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南箫向他道谢,迟疑了下,又问徐恕。
“他啊,他还很忙,明天事多,他被我派去了别的地方。实在不好意思小赵,你能不能先自己过去,等他忙完了我就放他。”
赵南箫急忙说:“没事丁总,我就随便问问,你们忙吧。”
她打完了请示电话,对段秘书说:“段叔叔,不好意思,我要去趟大桥那边,麻烦您能再送下吗?”
段秘书笑呵呵点头:“没问题!我正好也要过去,和丁总他们最后再确认一遍明早的各种安排。”
就这样,赵南箫县城也没进,直接下了高速转上老路往大桥的方向去。
“等明天大桥正式通车,县城也可以直接走高速到大桥收费站了,十分钟的路!”段秘书笑着说。
赵南箫望着窗外远处那条直通大桥的宽阔而平坦的高速路,心情轻松而愉悦。
她到了驻地,正是傍晚。
一个多月没来,这里已经样貌大变。所有的机械设备都撤走了,峡谷周围宁静无比,附近的活动房大部分也都已拆去,只留下最后一座办公楼。这个时间,楼道上还有人来来去去,仍在为明天的时刻忙碌着做准备,而远处峡谷的西岸,在山峦之巅,此刻夕阳如火,晚霞灿烂,在绚丽如画的天空之下,崭新的大桥犹如一道长虹横跨峡谷,远远望去,雄伟壮丽,震撼人心。
段秘书将她直接送到通往大桥的匝道口。赵南箫下了车,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驻足眺望了片刻,才往前走去。
大桥就在前方了。
临时调来负责安保工作的武警今天就到位了,赵南箫上去,说得到过指挥部的批准让她上桥,又主动出示了证件,对方检查了下,敬了个礼,很快予以放行。
赵南箫站在了这座巨大的钢铁桥梁的桥头正中央,望着脚下笔直通向对岸的空无一人的宽阔桥面,想到自己似乎就是第一个上桥的人,心情忽然有点激动。
她呼出了一口气,迈开脚步,沿着大桥一侧的观光通道朝前漫步而去。
设计双向的观光通道,这个想法最初就是由她提的,为确保安全,同时也提出了在通道上设置气动衣板以抵抗横向风荷载的配套方案。
这个想法经过多次讨论之后得以通过,并且,在今天最后得到了的完美的实现。
大桥开通后,观光通道将对当地人实行免票政策。
让世代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以他们从前从未曾有过的一个高度和角度去欣赏这座壮丽的峡谷,感受造化的雄伟,重新认识他们熟悉的家园,这就是她最初的设计理念。
她终于漫步到了大桥中央,伸手抚过栏杆,望着白色气动板和头顶一根根被刷成美丽正红色的宛如从天而落的擎天悬索,正准备拿出手机给姥爷拍视频,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空远而深沉的引擎之声。
大桥要到明天才开通,现在这个时间,怎么可能会有机动引擎的声音?
赵南箫停了摄录,循声回头。
一名全副武装的骑士驾着机车,身影闯入了她的视线。在金色的夕阳里,他从大桥的另一头朝着这边中央驶来,风驰电掣,很快到了她的面前,停住,骑士掀开面罩,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一把摘掉头盔和手套,拿起后座上的一束玫瑰,跨步下车。
夕阳照在他英俊的脸上,他面带笑容,朝她大步地走了过来。
赵南箫呆住了。
就在片刻之前,她问丁总的时候,丁总不是还说他被派去别的地方忙事了吗?怎么可能,他会以这样她做梦都想不到的方式突然从大桥的另一头驾着机车而来,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对了,还有这辆黑色机车!
分明就是那辆杜卡迪1100S版。
它不是应该在他家的车库里吗,怎么也会到了这里?
