我只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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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胤不哭,站起来撸!
编辑:其实我特别想知道,这五个熊孩子都是王妃亲生的吗?
作者:你猜。
编辑:你妹!
【41】温馨一家
玄胤走在空旷而寂寥的大街上,月光将他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他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实在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一个男人,要是眼睁睁看着未婚妻在自己面前出事而无动于衷,他还是个男人吗?这个未婚妻还是他们给找的。有本事,就别给他找呀!找了又不许他护着,毛病!
“少爷,咱们要去哪儿啊?”冬八搓着双手问。寒冬腊月太冷了,他脚趾头都冻僵了。
“不知道。”
他又问:“少爷,真不回王府啦?哎呀,你别生气,王爷是担心你才会骂你的。”
玄胤冷冷一哼:“他才不是担心我!他是担心我丢他的脸!”
堂堂武学世家,若是出了个被疯马一脚踩死的废物,只怕要让人笑到北域去。偏偏他又没死,被他爹最讨厌的司空家的人给救了。他爹一定觉得自己面子里子都掉光了,这才拿他做了出气筒。
“冬八。”
“嗯,少爷?”
“你说我要是像玄煜那么厉害,王爷会骂我吗?”
没人的时候,他都是不叫大哥与父王的。
冬八挠挠头,讪笑道:“当然不会了,大少爷那么厉害,他做什么王爷都从来不干涉的。”
玄胤握紧拳头,眸光一凛:“所以不是我冲不冲动的问题,是我太弱了。”
因为弱,所以做什么都是错。
如果今天是玄煜在马下死里逃生,他们会说他逞能吗?只会夸赞他英勇!
如果司空朔搭救的人是玄煜,他们会认为玄家欠了对方人情吗?只会觉得是对方在与玄家攀交情!
这一刻,他忽然十分渴望力量。
能打败玄煜、震慑王府、让所有人听之任之的力量。
“少爷,我们到将军府了!”冬八怔怔地瞪大了眸子,走来走去竟是走来了这里啊,“要进去看看夫人和宁玥姑娘吗?”
玄胤本打算说不,想了想,还是纵身一跃,跳上了铁桦树。
其实只想远远地看一眼,谁料一看就是半个时辰,到最后,竟抱着枝桠睡着了。
玄胤是被一阵细碎的声音惊醒的,他还以为什么东西爬过来了,睁眼一看,居然是蔺兰芝!
他看看蔺兰芝,再看看十几米高的铁桦树,真纳闷她是怎么爬上来的?
蔺兰芝的衣服被树枝刮破了,发髻也挂乱了,艰难地朝他所在的地方爬过来,边爬,边道:“别怕,娘来救你了。”
救?
他…他只是睡着了,不是被困在树上了,好么?
玄胤站起身,可他一动,一大片的枝桠都晃了起来,蔺兰芝一个不稳险些摔下去,幸亏抱住了树干!
玄胤的魂儿都差点儿吓没了,赶紧稳住身形,说道:“你别乱动!抱紧,抱紧知道吗?别撒手!”
“哦。”蔺兰芝抱紧了树干,扬起脏兮兮的脸蛋,微微一笑,“玥儿说你功课忙,但我知道你会来的。”
玄胤含糊地嗯了一声,不敢去看她那双温柔的、满是宠溺的眼睛。
他终于靠近了蔺兰芝。
就在他伸手去抱蔺兰芝时,宁玥突然出现了内墙下:“娘!你爬到树上干什么?不是让你好好睡觉的吗?”
糟糕,被抓包了!
蔺兰芝扑腾一下跳到了玄胤身上!
玄胤哪里料到蔺兰芝会来这么一出?重心一歪,两个人一块儿摔了下去!
“娘——”宁玥吓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索性,半空中玄胤抱紧蔺兰芝,一个翻转,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呼,好险!
宁玥的一颗心总算揣回了肚子,上前,给蔺兰芝整理了一下头发与衣裳,不过脸上的灰是擦不掉了,只能回去洗。
蔺兰芝一点儿也不介意的花猫脸,笑了笑,说道:“客卿你真厉害!”
玄胤被她兴奋得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模样弄得耳根子一红:“哪有?”
蔺兰芝笑嘻嘻地比了个手势:“你第一天是掉下来的,今天是飞下来的!”
那我第一天是爬上墙的,今天是跳上墙的呢。
玄胤的唇角慢慢扬起微不可查的弧度,余光瞟向宁玥,想看看她是什么表情,就见她眸光深邃,难掩惊艳,他唇角的笑意就怎么藏也藏不住了,要不是有耳朵挡着,估计都能咧到后脑勺了。
宁玥的确挺惊艳的,虽说玄胤目前的功夫还很弱,但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他已经开始开窍了,这比前世提早了整整五年。
为什么会这样?
