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谁越界谁就是对方的狗。”
上课的过程中,两人维持着微妙的平静,就好像是战前的前一刻,薛耀单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望着台上侃侃而谈的表演老师,眼角余光却在全神戒备地盯着金鲤真的一举一动——特别是手肘,就等着养一条会说话会叫嚣的狗,而金鲤真呢?她看似在埋头玩手机,同样在用眼角余光暗搓搓地观察薛耀的肢体,就等着吃晚上尝一次狗肉火锅。
这场一触即发的前哨战终于在上课铃响30分钟后结束了,有东西过线了——
“薛狗!”一声兴奋到颤抖的呼声打破了教室静谧的学习气氛。
金鲤真兴奋不已地指着横跨在楚河界限上的橡皮擦。
“这不算!”薛耀急声说。
“干嘛?玩不起啊?”金鲤真翻了个白眼:“玩不起就不要玩!浪费时间!”
“你——”
“把你的橡皮擦拿回去!”金鲤真一脸嫌弃:“再迟一秒我就收你租金了——我的地盘,一秒一百元。”
“不要了!送你!”薛耀气得七窍生烟。
金鲤真从抽屉里摸出一把小小的裁纸刀,手起刀落就沿着三八线把薛耀崭新的橡皮擦给分尸了。
“越界就是这个下场。”金鲤真嫌弃地拿刀尖一戳,靠近薛耀那面的半块橡皮就滚到薛耀手边:“做狗太嚣张是会被拿来煲汤的。”
“金鲤真!”薛耀忍无可忍,猛地一拍桌。
“你要咬我?来呀,薛狗?!”金鲤真不甘示弱地一拍书桌。
“都给我安静!”真正忍无可忍的表演老师怒吼着打断了两人的对掐,这两人才互瞪一眼,扭开了脸。
当天晚上,金鲤真收到一条信息,是班上班长发来的:
“HI,明天晚上我们会举行班级聚会,有意愿参加的话请向我报名。”
金鲤真没兴趣,随手就关了手机。
第二天,薛耀没来,据说是去拍代言广告了,班上的同学几乎都在议论这件事,当着薛耀面还一脸狗腿的人,现在则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一脸讽刺地说人坏话。
金鲤真一边趴在课桌上无聊地玩手机,一边在心里决定晚上去夜店觅食,吃了几天素,也要喝奶补充下营养了。
放学的时候,班上的同学们都亢奋地围在一起讨论晚上聚餐吃什么了,金鲤真潇洒地一人走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薛耀倒是同类,都是在人群里格格不入的人,不过金鲤真不觉得是自己格格不入,骄傲的织尔蒂纳根本不打算将时间浪费在不相关的人身上——一分钟都嫌多。
薛耀拍完广告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吃晚饭,一起工作的摄影师和几个主要工作人员提议去街边撸串,薛耀正好也饿了,于是干脆叫上了这次一起合作的所有工作人员,由他请客,所有人都去吃宵夜。
工作人员们自然很开心,一连串的马屁拍得薛耀合不拢嘴。
走的时候,薛耀作为明星自然和工作人员分开了,他和经纪人小夫上了代步的黑色MPV,车内宽敞舒适,薛耀在他惯常坐的位置躺了下来,舒舒服服地接过助理递来的冰镇零度可乐喝了起来。
“阿耀,最近心情还不错?”小夫看着他的脸色问道。
“还好啊,和平常一样。”薛耀咬着吸管,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平常你可不会参加工作人员的聚会,更不会心血来潮请工作人员吃饭……明明就是心情很好。小夫在心里默默吐槽。
“上次爆料你在学校和同学爆发冲突的那个公众号我们已经给他发了律师函了,现在网上的谣言大多都压下去了,只是以后你要注意一些,有什么事也忍一忍,别再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抓了你的小辫子。”
“忍?你是没见过金鲤真!”说到这个讨厌的同桌薛耀就精神了起来,他愤愤不平地放下零度可乐,猛地从放倒的座椅上坐直了身体:“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她嘴巴还毒的人!我现在看见她翻嘴皮子我就心悸,我就想找个针线给她缝上——忍?你太天真了!我告诉你,只要她想,菩萨都能被她气死!”
