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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风翼在屋里摆弄凤蝶的幼虫。
“邀你入侦探社。我们需要~~~~”唐巧的陈词被风翼温和的声音打断,“我拒绝。”如果是冷酷无情。唐巧毫不在乎地耸耸肩。她的杀手钳还未使出。
“可是我有南极炭化层里保存良好的乔布拉种子。”唐巧轻轻松松抖出大包袱。唐家三代皆是好奇心极重精力旺盛之辈。这种人的最佳职业就是开侦探社。世界各地稀奇古怪的东西多着呢。
等待三秒,扬声器一声也不响。正在奇怪时,唐巧鼻尖前的门突然大开。风翼完全没有平日温文尔雅的形象,他着急地抓住唐巧的手。
“布乔拉?”风翼激动得手指微颤将唐巧的手握得死紧。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风翼正在向唐巧求婚。
唐巧无可奈何地望着风翼,暗自猜想十年后此君的老婆会不会大吃植物的飞醋。
“乔布拉是入社邀请函。”唐巧笑得如同天使。可在风翼眼中,她狡猾如一只狐狸。
风翼叹气再叹气,然后展颜一笑:“为什么要邀我入社?”
“放心。绝对不是邀你做花瓶。我们侦探社的人对帅哥有极强的免疫力。”唐巧笑笑。目前因为只有自己一个是女社员当然可以保证这一点。只是如果以后加入的新社员把风翼当做观赏动物,她也没办法。
“我们邀你入社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你和我们都有极强的好奇心和还算好用的头脑,二是~~~”唐巧难得正经地问道:“你不觉得近来深海学院怪事不断吗?有没有胆量去查查真相?”
“好像有点意思。”风翼掂量眼前女生的分量后给出答案。前些时候流传的逢魔时刻并不完全是谣言。实验室里有些动物躁动不安,似乎已预知怪事的发生。蜉蝣的生命周期也缩短了三分之一。
“这是你想要的东西。”唐巧潇洒地将手中的布袋扔给风翼,“里面的纸条上有到侦探社报到的时间地点和我的伊妹儿。”她动作轻捷地翻出围栏,吹着口哨离开。
夜,总是让人疯狂。
沙美在床上辗转难眠。她的头涨痛不已,喉咙干涩,似乎有小小的火焰在慢慢灼烧。近两年来,这样的发作越来越频繁。有某种力量在血管中,在肌肉和呼吸中积蓄,要求释放。
一阵眩晕占据了沙美的头部。她咬住手指强行忍住即将出口的呻吟。必须忍耐再忍耐,这是爸爸教给自己的生存哲学。左手摸索着抓住一只小盒子,令人安定的力量从掌心传递到头部。这是风翼送给自己的“想”。
窗外是暗淡的月亮。沙美突然发现在自己的视线中,月亮泛着明艳的红光。每次都是这样开始的。白天受到风翼“亲卫队”的欺负太过分,不断压抑住愤怒的结果就是病情发作。
到深海学院高中部已有一个月,却有二十多次被女生欺负的经验。尤其是当“亲卫队”查出自己是个一没背景二没亲人的孤儿时,向她们贡献午餐券已是家常便饭。不准对风翼说话,不准靠近风翼十公尺以内。这是“亲卫队”订下的规则。其实她们都不明白,只需要远远地看风翼一眼,沙美就可以面对任何事情保持笑脸。静静闭上眼,沙美进入梦乡。入梦之前,沙美决定将“想”种在花圃里。
风翼加入真相侦探社让其他社团的人分外眼红。大群女生纷纷要求入社。结果,唐巧全部拒绝。她只招社团保洁员,也就是打扫卫生的那种,私下里报酬是一张风翼的近照。结果本学期的侦探社清洁工作成了大热门工作。
晚上七点。
沙美一个人打扫着整个教室。在“亲卫队”的恶意挑衅下,沙美没有一个朋友,反而成了免费佣人。控制住沮丧的情绪,沙美拍拍僵硬的脸部肌肉对着窗玻璃练习微笑。却发现窗外的人也正对着自己微笑。
沙美慌乱地退了一步。不能靠近风翼十公尺以内。她庆幸地想到,还好没人看见。
风翼身手灵活地翻进教室,笑问:“沙美,怎么一个人做清洁?”沙美似乎瘦了许多,笑容也不太自然。
