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实在想不起，上一世的她，在什么情况下被老白莲这样设计过。
正出着神，电话响了。
“大小姐，客户资料准备好了，什么时候给你？”
她清了清有点沙哑的嗓子，尽量平静道，“明天吧。明天我没有课，去公司。”
挂了电话，她有点自嘲，自嘲自己在父亲心中如此悲催的位置，这种低落持续了半分钟后，在她的眼眶红起来前，她却突然笑了。
原来老爸不是不喜欢她，而是被骗了。如果他知道谁才是他的女儿，他会疼她的。
虽然这种被骗是那么的可笑，虽然父亲是如此的不靠谱和荒谬，可还是没有遮挡住她心里一丝丝破涌而出的欣慰，这种欣慰夹杂着责怪和抱怨，夹杂着厌恶和疲倦，变成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缠绕在她对他的感觉里，让她想要崩溃。
脚步慢而稳妥的往回移动，坚强两个字，再一次禁锢在她心里最脆弱的地方，时刻提醒她，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不可流泪。
…
“张妈。”
重新走进莫家，她第一件事是找到张妈，“明天再找个心脏科的专家来给妈妈看一下，我看上次的药效一般，换个大夫再看看。”
张妈点头说知道了。
就算换了药，也不能确定之前的医生有没有问题，如果医生也是林哒他们的人，就麻烦了，莫雨落叹口气，真是小人难防。
“落落。”莫锦源从楼上下来看到她，急急的走过来，“我听说，和ZG的合同，拿下来了？”
莫雨落顿住脚步，没有抬头看莫锦园，她一时缓不过来的情绪促使她无法自然而然的叫他爸爸，她多么想大声质问他为什么会这样，也想扑进他的怀里告诉他我才是你的女儿，可是，她不能，在妈妈病情好转前，她什么都不能说，甚至连抱怨，眼泪，都要一点一滴的咽回肚子里。
这种孤单的悲伤，真无助。
“落落？”莫锦园走近了，轻俯了下身子，拍了拍林哒的后背。
莫雨落稳着情绪，艰难的吐出两个字，“爸爸。”
再次叫他爸爸，已不像往日那么顺口。
莫锦园见她神色怪怪的，似乎以为ZG的情况有变，“合同还是会如期签署吗？有没有什么变化？”
莫雨落有点难过，她别过头掩饰住情绪，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
这时，莫妈妈突然从楼上下来了，中长的微卷发随意的挽了一个箍，脸色有点苍白，“落落回来了？吃点水果，我叫张妈上午出去买的，还很新鲜。”
“别吵，我在和落落说正事。”莫锦园一声令下，莫妈妈不说话了，眼神里透出一种落寞。
莫雨落心一紧，狠狠地疼起来。现在不是她难过的时候，不是她闹情绪的时候，她还太渺小太微弱，她没有这种资格。
她要强大，必须强大，不能逃脱。她失去的，被毁掉的，她会一样一样的拿回来。
“爸爸，过几天我会拟好一份正式合同，拿给路总看。”莫雨落努力平息了一下情绪，缓缓说道。
莫锦园脸色稍稍好转，“这么说来，没问题了是吧？”
莫雨落想到自己现在在莫锦源心中的身份，对刚才的擅自做主有点没底气，面对一个不是自己女儿的女人，莫锦源会对她擅自加了违约金这一条款有怎样的态度，她实在，无法预料。
“怎么了？是不是ZG还有其他条件？”莫锦源看她的脸色似乎不太对劲。
莫雨落红着眼睛，顿时脑袋一个灵光，对啊，何必所有问题都自己抗，人家ZG答应继续合作，谈谈条件还不许吗，反正到时候也不可能追着人家路总问：说，条件是你提的还是她提的。
她神游太空的瞎想，突然幻想起父亲追在路柯屁股后面刨根问底的场面，眼睛一翻看到父亲看着自己专注眼神，情绪突然低落下来，于是表情变得怪异而莫名。
这下叫莫锦源急坏了，“怎么？还有变化？”
