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在外围的小报记者更是激动,不顾工作人员的阻拦,疯了一样狂按快门。
金鲤真果然是流量体质啊!一上新闻必定是头条,至少这个月的业绩不用愁了!决定留下来碰个运气的小报记者心里充满感动,觉得金鲤真一定是娱乐圈中最体谅记者难处的明星了,知道这两个月娱乐圈中风平浪静,他们这些八卦小报没销量,主动搞了个大新闻出来让他们报道。
标题要怎么写呢?
长恨歌拍摄途中,金鲤真失足落水 ?
不,不,这样就太没有看点了,还是这样写吧:长恨歌拍摄途中,金鲤真和薛耀发生冲突,薛耀失手将金鲤真推入湖中 。
不过薛耀好像没碰到金鲤真?哎,不管了,反正观众又没亲眼看到!
已经拟好了新闻标题的记者,也顾不得看后续,生怕有人抢走他手中的相机,拔腿就向着自己的车跑去。
湖绿色的水从四面八方向金鲤真涌来。
水面上的声音像是和她隔了一层厚玻璃,模模糊糊地听不清楚,她大睁着眼睛,看着离她越来越远的水面,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她伸向水面的手变成了一只孩童的手,她大睁的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水面上那个俯身趴在船边的身影。
她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能看到一层一层荡开的波澜中,有一双乌黑冷漠的眼睛。
有一只手环住了她的腰,拉着她往上游去。
她的手重新变回大人模样,水面上冰冷的眼睛也没有了,金鲤真转过头来。胥乔那张精致俊秀的脸映入了眼帘。
她放心地开始呼气了。
金鲤真落水被紧急送往医院消息很快传遍了网络,各大娱乐媒体都在争相报道这次事件,标题一个比一个危言耸听。
金鲤真在拍摄过程中落水,现已被救起送往最近的市医院,情况未知。
欢喜冤家成生死仇家。薛耀失手将金鲤真推入湖中现生死未卜,鱼丸和药姐姐爆发激烈冲突,微博目前已瘫痪。
震惊,薛耀求爱被拒恼羞成怒,在众目睽睽之下对金鲤真痛下杀手,这一切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龙慕云神色匆匆离开医院,双眼通红似崩溃。长恨歌镜真成长恨歌,红颜薄命的还有她们。
金鲤真不幸逝世,天才女歌手陨落,超级流量恐有牢狱之灾。今年娱乐圈为何如此多灾多难?长恨歌将何去何从。
薛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医院的。
他的头脑一片空白,眼前总是不断浮现出金鲤真落水前的最后一幕。
在龙慕云和边毓他们跟着进医院的时候,他因为害怕而留在了外面。
肯定会没事的,他不断安慰自己,人们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金鲤真一看就是要活一亿年的老化石。她脾气那么臭,阎王爷怎么敢收她呢?
薛耀躲在医院外的小巷子里,不敢进去见金鲤真,也不敢离开。
医院外布满了记者,他们满腔心思都放在了医院里的金鲤真身上,没有留意到躲在巷子里身上还穿着奇怪衣裳的薛耀。
一开始,薛耀还听到那些记者们相互打听金鲤真有没有脱险,推她下水的薛耀怎么没有来,后来就听到他们说,剧组的人都走了,龙慕云还哭了,金鲤真可能是出事了,再过了一会,他就听到有人信誓旦旦地说,金鲤真死了,还是赶紧去蹲点薛耀吧,超级流量被带上警车的照片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金鲤真死了?
薛耀如遭雷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很想出去抓一个记者来问,但又怕得到害怕的答案。
他想打个电话问问,颤抖的手往裤兜一摸,发现自己还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裳,这衣服上连个兜都没有,更别提手机了。
薛耀惶然地藏在巷子里,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六神无主。
金鲤真死了,她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呢?薛耀在垃圾桶边焦躁地转来转去,始终不能相信听到的事实。
他从来没有想过金鲤真会死的问题。就算几十年后她老了,头发白了,在薛耀的想象里,她也能杵着拐杖中气十足地骂他薛狗。
她怎么死的?