“你知道她现在见面叫我什么吗?”薛耀愤怒地胸口都在急剧起伏:“我——微博粉丝四千六百万,四大封面随我挑随我上,活动出场费以分钟算——当仁不让的新生代第一流量,走到哪里哪里就交通堵塞,想要见我的人从上京排到海南——本大爷就是万千少女的梦,她竟然管我——管万千少女的梦叫薛狗?!薛狗?!”
小夫第一次看到始作俑者不在现场也能把人气疯的场面,他忙按下差点飙升的嘴角,给这位摇钱树大爷顺毛:“算了,你什么身份,和她计较太掉价了。你要不要换个座位?我去和你班主任说一声。”
“凭什么?!”薛耀反应更大,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老子又没输!要逃跑也该她逃跑!”
“总有一天,我要她见了我怕得躲着走。”薛耀阴森森地笑着,仿佛已经预料到了那美好的一天。
小夫现在知道他最近怎么脾气变好了,虽然嘴巴骂得厉害,但他,好像——还挺乐在其中的?
薛耀的电话在这时响了,他看了一眼,接了起来:“喂,裴珠?”
“耀哥哥,你忙完了吗?”一个甜美清脆的声音在电话里响了起来。
“刚拍完,现在要和工作人员一起去撸串。”薛耀说:“有什么事?”
“我正好想约你吃宵夜呢。”电话里传来少女的笑声:“我能来吗?”
“哦,可以啊——”薛耀报了串地名。
等薛耀挂了电话后,小夫说:“人气偶像一旦恋爱曝光,那就全都完了——你知道吧?”
“我又没恋爱。”薛耀白了他一眼。
裴珠和薛耀在小学就认识了,严格来说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小夫早就知道这件事,他担心的根本不是裴珠,两人要是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真正担心的,是那个相识短短四天就已经开始影响薛耀情绪的“同班同桌”,从薛耀16岁出道开始,他就是薛耀的经纪人,话说糙一点,那就是薛耀撅撅屁股,他都能知道薛耀是要拉大还是拉小。
薛耀现在的反应,很明显是“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虽然本人不会承认,但身为经纪人的小夫已经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停车!”薛耀忽然毫无征兆地朝前方的司机喊道。
司机方向盘一转,很快就在路边停了下来。
“怎么了?”小夫满头雾水。
“我不去吃宵夜了,你帮我把他们的钱都付了。”薛耀说着,飞快地跳下车,还顺带甩上了门。
“你不是约了裴珠吗?”小夫从车窗里探出口,好心提醒道。
“她吃的当然也记在我的账上啊!”钢铁直男反而扔给他一个“你4不4傻”的表情。
小夫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在夜色中跑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3杯奶哦,爱我就要说出来~
多评论,多收藏,多安利,全职作者的匹萨就靠养鱼吃饭啦
第69章
金鲤真挺开心的。
一是因为酒精作用, 二是因为今天找到一个不错的猎物。
一开心, 她就喝得有些多了, 到了最后,是被对方扶着出的夜店。脑袋里晕晕沉沉的, 身体却在发热,金鲤真在心里估量了一下, 身体从醉酒状态中恢复过来大概需要三个小时——有点长, 看来这次的确是喝多了,这具身体虽然因为她的原因不是纯粹的人类身体,但大致还是和人类无疑, 会饿会渴, 会中毒,自然也会醉。
只是……
这个看着人模人样的家伙,是不是太过心急了?还在大街上呢——虽然是夜深的无人大街上,就开始对她动手动脚起来, 她金鲤真是放得开, 但也不至于这么开啊?