“遇到什么问题吗?”风翼关心地问。
沙美努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摇摇头:“没有,我很好。”
“是~~想家了吗?从没看见过你打卫星电话。”风翼温和的脸让沙美的眼湿润了。她飞快地低下头,再抬头时已是笑靥如花:“我没有家人。”她用手指理了理耳边的发,才发现自己瘦了许多。
“我最近在减肥,你看是不是很成功?”沙美将最后一扇窗抹净。心中暗想,足足二十天没吃午饭,不瘦是不可能的。
夕阳将沙美的身影镶上细细的金边。风翼一怔,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对了,你送我的‘想’很快就会开花了。”沙美望着风翼,不在乎的笑容下藏着深刻的感情。
“开花时,我会去看。”风翼和熙的笑容下隐藏着一丝震惊。为什么面对沙美时心中毫无防备?甚至于满溢喜悦。刚刚在窗外看到沙美,脚就自动移了过来。
沙美的笑容僵住。门口,何琪正带着冰冰凉凉的笑看着她,施施然地走进教室。
垂下眼帘,沙美为可预见的悲惨命运苦笑。两条规则她一口气全犯了。上次只因为和风翼互道早安,自己就只能穿着袜子走回宿舍。这一次也许会是光着脚回宿舍。沙美没想到面对她的是更残酷的未来。
“风同学,学生会有事请你帮助。”何琪是校学生会的宣传部长。风翼保持一贯的绅士风度。
沙美心中涌起一阵伤感。有时候,温柔也是一种致命的伤害。天黑了。
就在第二天上午九点,高二(七)班教室里发生了一次大爆炸。由沙美引发的爆炸事件。整个教室里所有的桌椅都被扭曲成古怪的形状,钢质讲桌表面有着奇异的波纹。那证明教室里曾出现过3000摄氏度以上的高温。当时留在教室里的有六个人,一个本班学生,五个外班学生。
热闹的中午。人人像在笼中吵着闹着的鸟儿。快乐的鸟儿们因为刚刚发生的爆炸事件兴奋不已。她们快乐地谈论着躺在校医院急救的风翼“亲卫队”成员,猜想着这五个女生的受伤程度,同时议论着爆炸现场唯一没受伤却昏迷不醒的沙美。
那间教室里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知道。在校医院特护病房里,被炸伤的何琪呓语不断。在渗血的白色纱布间,她干裂的唇连续传出这样的呓语:“妖怪啊,妖怪~~~”
学校餐厅里,四个高二的女孩边吃营养餐边脸色古怪地议论着。
“我越想越觉得这事件邪门儿。”丁莎的手颤抖着拿着鸡腿,狠狠地咬下一口肉,把恐怖咽回了胃里。她们这群女生在一年前自发地成立了风翼“亲卫队”。凡是在学校里与风翼有接触的女生都要接受“亲卫队”的盘查。偏偏那个叫沙美的高二插班生总是很碍眼地在眼前晃来晃去,傻兮兮地守着风翼送她的什么种子,等待花开。每次教训她,她总是不说话不求饶,那种轻蔑式的沉默让人心里有气。结果是沙美一次又一次地受教训。今天,何琪带了人去找她,说是让她贡献午餐费。谁知道会发生这种是。
“她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就像是两把没有出鞘的刀子。今天这事多半是她干的。”莫娅不寒而粟地缩了缩脖子。整个教室被炸得面目全非,能救出个六个没缺胳膊断腿的大活人可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可为什么这个沙美会毫发无伤呢?不知为什么,近来老觉得深海学院鬼气森森的。关于奇谈怪事在这里出奇地畅销。听说,还有人夜晚聚集在草坪上召唤飞碟。
“如果是她,那就奇怪了。一个正常的人怎么会在爆炸的中心毫发无伤呢?”丁莎脸色发青,脚底直冒寒气。虽然教室里装的保护系统在事故发生时为生命体制造临时的防护罩,但那种程度的爆炸是防护罩不能承受的。
