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一个救不成,另一个也搭上了,没人带路,他一会儿要怎么回冥山啊?!
青岩气得心口直抽抽!
却说影十三被拽下血池后,即刻展开了挣扎,奈何血池不同于寻常的湖水,黏稠得他几乎动弹不了,浑身的力气都被阻碍了大半,功力无法顺利施展。
相较之下,拽着他的那个东西就自如多了。
那只血手其实并没有多大,因血糊糊的,又快又狠,影十三看得并不十分真切,可这会儿被它拽着,影十三只觉得那并不是一只正常大小的手,当然,也不是正常大小的力道。
影十三一路被拖到池底,毫无反抗之力。
浓稠的血水让他即便睁眼也看不清任何的东西,他只能碰着一股死士的直觉,感应到渐渐逼近的危险,那东西游到了他的上方,骑在他的身上,对准他脖子就是一口咬了下去!
咕!咕!咕!
血池里吐了几个泡泡。
影十三觉得那家伙是吐了,在血池里呸呸呸。
他想起来了,他们进入禁地前,在身上抹了马尿做的符水,难道说这个东西十分恶心马尿的味道?
思量间,影六游下来了。
那东西即刻放弃影十三,朝影六游了过去。
影十三尽管看不见,却不难捕捉到了影六的气息,他自己可以死,却不能让影六出事,他使出浑身的力道,朝那家伙游了过去,就在它即将咬上影六时,一把抓住了它的腿。
这、这不是人的腿吧?怎么这么细、这么小?
影十三这会子顾不上整理自己的疑惑,将那东西朝着池底狠狠地撞了下去!
影十三打算用身子死死地压住它。
咕噜~
影六吐了水泡泡,抓住了影十三的手腕,冲他摇了摇头,拉着他游上岸去。
青岩将所有的血丹都拿了出来,在血池的另一边不要钱似的撒:“吃血丹,吃血丹,别吃他们…”
池底的东西果真闻到了血丹的气味,没再去追击影六与影十三,二人游上了岸,青岩长松一口气,一屁股跌坐在了木桥上:“那…那东西呢?”
影六冲他使了个惊悚的眼色。
青岩看看影六,又看看自己撒过血丹的地方,只见有什么东西自血水下方游来游去,咕噜一个,咕噜又一个,把他撒的血丹全吃了。
那东西离自己如此之近,青岩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他颤抖着直起身子,把兜儿里的血丹一颗一颗地丢了下去,水波下那东西游来游去的东西更快了,仿佛是不耐烦青岩慢吞吞的投喂,可血丹快没了…
青岩一边掏,一边不动声色往外走,就在他掏出最后几颗时,一道血竹自池子里喷薄而出,青岩吓得将所有的血丹都扔了过去!
影十三一手抓住青岩,一手抓住影六,嗖的窜出了岩洞!
三人逃了一段,本以为终于安全了,哪知凉飕飕的通道中忽然刮来一阵阴冷的风,风中夹杂着浓稠的血腥气,所有人的心头顿时一紧!
“不好!它追来了!”青岩蹙眉道。
“你们先走!”影十三将影六、青岩推到最前面,自己留下来断后。
影六:“可是…”
“可是什么呀?别给他拖后腿!”青岩拽住影六,拉着他朝洞外跑去。
影十三也没真打算与他正面刚上,血丹与凝血散都落在血池里了,不过他身上还有几瓶密封的符水,他将符水尽数倒了出来,洒在通道中,撒了很长一段路。
马尿的气味刺鼻得他自己都闻不下去,这才收了瓶子,朝影六与青岩的方向追去。
原以为那东西厌恶符水的气味,会乖乖地回到血池,不料它硬生生地追了过来。
此时的三人已经彻底逃出了山洞,奔跑在寂静的丛林中。
感觉到那东西离他们越来越近,所有人的头皮都发麻了。
青岩啊啊啊地乱叫:“怎么回事啊?它干嘛一直追着我们?”
“是不是还想吃血丹啊?”影六问。
青岩苦恼地说道:“可血丹没了!”
“我好像还有几颗!”影六一边施展轻功,一边自怀中掏出仅剩的小瓷瓶,用内力将血丹朝不同的方向掷了出去。
那东西果真掉转头去追血丹了。
三人不敢掉以轻心,仍将轻功提到极致。
青岩问:“你扔了多少颗?”
影六想了想:“好像…八颗。”
青岩拍拍小胸口:“那应该够那东西找一阵了。”
话音一落,吼的一声巨响,浓郁的血腥气被夜风扬了过来。
青岩目瞪口呆:“这这这这…这么快!!!”
影十三眸光一凛:“分头行动!”
原本并行的三人唰的分开了!
青岩选了个往南的方向,他想看看影六与影十三都去了什么方向,哪知扭头一瞧,瞬间傻眼!
说好的分头行动呢?你俩怎么往一处逃了?敢情就只把我撇下是么?!
三人分道扬镳的一霎,那东西停下来了,蹲在地上错愕地看了看三人离去的方向,仿佛在思索着该朝谁追上去。
“别追我别追我别追我…”青岩默念着,一回头,“啊!都说了别追我啊!!!那边有两个!你瞎呀!”
青岩用生命在逃跑,他找路从未如此精准过,竟然在那东西的逼迫下,准确无误地回到冥山了!