金鲤真拍掉青年放在她屁股上的手,没什么气势地威胁 道:“你……你再摸, 我就生气了啊……”
“你生气吧, 我想看看你生气的样子,说不定比现在更可爱。”青年凑了过来, 在她发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
金鲤真真生气了:“滚!”
她推了对方一把,然而软绵绵地手却被他直接抓在了手里。
“我等不及了,要不我们就在这里……”
青年的声音忽然停住了, 他双眼僵直地注视着空无一人的夜色,有一根细如银丝的“线”不知什么时候深入了他的耳蜗。
忽然——他被人从背后扯开,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直直倒在了地上。
那根银色丝线迅速收回了金鲤真的身体。
一个人站在金鲤真面前,一个年轻男人,头上长了个搞笑的鸡毛掸子,金鲤真想看清他的脸,酒精却让她的视线模模糊糊。
“我早就说过,你嘴那么讨厌早晚要遭报应,怎么样?现世报了吧?!”鸡毛掸子耀武扬威地说:“你也太弱了,像那种小瘪三,你看我一根手指就制服了!”
他看着金鲤真,半天没说话,似乎是在等她的反应,而金鲤真的反应就是打了个哈欠。
“你对救命恩人就是这种态度?要不是我,你还不知道要被卖到哪座山沟沟里给人生儿子呢!”鸡毛掸子加重了语气,听得出有些生气了。
但是金鲤真现在只关心一个问题——
“床在哪儿?”两颊酡红,醉态明显的少女跳着勾住了对方的脖子。
她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子上,然后,他就像触电一样,连带着挂在他脖子上的金鲤真一起向后跳去。
“你你你干什么!”薛耀挣开金鲤真的两只手臂,猛地和她拉开距离,恼羞成怒地吼道。
金鲤真却不回答他的问题,很失望地说道:“没有床吗?”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到附近的花坛边,坐下,躺倒——闭眼,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十分自然,就像躺的不是路边花坛,而是自家大床一样。
薛耀目瞪口呆地看着像个流浪汉一样在花坛睡下的金鲤真,他很想就这么一走了之,但是深更半夜的,他如果走了,金鲤真虽然讨厌,虽然嘴碎,虽然欠揍——但始终是个女孩子,还是醉酒的女孩子,如果被什么不开眼的男人捡走怎么办?
他眯眼,嫌弃地看着金鲤真身上的超短裤,大晚上的穿成这样又喝得烂醉,她要是自己的女儿,他一定要把她的腿打断……不不不,怎么能有这么可怕的假设?他就是养狗也不愿意养金鲤真这么讨人厌的女儿!
不行,闲事不能管,万一金鲤真以后蹬鼻子上脸,就这么赖上他了怎么办?他可是千万少女的美梦,不能被金鲤真给威胁敲诈。
薛耀转身就走,走出几步后回头一看,金鲤真还是一动不动地睡在花坛上。
“我走了!你自己起来赶紧回家!”他吼道。
花坛上的人一动不动。
“我真走了!”
花坛上恐怕是一条死鱼。
谁来告诉他这种时候究竟该怎么办?!
薛耀烦躁地掏出手机,在通讯录界面停留半晌,略过工作相关的人后,发现自己没人可找,他看着手机沉默片刻,转过头看着孤零零躺在花坛上的金鲤真,忽然产生一丝同病相怜的感觉。
“哼,算你运气好,遇到大爷我。”薛耀嘀咕着,不情不愿地走回金鲤真身旁,他用膝盖顶了顶金鲤真的手臂:“喂,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死鱼翻了个身,拿后背面对他。
“快说你家在哪儿!”薛耀把她拉了起来。
被强行拉了起来后,金鲤真一瞬露出恼怒的表情,但是下一秒,她没有焦点的涣散目光就望着他不说话了。
“怎……怎么了?”薛耀被她盯得心虚。
她还是不说话。
“你不会是要吐了吧……”薛耀怂了:“我警告你……你不要吐我身上,就算电视剧这样演,你也不能吐我身上,你敢吐我身上我就把你扔在这里——”
“你……”金鲤真伸出手,摸到薛耀头上撸了几把:“你怎么把头发染成这样了?”