莫娅倒吸了一口冷气和丁莎四目相对。两人同时想到了学生失踪的事。传言说,那是学生中混入了外星人。即使科技再发达也不能消除人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人们总会将不合理事件和外星人的作为扯上关系。
“平日里欺负沙美,她总是逆来顺受。为什么这一次会闹成这样?”丁莎心惊胆战地问。
“早晨我看到何琪在沙美培植植物的小温室外游荡。”莫娅拿着筷子的手有些不稳,筷子掉在了桌下,“她不会砸了温室吧。”
“你们刚刚说什么?”温和悦耳的声音在桌旁响起。小道和风翼正站在桌旁。风翼彬彬有礼地问着,眼睛里却有阴郁的火焰在隐隐燃烧。如果他没听错的话。那眼前这两位女生的意思是他被当做一群女生的休闲玩具。她们过滤在自己身边出现的女生,威胁沙美,甚至毁了“想”。
看着风翼冰雪般冷凝的表情,小道怜悯地对被吓住的两位淑女道:“风翼发起火来可就不妙了。”顺着女士们发直的视线,小道瞥向风翼的左手。风翼左手里的易拉罐正在慢慢变形。里面的汽水正涌往地面。
仰卧在银杏树下的草坪上,沮丧地望着天空中急速运动的云朵,风翼陷入深深的自责中。自己带给沙美的是无尽的灾难,为什么她还能有那样的笑容。记得有一次看到沙美穿着袜子在路上走还以为她喜欢这样,真相却是“亲卫队”的疯子们扔掉了她的鞋子。握紧拳头,再慢慢放松,风翼对身边的南宫小道说道:“我想去看看沙美。”
睡在白墙白天花板白床单之间,沙美的梦境正在继续。
黑暗中,床边有一只手正握住沙美的手,企图观看她的梦境。那只手的主人是心理医生罗刹。
梦境,是事件发生的回忆。
细细地检查着要交的论文,沙美完全没有察觉到教室只剩下她一个人。合上论文稿,沙美如释重负地微笑,为了奖励自己,她打算去买一盘时光的CD。
门在这是时被推开,五个女生鱼贯而入,门随即被反锁。
沙美坐在座位上,沉默不语。
“沙美,昨天你很幸福的样子噢。”为首的何琪弯下腰微笑,手却抓过沙美的书包抛给身后的同伴。
沙美看着眼前做戏的女孩子们。实在不明白愚弄人践踏人就真的那么有乐趣吗?
“论文写得不错。”女生们吃吃地笑着将论文撕成一只只纷飞的纸蝴蝶。
猛地将沙美的书包掼在桌上,何琪拨开垂在额前的一绺桃红色长发,语气柔媚地问沙美:“你很生气吧?为什么不表现出来呢?”
拿起书包,沙美努力控制自己的手,不要将书包砸在何琪脸上。她要去图书馆,将花了一星期才写好的论文重新写出来。
“不用去看你的宝贝花了。它在那里。”何琪将残缺不全的“想”在空中荡来荡去。
沙美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笑的女孩们,一对黑瞳深不可测。
笑声停止了。何琪有些不安,连威胁的话也说不出来。汗珠一粒粒从她的额头往地板上掉落,居然发出滋滋的声响。教室里的温度在急剧上升。
天花板上的防火装置自动打开,往下喷水降温。水淋在六个女孩的头上身上。没有人说话。沙美的衣服和头发在快速变干。热热的水蒸气在屋里蔓延开来。
“你~~你你~~”何琪牙关颤抖着说。汗水涌进她的眼睛,很痛,沙美像隔着火焰的一个影子。
“为什么要这么做?”沙美轻声问,瞳孔是奇异的红。何琪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我有什么错?我做错了什么?”沙美盯着地板上的枯萎掉的“想”。自己只是怀着一个小小的幸福都要被践踏掉吗?从沙美身体深处前所未有地涌出狂乱的热流,直往上冲,漫过头顶,扩张满整个教室。
“怪物~~~怪物!”看到沙美全身跳动的火焰,何琪尖叫出声。她终于看到沙美生气的样子,宛若美丽的阿修罗。
“不要再自责了。在爆炸中,你还是保护了她们,不是吗?”罗刹医生看着陷在枕头中那张小而苍白的脸,不由得出声安慰。他嘴角露出游戏的笑意。一切才刚刚开始。
深海学院是巨大的迷宫,发生的一切仅仅是迷宫小房间里的序曲。
第三回:预知死亡I
“风之火舞”是唐气哦最去的咖啡馆。因为那里总会有新鲜玩意儿。不知道这个月是什么?真是令人期待啊!