然而那东西也离自己越来越近了,青岩感觉浑身的血液都不受自己控制了,他开始七窍流血,皮肤没有破损,却也渗出了细密的血珠。
他从未见过如此邪门的功法,再这么下去,他不等被抓住,就先成为一具干尸了。
事实上不止青岩,就连朝阳殿的弟子也纷纷出现了异样。
“大师兄!你的眼睛!”
朝阳殿的大弟子摸了摸眼下:“血?!”
“二师兄!你…”
那东西离朝阳殿其实还有不短的距离,然而饶是如此,朝阳殿的弟子却开始一个个地血流不止。
所有人陷入了无尽的惊恐。
忽然间,青岩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一道专程用来对付血罗刹的玄铁链,他抹了把面上的血水,用血淋淋的手拿出缠在腰间的铁链,大喝一声,朝身后的血影狠狠地掷了过去。
那东西约莫以为是血丹,没躲开,更没用功力抵挡,让玄铁链套了个正着,嘭的一声栽下去,呱啦啦地滚进了一旁的河里。
青岩听见了落水声,凌空一顿,回过头来,见那东西落了水,他拔出匕首,他无比确定那东西被玄铁链缠住了,此时便是对付它的大好时机!
若是能杀了它…
青岩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深吸一口气,凌空掠到河边,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荡漾着层层水波的河面,让他下去他是不敢的,毕竟那东西水性不错,他在水下恐怕不是它的对手,当然水上也不是,可至少水上他的五感要敏锐一些。
他只等那家伙浮出水面,便一刀宰了它!
哪知他左等右等,等到水面都静了,迟迟不见那东西,就连水下的动静也没了。
“莫非是被玄铁链缠住游不上来…淹死了?”
除了这个解释,青岩想不到其它可能了。
况且他也停止了七窍流血与渗血,这不是血罗刹死了,是什么?
谨慎起见,青岩又在河边等了一会儿,确定感应不到血罗刹的气息了,才拿着匕首,昂首挺胸地回了朝阳殿。
就在青岩离开后不久,平静的水面忽然鼓了一连串的水泡泡,随后,一道小小的暗影浮出水面,用骨瘦如柴的小手抓着岸边的水草,跐溜一声滑了上来…
青岩是最先抵达朝阳殿的,影六与影十三尚在路上。
俞婉也是后来才知他们去桑家禁地了,见只有他一人回来,忙问道:“影六和影十三呢?”
青岩拍拍胸脯,畅快地说道:“他们没事,放心吧,血罗刹已经死了!”
“什么?血罗刹死了?”俞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青岩挑挑眉:“当然,我亲手杀死的!多亏阿嬷的玄铁链,不然我还杀不死它!”
俞婉摸了摸下巴:“血罗刹有那么容易被杀死吗?”
青岩笑道:“其实也是巧合,它以为我给它的是血丹,所以没躲开,结果让玄铁链伤了个正着。”
俞婉伸出手:“尸体呢?”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然那么厉害的家伙,她怎么能相信它一下子被人给弄死了?
青岩道:“就在冥山下的那条河里,不信你派人去打捞!它被玄铁链缠住了,飘不远!”
俞婉果真派人去了,朝阳殿的弟子打捞了许久,却只捞上来几截断裂的玄铁链,根本没有血罗刹的影子!
青岩瞠目结舌:“怎、怎么会这样?我明明看见它…”
俞婉凝眸道:“玄铁链断成这样,可见对它压根儿没多大威胁,这个血罗刹,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强大。”
青岩扶住额头,似乎明白为何它会在水下装死了,这是个有脑子的血罗刹!
青岩如临大敌:“糟糕,它混进冥山了!”

“大宝!你过来!不能让二宝找到了!你你…你是和我一起的!今天我们不和二宝玩!”
还在记仇的小宝拉着一脸懵圈的大宝,跐溜跐溜地躲到了一棵大树后。
“大宝~小宝~你们在哪里呀?”二宝抓着自己的小奶瓶,站在朝阳殿的后门外,萌萌哒地四下张望。
小宝得意地冲二宝吐舌头,啰里啰里啰里!找不到找不到!
二宝耳朵一竖:“我听见小宝的声音了!”
小宝赶忙捂住小嘴,看着朝这边找来的二宝,对大宝使了个小眼色,指指另一边的大树,示意大宝和自己一起躲过去。
大宝点头点头。
小宝一马当先,嗖嗖嗖地窜到了另一棵大树后,随即朝大宝招手,过来呀!过来呀!
二宝走得更近了。
这棵树也不安全了。
小宝又跐溜跐溜地换了另一棵大树,躲在树后坏坏坏坏地笑。
一道与小宝差不多高的小身影缓缓地靠了过来,身上吧嗒吧嗒地滴着水。
小宝一把抓住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跑:“快!二宝过来了!赶紧走!”
小身影看着那只拉着自己的肉呼呼的小手,缓缓地舔了舔唇角。
第441章 收服小罗刹(二更)
小宝还不知自己拉错人了,一心只想着赶紧甩开二宝,别叫二宝追上他与大宝!
他呼哧呼哧往前跑,把那只小手牵得紧紧的。
不过,到底还是察觉出了一丝异样。
“大宝,你的手怎么湿乎乎的?”他问着,因着急认路,并未回头。
小身影没有反应。
小宝哦了一声,忘记大宝还不会说话了!
