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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包子唉声叹气。
大白小白与珠儿也乖乖地坐在地上。
珠儿如今有了一件贺兰倾同款的小斗篷,是温柔善良的青岩女官给做的,为了最好地展现斗篷的魅力,珠儿特地选了个迎风的角度,这样吹起来,显得特别帅。
就在五小只望眼欲穿的时候,乔薇的马车总算是抵达贺兰堡了。
车夫看着一排从大到小坐在城门洞子里的五小只,惊得说不出话了。
乔薇掀开了帘子,三小只一眼看见了她,全都拿出十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过来!
三小只一动,两个小包子也动了!
珠儿穿着帅气的斗篷,自信心爆棚。
风,迎面吹来!
吹起她外黑里红的小斗篷。
对,就是这样!
她一定帅翻了!
珠儿冲在最前面,哪知风太大了,斗篷太长了,一不小心吹到了望舒的脚下,望舒又一不小心踩在了上面,就见珠儿吧唧一声跌在了地上,小白与大白从她身上踩了过去,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被踩出一个坑了!等她好容易将自己从地上拔起来时,四小只已经全都跑上乔薇的马车了!
“娘亲!”
“娘亲!”
两个小包子扑进了娘亲的怀里。
乔薇一手一个,紧紧地抱住,闻着二人身上淡淡的奶香,兴奋了一天,过后其实是有些疲倦的,这会子却统统消失了,心都变得柔软,语气也柔柔的:“怎么不在屋里坐着,要来外头等?多冷啊。”
“想娘亲了嘛!娘亲最近老是不在家里!”望舒的小肉手抱住娘亲的脖子,粉嘟嘟的小脸埋进娘亲的颈窝,一阵撒娇。
乔薇的心都被萌化了,香了香她小额头,说道:“娘亲最近确实有点忙,不过就快忙完了,等忙完之后,娘亲带你们下海捉鱼!”
“好!”望舒美滋滋地应下。
乔薇看向儿子,发现儿子耷拉着小脑袋,蔫蔫的,似乎对下海捉鱼并没有多大兴趣,儿子有被人丢下水的惨痛经历,许是内心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心思转过,乔薇对儿子道:“还可以去爬山,去摘蘑菇,岛上的蘑菇可多了,比村子里的还多。”
景云仍是一脸的不高兴。
乔薇纳闷了。
景云微微地红了脸,用蚊子一般大小的声音说道:“你…你只亲了妹妹,都不亲我。”
“哈哈!”乔薇笑翻了,原来是因为这个才臭着一张小脸的呀,还当是她不在的时候,谁把儿子给欺负了呢!
乔薇在景云脸上香了好几个,景云虽然还是严肃着一张小脸,但内心已经暗戳戳地乐歪了。
为弥补这几日对两个小家伙的亏欠,乔薇亲自下厨做了一顿香喷喷的宵夜,一碗海鲜面,一碗三鲜面,并几只可口的香酥鸽子。
当然了,鸽子差不多进了望舒的小肚子,景云只抢到一条鸽腿。
吃饱后,两个小包子在花园散了会儿步,差不多消食了才去温泉洗个了泡泡浴。
与此同时,姬冥修与教主大人的骏马也奔回了贺兰堡。
教主大人坐惯了马车,骑马其实是相当不适的,尤其姬冥修蔫坏的蔫坏的,为了让弟弟抱抱,把马打得飞快,教主大人的肠子都差点颠断了。
姬冥修翻身下马,教主大人腿软得下不来,姬冥修含笑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我抱你。”
“老子才不要你抱!老子…老子…自己来!老子…啊——”
教主大人一翻身,便整个人从马上跌了下来,不偏不倚地跌进了姬冥修怀里。
姬冥修挑眉一笑。
教主大人瞬间炸毛:“我操你…”
姬冥修打断他的话,提醒道:“我爹是你爹,我娘是你娘,我大爷也是你大爷。”
大爷的!
教主大人的血液都回流了,气呼呼地瞪向姬冥修,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姬冥修已经死在他面前一百次了!
门口的侍卫全都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有看见这一幕。
教主大人的腿渐渐恢复了知觉,跳下地,冷冰冰地往外走。
姬冥修道:“走反了,那是出去的路。”
教主大人面无表情地折回来,往堡内走去,看也不看姬冥修。
姬冥修跟在他身后。
吧嗒!
什么东西从他宽袖里掉了出来。
姬冥修躬身去捡,教主大人先他一步,一把将百宝箱抢在了怀里:“不许动我东西!”
姬冥修宠溺一笑:“好。”
教主大人将百宝箱抱得紧紧的,生怕会被姬冥修给夺了,随后他走啊走,走得腿都软了,也没听见身后的姬冥修有什么动静,他顿住步子,凶狠地转过身来:“到底要去哪儿啊?!”
姬冥修眉梢一挑,一脸无辜地说道:“哦,我看你走得这么快,以为你认得路,就跟着你在走呢。”
教主大人鼻子都要气歪了。
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实在是太讨厌了,他已经成功登上了他的讨厌榜,并挤掉那个母夜叉荣登榜首!
姬冥修压下翘起来的唇角,带着教主大人回了寝殿。
姬冥修问道:“我去给你安排屋子,你是在这儿等着我安排好了叫你,还是和我一起过去?”