被人推到湖里,溺水死的。
谁推的?
他推的。
是他推的吗?薛耀疑惑地想。在他的印象里,他没有碰到金鲤真,是金鲤真重心不稳自己摔倒的吧?
薛耀脑子乱成一团,心里也底气不足,想得多了,金鲤真落水前的记忆也混乱起来,他无法肯定自己究竟有没有推,但大家都说是他推的。那……那可能是他推的吧。
金鲤真居然死了。
他居然成了杀人犯。
亿万少女的美梦要进监狱了,要剃平头啃馒头了,说不定还会有人觑视他的美貌逼迫他捡肥皂。
薛耀嗓子闷闷的,鼻子酸酸的,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回到那句话。
金鲤真死了。
第201章
他在小巷子里不知呆滞地站了多久, 回过神来,天已经黑了, 门口围聚的记者也走的差不多了。
他们都去蹲点拍摄自己被带上手铐的画面了吗?说不定自己已经成了通缉犯, 被全城搜捕。小叔叔和小叔母, 还有小夫他们一定都知道了吧……呜呜呜,他不仅面临捡肥皂的危险,还要面临被小叔叔打断腿残废一生的危险。
薛耀吓得一个激灵, 赶紧摇头赶走了自己可怕的想象。
不,这一定不是真的。一定是臭鱼在和他开玩笑, 故意吓他。薛耀安慰自己。
这个念头宛若一根救命稻草, 给了薛耀踏进医院的勇气。
他胆战心惊地往外望了一眼, 见外面没什么人, 才借着月色的掩护,在记者看见他之前闷头冲进了医院。
凭着自己这张人尽皆知的脸,薛耀顺利地问到了金鲤真所在的楼层和病房。
他满心焦急,连电梯都等不及,一路狂奔上了七楼。
从步行通道里跑出后, 薛耀正想找个护士询问金鲤真的病房在哪里, 两个护士就从他不远处的一间病房里走了出来。
“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就死了, 出名挣大钱又有什么用呢。人才刚咽气,往常的那些朋友们就全脚底抹油的走了。”
“听说他的家人们也来不了,让我们直接把尸体烧了,把骨灰寄回去。”
“我们哪有权利直接烧尸体, 还是先让人把他拉到停尸房去吧。”
她们还说了什么,薛耀已经听不见了。
看着两人背对他走远后,薛耀的目光投向那间房门虚掩的病房,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迈着灌铅一样的双腿走到盖着白布的病床前的。他呆呆地望着白布下的那个人形,所有的侥幸都被事实击碎。
金鲤真死了,有个平直无波的声音在他的心里说。
他浑身颤抖着,想要从这可怕的事实中逃离,然而他的双脚牢牢钉在原地,眼睛也像被人施了法似的无法动弹。
她再也不会气焰嚣张地叫自己薛狗了。
她再也不会和自己一起趴在桌上睡觉不听课了。
她再也不会三天两头的出现在热搜上了。
她再也不会让他心烦意乱,不会让他暴跳如雷。也不会让他心跳如鼓了。
在永远失去她的这一刻,在心脏如同被捣碎的这一刻,在巨大的悲痛和绝望将他淹没的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原来自己一直都喜欢着她。
薛耀泪如泉涌。
在不出十五米外的一间单人病房里,金鲤真心情复杂的看着网络上关于自己的各种新闻和盘点。
乔安娜打算借网上的谣言炒一波热度,故意让金鲤真和她的工作室微博暂时保持沉默,直到小媒体和营销号们一窝蜂地跟着报道金鲤真抢救无效身亡的消息时,才由工作室出面澄清谣言,安抚人心。
虽然溺水身亡的谣言已澄清,微博也抢修成功,但网络上还留有余震,一搜金鲤真的名字出来的全是“金鲤真,走好,天堂没有桃花煞。”
金鲤真觉得老天理解错她的意思了,她是想看别人的大新闻,不是想看自己的大新闻——更不是这种大新闻!