“小宝~小宝~”
身后传来二宝萌萌哒的呼唤声,小宝卯足了劲儿往前跑,来到一个岔路口时,他果断脚步一转,爬上了一座小山坡:“这里这里!”
小山坡上有个小山洞,最早是大宝发现的,大宝带着小宝来过一次,还没来得及带二宝过来,因此小宝确定,二宝没这么快找到他与大宝的秘密。
山洞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洞口背对着他们捉迷藏的树丛,但正对着树丛的方向有个脑袋大的小风口,距离地面一尺半高。
小宝松开“大宝”的手,撅着小屁屁,跪趴在地上,巴巴儿地从风口往下张望。
他在看二宝,看得嘻嘻嘻地笑,浑然不知那道小身影朝他露出了贪婪而残暴的表情。
小身影缓缓来到来身后,朝他张开了血盆大口。
然而就在小身影即将一口咬下去时,小宝的身子突然僵住了,他小脸皱成一团,表情变得尤为痛苦。
就听得卟的一声——
小臭屁放出来了,小宝舒坦了。
小身影绝没料到会有这样子的状况,声音响起的一霎便呆住了,小臭屁又长又响亮,全都熏到了小身影的脸上,小身影嗜血的眸子一瞪,朝后直直退了好几步,随后翻着白眼、吐着舌头,呱啦啦地滚下山坡了…
小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大宝”已经被自己熏下山了。
二宝越找越近了,不过小宝不怕!
“等二宝来了,我就让他看看我的冥、山、无、影、脚!”小宝踹出了小脚脚!
好不容易顶着被熏晕的脑袋爬进山洞的小身影,又让小宝的冥山无影脚呱啦啦地踹了下去。
“咦?我好像踹到了什么东西?”小宝收回小脚脚,挠挠头,四下一看,“大宝呢?”
小宝哒哒哒地跑下山,去树丛找大宝了。
小身影扶着晕乎乎的小脑袋站起身来,小宝已经跑没影了,倒是二宝一步一步地靠近了。
“小宝~你在哪里?”二宝四下张望。
小身影唰的闪到二宝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二宝,眸子里浮现出嗜血的凶光。
他渐渐逼近了二宝,五步、四步、三步、两步…
距二宝一步之遥时,小身影再一次张开了血喷大口,露出尖锐而锋利的牙齿。
咔!
二宝踩到了脚底下的一根棍子,他踩的是棍头,棍子的另一端唰的翘了起来,直直打中小身影的小裆裆!
小身影感受到了来自灵魂的疼痛!
它夹紧小腿腿,捂住小裆裆,原地石化了三秒,笔挺挺地倒了下去——

小身影最后瞄准的目标是蹲在地上挖蛊蛊的大宝。
这一次,它不打算靠近对方,它摊开小手掌,强大的罗刹威压一触即发,却突然,一道清丽的身影来到了它的身后。
“咦?谁家的孩子啊?”
俞婉朝着小身影走了过来,血罗刹进入冥山了,她正带人遍山搜寻,在附近听到了二宝的声音,得知几个小家伙又溜出朝阳殿,忙过来将几个小家伙抓回去,哪知,小家伙没碰着,倒是看到一个瘦巴巴的小可怜。
小可怜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看尺寸与样式,不像是孩子的,倒像是成年女子的云裳,这是穷得连件衣裳都穿不起了吗?
俞婉判定他穷,不仅是他身上这件既不合身也不合适的破烂衣裳,他的个子与三个小家伙差不多,却瘦得只剩皮包骨,所以,不仅衣不蔽体,还食不果腹。
“衣裳都湿了,你是落水了吗?”俞婉蹲下身来,拨开他搭在额前的湿漉漉的乱发,“哎呀,额头破了,你受伤了。”
俞婉说着,低下头,去解披风的丝带。
小身影舔了舔唇角,缓缓地张开自己的嘴。
唰!
俞婉将披风解下来了,罩在了他冷冰冰的小身子上,又打开荷包,拿出干净的帕子,先擦了他的伤口,又擦他的脸与小手:“你住哪里呀?怎么会来了这里?”
小身影的出现尽管十分蹊跷,可打死俞婉也不会料到传闻中的血罗刹会是一个三岁大小的孩子。
小罗刹没说话,只一瞬不瞬地盯着俞婉颈部的血管。
俞婉给他擦完,站起身来,牵着他小手道:“还能走吗?我送你回去。”
小罗刹第二次让人牵着小手,与被小臭屁牵着的感觉有所不同,它错愕了一霎,眨巴着大眼睛,盯着俞婉的手,口水吧嗒把地流了下来。
俞婉是纯阴之血,体内又有圣王的气息,可以说她对血罗刹的诱惑是致命的。
俞婉不知这家伙是垂涎上自己的血了,见他口水横流的样子,揣测小家伙是饿了,她出来得着急,没带别的东西,只有一瓶小宝落下的奶。
她把奶瓶递给他:“给。”
羊奶是煮过的,去了膻味与腥气,有一股淡淡的清甜,小孩子都很喜欢。
小罗刹没喝过小奶瓶,不知是要放进嘴里的,小手粗鲁地捏了一把,一道羊奶飚出来,溅了他一脸。
那味道它不喜欢,嫌弃得眉头直皱,一把将小奶瓶扔在了地上!
俞婉正在荷包里翻找金疮药,见这小家伙把奶瓶给扔了,她古怪地唔了一声:“不喜欢吗?”