赵南箫又看了一眼,突然醒悟了过来。
难怪他坚持要回去,肯定是为它去办理航空托运了。
也难怪今天刚下飞机,他就不见了人影,然后段叔叔、妈妈、丁总,一个一个地轮番登场。
赵南箫忘了自己上桥要干什么了,她背靠着护栏,睁大眼眸,看他踏着金色的夕光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停住,将他手中的玫瑰递了过来。
她的脑子还是晕,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
他笑,干脆自己拉过她的手,把花郑重地放在了她的手里,教她拿住了,然后凝视着她,低低地说:“赵南箫,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是关于我的女朋友的。”
他顿了一顿。
“我的女朋友,她是一只小蜗牛,很迟钝很迟钝。我喜欢了她很多年,她却从没有半点感觉,也不去想我可能会喜欢她,老是把我当成她的弟弟。你说她是不是傻?”
仿佛是被催眠了,赵南箫竟然点了点头,忽然觉得不对,急忙又摇头。
他微微地偏过脸去,赵南箫发现他竟然又笑了,雪白的牙齿在夕阳里闪闪发亮。
他是在笑话自己!
她一下回过神来,脸热了,有点恼羞,正想把花还给他,他却已经笑完了,转回脸继续说:“我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她穿了条白色的裙子,站在她家的玄关里,对我微笑。因为遇到了她,我的人生和从前变得不一样了。我的很多第一次,都献给了她。第一次在梦里梦见一个女孩子,醒来为她睡不着觉。第一次带女孩子坐我的机车,她也是最后一个。第一次想讨一个女孩子的欢心,希望自己能变成她喜欢的模样,还有我的心跳……”
他望着她的双眸,眼睛一眨不眨。
“……我第一次因为一个女孩子而心动的心跳,也同样献给了她。”
郑重而温柔的声音停了下来。
耳畔静悄悄的,只剩下远处峡谷深处那隐隐约约的风的吟唱。
赵南箫的眼眶渐渐热了,片刻之后,见他朝着自己缓缓地单膝下跪,跪在了她的面前,仰脸,凝望着她的眼睛。
“我和她十几岁就认识了,那时候,她要我叫她小南姐,一直以来,她也都如同这个称呼一样地关心我,照顾我,我做错了事,她不会计较,原谅我。现在我希望我和她换个身份。我曾立下过为她造桥的志向,我知道我或许一辈子注定也成不了大师,但我确定,往后我能以男人的身份去爱护、照顾我的小南姐。”
他从怀里拿出一枚戒指,再次仰头望着她。
“赵南箫,我爱你!”
“请你答应我的求婚,嫁给我,做我的妻子。”
赵南箫再也忍不住了,眼睛含泪,点头,才一动,眼泪就坠了下来。
他又笑了,一把捉住了她想抬起来擦眼睛的手,先帮她戴上了戒指,又拉她手到了自己的嘴边,吻了吻她刚戴上戒指的那根手指,跟着站了起来,这才自己抬手帮她擦眼泪,又附耳低低地说:“今天起你就是我徐恕的老婆了,往后不许你摘下戒指,一会儿也不行,听见了没?”
他的声音里,满满都是得意。
赵南箫含含糊糊地呜了一声,就扑到了他的怀里,埋脸在他胸膛,被他抱住,两人在夕阳的大桥上静静依偎了片刻,赵南箫的情绪渐渐平定下来,从他怀里钻了出来,看着他的那辆机车问:“你干嘛要费那么大的力气把它也带到这里来呀?”
徐恕转头看了一眼,点头:“确实很费力气,为了把这家伙弄上飞机,不但搞了个大箱子,我还放空了它的机油和汽油。但怎么费力都是值得的。我小时候立志为你造桥的时候,就有一个愿望,有一天,我驾着我们一起开过的车,带着你再次从我们一起造的桥上开过去。我知道这个执念很幼稚,你又要笑话我,没关系,你笑好了,我只请求你满足一个少年的幻想。这个世界坚持不放弃,哪怕是幻想,总有一天也有变成现实的可能。”
他说得越一本正经,赵南箫就笑得越厉害,最后都靠在了桥栏上,捂住脸笑,笑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忍住了,抱着怀里的玫瑰走到机车旁,自己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放下花,戴上备用头盔,掀开护罩,转头,冲他勾了勾下巴。
“我准备好了,你还不过来?”