走到咖啡馆门口,唐巧被人山人海的阵势吓得茶点掉进下水道。叽叽喳喳的小女生小男生们兴奋得脸色绯红。
“未来照片?”正在听火舞老板娘大谈生意经的唐巧眼睛贼亮。可以根据拍摄对象年龄、肌肉生长、骨骼发育状况拍出其十年后模样的魔术相机是让咖啡馆爆满的“元凶”。
“那既是说,我可以看见我十年后美艳无双、风姿绰约的样子?”唐巧大言不惭地问。她背后的一对情侣将口中的咖啡全数喷在了对方脸上。
“你可以带心仪的男孩一起来拍照。那照片就可以算做准结婚照。”风舞老板娘是罗曼蒂克型的人物,而唐巧恰恰相反。可是,在刹那之间,自己脑海里似乎真的闪过某人。到底是谁呢?玩着红格子桌布上长长的黑色流苏,唐巧倾听老唱机里怀旧的曲调,嫣然一笑。如果带上自己所有的钱拍照,然后看看十年后那堆钱回增殖多少,更是唐式罗曼蒂克的事。
夜幕降临,众鸟归巢。
刚刚还闹哄哄的咖啡馆瞬间冷清了不少。相机孤零零地放在那里,无人问津。
将最后一汤匙冰淇淋塞进嘴里,唐巧满足地叹气。她顺手拿过相机,用镜头追逐咖啡馆里的顾客,在十年时光的错觉中跳进跳出。某个小说家不是说过吗?人生是一种错觉。
一个极具阴冷气质的路人甲引起唐巧莫大的兴趣。这个男孩一头浓密的黑发,五官深刻,眼神又冷有惶恐。在他望向镜头的一瞬间,唐巧捕捉到一种奇妙的波动,手指自动按快门。
立可拍相纸缓慢地显影。
男孩有些愠怒地走过来。
“为什么拍我?”男孩逼视唐巧。唐巧一言不发,视线停留在显影完毕的照片上。
这不是一张未来照片。因为照片上是眼前这男孩惨死在火中的景象。
唐巧飞快地用手盖住照片,但,男孩更快地拿起了照片。
在看清照片的那一刹那,他脸部扭曲,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嗬嗬”声。
“相机出了问题。”唐巧不安地解释。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拍出这样一张恐怖的照片。她伸出手试图拿回照片。可她伸出的手却被那男孩紧紧地扣住。
“你到底知道什么?”男孩好看的脸上是又惊又怒的表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咖啡馆的侍者看到状况不对走了过来。
唐巧轻松脱出男孩的掌握,诚恳地递上一张名片:“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如果你有任何问题请务必找我。”
“你是深海学院的学生?”唐巧试探着问。
“你怎么知道?”男孩戒备地问。
“你大概十五岁。右手皮肤很好,只是大拇指和食指及中指有厚茧。据我所知,只有深海学院初中部才实行笔试而不是电脑答卷。这里有是离深海学院最近的咖啡馆。综合以上因素来看,你九成九是深海学院的学生。”唐巧侃侃而谈。要说吹牛,自己可是一套一套的。
咖啡馆的门铃轻响,一个长相甜美,有着齐耳短发的小女生走了进来,左顾右盼,看到男孩时如释重负。
“岳丘,大家都在找你。”小女生望了望唐巧,欲言又止。
“没事没事。当我不存在。”唐巧笑容可掬,完全忽视酷弟弟岳丘杀人的眼神。
“宫涛说叫你一起去看看秀儿。”女孩提到秀儿时,脸上一片黯然。
“我为什么要去看她?我和她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岳丘低吼。女孩埋下头,有泪滴在地上。
“小弟——你吼什么吼?你以为你变声期的声音很好听吗?”唐巧闲闲地“英雄”救“美”。若她法眼不差,小女生应是喜欢着这个坏脾气男孩的。
“少管闲事!”岳丘小弟拉着小女生的手就往门外冲。结果一头撞在了强化玻璃门上。
懒洋洋地大个哈欠,唐巧幸灾乐祸地笑着说道:“记住有什么怪事发生就找我噢。”
躺在地上的恐怖照片被一只白白的小手拾起。小女生的牙齿上下打架,语不成声:“岳丘,这是怎么回事?”她艰难地开口,“难道说,难道说下一个被烧杀的会是你?”