她躬身将小奶瓶给拾起来,小罗刹望着她的背影,贪婪地舔了舔唇角,一把扑向她——
然而小罗刹并没有扑着,它被一股极强的内力撞开了。
它目眦欲裂地望向那个坏了自己好事的高大身影,呲呲牙,凶悍地扑了过去。
燕九朝恐伤及俞婉,凌空一掠,将小罗刹引去了另一座山头。
当俞婉终于自荷包里找出一瓶金疮药时,意外地发现小家伙不见了:“奇怪?去哪儿了?”
小罗刹与燕九朝交起了手来。
青岩与朝阳殿的弟子以及阿嬷全都闻讯赶来了,二人身法之快,肉眼难以捕捉,只能依稀看见半空掠过的道道虚影,空气里弥漫起浓稠的血腥气,却不过须臾,便被长生诀的冰寒之气压了下去。
小罗刹怒了,嘶吼一声,猛地朝燕九朝的心口撞了过去!
这一幕,直把青岩看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那…那就是血罗刹吗?怎么…看着有点儿小啊…”
阿嬷神色凝重道:“这是一只小罗刹。”
“小罗刹?”青岩一愣。
阿嬷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惊艳:“这么小的血罗刹,真是世间罕见呐…”
青岩简直不敢置信方才追了他一路的,就是这么一个小东西!
似乎猜出了青岩的不屑,阿嬷淡淡地说道:“你别看它小,整个司空家的高手加起来,都不够它看的。”
“这、这么厉害?”青岩吓得缩了缩脖子,想到什么,又道,“我们第一次在禁地碰到的血罗刹就是它吗?”
阿嬷摇头:“不,不是它。”
青岩:“桑家难道不止一个血罗刹?!”
不等阿嬷回答,那只小罗刹被燕九朝用内力困住了,长生诀的气息如夺魂的鞭子,一道道鞭笞在小罗刹的身上。
小罗刹发出了疼痛的叫声。
燕九朝探出手来,就要一掌拍碎它,千钧一发之际,俞婉拿着金疮药与小奶瓶过来了。
燕九朝内力一顿。
似是看出了燕九朝不想伤害俞婉,小罗刹嗖的扑了过去,一把蹦进俞婉怀里,抓过被自己嫌弃得不要不要的小奶瓶,咕唧咕唧地喝了起来!
一脸懵圈的俞婉:“…”
比俞婉更懵圈的燕九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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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身世与真相
怎么回事?”俞婉不解地问。
“它是罗刹。”燕九朝解释。
“不是…”她问的不是这个,是这小家伙不是讨厌喝羊奶,还把奶瓶给摔在地上了吗?怎么一会儿不见,竟主动蹦进她怀里,吧嗒吧嗒喝个不停了?
“等等,你刚刚说他是什么?”俞婉总算反应过来自家相公似乎透露了一个了不得的消息!
“它是罗刹。”燕九朝又说了一遍。
俞婉的小胖身子就是一抖:“罗…罗刹?桑家禁地的血罗刹?”
“没错。”燕九朝一脸镇定地说。
俞婉难以置信地看了看燕九朝,确定他不是在逗自己,随后,她看了看赖在她怀里吧嗒吧嗒喝奶的小家伙,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骨瘦如柴的小东西…被她认为是个穷人家的小可怜的小东西…居然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桑家罗刹?
她简直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了。
她黑着脸看着小罗刹:“你真的是罗刹吗?你刚刚是不是要吃我?”
燕九朝一只手将小罗刹拎了起来。
小罗刹啊呜一声,抓着小奶瓶朝俞婉扑腾。
俞婉狠心撇过脸去,这个小罗刹的皮相太有欺骗性,她一个做娘的人这么看着真是有些不忍心…
“再吵,杀了你!”燕九朝冷冰冰地说。
不知是听懂了燕九朝的话,还是单单感受到了来自燕九朝的那股巨大的杀意,小罗刹果真乖乖地不动也不闹了。
青岩与朝阳殿的弟子们赶了过来,有关桑家罗刹的消息早在朝阳殿传开了,弟子们都知道桑家养了这么一个邪物,然而真正亲眼见到却是头一次,谁也没料到会是这么一个小家伙。
小罗刹瘦瘦巴巴的,脸也瘦小,独独一双眼睛极大,不散发血罗刹的气息时,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甚至更为羸弱,可这羸弱的皮囊下,隐藏的是足以毁掉整座冥山的力量。
燕九朝将小罗刹扔给了青岩。
青岩恶寒地抱着怀中的小罗刹。
小罗刹冲青岩凶巴巴地呲了呲牙,吓得青岩险些把小罗刹给扔出去!
燕九朝指尖一动,催动长生诀凝出一道内力,小罗刹瞬间乖觉不动了。
燕九朝收了内力,迈步回往朝阳殿,三个小黑蛋已经让朝阳殿的弟子找回来了,正乖乖地坐在门槛上,一边喝奶一边等娘亲。
看见儿子的一霎,俞婉整颗心都好似被填满了,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来。
小罗刹看见了她眼底的笑意,有些错愕地眨了眨眼。
俞婉走过去,揉了揉三个小黑蛋的脑袋:“方才又去哪儿皮了?娘亲找了半日!”