“爸爸。”莫雨落沉了沉性子，“本来ZG不想与我们再合作了，我用了三寸不烂之舌，才叫他们三思而后行，在我的各种引诱下，路总答应继续合作，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莫锦源沉下脸，有点紧张。
“路总已经听说我们最近的退单情况很严重了，所以他要求，三个月内我们的退单情况必须改善，并且在合同中注明，如果三个月后退单依然严重，他们有权取消合同，并且我们还要赔付违约金给他们。”
“什么？他们取消合同？他们还要违约金？”莫锦源勃然大怒，一拳击碎旁边墙架上的花瓶。
要是实话实说，他也许会把自己掐死，莫雨落心里念着南无阿弥陀佛。
“但这总比一点机会没有强吧。何况，现在签了协议，主动权就在我们手上了，如果拖到我们的退单情况改善的时候，也许他们又变了主意呢。”
莫雨落说的有条不紊，天衣无缝。
莫锦园心里对ZG的看重程度，已经浮现在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但是…”莫锦园面露难色，退单的情况显然他有点无头绪。
“爸爸。”莫雨落走上前，挺起胸膛，郑重地看着他，“他们的条件，我既然应了，就一定做的到，我不会让莫氏亏损，你是我的爸爸，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帮你，帮我们家。”
她希望他能懂，不管他做了什么，错了什么，他还是她的爸爸，尽管她会恨，会恨得万箭穿心，也会在别人要伤害他的时候挺身而出，挡飞所有要刺痛他的利器。
她是他的女儿，她早晚让他知道一切，早晚揭穿林哒的真面目。
莫锦园好像有点感动，眼睛里亮亮的。
“落落…”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也许这一刻，他心里更多的是愧疚。愧疚他对她的利用，愧疚对她的欺骗，毕竟也是养在身边20年的女儿，感情总还是有的。
莫妈妈站在一边看着，好像很欣慰的样子，嘴里轻声说了句，“女儿长大了。”
莫锦园的手指一僵，很快从莫雨落的肩膀上滑了下来。
感觉到这突然消失的情感，莫雨落心里苦笑一声。以父亲的脾气，就算她不惊动妈妈，找他单独去说，他也一定会闹的天下大乱。
所以，妈妈病情转好之前，不能暴露，江子默的把柄之前，不能暴露，他和林哒必然是连在一起的，林哒的阴谋暴露了，江子默一定也会警惕起来，那么他的小动作就更不好查了。
莫雨落低垂着眼睛，说了句，“我上楼了爸爸。”
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说道，“我会尽量去和客户商们沟通，会去恳谈。”
莫锦园点点头，她便上了楼。
她说最后一句话的目的，只是想转移父亲的注意力。莫锦园一直认为江子默是他的心腹，她要去解决退单的事情，必然会传进江子默的耳朵，这个时候，如果她一副聪明的姿态，对父亲说什么“这里面有□，有黑手，我要调查我会暗度陈仓。”只会给江子默可乘之机，所以，她需要一副呆头呆脑的模样，她要让江子默知道，她只是去恳求客户而已，只是拉下脸皮求他们而已，她什么聪明智慧都没有，你，不要紧张。
上楼后，打开电脑，登陆ZG官网，查看设计大赛的情况，盯着今天最新更新的参赛名单，林哒的名字刚进入她的眼睛，刺耳的电话声又响了，还带着一种尖叫的感觉。
莫雨落低头一看，耐着性子滑开了接听键，把听筒放到离耳朵五公分的距离之外，显然，她是很有远见的，一阵近乎于狼嚎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莫雨落你这个骚狐狸！你用了什么狐媚妖术，当上了副董事，还和路柯签了合同，你这不要脸的贱人。”林哒尖锐的嗓音刺过来，好像一个披头散发的妖怪在伸着大毛手走来一样，莫雨落瞬间一个激灵。
“怎么？都要和你一样学会发骚术，才能做事情吗？”莫雨落不咸不淡的开口。