“哈?”
两颊酡红的少女噘着湿润饱满的双唇,一脸不快地捏着他的肩膀和手臂:“你怎么瘦了……”然后又去扯他的耳垂:“我给你打的耳洞呢?!”
薛耀反应过来后,怒了:“金鲤真!我是薛耀!”
微博粉丝四千六百万,出场费按分钟算的超级流量薛耀!从来只有别人被错认成他的份,没有他被错认成别人的份!这死鱼是把他当谁了?
“我困了……”金鲤真嘟嘟喃喃的,伸出手抱住薛耀。
“松手!你给我松手!”薛耀又炸毛了:“你再碰老子,老子就把你扔给流浪汉!”
他抬起眼,目光和远处巷口一个不知看了多久的流浪汉相撞了,一个尴尬,一个期待。
“我想睡觉……”金鲤真抱得更紧了,含含糊糊的声音里还多了一丝委屈的哭音。
送她回家?不知道家在哪里。
送她回宿舍?开个酒店?打个车?
如果他希望明天和金鲤真一起上头条的话。
他在金鲤真的兜里摸了摸,找到一个手机,一按——没电。
薛耀想死的心都有了。
还没等他为难多久,金鲤真替他做出了决定——她头一低,朝着他身上品牌方送给代言人的还未正式发售的纪梵希最新T恤,吐了。
巷口的流浪汉改蹲为站,眼中射出期待万分的精光。
有钱也买不到的纪梵希最新T恤被扔在了楼道的垃圾桶里。
金鲤真被扔在了铺着柔软绒毛的地毯上。
薛耀扔下金鲤真后,第一时间冲到浴室把自己里里外外搓了一遍。
“冷静。”薛耀洗完澡后,对着镜子里的人说:“杀人是要坐牢的。”
你是前途无量的超级流量,是千万少女的美梦,不能因为金鲤真这种人而断送光明一生。
给自己做了几十遍心理辅导后,薛耀终于按下了杀鱼的心情。他疲惫地走出浴室,刚刚才静静下来的心情在见到金鲤真的一瞬间,又瞬间波澜壮阔起来。
“你在干什么?!”薛耀扑了过去,制止了已经把外衣脱掉,正在解文胸的金鲤真。
“脱衣服……睡觉啊。”金鲤真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茫然地看着他。
“你……不准脱!穿上!裹好!”薛耀气急败坏地从床上扯下他的被子,飞快地把她裹成一个大蝉蛹。
“你脸怎么红了?”金鲤真像个痴汉似的,嘿嘿笑了。
“我没有!”薛耀怒吼:“啊——金鲤真你真是臭死了,一身酒气!我刚换的被子明天又要洗了——不,这整个房间都需要彻底消毒!”
“我好热……”金鲤真艰难地从蝉蛹里挣出一只又白又嫩的手。
“臭鱼!不准出来!”薛耀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猛地把她的手给重新塞回被子,又飞快地关了卧室的灯,恶声恶气地说:“赶紧睡了!明天一早哪儿来的就给我滚回哪儿去!”
黑暗中,他的电话响了,屏幕上亮着裴珠的名字。
“喂,裴珠?”他接了起来。
“是我,耀哥哥,我到了,你在哪儿呢?”
“我临时有事,去不了了——我已经和小夫说过了,你直接去找小夫吧。”
裴珠有一瞬沉默,然后才说道:“耀哥哥,事情要紧吗?”
薛耀刚刚想说不要紧,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上了床,并且朝他靠了过来。
“要要要要要紧!妈的——”薛耀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就跳了起来——他发誓,自己参加偶像运动会的时候都没这么身手敏捷。
“耀哥哥?你怎么了?”