金鲤真落水的消息在网上不胫而走后,她先后接到了江璟深、张逸昀等人的电话,她各种赌咒发誓外加在视频里活蹦乱跳才让对方相信,自己除了衣服打湿以外,没有任何问题。
“医院门口的记者大部分都散了。”胥乔从病房外走了进来。
“那我们走吧。”金鲤真松了一口气,从床上起身穿鞋。
“医生建议你今晚留院观察。”胥乔说。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金鲤真往门外走去。
胥乔见劝不动她,只能沉默。
金鲤真刚刚开门走出病房,听见前面不远处传来嚎啕大哭。
一群人围在一间病房前看热闹,不仅窃窃私语,还有人举着手机摄像。
金鲤真正在思考自己落水时见到的画面,没有心情凑热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趁着人们不注意,金鲤真快步往电梯间走去。
经过那间热闹的病房时,一个痛哭流涕的声音让金鲤真猛地停下了脚步。
“都是我的错!金鲤真,是我害死了你呀!”
TMD谁在咒她呢?
金鲤真皱着眉转头看去,病房门口被看热闹的人堵的水泄不通,她什么也看不到。
“你醒醒吧……你打我骂我怎样都行,你睁开眼看我一眼……”
金鲤真皱着眉想,这个欠揍的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呢?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不可能是她想的那样吧。
薛耀脑残是脑残,但也不至于到脑瘫的程度吧?
金鲤真转头看向身旁的胥乔:“是我产生幻听了吗?”
胥乔摇了摇头。
怀着“他不至于是个脑瘫吧”的心情,金鲤真拍了拍病房门口离她最近的那人肩膀,对方看戏看得正开心,忽然被打断,一脸不耐烦地回过头了:“什——”
他的后半截话卡在了喉咙里,金鲤真不耐烦的对他挥了挥手,他还没回过神来就被胥乔拉到了一旁,金鲤真继续拍下一个人的肩膀。
就这样,金鲤真终于清理出了病房前的通道。
金鲤真走进病房,扑在一具不知名尸体上泣不成声的薛耀映进了她的眼帘。
……真的是个脑瘫。
“我还有好多话没和你说,我好不容易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情,你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脑瘫儿哭得肝肠寸断,摇着床上那具死了也要遭受折磨的无辜尸体。
“我不准你死!你给我醒来,只要你醒过来,我保证再也不让你生气了,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不就是想让我跟着你姓吗?我答应就是了……求求你,醒醒……”
金鲤真不想承认自己认识眼前的脑瘫儿。
现在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还来得及吗?
金鲤真回头看了一眼,胥乔面无表情地看着薛耀,见到她看来,若无其事地对她露出温柔微笑,门口刚刚被她赶走的围观人群又自动绕了回来,拍照的拍照,摄影的摄影,每张脸上都是喜迎春节的表情。
看来是来不及了。
金鲤真心情复杂地朝薛耀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
薛耀头也不回,没好气地哭着说:“别碰我!”
金鲤真忍住让这个脑瘫儿变成脑死亡的冲动,再次拍了拍他的肩,她刚要说话,薛耀先猛地朝她转过身。
“我说了别碰我!我会去自首的!你急——”他伤心欲绝地喊出一半,看见金鲤真,眼睛猛地睁大了,含在眼眶里的眼泪一个劲地掉下:“什么……急……”
金鲤真指了指门口不知直播了多久的人群,用陈述的平静语气说:“亿万少女的美梦,你可能要一夜过气了。”
薛耀恍若未闻,呆呆地看着金鲤真:“你……你没死吗?”