“没有啊,就在附近!”小宝耍赖地说,“不信娘亲问二宝。”
这会子倒是记得要与二宝统一阵线了。
二宝萌萌哒地看着娘亲,打算发挥自己的无敌撒娇卖萌技能将他们的“罪行”蒙混过去,却不经意地一瞟,瞧见了被青岩抱在怀里的小罗刹,二宝眸子一亮:“弟弟?”
小宝唔了一声,站起身来,踮起脚眺望:“哪儿有弟弟?”
青岩轻咳一声,抱着小罗刹快步闪进了另一座院子。
俞婉会意,余光瞄了瞄青岩离开的方向,转头对儿子们道:“那不是弟弟,好了,时辰不早了,去洗澡吧。”
“嗯!”
三人点头应下,争相去拉娘亲的手,让娘亲带着他们洗澡澡。
三人一蹦一跳地进了屋,燕九朝要换衣裳,也先回了自己屋。
没了燕九朝在跟前,青岩就制不住小罗刹了,小罗刹嗖的自青岩怀中蹦了下来,以移形换影的速度闪进了俞婉与燕九朝居住的院子。
燕九朝去换衫了,三个小黑蛋盘腿坐在外屋的小木盆里,一人手里抓着一个小水瓢,笨拙地舀着水往自己头上浇。
俞婉搬来小杌子坐在三人身后,拿了玫瑰花香的皂角往三人头上抹,三人对此事俨然已习以为常,十分轻车熟路地闭上了眼。
俞婉挨个小脑袋揉搓过去。
小罗刹愣愣地睁大一双本就够大的眸子,抬起小手手,跟着俞婉的动作,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别打我!”二宝扭头,瞪了小宝一眼,对俞婉道,“小宝打我!”
“我没有!”小宝摇头晃脑地否认。
小罗刹也摇了摇头,晃了晃脑。
俞婉严肃道:“小宝,不许闹!”
小宝吐了吐舌头。
小罗刹也吐了吐舌头。
“把眼睛闭上,一会儿皂角进去了。”俞婉温柔地对二宝说。
二宝乖乖地把眸子闭上了。
燕九朝换了身干净的衣衫出来时,一眼瞧见扒在门外偷看的小罗刹,他眸光淡淡一瞥,小罗刹立刻感受到了长生诀的威压,汗毛一炸,嗖嗖嗖地闪回隔壁院子、青岩的怀中了。
小罗刹与燕九朝交手时短暂地释放出了血罗刹的气息,司空家主与司空长风都未歇息,敏锐地感知了这一异样,不过,二人还不知这是什么,来了朝阳殿才被告知是血罗刹。
被油灯与烛火照亮的屋子里,燕九朝神色自若地坐在主位上,小罗刹老实巴交地坐在正中央杌子上,阿嬷、青岩以及司空家主、司空长风也在。
“它就是…桑家养的罗刹吗?”司空家主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乖觉的小东西,问。
不怪他如此惊诧,实在是他在它身上感知不到任何罗刹的气息,当然他也不相信燕九朝不会弄错,那么只有两种可能,这个小罗刹功力太弱,让人不足以感受到它的气息,或者小罗刹功力太强,已经能够自如地收放自己的气息,若是第二种,这个小罗刹就太可怕了。
燕九朝没说话,只是指尖凝了一道内力,咻的朝小罗刹打去。
小罗刹为自保,猛地腾空而起,一股强悍的血罗刹气息瞬间释放了出来,司空家主只感觉自己的心口一震,冷汗都冒了出来。
小罗刹躲过一击后,警惕地看着燕九朝,似是确定了他没有再出手的打算,才又乖乖地爬回杌子上坐好。
司空家主虽未亲自修炼长生诀,却对它并不陌生,方才那一击,燕九朝看似没有用力,然而在座的任何一个高手都没办法躲过去,桑家的小罗刹不仅毫发无损地躲开了,还似乎有能力进行一些反击,它没这么做,是因为它到底不是燕九朝的对手,它明白自己反击也无用,不过,若是遭遇强敌,它一定是他们之中最后一个死掉的。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能耐,司空家主简直叹为观止。
“它是生来便是血罗刹吗?”司空家主问。
阿嬷点点头:“可能生来就是,也可能…是出生之后被罗刹之血喂养。”
司空家主捏紧了拳头:“桑家真是丧尽天良!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青岩蹙了蹙眉,若有所思道:“我想…桑家可能并不知道小罗刹的存在。”
“哦?此话怎讲?”司空家主朝青岩看了过来。
青岩回忆着说道:“我与影六、影十三去禁地时,听见两个桑家的高手说,‘他又不在’,二人口没遮拦,动作也没个轻重,分明是笃定了血池中没有罗刹。当血池里出现一个罗刹时,我曾一度怀疑是他们弄错了,事后一想,又觉得这么大的事,他们应当不会弄错。”
阿嬷沉思片刻:“血罗刹十分珍惜自己的血,外人很难强迫他们拿自己的血去喂养别的罗刹,除非是自愿的。而且,血罗刹的领地意识很强,不会允许别的罗刹与自己待在同一个地方。”
“这么说来,它…”青岩指了指小罗刹,低声道,“是血罗刹的儿子咯?”