谁要和你一起?教主大人翻了个大白眼,道:“我在这儿赏月!”
说罢,抬头望向了无边的穹顶,就见夜空黑压压的全是乌云,连颗星星都没有。
教主大人:“…”
姬冥修笑着去了南厢。
两个小包子温泉泡澡,乔薇拿了衣裳,也准备去泡,一抬眼,就见那个小混蛋站在花园,举眸望天,乔薇的眸子就是一眯:“是你?你怎么来了?”
教主大人挺直了腰杆儿,扬起下巴,不可一世地说道:“见了本祭师,还不快下跪行礼?”
“下跪行礼?”乔薇眯了眯眼,小混蛋别是下午在角斗场神气上瘾了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不好拿他怎么样,可眼下他闯到了她的地盘,她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都对不起他跑这一趟!
乔薇将衣裳搁在了石桌上,捋起袖子,一把扣住他胳膊,反拧在背后,将他摁在了石桌上:“下午给了你三分颜面,你就给蹬鼻子上脸了是吧?还下跪行礼?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教主大人的胳膊被拧得生疼,来不及喊救命,听了她的话,眉心就是一跳:“你敢?!我是祭师!你打我,你就是…你就是…”
“就是怎样?”乔薇不咸不淡地问。
教主大人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就是…就是死罪!”
乔薇从牙缝里咬出几个字道:“吓唬我是吧?”
教主大人呵斥道:“谁吓唬你了?我…我昨天碰到一个圣女殿的弟子了!她师父是大圣姑!她冲撞了我,那个老头儿就打了她一百个大耳刮子,还杖责了五十大板!你要不信你派人去问!得罪本座,你真的会死得很惨很惨!”
“是吗?”乔薇将信将疑地问。
教主大人瞪圆了眸子道:“当然了!你不信你就试试!”
乔薇眸光动了动,笑道:“我不让人知道不就是了?”
教主大人一噎:“你…你你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乔薇冷下脸来:“说我无耻,好,那我就无耻给你看!”
教主大人的小心肝儿扑通扑通一跳:“你想干什么?!”
乔薇一把将他的身子扳过来,用一只手将他的手腕扣在头顶,他被压得死死的,丝毫动弹不了,乔薇探出手,抓住了他的领子,邪恶一笑。
教主大人的眸子一下子瞪大了:“你这个母夜叉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就…”
乔薇的余光一扫,瞥见了廊下的一道暗影,忙一把将他拉了起来,在他肩上摘了摘,丢到地上,温柔地笑道:“你别害怕,我只是给你摘一片叶子,方才有叶子掉在你身上了。”
教主大人一脸懵逼。
乔薇笑吟吟地道:“欢迎来到贺兰堡,你可以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你想要什么,想吃什么,都与我说,待会儿我去拨两个下人给你,供你使唤。”
教主大人心里毛毛的,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姬冥修走了过来,看看教主大人,又看看乔薇,轻声笑道:“都见过了?”
乔薇微微一笑道:“是啊,刚刚见到的,你也真是的,把小叔接回家里都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做点宵夜什么的,让人提前把屋子收拾出来,省得小叔一直在这边干等。”
“你也累了一天,这些事我来就好。”姬冥修看了看桌上的衣裳,道,“你先去吧。”
乔薇笑得春风和煦:“嗯,我去了,你们慢慢聊。”
望着乔薇离去的倩影…
是的,倩影,婀娜多姿,袅袅娉婷。
这母夜叉在姬冥修的面前完全就是另一副德行,简直闪瞎他眼睛了好么?!
姬冥修语重心长道:“你可以对我无礼,但对你大嫂,要注意一些,不要欺负她。”
教主大人指了指自己:“我…我欺负她?”
你是不是眼瞎?!
那女人一巴掌能拍死一头牛!
…
小跨越还剩最后一间屋子,便是南厢,南厢原是圣女的住处,不过眼下圣女出了事,想要再在贺兰堡拥有一席之地已经不可能了,教主大人被安排在了南厢。
圣女殿的东西被乔薇吩咐人送去了圣女殿。
圣女这段日子一直重伤在床,虽在乔薇大闹圣女殿前便吃了不少丹药与两生果,可她是两生果长大的,这种果子对她早没什么疗效的,丹药倒是略有一些,可惜贺兰倾打出来的重伤,不是那么容易痊愈的。
正因为她伤得下不了床,所以免去了全族审判之苦。
她睡在大床上,渐渐感到一丝口渴,她扯着沙哑的声音道:“来人…”
殿内空荡荡的,她的声音一出口,就仿佛被风儿被吹散了。
“灵芝…灵芝…灵芝!”
灵芝从门外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扑倒在床边,眼眶发红,浑身颤抖:“圣女…圣女!”
“圣女沉声道:出了什么事?她们人呢?”
灵芝害怕地说道:“出…出大事了…她们都被抓了…”
圣女支撑着坐了起来,眉心一蹙:“所有人都被抓了?”
灵芝哽咽着点点头。
圣女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圣女殿的人会被抓?大圣姑知道吗?”