“葬礼那天,礼堂四壁挂满了黑幔,千百支烛光也不能驱除黑暗。学友们尽着丧服,围在礼堂中央蒙着黑布的棺材四周。”历史课讲师童牧,老顽童式的学者正以讲恐怖故事的语气讲述着16世纪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预先替自己举行葬礼的史实。
童老点燃一支蜡烛在学生间幽灵一样移动,“查理自己也身着黑衣,手持燃烛,混在送丧者中,当自己葬礼的参加者。”他经过唐巧身旁,往她头上拍了一下,惊醒不知神游何方的唐巧。她的手提电脑上显示的是上节课内容。勉强笑笑,唐巧趁童老不注意开始玩电脑查资料。
南宫那小子开发的黑客软件用来查学院学员资料算是杀鸡用牛刀。屏幕飞速地变换着,唐巧往后移了移,唇边绽开一抹微笑,要找的人找到了。屏幕上旋转的是酷弟弟岳丘的立体图像。
岳丘。深海学院初三(十二)班学生。身高:174cm 。体重:53kg。血型:AB型。原就读地:xx一中。入学GP综合测试:145分。发展方向:化学。体育特长:篮球。
看来,岳小弟有望成为制造炸弹的高手。问题在于什么叫“下一个被烧死的人”?
近乎痴迷地望着岳丘小弟在球场上的英姿,唐巧最终肯定:男孩子还是在专心致志做事时最有魅力。岳丘此刻又可爱又正常。
岳丘以一个漂亮的三分球结束比赛后,队友大眼猫用手肘撞了撞他,示意他望向场边。
“那边那个又漂亮又有气质的长发妹妹一直在看你。是你女朋友?”最后一句话说出时,大眼猫自知失言,声音戛然而止。他讪讪地笑笑,摸摸鼻子走人。岳丘心仪的女孩在一个月前死掉,没人敢再提女孩子的事。
岳丘回到篮球场。一个人疯狂地练球。唐巧倒也悠闲,她坐在场边的长椅上舒舒服服地看岳丘练球。现在的代沟是一年一代。真不明白现在的弟弟妹妹在想什么。
举起右手对着阳光仔细欣赏南宫送给自己的杰作戒指,唐巧微微一笑。只要将戒指上两道刻度线对齐就会转出可以切割钻石的金属刀,真是最佳的防身工具。
两个小时过去,岳丘大汗淋漓地走向场边。前日见过的乖巧小女生正递上干毛巾和矿泉水。唐巧摇头,宠坏男孩的往往是女孩。
岳丘径直走道唐巧面前,挡在她和太阳之间。唐巧自在地看着强忍怒气的小学弟。
“你到底想干什么?”岳丘对眼前笑笑的唐巧发不出火来。好管闲事到这个地步的女孩,他还未见过。
唐巧一笑,站起身来,眼神坚定地看向岳丘:“我来打个招呼。我会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包括谭静的死。”不再看岳丘一眼,唐巧施施然地走掉。
岳丘脸色铁青地站在原地,低下头,喃喃自语:“如果谭静和她一样强悍,也许就不会死掉。”哀伤的谭静。记起那张照片,岳丘不寒而栗,是谭静来找自己吗?
晴空无限高,只有没有云。化学实验室。
小心翼翼地将试管中的化学制剂倒入坩埚中,唐巧抽空看了一眼从窗前一闪即过的燕子。一个月前的班级外出旅行中,谭静被烧死在旅馆里。最奇怪的是:谭静就像被雷电击中一样,大部分身体炭化。而她脚下的易燃软垫只有一个人形的焦印。这种三流惊骇小说的情节怎么会出现在现实生活中?