只有亲儿子,才会舍得用血去喂养,也只有亲儿子,才会愿意留在身边。
第443章 血罗刹发威,手撕桑家(二更)
桑家。
月上枝头,桑家主静静地坐在书房中,翻看谋士呈上来的有关管制冥都的计划,这俨然是司空家的事,可司空家逍遥不了多久了,待到桑家取代司空氏成为新一任的皇族,冥都城主之位便是他的了。
有些东西,提前适应,有备无患。
桑家主正看得起劲,忽然间,一名侍卫神色匆匆地走了过来:“启禀家主…”
侍卫刚一开口,桑家主便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侍卫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打搅家主的清净了,赶忙轻咳一声退了出去,轻声禀报道:“家主,属下有要事求见。”
桑家是新晋升的贵族,规矩原本没这么大,可眼看着他们就要取代司空家了,桑家主于是将司空皇族的那一套架子也早早地端过来了。
桑家主放下手中的册子,喝了一口茶,方不紧不慢地问道:“什么事如此慌张?”
侍卫碰了一鼻子灰,可不敢再碰第二次,恭敬答道:“回家主的话,禁地出事了。”
“禁地?”桑家主喝茶的动作一顿,想骂他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说,话到唇边又记起是自己在这里立规矩,轻咳一声道,“阴蛊已经被盗走了,还能出什么事?”
他当然不会料到是血罗刹出了事,毕竟血罗刹如此强大,桑家最不会出事的人就是他了。
侍卫胆寒地说道:“血罗刹发狂了,杀了不少桑家的高手!”
“什么?!”桑家主唰了站了起来,城主架子终于端不住了,他火急火燎地去了禁地。
禁地中,血罗刹已经接连杀了三个六阶修罗王,正要杀死第四个,要知道,桑家尽管用秘药提升了修罗王的境界,却也不是说抓个死士就能变成修罗王的,尤其是五阶之上的修罗王,杀一个少一个,绝不是三五年就能培育出新的。
对付司空家那伙人时已经折损了好几个,眼下又平白让血罗刹杀了三个,桑家主肉痛死了!
“住手!”桑家主一步踏上独木桥,喝止了正在拧断第四个六阶修罗王的脖子的血罗刹。
血罗刹大半个身子浸泡在血池中,身旁漂浮着三具六阶修罗王的尸体,他们的血被尽数放入血池,整个人都成了干尸,然而没有人敢把他们的尸体打捞上来,甚至连靠近一步都不敢。
也就桑家主有这个胆子。
可惜,血罗刹没有理他。
“我叫你住手,你听见没?!”桑家主冷冷地道。
这一次,血罗刹总算有了反应,他缓缓地转过身来,如厉鬼一般泛着绿光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向了桑家主。
“放了他!”桑家主再一次命令道。
血罗刹放了,不过下一秒,他又将人徒手撕成两半了。
桑家主气了个倒仰!
血罗刹养了这么多年,要说没误杀个把人是不可能的,当他们供给不足时,血罗刹便会抓个桑家的高手汲取对方的血气,可自从摸清了血罗刹的脾性以及他所需要的祭品数量后,桑家再没犯过类似的错误。
这一次,显然也不是因为供给不足而引起的,血罗刹都没有汲取他们的血气,血罗刹更像是在泄愤。
奇怪,他有什么可愤怒的?
前几日不是才给他献祭了一个紫衣圣女吗?紫衣圣女可比阴蛊大补多了,他应该很高兴、很满足才是。
桑家主想不明白,只能接着往这上头猜:“你是怎么了?这么快又想要祭品了吗?不是说好了,要过些日子才能把圣王给你?”
那张血红得瘆人的脸上有了一丝愠怒的表情,随即,一道难听到极致的沙哑嗓音,用早已不太流畅的语气说道:“放——我——出——去——”
这简直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声音。
桑家主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血罗刹开口的什么时候了,十年前?十五年前?这么久没说话,怪道听着都不像是人话了。
桑家主许久才反应过来他说了哪几个字,眼底掠过一丝错愕,但并未错愕太久,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你不能出去的,你忘了吗?”
血罗刹咆哮着,身躯一抖!
桑家的高手们让他这股奋起杀人的架势吓得直往后退,只有桑家主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
桑家以打造兵器而闻名冥都,这个血池就是桑家最伟大的兵器,池壁与池底均以玄铁所铸,血池下方有个通道,通往一座供血罗刹居住的院子,院子也全是玄铁所建,其实说是囚笼更为合适,而血罗刹的右脚上,绑着一道玄铁链,从血池到院子,铁链的另一端始终都在索道之中,这是一项复杂而又庞大的工程,只有桑家能够做到。
桑家主平静地看着他,既没有胆怯,也没有同情:“这是你自己的决定,血池也好,囚笼也罢,都是你为自己量身打造的,你曾说过,只有成为罗刹王的那一日,你才有能耐挣脱铁链,离开囚笼与血池…这些,难道你都忘了吗?”
血罗刹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嘶吼!
桑家主不解地蹙了蹙眉,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从不见血罗刹待不住,眼看着距离罗刹王只有一步之遥了,怎么突然想要提前出去?
桑家主叫来护卫:“你们几个,将禁地前前后后都给我搜一遍!”
血罗刹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不然,不会如此反常!