灵芝哭道:“大圣姑…也被抓了…今天大长老与小卓玛来过…发现了夜鸣蛊…之后便将圣姑们带走了…具体带去哪里我也不清楚…晚饭的时候…来了一大波侍卫,把殿里的弟子与侍女全都抓走了…”
圣女的面色就是一沉:“你们就等着让人抓吗?”
“我们打不过…”
若单单是族里的侍卫倒也罢了,可贺兰倾的铁骑实在是太可怕了,没人是他们的对手,何况圣姑们也已在对方手中,她们群龙无首,一盘散沙,哪里有胆量反抗?
圣女掀开了被子。
灵芝拦住她:“圣女你要做什么?”
圣女冷声道:“我要见和卓!”
灵芝忙道:“你见不到的,和卓最近也在养病,这些事全都是卓玛与小卓玛出面处理的!”
圣女推开她道:“和卓只是不知道罢了,知道了,不会坐视不理的。”
灵芝抱住了她的胳膊,苦口婆心道:“圣女,你伤还没好,你不要折腾了!你安心养伤吧!等养好了,想办法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了!”
圣女面无表情道:“放开,我要去见和卓!”
“圣女!”
“我让你放手,听见没有!”
“青岩女官到——”
主仆二人争执间,殿外传来了侍从通禀的声音,二人停止了拉扯,灵芝迅速找来一件外衣披在了圣女的身上,想要给圣女再梳梳头,圣女摆手:“不必了,叫她进来。”
灵芝迟疑了一会儿,去殿外将青岩女官请了进来。
青岩女官不是自己来的,她身后还跟着几名孔武有力的侍卫,几人手中抬着几个大箱子,青岩女官随手指了指地上,道:“放这儿吧,你们在外面守着。”
“是!”侍卫放下箱子,退到了门外。
青岩女官看了一眼憔悴狼狈的圣女,眸光微微地动了一下,不得不说,见惯了此人光芒万丈的样子,忽然见她此时的模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更不是滋味的是她居然对最信任她的人做出了那样的事。
圣女的眸光落在了那些箱子上。
青岩女官道:“这些都是圣女的东西,圣女清点一下,看看可还有少的?”
圣女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困惑,走上前,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里头的东西她并不陌生,全都是她放在南厢的衣物,剩余几个箱子也不必看了,想来也都是南厢的。
“这是何意?”她轻声问。
青岩女官正色道:“你的东西,如数还给你,以后你不要再去贺兰堡了。另外,关于你的罪名,圣姑们都给你承担了,圣姑们说你对血誓的事毫不知情,还说台子是她们逼你踩踏的,洗礼时下蛊的事也不是你干的,是她们干的,你虽有知情不报以及从犯的罪,不过看在你是被逼迫的份上,族里决定不判处你极刑。你以后,便在此画地为牢,用下半辈子为你们曾经犯下的罪孽忏悔吧。”
圣女站起身,望了望空荡荡的殿堂,昨日这里还欢声笑语一片,数百名弟子叽叽喳喳,你追我打,她总嫌弃她们吵,可眼下再也没有人吵了,她才知什么是最难受的。
人生最悲凉,莫过于物是人非。
青岩女官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这个小丫鬟我要带走,她是个什么罪名,忠义堂要审问一番。”
灵芝哀求道:“青岩女官,你让我留下吧!圣女一个人…太可怜了!”
青岩女官眸色一冷:“她可怜?被她害的那些人就不可怜?和卓待她像亲生的孩子一般,她却连和卓都可以算计!她的良心被狗吃了!”
“她不知情啊…”
“那是圣姑的说法!我不信!”青岩女官一辈子只忠于和卓,和卓的命就是她的命,谁犯了和卓,谁就是在和她拼命。
圣女摸了摸冰冷的箱子:“这些…是和卓让你送来的,还是小卓玛让你送来的。”
青岩女官面不改色道:“和卓。”
“你骗我。”圣女说道。
青岩女官淡淡地看向了她:“你觉得就凭小卓玛,使唤得动我?”
圣女的面色变了变。
青岩女官其实是与圣女差不多时候来到和卓身边的,不同的是,圣女天资聪颖,小小年纪便被内定为了圣女,而她,不过是个奴仆的孩子,她从和卓那里得到的关注远没有圣女多,她也嫉妒过,但她不会因为一点嫉妒就去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
天下苍生,与她无关,她可以不计较圣女对岛民所做的那些事,但她无法容忍圣女去背叛一个如此疼爱圣女的和卓:“你的罪行和卓已经全部知道了,这一切都是他的命令,你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了,你可以死心了。”
圣女犀利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真的是和卓让你这么说的?”
