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泽抱紧唐娜,三步并作一步,飞快地往楼梯上方冲去,从她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让她想起用魔法飞驰在空中的滋味。
“快回房间!”唐娜心情焦急,顾不得回味这久违的感觉。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类管处的人怎么找到这里了?!
虞泽分不出时间说话,用更快的速度回应了她的要求。
空旷的停车场里,一行衣着各异的人从波动的空间中走出。
其中一个男人走上前,捡起唐娜刚刚扔在地上的黑色东西。
“……是话梅糖。”他回头看着众人。
“草,被那个小妖怪耍了。”另一个矮个子的男人说。
一个剃着平头的健壮男人从紧急通道口走了回来:“副处,人跑了,小张小陈已经去追了。”
“跑了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大家精神点!赶紧把人拿下,副处请你们吃油条!”赵爽颉把话梅糖抄在兜里,转身朝紧急通道跑去,转瞬间,人影消失,一只矫健的金钱豹奔进了通道口。
虞泽抱着唐娜一路狂奔,眼见着就要跑回他们所住的楼层了,一只黄毛的猴子顺着楼梯栏杆直线攀爬,一个利落的翻身,堵住了上行的楼梯。
“类管处办案!再跑我们可就要动用武力了!”猴子尖声喊道。
身后的道路也被堵上了。
一个男人追了上来,他喘着粗气,举枪瞄准虞泽:“最后一遍警告......你他妈再逃跑我就要开枪了。”
前有狼,后有虎,虞泽被迫停下了脚步。
“你们是什么人?”虞泽神情严肃。
“我不是刚说了吗?我们是类管处的,你抱着的那个女孩儿是个妖怪,你不知道吗?”猴子说。
虞泽抱紧了唐娜,没有回答猴子的问题。
“我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合法机构。”虞泽说。
“你现在就听说了。”拿枪的男人说道:“顺便再告诉你一个事实,在类管处,你没有沉默的权利,也没有寻找律师的权利,但是我们却有击毙暴徒的权利。”男人若有所指地威胁道:“我劝你配合我们办案,不要进行无谓的反抗。”
虞泽冷笑:“你们是国家机构还是流氓土匪?”
男人还未开口,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面对有些人,我们以理服人,而另一些人,我习惯以暴制暴。”
猴子和男人都看了过去:“赵处。”
一只金钱豹逐渐现身,他摇身一变,成为一名高大的男人。
“你们好,我是类管处行动大队队长兼处长赵爽颉。”由金钱豹变成的男人扬声说:“猴子,你来。”
楼上的猴子接着他的话说:“......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妖怪管理法 ,类管处有权对没有登记的黑户妖怪进行逮捕、拘留、强制上户等措施。如果你们不希望类管处采取过激的措施,还请你们配合我们调查办案。”
“是啊,别到处乱跑了,我还没吃早饭呢,早点处理完,我请你们在处里吃油条。”赵爽颉摸出兜里的那枚话梅糖,撕开糖纸后,把糖吃进嘴里。
虞泽刚要说话,唐娜悄悄掐了他一把。
面对类管处的人,不能像面对自由天国的人一样,唐娜需要做的是打消他们的怀疑,而不是用出魔法,坐实他们的怀疑——除非直到她复活之前,她都打算活在类管处的追捕之中。
“你们抓妖怪为什么要来找我?”唐娜怯生生地说:“那边的猴子不才是妖怪吗?你自己不也是猫妖吗?”
赵爽颉差点被滑下喉咙的话梅糖给噎死:“我是豹子!你他妈什么眼神!”
虞泽神色一冷:“你家没人教你怎么说话?”
赵爽颉被他呛得脸色一黑。.
“别装了,这是你制作的吧?”拿枪的男人用另一只手拿出一个抱着香蕉的猴子戳戳乐:“否认也没有用,我们不仅有物证,还有人证。”
万万没想到,最后会是戳戳乐暴露了他的身份,唐娜在心里默默的骂了一声。
“我不是妖怪,我是忍者。你们抓错人了。”唐娜抓紧虞泽的衣服,用哭腔说道。
“你们抓人总要有逮捕令吧?”虞泽开口。.