徐恕快步走来,戴上头盔和手套,坐了上去,命令她:“抱紧我!”
赵南箫抱住了他的腰,紧紧地贴着他的后背,任他载着自己疾驰在夕阳沐浴的大桥之上,朝着前方,一直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小南很早也喜欢徐恕的梗,会留在后记里让徐恕知道的。
结文之际,说两句题外话。
这个故事的灵感,最初是来源于两年前我去贵州的一次社会活动,就是那次,我第一次注意到了西部的大桥,那时候就有了以后写个这方面题材故事的想法,所以后来断断续续,慢慢接触了些这方面的资料和讯息,也向一位从业的朋友请教过一些问题。
坦白说,我想写的,终究不过就只是篇披着职业背景皮的关于爱情和主角个人成长的小言情而已。
现实里,确实有子承父业,有冒着生命危险到戈壁工作的建设者,有身负要职的岗位领导在深山里为了赶工期错过了父亲的弥留,有过年不回家的,有在隧道塌方时带头冲进去抢险的职业人,文里的那群女工是有原型的,姥爷的形象,也是许多业内大牛的一个缩影。只不过这毕竟是个言情文,写多了这种现在不大适合多讲的被认为有点过时的精神也不合适,所以一带而过,但在写的过程里,我对从业者不敢有半点不敬。如果行文里有任何的不到,是限于我笔力和能力欠缺,不代表业内情况。
也谢谢喜欢这个故事的你们。感谢你们从一开始到现在留言表达的对这个故事的喜欢。爱你们~~
明天还有一章,讲讲徐恕后来的事业发展,还有小夫妻甜蜜的事哈~

第 73 章

大桥胜利通车之后不久, 在亲友们的祝福之下,赵南箫和徐恕举行了一场幸福而低调的婚礼。婚后不久,恰逢集团下的基建事业部全面深入推广BIM, 他作为同时具备经验和能力的主要负责人之一, 工作非常忙碌, 在各地不同的项目工程部之间来回出差, 两人虽然没法像别的新婚夫妇那样朝夕相对, 但距离和空间却没法阻挡彼此心里对对方的爱和牵挂,而且, 现在交通也远比过去便利和发达了, 只要不怕累,能折腾,舍得路费,想见面也不是很难。反正徐恕再忙, 一个月也会回几趟北京。
虽说小别胜新婚, 每次的相聚也因为此前的短暂分别而显得分外甜蜜,徐恕自己也是乐此不疲,哪怕从南到北大老远地飞回来才只过了一夜第二天就被个临时急事电话给叫走,他也从没有过半点怨言。但赵南箫还是很心疼他, 有时自己要是能腾出空,就在周末飞过去见他,好让他能多点休息时间。
就这样过了一年多,到了第二年,情况有了转机, 集团经过研究,决定成立一个独立运营的路桥设计子公司。
成立子公司的目的,是致力于将集团的这块业务打造成集投资、设计、建造和管理为一体的全面综合事业。
这对于小夫妻来说,自然是个好消息。赵南箫要是去了,不但可以继续从事她所热爱的事业,往后和徐恕再在一起工作的机会也就大了很多。
权衡利弊过后,她不再犹豫,很快就做了决定,从原来的设计院辞职,加入了集团的大桥设计部,两人的联系,从而也变得更加紧密了。
好事并不止这一件。
这一年的下半年,大桥项目荣获了中国建设工程鲁班奖。
鲁班奖两年评选一次,是代表建筑行业工程质量最高的荣誉奖项。
颁奖暨当年的建筑业科技创新大会在北京国际会议中心召开,当天,丁总才刚代表集团接受表彰,捧回金光闪闪的鲁班奖“小金人”,第二天,在中关村科技园里,一个名为“蓝桥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的公司也挂牌正式成立了。
徐恕和罗竣从求学时代起就开始合作开发的BIM软件一直在推进,到了后期,这个项目成立团队,吸纳了更多的有着高水平的前沿技术人才,在多年的持续努力之后,现在终于完美收工。