“是。”
“你看着我的眼睛。”圣女命令。
青岩好不避让地望进了她的眼眸,眼神没有丝毫闪躲:“是和卓派我来的,你就认了吧。”
圣女捏紧了宽袖下的手指。
青岩女官转身出了内殿,侍卫入内将灵芝抓走,灵芝哭喊着圣女,圣女却好似什么都没有听见,她一个人在寂静如水的圣女殿走了起来,漫无目的地溜达着,走过大圣姑的屋子,走过二圣姑的屋子,也走过三圣姑、四圣姑、五圣姑与六圣姑的屋子…
练功场、宣云殿、花园、果园、弟子的寝殿、侍女的偏殿、厨房、柴房…
每个都曾经挤不下的地方,全都变得空荡荡的了。
晾衣绳上还晾晒着她们的衣裳,外层是外袍、里层是小衣。
厨房的菜做了一半,砧板上有切成一块一块的萝卜,刀下压着另一段没有切的,锅里的水已经烧干了,菜也糊了。
圣女抽了一双筷子,就着已经冷掉的糊糊,吃了一碗夹生的米饭。
随后,她回了屋,拉开抽屉,取出一瓶丹药,拔掉瓶塞,一股脑儿地灌进了嘴里。
她坐在了铜镜前,望着铜镜中的脸,眸光一厉,运起了内力…
…
黑漆漆的大牢,关满了圣女殿的弟子,一部分是已经定了罪的,一部分是正在审查的,那些毫不知情也没在任何情况下参与过任何罪行的,如洒扫侍女、厨子等,都被释放了,剩下这些,多少都是有点“不干净的”。
她们武艺高强,为防止她们出逃,每人喂下一碗软骨散,如今药效发作,她们全都陷入了沉睡。
而几位圣姑由于被贺兰倾废掉了武功,已经形同废人,倒是省去了软骨散,此时正背靠着墙壁,坐在乱糟糟的稻草上,全无睡意。
想起这几日的经历,真是有些难以置信,她们本是高高在上的神侍,受万人敬仰,是怎么就落到了如今这一步田地呢?从哪里开始出的差错?
是不该得罪贺兰倾?还是不该得罪小卓玛?
“青岩女官!”大牢门口,两名侍卫对着暗夜中的女子拱了拱手。
青岩女官微微点头,亮出了令牌:“我奉和卓之命,前来探望几位圣姑。”
侍卫忙让了道,异口同声道:“里边请。”
青岩女官进了大牢,牢笼中横七竖八的弟子让她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每走一步,拳头都捏紧一分,终于,她来到了最尽头的牢房。
大圣姑睁开了眼,看到青岩女官的脸,眼皮子都没动一下,冷冷地转过头去。
青岩女官却忽然开口了:“大圣姑,是我。”
大圣姑唰的转过脸来,爬着挪到了牢边,从木板的缝隙中探出手,握住了对方:“圣女?”
圣女压低音量:“是我,我现在用功法易容成了青岩的样子,我内伤未愈,坚持不了多久,你们赶紧跟我走。”
大圣姑很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个傻孩子,你能易容成她干嘛不离开啊?你赶紧走!不要管我们!”
圣女小声道:“我们一起走!”
大圣姑皱眉:“圣女!”
“你们不走,我也不走。”圣女坚定地说。
大圣姑拗不过她,爬回去叫醒了地上的师妹们,众人得知是圣女来救她们了,真是又气又喜,气的是她们都把罪孽扛在自己身上了,好不容易给她找了一条活路,她却不好好地珍惜,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她怕是再也没办法善终了;喜的是,她们没白疼她一场,她居然会冒死赶来搭救她们。
圣女唤来了侍卫,对侍卫道:“和卓命令,押送几位圣姑去贺兰堡问话,就由你们护送。”
“都这么晚了…”其中一个高个子侍卫为难道。
圣女面不改色道:“就是这么晚了才好押送,不然大白天的把罪犯押入贺兰堡,不知情的人知道了,还怀疑和卓与圣女殿有什么勾结呢。今日和卓没有去参与审判,事后虽是听说了,但对于其中一些细节有疑惑,所以,劳烦你们帮我把她们押去贺兰堡。”
侍卫们虽觉得这事儿吧,逻辑上有点怪怪的,但毕竟青岩女官是和卓的心腹,不是和卓的命令,她一定不会这么做。
二人将圣姑们放了出来,用绳子锁住手,拉上了囚车。
圣女冷声道:“用囚车?你们是想让全天下都知道和卓深夜召见了几个死刑犯吗?”
二人换了两辆马车,一人拉着一辆。
高个子侍卫道:“青岩女官请稍等,我们去叫一队随行的侍卫。”
圣女道:“她们都是废人了,还用得着什么侍卫?圣女殿的余孽也被一网打尽,你们是怕自己看不住几个废人呢,还是担心有余孽在外头会来劫马车呢?”
二人讪讪一笑,其中一人道:“青岩女官所言极是。”
二人各自赶着一辆车,圣女坐上了其中一辆,一行人策马往贺兰堡的方向而去,走到一半时,圣女的手中忽然射出两枚银针,侍卫们应声倒在了地上。
圣女握住了缰绳,另一辆马车上,大圣姑握住了缰绳。
圣女与大圣姑将马车赶到了海边,那里,有一艘停靠的小船,这里是圣女殿出岛采买的路,知道的人不多,所以暂时不会有人找过来。
圣姑们上了船。
圣女解开绳子,把船桨递给了她们,自己则将船推下了海。
船飘了起来,大圣姑忙伸出手:“快上来!”
圣女却没有握住她的手,定定地看着她,说道:“我不上来了,你们先走。”
大圣姑面色一变:“你为什么不上来?你要干什么?”
圣女的眸中掠过冷光:“敢毁我圣女殿?我要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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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大概有个二更?