薛耀没心思再回答裴珠了,他飞快地说:“我现在有事,以后再说吧。”
挂了电话。
“金、鲤、真!”薛耀怒吼。
那条臭鱼侧躺在床上,用无辜的表情看着他,配合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有一丝楚楚可怜的意味。
“你给我滚下去睡地板!”薛耀伸手去推她,却被她忽然抓住双手,一个翻身反客为主。
薛耀瞪大眼,挣了几下也挣不开金鲤真的手,谁来告诉他,一个女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她坐在自己身上,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要不是脸上未散的酡红,他几乎都要以为她已经恢复清醒了。从薛耀这个角度看,可以看到她刘海下光洁饱满的额头,她湿漉漉的眼眸像是在欲迎还拒地诉说着什么,薛耀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往下,看到的是她圆圆的稍带肉感的鼻头,以及那张丰盈饱满的嘴唇。
无所适从的陌生感觉让薛耀感觉很危险。
“小哥哥……来快活吗?”金鲤真暧昧地说。
“喂!金鲤真!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啊!你、你看清楚我是谁!你敢乱来,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知道你是谁。”金鲤真忽然笑了起来。
薛耀愣住了,他好像是第一次见到金鲤真的笑容。
当她笑起来的时候,那张在薛耀看来讨厌至极的脸就好像完全变样了,焕发出薛耀从未见过的光彩,灿烂至极,就好像那张脸背后藏着一个发光发热的小太阳。
金鲤真的脸离他越来越近,薛耀的头紧贴着枕头,退无可退,他好像听到了自己短促而明显的呼吸声。
“你是……”金鲤真说。
她的头发丝落到了薛耀脸上,痒痒的,她的呼吸洒在他的脸上,也痒痒的。
他的心也痒痒的,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他呆愣着忘了反应。
“你是鸡毛掸子!”金鲤真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你——”
薛耀炸毛,而金鲤真的身体已经软绵绵地倒在了他的身上,在叫完“鸡毛掸子”后,她就像完成了自己最后的任务一样,沉沉睡去了。
“滚!”薛耀恼羞成怒地把金鲤真推下了床。
第70章
金鲤真是被暖洋洋的日光给叫醒的。
她睡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身下床的触感有些陌生, 但是没关系, 经常外宿的她已经习惯在不同的床上醒来了,金鲤真抱紧了男人的腰, 满足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想吸一口香气——
对不起,香气呢?
金鲤真忽然清醒, 她瞪大眼, 难以置信地凑到男人领口,再用力嗅了一次。
excuse me,这乏善可陈的味道怎么有点熟悉?
金鲤真抬起头来, 看见一张睡的死死的俊脸。
谁来告诉她, 为什么鸡毛掸子和她睡在同一张床上?
金鲤真还记得自己昨晚明明是打到了一个好猎物,两人开开心心地玩到十一点然后出门开房,后来……哦,后来好猎物成了坏猎物, 她还差点吃了他, 然后薛耀就出现了。
刚刚理清事实,金鲤真就看到薛耀的睫毛颤啊颤啊, 慢慢地睁开了, 露出还带有睡意的茫然眼睛。
他的眼睛很漂亮,浅浅的琥珀色瞳孔就像是什么小动物的眼睛, 加上他睡乱的一头鸡毛掸子,看起来又呆又傻,却又有些可爱。
“早上好, 薛狗。”看在这双眼睛的份上,金鲤真说。
薛耀愣愣地看着金鲤真,数秒后,神智终于和现实连上了线——他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双眼瞪得滚圆,慌慌张张地往后挪去,然后——咚的一声从床上落到了地上。
听那声音,金鲤真就知道他砸得不轻。
“金鲤真!”薛耀揉着摔疼的腰从地上跳了起来:“谁允许你上床的!”
“还用得着谁允许吗?”金鲤真翻了个白眼,从床上施施然地坐了起来:“我想睡哪儿就睡哪儿。”
被子从她身上滑落,露出少女白皙紧实的身体。
薛耀又像被谁踩了尾巴一样,冲到床边捡起金鲤真昨晚脱下的衣服一股脑地扔到她的头上,耳垂赤红,气急败坏地叫道:“把衣服穿好!”