“告诉你莫雨落！你现在夺走的我的东西，两个月后要你一样一样还回来！我会亲眼看着你是怎么死的！”
莫雨落算了算，两个月后，按照历史轨迹，应该是怀孕丑闻出世的时候，不过这一次，不知出丑的会是谁呢。
还没来得及还嘴，林哒又叫唤起来，“怎么不说话，害怕了？我们本来就应该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莫雨落，你等死吧！”
她撇撇嘴，掸掉落在身上的一根发丝，“是吗，这么说，如果我没有下地狱的话，那么下地狱的就一定会是你了？”
林哒怒的像个大刺猬，“你放屁！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德行，你就是没人要的野种，杂种，孬种，你…”
还没说完，莫雨落啪的一声挂了电话，眼睛紧紧地盯着电脑上出现的林哒的参赛照片。
林哒，这是你逼我的。她的眼神从宁静陡然变成了冷漠。本来这一生，如果你不犯我，我也不会犯你，只要我的家人尚好，我可以护好了她们就躲着你。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她拿起手机，给秘书打了一个电话，“大卫，给我约一个最快的和那位客户商见面的时间。对，就是最小的那个客户商…等等，还有，帮我买一本《爱丽时尚》杂志好吗？谢谢。”
她知道，《爱丽时尚》是林哒每期必买的。
挂了电话，她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起了呆。除了想办法搞垮她的设计大赛，明天似乎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可以做。
她咕噜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打开衣柜，翻找起她很喜欢的一条裤兜肥大的长裤。
VIP章节 18现场直播
今天上午，莫雨落原本没有课，她穿上好不容易找出来的肥大亚麻长裤，还是去学校转了一圈，大大的裤兜宽敞又舒适，她将手机扔进里面，双手插兜就上了路。
走到学校附近，随意溜达了两圈，平底鞋踩在花丛旁的小石头上，硌的脚底有种真实又舒适的疼痛感，像是电动按摩的小拳头，一下下的滚着你的穴位，莫雨落抬眼看向设计学院，此时正是快上课的时间。
9点钟一到，大老远，她就看到款款走向设计学院的林哒，200米的距离，不足以太看清楚一个人，但是若你心心念念的都在“惦记”对方，是很容易发现的。
林哒似乎是下意识的向音乐学院这边看，便看到了悠闲自得踩石子的莫雨落，她在石头上走上来又走下去，像是小学生在等妈妈。
林哒气不打一处来，急速走了过去。今天脸色不佳，像是熬了夜。
莫雨落已经用余光看到了林哒的身影，小嘴一弯，扭过头慢悠悠地进了学校旁边的小树林，这小树林可是晚上情侣幽会的好地方，安静，舒适，最重要的，是外面一排排茂密的大树能遮挡住里面的声音。
莫雨落放慢脚步，似乎在等待，她听到林哒喊了声“莫雨落”，但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快速地前进，她知道，林哒在公共场合是温柔善良的萌妹子，给她找个能让她随意发泄的地方不是更好？
莫雨落没有回头，在刚踏进树林的第一步，一个声音近乎贴着后背，“莫雨落。”声音不怒不躁，却并不十分平静。
莫雨落笑笑，一头钻进了树林。
也就只有一秒钟的时间，后面一个张牙舞爪的大手抓住了她的衣领，莫雨落一回头，林哒已经收起了娇滴滴的柔情，眼睛里两团怒火，似乎要吃了她。
“什么事啊？”莫雨落反掌一推，林哒手臂唰就落了下来，脚上晃晃悠悠的踉了两下，再锁定目光的时候，便是更狠毒的样子。