第【269】圣姑(女)之死(二更)
无名岛的清晨比大梁来得更早一些,寅时还没过,东边便泛起了一小抹鱼肚白,天色渐渐变淡,浮现了一层朦胧的淡青色。
昨夜,对岛上大部分居民来说都是一个难眠的夜,然而悲愤过后,日子还是得继续,勤劳朴实的岛民天没亮便下了床,开始了一整日的忙碌。
塔纳族自给自足,不与外界通商,只有很少量的人会冒着生命的危险出岛游玩或采买,塔纳族的居民以捕鱼打猎居多,也有人种地,相对而言,种地的人数不多,这也导致农产品匮乏,有些地方米价菜价比鱼价还高。
天光一点点地大亮,商铺的门除了客栈与小饭馆大多没有打开,倒是街道两旁陆陆续续地摆上了坛子。
圣女穿梭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她自幼被选入圣女殿,六岁内定为下任圣女,一直过着众星拱月的日子,除了习武念书做功课,不用操心任何事,人间烟火,离她就如一个海岸那么远。
“干什么呢?没长眼睛?!”
一个贩子推着手推车迎面走了过来,他着急赶货呢,这个女人是瞎了还是傻了,怎么走大马路的中央啊?
而且他叫了半天,她竟然都没听见!
圣女回过了神,抬手,一掌打碎了贩子的推车。
贩子吓得狠狠一怔,周围的人也跟着一怔,这姑娘看着年纪轻轻的,怎么一出手就如此暴戾?
贩子到底仗着人多,鼓起勇气,冲她吼了一嗓子:“哎!你怎么回事啊?我招你惹你了?你挡了我的路!还好意思打坏我的车!你讲不讲理了?”
圣女冷着一双眼眸,一字一顿地说道:“不想死,就给我滚!”
贩子被她强大的气场唬得心肝儿一抖,愣愣地让到一旁,四周围观的人也赶忙低下头去做自己的事,圣女面无表情地自一对碎裂的车板上走过。
待到她走远了,人群里开始热议了。
“我好像见过她。”一个小伙子说。
他身旁的老大爷问:“你在哪儿见过她呀?”
“角斗场。”小伙子回忆着说道,“就是真假小卓玛比试的那一回,我看见她站在和卓的身边,她是和卓的侍女。”
老大爷啧啧道:“和卓的侍女怎么如此跋扈?”
“我上次见她,她不是这样的。”小伙子也不明白哪里出错了,可上一回在角斗场,这个姑娘温柔又大方,看着便令人心生好感,哪里像方才,凶得跟个母夜叉似的。
这样的谈资每天都有,众人排揎了几句便各忙各的去了。
圣女来到了贺兰堡。
托和卓的福,她身上有一块和卓的亲令,拿着她可以自由进入堡中,这个时辰青岩女官应该还在服侍和卓,侍卫换了一拨,并不是昨夜值守的,所以,不会知道青岩女官昨夜回去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她有令牌,有青岩的脸,混入堡中不成问题。
心思转过,圣女从宽袖中拿出了令牌,然而不待她走上前,便有一名侍卫骑着高头骏马急匆匆地奔来,人未到,他的嗓子吼开了:“快!快通知小卓玛!有人把几个圣姑接走了!”
“是谁接走的?”侍卫长问。
大牢的侍卫道:“是青岩女官!”
侍卫长蹙眉:“不可能,青岩女官不会这么做!”
大牢的侍卫忙道:“我们也觉得不可能,牢头说会不会是人假扮的,现在就担心那个人会混入贺兰堡!”
侍卫长想起了假小卓玛的事,觉得对方能玩出这种戏码没什么可奇怪的,他拔出了宝剑,对一旁的弟兄道:“你去通知小卓玛,你们几个,封锁所有城门!别放任何人进来!也别放任何人出去!”
就差了一步!
圣女眸光冷了冷,背过身子,将身形隐入了树后。
走不成门,只能爬墙了。
贺兰堡守卫森严,每隔百步便有一岗,眼下又正值白天,身形难以掩藏,不过,她知道贺兰堡有一处死角,那是一个闹过鬼的地方,据说是一个冤死的侍卫,死后冤魂不散,每晚都会在堡中徘徊,六圣姑还是圣女时给那冤魂做了一场法事,那时她年纪小,乖乖地站在一旁观摩六圣姑,不小心记住了那个地方。
圣女找到了那个方位,若是她全盛时期,百尺高墙不过是一口气的距离,然而如今她身受重伤,又强行催动了功法,一次恐难以登顶。
她从怀中拿出了飞镖,运力掷上墙壁,飞镖钉入了墙中。
以飞镖借力,三四次,应该能爬上去了。
小卓玛,祭师,你们都给我等着,我来找你们复仇了!
…
贺兰堡的南厢,教主大人一夜睡到天大亮,教主大人从未睡过如此奢华的床,大到不可思议,醒来时自己居然好好地睡在床上,要知道除了狭窄的小阁楼,他睡哪儿都是会滚下来的。
当然教主大人不知道的是,他半夜滚下来两次,都被姬冥修给抱回去了。
教主大人掀开被子下了地,昨夜太困,没来得及好好打量这间屋子里,今早这么一看,才发现里头尽是好东西!