“你死了我都还会活着。”金鲤真说。
他们织尔蒂纳不会变老,也不会生病,只要不断吸收健康强大的基因,理论上是可以永生的。
“那……那我抱的这个……”薛耀呆呆地看向白布。
“我怎么知道你抱的谁?”金鲤真说。
时间仿佛凝固,薛耀一动不动。
片刻后,他触电一般跳了起来,连连倒退,一直退到后背咚一声撞上病房墙壁才停下。
他哆哆嗦嗦地站在原地,目光从白布移到金鲤真的脸上,又从金鲤真的脸上移到门口围观群众的脸上。
金鲤真看到他的脖子和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
薛耀的喉咙里传出一声低若蚊吟的呜咽。接着,金鲤真看见他埋着一张通红的脸,猛地跑向门口,以惊人的气势冲开人群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第202章
薛耀出道的时候刚刚16岁, 为他保驾护航的小叔叔和小婶婶都是娱乐圈中曾经数一数二的流量明星,再加上他自身外形条件在同龄人中也算出类拔萃,出道当年, 他就坐上了新生代人气第一人的宝座, 经过四年的发展, 他不仅是中国娱乐圈中当之无愧的流量第一人,在亚洲国家也有不可小觑的粉丝数量。
按照中国娱乐圈更新换代的速度来说,人们普遍认为, 只要他不作大死,躺着红到26岁也是没有问题的。
什么叫作大死呢?许多违背主流价值观的事都叫作大死,但对一个没有实力, 纯粹靠脸吃饭的偶像来说, 公开恋爱才是头号大死。
薛耀在医院里痛哭流涕的视频被热心病友直播到网上后, 他的微博粉丝数在四小时里狂掉了300万。
他这几个小时里掉的粉丝数,已经是一个四线明星的总粉丝数了。
药姐姐们分成了三个阵营, 有一些认定薛耀已经恋爱,感觉受了背叛, 对他脱粉回踩;有一些同样认为他已经恋爱,但却决定委曲求全,忍辱负重的继续粉下去;更多的药姐姐们则是把泪往肚子里吞, 拼命催眠自己, 这只是一个证明耀耀单纯、善良、有同情心的视频。
亲者痛,仇者快,眼下薛耀大量掉粉, 说不定会像他的小叔叔一样一夜过气,和他类型相近的小生们纷纷摩拳擦掌,想要接替薛耀的王者地位和他身上爆出的顶级装备。
网上的吃瓜群众们除了对着被誉为开心瀑布的医院视频翻来覆去地钻研以外,他们最想知道两个当事人现在是什么心情?
一个忽然有了过气危险,一个被失去理智的药姐姐们疯狂辱骂,这两人的心情恐怕都不好受吧。
不好受?怎么可能!
金鲤真喜提700万粉丝,以坐火箭的速度跨入5000万粉丝数的大门,为了感谢大家以及药姐姐们的厚爱,她还在当晚举行了直播,和观众朋友们一同观赏点评薛耀的医院告白视频。
另一个当事人,他沉浸在喜欢的人死而复生的惊喜中,也很好受,不过他周围的人就不那么好受了。
“你笑!你还笑?!网上出了那么大事,你还笑得出来?!”
在上京西区的一栋豪宅里,开启了流量时代的里程碑人物,过气流量薛洋安正拿着一本卷成圆筒的时尚杂志追打现任流量薛耀。
同样代表了一个时代的实力派影后元玉光坐在一条沙发椅上,一脸无奈地看着叔侄两人。
薛耀的经纪人小夫在经过薛耀这段时间的磋磨后,已经变得佛系,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的他坐在一旁默默喝茶,任由薛洋安和薛耀叔侄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又一圈,生动形象的诠释了什么叫心如止水。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等我逮到你,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薛洋安面色铁青。
“小婶婶,快救救我!”薛耀一屁股挤到了单人沙发里,抱着元玉光的手臂,向她求救。
“行了,你冷静一点。”元玉光伸出手挡在薛耀身上。
薛耀眼看着就要打到自己身上的杂志硬生生地在元玉光手前一毫米的距离猛地刹住了车。
他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见那本杂志拐了个弯儿,朝自己头上袭来。
薛耀惨叫一声,还没来得及捂住差点脑震荡的头,残暴的小叔叔就把他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那是两人沙发吗?你像个秤砣似地坐下去,压着你小婶婶了怎么办?”薛洋安握着杂志往薛耀的屁股上响亮的来了一下,怒声说:“不要给我嬉皮笑脸的!站好!”