她明明记得玄胤是在那件事过后才出现这种蜕变的——
宁玥诧异的眸光投向了玄胤。太过诧异的缘故,都忘记追究他白天非礼自己的事了!
玄胤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胳膊肘碰了碰她肩膀:“怎么?被哥哥帅呆了?”
宁玥顿时感到一盆冷水兜头兜脸地浇下,刚刚那股子觉得他很拉风的错觉是怎么回事?一定是自己眼瞎了!
蔺兰芝拉过两个孩子的手:“我们要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庆祝这家伙早日成为血洗西凉的暴君么?
宁玥叹息着撇过了脸。
蔺兰芝对红玉吩咐了几句,红玉迈着小碎步没入了夜色,两刻钟后,满头大汗地跑回,手中多了一个食盒。
蔺兰芝拿出食盒中的水煮鸡蛋,剥了壳,喂进玄胤嘴里。
这是从父亲那里影响过来的习惯。老太太还没嫁过来时,梅姨娘与父亲的日子过得十分凄惨,平日里别说鸡鸭鱼肉,连吃饱都难。梅姨娘偷偷养了一只母鸡,每每父亲饿得发慌的时候,梅姨娘就煮个鸡蛋给他。久而久之,水煮蛋在父亲眼里就成了最能表达关爱的东西。
娘亲还保留着这个习惯,是不是说明娘亲也还记得父亲呢?
宁玥微微地笑了。
玄胤见她笑,情不自禁跟着笑。
蔺兰芝看到两个孩子笑,自己也开心地笑了。
…
从将军府出来,玄胤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冬八揉了揉眼睛,少爷进去的时候面如死灰,怎么出来就红光满面了?
玄胤抛了个水煮蛋给他。
他微微一愣:“少爷,你不是最讨厌吃鸡蛋的吗?”
玄胤挑眉,痞痞地勾起唇角:“谁说的?”
“呃…你说的呀。”
玄胤踹了他一脚!
他痛得在地上打了个滚儿才起来,一边剥蛋壳,一边问:“少爷,我们是不是要回府啦?”
玄胤甩了甩头:“当然不是!”
“那去哪儿?”冬八问。
“找司空朔。”玄胤说完,朝身后的冬八伸了伸手。
冬八又是一愣:“干嘛?”
“还给我呀!”
“还什么?”
“鸡蛋。”
“呃…我吃了。”
玄胤眼珠子一瞪,转过身一把掐住他后颈:“谁让你吃了?我只是给你看一下的!那是我娘给我的鸡蛋!吐出来!吐出来!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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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生平第一次见逗比成这样的暴君,请收下我的膝盖。
作者:平身。
编辑:←_←
作者:\(^o^)/
编辑:你这个月奖金没了。
作者:>_<啊——不——要——啊——
【42】来葵水了
静谧的走廊,漆黑得没有一丝亮光。
宁玥探出头望了望,没人啊,难道自己听错了?
“救救我…来人…救救我…”
这声音又来了。
宁玥抑制不住好奇,挺着大肚子走了过去。
那是一间密室,只亮了一个火把,火光下,一个一人高的大铁笼牢牢地锁着,求救声就是从那儿发出来的。
“喂。”宁玥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铁笼中的小家伙抬起头,朝宁玥看了过来。
那是一张十分稚嫩的脸,有些脏,眼睛却格外漂亮。
“姐姐,姐姐救我!”她颤声说。
宁玥认出来了,这就是宁溪从中山王府弄过来的女童。
她抱歉地说:“我不能放你走,主公会生气的。我可以给你拿吃的,你想吃什么?”
“那…那你过来陪我说说话好吗?我好冷、好害怕…”她抽泣地说。
这么可怜的小姑娘,自己有什么理由拒绝她呢?
宁玥慢慢地来到铁笼跟前。
谁料就在此时,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女童满是泪水的眼眸一下子变得狠辣无比,然后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刀,狠狠地扎进了她的肚子!
宁玥猛地从睡梦中惊醒,看到熟悉的屋子,愣了半晌,才长长地松了口气。自己是被司空朔给吓糊涂了,居然做了那样一个无厘头的噩梦,她根本就没怀过孕好不好?也没与那个女童说过话。
下面湿湿的。
宁玥掀开被子一看,来葵水了。
她前世十六岁才来葵水,这辈子提早了三年,应该是养生丸的功效。真是多亏玄煜了,这辈子受了他那么多照顾。
…
寂静的文芳院,熏炉上升腾起淡淡的松香。
老嬷嬷推了门进来。
王妃问:“小樱睡了?”