“莫雨落！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又是这句，太没创意了。莫雨落两手插兜，重心右移，左脚尖向前一点，玩世不恭的看着林哒，嘴角也勾起玩味的笑容。
林哒火大了，“莫副董事？你的死期马上就到了！奉劝你做好心理准备！”
她听后抬起头，灿烂的对着林哒笑，像春日正午的太阳。
林哒一怔，转而更加生气，“笑什么笑！”
莫雨落懒得跟她浪费时间，转入正题，“林哒，我想，大概我成了副董事，你却还要在ZG苦苦面试，刺激到你的自尊了吧？”
林哒心里一梗，心跳都停了半拍，莫雨落的确说中了她的心事，“你放屁！”
“怎么，不是这样？”她低下头，鞋底磨磨脚下的泥土，“那么，是我能和路柯合作，你，吃醋？”
莫雨落抬起头，嘲弄的看着对方。
林哒这下炸了毛，手上的皮包向莫雨落甩了过来，后者轻轻一躲，皮包直接砸到了一颗正在成长的小树苗上。
莫雨落摸摸光溜溜的树干，叹息道，“损坏环境要罚款的呦。啧啧。”
林哒凶神恶煞的，刚要举着皮包再打过来，莫雨落一只手掐住她即将弯起的臂，指甲狠狠的掐进她的肉里，眼睛含笑道，“白莲女士，我今天来，可不是要打架的，我找你，有正经事哦。”
林哒双眼寒怒，咬着嘴唇，恶狠狠地看着她。
莫雨落一把甩下捏在掌心的柔软小臂，双手重新插回兜里，“你去ZG面试，是不是为了接近路柯呢？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林哒抬起眼，似乎顷刻间愤怒里多了一缕春光，“怎么，你看上他了？”
莫雨落低头笑笑，不置可否，但裤兜里的手机，已经紧紧的攥在手里。
她知道，林哒最大的爱好就是抢男人，尤其是优秀的男人，更尤其是别人看上的男人，越是被警告，她就越是来劲。
所以，在林哒下面要开口之前，莫雨落飞快的将手机掏出来，两臂放到背后，摆出一副很傲娇的站姿，几只手指轻巧的移动，滑开了录音笔的开始键。
林哒看着莫雨落的沉默，心中战斗的火焰熊熊点燃了。对方那不拒绝还羞答答的的默认态度，直接勾起了她的战斗欲。
“莫雨落，你还真以为你是凤凰了？呵，我接近路柯又怎样，怎样？”
“不怎样，但是，你好像不太对的起子默。何况，我觉得路柯并不会看上你，你还是只吃碗里的一份菜比较保险。”
林哒听了先是讥笑两声，然后身子便妖娆的摇晃起来，“你管的闲事可真多啊，路柯看不上我，难道会看上你？告诉你莫雨落，我林哒喜欢的男人，就没有搞不定得不到的，你最好给我谨记这一点，断了你的春秋大梦！”
莫雨落攥着手机的手心有点微微出汗，“可怜的子默…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呢。”她的声音里难得的惆怅，细听起来还有几分哭腔。
林哒冷笑一声，“怎么了，心疼起江子默了？收起你的假面菩萨相吧！真是让人恶心。”
也不知道到底谁是假面菩萨啊，咳咳。
“林哒，你远离路柯吧，别折腾了，这对你不会有一点好处！”
林哒立刻大笑两声，随即张牙舞爪起来，“莫雨落，你操什么心？几时这么关心起我了？我林哒就是有这个本事，我就是能让所有的男人围着我转，你嫉妒的发狂是吧？哈哈。”
她狂野的笑声回荡在小树林里，似乎考虑到这么大的声音恐怕外面的大树挡不住，笑了几秒后赶紧住了口，维持起自己在外界的淑女形象。
莫雨落浅笑，无奈的叹口气，“那我也不劝你了，我看路柯是正经人，眼光应该很高的，当心偷吃不成蚀把米。”
这句话大大的刺激了林哒的自尊心和自信心，她伸出修长洁白的食指，指着莫雨落的脸，宣告，“我告诉你，不出一个月，路柯一定是我的人，到时候不要爬到我面前哭！”
莫雨落撇撇嘴，“那好吧，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安敏很喜欢子默的，这么久了一直一心一意，执着的都让人震撼，所以…”