点燃酒精灯,唐巧看着变幻不定的火焰,一个近乎荒谬的想法闯入脑海。凶手会不会是……
危险的讯号刺入罗隼的脑神经。空荡荡的如你走路时突然跌倒那一瞬间的感觉。罗隼甩甩头,心中扔觉得不安。像闷闷的鼓点击在头上。他抬起头,四周的景物很模糊,眼睛的焦距对准唯一清晰的身影。是唐巧。
罗隼从出生到现在做过无数荒谬可笑的事,但他今天干的事无疑是最荒谬的一件。
在阳光普照、树影婆娑的星期三上午,在化学老师的实验课上,罗隼以疯狗的架势拉住唐巧的手狂奔出实验室,其他不明所以的学生也跟着跑出实验室。一时之间,实验室里只剩老师一人独自发愣。
“喂!你们居然集体旷课!”气急败坏的老师追出实验室,语无伦次地对着一走廊茫然的学生呵斥:“快回实验室!你罗隼……你到底要干什么!写检讨!不然我决不会再让你在实验室里出……”
巨大的爆炸声掩盖了老师微弱的声音。
唐巧呆若木鸡地站在走廊上。心中想到,现在大家都不用在实验室里出现了。因为要修好它大概是下学期的事了。
“我说,罗隼……”唐巧脸上堆满假笑,“你怎么知道化学实验室会爆炸?”应该不会是罗隼的恶作剧。这小子心慈手软,没有这么大的破坏力。所有的人都看着罗隼等待答案。
“我不知道啊。”罗隼沉浸在实验室爆炸的震撼中,傻傻地不能回应。
“那你为什么冲出来?”唐巧奇怪地问。
“我尿急。”罗隼死也不会说出那是直觉,否则,他下半辈子八成要在疯人院中度过。
“那你拉着我干嘛?”唐巧又好气又好笑地问。罗隼一呆,该怎么回答?
“我……我想你也尿急。”罗隼得意地找了一个好理由。
狠狠地踢了罗隼一脚,唐巧对着痛得抱脚抽冷气的罗隼用温柔的语气说道:“我不急。”她转身,黑发有生命力一般卷过罗隼的下巴。那个大白痴!独自一人走向走廊尽头,背对着罗隼,唐巧脸上是夸张的笑容。劫后余生,值得庆幸。
“幸好化学实验室都有监视器。我才没有变成嫌疑犯。”罗隼和唐巧在学校餐厅里边吃边聊。
“可是学校方面拒绝公布爆炸原因不是很奇怪吗?”唐巧一针见血地指出不合情理之处,她拎住罗隼的衣领,眼中带着威胁意味。
“说!你怎么知道会发生爆炸?”唐巧笑着警告罗隼。“别重复你在走廊里说的那些鬼话。”
一根一根地将唐巧的手指掰离自己的衣领,罗隼无辜地笑着回答:“我觉得你有危险。我觉得不该呆在那间实验室里。我很害怕,不能放任那种直觉不管,所以我就做了。”自己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直觉。像是被毒蝎子盯住的无力感。
“哈喽,我能在这里坐下吗?”心理医生罗刹边说边在罗隼身旁坐下,一脸纯真的笑,让人有想踹的冲动。
“啊,你就是让南宫小道掉进喷水池的心理医生罗刹吧?”唐巧颇感兴趣地注视罗刹。别扭的小道早就将这罗刹视为拒绝往来户。
“听说你那天身手不凡,迷翻好大一群女生。本校有心理疾病的问题学生猛增。”唐巧不动声色地大量罗刹,发现此人给大众的印象和他眼镜后一抹难懂的锐光很不相称。
“所以最近我的薪金暴涨了不少。”罗刹避重就轻,“我听说今天上午化学实验F室发生了爆炸,很感兴趣。我是个侦探小说迷,所以想问问最先跑出来的两个人——”他微微一笑,“为什么会跑出来?”他的视线和罗隼对上,罗隼一震。亲切熟悉的感觉由然而生,之前的敌意一扫而空。罗刹的眼像月夜下的暗海。
“你就是罗隼。”罗刹向罗隼伸出手,“我们都姓罗呢。很高兴认识你。”那是一只修长有力的手。
像是被催眠,罗隼也伸出手和罗刹一握。灼热的感觉从罗刹手心传导过来。罗隼全身细胞似乎都被加热了一瞬。不过,罗隼敢百分之一百八十万肯定这绝不是一见钟情的触电。