“抓人需要逮捕令。”赵爽颉说:“抓妖不需要。”
“你要是实在想要,我可以口头给你念一遍,但是那没有任何实际意义。”赵爽颉缓缓走上楼梯:“只是上个户口而已,你们不用那么紧张。连人类都要上户口,妖怪上个户口又有什么奇怪的?我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大,但是如果我真的将你们带上警车,虞泽,你想想最受影响的会是谁?虽说你的名声也够臭了,但你应该也不想拿到一张广电的限制上镜令吧?”
□□裸的威胁。
唐娜不知道虞泽对这个威胁怎么想,但换位思考,如果她是虞泽,那么这个威胁还真是粗暴简单又有力。.
唐娜看了虞泽一眼,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赵爽颉,片刻后,问:“上户口是什么意思?”
一般问出这句话就代表他已经在思考妥协了。唐娜无所谓失望,因为她压根就没想过让别人来救她。
赵爽颉避重就轻地说:“上户口就是上户口呗,你让这个小妖怪和我们走一趟,晚上我们就给你全须全尾的送回来。”
沉默半晌后,虞泽说:“好吧。”
赵爽颉松了一口气:“太感谢你了,我最喜欢的那家油条摊只在九点前开门。”
虞泽慢慢放下唐娜,在她踮着脚尖想要够到地面的时候,虞泽忽然提起她就往楼上跑。
“妈的,老子的油条要来不及了!”赵爽颉骂骂咧咧地追了上去:“启用b计划!”
唐娜还没回过神来,虞泽已经抱着她跨上阶梯,飞起一脚踹飞了猴子,正当他即将跨进公寓走廊的时候,一只豹子从后将他扑倒。

第28章 第 28 章

在往前扑倒的时候, 虞泽下意识地护住了唐娜的头, 他的脸则毫无防备了撞向了地面。
唐娜看着他,竟然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尽可能地护住虞泽的脸。
......她疯了吗?
唐娜回过神来,迅雷一般收回手,同时为了弥补她的失误,收手之前她还往虞泽脸上糊了一巴掌,好像从一开始, 这就是她的目的一样。
虞泽:“……”
这一切只发生在眨眼之间, 一瞬后, 唐娜的后背撞上坚硬的地面,虞泽加上豹子的重量尽数压在她身上,虽然能够感觉到虞泽已经尽可能地减轻了他自身的重量,但豹子可没一点收手,一个成年男人和一只豹子带来的冲力,泰山压顶一般落在唐娜身上。
下一秒,她就不由自主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一群人和妖一窝蜂地涌了过来。
“快点儿!抓紧时间,小许说楼下来人了!”
“别催,扎错了地方可就要出人命了。”
现场嘈杂不已, 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声音。
唐娜感觉到有一个冰凉的东西刺进了她脖子和肩部相邻的地方, 她猛地瞪大眼,瞪大的双眼中映入刺进虞泽脖子里的注射器。
试图反抗的虞泽在药剂注入后明显放缓了动作, 那管药剂像是带走了他的全部力气, 让他慢慢瘫软下来。
注射进唐娜身体里的药剂对她没用, 但她看着虞泽的反应主动放弃了挣扎。
“我操,赵处,这孩子吐血了。”猴子发出一声吃惊的声音。
“不会吧,就摔了一下,这妖怪怎么这么虚弱?”
“我日,这血流得也太多了,是不是嘴里藏了血袋……”
“……像是伤到了内脏。”
“放屁,妖怪哪有这么容易受伤的。”
“......她真的是妖怪吗?我没有感觉到她身上的妖气。”
“是不是妖怪也得带回去处里让副队长来判断……”赵爽颉的声音停顿片刻后,说:“给王医生打个电话,问她在不在处里。”
“......要是不在呢?”