翡翠托盘、羊脂白玉挂件、鲛人泪、黄金底座掐丝珐琅小花瓶…
教主大人吸了吸口水,打开百宝箱,将白玉挂件、鲛人泪、小花瓶、托盘…能装的全都装了进去。
忽然,屋外响起了侍女的声音:“祭师大人,您醒了吗?我进来伺候您。”
教主大人赶忙合上了百宝箱,一本正经地说道:“进来吧!”
侍女端着一盆热水入内,笑吟吟地道:“给祭师大人请安,我伺候您洗漱。”
教主大人看了看桌上的百宝箱,眼神一闪道:“不用了,你出去,我自己来!”
侍女退下了。
教主大人看着金灿灿的脸盆,将盆子里的水倒了,想把喷子装进百宝箱,奈何箱子已经塞得差不多了,这个大脸盆怎么都塞不进去了!
教主大人气急败坏地呲了呲牙!
很快,他想到了一个好的办法,他换上了一件无比宽大的长袍,将金盆藏在了宽袖中,百宝箱也藏在了另一个宽袖中。
“来人。”他拿腔拿调地唤道。
先前的侍女推门而入:“祭师大人。”
教主大人道:“你去给我准备早膳,我这人吃东西不挑剔,随便做几样就好,比如…香酥乳鸽来两只,清蒸大海蟹来两只,大龙虾炒一只,另外羊蝎子火锅炖一个,牛三鲜来一盘,然后配点小菜,小菜也别太复杂了,就蚕豆毛豆黄豆绿豆各来一点,另外人参燕窝也都各煮一盅,兔子肉也稍微来个半只吧,要烤得外焦里嫩,酥软香脆,别放太多辣。”
侍女听得太阳穴突突的:“就…就您一个人吃吗?”
教主大人好看的眉头一皱:“难道我要和你分着吃?”
侍女吓得低下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教主大人阴测测地道:“那你是嫌我吃多了?把你们小卓玛吃穷了?”
侍女赶忙说道:“没有没有,您是祭师,您吃再多都是应该的,我这就去让人准备!”
教主大人还算满意地嗯了一声:“你去准备,我…出去转转!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是。”
侍女退下了。
教主大人麻溜儿地站起身,走到门口往外瞧了瞧,见走廊里没人,鬼鬼祟祟地走了出去。
顺了这么多宝贝,够他吃吃喝喝几辈子了,姬冥修那个傻瓜,真以为自己会跟他走么?
他现在就雇条船出海,离开塔纳族,他就不信姬冥修还能一辈子待在这边,姬家他不要了?丞相他不做了?等他和那个母夜叉走了,他再回岛上来!
打定主意的教主大人得意洋洋地走向了大门口,然而令他无比忧愁的人,大门被封锁了,没有小卓玛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出入。
走不了大门他就走小门!
他做江洋大盗时这群家伙还在娘胎里打滚呢!
区区一个贺兰堡,困得住他?
“呵呵!”
教主大人不屑地冷笑了几声,从工具房顺了一大捆绳子,往人烟最稀少的地方走去。
他找到了一处绝佳的逃亡之地,他将袖口扎紧,以防在滑落的途中百宝箱或者他的大金盆从袖子里掉出来,那样发生响动不说,还会摔个面目全非。
唉,他怎么这么机智?
扎紧了袖口的教主大人将绳子拴在了一个大树上,随后抓着绳子爬上了城墙,就在他要飞绳而下时,一个巡逻的侍卫跑过来了,他当然没认出这就是高高在上的祭师大人,当即一声暴喝:“什么人?!”
教主大人完全没料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吓得腿一软,脚底一滑,整个人背朝下跌了下去!
而几乎是同一时刻,圣女运足了内力,飞身而上,踩着飞镖,借了三次力,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却被一个庞然大物狠狠地砸中了脑袋!
一切发生得太快,她根本没做出反应,就被那个庞然大物拍进了地里。
“啊——”
教主大人惨叫。
“有人掉下去了,快!”城楼上的侍卫吹响了号角。
全堡的侍卫都警戒了起来,手持长剑朝教主大人的方向奔了过来。
侍卫长认出了他:“祭师大人?祭师大人!祭师大人!”
教主大人闭着眼惨叫:“啊——”
侍卫长拍了拍他:“你…你…你没事吧,祭师大人?”
“嗯?”教主大人睁开了眼,看看侍卫长以及一堆目瞪口呆的侍卫,再看看自己,摸了摸胸口,有心跳,摸了摸袖子,宝贝都在!
真好!真好!
教主大人一把站了起来,原地蹦了蹦:“我没死!我没死!我没死!”
被他一屁股坐晕的圣女:“…”
围观的侍卫:“…”
教主大人踩着踩着不对劲,怎么这么软呢?他低头一看,妈呀,怎么有个女人?
继被教主大人一屁股坐晕后,圣女又被华丽丽地踩吐了。
教主大人从那么高的摔下来,力道其实是很大的,圣女整个身子都陷入了地里,抠都抠不出来。
…
这件事的结果,自然是圣女被抓了,教主大人的出逃计划也无情夭折了。
教主大人无比幽怨地回了贺兰堡。
心都要碎了!
真的真的要碎了!
姬冥修拍了拍弟弟肩膀,宠溺地说道:“就知道你是好样的,这次能抓住圣女,全是你的功劳。”
教主大人的悲伤已经逆流成河!