它不但具备普通BIM软件的功能,也是市场上首个能完全应用于桥梁工程的平台。在前期的市场推广后,很快引起业内广泛关注,反响良好,被认为是目前为止最为优秀的BIM平台之一,随后顺利完成A轮融资,为公司的进一步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开端。
和大部分收取昂贵使用费的软件平台不同,这一款软件,从一开始就开放数据,除了软件的部分核心功能收费之外,其余算量建模等全部向用户开放,公司的盈利目标,是与主流的相关上下游产业友商进行深度合作,开拓建企信息化、云功能、造价咨询等等关联的全面市场业务。
徐恕的志趣不在当CEO永久地运营公司。他还是一个BIM工程师。但作为蓝桥公司的缔造和所有者之一,起步阶段,他的事必定是少不了的,自然更加忙碌,本当心无旁骛,但最近,他心里却有个疙瘩,搞得自己做什么都没心思,最后实在忍不住,这天特意路过集团总部大楼,上去找父亲的大秘老段。
徐振中是大忙人,作为集团老总的第一助手,段秘书的日常忙碌程度,绝不在上司之下。这会儿他本来要召集人员开会,一听徐恕来找,立刻推迟会议,专门见他。
徐恕进了办公室,寒暄过后,先聊几句集团BIM建设的情况,然后对他的身体表示关切:“段叔叔,你的事情也太多了,我看比我爸还忙。你一定要注意休息,劳逸结合,可别把自己给累坏了。我爸一年见不着我都没半点儿关系,可一刻真也离不开段叔叔你。”
段秘书知道他也忙得很,今天不打电话特意找上门,想必是有重要的事,谁知坐了好一会儿了,就光给自己戴高帽,莫名其妙,赶紧摆手:“你特意过来找我是不是还有别的事?要是有事,你直说就好了,咱们什么关系,能帮的,段叔叔一定帮!”
徐恕笑了:“还是段叔叔你对我最好,那我就说了。我老婆那边的大桥设计公司最近是不是接手了集团的一个新项目?”
段秘书点头:“对,一座跨江湾的大桥,拟由集团和当地政府还有第三方联合投资,大桥主体也由我们自己设计,现在正在进行项目启动,怎么了?”
“我听说,还有个面积超过万平的大桥观光平台,是要面向社会征集设计方案拟投标,是不是有这样的事?”
段秘书笑:“你消息还挺灵通。是啊,怎么了?”
徐恕报了个事务所的名。
“这家听说也入了初选?”
段秘书回忆了下,很快点头:“是的。刚前两天下面把资料上报,我记得这家,专家审评的综合分很高,在第一梯队。”
徐恕微笑:“段叔叔,你帮我个忙,把这家给刷了,不要让它进入投标。”
他一顿。
“要是已经开始投标,我肯定不会找您说的。现在不是还没进入流程吗,就只筛选,这不算违纪。我知道您一定能行。”
段秘书一怔。
这座江湾大桥长达数公里,投资预计不会低于五十个亿,所以集团总部亲自把关过问。这家事务所据他所知,负责人姓叶,原本是家著名外资事务所的华所合伙人,今年刚脱离关系,出来自己成立了独立工作室。这次的遴选,那间外资事务所也递交设计,但根据评审专家的评估,远不如叶建筑师的方案出彩。结合设计和造价,他的综合评分很高,如果进入投标,很有希望最后中标。
确实就像徐恕说的那样,现在只是遴选阶段,以自己的人脉,向专家评审团施加点影响,最后把这个方案给否定掉,不是很难。
但问题是,为什么大费周折这么搞。
“这个方案很受好评,你为什么要段叔叔帮你这个忙?”段秘书忍不住问。
“段叔叔,据我所知,除了这个方案,还有一家事务所的方案综合评分和它相差无几,也同样获得专家的一致好评。又不是非它不可。谁还没有个审美喜好,您说对不对?”
徐恕答非所问,依然笑吟吟。
“您刚才可是说了,咱们什么人。我都开口了,您不会不帮我这个忙吧?”