“是!”护卫领命,在桑家禁地搜查了起来。
“等等。”桑家主再次叫住他们,他望了望血池的另一个方向,那头是未经使用的岩洞与荒山,按理说不会有人乱入,可谨慎起见,还是让人也搜查一番的好,“搜查完桑家内部,派人搜查一下岩洞与荒山。”
“是!家主!”护卫们马不停蹄地去了。
桑家主看了眼狂躁的血罗刹,冷着脸离开了禁地。
所有人离开后不久,隐在岩洞与荒山那头的一块大岩石后的影六与影十三暗暗松了口气。
二人与青岩分道扬镳后,又折回了山洞。
他们本是打算看看罗刹不见后,桑家会有什么反应,不料却叫他们撞见了如此了不得的秘密。
起先看见这个罗刹时,他们还当是追青岩的罗刹回来了,可听了桑家主的话,似乎这个罗刹是无法离开桑家禁地的,换言之,桑家养了两个罗刹!
还有,这个罗刹…竟然是自愿的!
第三件让二人惊诧不已的事就是桑家似乎并不知道另外一个罗刹的存在,这个罗刹应当是知道的,毕竟是同类,他不可能感应不到对方的存在。
那么他想出去,是要去寻另一个罗刹吗?
桑家的人很快就要搜过来,此地不宜久留,二人交换了一个眼色,打算就此离开,顺带着把他们留下的蛛丝马迹一并清除干净。
不料就在此时,血罗刹似乎是感应到了陌生的气息,猛地朝这边转过身来!
影六看见了他的脸、、、

影六与影十三回到冥山已是翌日的午后,二人险些被血罗刹发现,万幸桑家主又折了回来,似是有话与血罗刹说,他们趁机离开了,可在血池中泡了一遭,二人体内都侵入了邪气,走到一半时双双昏迷了过去,万幸是没被搜查的桑家人发现。
二人进朝阳殿后,即刻找到燕九朝,燕九朝在阿嬷的屋子商议对付血罗刹的事,青岩、月钩与司空家主也在。
“你们没事吧?”
“你还活着?”
青岩与影六异口同声。
青岩脸一黑:“什么叫我还活着?难不成我被血罗刹追杀就一定会死吗?还有,你们既然知道我可能会死,还把我一个人撇下!是不是兄弟了?!”
影六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咳,你不是没事吗?”
“白替你们担心了!”青岩翻了个大白眼,不理这两个气死人的家伙了。
“说正事。”影十三道,“我们昨夜又返回桑家禁地。”
青岩炸毛了:“什么?好不容易逃出来,你们还敢回去?你们知道那里还有一个血罗刹啊?就算没有血罗刹,桑家的高阶修罗王也不是你们能对付的!”
所以,影六、影十三绝不是为了活命不肯去搭救青岩,而是使命在身,他们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探听桑家消息的。
青岩的反应,让影六很感动,他不仅不怪他们抛下他,还这么担心他们——
影六忽然道:“等等,你是怎么知道桑家还有一个血罗刹的?”
青岩挑眉:“不告诉你!”
影六:“哎——”
影十三没被青岩牵着鼻子走,他接着说道:“我感觉,我们折回去又碰上的那个血罗刹比追出来的那个更强大一些,还有,他不知怎的,发狂了。”
青岩笑了一声:“他儿子不见了,他能不发狂吗?”
影六一愣:“儿子?你是说…那个追着我们的血罗刹?他俩是父子?”
青岩没答他的话,而是拍拍胸口:“是男罗刹啊,蛊神保佑,那小家伙穿着一身女人的衣裳,我还以为大罗刹是个女人呢!”
“小家伙又是什么意思?”影六不解地问,不就是一晚上没回吗?怎么感觉他们错过了一辈子!!!
青岩言绘声绘色地将抓捕小罗刹的事与二人说了,二人简直目瞪口呆啊,另一个血罗刹竟然是个娃?
影六愕然道:“那…少主打算怎么处置他…它?”罗刹,严格意义来讲,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了吧。
“这种邪物,自然要除掉。”燕九朝淡道,“你们接着说,在禁地里还发现了什么?”
影十三正色道:“那个血罗刹是自愿被桑家养着的,听桑家主与他说话的语气,似乎是旧识,影六看见了他的样子。”
“画出来。”燕九朝说。
“是!”影六拿了阿嬷的纸笔,将记在脑海中的容貌画了出来。
当看见画像上的那张脸时,所有人都怔住了。

鸟语花香的院子,风和日丽。
几个小家伙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得知他们在院子坐不住,总是溜进冥山深处,司空长风贴心地为几个小黑蛋寻来了新奇的玩意,并扎了一个漂亮的小秋千架。
三个小黑蛋喜欢秋千架。
“我了我了!到我了!”二宝已经玩了十下了,小宝迫不及待了。
二宝落地后,把秋千让给小宝,他和大宝来推小宝。
俞婉在一旁的藤椅上,舒舒服服地晒着太阳,她素手摸着渐渐有些隆起的肚子,目光落在几个小家伙的身上,笑意柔和。
隔壁院子里,小罗刹被玄铁链绑着,由两名司空家的三阶修罗王看守。
可惜,除了燕九朝,小罗刹谁也不怕,他们压根儿看不住他。
小罗刹威压一震,两名三阶修罗王昏睡过去了。
小罗刹挣脱了玄铁链,嗖的闪进俞婉的院子,小身子扒在月亮门后,探出一颗圆溜溜的小脑袋,一眨不眨地看着院子里的俞婉,以及俞婉身旁荡着秋千的小黑蛋。
“哇!好高呀!好高呀!”