…
圣女的罪名原本不足以判处极刑,但她竟敢假扮青岩女官从大牢带走逃犯,还打伤了两名看守的侍卫,更企图潜入贺兰堡行刺小卓玛与祭师,种种罪行加起来,够她死上好几回了。
有句话叫不作死就不会死,说的大抵就是她了。
至于那几个出逃的圣姑,乔薇也丝毫不担心,因为…他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大圣姑,离开这里之后我们去哪儿?”小船上,三圣姑充满憧憬地问。
大圣姑道:“先去中原。”
四圣姑开口道:“大梁吗?我听说大梁是姬家的地盘,我们这么贸贸然过去,万一撞上姬冥修与小卓玛怎么办?”
三圣姑就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一定不会料到我们弃南诏不去,而去了大梁。”
六圣姑的点点头:“大圣姑说的没错,大梁地大物博,姬家不可能一手遮天,我们就算没了武功,但我们身上有那么多值钱本事,还怕到了那边无法安身立命吗?”
大圣姑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没错,外头对咱们塔纳族可是崇敬得很,他们管我们叫隐族,隐族的弟子能被皇帝奉为上宾,大梁皇子众多,我们不管是投靠谁,都能借他的手,除掉小卓玛与姬冥修!”
几人的心底再一次燃起了雄心张志,就算这里没了圣女殿,他日在大梁的土地上,也能开出的圣女殿!到那一日,就是她们报仇雪恨的日子!
“啊——”四圣姑的心口忽然痛了一下。
五圣姑忙道:“四师姐,你怎么了?”
话音一落,她自己的心口也痛了一下。
六圣姑古怪地看着她们:“发生了什么事?”
“好疼…”四圣姑捂住胸口。
五圣姑疼得冷汗都冒了出来。
很快,三圣姑也开始疼痛,一刻钟后,大圣姑与六圣姑也痛得倒在了甲板上!
大圣姑揪住衣襟:“快…快回岛!”
…
岸边,乔薇与十余名贺兰铁骑恭候多时。
看见小船慢悠悠地划过来,几名圣姑面色泛白地划着浆,乔薇莞尔一笑,抬了抬手:“圣姑们好像没力气了,快去帮一把。”
两名贺兰铁骑淌下海,将船拉到了岸边。
圣姑们疼作一团,冷汗直冒,唇周发紫。
大圣姑冷冷地瞪向乔薇:“你…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乔薇俯下身,灿灿地笑了笑:“我相公说你们几个老奸巨猾,怕是不会乖乖就范,为防范你们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我相公让我在你们身上下了一点蛊。”
大圣姑咬牙切齿:“你居然对我们下蛊?”
乔薇眉梢一挑,玩味儿地看着她:“从来只有你们给别人下蛊,被人下蛊的滋味还是头一遭吧?怎么样?好受吗?我可是用的你们自己养的夜鸣蛊,是不是很亲切呀?”
大圣姑气得呕出了一口鲜血:“你…卑鄙!”
乔薇淡淡一笑:“哎哟,在你们面前我可担不起这两个字。对了,圣女今天去贺兰堡了,这件事你知道吧?”
“你把她怎么样了?”大圣姑双目如炬地问。
乔薇道:“她原本想行刺我们,不过可惜,被活捉了。”
大圣姑的面容出现了瞬间的扭曲。
“她可以活,可她自己非要作死,那我就成全她好了,你们师徒一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她已经去好地方等你们了,你们也上路吧?”乔薇说罢,笑容一收,直起了身子,“吉时已到,将几位圣姑押往断肠崖,九九八十一断魂钉,即刻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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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全族救赎,望舒得宝
塔纳族没有冬天,早春二月,阳光明媚,微风一阵和暖。
祭师殿沐浴在金灿灿的阳光下,金碧辉煌,庄严大气。
灾民的房舍已经全部搭建完毕,住在殿中的灾民陆陆续续搬了出去,祭师殿恢复了往日的冷清,然而今日,它再一次地热闹了起来,各大领主与岛民自四面八方赶来,齐聚在殿外,怀抱着无比崇敬与激动的心情,巴巴儿地望着祭师殿。
大长老走出来了。
人群一阵骚动,全都想要冲过去,但又全都挤在了一起,谁也没办法先迈出步子。
大长老扬起双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
大长老不怒自威地说道:“大家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祭师大人已经找到了根治蛊毒的办法,驸马与大夫们正在全力以赴,为大家熬制汤药,每个人都会有,一日两日没多大差别,大家不用争这个先后,现在,每个人都去铁骑军那边领牌子,叫到谁的牌子,谁就进去。”
铁骑军就在大殿的东侧与西侧外,每一侧都有一个领牌处,东侧是单号,一三五七,西侧是双号,二四六八,以此类推。
众人一窝蜂地围了上去,鉴于铁骑军的威严,现场倒是没有失控,一切都进行地井井有条。
今日的号牌很快便被领完了,之后是明日的、后日的,总之,保证每人都能领到。
因为解毒的关系,小镇来了大量的岛民,有平民,也有贵人,这在从前根本就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毕竟他们都是罪奴的后代,连大夫都不愿意到镇上来,何况这些高高在上的权贵呢?