赵爽颉骂道:“你他妈傻啊?不在就让她赶紧回来呀!”
在一片混乱中,唐娜和虞泽被人带到了楼下停车场,塞进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里。
唐娜假装失去意识,在一路奔波后,被人抱进了一个偏僻的居民楼。
一楼的住户门大开着,一个老头坐在玄关看报纸,虽然穿着寻常的衣服,但他敏锐的眼神和守门般的姿态都显示了他的身份并非寻常住户。
他看了涌进小区楼房的一群人一眼,神色如常地低下头继续去看报纸了。
唐娜眯着眼睛,从眼皮缝里偷偷打量着周围的情景,赵爽颉抱着她的身体,大步往楼上走去。
在楼梯的拐角处,唐娜看见了摄像头,她不敢再轻举妄动,闭上眼,将自己的身体机能调到最低。
很快,唐娜感觉自己被放到了一张冰冷的桌子上。
有两只手在轻轻地给她做着检查。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殴打小孩是你们类管处的新业务吗?”
“我又不是故意的......就是摔了一下,谁知道这小妖怪这么脆弱?”赵爽颉小声辩解着。
一系列检查做完以后,女人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这怕是从楼顶摔下来的吧?你们心可真狠,这么小的孩子也下得了手。”
“我冤啊!都跟你说了就是摔了一下!我没吃着油条我还委屈呢!今天是那老板旅游前营业的最后一天!”
“就摔了一下就把人小姑娘的肋骨给摔断了?赵爽颉,你可真行呀。”女人冷嘲热讽道。
“肋骨断了?不可能呀......能治吗?”
“我刚开始行医的时候,你这家伙还是个胚胎呢。这点儿小伤,我马上就能解决。”女人没好气地说。
“那她还能接受审讯吗?”
“悠着点儿,别动刑,要想完全恢复,还得过上四五天的时间。”
“......要这么久呀?”赵爽颉不满地嘀咕。
片刻后,赵爽颉的求饶声响了起来,似乎是被女人用暴力驱赶出了房间。
听到房门声关闭后,唐娜装出虚弱的样子,慢慢睁开了眼。
一个将黑色鬈发在脑后扎成马尾的年轻女人和她对上了视线。
“大姐姐,我这是在哪儿?”唐娜弱声问。
“别害怕,这里没人会伤害你。”年轻女人走了过来,轻抚了几下她的头发:“你受伤了,现在我要治好你。”
随着她的轻轻抚摸,唐娜觉得一阵倦意朝她袭来。
人类的药剂对他没有用,妖术却能奏效。
如果抵御这股力量,唐娜没把握不会被对方察觉魔力波动,犹豫过后她选择了随波逐流,跟着女妖怪的妖力渐渐陷入沉睡。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到再次睁开眼时,唐娜身在一个全金属的封闭房间里,他坐在一把同样是金属材质的扶手椅上,在五米开外的地方,之前那个治疗了她的鬈发女人坐在一把一模一样的椅子上,神色友善地看着她。
“大姐姐,你是谁?”唐娜怯怯地问:“虞泽呢?”
“我是王盈,是类管处的医疗大队队长——顺便告诉你,医疗大队里只有我一个人,偶尔我也像这样,做点医疗以外的工作。”王盈没有回答唐娜的另一个问题,反而问道:“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逮捕你吗?”
唐娜茫然地摇了摇头,过了几秒,又补充道:“他们说我是妖怪。”
“是没有登记身份的妖怪。”王盈补充道。
“可是我不是妖怪呀。”唐娜睁大眼睛:“我更喜欢当忍者。”
王盈看起来好说话,但实际对她无辜的伪装却不为所动。
“如果你不是妖怪,你要怎么解释你的手工制品带有妖术?也许你不相信,这样的否定我几乎每天都要听一次。对每个妖怪进行身份记录是大势所趋,人类需要守法,妖怪同样需要,上户口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坏处,你瞧——”王盈抬手,露出手腕一侧给唐娜看,那里有一排由字母和数字组成的刺青:“我们只是在你的手腕上留下一个由特殊药水刺下的标号,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困扰,当然——我保证,这个过程是完全无痛的。”
“可是我不是妖怪呀!”唐娜一副快急哭的样子:“我是人,我不是妖怪!”