没想到他找自己竟然是为这样的事。
段秘书实在是想不到,感到有点为难。犹豫之时,忽然,脑海里一道灵光闪现而出。
他想了起来。
好几年前曾和赵南箫订婚的那个前未婚夫不就姓叶吗,好像就是个建筑师。
叶之洲。
段秘书顿悟,抬起眼,见徐恕还那样笑看着自己,拍了拍脑门。
虽然一个是大桥设计,一个是观光平台的设计,两边属于不同标段,井水不犯河水,但叶之洲的设计方案最后要是投标成功,毕竟是同个大项目,以后难免会有碰面……
“你怎么不早说清楚?叔叔明白了!没问题,这个忙叔叔帮定你了。”
徐恕舒出了一口气,笑着道谢:“段叔叔,那多谢你。我不打扰你了,我去找我老婆了。”
集团的路桥设计公司因为刚成立不久,办公事务所还没分离出去,暂时设在总部大楼里,到明年就会搬出去了。
“去吧去吧。她几楼知道吧?”段秘书走了几步,送他。
“知道!段叔叔您忙,您别管我了,我自己过去……”
徐恕到了门口,一边说一边打开门。
门一开,他吓了一大跳,脚步蓦然顿住。
门外赫然站着赵南箫。
刚才就是怕被她撞见,他不走前大门,特意绕到大楼后面,乘着一架用于设备运输的货梯上来的。
没想到运气这么差,怎么这么巧,她居然就来了这里!
好在徐恕反应够快,马上若无其事地朝她笑:“你怎么也来了?太好了,我正想去找你呢。”
赵南箫淡淡地盯了他一眼,随即朝着站在门后脸上露出尴尬表情的段秘书微笑道:“段叔叔,我们关于江湾大桥项目草案的补充报告出来了,正好我没事,刚才就帮领导拿上来,已经交给您的助理了。我没别的事了,我先下去了。”
她说完,转身朝外走去。
徐恕急忙追她,追了两步,想了起来,赶紧又掉头,对段秘书小声说:“算了段叔叔,您就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说完急忙追了出去,见她已经进了电梯,电梯门眼看就要合上,一个箭步,人挤了进去。
电梯门合上,里头就他俩。
徐恕仰头看了眼角落里的监控,靠过来,用自己的人挡住她,然后伸手,轻轻拉住了她的手,直接开口认起了错:“我错了,我太小心眼了,但我立刻就改正了。我已经叫段叔叔别搞了。不信的话,你去问他!”
赵南箫来集团工作的时候,陈松楠也跟着她来了。刚才就是陈松楠告诉她,说自己去换墨盒的时候,远远好像看见徐恕从大楼后门走了进来,一晃人就不见,像是走货梯直接上去了。
徐恕并没跟自己说今天要来总部的,来了,居然也不给自己打电话或者发消息,还不走前门走后门,搞得鬼鬼祟祟,实在不像是他平常的风格。
赵南箫感到奇怪,在办公室里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联系自己,忍不住就上来,想看个究竟。
秘书处的人都认识她,见她来了,里头又是徐恕,自然不会拦,她就直接进了。
本来是有点生气的。真的没想到,都现在了,他竟然还是放不开自己和叶之洲以前的事,一点儿都不信任自己。
但看着他这幅做错事担心自己生气的样,又想笑。
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
“你原谅我好不好?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他越凑越近,又晃她的手。
电梯今天好像走得特别快,赵南箫被他纠缠得分了神,竟然连到了她的楼层都没觉察,耳边只听“叮”的一声,她下意识地扭头,见电梯门已经缓缓开启了,外头好像站了好几个人。
她这才回过神,赶紧一把甩开了他还抓着自己不放的手。
两人虽然结婚快两年了,但一个长年在外跑,一个是今年刚来这里的,平常很少在集团总部合体现身。
等在电梯外的一群集团员工透过开启的电梯门缝,刚才其实隐隐已经看见电梯里仿佛有对男女手攥着手靠得很近,男的还在晃女的手,看着好像在撒娇恳求什么似的,正好奇着,没想到是他俩,全都一愣,接着就像看见了什么稀奇东西似的,不停地看两人,又争相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
赵南箫尴尬不已,也只能尽量保持微笑,若无其事地点头回应,赶紧出了电梯。
在身后道道目光的注视下,徐恕一声不吭,就紧紧地跟上了她。
他脸皮厚,可能根本就无所谓,赵南箫可不想他再跟进自己的办公室了,走了几步,趁着边上还没人,急忙停下来:“好了好了,我没生气。你别跟着我了,你做你的事去!”