薛耀捂着屁股,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我哪有嬉皮笑脸?”
在外面说一不二的超人气流量偶像,在薛洋安面前,永远是那只翻不出如来佛掌的孙悟空。
每当薛耀觉得自己已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以倒下来躺赢了,薛洋安就会残忍无情地一脚把他踢醒。
用小叔叔的话来说就是:“这点儿成绩就可以沾沾自喜了?呵呵,你现在还没有我鼎盛时期的小指头红。”
虽然生气的时候,薛耀总会找一万种理由来否定,冷静下来后,他又不得不承认小叔叔说的是实话。小叔叔如今是过气了,但他创下的流量神话至今都没有人能够超越。
据说娱乐圈曾有两大邪教团体,一个是薄荧的荧粉,另一个则是薛洋安的洋葱粉,不过这两人如今一个隐退,一个过气,过去的事真假难定,通通变成了传说。
虽然薛洋安在圈中风评几乎是一边倒的差评,但薛耀还是很爱这个脾气不好的小叔叔。
他的父母都是战地医生,为了大爱,舍弃了小爱。薛耀在六岁以前都是和保姆一起过,后来小叔叔知道了自己的情况,主动把他接来一起生活。
已经过气,正过着退休生活的薛洋安每天都有大把的时间和他一起说话,一起看书,一起玩,还有一个虽然看起来冷冷的,但实际上很温柔的小婶婶给他读故事书,薛耀在这里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小叔叔和小婶婶没有孩子,薛耀就把他们当做自己的父母,他知道在他们心中,自己也和亲生的孩子无异。
薛耀揉着自己被打疼的屁股蛋子,决定再原谅薛洋安一回,他要是再敢打自己,他就——他就——
他就真的要哭了。
“还说你没有嬉皮笑脸?从进门到现在,你一个人一共傻笑了多少次?”薛洋安冷笑道。
薛耀顺着薛洋安的话想了想,好像数不过来。
他居然因为金鲤真笑了这么多次吗?
薛耀又忍不住傻笑起来。
“你还笑?”薛洋安快被他气死了,他真想掰开薛耀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脑花还是石膏。
“小叔叔,你别生气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呀?”薛耀不以为意地说。
“这还没有什么大不了?你是偏偏要等到自己过气了,回家抠脚的时候才会觉得事情严重吗?!”薛洋安怒声说。
“过气就过气呀,反正我的钱已经赚够了。”薛耀小声嘀咕道。
薛洋安气得拿着杂志又开始打他:“真是没出息!你才20岁就想着过气!”
“哎哟!”薛耀痛叫道:“小叔叔,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过气了不一样活的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吗?”
“我不是因为过气了所以才开开心心快快乐乐!薛洋安怒声说:“我是因为有你小婶婶,所以才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小夫心如止水地看着这叔侄两人说了半天相声,觉得这两人过气都是应该的,是自然界的选择。
眼看再这么下去天都要亮了,小夫咳了一声,不得不开口道:“视频造成的影响现在还在我们的控制范围内,只要小耀咬死他没有恋爱,底下的粉丝会自动为这个视频找出无数个开脱的理由。”
“他本来就没有恋爱!”薛洋安大声强调。
“现在没有,以后说不定没有啊。”薛耀小声说。
“有想法了?说说吧,谁?”薛洋安冷笑。
薛耀扭扭捏捏地说:“就是金鲤真呀。”
“你看我不揍死你。”薛洋安脸色漆黑地卷着杂志向薛耀走去。
“洋安。”一直没说话的小婶婶开口了,轻轻两个字就让唯我独尊的薛洋安停下了脚步,“阿耀喜欢谁是他的事,我们做长辈的不应该干涉。既然小夫都说了这件事的影响在可控范围内,我们就不要说太多了,阿耀已经大了,他知道该怎么做。”
薛耀感激地望向元玉光:“小婶婶,还是你最懂我!”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薛耀连跑带蹦地向大门跑去:“没事那我就先走了,小婶婶再见!小叔叔再见!”