王盈放下手腕,问:“那你的身份证呢?
唐娜装傻:“什么是身份证?”
唐娜在心中恨得牙痒!
小小一张身份证,一天难倒她两次,没有身份证,取不出她的300万就算了,还成了她不是人的证据!
“不止身份证,在你和虞泽扯上关系之前,国家系统里没有留下你的任何痕迹,没有出生证明,没有入院记录,如果你是外国人,你也应该有出入境证明。”王盈身体向后靠,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唐娜,缓慢地说:“......然而你什么都没有,就好像压根儿没有过去一样。”

第29章 第 29 章

唐娜被她问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该如何辩解, 最后,她开始耍横。
“呜呜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见虞泽,我要虞泽,你们把虞泽还给我!”
豆大的泪珠从唐娜的眼中滑落,她伤心的哭泣着想要走下椅子。脚尖触到地面的瞬间,一阵麻痹的疼痛让她触电一般缩回了脚。
“这是什么东西?”她惊慌看向王盈。
“一些安保措施, 毕竟我对你还不是很了解。”王盈笑了笑, 转而说起了虞泽:“虞泽就在隔壁房间接受审讯, 你觉得他会说些什么呢?”
看着愣住的唐娜,她笑着说:“一个马上就能翻身的劣迹艺人,你觉得他会为了你放弃眼前的大好机会吗?”
“你确定要为了一个刚刚认识没多久的妖怪放弃你翻身的大好机会?据我所知,明天你就要和一个叫陈韬的综艺制作人签订出演合同了。怎么着,这个机会不想要了吗?”
一墙之隔的审讯室里,类管处的处长赵爽颉正在试图从虞泽的嘴巴里撬出有用的信息。
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卖油条的老大爷此时也都在回老家的长途车上了,而眼前的这位过气明星呢?他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神色冷漠地垂眸看着桌面——就是鹦鹉, 这时候也该蹦出两个字了, 而他就像是锯嘴葫芦似的,这么久了, 连一个音节都没有从那张紧闭的嘴唇中发出。
赵爽颉恼怒地说:“虞泽, 你别给我耍花样啊, 难道你还想装哑巴不成?我是不想动用私刑,不是不能动用私刑,这一点你给我搞清楚!”
虞泽终于抬眸看向他,赵爽颉不由升起一丝期待,指望他能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然后,他看到虞泽对他扯了扯嘴角:“......”
单边的。
即使他什么都没有说,赵爽颉也从这个冷笑里品出了他浓浓的嘲讽。
“你他娘的出了事儿以后,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你说话还是挺有道理的。”赵爽颉说:“你简直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赵爽颉从兜里摸出烟,点燃一支后,故意把烟云吐在虞泽脸上挑衅他。
虞泽面无表情,从缭绕的烟云背后冷冷地看着他。
“既然你不肯说,那就在这里先住上一晚吧。我倒要看看,明天你的嘴巴是不是还像现在一样紧。”
赵爽颉冷笑道。
没有人意识到曾经的流量偶像正陷入了困境,当天晚上的网络上,所有人都在讨论池羚音杀青的新戏,而池羚音本人先是于第二天参加了位于横店的杀青宴,晚上回到上京后,又被当地热情的朋友们拉去小聚了一场,她下午3点到的上京,直到夜里11点,才终于拖着行李箱回到独自居住的公寓。
一开门,她就敏锐地察觉到房间里多出的存在。
她拉着行李箱进门,语带无奈地说:“卓先生,阳台上好玩吗?”