话没说完，林哒就冷言打断，“所以个屁！安敏和你一样也是贱货，又丑又蠢的闷骚女，江子默能看上她？我就不信了，拜托你莫雨落，别给我打什么鬼主意，就算我和路柯好了，江子默那个痴男也会跪着等我。况且，你觉得我有那么蠢，同时搞两个男人都搞不转吗？哼，莫雨落，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的未来吧！贱女人！骚货！”
林哒骂的很爽，骂完了狠瞪了莫雨落一眼就走出了树林，事实上，莫雨落知道，就算自己不激她，她也会去勾引路柯，她这么费尽心机的和江子默算计莫家，不就是为了霸占一切，成为莫氏夫人吗？如果能直接钻进路柯怀里，直接成了ZG董事长夫人，可以更省事更轻松，何乐而不为。
只不过不激她，她不会胸大无脑的吼出来而已。
莫雨落轻笑一声，把双臂从背后移到了身前，按下了录音静止键。找到安敏的手机号，发了过去。至于另一个人，她有更好的方式去告诉他。
心情突然好了许多，正要走，突然传来一个男人沉闷的声音，“好吵。”
莫雨落一颤，回过神四下搜寻一遍才发现，角落的厚厚草丛里躺着一个男人，那男人染着橙色的头发，肚皮有点微微的小鼓，像是刚吃了半个西瓜一样可爱的膨胀，他睡眼惺忪的从草丛里坐起来，看清了莫雨落的脸，皱着眉坐了起来，抱怨道“吵什么！”
莫雨落抖了抖身子，貌似她们吵架的话他都听到了，妈呀，幸好是个不认识的人，虽然他有着完美的脸型，高挺的鼻梁，T恤上还印着一个超可爱的卡通人，但她现在来不及犯花痴，赶紧大步一迈逃之夭夭。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风也贱来云也骚，但都比不上白莲猫。
…
今天的莫氏有点清净，高管层好像正在开会，或许是为了准备迎接这个新上任的副董事？不得而知。
莫雨落中午到了公司，今天还是第一天以管理层的角色踏进莫氏集团，办公室大的有些奢华，分为办公区和会客区，办公桌上上有一只貔貅，莫雨落拍了拍它的脑袋，咧嘴傻乐了一阵。
“大小姐，客户资料放到您桌子上了，见面时间也约好了，不过对方似乎有点不愿意与我们见面，好说歹说约到了下周一。”
莫雨落点点头，“大卫，以后在公司里，叫我莫总。”
大卫明显愣了一下，不适应的咽了下口水。
“怎么了，为难吗？”莫雨落笑笑，明净的瞳孔很温柔。
“没没，我知道了，莫总。那个，您说的杂志，也放到办公桌上了，大…莫总，您还挺时尚的。”
林哒低头，笑而不语。
“高层在开会？”
“是，主要是生产部在开会，江经理主持的，马上散会了。”
莫雨落点点头，若有所思，“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有事我叫你。”
…
静静呆了五分钟，感觉到周围应该没人了，莫雨落拿出手机，首先收到安敏的一条短信：妈的！
她笑笑，关了信息页面，打开刚才录的音频，感觉录音笔播放的声音，和她现场说话的声音有很大区别，音效并不不同。
为了不漏痕迹，她对着录音笔嘀咕了一阵，又录了一段小小的音频，存成1，把刚刚偷录林哒的音频存成2,两段音频播放后，是一模一样的音效，她很满意，喜滋滋的笑了。
她站在窗前，看着正午之前的太阳，不一会儿的功夫，几个生产部的人从莫氏走了出去，这几个都是生产部的主力军，她曾经是见过的。
散会了？莫雨落心想。
她赶快拿起手机，绕到了江子默办公室旁的走廊上，这个走层人很少，只有两间办公室，一间是江子默的，一间是另一个部门经理的，现在是中午时间，大概都该去吃饭了吧。
楼层是两个楼梯口贯通的，莫雨落站在走廊上，眼睛来回盯着两个楼梯拐口处的墙面，手心里也渗出了汗液。
5分钟后，左边的墙面上出现一个斜长斜长的人影，正在慢慢的拉短，拉短，腕子上的手表也在墙面上闪现了出来，像皮影戏一样。就在那个身影越来越黑的时候，莫雨落按下录音笔里的第1段音频。