小夫也站了起来,向薛洋安和元玉光告辞。
等玄关响起关门声后,薛洋安放下杂志皱眉看向元玉光。
“你说他喜欢谁不好,偏要喜欢金鲤真?他就是告诉我他喜欢那个一脸假笑的女孩儿我都不会说什么。金鲤真是个什么风平你不知道吗?她和那么多男的牵扯不清,我就不信全是媒体的捕风捉影!”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活法。”元玉光风淡云轻地笑了笑:“如果我当初听信媒体的话,就不会和你在一起了。”
想起自己当年比金鲤真还差的风评,薛洋安的声音弱了下去:“我还不是担心他会受伤吗?这孩子也不知道像了谁……傻乎乎的,一点心眼也没有,遇上那些有心机的女孩,只有被打来吃肉的份。”
“你不能因为担心他会受伤,就一直把他关在温室里,我们觉得好的不一定是他想要的。阿耀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相信他。”
薛洋安沉默片刻。垂头丧气地坐了下去:“算了算了。我不管了。臭小子顺风顺水这几年,也该砸个跟头了。”
在薛洋安和元玉光谈话的时候,薛耀和小夫已经走出了豪宅。
“小夫,我要问你一个严肃的问题。”薛耀小声说。
小夫一看他那扭扭捏捏的样子,就知道是和金鲤真有关的问题,他见怪不怪地说:“你问吧。”
“那个视频你看了吗?”
小夫点点头:“看了。”
他终于意识到羞耻了吗?终于想起要控制视频传播吗?还好,还算有救。
“你觉得我算是表白了吗?”薛耀的脸上爬起了两抹红晕。
……没救了。
“看你怎么想。”小夫说:“心意上,你应该传达到了,只要她不是个木头,就应该能看出你喜欢她。形式上,又不算表白,毕竟你是对着一个不知名的尸体说的,哪个女孩子愿意接受这种表白?”
薛耀十分赞同地点头:“你说的对……那你说我要是把这个形式跟上去了,她会接受我的表白吗?”
小夫不只是心若止水,已经是心若死灰了。
谁来告诉他,他是一个科班出生、正正经经的艺人经纪人,而不是一个专门回答情感问题的感情专家。
“我不知道,你想过气就尽管去试试吧。”小夫破罐子破摔地说。
普通人这时候都能听出他的怨气了。
薛耀不是普通人。
薛耀很感动,他从未觉得自己的经纪人形象有此刻这么高大:“小夫,你是第一个支持我的人,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小夫将疲惫的目光移向远方。
天要下雨,流量要作死,他还是顺其自然吧,阿弥陀佛。
第203章
“我真的没事了。”
躺在床上的金鲤真努力从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里探出下巴。
“不行。医生说你掉进水里受了凉, 今晚一定要捂一捂。”胥乔在这一点上异常固执:“我听你的,让你出院了,你就要听我的, 好好保暖。”
房间里的中央空调还在往外呼呼吹着热风, 室内恒温26度。金鲤真心想, 这不是要保暖, 这是要热死她。
金鲤真努力将脚边的那个电暖袋踢远,叹了口气:“我想喝可乐。”
“你已经刷了牙了, 想再刷一遍吗?”
胥乔在床边坐了下来,那双静静注视着她的眼睛黑白分明又湿润纯净。
金鲤真郁闷地翻了个身, 拿后背对着他。
“真真,以后不要这么莽撞了。”胥乔低柔地声音从身后传来。
金鲤真气他忤逆自己不拿可乐给她喝, 赌气地不理他。
“你如果出事了,我……”
金鲤真等了半天, 也没等他说完后面半句话。她忍不住好奇, 终于转过身看他。
他像一块没有生气的山壁,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望着她的眼眸里露着克制的哀色。
“你会怎么样?”金鲤真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