玻璃门外的阳台在池羚音开灯后亮了大半,一只倒挂在自动晾衣杆上的蝙蝠开口后发出沙哑的男声:“一个真正的绅士应该在获得女士同意之前安静的等待门口。”
“谢谢你的善解人意。”池羚音走到阳台,拉开了玻璃门:“下一次你可以进来等。阳台上总是挂只蝙蝠也挺奇怪的。”
蝙蝠飞进房间,变成一个风度翩翩的成熟男人。
“你就不怕房子里少了什么东西?”
池羚音笑道:“与其说我信任卓先生的人品,不如说我对池先生的财力有着充足的信任。”
“感谢羚音对我的信任。”卓宇优雅地开口:“这次被你的朋友们抢先,下次我会提前一周预定你的接风宴档期,到时候还请你一定要赏面出席。”
“当然。”池羚音挑起秀美的眉毛,似笑非笑地说:“或者你也可以选择,在这里和我喝上一杯。”
卓宇说:“乐意至极。”
“我先整理一下,请稍等。”池羚音推着行李箱进了卧室。
卓宇留在客厅里走了走,他欣赏的目光从展示柜中精致的珍品文物一直到错落有致,连书本色彩都进行了仔细排列的书架。
在这样高雅又井然有序的屋子里生活,真是一种享受。
池羚音的每个小细节都在说明她是一个有涵养的聪明人,卓宇最为欣赏的就是这一点。
只有看见池羚音,卓宇才能够欣慰地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蠢货。
他在外面等了没一会儿,池羚音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在酒柜前拿出了一瓶红酒。
卓宇看着池羚音手中的红酒瓶,露出欣慰的笑容:“你果然是明白人,无知的大众总是去追求一些口口相传的东西,却不知道这里面总是存在谎言。真正的好东西,往往是不为人知的,因为他们的数量少到只够极少数人享受。”
池羚音请卓宇在餐桌前坐下,为他倒上了一小杯红酒。
清澈鲜红的酒液像是最纯净的鲜血,在郁金香型酒杯的光线折射下,发出璀璨的诱人光芒,卓宇从来不喝人类鲜血以外的东西,只有红酒是个例外,出色的红酒就像新鲜的血液一样让他着迷。
卓宇端起酒杯,深深的嗅了一口后,先对红酒的气味和色泽进行了一番专业的评价。
即使是业内最专业的人士,也挑不出他说的一丝不妥。
毕竟就在40年前,他还心血来潮在法国波尔多大学担任过葡萄酒学院的专业教授——当然,用的是另一张面孔。
卓宇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池羚音:“……不问我不请自来的原因吗?”
餐桌上方的柔和灯光打亮了她毫无瑕疵的面孔,出身玄学世家的千金大小姐,从出生起就以天赋绝佳而闻名遐迩,她冰雪聪明,信奉绝对中立,对人和妖同样公平公正,和许多倾慕她的人和妖一样,卓宇也将她视作自己妻子的最佳人选。
他需要一个同样聪明的人帮他管理自由天国,虽然池羚音几乎没可能改变她的中立政策站在他这方,但如果是池羚音的话,卓宇觉得自己能够忍受她站在人和妖之间袖手旁观。
很大程度上,这是因为他对自己的信任,他相信自己能够独立处理好一切——虽然这会面临有些困难,比如要把大量时间花费在管理蠢货上面。
“是小妖怪的事吗?”池羚音一语道破他的来意。
“小妖怪?”卓宇想起那个让他吃了闷亏的金发妖怪,哑然失笑:“除了外表,我看不出她哪里像是一个小妖怪——你知道,很多妖怪的外表都是虚假的。”
池羚音笑着看了他一眼:“在她身上吃亏了?”
卓宇盯着池羚音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的笑容,灵光忽然闪现:“……你早就知道她不简单。”
池羚音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微笑着说:“她很特别,和我们都不一样。”
卓宇盯着她嘴角的一丝鲜红:“难道是上古妖神的血脉?”