“林哒，你怎么能看上路柯呢…”
那个身影明显一顿，不再动了，身子还有点微微倾斜，做出一副偷听状。
录音继续在播放，“林哒，喂？林哒？咦…”
空了几秒后，莫雨落嘟嘟囔囔的声音再次响起，“奇怪，听筒坏了？开免提试试。”
第1段音频结束，墙面上的身影始终没有移动，莫雨落神色肃穆，按下了第2段。
“我接近路柯又怎样？你个贱人。”
“我就是有本事让男人都围着我转。”
“不出一个月，路柯就会被我搞到手，你少操心。”
…
“林哒，你不能这样对子默。”声音听起来有哭腔。
“你个贱女人，装什么菩萨。”
“安敏一直喜欢子默，一心一意，很久很久了…”
“她跟你一样是个又丑又贱的蠢货！”
…
“好可怜的子默…”
…
上午林哒在草丛里说的话，一字不漏的，传进了躲在楼梯口下面的耳朵。
之所以当时没有直接传给他，是因为莫雨落对他太过了解，他是那么腹黑又多疑，只有让他感觉自己亲临了现场，他才能相信这不是伪造的阴谋。
录音关闭，莫雨落屏住呼吸，退到走廊的另一头，但墙面上的影子，依然定定的杵在那里，像僵尸一样一动不动。莫雨落从另一个楼梯口上了楼，飞快的钻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心马上要窜出了嗓子眼儿。
不久前，她曾无意中听到林哒弱弱的跟江子默说过，“我觉得好对不起落落，子默，要不我们算了吧。”
然后江子默安慰她说，“你就是太善良，对敌人一定要狠下心来，明白吗，不要担心了。”
林哒哭着说，“那，那我听你的，我尽量…”
所以，林哒真是深藏不露，在自己的男朋友兼合作伙伴面前依然是一副白莲模样，这江子默听到他的女神低俗的言语，和对路柯的那点心思，啧啧，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呦。
啊呀，刚才好像还顺便暴露了自己对江子默的关心和偏向，哎呦呦，他可不要爱上我哦。
好欢喜好欢喜。
莫雨落拍拍胸脯，让自己镇静下来，这种“偷鸡摸狗”的坏事，恐怕以后要常做了，不过，怎么一点都不觉得惭愧呢。
原地蹦跶了两下，她神情兴奋地跺了跺脚。
心里高呼：大白莲，去死吧！
庆贺之时，手机忽然又响了一下，吓了她一跳，是信息提示音：落落姐，林哒的手机号给我。
莫雨落倒吸了口凉气，这小敏敏真是急性子，她巴拉一通打字，内容包括了安敏询问的内容，还有额外的一句话：小学妹，不要告诉子默我传了录音给你，男人都是好面子的，面子没了就什么都没了，要想办法让他在你面前高大起来，你才有成功的希望。
当然了，她只是怕安敏说出录音的事，她穿帮了而已。
安敏只回了两个字：明白。
…
给自己沏了一杯茶，莫雨落坐到电脑前，登陆ZG的官网，重新查看设计大赛的比赛规则。
规则很有意思。首先会抽取一天时间，让选手进入考场，根据要求在现场画出两张时装设计图作为备选，之后这两张设计图纷纷录入到ZG参赛者资料库，大众可以进入资料区去评论，留言，选手可以参考众人的评价，从设计图中挑选一张去制作成衣，然后到正式比赛的那一天，拿到赛场去参赛。
说是一场比赛，其实更是一场拉动内需的展览，与大众互动的环节明显是在给ZG做宣传，大众可以在所有选手的设计图里打分，猜测哪张会是冠军，猜中有大奖。
真不愧是ZG，一分钱广告费不出，就把大众的眼光聚集了过来。
莫雨落笑笑，伸手拖住下巴，小而圆润的嘴唇上下抿了抿，坏笑了起来。
随手翻看几页《爱丽时尚》，上网查了查有关印刷社的信息，找到一家规模比较小的印刷社的电话打了过去。
“你好，我想印几本杂志。”摸了莫《爱丽时尚》的触感，她又开口，“要高级金属卡纸的纸质…太少不给印？多少给印？300本？那我用300本的价钱印3本杂志，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