他终于露出笑容,看了眼两旁,低头靠到她耳边柔声说:“那你下班我来接你,晚上我们看电影。”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以为一章就能搞定了,大家别嫌我啰嗦。

第 74 章

快下班了, 但手头有点事没做完,赵南箫不想留到明天,打算先做完再走。
谁知刚五点, 催命电话就准时地打了过来。徐恕说他已经在车库等她了, 五分钟内看不见她, 他就上来找她。
这个时间, 总部大楼里来来往往的人最多, 赵南箫不想让他招摇过市跑上来秀恩爱,赶紧关了电脑下班, 匆匆下去, 一眼看见一辆车就停在通道上,急忙跑过去,坐了进去。
徐恕的视线终于从仪表盘旁的时间显示上收了回来,说:“四分五十秒, 还行。我正打算找个车位停了上去找你。”
赵南箫看见后头已经有好几辆车开了过来, 催促:“好了好了,我服了你了。赶紧走吧,别挡人家的道!”
他终于驾车前行,赵南箫就拿出手机翻最近的上映电影, 念着名字,问他想看什么。
“你想看什么,我陪你看。”
他瞄了她一眼,说。
“都没什么想看的……”
“对,我也这么觉得。我们回家看去, 还是家里电影好看。”
他说完了话,眼睛就望着前方,表情一本正经。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看电影”好像已经成了两人之间某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指代。
赵南箫转过头看他,他也转脸过来,冲她一笑。
赵南箫装作没听懂:“别看我!开你的车呀!”
他哦了一声,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妈妈沈晓曼打来的电话,问她下班了没,徐恕在哪里,得知她已经下班,人就在他车里,很高兴,说徐恕爸爸下午出差刚回来就去看姥爷了,姥爷留他吃饭,让他俩也一起来吃晚饭。
赵南箫立刻答应,和徐恕说了一声,让他改道。
两人六点多来到姥爷家,一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姥爷和徐恕爸爸坐在客厅里聊天,妈妈和保姆阿姨还在厨房里忙碌。
“姥爷!爸爸!”
赵南箫走进去,笑着叫了一声。
“小南你来了?怎么样,最近忙吗,新的工作环境还适应吗?要是有什么问题,尽管和我说。”
徐振中笑呵呵地说。
“都挺好的,现在工作也不是很忙,谢谢爸爸关心。”
“爸你怎么来姥爷家了?你还提前回?段叔叔说你明天才回的。”
徐恕跟了进去,叫完姥爷,放下路上买的水果,和父亲说话。
徐振中说:“我没事了就提早回,我也好久没来看姥爷了,过来看下他。怎么,我来姥爷家都要你批准?”
“看您说的,我不就顺口多问了一句,怎么又成了我的不是?半个月没看见您了,我要不说话,您是不是又怪我不关心?”
没外人的时候,这就是徐家父子的日常对话模式,赵南箫早就习惯了,拧了下和他爸怼的徐恕,示意他老实点。
徐恕这才闭了嘴。
徐振中对姥爷说:“姥爷您看,他就这样,非得小南管才老实。我就说了,我们徐家是上辈子积了德,他才能娶小南做媳妇。”
姥爷摇头笑:“振中你也别客气,我看徐恕就很好,总之两个孩子能一起,是有缘分。”
“对,对,姥爷您说的对。”
赵南箫有点不好意思,正想溜走,幸好妈妈这时出来了,笑着叫大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