“你管我。”金鲤真一点都不觉得害羞。
“这是老子的家!”
“哦。”金鲤真打了个哈欠:“我饿了,早餐吃什么?”
“你、你怎么能这么平静?”薛耀因为她的接受力震惊了,“你难道什么都不想问吗?!”
“问什么?”金鲤真下意识反问后,忽然意识到什么,马上变了脸。
“你别想讹我!我们什么都没发生!我是不可能对你负责的!”金鲤真一连四个重音:“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我要你负责?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薛耀气急:“你才是别想倒贴我炒作!你要是敢把昨晚的事说出去一个字,你就死定了!”
“昨晚的事?昨晚你……”金鲤真把T恤往脖子上一套,穿上牛仔裤从床上站了起来,然后动作就凝滞了。
薛耀的目光疑惑地随着她的目光而去,看见……前天刚换上的Anii床单上明晃晃一块血色的地图,他马上想起楼道垃圾桶里还未公开发售的纪梵希T恤,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杀鱼的冲动又战胜了他的理智。
金鲤真一看不好,立即先发制人,指着血色地图悲声道:“你——你趁人之危!你简直是禽兽!”
“什……”薛耀懵逼,片刻后反应过来,大怒:“这不可能!我碰都没碰你!”
“你没碰我?你没碰我早上怎么会抱着我?你欺负人还不认账……你禽兽都不如!”金鲤真指控道。
“我没有!是你自己爬到床上来的!”薛耀气愤不已。
“那这个呢?!”金鲤真指着血色地图:“难道也是我自己爬上来动的吗?!”
“你、你这个女人怎么——”薛耀面红耳赤,声音弱了下去。
“你不用说了,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金鲤真大义凛然地说着,刚往外走了一步,身体就有些不自然地歪了一下。
薛耀惶恐地看着金鲤真略微不自然的步子,现在也有些不确定了——主要是床上那块血迹太刺眼,开始思考昨晚自己有没有梦游做下错事。
就像是在确认什么,薛耀把手伸到裤裆那儿碰了碰。
应该……没有……吧?
就在薛耀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金鲤真几步快走,迅速关门走出了薛耀的家。她脱下自己不小心穿反了的鞋,重新穿好,然后又小心确认自己屁股上没有被大姨妈造访的痕迹后,才悠悠然地哼着七歪八扭的小曲离开了。
她没有发现,走廊尽头的转角有一个黑色的相机镜头闪了闪。
当天晚上8点,国内最具影响力之一的狗仔队逆风行工作室爆出一则让所有人跌破眼镜的大料——超级流量薛耀深夜带女归家,直至第二天早上十点该女才从薛家离开,已有知情人透露,该女是薛耀在上艺认识不过四天的同桌。
一时间,网上铺天盖地都是薛耀和金鲤真的名字,金鲤真的抖音账号、鹅组账号,以及只发过一条自拍照的微博全被扒得干干净净,火得彻底,特别是微博,她的名字被各种媒体和个人频频艾特:
新浪娱乐:“【薛耀带女回家共度春宵,疑似恋爱】@逆风行工作室在微博爆料@薛耀 疑似恋爱,和同班同桌@金鲤真一起深夜归家,搭肩搂背,举止亲密。”
先锋娱乐:“@薛耀被爆恋爱!今年刚刚二十岁的薛耀第一次被拍到和女生同行,据知情人透露,女方是@薛耀 同校同班的同桌@金鲤真 ,两人相识不过短短四天,感情已经到了同出同入的地步,看来爱情果然不分先来后到。”
无数的粉丝则哀嚎着不愿相信残酷的事实而把愤怒转嫁给当事女主角。
“我不信!这一定是炒作!那个金什么的贱人一定是想借着我们耀耀出道!@薛耀 耀耀你快出来辟谣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