老嬷嬷点头:“一直哭着要四少爷,哭累了才睡着。”
王妃试着鞋子,没有说话。
那是一双镶着东珠的鞋子,精致、美丽而奢华。
这是第一千零一双。
王妃拿在脚上试了试,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然而很快,她就发现鞋底不够紧实,需要再缝几针。按理说,这种事应该交给下人去做,但她喜欢亲自动手。
她打开贴身携带的针线包,绣花针都在,唯独纳鞋底的长针缺失了。
“我这记性。”她说着,没有半分惊讶,打开抽屉,取出了另一个针线包。
…
今晚月色不错。
玄胤站在行宫门口,心情有些亢奋,说紧张,又好像不是,但回想起与宁玥、蔺兰芝相处的事,总会让他心脏快跳几分。
他是来找司空朔洽谈报恩条件的,不过司空朔是宦官,并不住在司空大宅,皇帝早先让他居于皇宫,但为躲避一些闲言碎语,于是搬了出来。
关于这一点,玄胤始终无法理解,一直到…他见到了这个人。
他逆着光,无法看清长相,乌发松松地束于脑后,其中一缕顺鬓角垂下,与宽松的红袍一起,被夜风轻柔地吹起。
不说话时,他总能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然而一开口,那凉薄中藏着一丝慵懒的冷笑,又让人浑身都酥到骨子里。
“是胤郡王啊,这么晚了,找本座何事?”
玄胤掉了一层鸡皮疙瘩,一个男人,怎么说话比女人还好听?但玄胤知道,这温柔声音的背后,潜藏的是无尽的危险。
“我来是想告诉你,你的救命之恩由我来还!跟中山王府没关系!”玄胤正色道。
司空朔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玄胤,没有想象中的“你太不自量力了”“就凭你一个废柴怎么报恩”之类的话,反而是一丝轻轻的笑意:“好啊。”
“诶?”玄胤愣住了。
司空朔就道:“你想怎么还这个人情?”
“这个…”玄胤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刚吃太多鸡蛋忘了喝水,好渴,“你想我怎么还?只要我有的你随便拿!没有的…我尽量去弄!”
司空朔轻声笑道:“包括你的平安符吗?”
“平安符?”玄胤下意识地摸上了脖子,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他戴平安符的事连老二、老三都不知道,司空朔一个外人怎么会晓得?
司空朔却仿佛没察觉到他的警惕,或者,压根儿不在乎,语气不变道:“还坚持要自己报恩么?不想交出平安符的话,就让你父王和大哥欠着本座这份人情吧!”
“不是不想!”玄胤急吼吼地说,像是为了掩饰住那一瞬间的心虚,然后,清了清嗓子道,“我没戴在身上。”
“是么?”司空朔长袖一拂,施展轻功朝玄胤飞了过来。
玄胤本能地打出一掌,却被他牢牢扣住手腕。许是隔得太近的缘故,玄胤发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青莲香,非常好闻。不过,他出手极快,收手也快,等玄胤从股香气中回过神来想看看他容貌时,他已经跃回台阶上了。
被他握过的手臂,一直麻到肩膀。
玄胤倒抽几口凉气:“臭太监!你对本王做了什么?”
司空朔并未因玄胤的称呼而有所动怒,一如既往地淡笑着:“探了你的内力而已,三成了,多久没戴平安符了?”
这话傻子也听懂了,分明是在说自己一直没有武功,与佩戴平安符脱不了干系。
司空朔仿佛猜透了他心思,转过身,留个他一个清风般的背影。
“把平安符带过来,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
…
玄胤不得不返回王府。当然,话放出去了,他不可能啪啪啪打自己的脸,他装作不经意地从大门口走过,一副过门也不入的样子,妥妥地被玄煜抓了个正着。
他两眼望天:“才不是我想回来的!你非得抓我…我告诉你…我明儿还走,还走,哼!”
玄煜将他丢回了自己房间。
关上门后,玄胤猛地一阵偷笑。
玄煜折回来。
玄胤身躯一震,一脸严肃地望向他:“怎么了?还有事?”
“不要去找司空朔,该怎么报答他我心中有数。”玄煜郑重地说。
“为什么不要找他?”玄胤问。
玄煜想了想,似乎在纠结该不该讲得详细一些,但最终还是说:“他这个人不可信,又太狡猾,你不是他对手。”
什么不是他对手?分明是瞧不起我。
玄胤含糊地嗯了一声。
玄煜看着他模样,浓眉一蹙:“你刚刚去找他了?”
玄胤眼神一闪,嚷道:“当然没有啦!我明明是去将军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