池羚音说:“我只知道她看起来和你们不一样,具体是什么,只有她本人才知道答案。”
“你如果早一点告诉我你的看法,我就会亲自去邀请她加入自由天国。”
“我可是问过你的,你要亲自去接引她吗?”池羚音笑道:“你的回答是,她不配。”
卓宇摇了摇头,颇感遗憾地说:“是我太自大了,这是一个难得的教训。”
池羚音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被类管处的人带走了。”
“......果然。”池羚音说。
卓宇看了她一眼:“你在类管处有人?”
池羚音摇了摇头:“我只是听说,袁梦曾出现在横店镇。”
“这我倒不清楚。”卓宇说:“这小妖怪也是倒霉,没被类管处发现她的存在,但是被类管处发现了她制作的妖术物品。”
“你会怎么做?”
卓宇摊开双手,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我提醒过她了,如果被类管处的人抓走,我们自由天国鞭长莫及,救不了她。”
“你救了她,不就在她那里留下了恩情吗?到时候你再邀请她加入自由天国......”
池羚音话音未落,卓宇先笑了。
“羚音,你真天真。有的妖怪可以用恩情来驱使,有的妖怪不可以,别的我说不准,但是这个来历不明的唐娜,我可以肯定,绝对是翻脸不认人的类型。”卓宇端起酒杯,小小地抿了一口。
咽下口中清爽的红酒,卓宇笑着说:“自由天国从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不愿归顺自由天国的妖怪,命运和他无关。
戳戳乐是唐娜的。
将戳戳乐送进类管处的却是卓宇。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是卓宇长久以来的生存之道,要怪,也只能怪唐娜目光浅薄,不愿投身自由的大业。
她最后的用处,就是用鲜血来告诉所有想当缩头鸟的妖怪——
不反抗人类的暴政,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上京市的另一头,在日出大道一栋豪华大气的写字楼大厦中,有一个神色焦急的男人在总裁办公室门前原地打转,时不时地抬头看向紧闭的房门。
他是虞书的私人秘书,刚刚通过虞家的特殊渠道得知一个叫类管处的公安特殊部门在昨日忽然扣押了虞泽。
今年是他为虞书工作的第13年,加上这一次,他已经见过虞泽进三次局子了,在美国的那一次还是他亲自去接的人——他真是想不明白,虞家的这位大少爷喜欢什么不好,为什么就偏偏喜欢把自己往局子里搞呢?

第30章 第 30 章

“小虞总, 您刚从芝加哥回来, 不在家好好休息怎么到这儿来了?”秘书快步朝来人走去。
虞书的二儿子虞霈拄着一根深咖啡色的拐杖,慢慢走了过来。
他有着一张和虞泽毫无相似之处的面孔,五官不同,发型不同,气质不同,身体健康的虞泽冷漠寡言,天生跛足的虞霈反而开朗外向。
虞霈笑着走了过来:“快半个月没见爸了, 我过来看看他。”
秘书知道虞霈不需要他的搀扶, 所以只是走在虞泽身边, 十三年的相处让他除了当虞霈是公司领导外,还是一个身有不便需要照顾的孩子。
对虞泽他就没有这种感觉,毕竟虞泽十八岁就离开了家,而且那孩子从小独立,身体健康,也不需要额外的照顾。
“虞总正在和贵客谈事呢。”秘书说:“要不我带您先回办公室坐坐?”
“行,那我就先回办公室看看。”虞霈说:“我看你好像有些着急,是公司里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公司的事。”秘书略一犹豫后,觉得这也没有瞒着虞霈的必要, 说:“刚刚我得到消息, 一个叫类管处的公安部门逮捕了虞泽。对方虽然没有说为什么,但是他特意提醒我赎人的话要尽快, 否则发生什么事就说不准了。”
“类管处?”虞霈停下脚步:“公安系统里有这个部门吗?”
秘书说:“我也不太清楚, 听说是这几年才新成立的部门。”
虞霈想了想, 说:“爸既然在忙着谈事,那就由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