小宝感觉自己要飞起来了,兴奋得嗷嗷直叫。
小罗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羡慕而又好奇看着。
“好了,别玩了,去喝点水。”俞婉将玩得满头大汗的小黑蛋们牵回了屋。
小罗刹嗖的闪到秋千下!
小宝刚离开,秋千还有些晃,小罗刹探出细细的手指头,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秋千,一碰便收了回来。
碰了几次后,他舔舔唇角,学着小宝的样子坐了上去。
没人推小罗刹。
小罗刹用内力将秋千荡了起来,一下,一下,又一下。
第444章 血罗刹真相
书房中,除了影六与影十三外,所有盯着那幅画像的人全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青岩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却最终还是说了:“那什么…影六你确定你没画错吗?”
影六放下笔,睁大眸子道:“怎么可能画错?我的画功很好的!”
这是大实话,为了能够成为一个更完美的斥候,影六的书法与绘画都师承燕城名家,不说得了名家十成真传,可至少一幅画像是不在话下的。
青岩想了想:“那…那就是你把样子给记错了?”
青岩仍是无法相信禁地中的血罗刹竟然会是画像上的这张脸。
其实,影十三也有所惊诧,不过,他与影六相伴多年,比谁都明白影六的能耐,寻常人看过一个人的容貌的后,闭上眼便很难再精准地回忆起来,影六则不然,他接受过特殊的训练,只要他想,他就能记住任何一张他见过的脸。
月钩挠挠头:“我怎么也觉得他好眼熟啊?”
青岩道:“废话!当然眼熟了!我们见过和他差不多样子的,你忘了吗?”
“哦。”月钩没想起来。
倒是一旁的司空家主怔怔地出了声:“怎么会是他?”
影六听到他的话,看了看燕九朝,又看向他:“司空家主,你认识这个人吗?”
司空家主没着急回答影六的话,而是看向一旁的燕九朝:“九朝,你可觉得他眼熟?”
“眼熟。”燕九朝说。
阿嬷也眼熟,但与在场其余人不同,他不是见过与血罗刹相似之人,而是在司空家的藏书阁,见过这个人的画像。
司空家主盯着画像好半晌,方叹息着说道:“若我猜的没错,他就是桑家的上上任家主,也是桑家老祖,桑秋寒。”
青岩与月钩头一次误入桑家禁地时,曾经见过桑家主与易容过后的圣女,月钩与青岩之所以感到眼熟就是因为画像上的血罗刹除了年纪大一些,简直像极了那晚见过的桑家主。
影六与影十三此番折回禁地,影十三也看见了桑家主的脸,只不过,被他挡在身后的影六却没看见,因此影六并不清楚自己的画像与桑家主撞了脸。
至于说燕九朝,他是光明正大地去过桑家,与桑家主打了交道的。
燕九朝的目光落在那张画像上,若有所思。
影六古怪地问道:“怎么会这样啊?桑家把自己的老祖变成血罗刹了?不对不对,听桑家主的说法,他是自愿的!这个老祖,他是疯了吗?他干嘛把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好好活着不好吗?非得要做血罗刹?”
这个疑惑,恐怕只有司空家主能够为大家解答了,所有人都朝司空家主看了过去,期待着他能为他们答疑解惑,司空家主自己都没料到桑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秘密炼制高阶修罗王已足够让人瞠目结舌,后又爆出养了阴蛊与血罗刹,司空家主感觉自己一辈子的见识都耗在桑家了,谁料眼下又揭穿了更离奇的真相——桑家老祖将自己炼成了血罗刹!
可要说没有预兆也不尽然。
司空家主想起了自己年少时,听父亲与司空家的族老们提过的一件事:“那是老祖年轻时的事了,老祖是武痴,桑秋寒也是,二人都是家族中的天之骄子,不过,那时的桑家并不如眼下这般强大,桑秋寒只能作为伴读陪在老祖身边,老祖年少轻狂,免不了不听先生与师父们的教导,可每每他犯了错,都由桑秋寒代为受过。”
言及此处,司空家主将目光投向了燕九朝:“我听说中原的皇族也这样。”
燕九朝嗯了一声。
皇族子弟矜贵,哪有上鞭子棍子的道理?可不罚又不行,于是便有了伴读代为受罚一事。
司空家主道:“老祖的伴读不止桑秋寒一个,可他代为受罚的最多,不为别的,只因他是几人中身份最低贱的一个,我想,这在初期,就埋下了一点隐患。”
影六啊了一声道:“就因为这个,他便把自己炼成血罗刹?”
司空家主摇摇头:“这都是小事,桑秋寒资历不错,在那一辈人中,除了老祖,几乎没人能与他打成平手,须得知道,旁人都是有家族撑腰的,暗地里请了师父,开了小灶,桑秋寒是实打实靠着自己练出来的,渐渐地,他得到了师父们的器重,师父们教导他的武功越来越多,那些世家子弟也越来越不是他的对手,然而有一个人,他始终打不过。”
“司空老祖吗?”影六问。
司空家主点点头:“没错,我先前说了,老祖是武痴,桑秋寒也是,论勤奋,老祖不及桑秋寒,可有时,天赋上的差距不是后天努力能够弥补的,桑秋寒始终不肯承认自己不如人,他认为自己是输在了资源上,他不是司空家的嫡公子,所以师父们教导他时仍会对他有所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