可是恐怕从即日起,这些权贵都不会中断了,谁让这里出了一个祭师殿呢?
沾祭师殿的光,小镇再也不是那个贫瘠而低贱的地方,真神是庇佑他们的,不然为何全岛都中了毒只有他们躲过一劫呢?
房屋建成了,比原先的更大、更亮、更结实,灾民搬进了新屋子,做起了新买卖,一切都将会是一个不一样的开始。
不远处的马车上,和卓看着欣欣向荣的小镇,眸子里流露出一丝难得的欣慰:“我记得我几年前来过这里一次,不是这个样子。”
“那是什么样子?”青岩女官没有来过。
和卓回忆了一下那个破破烂烂的小镇,摇头一笑:“总之不是这样。”
“那…现在是好了还是不好了?”青岩女官问。
和卓不假思索道:“当然是好了。”
青岩女官也笑了,和卓心系子民,既然这边是变好了,和卓心里必定是高兴极了。
和卓道:“再去别的地方转转,我许多年没在岛上走动了,还有些想念呢。”
青岩女官拿了件披风给他穿上:“您是病得太久了。”
二人乘坐马车去了岛上的一个村落,这个村落位于南岛与北岛之间,有一处岛上最大的天然淡水湖,湖泊四周,有高山有平地,山是荒着的,地里种了些冬小麦,冬小麦多是头年十月十一月播种,来年四五月收割,如今二月,正是小麦长得旺盛的时候,不过由于种的不多,所以一眼看去,也就零星几块绿色。
乔薇站在田埂上,指尖摩挲着一块土壤,在她面前一块尚未播种的田里,十几号农夫与农妇古怪地看着她。
她说道:“其实这里的土壤是很肥沃的,只要好好种,就能种出比中原更多的粮食。”
这话有点夸张,毕竟中原地大物博,无名岛弹丸之地,就算全岛都拿来种粮食,也是种不过中原的,不过若论亩产,这里就未必会输了。
族里的粮食少,一是会种的人少;二是工具落后,他们连犁地用的犁嘴都是木头的,在中原,早几百年前便换成铁头的了;三嘛,也与别的物资可以满足岛上的需求有关,比如在中原,海鲜是很贵的,可在这边,海鲜都是当饭吃的。
可是蛊毒解了之后,岛上的繁衍能力会大幅提升,人口会剧增,粮食的需求也会与日俱增,所以,提高粮食产量是十分有必要的。
乔薇早在上月便让铁铺按照她的要求打造了一批新农具,今日全都免费发放给了农户,她示范了使用方法,众人露出了惊诧的目光,他们不知道地原来可以犁得这么快!
除此之外,乔薇还讲解了不少农作物的种植方法——什么土质种植什么作物、何时播种、何时除虫害、何时锄草、何时收割、怎样收割等等。
其实早在乔薇之前,长老院便派了研究农学的弟子前来为众人宣传讲解,但那些弟子讲的都是书上的注意事项,太深奥,他们听不懂,不像乔薇是自己种过地的,讲得都是些实实在在的东西,措辞也浅显易懂,众人受益匪浅,如果换成习武,大约可以说是突然打通任督二脉了。
和卓虽然在圣女殿一事上犯了些糊涂,但他确实是一个相当优秀的和卓,他废除了十五项苛捐杂税,农户的赋税从起先的四成降到了如今的两成,他也并不刻意地重农抑商,所以商人的地位与赋税都远没有中原那么可怕。
岛上也有自己的军队,可军队的军饷并不来自民间,他们要自己种地,自己捕鱼,自己狩猎。
所以总体来说,岛上的居民只要不懒惰,大多是可以安居乐业的。
“小卓玛,你看山上能种地吗?”一个农妇问。
乔薇看了看,说道:“也是可以的,走,先去看看!”
一行人跟着乔薇上了山。
“这里可以种茶叶…”乔薇站在山坡上,耐心地说开了。
“小卓玛懂得真多。”青岩女官微笑着说。
和卓的眼底掩饰不住惊艳与欢喜,但若细细分别,竟也有一丝心疼:“她是苦过来的。”
…
和卓最后去了圣女殿。
圣女殿早已人去楼空,不复往日的神圣与繁荣,站在空荡荡的殿中,和卓的表情有些复杂。
青岩女官默默地跟在他身后,没有出声打搅他。
她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圣女殿做尽坏事,那些人死不足惜,可这里毕竟承载了他将近一生的信仰与记忆,回想起那些鲜活的往事,再对比那些残忍的真相,心头总会涌上一股难言的惆怅与酸涩。
和卓来到了后殿,站在一间屋子前,门是开着的,地上摆放着几个冷冰冰的箱子,和卓缓缓地走了过去,打开箱子,看着里头圣女用过的东西,半晌没有动作。
青岩女官轻轻地走了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和卓在想圣女吗?”
和卓没有说话。
青岩女官轻声说道:“我知道您一直拿她当自己的孩子看,我没有孩子,我不知道如果是我的孩子犯了事,我会怎么想,可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总打坏我娘的东西,我还害我娘摔断过腿,但是我娘没有怪我。我是她女儿,不论我做错多少事,哪怕某些事伤害到了她,她也都还是不会忍心去责怪我。您心里…是不是也没有怪罪过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